限时营业by醴泉侯
醴泉侯  发于:2025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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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条常规宣传,真没别的坏心思。
余闲面无表情:“昨天半夜就在加热了,谁能想到白天会出事故?现在也撤不下来了。”
道理叶风舒都懂,但这股气他不得不撒:“你也不想一想,和徐行那些热搜挂在一起,别人怎么看我?”
余闲道:“徐老师这会儿大概已经休息了,等他明天睡醒了,这条早下去了。”
叶风舒有点恼羞成怒:“我说徐行了?你脑子里就只有徐行?”
但叶风舒此刻还在乎哪个别人怎么看他。
今天在医院时,姜小满对叶风舒说了许多句“没事的”,似乎需要安抚的不是伤员徐行,而是好手好脚的叶风舒。
要不是徐行坐在轮椅上,叶风舒倒也觉得自己很该被安抚。演员当真是个高危行业,他可被吊在高空了四十分钟,联合国都该给他发来慰问电。
但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
叶风舒觉得自己不该站着,但蹲下来也不妥,最终他在徐行的身侧弯下腰。
姜小满说了许多次,但叶风舒认为自己最好还是向本人确认:“你真没事儿吧?”
徐行道:“嗯,真就只是扭了一下。叶哥,你先回酒店吧。”
叶风舒现在穿得不伦不类,和他平日每根头发都有规定位置的模样大相径庭,但并不至于没人能认出来。
有他一个就足够了,再叠上个叶风舒,简直像在向四周喊“向我看齐”。
叶风舒一愣,他觉得和徐行之间那层可悲的厚障壁又出现了。
但他还是道:“我陪陪你吧。”
徐行苦笑:“叶哥,现在陪我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叶风舒被问住了。
满员的电梯、预约制的饭店、已经定好主角的剧组。
哪怕现在地球要爆炸,向外太空逃生的宇宙飞船上也不会少了他叶风舒的位置。
但在这个X光室铅门前的狭窄走廊上,居然叶风舒是多余的。
叶风舒想抗议,但又不大知道自己留下能干点什么。
帮徐行推轮椅还是替他跑跑腿缴费?
叶风舒有点被刺痛了:“那我等你X光片出来吧。真没事儿了我就走。”
姜小满忍不住插嘴:“叶老师,再快也要一两个小时呢。你今天也累着了,快回去休息吧。”
叶风舒道:“啊?这么久?你们谁去说说啊,花点钱插个队。这里医院要不行就回上海去看吧。我替你们安排。”
“插队”这两个字在这个场合有点太刺耳了,旁边有其他病人都看了过来。
叶风舒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目光。
甚至包括徐行。
徐行也戴着口罩,看不太清楚表情。
但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连带那颗朱砂痣也隐没在了云翳间,他坚定地说:“不用了,叶哥。谢谢关心,你快回去吧。”
叶风舒觉得自己是被轰走的。
今天星期五,老板还到外地开会去了,易晴卡着点下了班。
她买了鸡架和奶茶,早早到了家,一边随手点开了个剧听个响,一边用模拟挂着手游,然后坐在电脑前用手机刷八卦。
她咬了口鸡架,用冰奶茶送服。
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
【琴空弦】:友友们!我到家啦!
【阿玖】:这么早?你看徐啸吟在医院了吗?
【琴空弦】:看了呀。
【琴空弦】:这些人卖惨能不能有点新意?他现在是想艹什么病弱人设和甘知霖对冲吗?他这身板像吗?
【阿玖】:还挺有新意的吧,我头回看见带着妆去医院的。
【琴空弦】: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吧。
【蟹黄汤包】:徐啸吟真的好努力啊,看得出来他很想翻身了。
【阿玖】:对了,给你们来看看这个。
她发了个“金属氧化观测小组”的链接,里面有几张图没在热搜上出现过。
【琴空弦】:啊?这是叶风舒?他也去医院了?
【阿玖】:嗯,这图好像是从CP粉那里扒拉来的。
【琴空弦】:这么快就有CP粉了?
【阿玖】:很难没有吧?有一说一这俩人脸还是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CP超话?
【琴空弦】:不要,晦气。
【蟹黄汤包】:脸好看磕磕角色得了。真人也不知道在磕什么。一个在医院,一个在美美发剑舞。还没富贵呢就开始杀夫证道了。
群里一个平时基本不参与娱乐八卦的人发话了。
【仙进奉】:呃,图里他腿都肿成这样了,真不像演的。
【仙进奉】:而且我觉得坐轮椅也没什么问题。我最烦种犟着非要单腿蹦的病人了。以前我和你们说过吧。有个老头儿在我办公室蹦着蹦着又摔一跤,腿还没好呢肋骨又断了两根。
仙进奉是个三甲医院的外科大夫,她的话是绝对权威。
群里沉默了下。
【阿玖】:等会儿,我去徐啸吟超话偷看一眼他粉丝是怎么说的。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叶风舒每隔十分钟就去看看剑舞那个词条热度降了没。
他百无聊赖,点进了徐行的超话。
全网大概就只有这一个地方徐行不会挨骂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徐行剩下的这点可怜的粉丝是粉圈人下人,谁都能过来踹一脚。
徐行的团队显然也无力做什么粉运,超话里说什么的都有,呈现出一个罕见的饭圈无政府主义状态。
务实的人在一个劲儿@徐行的工作室和姜小满。
“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为什么受伤的?上回晕倒就混过去了,这才几天呢就又受伤?”
“团队能不能保护好艺人?干不了可以不干了!”
“后续还要继续工作吗?能不能先好好治疗,不要竭泽而渔啊!”
“我倒霉的笑笑,怎么进组就没一件事情是顺的。这剧是不是克他啊。”
“短歌还在就好了,至少能知道个为什么吧。”
但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有人在吵架。
“就没见过影分身这么low的东西,同事受伤他开香槟,他爹的不知道在组里是怎么欺负人的!”
“删了吧,别带别人,专注自家。待会儿太妹又要来虐泉了。”
“嘻嘻,治不了太妹还治不了我是吧?我就要说!怎么受伤的还不知道呢,要说就是影分身害的我也不奇怪。”
“现在才到哪儿啊,等剧上了你才知道影分身这贱人能有多脏。”
叶风舒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影分身应该指的他,组里大概没有第二个人开香槟了。
粉丝多少有点想象力过剩,当初叶风舒在镜头面前勉为其难给白鹭汀递了瓶水,白鹭汀的粉丝都要传叶风舒故意给了瓶过期的害他第二天发挥失常。
再发散下去,就要变成叶风舒打断徐行的腿了。
叶风舒讪讪地点出来,又点进了他自己的超话回点血。
虽说在路人眼里他和徐行一丘之貉,但在饭圈的世界里,他俩的粉丝是美军和小区保安的区别。
叶风舒的超话里压根不会有人提徐行的事,大家都在津津有味地逐帧品鉴正主的剑舞,感慨自己吃的太好了。
手快的人已经把这段剑舞和叶风舒过去的舞台和MV剪了个卡点。
BGM选的非常燃,点也卡得巧妙。
换了平时,叶风舒早保存下来了,但现在他没这兴致。
视频结束了,最后一拍是叶风舒将千霜月飒然归鞘。
叶风舒突然翻身坐起。
他想到该怎么道歉了。
第28章 28涣如冰释
徐行尝试着在屋里单脚蹦跶。
他成功了一部分,目前看来生活能够自理,他能从床上挪到卫生间,花上五分钟,也能自己穿上长裤。
但只能生活,不能工作。他受伤的左腿还是落地就疼,他的脚踝也肿的太厉害,什么鞋子都穿不进去。
剧组在后面会想办法安排他先拍不动的文戏和特写,姜小满给徐行争取了一些休息时间。
对徐行而言,最难熬的不是腿伤,而是腿伤了必须得休息。
徐行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倒霉蛋。他要用符纸封住门窗的每一丝缝隙,把圣物和佛像堆满床头,如果真的能抵御那些折磨人的邪恶之物,他也会在身上写满经文。
徐行也得这么塞满日常安排表的每一分钟,否则就会有什么趁虚而入。
大好的春日午后。
房间里满满当当,都是阳光;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剩下阳光。
徐行只得又拿起看过了很多次的剧本。
如果电纸书还没被摔坏就好了。
有人在敲他的房门。
徐行道:“阿尧?你自己刷卡进来吧。”门口的人没吱声,他又问:“小满姐?”
徐行挪到床边的轮椅上,去替对方开门。
他看见叶风舒站在门口。
叶风舒很少见徐行时需要视线朝下,他有点不自在:“呃,我给你发了好多条微信,你都没回我,我就直接过来了。”
徐行忙回答:“对不起,我没看手机。”他想往后退,叶风舒忙想帮忙,俩人反倒撞在一起。
最后是叶风舒放弃了,看着徐行自己在房间里倒车。
他心虚地问:“你还动不了吗?你助理怎么不在?”
徐行笑道:“其实用不着轮椅的。我以为是小满姐来了,怕她骂我。”
为了力证这一点,徐行真站了起来,慢慢挪到沙发上。
徐行道:“叶哥,喝水吗?得麻烦你自己去冰箱里拿一下了。”
叶风舒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中央。
他不知道为啥想起那天甄苡柠那天给他鞠的那个躬。
他要不要也给徐行鞠一个?
叶风舒的脸抽了抽,最终只是道:“徐行,昨天在医院人太多了,来不及说。”顿了顿,他提高音量:“……谢谢你啊。”
他看向徐行,徐行似乎并没有受什么震动,只是微笑道:“没什么好谢的,换了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徐行当真觉得没什么可感谢的。
他总不能就看着叶风舒真掉下去。
况且叶风舒要是掉下去了,这个剧也会跟着摔成八瓣。
叶风舒道:“我?你可真看得起我,换了是我,我会怎么做可真不好说。”他烦躁起来,想去开徐行的冰箱拿瓶水,但还没走到,他又破罐破摔地转身回来了。
叶风舒以破釜沉舟般的气概地走到徐行面前。
徐行这才发现他一直夹着个iPad。叶风舒在屏幕上点了播放,然后在徐行面前把iPad捧住了:“来!给你看看这个!”
徐行看向屏幕。
这是个鬼畜视频,发布日期是好几年前了,现在有十来万的播放。叶风舒个人的精选纯享版,全是他在选秀节目里的舞台失误和故意截下来的龇牙咧嘴。
徐行尴尬道:“叶哥……”
叶风舒忙解释:“我已经翻遍字母站了,我也纳闷怎么就没人给我做啊?这个还是白鹭汀粉丝剪的,就只有这个播放量高点了。”他把视频音量开得很大,这会儿自己说话的声音也不得不越来越大:“我昨晚给她又买了十万播放,本来想买多点的,但怕她发现不对劲自己删了。以后慢慢再加吧,就是不知道这好几年前的视频还能不能上首页。”
视频上叶风舒在舞之蹈之,但徐行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叶风舒脸上。来时叶风舒满满的自信在渐渐漏气,他道:“呃,不好笑吗?剪得是不行,白鹭汀的粉丝真特么废物。”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看见了自己蛐蛐白鹭汀时被拍了下来,白鹭汀的粉丝给他做了个大头特效,现在屏幕上全是他的不屑的歪嘴笑,他道:“……但多少还是有点好笑的吧?”
徐行伸出手,想去关掉屏幕:“叶哥,真不用这样……”
但他行动不便,叶风舒往后退了半步,徐行就够不着了。叶风舒道:“你先看完!”
视频好像要到尽头了,昨晚他头回看这条时觉得两分钟何以如此漫长,这会儿居然这么快就要放完了?他把iPad翻过来,往回拉进度条:“前面你没认真看吧……”
然后他觉得眼前的光线暗了暗,徐行居然站了起来。
也是,徐行只是瘸了,又不是瘫了。
徐行从他手里强行抽走了iPad:“叶风舒,关了。”
他把iPad熄了屏,扔在了远处的床上。
嘈杂的电音一停,房间里更加寂静,叶风舒脚下的那团阳光就像是一团金色的水渍。
他觉得自己的心沉船似地往这潭水深处降。
怎么了?又搞砸了?
但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做?
他觉得身上忽冷又忽热。他想转身就走,但又像被徐行踩住了影子,一步也动不了。
有些话今天不说清楚,以后也就不用说了。
叶风舒咬着牙道:“徐行……其实是因为你太好了……”
“你太好了”也算是个理由?
“……不是因为昨天你救了我,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喜欢一个人是这样,那还不如当对家。
“……我有时候知道我自己……”
他知道自己个什么呢?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把这段话讲完。
这些话像一把废纸,从他喉咙里涌出来时拉得嗓子疼,但一旦出了嘴,又轻飘飘得没有一点分量。
叶风舒放弃了,他说:“徐行,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
这三个烫嘴的字出了口,并没有让叶风舒像预想中那么如释重负。
他觉得自己在听候发落。
他有点儿不敢看徐行,于是还是盯着地面上的阳光。
然后他听见了沙发的响动声。
刚才站起来时又牵疼了腿,徐行不得不坐了回去。
他诚恳地说:“叶哥,你先坐下来好吗?”
房间里没别的椅子了,叶风舒别无选择,他只能别扭地在徐行身边坐下。
徐行看着他还是低着的头。
叶风舒连后脖颈才长出的新发也不大服帖,支棱在雪白的衬衣领子上。
徐行叹了口气:“叶哥,那个视频有三百多万播放了吧?”
叶风舒心虚的“嗯”了一声。
但他没想到徐行居然笑了:“……这么多人看过,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说对不起的人。”
叶风舒抬起头来,急着道:“那不一样吧徐行,我们是朋友啊。”
比起叶风舒的对不起,这句话反倒让徐行更吃惊。
他们是朋友吗?
之前他做的所有努力,似乎都只是为了拍好这部攸关生死的戏。
但他们不是朋友吗?
叶风舒把他按在会议室打游戏的那两个小时,他被对面骂得狗血淋头。但也只有那两个小时,他这两年来觉得浪费了也没关系。
他还能有朋友吗?
和甘知霖都能变得如此不堪,何况这样一个叶风舒。
等不到他的答话,叶风舒的脑袋又有点耷拉下去了。
徐行看着他脖颈后的新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软。
也许这又是一个会让他后悔的决定。
但徐行还是道:“嗯,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现在没事儿了。”
叶风舒脸上犹有迷茫,徐行伸手在他僵硬地支在沙发上的手上拍了拍。
叶风舒还有点不能置信,他试探着道:“哎,我还有个办法,刚才没来得及说,我让祈言过来,把刚才那个视频也给他放一遍吧。”要是不够,还能把那天在场的祈言团队的人一起都叫上。
徐行一阵头疼:“叶哥,祈言也没得罪你,你放过他吧。”
叶风舒扭头看向被徐行扔在床上的iPad,他又道:“徐行,要不你告那个UP主吧。至少能让他把视频下架。你要没法务我给你介绍律师。”
徐行摇了摇头:“没用的。”网友们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要真这么干了,只会砍掉一个头,长出九个头。
况且现在也不是三年前,连看见手机都觉得呼吸不畅的时候了。
叶风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刚才那些话,过去断片了他也未必说得出口。他猛然站起,要是现在有酒,来上一杯就能掩饰他为什么脸红了。他走到徐行的冰箱前,反客为主道:“你喝点啥吗?我帮你拿。”
冰箱里只有三样东西:矿泉水,牛奶,乌龙茶。
“靠。”叶风舒被气笑了:“徐行,你连个无糖可乐都没有?”他别无选择,抽了两瓶乌龙茶在手里:“我现在那个教练余闲挑得不错,以前省队退役的运动员,教得挺好的,等你腿好了,我们还是一起练吧。”
徐行笑着道:“好。”
叶风舒现在浑身都舒坦,简直想原地蹦两下。喝乌龙茶也无所谓了,他又道:“那游戏也还打吧?”
徐行道:“打。”他又补充:“但能不能不打你那个段位了,我真的不想挨骂了。”
叶风舒觉得徐行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但这会儿他什么都能接受,大度道:“没问题啊,我也开个小号,从头陪你练呗。”
他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你等等!我忘了个东西,别关门,马上就回来。”
他俩的房间不在一层楼,但叶风舒只去了五分钟,回来时手里拿着个还没开封的包裹。
他把包裹放在徐行面前的茶几上:“我之前不是把你电纸书摔了吗?这个是赔给你的。”
怕徐行误会,他忙又强调:“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儿啊,早就买了。但要从海外发货,前两天才到的,一直也没机会给你。”
徐行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好,至少休息这两天能看看书了。
但有叶风舒在,又岂能容谁看书。
叶风舒半点没有自己该走了的意思,他又坐回了沙发上。
他摸出手机,先是找了他那个买断的辅助,然后开始建新号。
他笑得贱兮兮的:“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妈过两天来探班,你得来和我们吃饭啊。”
第29章 29垂帘听政
和妈妈一同来探班的还有叶风舒的大经济马乾姿。
内娱号称“北柳南马”。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美女蛇。柳崇实是要面儿的京爷,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马乾姿是只认钱的海派,说一不二,冷血无情。
马乾姿手下有不少真正的顶流和帝后级别的大明星,现在她入股了叶家的影视公司,管着叶风舒的商务和公关。
严格按咖位来说,叶风舒够不上马乾姿。但马乾姿是叶风舒妈妈婚前就认识的闺蜜。
叶风舒打小就觉得他的家庭成员好像不止三个人。
除了父母,还有个马乾姿在对他垂帘听政,连他亲爹都要让她三分。
叶风舒让司机在门口等着,自己去电梯口等徐行。
看见徐行出来后,他不满道:“你怎么就这么来了?”
徐行一怔,往自己身上看。他是不太讲究名牌,但现在的衣着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但叶风舒想的事情显然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他从阿尧手上接过徐行的手,一边赶阿尧走:“你上去把轮椅推下来。”
阿尧似乎有点分不清谁才是自己的老板,还真转头上去了。
徐行苦笑:“叶哥,用不着吧,我这两天能走了。”
叶风舒奸笑道:“傻啊你。我跟我妈大吹特吹你怎么舍己救我的,我妈说要好好谢谢你呢,你现在越惨才越好。”要是徐行肯配合,现在他最好去能躺在ICU里。他遗憾地看向徐行的左脚,虽然还是肿,但勉强能套进鞋子了,要是能打个石膏多好。叶风舒拍拍他的胳膊:“今晚你就听哥的。除了我妈,马太后也在,你可千万哄好了。我想办法从她那里帮你套点资源。”
叶风舒的妈妈高应雪和马乾姿其实第一时间就到了剧组,已经把高层都敲打了个遍。饭吃了好几场,这才轮到接见徐行。
姜小满早就到了饭店等着。见徐行又坐上了轮椅,也愣了愣:“啸吟,你又扭着了?”
叶风舒得意洋洋:“我让他坐的,待会儿你们可别说穿帮了。”
徐行如坐针毡。
但刚才在酒店他就没能犟赢,况且现在已经到了饭店。他不抱什么希望地说:“叶哥,真的不用了……”
叶风舒理也不理,他从阿尧手上接过轮椅的扶手,对小邱和农野道:“干嘛?开门呀。”
小邱和农野一左一右,同时推开了包厢的双扇门。
叶风舒像送新娘子进场一样推着徐行走了进去。
高应雪和马乾姿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本来在聊天,看到这一幕,都吃了一惊。
一进门,叶风舒就把徐行撂下了。
他大张手臂,嬉皮笑脸地向高应雪和马乾姿迎了过去:“高总,乾总,两位大美女,总算想起我来了!”
高应雪微笑着和儿子搂了搂,马乾姿微笑着让他滚。
叶风舒得令滚回了徐行这边:“徐啸吟不用介绍了吧?我好兄弟。”他见徐行似乎又想站起来,强行从后面按着他的双肩:“他今天整天都在床上躺着呢,我说我家俩位美女姐姐来了,你怎么也得来吃个饭啊。人家二话不说,坐轮椅都要过来。”
马乾姿笑了:“风舒,你让徐老师起来吧,坐在轮椅上菜都够不着。”
徐行此刻汗都快下来了,听了马乾姿的话,如逢大赦般挣脱了叶风舒的手。叶风舒只得扶了他一把,把他搀到了椅子上。
高应雪是放在娱乐圈也毫不逊色的美女,身穿藕荷色的真丝长裙,耳畔是一对墨绿色的翡翠耳环。马乾姿倒不像她外号那么妖艳,妆容素净,戴着副金丝眼镜,更像个大学教授。
这场算是家宴,不是酒局,余闲只开了瓶自己带的红酒。
宴分宾主坐好,高应雪柔声感谢了好几次徐行,不仅是威亚这件事,也谢谢徐行在剧组里对叶风舒多加照顾。
马乾姿也看向徐行。
她笑道:“啸吟,我们有两年没见过了吧?”
徐行立刻又再站了起来,他忙端起了酒杯:“是,马总。您太忙了,之后想去打扰打扰您,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徐行站得有点太快了,也太稳了。叶风舒有点觉得自己被卖了,他插嘴:“乾总和啸吟认识啊?那不太好了吗?”
马乾姿没搭理叶风舒,仍旧对徐行道:“现在你怎么样?还在以前那个公司吗?”
徐行一直没签大公司,个人工作室挂在姜小满的公司名下,他道:“还在呢。”
姜小满也道:“马总,之前挺想来请教请教您的,看看啸吟的规划……”
马乾姿打断:“小满,怎么这么见外?你叫什么马总?”她亲切笑道:“我记得你比我小几届吧?叫学姐。”
姜小满忙道:“对对,小三届,当年在北传的时候我就特别仰慕您,学姐那个时候就是风云人物。”
马乾姿道:“小满眼光不错,啸吟特别有潜力,这次接的这个《剑赴长桥》也特别合适,昨天我和应雪稍微看了两段,这剧潜力很好。”她瞥了眼叶风舒:“我们家这个宝贝不像啸吟,人不懂事,经验也差点,希望啸吟戏里戏外都多让让他。”
叶风舒不乐意了:“别啊乾总,我还比徐老师大几个月呢,怎么就他让让我了。咱们相互帮助才对,是吧徐行?”
徐行刚才坐下,忙又再站了起来:“叶哥对我特别照顾,我能进这个组,又能交上这么个朋友特别幸运,马总您放心。”
叶风舒忙顺杆爬:“对啊,我和徐老师真是好哥们儿。他这人真特别好,演得好,人品也好,外面都是瞎传。乾总,乾姐姐,你以后顺手也帮帮他吧?”
叶风舒平时当惯了大爷,哪会如此谄媚,现在临时抱佛脚,也想不出几句像样的好听话。他拿胳膊肘捅了捅徐行,指望对方帮两句腔,但徐行一动没动。
马乾姿笑眯眯接下了话:“那当然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啸吟,咱们不怕的啊。”
徐行后背一紧,他忙道:“您说得对,做好自己就是了,别的不用在乎。”
高应雪也朝着叶风舒道:“你还好意思让别人叫你一声哥。你看看你哪里像当哥哥的。过几天又要长一岁了,能不能也长点心?”
马乾姿恍然大悟:“哎呀,我都忘了,风舒是不是快生日了?过几天我要去欧洲,可能来不了了,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叶风舒于是也站起来和马乾姿碰了个杯,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
这顿饭吃完,天色也还算早,但高应雪说徐行还伤着,让他们赶紧回酒店,顺便又再真诚地感谢了一次徐行。
她和马乾姿上了自己的宾利,看着送行的徐行和叶风舒越变越小。现在倒是用不上轮椅了,但叶风舒还真老老实实地一直搀着徐行。
马乾姿长长地叹了口气,在车玻璃上也留下了一团水雾:“应雪啊,你说我要怎么说你这宝贝好大儿?等剧上了,他要怎么和别人玩心眼儿?你看他今天不值钱的样子,我也是开了眼了,他还会给人夹菜?”
高应雪笑道:“这不进步挺大的吗?我都没想到他能这么关心别人。”她问:“对了,你之前是不是想签徐啸吟?”
马乾姿道:“嗯,《回南天》那会儿吧。那会儿他势头真的好,卖相也好,天赋也有,是真能帮我挣钱的。不光我想签,柳崇实也想。”
高应雪解了耳环,放回手袋里,顺便也松了松头发:“那怎么没签下来?和风舒当个师兄弟多好啊。”
马乾姿笑道:“他不愿意呗。”
高应雪也笑了:“不答应柳崇实倒挺是合理的,小伙子长成这样,连骨头都要柳崇实被嚼碎了。你的话有什么不愿意?”
马乾姿嗤笑:“觉得要被资本操控了呗。小孩子,蠢得很。”
她想起来点啥,又饶有趣味地补充:“哎,你知道南海还因为这个替我背了个锅吗?”池南海就是被传包养了徐行的那个富婆,也是她们的好朋友:“姜小满想从南海那儿搭搭我的线,给狗仔拍着了。唉,死到临头了倒是瞧得上资本了,可惜后悔也晚了。”
高应雪道:“姜小满挺可惜的,多聪明一姑娘,就是运气差点。”
马乾姿道:“也不能都怪运气。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就要受着。就看这次《剑赴长桥》能不能给她改改运吧。”
高应雪长吁了口气:“我倒不在乎这剧会怎么样。要是又出点威亚这种事儿,我心脏可真受不了。但要叫他别干这行了吧,他又得回家和我还有他爸爸撒泼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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