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深柜,那我不客气了by小小比干
小小比干  发于:202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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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咱们去买个护腰神器之类的东西?”
江时衍询问他的意见,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真的在说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
苏屿却抬手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好好开车。”
江时衍无辜脸,“我这不开着......”
“闭嘴!”苏屿忍无可忍。
车子分明还停在原地呢,开个屁!
随后,他反应了两秒,才察觉到竹马说的是什么。
耳朵一热,逐渐漫上绯红。
江时衍逗他乐得不行了,牙齿都一直外面晾着。
不过,他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端着腔调来了句:“yes,sir。”
说完,嘴角又遏制不住的扬起。
恼羞成怒的小屿,也很可爱!

安顿好吴燕,并不代表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汽车重新启动,而苏屿也趁着这个空档,找父母摊牌。
他拉了个小群,将苏鸿志和袁艺都拉了进去。
[小岛:(营销号视频分享*1)]
[小岛:(网友评论长截图.JPG)]
[小岛:明确一下责任,涉及到的直接失职人员辞退,直系领导没做好监督工作罚款。]
[小岛:分享医院地址定位]
[小岛:安排人去道歉送礼,赔偿到位之外,人文关怀也很重要。]
[小岛:处理结果贴公告,以儆效尤。]
[小岛:人员信息.JPG]
[小岛:从利益角度分析,和拎不清的亲戚继续深交,有碍企业发展。]
发泄一般将所有的内容都发出去之后,苏屿后仰靠着椅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说来也是好笑。
明明从小教育他要估量价值之后再行动的父母,竟然也会做出得不到任何回报的事情。
让不学无术的远房表亲去做质检的工作......
说来说去,这桩意外他们确实要付全责。
不论是为了在亲戚面前要面子的逞能、还是耍威风答应下来想被奉承,都太蠢了。
安排对方去当保安都比这个好。
苏屿再次意识到,人品是真的很重要。
但凡负责、懂感恩一点,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
“累的话座椅稍微放倒一点睡一觉吧。”江时衍察觉到了他的疲惫,贴心地说道,“到家了我喊你。”
苏屿刚想点头应一声,拿着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被拉入群里的人没回复,而是选择直接打了个电话。
江时衍:“你接。”
选择保持沉默,不打扰他。
苏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网上的事儿你看见了?”苏鸿志的声音有些沉重,“那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为什么这么急着要你的成绩了吧?”
苏屿垂下了眸子,态度冷淡,“嗯。”
苏鸿志继续说道,“家里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也到你回馈的时候了。”
苏屿表情有些冷,眼中划过了一丝讥讽。
只可惜电话那一端的人看不见。
“我说的人员辞退问题,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电话那头,是诡异的沉默。
苏屿觉得有点好笑,他也就笑了,“说起来,公司是你们的心血,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
“你们乐意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也无权干扰。”
苏屿说的慢条斯理,“只是,我没有收破烂的爱好,正好妈怀了二胎,你们还年轻,继续培养一个也来得及。”
说是以退为进的刺激,不如说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他对继承家里的公司,确实没多大的兴趣。
苏屿说完,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拉黑一条龙。
当然,他也知道,家里人想找到他有千万种方法,仅凭社交软件上的断交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从小到大都未有过的叛逆举动,还是让他心头一松。
苏屿想起了高三暑假签的条例。
忽然觉得用三千万去消除这一身血缘可能会带来的麻烦,是一笔一非常划算的买卖。
当初的自己未雨绸缪地策划,说不定真的能用得上。
“你还好吧?”开车的江时衍心中担忧。
“我没事。”苏屿摇了摇头。
算得上是狼狈的一面,被竹马见证了。
原本,这一切的不堪都是他想藏起来的。
苏屿回眸,打量着正在开车的人。
为了安全考虑,对方并没有左顾右盼。
但是脸上的关心是实打实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的样子,还有些不可忽视的严肃。
江时衍也明白了苏鸿志在打什么主意,“你放心,他们要是想拿你当噱头,我们可以把消息压下去。”
不让小九九得逞。
语毕,江时衍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
明明是亲生父母,怎么不为小屿考虑考虑呢?
有一种拳头打不到手机另一头的无助感。
苏屿这次没再说什么自己可以之类的话。
他眉眼舒展,点了点头,“嗯。”
江时衍能陪着他,这就足够了。
......
袁艺是晚上在家休息的时候,收到孟淑玥信息的。
[袁太太,方便找个时间聊一聊吗?]
她望着屏幕中显示的内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因此,即便对方的措辞很礼貌,她的脸上也没有了以往能和江家搭上关系的喜悦。
可是,也不会就这么拒绝送到面前的机会。
大隐隐于市。
俱乐部藏于一片盎然的绿意中,装点用的从全球各个地区空运过来的植株被照顾的很好。
于蜿蜒的小径中行走,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泥土与植物精油的浅浅香气。
氛围静谧,耳畔只有人工溪流潺潺的流动水声。
在这里,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袁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迈步走进某个庭院,树荫下,石桌边,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静静地喝着茶。
她呼出一口气,上前打了个招呼。
孟淑玥今天算得上是盛装出席。
明明只是出来喝下午茶,却带上了最昂贵的一套珠宝。
她端着腔调,面带微笑地寒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说了不少的闲话。
成年人的过招向来如此。
直到桌上的点心少了四分之一。
“说起来,小屿最近参加的那个竞赛是不是要出成绩了?”孟淑玥抬眸,慢条斯理地说道。
袁艺暗道一声“来了”,稳住心态,“是啊,这次是全球性质的比赛,我也为他捏一把汗。”
孟淑玥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面带微笑,“也不知道你们孩子怎么养的,能长得这么优秀。”
“谬赞。”袁艺谦虚地应了一声,“这次能不能拿奖还不好说呢。”
孟淑玥眯了眯眼,“我倒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很有信心,只不过你们公司最近的事儿我也听了一两句。”
她话锋一转,引出了正事儿。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父母的宝贝,你们可要快点处理好,免得影响了小屿。”
“虽然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但咱们新时代的父母,最不能干的事情就是端不平水,厚此薄彼。”
孟淑玥笑着拍了拍袁艺的手背,“不过,你们能把小屿养的这么优秀,这事儿我应该也是瞎操心。”
进退有度、乍一听全是夸奖的话,在袁艺的耳朵里,却不啻于无法回击的软刀子。

直到消息的前面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他再次点击了添加好友,随后,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就去做今天的晚饭去了。
江时衍行事可比苏屿直接多了。
力气要用对地方。
他俩的关系,目前确实要在家人面前保密。
但撇开这一点不谈,小屿跟他家关系难道不好吗?
知道对方有困难了,他父母会坐视不理吗?
综上所述,江时衍心安理得地跟大江先生以及孟女士控诉了苏鸿志准备干的缺德事儿。
从结果来看,答案是喜人的。
当然,江时衍背地里做的这一切,并未邀功的告诉苏屿。
免得他又钻牛角尖。
-----
苏屿为吴燕转了院,并且找好了后路。
只要康复出院,就能去对应的公司办理入职。
同时,还雇了人去跟进对方家里人的还款进度。
他将父母公司给人生活造成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吴燕心思活络。
苏屿虽然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但她还是从名字姓氏里猜出了点端倪。
不过,君子问迹不问心。
她只知道,自己的一切福利都是对方带来的,并心怀感激。
时间一天天流逝。
苏屿忙完了吴燕的事,还要积极的将导师留下的作业读熟贯通。
一天24小时,恨不得掰成48小时来用。
也就只有双休日和竹马待在一起休息时,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和放松。
这样的忙碌,一直持续到收到了邢群让他们准备动身去国外的消息。
苏屿恍惚间反应过来,家里人这段时间竟然一直没作妖。
“他们转性了?”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熟练地帮忙收拾行李的江时衍从忙碌中抬起头,“或许是良心发现了。”
苏屿视线偏转,在看见竹马的那一刻,心里有了答案,“是你帮忙了吧?”
积累的失望太多,他对父母真的不太抱希望。
对比起来,还是这个猜测是真相的可能性比较大。
“嗯?帮什么忙?”江时衍在装傻充愣这一方面,已经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了。
然而,他表现的有多完美,方才暴露的漏洞就有多大。
“我刚刚好像没说是谁吧?”反应过来的苏屿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能这么快接上话,还说什么都不知道呢?
江时衍:“......”
小屿真不好糊弄啊。
苏屿见他支支吾吾,也没在意这带着善意的小小隐瞒。
他踱步上前,在床边坐下,“这次出国,待的时间可能比上次还要久。”
毕竟,不管竞赛的结果如何,主线还是以去老师的研究室为主。
江时衍本就是蹲着的姿势。
现在凑近两步,正好把脸贴在了他的腿上,“我会想你的。”
他黏黏糊糊地诉说着情谊。
垂下的眼帘,藏住了其中闪烁的小心思。
苏屿摸了摸他的脑袋,感受柔顺的黑发在指尖穿梭带来的滑顺。
“那要不要试一下坐着?”
他还记得对方之前提起过的事情。
温情不再。
江时衍猛地抬头看他。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他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这怎么好意思啊,你明天不是要去赶飞机吗?”
苏屿捏了捏他的脸,“可是,我也会想你啊。”
这次在系里请的假是半个月。
虽然不一定用的完,但大于一周是肯定的。
自破冰和好之后,他们两个还没分开过那么长的时间呢。
我也会想你啊。
也会想你啊。
会想你啊。
坦率直接的话语,像是有魔力,将江时衍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而脑海中对方轻飘飘说的这句话的声音却一直回荡。
余音绕梁,如听仙乐。
时不时的,还穿插着一些尚未发生过的画面和片段。
江时衍吸了吸鼻子,庆幸自己好在没丢脸。
他也没了收拾行李的心,急哄哄道,“那我们吃个饭洗漱吧。”
苏屿沉默片刻。
屋内的亮堂并不是因为开了灯,而是得益于良好的采光。
屋外,太阳斜斜的悬着。
现在大概下午三四点。
不算太早,但跟晚也没什么关系。
江时衍从他的停顿中明白过来,“哦哦,现在还是白天。”
没事,不急于这一时。
他有的是耐心。
江时衍表示自己心态超棒。
就在他起身之际,却感觉到身上传来一股微弱的拉力。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角被扯住。
苏屿仰起头看他,抿了抿唇,“那要拉上窗帘。”
江时衍:“......”
此时此刻,他忽然切身明白了一句话。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
“学弟又睡这么死啊?”
“也可能是晕机,睡着了舒服点。”
陆初曼和苗优小声交谈着。
飞机穿过云层,载着对未来怀揣着美好期待的年轻人,开向目的地。
苏屿又睡了好几个小时,趁机休息补觉。
其实,江时衍顾虑他今天的行程,是前所未有的收敛。
可事实证明,坐着对改善疲劳这一点,没有任何的帮助。
不仅如此,还更为消耗体力。
在实行前苏屿就有些疑惑了。
毕竟人人都知道躺平是最咸鱼也是最省力舒服的姿态,久坐还容易腰酸背痛。
他是怎么觉得对方说的话是可以尝试的?
只能说,鬼迷了心窍。
他也有决策失误的时候。

办公、研究、机房、杂货。
不过,不论是哪个板块,都跟想象中的整洁有序、敞亮冰冷没有半分联系。
办公处,研究员们埋首在电脑前,头发翘成海胆。
一摞摞文件叠在手边,像是小山。
有的还歪七扭八,让人不由担心下一秒就会崩塌。
而这么摆,是为了方便随时翻阅。
思如泉涌之时,手指像是能敲出残影。
苗优咽了咽口水,“导啊,我以后也不会这样吧?”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发型。
他们虽然研究生尚未正式毕业,但邢群已经明确了只要愿意,就会将人招揽的意思。
是以,这种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
“不会。”邢群摇头,认真分析,“你这么长的头发应该翘不起来,不过苏屿就不好说了。”
为了方便看的更清楚,来之前特意带上了工具的苏屿推了推眼镜,缄默。
他拒绝思考那样的画面。
而他不想,有的是人想。
苗优和陆初曼控制不住的一眼一眼地往他身上瞟,嘴角一直在抽搐。
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行了,浪费我们学弟的美貌。”苗优笑出鹅叫。
陆初曼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小点声,不要打扰了正在工作的人。
苗优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从光明正大地笑变成了暗笑。
苏屿无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你会忙成油头。”
苗优笑容僵住。
陆初曼:“......好了学弟,不要再说了。”
她们也拒绝思考那样的画面。
互相伤害成就达成√
“哪有这么严重,下班了都可以收拾的。”邢群摸了摸自己的头,“干净着呢。”
三个学生对视一眼。
苗优:“导儿你英俊潇洒。”
陆初曼:“是挺整洁的。”
苏屿:“嗯。”
哄老师成就达成√
研究处好一些,只是东西的种类很多。
大大小小、不同外形的机器人,还有一些断肢残骸、线路集成块,各种零件。
总之,看的人眼花缭乱。
只能庆幸空间够大,否则都施展不开拳脚。
“毕竟我不止单攻编程。”邢群如是说道。
满满当当,一层一层的服务器架子比人都高上不少,看着像是并排站着的黑色巨人,颇具压迫力。
这是数据化的一切得以顺利运行的根本。
地上的数据线收纳整齐,却依然盘绕复杂。
如同蛰伏状态中的黑色蛇窟。
邢群没带他们进去乱逛,粗略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至于堆积着杂货存货的储物间没什么好逛的,便跳过了这一板块。
“出成绩是在后天,正式颁布奖项是在大后天。”
他说着记在心中的时间,“这两天你们是想来玩一玩,给大家打打下手试试,还是先放松的去逛两天?”
听上去好说话的很。
实际上,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人都知道,这完全就是强制参加。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在出成绩前忙,一个是出成绩后忙。
苏屿率先弃票,“我都可以,你们决定就好。”
苗优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这两天来吧。”
这两天,是真的两天。
等出了结果之后,要被扣下付出多少免费劳动力,那就不好说了。
“我赞同。”陆初曼持一样观点,只不过说出口的理由要好听很多,“我怕得了奖之后飘了,心静不下来。”
邢群一怔,“这么有自信啊?”
话音落下,面前的三个人眉眼间却都染上了坚定之色。
身为团队赛队友的苗优和陆初曼面带微笑,“拿奖应该可以。”
金奖银奖不好说,铜牌这不稳稳的?
这次比赛,最担心会掉链子的人都没掉链子,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不端着荣誉回家,有点说不过去了。
苏屿只道:“我尽力了。”
能拿奖自然是最好,不能拿奖也无所谓。
重要的是,过程中已经用尽全力了,没有遗憾了。
这份豁达,是他从竹马身上学来的。
邢群越看他们三个越满意,年轻人锐气些,瞧着也是生机勃勃的。
他乐呵呵地说道,“那行,你们三个明天早上过来帮忙。”
苏屿&苗优&陆初曼:......
就这么火急火燎。
在他们哀怨的眼神之下,邢群哈哈一笑,“今天嘛,就先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苏屿回忆起之前过来的经历,“......恕我直言,真的有好吃的吗?”
邢群摆了摆手,“知道你们还吃不惯,这次定的是中餐。”
“哇那真的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
餐厅里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菜香和小麦果汁的气息。
时不时的,还能听见邻桌客人欢笑声。
服务员端着滋滋作响的铁板烧在狭小的过道里灵活穿梭,口中冒出的招呼中英夹杂。
邢群带他们来的并非是什么高档餐厅,而是人流量相当可观的一家中餐厅。
一眼望去,几乎大部分都是熟悉的东方面孔。
莫名有种穿越了空间,其实他们已经回国了的错觉。
“随便点。”邢群一挥手,表示今天的聚会由他买单。
学生们也没跟他客气,全当这一顿是未来两天打工的报酬。
菜单上多了一个又一个的勾。
不多时,桌面上也多了一盘又一盘的菜。
麻辣鲜香,闻着就开胃。
“客人这是最后一盘辣子鸡丁,Dicedchickenwithgreenpepper。”
正值饭点,人多,服务员也忙的脚不沾地,看见什么菜出锅了就给对应的桌位送去。
光是为他们服务的,前前后后就有三个了。
被熟悉川味儿勾的食指大动,他们头也没抬,筷子倒是动的频繁。
然这次送完了菜的服务员,却没像之前那两个那样,又匆匆忙忙地下去。
而是伫立在侧,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了句,“苏屿?”
被喊到名字的苏屿动作一顿。
就在这时,原本要夹的大块纯鸡肉丁被老师半道拦截。
苏屿:“......”
他沉默两秒,在老顽童的偷笑声中抬头看去,“你是?”
一旁的服务员瘦瘦高高,长相清秀。
可记忆力向来好的出奇的人,却没从脑海里找出对应的信息。
不认识。
“我......”服务员看着几乎等比例长大的人,嘴角有些苦涩,“我是陈元。”
听到这个名字,苏屿眼中快速地划过了一丝诧异。
确实是认识的人,能在异国他乡相逢,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孽缘。
他们相识于小学,中间隔了那么多年没见。
而对方的长相和以前比起来,变了很多。
难怪认不出来。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能多说的。
苏屿稍一颔首,态度有些冷淡,“哦,有事吗?”
陈元见他淡然,心中升起了些许的欢喜,“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原本他还以为,苏屿至少也要丢他一个白眼。

苏屿平静地看着他,“没必要。”
不是不气,而是情绪过去之后,再重新捡起来,多少有点没必要了。
再者,当年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耿耿于怀,反而显得他小气。
“没必要?”陈元忍不住喃喃,扯了扯嘴角,“确实,以你的家庭情况,也不在意那种小钱。”
听见这话的苏屿忍不住摇了摇头。
还真是三岁看到老。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小时候不懂事,结果长大了竟然还是这样的想法。
苏屿食欲都降了不少,“诈骗犯不管骗的是百亿富翁,骗普通人、还是贫苦人士,都掩盖不了他是诈骗犯的事实。”
从法律角度上来说,并不会因为受害者所持有的财富区别而减刑。
陈元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正当此时,有别的服务员于忙碌中路过,见陈元傻乎乎的杵在这儿不动,不满地皱起眉头。
“你站在这儿干嘛呢?现在那么忙。”
陈元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这就去。”
语毕,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徒留一桌人面面相觑。
“这人好莫名其妙。”苗优咂巴了一下嘴。
眼巴巴的上来认人,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走。
中间说了两句话,还都是些不好听的。
就为了破坏他们一天的好心情呗?
“什么诈骗犯?”邢群表情严肃,“要不要帮你报警?”
“不用。”在朋友的关心与对外的声讨中,苏屿的嘴角稍稍上扬,“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陆初曼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方便透露吗?”
发生了什么?
苏屿的思绪飘远。
他和陈元相逢是在小学。
对方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他转学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也是让他吃一堑长一智,乃至被亲爹教育、导致后面几年被影响了交朋友观念的因。
转学到的私立学校学生非富即贵。
可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习惯,就喜欢收几个特优生。
陈元就是其中之一。
苏家发展的一般,苏屿就被视为最低等的存在,被他人随意欺负。
陈元就更不用说了,处境更为难熬。
在苏屿到来之前,他更像是一个受气包。
而苏屿来了之后,火力被分摊。
两个小苦瓜聚在一起,本应抱团取暖、相互理解。
可前者却于患难中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没有人指使或是强迫陈元,上演离间双方感情的戏码。
而是对方自己利用了他的信任,嘴上说着他们是好朋友,索要了各种身外之物。
比如价值不菲的手表、球鞋、钢笔、乃至一些名牌衣裤等等。
甚至,双方的铅笔盒,都在对方羡慕喜爱的语气中,交换着用了......
那段时间,陈元在他这儿数次零元购,只为了装点自己,融入周围的人。
要的东西太多,被王阿姨发现了端倪,还以为遭了贼,跟家长一说,这事儿便闹大了。
后来,陈元被要求归还所有的物品,同时也因品行问题,被学校劝退。
苏屿神色莫名。
当初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给出去的。
他气的也不是这个,还帮着解释过对方不是小偷。
可陈元沉不住气,就像是一只被踩中了后脚的老鼠,尖锐嘶鸣,反过来控诉着他的不对。
故意心机、小气吝啬、装无辜扮可怜。
几个大帽子争前恐后地盖在了他的头上。
歇斯底里的样子,给当年小小的他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偶尔午夜梦回,还会被对方扭曲的表情吓醒。
苏屿的状态难免被影响,成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掉出校一百。
也是在那个时候,苏鸿志带着教育口吻说出了那两句金句:
“你以为你是香饽饽吗,别人凭什么对你好?”
“比起感情,利益交换的联系要稳固的多。”
利益交换,顾名思义,有给出去的,也要有拿到手的。
而他这段所谓的友谊,一直在给给给给给,是被认为极为愚蠢的行为。
实际上,陈元也确实从来都没把他当成过朋友,而是一个予取予求的提货机。
邢群见他怔然,贴心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
“嗯呢,我们就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对不起啊,刚才没考虑太多。”
两个师姐紧跟其后,你一言我一句的递台阶。
方才开口询问的陆初曼,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的懊恼。
苏屿收拢思绪,便被这体贴三连击中。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他心中微暖,摇了摇头,“我只是回忆了一下而已。”
说着,苏屿将幼年时期的经历简短地概括了一下。
话音落下,苗优已经瞪大了双眼,“咪的天,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刚刚那人看着还挺温良的,思想怎么那么极端啊?
有虚荣心是正常的,但倒打一耙是在干什么?破防后的强行挽尊吗??
陆初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言难尽,“我好像回忆起了某个故人。”
这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的味儿太冲了。
“别说那些。”邢群打断,又拿起了菜单,“还想吃什么再点,但咱不给那个谁小费。”
入乡随俗,即便是中餐厅,也流行国外的小费文化。
苏屿闻言不免失笑,“好,不给他小费。”
有的事情过去了,不在意了,但不代表再看见时不会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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