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靠贴贴续命by白昭鱼
白昭鱼  发于:2025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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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间严熵甚至觉得,与自己同处在一间房间的不是寄生于自己的残影者。
而是随着这束光亮跌落至这个世界的天使。
断翼垂虹,裂羽为刃。
街上走动的人群依旧,简子羽听到身后的脚步回头。
“该走了。”
沙发上的两人出乎意料的老实,很难想象她和这俩人居然能和平共处这么久,也许是因为齐俊延知道再闹腾会被丢进毒圈。
留意到岑几渊脖颈上的红印,她目光停留一瞬后移开。
“放着他们不管可以吗。”岑几渊撇了眼沙发。
“嗯,走吧。”简子羽拉开门望了眼左芬芬,两人的视线短暂接触后又随着门板关闭被隔开。
“草,真tm火大。”齐俊延望着窗外走远的三人。
“…阿延,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子羽。”
左芬芬声音低弱,手指被揪的生疼。
“看她不顺眼啊,我从高中开始就看她不顺眼了,还有你。”齐俊延歪头,顺势摸上她的长发。
“左芬芬,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因为这个故事里的规则影响,左芬芬成为残影者以来第一次神志清醒这么久,两人倒是少有的可以同时保持理智交流。
“你相信人类在这个世界里领取身份牌和本身有关这个说法吗。”见左芬芬不回答,齐俊延索性直接俯身和她对视。
“人人都说拿到掠影者身份牌的人都是阴险狡诈的,是无德无情,对任何比自己好的人和物都充满嫉妒,所以技能才是偷盗和逃窜。”男人的声音带着他习惯性的语调,天生的上扬邪魅。
“左芬芬,不记得吗,你成为残影者之前。”
“也是掠影者。”
最后三个字被齐俊延咬的很重,如同紧握的拳一拳一拳凿击着左芬芬的内心,膝上的手指紧握半刻又松开。
没错,自己也是掠影者,天生的掠影者。
三人以前还是一个组合时,她就是和齐俊延配合度最高的人,简子羽总说他们两个人谈久了默契度也会上升,可是只有左芬芬自己知道。
自己和齐俊延实际上同一种人。
齐俊延嫉妒自己周围的一切,嫉妒别人的家境、穿着、成绩。
这些左芬芬全都有,那她到底在嫉妒什么,到底是想掠夺什么才拿到掠影者这个身份牌。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与眼前这个善妒阴险的男人,是天生一对。
“毒圈要来了,走吧。”
左芬芬起身想把齐俊延扶起来,脸颊上却忽然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她怔愣,扭头与男人对视。
齐俊延笑了笑,起身时破碎的手腕被垂落的长发拂过,亦如从前。
“那个怪物,叫奇莉拉啊。”
也不知道那个怪物跟着那几个人到底要干嘛。
“子羽姐姐,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呢。”
奇莉拉拉着简子羽的手笑道:“你怎么啦?”
她余光撇到走在前面的两人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脸上的笑微不可查的僵了些,又瞬间调整好。
“你想听故事吗,姐姐,心情不好的话听故事会好一些。”
想到奇莉拉的故事里总有些线索,简子羽扯出一个笑点头。
“嗯,想听。”
奇莉拉拉着女生的手幅度摇晃地越来越大,看样子是想逗简子羽开心。
“卡卡她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她跟那些慕名而来的人说,有灵魂的蛋糕是她偶然做出来的。”奇莉拉侧身躲过擦着自己过去的男人,掩住眼里的厌烦继续说道。
“但是她其实钻研了很久,我想她那么说一定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天赋异禀吧,卡卡好像特备讨厌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努力,在我还是个蛋糕胚的时候,她一边调着奶油一边发愁到底该怎么把我做的漂亮些,可爱些,受欢迎些。”
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裙子。
“我的粉色奶油是她调了好多个配比最后才确定下来的,因为她觉得太浓的粉太俗气,太淡的又不够可爱,你说卡卡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好好的告诉大家自己是个努力的人就好了呀,为什么一定要营销自己的天赋呢?”
简子羽垂眸,这个问题其实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对着奇莉拉笑了笑:“可能,就是有些人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的努力吧。”
“可大家如果知道卡卡是一个为了寻找蛋糕配方跑遍世界各地,还为了做蛋糕废寝忘食的蛋糕师,不是都会赞扬她吗,你说,卡卡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岑几渊忽然道:“那会不会是因为卡卡羡慕有天赋的人,想通过这个方式去安抚一下自己没天赋而感到落败的心理呢,如果是这样,卡卡其实没有错。”
奇莉拉抬头看着岑几渊的眼神发亮,她脸上的笑容甜了些。
“哥哥,卡卡应该会很喜欢你。”
空旷停机坪上的尸体堆积,不知道是不是岑几渊的错觉,他感觉今天的蛋糕尸体好像比昨天多了些,他扭头看了眼正面无表情看着人群争斗的奇莉拉。
血腥味夹杂着甜腻的蛋糕味道,稍微吸进一点都令人反胃,身旁的简子羽好像因为长时间没有吸满空气,直接张着嘴吸了口气,看起来。
好像快把自己憋死了。
岑几渊无奈,准备张口对着奇莉拉说什么又犹豫。
手指被握紧了些,他抬头看着自己身旁的严熵,两人的对视了很久。
“…奇莉拉。”岑几渊移开眼神,开口道。
“你总问我爱不爱吃草莓蛋糕,如果我说我爱呢。”他低头看向女孩时一愣。
奇莉拉天真稚态的脸此时因为极度兴奋笑的有些扭曲,她看着岑几渊的眼神泛着以往从未在她眼中见到过的痴狂。
她抬手拉住岑几渊的手,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喜悦。
“哥哥。”她指着前方聚集的人群。
“那就加入他们吧。”

周遭的空气被掐住了,悬浮在甜腻中的灰尘都不敢落下,静得连呼吸声都像被罩在玻璃罩里。
“哥哥,为什么不说话?”奇莉拉拽着岑几渊的手晃了晃,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小妹妹在撒娇责怪对方的回应太慢。
岑几渊回头看了眼早已退了几米的两人,叹了口气蹲下身。
“奇莉拉,卡卡到底是你喜欢的人还是讨厌的人。”他平视着女孩,似是想将她的心思从这张稚嫩笑脸上看穿。
“什么?”奇莉拉歪头。
“我说了我讨厌卡卡。”
“那为什么卡卡让你每天必须被吃掉你就一定要被吃掉,奇莉拉,不痛吗?”
奇莉拉点点头:“痛,但是我也说了,我必须要被吃掉才可以让这个——”
“这个世界是谁造的。”
女孩的话被打断也并没有生气,她抬起小手摸了摸岑几渊的头发,答非所问道:“哥哥,你知道我是怎么在人群中就第一眼就注意到你的吗?”
她轻轻在眼前人的发间留下一个吻。
“你和我一样,都是看起来漂亮但是残缺的东西。”
“奇莉拉。”
“我死的时候,被吸进了飞机两旁那两个又大又黑的圆洞里,就那么一整个被吸进去,被搅碎,烂得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奇莉拉,你——”
“那些人类把我追到那里,让我自以为我赢了实际上他们只是自己害怕那个黑色的洞对吧,既然都这么害怕死亡为什么要销毁我呢?因为我是怪物。”
奇莉拉激动的语气被打断打断,歪头看着自己的发丝和对方粉色的发丝贴紧,眼底是得逞的笑意。
“哥哥,被吃掉,怎么可能会比粉身碎骨疼呢?”她埋在男人肩上只漏出一双眼睛,挤出几滴泪。
“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抬手摸着岑几渊的头发,看着眼前不断争斗血肉残肢飞溅的人群。
“哥哥,加入他们吧。”
她语气祈求手臂收紧。
“我想被你吃掉啊。”
“为什么要讨厌自己。”
女孩被问的一愣,“什么?”
鼻息间的奶油香浓了些,岑几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松开这个怪物。
“你讨厌卡卡,不就是在讨厌自己吗。”
不远处撕扯肢体的声音从未停止,血腥气和甜腻的味道混在一起让人发晕想吐,女孩静了许久,轻轻松开手臂起身。
还是那张笑脸,天真、稚气,在这张可爱的外表下没人会对这个女孩子生气,岑几渊也不会。
“哥哥,我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但是。”她举起手指指向退在不远处的严熵和简子羽。
“如果他们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打扰我们,我会杀了他们。”她再次睁眼时,瞳孔中心抽出泛着荧粉的光线不断旋转。
岑几渊手腕的酣睡值开始波动,脊背浸出冷汗。
全被严熵猜对了。
他收了收发麻的指尖,思绪被搅得一时有些错乱。
那场雨后,在严熵依依不舍地将自己松开时——
“岑几渊,奇莉拉可能就是这个故事里等级最高的怪物。”
两人的呼吸还有些未平的急促,他望着严熵那双眸子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她大概率就是自己口中的卡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你很感兴趣,还要掩藏自己接近你。”
“倒霉熊不是停播了吗?”
岑几渊笑了一下,这话说得无奈又苍白。
“太危险了,岑几渊。”
他看着严熵说完这话又将自己抱住,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怪物没有感情吗?”
对方又是沉默了良久,似是觉得身下人说的话太异想天开,严熵轻笑道:“怪物不可能会有感情的。”
“她只是想吃了你罢了。”
岑几渊强忍着眩晕感盖住奇莉拉的眼睛。
“奇莉拉,其实卡卡这个名字也很可爱,你的奶油被自己挤歪也不是你的错。”
“你可以喜欢自己的。”
女孩没有推开这只手。
“你是想说什么?我是个蛋糕,我听不懂。”
她垂下的手指微动,空气中的奶油味一瞬间变得浓重刺鼻,察觉身后窸窣声响岑几渊回头,瞳孔惊颤。
那些残肢断臂,不管断口处是血液还是蛋糕胚的尸块正不断在原地融合,融成一块血腥、浑身布满狰狞死尸面貌的蛋糕,断口缝合处溢出暗红如血的果酱,掺杂着真的血液,畸形的奶油裱花油腻腻地点缀在边缘,脂肪溢出发黄。
“砰!砰!”
那块蛋糕跳动间脚底震颤,地上剐蹭的液体黏腻腥臭,随着移动响起吧唧吧唧的声音,飞速地朝着岑几渊冲来。
意识到那怪物离得太近此时跑根本跑不掉,恍间他看到自己掌下奇莉拉的笑一颤,扭头大喊。
“跑!它不是来追我的——”
那怪物擦着岑几渊的耳畔,字音被高速拉扯的空气扭曲到变音,他余光看到张脸擦着自己过去,那是黏在蛋糕上一个女人的脸皮,睁着灰白的双眼,下巴被撕裂露出半截牙齿,血淋淋地液体滴落,溅进岑几渊的眼睛。
视线被那滴血液染红,他起身朝着二人冲刺,手却被一股大力拉住,身体冲刺巨大的冲击被阻,震得胸骨一颤痛到失音,只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这股惯性扯断断掉。
“奇莉拉!不是他妈的盯上我了吗?你冲我来啊!”
岑几渊回头,怒意再也掩饰不住。
“你不能坏掉。”
奇莉拉拽着他的手腕,明明看起来没有发力,笑起来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岑几渊无论怎么使劲都抽不出来手,就算是转换成幽灵态也无法抽身,他心中震惊。
奇莉拉是比上个支线那个触手怪等级还高的怪物。
身后爆发巨响,随即传来一个让人反胃的声音。
“哎呦呦,这怪物终于对你们出手了,严熵,你怎么被追的跟个狗一样,真可惜这里不能带平板啊,这场面映成像素影像保存,够我笑多少年啊?”
“齐俊延!你他妈的——”岑几渊怒吼,回头间猛然看到严熵嘴角溢出的血时手腕上的数字开始疯狂下跌。
严熵的手不停地流着血,血液嘀嗒嘀嗒的往下滴,而那个蛋糕怪物身上的某个死人尸块的嘴里,正嚼着什么东西。
奇莉拉歪头看着那个瞎bb的男人,笑道:“是你呀,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
她手指微动,那个庞大的蛋糕怪物陡然朝着齐俊延转动冲去。
“但是我真的很讨厌你。”
看着朝着自己冲而来的怪,齐俊延揪起左芬芬就溜。
“傻逼,这种东西也就能对付一下严熵简子羽,当我位移白给的啊?”
“简子羽。”
严熵扭头,朝着身后女生点头。
简子羽背在身后的手腕再次亮起符文,逃窜中的齐俊延察觉自己头顶亮光抬头,一怔。
头顶上的紫色光圈随着光线不断交织,绘画,在中心符文最后一笔绘完时男人尖叫怒吼。
“你他妈为了杀我用三阶诅咒,你也活够了是吗?!”
左芬芬闻声一颤,回头看着手腕上不断攀爬黑纹的简子羽。
“不行…不行简子羽!”
手腕上的酣睡值疯狂跳动,甚至跌至个位数还在不断往下降,尖叫声中出现了陌生的声线,震地齐俊延耳膜刺痛,滚烫的液体从耳道流出。
男人僵硬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再也无法发动技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后的怪物追上来。
绝望感将他的脸扭曲,可此时他心底传来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地,僵硬地把怀里的女生紧了紧,关节疼到他发颤,他费力转身,想用身体遮住左芬芬。
脚底震感随着身后的声音接近越来越强,齐俊延垂眸看着濒临鬼化的左芬芬,笑道 :“喂,左芬芬,对不起。”
没等对方的回应,下颌一滴泪掉进怀里人的发间,像是在给那句无用的道歉加些筹码,像是真的希望这个人原谅他。
大概左芬芬鬼化也听不到他这句道歉了,他索性闭上眼睛轻喃。
“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这种混蛋了。”
身后的腥臭越来越浓,他闭眼颤抖着又平静的等待自己的死亡。
“齐俊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男人一颤再睁眼时怀中抱了个空,他视线跟着那抹身影高速移动,在看到她的走向时浑身的血液被震到凝固。
左芬芬面目狰狞,手指尖的指甲随着越来越尖长泛出红黑交杂的烟雾,她身后的头发被脚底的黑雾染成一片,生长着不断在身后飘动,那只惨败毫无血色的手腕上清清楚楚地刻着一个猩红的数字。
那怪物忽然转向却没让他松一口气,齐俊延浑身血液骨头如同千万根细针涌入,大脑刺痛,耳边不断响起AI机械冰冷的警告音。
【警告!警告!您绑定的生存者编号为:4699B的残影者左芬芬酣睡值已归0 彻底与童话融合契约代号:0002315B&B 已粉碎重复!契约代号:00023… 】
那串数字被念的断断续续,穿插着刺耳的电流音最后彻底停息,齐俊延无名指上的戒指碎裂,如锥尖钻凿,深深刻刻的将男人的心扯出一个窟窿。
“左芬芬!谁允许了?谁他妈允许你这样了!”
男人痛哭嚎叫,却因身体玩偶化只能僵在原地,无名指上的戒印很深,原本该存在在那印子上的东西此时却跟着那串碎裂代码一同被挖去。
强行融合的灵魂被活生生撕开,连呼吸都凝滞成冰,齐俊延此时分不清这是契约碎裂的崩溃还是自己本身对左芬芬这个人的感情。
他只是觉得眼前和那个怪物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陌生又熟悉,视线太过模糊,让他无法相信脑中的机械声音此时就是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崩溃和无助将他彻底击溃,此刻他无能为力。
“对不起,对不起……”
他心口抽痛,周身无比的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道歉。
左芬芬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

到底哪里出错了,严熵原定的计划明明没有人会死的,为什么。
她眼眶发烫,滚水在眼皮下沸腾,她徒劳地睁大双眼试图确认眼前所见是不是幻想。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她感觉得到自己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变成一次破碎的抽噎。
“严熵…我们计划错了!”
简子羽无助地回头朝着男人哭喊,因为诅咒反噬身体僵硬到难以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像是在责怪严熵,却更像是在责怪自己,如果自己没有用三阶诅咒,齐俊延带着她逃也不会变成这样,她的酣睡值也不会归零。
一个黑影忽地朝着怪物窜去,那黑影手中拽着被强行扯断的一截右臂。
“唔,原来你们的计划是这样啊,倒是蛮聪明的,哥哥,是你想出来的吗?”
奇莉拉笑着抬头,看着严熵弯了弯眼睛。
“我之前就发现了,我们这种东西对你的影响似乎并不强,可惜我已经有中意的人选了。”
女孩望着那个黑影将自己的手臂塞进蛋糕怪物的嘴里,仰头望着天边的光线云层倒流。
“明天见,哥哥。”
天边的毒幕像是被巨大的手一把拽了下去,染得一片紫红。
岑几渊看着倒在蛋糕怪物旁身影不断频闪的左芬芬,她的脸已经完全鬼化到辨不出人型,身后的头发如同有了自己的灵魂,不断飘散,在空气里淡成一缕黑烟。
他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是因为眼这黑烟太过眯眼,还是因为即将回到安全屋开启新的一天而模糊。
身后蛋糕怪物还在咀嚼奇莉拉的手臂,声音黏腻又恶心,令人发寒。
他昏迷倒地时扭头望着只剩双眼没有人偶化的齐俊延,目光停在他泛着白瓷质感的脸上,轻轻低喃。
这眼泪是因为觉得自己快死了,还是因为失去她。
意识越来越模糊,齐俊延也无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岑几渊。”
岑几渊终于从眼前严熵的脸上移开视线,此时站毒圈外的两人皱着眉,表情凝重。
“我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岑几渊从毒圈迈出,张开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你说我现在被砍一刀是什么陷的蛋糕?”
简子羽:“……”
到底是谁教岑几渊这么讲冷笑话的。
严熵扭头撇了眼房子后面漏出来的卷毛。
“奇莉拉,你捉迷藏玩的挺烂的。”
女孩撅着嘴冒出头,皱眉道:“为什么是你发现的我啊,能重新玩一次吗?”
她目光移到岑几渊身上眼神一亮,跑出来绕着岑几渊转了一圈,像个小狗一样在他身边嗅来嗅去。
“哥哥,我怎么闻不出来你是什么陷的啊?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会是草莓蛋糕呢。”
岑几渊拦住想阻止奇莉拉接近自己的严熵,微微摇了摇头,他垂眸看着女孩牵着自己的手。
“你好奇,尝一口不就知道了,其实我觉得我应该是菠萝陷的,因为我爱吃菠萝。”
严熵:“……!”
菠萝陷?爱吃菠萝?!
简子羽:“……”
你是不是对于自己变成蛋糕这件事情,接受的有点太快了?
岑几渊抬手看着手腕上的酣睡值,好像从自己踏进毒圈里就没有再动。
“快下雨了,你们先回安全屋吧。”
他看了眼严熵,张口无声说了句没事。
随着雷声闷响,云层沉沉压盖,空气中的奶油味闷得发稠。
“严熵。”
简子羽隔窗望着走在街上的两人,那些被雨水融化的怪物此时好像离这个安全屋更近了些,睁着密密麻麻的眼睛紧紧盯着屋内。
似是要将窗边的两人盯出个窟窿来。
“奇莉拉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岑几渊吃掉自己吗。”
简子羽越想越觉得不对,她支起身子扭头。
“就算岑几渊获胜,吃了她,这世界不还是会循环吗。”
那双眼眶里,布满血丝尽显疲态。
可是眼下岑几渊为了破局自己迈进毒圈,没有时间让她去思考其他,左芬芬已经死了,如果再和严熵去复盘也无用,再去思考她为什么强行让自己酣睡值归0也是无用。
严熵凝望着雨中人影,久久没有出声。
他扭头看着明显精神状态有些不好的简子羽,沉声道:“岑几渊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与其把所有事情憋在心里胡思乱想。”
“不如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外面下雨,等会还有彩虹事件,你现在这种情况听那段音乐酣睡值波动会非常大。”
他从桌旁起身。
“你的技能还有用,保持好自己的状态。”
男人再从厨房出来时拿了两瓶水,这几天人人都有些对甜腻反胃。
简子羽垂头,瓶中的水随着手指转动瓶身折射,眼瞳被照到晃动,蒙上一层薄纱,她声音微弱。
“你觉得岑几渊会宁愿自己的酣睡值归0也要去救你吗。”
严熵喝了口水,摇了摇头。
他不会让岑几渊这么做,也不需要。
以为男人摇头是在说不会,简子羽轻笑,声音却是哽咽。
“想不通,我想不通…”
齐俊延对你好吗,左芬芬,连严熵和岑几渊这样的关系严熵都不认为岑几渊会那么做,可是你却做了。
她喝了口水,唔咽声却怎么都不能随着那口水咽下,她深呼吸起身,随着身体陷入沙发抬手,遮着眼睛的袖口被浸湿。
严熵没有扭头,“为什么觉得左芬芬是为了救齐俊延死的。”
简子羽被这问题问得一颤。
“齐俊延当时被我的诅咒绑在那里,芬芬也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是用齐俊延吸引怪的注意力。”
她不知道岑几渊会赶在怪杀了齐俊延之前就把奇莉拉喂给那个怪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齐俊延要死了。
她死前应该在怪我吧,如果不是我的诅咒,齐俊延和她都会跑掉。
那时带着两人会安全屋的路上,严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生,其实留意到了左芬芬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没有掩盖自己的情绪,如果简子羽自己抬头与那双眼睛对视就能发现。
那双眼睛在说话。
那双眼睛在说,让她解脱。
那双眼睛还在说。
你好好活着。
沙发上的女生呼吸深缓沉重,严熵看了眼窗边还在滚落水珠的水瓶。
简子羽,好好和她道别吧。
“你好,我要两杯波霸椰椰,嗯…一个三分糖不加珍珠,一个全糖加双倍珍珠。”
奶茶店的冷空调温度太低,钻进衣领让简子羽有些下意识的缩了缩脖颈,明明是双休日,这家平时买奶茶都要排队点单的店居然只有零星的顾客坐在角落的高脚凳上。
简子羽掏出手机付款,眼神停留在刚发来的消息框上。
她笑了笑,发过去一个OK。
两杯奶茶被套上纸质杯套递过来,耳边店员轻声询问需不需要打包的声音好像有些模糊,她察觉身后来人,扭头微笑。
“又把你的喜好说了一遍,我都给你买了那么多次奶茶啦,还提醒我,故意的是不是?”
她摇摇头拒绝了店员递来的包装袋,拿着吸管起身。
左芬芬看着插好吸管的奶茶笑了笑。
“子羽,去秘密基地吧?”
“就知道你又要去那里,走吧。”
简子羽挽着女生的胳膊,看着脚下的路越走越偏,她心中暗笑,觉得对方应该又要像往常一样骂自己一句。
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学校里种的无尽夏香味总是能传到这里来,她看着身旁人每每要走进灌木丛又调整方向。
却总是等不到那句熟悉的话。
“子羽。”
左芬芬止步,声音很轻,
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其实只是一个阿姨在自己家旁搭出来的小棚,听说这个阿姨原本准备在这里养一只金毛,却因为移民还没来得及建好就废弃了。
这半大的棚子上爬满了爬山虎,夏天倒是阴凉凉的。
“今年的爬山虎开花了。”
左芬芬抬手摸了摸从叶丛中穿来的斑驳日光。
望着眼前的静谧,和女孩漆黑的长发随着抬手拂着手垂落,蹭过她嘴角的梨涡,简子羽笑道。
“每年都会开花吧?只是我们以前来这里的时候没赶上。”
她踮脚摘下一朵一串,这花白绿白绿的,在藤中一点都不鲜艳。
“不过我们现在知道什么时候会开花了,明年就知道什么时候来啦。”她拿着花轻轻晃了晃,在细碎的光亮中笑道。
“子羽。”
左芬芬迈步接过简子羽手里的花,闻了闻。
“如果明年,你在学校里,那我应该在我们上一次一起去过的那家手作店。”
她抬手轻轻撩起简子羽耳边的头发,笑容温柔。
“如果你在奶茶店,那我应该在图书馆里复习我最讨厌的物理。”
少女的短发被别在耳后,被花枝固定。
“如果你来到这里没有找到我,不要难过。”
可短发没办法把那么长的花枝固定,随着发丝滑落,花落,在空中被一滴泪水轻砸。
“我没有走,只是以后我们每次都会擦肩而过。”
视线终于随着微风吹动树影,在斑驳下越发的模糊潮湿。
蝉鸣停了。
左芬芬嘴角被泪牵扯,笑容亦如两人放学时一起回家的样子。
“明年的这个时候,不用给我带奶茶了。”
微风终于把眼前的光影彻底吹散,连同影下的少女,一起轻飘飘的被吹散。
又一次轻飘飘的。
吼中仿佛塞满了棉絮,简子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如这阵风扫过枝头和地上那串花的簌簌声。
那朵花瓣上属于她的眼泪终于落地,像是这朵脆弱再也承接不住这滴泪的重量。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随风消散,轻柔又温暖,每一片树叶似乎都在朝着自己告别,如同在给两人那段话定下一个结尾。
她明了,伸手触碰从地上飘起的那朵花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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