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靠贴贴续命by白昭鱼
白昭鱼  发于:2025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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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芬,我知道。
你没有和我告别,只是不会再见了。

随着彩虹踱步的怪物嘴里吟唱,岑几渊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些怪物像是看不到自己一样在空中扭动。
即便酣睡值不会再被这画面声音影响,他依旧觉得这场面掉San,手指被拽的紧了些。
他回神低头,望着女孩的发顶沉思。
“哥哥,走吧,如果你害怕这些怪物就拉好我。”
奇莉拉抬头,笑容甜美。
“我会保护你的。”
岑几渊手指收了收,“嗯。”
今天的彩虹时间好像过得很快,直到街道上的彩虹随着音乐停止消失,本轮廓清晰的安全屋被浸地漫漶,人影窜流晃动,最终被粉色的漫天彩墨彻底侵蚀。
他侧目撇了眼角落不断跟着自己移动的黑影。
有老鼠跟上来了啊。
无所谓。
让事情混乱一些反而有益。
看着牵着女孩的手嘴角勾笑的岑几渊,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不住收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后槽牙被咬的咯吱作响。
岑几渊,拿我当诱饵是吗。
齐俊延紧紧盯着走在他身旁的女孩,目光停留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因为你们芬芬才会死,两个怪物凑到一起,
他靠墙叹息,被额前发丝遮盖的双眼血丝密布,眸中是理性堤坝坍塌后,从意识深渊翻涌而出的疯狂。
他挤出一个病态的笑,起身混进人群,抬手捂住口鼻想隔绝掉人群中恶心难闻的味道,袖口露出的手腕上猩红的数字正缓慢下跌。
这股甜腻和血腥气混杂的味道,岑几渊早已习惯,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如今被这难闻的气味包裹。
他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有多暴戾。
混斗一直都是这样,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
把自己围堵在巷子里的混混与眼前这些人好像没什么差别,他抬脚踩爆一个正在挣扎起身的蛋糕头颅,随着果浆飞溅,被崩了一脸。
这应该是个覆盆子陷的蛋糕人。
岑几渊抬手擦了擦脸颊,粉色的发丝因为粘上奶油和果酱,发尾被染得黏腻。
背部震痛,传来的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他转动着被凿到凹陷的身体回头,对方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他看着这人手里的棒球棍,一样的黑色合金棒身,一样的让人觉得厌烦的英文字母印花。
岑几渊眼周被浓墨浸染的更加,张口时露出尖锐的獠牙。
“真巧啊。”
那男生再次抡起球棍,瞄准的是岑几渊的头。
“噗呲——”
随着撕裂声响,胸腔被尖锐又苍白的手指穿过,那声音像扯开的湿皮革,带着阻力。
“我也是这么死的,喜欢吗?”
他勾起嘴角,抬眼时眸中已是浓黑一片,连接心脏的血管崩断,整颗还在跳动的脏器被扯出,泵出的血液将他细小的瞳孔染得腥红。
原本温热的血液在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变得粘稠,顺着男人白皙手指缓缓滑落。
“原来你是人啊。”
岑几渊迈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抽搐的男生,掌心的温热似乎还想回到他主人的胸腔中跳动,确怎么都逃不出禁锢住自己的手掌。
“那你运气也很背。”
他看着地上的人没了声息,将已经冰凉瘫软的心脏塞回那尸体的敞露中。
“因为我已经不是人了。”
脚边的肢体堆积成山,最原始的暴力冲撞着岑几渊的脆弱与绝望,如同被狠狠揉搓过一般扭曲。
他垂头看着倒在自己周围的尸体,一双双灰白麻木的双眼融化流淌,成了被冲刷到不成型的蛋糕。
别盯着我了…
他身体摇晃,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要被迫吞咽着污浊的甜浆。
“哥哥,你赢了。”
奇莉拉轻掂脚尖迈过地上被扯断的手臂,鞋架在血泊中轻沾离开时带起一片涟漪。
女孩笑看着此时男人垂在身侧的尖锐手指,抬手握了上去。
“奇莉拉,其实我不爱吃草莓蛋糕。”
男人放下捂住眼睛的左手,瞳孔一片漆黑压抑。
奇莉拉听这话却没有预想中的生气,笑了笑。
“嗯,没关系。”
她松开手转身,抬脚踢了踢身边的尸体。
“哥哥,没关系。”
女孩再回头时眼中的贪婪溢出,荧粉色的光圈不断在瞳孔中旋转,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遮盖天空的粉幕随之变深,霎那间。
这个世界如同迎来了真正的末日。
“奇莉拉,不如你就直接把他吃了,这么大费周章只为了等他自愿,你的癖好可真奇怪。”
清冷的女生声音从两人身侧响起。
岑几渊扭头,看着来人嘴角嗤笑。
简子羽。
奇莉拉有些不解地看着此时整个左臂都断掉的简子羽,看了看周围笑道。
“姐姐,另一个哥哥呢?”
她目光停滞在那条还在滴血的断臂上,语气染上一丝幸灾乐祸。
“你们,吵架啦?”
下一刻她身后的人幻成一道黑影猛然朝着简子羽冲去。
岑几渊的利爪是直冲冲地朝着对方心窝掏去的。
简子羽翻身躲开,沉声道:“岑几渊,没人教过袭胸不礼貌的吗?”
她手背上的符文亮起,随着光网捆住岑几渊的手,一阶诅咒生效。
她笑了笑:“看来你收到系统提示音了啊,岑几渊。”
男人僵硬地扭头,看着自己泛着浓重黑雾的手指。
“简子羽。”
他张口时的声音与带着古怪声调的兽音重叠,夹杂着野性的躁乱。
“为什么要杀严熵。”
简子羽歪头躲过男人的攻击,耳边一声清脆,那只鬼爪上碎出几条裂缝,两根手指直接断裂。
“还能为什么,他害死了我朋友啊。”
简子羽一脚踹开岑几渊,捂着不断流血的胳膊笑道。
“不是他的狗屁计划,我朋友也不会死,还他妈造出一个梦让我和她告别。”
她看着再次爬起来的男人,催动符文。
岑几渊低头,每一次移动都伴随剧烈疼痛和关节摩擦发出的声音。
简子羽手背上的黑纹不断攀爬,因为一只左手被砍断,此时成倍增长已经爬到了脖颈处。
奇莉拉看着眼前场景越来越兴奋,她癫狂大笑,连眼角都被笑出几朵泪花。
“姐姐,你很疯,我喜欢。”
她索性找了块稍微干净些的尸块坐下,想好好观赏一下这场电影。
“哥哥,重要的人都死了,你会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呢?”
女孩摇晃着双脚,笑着抬头望着空中跟随自己瞳孔旋转的粉云,近乎妖异的粉。
云中也并非混沌一片,丝丝缕缕,清晰的令人心悸,像是无数根血管在其中缓慢蠕动,牵引整个结构旋转不息。
空气甜腻得令人发晕,几人的皮肤都开始隐隐透出及其浅淡的粉红。
岑几渊歪了歪被玩偶化僵住的头,脖子处咔啦作响。
“反正签订者死亡我也活不了。”
他笑容癫狂。
“不如我们都死在这里好了。”
话毕,他脚下腾起一阵黑雾,猛然朝着简子羽冲去,随着女生背在身后的手再次泛光奇莉拉皱了皱眉。
刚准备起身瞬间一个黑影窜去,挡在两人中间。
简子羽不解:“齐俊延?”
“哟,挺狼狈啊,岑几渊。”
齐俊延活动了一下被爪破的胳膊,笑道。
“哎,那个叫什么严熵的死了是吗?简子羽,你挺牛啊。”
“关你什么事,滚。”
简子羽拍开齐俊延伸来的手,眸中冰冷,她看了眼男人身后的从岑几渊。
“哎怎么这样,咱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严熵死都死了,说什么都死在这里就好了这种话真是。”
齐俊延嘲笑道。
“我们会出去,严熵也会直接自动领取残影者退出这个故事,而你。”
他扭头看了眼奇莉拉。
“你就永远在这个故事里陪着这个怪物吧,岑几渊。”
“死的只有你一个。”
简子羽垂眸勾笑:“听起来不错,既然你是来组队的我当然不会拒绝。”
“哈哈哈哈——”
几人扭头停顿,扭头看着身后的奇莉拉。
“在干嘛啊,你们在我面前说这些也太搞笑了吧。”
女孩从尸堆上跳下来,微笑道。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空中的漩涡旋转加速,每一次旋转都带起阵阵轰鸣,沉闷又令人牙酸,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颅骨之上,粉红云层的深处,不断有刺目的光点骤然一闪。
女孩身后的尸块浮起,卷挟着空气里的甜腻旋转,在云层之下重合黏塑成一个巨大人型,在毒圈边缘矗立。
奇莉拉回头,望着比自己高上几十倍的巨物。
“卡卡要开动咯。”
随着大地震颤,那由无数吨的蛋糕胚、翻糖奶油和残肢甜霜堆叠而成的巨物摇晃着自己的头颅,买着粘稠又缓慢的步伐蠕动。
和那巨物共同推进的,还有原本已经停下的毒圈。
“呵…”
岑几渊起身,转了转僵硬的手腕回眸。
“严熵,可以了。”
齐俊延一愣,顺着那目光看过去,瞳孔紧缩。
毒圈边缘走来的不是别人,就是被简子羽“杀”掉的严熵。
“cnm的简子羽,你他妈耍诈?”
他看着朝着严熵瞬移过去绑在他身上的岑几渊,扭头怒骂。
原本按照岑几渊中的二阶诅咒,他怎么可能躲了了那个怪物。
“我们诈的是奇莉拉,你这个蠢货自己跳出来。”
简子羽嘲笑道:“该怎么说你好呢,齐俊延、”
她拽开对方揪住自己衣领的手。
“太久没有共事,你好像变蠢了。”

严熵搂着男人给他灌进一瓶药水,沉声道。
岑几渊睁眼,本浑浊漆黑的瞳孔复原,他稳了稳呼吸转头望着天边跟随毒幕推进的巨物。
“虽然我们把奇莉拉的真身骗出来了,但是这怪物比我们想象中的难搞啊。”
而且,感受着从刚才开始就凝固在自己身后的视线,岑几渊叹了口气。
奇莉拉生气了。
女孩望着不远处的人影,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碎出一道裂缝。
“哥哥,我们果然很像。”
都一样的爱说谎。
她手指收紧,随着瞳孔中的旋转速度变快,毒圈与那个不停蠕动的巨物朝着中心加速。
齐俊延骂骂咧咧地转身一愣。
原本在自己身旁的简子羽已经溜了。
“你妈,跑毒不叫我,诈出来的组队就不叫组队了是吗?”
他怒骂一身撒腿就跑。
“严熵。”
岑几渊乏力地动了动手指,额头贴着男人的肩膀轻抵。
“你体力够好吗。”
严熵笑了笑。
“够。”
粉色毒圈缩紧的压迫感犹如死神再倒数计时,那巨物被蛋糕粘合的双马尾随着移动不断掉落着肢体碎块,它转动着自己的眼睛紧紧盯着停机坪上奔跑的几人,口中不断尖喊着拌着童音的怒吼。
简子羽耳膜被震得一同,手腕上的酣睡值开始大幅度下跌,她奔跑中咬着牙给自己灌了瓶药,咽下去后还往嘴里塞了颗糖。
她心中暗骂。
妈的死严熵,计划倒是成功了,但是这怪要他妈怎么打啊?
断臂上的血液凝固,痛得她有些恍惚。
“所以你说我的技能还有用,是要让我怎么用?”
简子羽从揉了揉眼角,从沙发上坐起,她看了眼窗边桌子上的水瓶。
言师的技能真是…挂狗。
“奇莉拉肯定知道岑几渊不会按照奇莉拉意愿去吃掉她,而且,奇莉拉的目的肯定也不是被岑几渊吃掉。”
严熵从高凳上起身,倚着沙发背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她是想和岑几渊融合,让岑几渊变成她丢掉的草莓。”
简子羽一愣:“融合?”
“嗯,所以奇莉拉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岑几渊进入鬼化但是又会卡着他的酣睡值不让他完全失控。”
严熵顿了顿。
“但是我们就是要让奇莉拉认为岑几渊马上就会失控,并且在岑几渊融入童话之前,逼奇莉拉出手阻止。”
“你打算怎么做?”
简子羽看了眼男人手指上的戒指。
“奇莉拉肯定能察觉到你和岑几渊的关系,想骗过她,不太容易。”
“所以就让奇莉拉以为岑几渊身后已经没有人了,这样她想和岑几渊融合的心思会变得更强烈,因为这种情况下的岑几渊和她融合度会更高。”
简子羽闻声皱眉。
“你是想……”
男人手部动作停滞,垂眸。
“诈死。”
他扭头看了眼简子羽手背上的符文。
“在奇莉拉面前对着岑几渊下咒,把我死亡的事情说出来,岑几渊会配合你演戏的。”
简子羽叹了口气,起身。
“演戏就做足全套,我身上得带点伤不然太假了。”
看着男人点头简子羽犹豫着问了一句。
“你就这么确定岑几渊能撑住吗,万一他控制不好可能会直接融进童话,那我们计划会失败。”
这计划将两人全部筹码压在岑几渊的身上,简子羽甚至觉得这不是传闻中的严熵会做的。
指间银戒上的白色宝石被光折射,刺了一下男人的眼睛。
他忆起岑几渊在光尘中的那次回眸,明明柔软又无害,却总是揪着他的心。
还有那句如雨水一般撞在玻璃窗上的话。
他让他相信他。
那声音传来时,他失神,望着眼前唇瓣一张一合。
他知道自己也贪恋那唇的温度,所以连听觉都被剥离。
“我相信他。”
“严熵,谢谢。”
怀里的人声音夹着虚弱的喘息,淡粉的发丝上还黏着不明又甜腥的液体。
就像是被丢进脏水池重新被捡起来的粉色玩偶,连四肢都被池中的污浊泡到破碎。
可偏偏这玩偶在拼了命的在水里挣扎,只为证明自己不会化为池底淤泥的一部分。
而这个濒临破碎的玩偶,是严熵的。
严熵在未来思考过自己此时到底为何心情,他也是在那时才明白,自己此刻不懂不明不理解的情绪。
名为心疼。
“哥哥,这场景真感人呢。”
奇莉拉笑道,紧盯着两人注视对方的眼睛。
连同那坨黏腻的巨物也开始发出诡异的轰鸣,震耳欲聋。
可惜,怪物不懂这些,也不该懂。
“追逐游戏该结束啦。”
女孩抬手,暗粉色的云层中心掉落糖霜,在空中凝聚,涌像不断蠕动爬行的怪物。
那些白色的糖霜汇集,从粉末凝成飞扬的碎片,又从一块块白色碎片合并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黑洞,高速旋转,如放大了几倍的飞机引擎。
巨型怪物转动着麻木的眼睛,那高速移动的引擎飞速朝它射去,下一刻被它含在了嘴里。
肉泥、蛋糕块、随着血液从它的嘴角溢出,砸落到地上击起震颤。
巨型怪物含住引擎的瞬间,倾倒在地。
随着不远处巨大的拖行声和嗡嗡声,几人纷纷回头,僵住。
那引擎旋转拖动着怪物在地上飞速前行,直冲冲地朝着几人撞来。
地上掉落的蛋糕和肢体不断被搅进因为转动而模糊的扇影,碎成粉末残渣悬吊在怪物的嘴角,正渗出浓稠的、粉到近乎黑色的油渍。
被搅进去必定会粉身碎骨。
简子羽暗骂一声,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腿脚打颤,肺部缺氧到呼吸进嗓子的每一口空气都刺的她生疼。
身后传来嗡嗡的噪音,伴随不明物体被搅进去的湿漉漉的噗嗤声,岑几渊抬眸,耳边的头发因为强大吸力浮起,他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奇莉拉。
他轻轻推了推严熵,抽身。
变为魂体的下半身被那股巨力吸到变形,他看着笑容得意又势在必得的女孩,轻轻俯身拥住了她。
女孩的声音恬静,仿佛只要不看周遭,不看她那双眼睛,他就能忘记怀中抱住的是个怪物。
“哥哥,我就知道你会选我的。”
奇莉拉的手臂紧了紧,用头发轻轻蹭了蹭岑几渊的脸颊。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我没有喜怒哀乐,你做我的喜怒哀乐。”
她眼中的幸福几乎溢出,声音清甜又洋溢。
“这样我就是个完美的蛋糕了。”
岑几渊垂眸,轻轻抬手抚上女孩的后背,僵硬的关节随着抚摸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尾音上扬,像是对眼前一幕的不认可与压抑的啜音。
“奇莉拉,我们两个确实很像,我们都是怪物。”
岑几渊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手腕上的数字开始疯狂波动,随着跌至个位数,他的眼眸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浓黑浸染。
“奇莉拉,昨天我和严熵在巷子中发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爱吃草莓蛋糕的时候,还有你知道我进入毒圈有赢取你的资格的时候,你因为蹦跳在蛋糕胚上扭到的脚,和投在你嘴角的那抹阳光。”
“叫做喜乐。”
女孩没有说话,身后的嗡鸣还在持续,吸力大到岑几渊几乎抱不住怀里的人。
“你看到我被人偷袭,注意到我被打烂的身体的时候,看到我即将被三阶诅咒定在原地的时候,直到我骗你的时候,你皱起的眉头,和被捏出褶皱的草莓柄。”
“叫做怒。”
奇莉拉轻轻推开身前的人,笑容被飞扬的短发模糊到看不清,她裙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不知道是血液还是果酱的红色,连同脸颊被空中飞溅的奶油蹭过。
这样的奇莉拉,看起来真不像一个怪物。
反而是此时的岑几渊,面容因为鬼化看不清眸中的神态,只有那拧在一起的眉头和明显看的出来是在苦笑的唇能看出这个怪物,在难过。
明明怪物不会有悲悯。
“奇莉拉,我成为不了的你的喜怒哀乐,这本就是你有的东西。”
女孩笑了笑,狂风挟夹的奶油好像被光折射的晶莹,又很快随着尘埃被吸走。
“哥哥,我不懂哀。”
岑几渊漆黑的瞳孔中凝出一滴泪,他尖锐的鬼爪蹭了蹭女孩的脸。
圆圆的,软软的。
“奇莉拉,如果卡卡让你痛苦,就别做卡卡了。”
随着身旁飞奔过去一个人影,岑几渊手臂发力,将身前的女孩推进了迎面而来的旋转黑洞里。
金色的发丝被搅进风扇,撕扯女孩的头皮,她的眼球在头颅被搅碎的一瞬间滚落,又被巨大的吸力吸地瞬间粉碎。
空中旋转的粉云停止,世界随着巨型怪物触碰女孩的那一刻瞬间禁止。
奇莉拉的头颅只剩下下半张脸,而那张脸,还在笑。
“哥哥,很痛。”
女孩的声音平静,似是想掩盖那张破碎脸颊上留下的液体。
“被搅进去两次,怎么会不痛呢。”
岑几渊僵硬艰难地伸手,顺了顺女孩被搅翻的裙子。
风扇开始缓缓恢复转动,岑几渊的轮廓随着女孩的肢体被搅碎越来越模糊,耳边不断有呼啸穿过,他听到自己微弱、又被强风吹碎的声音。
“对不起。”
停机坪上的人影彻底消散,只留下巨型怪物嘴中的引擎不断嚼碎女孩的身体,它翻滚着,剥离着,巨物的眼角在甜腻的空气中拉出长长的、粘稠的丝线。
女孩只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是空鸣的,与自己被搅到破碎的身体太过违和。
【我叫卡卡,是个一事无成的蛋糕师,我想我的一事无成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我本身就是块没有灵魂的蛋糕。】
草莓柄旁垂落的手指轻轻收了收。
【我被人带走,离开我最熟悉的蛋糕店,和我最常盘卧的那个橱窗,被装进了漂亮的纸盒,我想寻找灵魂,我想被带走可能不是一件坏事,我总能在旅程上找到我的灵魂。】
像是舍不得那片温度一般,她摩挲了一下手指。
【我看着车飞速行驶在高架桥,车窗外的空气好蓝,被暖黄明亮的灯点亮,那是我在蛋糕店看不见的东西,我想我赌对了,外面的世界好漂亮,如果我的奶油就像那些灯一样被挤的整整齐齐就好了。】
随着怪物眼角垂落的液体滴落,触碰又小又苍白的手心。
【机场的人好多,大家都好匆忙,我不明白大家在忙碌什么,拉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在这么光滑的地上行走不会摔倒吗,我只知道我的再这样的地板上是跑不快的。】
她摩挲的手指一愣,像是欣喜一般紧紧握住。
【我死亡前曾经和很多人玩了一场追逐游戏,我在寻找灵魂的路上受了很多的伤,摔了很多跤,我的草莓被踩碎了,奶油也脏了,我难过地问那些追赶我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说,我的身后没有追赶我的东西,所以他们便来追赶我。】
又在察觉那并不是自己所想之物松开,随着被卷入黑瞳被彻底粉碎。
【我不明白,其实我想说我自己就在追赶自己,我想找到自己的灵魂,我不想再做一个一事无成的蛋糕师,可是那个风扇搅地我好痛,我没来得及说,也说不出了。】

走廊尽头的几人说不出话,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更复杂的情感淹没。
眼眶里的湿润并未比退出故事前一秒少一些,岑几渊只能将头埋进眼前男人的怀里。
几人在退出时听到了奇莉拉的自述。
“严熵,你不是说怪物没有感情吗?”
岑几渊拽着男人衣袖的手指缩紧,压在心上的沉重近乎让他窒息,他喘息,又发现根本就没办法把那些情绪吐出去。
贴在他发顶的手掌泛光,岑几渊彻底睡了过去。
简子羽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像个狗一样喘气的齐俊延。
“齐俊延。”
男人抬头,目光停在走远的严熵身上,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和缠绕在那腰间的一缕雾,视线变得模糊。
“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
简子羽转身,没有再理身后传来的哭泣。
芬芬,你解脱了,鱼死网破。
我开心不起来,我们到最后好像还有好多话没说清楚。
她望着前方走动的身影,
但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大概永远不会想通。
芬芬,我们都该谢谢他们。
“你去几层。”
严熵抬手拦住刚准备关的电梯门,抬眸看着愣神的简子羽。
“那人没跟上来?”
简子羽迈进电梯,按下按钮摇头。
她扭头望向昏迷的岑几渊,他的睡颜安然,毫无防备,唯有低垂的眼睑随着呼吸的轻缓节奏微微颤动,似是那场恐怖惊心的童话只是一场梦。
“你用安抚技能了。”
简子羽抬手,直照在岑几渊脸上的顶光被遮挡,纤细的手指将光与影默默裁切,掌心投下的阴影恰好遮盖住那双泪痕未干的眼睛。
“嗯。”
严熵垂眸,若有若无地蹭了蹭怀中的发顶。
“叮——”
“严熵。”
简子羽迈出电梯门,回头笑道。
“谢谢你,等岑几渊醒了,也帮我和他说谢谢。”
门缓缓关闭,严熵抬头望了眼顶部垂射的灯光,恍惚。
他抬手,似是模仿,轻轻将手遮在岑几渊脸颊上方。
手背的血管在冷白的灯光下被照地明显,他细细品味轻触掌心的柔软睫毛,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
就好像并非所有的清晰都需要光亮照耀,有时这主动的一遮,这刻意截断的光,这掌心与面颊咫尺天涯般悬停的阴影,似乎要比被光淹没更有意义些,更明了些。
脚步声在空旷走廊中被无限放大,清晰,孤寂,天花板高的有些压抑,嵌着筒灯投下一个个冷白光圈。
严熵垂眸,望着怀中与四周冷调不一致的粉,只觉得明明残影者的重量如一笔淡墨,此时却沉甸甸的漆在心上。
褐银色的门打开又关闭,岑几渊被那声提示音唤醒。
屋内自动亮起的灯光投射,他抬眸。
严熵的轮廓边缘柔和,随着呼吸起伏,在光中看不清表情,深黑的发丝末梢被染成了淡金色,他恍惚,耳畔好像又下起了过去伴随自己一整个童年的雨。
“严熵,下雨了吗。”
他被耳中不断滂沱的暴雨击打,冰凉到让他恐惧,
严熵视线从那双眼上挪动,看了眼窗外。
“嗯,下雨了。”
岑几渊缩了缩身子,抬手却怎么都隔绝不掉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他想起在童话中含的那块冰。
“严熵,我想吃冰块。”
对方身子一颤,低头对上怀中湿漉漉的视线,那双眼中的情绪像无数细密柔软的绒毛,扫触他早已被浸到湿透的心。
他笑了笑,轻轻吻了吻那扇微颤的睫毛。
冰箱门拉开,潮湿的寒气扑向岑几渊的后背,昏暗的厨房被照出一片狭长的白光。
拿过冰块的指尖似是比这冷气更凉一些,严熵将他背部从搁架上隔开时冰到他瑟缩,口中被塞入的冰块与牙齿的磕碰声伴随着难以控制的轻哼。
也可能是那块冰太凉,他反而更渴望躲在那块冰后的温热。
他伸手环住严熵的脖颈,已无心再去与那唇舌周旋该如何融化这块冰,他吮吸,好像已经忘了是为了用那块冰的声音盖过耳中难以承受的暴雨。
“严熵。”
这名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喘出的气息。
“像那时一样捂住我的耳朵…行吗?”
他皱眉低喃,被那唇不断掠夺着本就稀缺的理智。
严熵口中的冰块被咬碎,喉结滚动。
“把幽灵态解了。”
他照做,似是只为了能让对方帮帮自己。
冰箱门被重重关上,餐桌被一股力道推到震颤。
岑几渊环着他的脖颈,这场暴雨好像更大了,他的眼角脸颊都泛起了潮气,看不清屋中的人和物,好像自己坠入海中只有怀里这一段可以救命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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