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放下卡牌。
严熵看着他的神情唇角上扬,伸手在那几个字上轻点。
“质疑。”
“你…”
“芜湖!直接质疑!严哥牛逼!”
伏一凌拿起胸针递给岑几渊。
“来吧,真男人从不害怕被质疑!”
那糖果胸针接触岑几渊的掌心,开始震动。
“…切。”岑几渊扭头给自己灌了两杯酒。
桌上的酒就剩五杯,可还有三个人的毒药没有被喝到。
【I do this shit daily…】
岑几渊放下酒杯,他喝酒很上脸,此时耳根已经开始泛红,平板又播放到一首极具暧昧感的R&B。
【Yeah, I've been on a roll, come and see me all night…】
“渊渊,你还没说你的答案。”严熵贴过去,和那歌词一同在他的耳边厮磨。
岑几渊抿了抿嘴,不明让自己愣神的是这酒,还是严熵问出的话又让自己想起了心里的回答。
可能是这首歌太容易让人醉了。
【P sexy on my mind and it's still in my taste…】
气息扑地他发麻,音乐里的鼓点和他的心跳同频,他笑了笑。
【I was never unaware that you saved me……】
“我已经罚酒了,问题不答也可以。”
【I didn't know how I would feel without it.】
岑几渊指了指桌上剩余的酒,声音和歌词重叠。
【I hide my love, just crawling all around it…】
“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这首歌歌词翻译实在是……不太合适,但歌真的很好听,我选取了部分和这段氛围贴的词,最重要的一句翻译放在这里。
I hide my love, just crawling all around it.
我隐藏着我的爱 只是在它周围爬行。
歌词里的词有几个打成那样是为了过审。
文中喝酒的几人均已成年,未成年宝宝不要模仿哦。
酒桶里的酒已经下降到三分之一,几人眼里都被染上些醉意,这场游戏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拉近一些距离,岑几渊往嘴里塞了块菠萝,拿起一杯蓝色的酒喝下。
“你中毒了。”
严熵笑着拿过卡牌,示意他抽一张。
岑几渊醉醺醺地嘟囔道:“什么啊…每次都选蓝色的酒当毒药。”
他抽出卡牌放在桌上,伏一凌凑过去慢慢念出。
“选一个人把你的眼睛蒙上,让对方在你的脸上随意涂鸦,严熵你家里有可水洗的笔吗?”
“有。”
严熵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根笔。
“给我啊。”
“你还没选人呢。”
岑几渊扭头看着桌边的两人,朝着严熵直直伸手勾了勾手指。
“…你,就你,快点儿。”
他们都看不到互相的表情,简子羽目光定在岑几渊脸上笑了笑。
“你不转过来我怎么给你戴。”严熵拿起眼罩不解道。
“就这么戴,我不想看你。”
这话听着像撒娇,严熵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两个人。
简子羽/伏一凌:磕着呢,别停啊。
手指蹭过被眼罩朦盖的眼睫,把被掖住的发丝轻轻抽了出来,岑几渊被蒙住眼睛后就转了身,仰着头安静等着对方动作。
严熵的视线一路下滑停在他的领口处,那脖颈被染上一片红在诉说自己的醉意,呼吸每一次牵动,喉结下方的凹陷都会加深。
笔盖被顶开,笔尖湿凉的触感让岑几渊皱了皱眉。
“别动。”
两人的鼻息间混杂着酒味,严熵好像也被这气息染上了几分醉意。
下一刻眼罩被轻轻摘走,岑几渊扭头撑着桌子。
“继续玩,我今天一定要让严熵死一次。”
简子羽看着岑几渊脸上的涂鸦。
“你都这样了,还能玩?”
“没剩多少了倒是,喝完吧?”伏一凌说着去挪了挪酒桶。
“嗯,喝完。”岑几渊自以为清醒地点了点头。
实际在几人眼里他点头的速度极慢。
简子羽偷偷摸摸凑到伏一凌耳边。
“他的酒量好像很差啊。”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咱们几个酒量太好了?”伏一凌嘿嘿一笑。
“而且他喝多了都不闹腾哎,我酒劲儿上来的时候都会耍酒疯!”
“对,咱们几个酒量太好了。”岑几渊举着大拇指凑过来笑道。
“…森么翘翘发?”
伏一凌被这大舌头的一句话逗笑:“我靠,你喝多了听力是会变强吗?这么小声你都能听到。”
“对啊,我先天神耳,就是做人比较低调……”
岑几渊皱着眉扭头,目光忽地撇到桌上被掀开的卡牌。
他望着最上面那张牌有些出神。
“严哥,他这样还能玩吗?”
伏一凌扶住岑几渊要低不低的头问着。
“不能给他喝了吧。”
严熵叹了口气点头,把人接到自己怀里已经准备送客。
“你们也喝了不少,回去早点休息吧。”
伏一凌和简子羽对视一眼,达成一致一同起身。
“我们帮你收拾一下!”
岑几渊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在厨房客厅餐厅来回跑的人影,晃了晃头。
“…严熵,你家里怎么多了这么多残影者。”
他揪住严熵的领子眉头紧皱。
“不是绑定契约就不能有别的残影者进来了吗?”
严熵腾出只手把茶几上几个空杯子摞在一起笑了笑。
“他们不是残影者。”
“对啊…不是残影者…这个世界上的残影者……好少。”
岑几渊的声音低到近乎听不清,变得断断续续。
“好…易……消失…死掉”
严熵指尖一顿,扭头盯了他半晌,下意识抬手捏了捏那只泛红的耳垂。
不会让你死掉的。
你也不准消失。
他抬眼平静地看着第N次假装路过的两人。
“放着吧,等会我自己收拾就行。”
“啊…行,那严哥你早点休息啊。”
伏一凌拿着平板拽着还在回头看的简子羽出了门。
门锁关闭的提示音响起,两人靠着门板叹了口气。
“你说他们俩不会酒后乱来……吧?”
伏一凌摇头:“说不准,严熵看岑几渊的那个眼神……咦惹,巴不得生吞活剥把人吃抹干净。”
简子羽皱了皱眉:“不能吧…”
怎么觉得岑几渊像是想吃人的那个。
“哎呀,算了,反正咱俩已经尽力拖延时间了,剩下的就看渊儿他自己的造化了。”伏一凌伸了个懒腰。
简子羽闻声忽然想到什么:“严熵给岑几渊画的涂鸦…还挺适合他的。”
屋中静到只能听到冰箱在厨房发出的低微嗡鸣,冰桶里的冰块总是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严熵已经搂着人坐了许久。
喧嚣退尽,给人带来的感受该是孤独。
但他觉得时间定格在此刻也不错。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夹起一张桌上散落的纸牌,逆着顶光翻看。
【有没有一个人,你一直在演不喜欢他?】
又是喜欢。
人们好像总在纠结这个,甚至拿来娱乐的卡牌都填写这种无聊的问题。
严熵垂下手戳了戳岑几渊的脸颊,下一刻被人一口咬住。
“…你的手指是真的不想要了,戳什么戳。”岑几渊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但是酒气已经散了不少。
他扭头望了眼被收拾干净的餐桌,刚想说怎么就收走了自己还没吃够,撇到严熵手里的卡牌一愣。
“这个…简子没拿走吗?”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严熵把卡丢回桌上。
“喔…”
岑几渊垂在地毯上手不由得缩了缩。
“我去洗个澡。”
他起身刚要走,手腕忽然被拉住。
“喝完酒不要洗澡,你今天喝了挺多的,明天再洗吧。”
手腕上的温度像一根穿了针的线,刺进动脉直连心脏,岑几渊的手指紧握,成了一团打不开的死结。
“严熵,我觉得我现在酒醒了。”
他回望桌上的酒桶。
“我们把酒喝完,这次不玩女巫的毒药,我们就玩真心话。”
严熵静了片刻,笑着点头。
“好。”
茶几上散落的卡牌被收起,酒液倾倒的声音与洗牌声重叠,岑几渊低着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牌。
“怎么玩?”
严熵用指腹反复蹭着杯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岑几渊拿过半满的杯子往前推了推。
“倒酒,我们轮流倒,谁倒出来谁喝,然后抽牌。”
酒液顺着杯沿滑动,杯中的酒被染成粉色,即将溢出时岑几渊手腕抬起,最后一滴酒液整整好好将杯口盛满。
严熵笑道:“你直接说你想让我抽真心话我也不会拒绝你。”
他接过杯子将酒全部吞入口中。
岑几渊目光顿在那滴顺着他嘴角滑落的酒上,抿了抿唇,看着那滴酒顺着脖颈锁骨滑入衣领。
严熵抽了张牌翻开:“真巧,这张牌是我刚才手里拿着的那张牌。”
他把牌丢在桌上,身体前倾衣领下垂,那滴酒液要落不落地垂皮肤上。
岑几渊躲开这抹目光:“回答吧,有没有一个人,你一直在演不喜欢他。”
严熵撑着桌子,指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牌面上的【喜欢】二字。
“没有。”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涟漪。
那滴悬垂的粉色酒液终于支撑不住,倏然坠落,它在严熵的衣服上洇开一小片湿痕,酒精的气息也短暂揉皱了他的眉,转瞬即逝。
一滴酒而已,洗掉就好了,他想。
岑几渊被掌心的胸针硌得生疼,尖锐的触感刺穿了心底摇摇欲坠的想法:“质疑。”
严熵放下撑着脸颊的手接过这枚胸针,像是早有所料。
岑几渊指尖无声地搭在腕间,感受着皮下规律的搏动,他清晰记得,在严熵接过这枚胸针的瞬间,这跳动的间隔骤然缩短,大概……0.32秒,预想中的震动并未传来,这短暂的节奏也跟着猛地一滞。
严熵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胸针。
“人总是执着于喜欢、不喜欢、爱与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开口,语调带上少有的疏离。
“分辨这些耗费心神,浪费时间,岑几渊,我的衍生技能是造梦,我能看到周围人的欲望为他们编织出最完美的梦。”
他微微转动手指,胸针上的钻石在顶光下迸射的光刺目。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可笑,被这些无足轻重的情感束缚。”他顿了顿,那光芒灼了他的眼睛,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喜欢…爱恨…真是无聊透顶的负担,如果有一天,我不幸被这种东西染上。”
他指腹摩挲着那枚胸针的底座,掂量。
“我大概会把它彻底洗掉。”
胸针在他手里,从始至终,纹丝未动。
岑几渊牵了牵嘴角,笑意还未达眼底就散了:“好吧好吧,我罚酒。”
三杯酒灼过喉咙,他撑着桌子起身,动作有些滞涩。
“酒也喝完了,你收拾一下,我去躺卫生间。”
掌心被胸针硌的麻木,随着门被推拉关闭,油砂玻璃瞬间模糊了客厅里那个让他窒息的身影,只剩下水声。
洗手台边缘有水溢出,岑几渊抬手,水珠从指缝滑落,滴答滴答地砸在池中,涟漪荡开,心绪再也难以收拢。
他抬眸,猝不及防撞上镜中的自己,猛地一怔,眼角下的涂鸦早被水汽和揉搓晕染,拖拽得狼狈,他想抬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撩起来。
严熵,为什么……要给我画眼泪呢?
这个念头无声地滚过心尖,带着尖锐的痛。
“噗通。”
一声沉闷的轻响,手边的胸针掉进水里,径直沉向池底晃动的光影里。
他下意识伸手在水中徒劳地搅动,摩挲。
明明就近在眼前,却因酒意思汹涌,视线迷蒙,指尖总是在毫厘之间错开。
明明有一次已经触碰到这枚胸针的边缘,却因手腕无法克制的颤抖,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从指腹滑脱,更深地坠入水底。
岑几渊猛地撤回手,无力地撑住台面再也不敢抬头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他溢出一声嗤笑,发丝糊在脸颊,成了一张挣脱不开的网。
他自以为,这是一场你来我往的双人戏,自顾自的玩得不亦乐乎,在每个眼神的交汇里,在每一次试探里,都投入了十二分的认真。
和自以为是的解读。
其实承认动了心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只是……太难堪了,演得太投入,拙劣又可笑。
他粗暴地用冷水冲了把脸,再看向镜中时,那双映着那个人影的眸子与眼角的蓝色涂鸦已经被彻底冲洗干净。
他望着那双蒙尘的眼睛,浴室的光线暖黄,温柔地笼罩下来。
他自以为的,两人在暧昧钢丝上共舞的惊险游戏。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卖力出演的。
“独角戏……”
他吐出这几个字,轻得像叹息。
岑几渊回来后一整个人直接瘫进沙发里。
“难受吗,要不要喝点蜂蜜水。”
“不用。”
严熵起身,再回来时递给他一杯蜂蜜水。
手里的温热让人烦躁,岑几渊皱眉道。
“我说了不用,我不爱喝蜂蜜水。”
他眼角泛着红,眼神都醉得轻飘飘的,两人眼神短暂对峙后他啧了一声,仰头,杯子里的水几乎几口就被吞了进去。
严熵刚准备接过他手里的空杯子,忽地被一股力道按倒。
杯子从沙发上滚落,沉闷地砸在地毯上。
这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动作里没有半分犹豫,严熵的舌尖被咬破,他不在意,刚想吻回去唇上的力道猛地撤走。
“想干什么?”
岑几渊舔了舔嘴角,扯出一个笑。
“想做。”
他再次俯身,唇瓣轻蹭严熵的耳廓。
“给我。”
严熵翻身按住岑几渊,眉头紧锁。
岑几渊此刻的反应本该让他高兴,但他望着那双眼睛,心底却涌动和那眸中截然不同的不安。
“你……在生气?”
岑几渊垂在身侧手指蜷缩,扯出一个笑。
“我为什么要生气,刚有发生什么值得我生气的事情吗?”
他扭头望了眼窗外,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严熵的脖颈。
“严熵,不做吗?”
手臂用力,两人瞬间贴得极近。
“怎么?我想要,你就不给了?”
那上扬的唇角牵扯着严熵的神经,带来一阵刺痛,混杂酒意的呼吸让那股奇怪的情绪在心口蔓延,对方下一句更让他心口一痛。
“严熵,我只是个残影者,你做好契约人该做的事情不就行了?”
严熵一怔,这话像在强调什么,提醒什么。
岑几渊松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腕。
“现在需要回复酣睡值,我现在需要做。”
严熵猛地攥紧对方的手腕,红字上溢出的血触目。
为什么会跌这么多?为什么听到这些话会这么难受?
“渊渊……”
“别这么叫我。”
“岑几渊。”严熵声音低沉,挤满他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到底哪里不对?
他余光瞥见桌上整齐叠放的卡牌,定格在最上面那张,手指猛地收紧。
“嘶……”岑几渊吃痛。
“严熵你有病吗?”
“是因为刚才我说的话?”
岑几渊呼吸一窒,侧头看着被紧攥的手腕。
“不是,我说了我没生气…”
他垂眸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人,皱眉道:“我说了我只是为了回复酣睡值,严熵,你想让我死在你家吗。”
“…岑几渊。”这低沉的语气让岑几渊感到一丝熟悉。
“你刚说为什么我总选蓝色的酒当我的毒药,其实我喜欢那杯粉色的酒,但是我不知道——”
“严熵,我累了,不想做就睡吧。”岑几渊打断他。
“渊渊…”
“我tm说我累了你听不到吗?”岑几渊猛地推开他。
严熵踉跄一步,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表情,他转身回了卧室,没再说一句话。
岑几渊抬手想遮住被情绪浸透的双眼,客厅的光太亮,晃得他眼睛疼。
卧室闷响,岑几渊立刻起身:“你去哪?”
他快步上前拽住严熵的手。
“严熵你发什么疯?”
“给我点时间,好吗。”严熵没有回头,被拽住的手指微动。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卧室里有回复道具,你不能自己一个人睡,我很快就会回来。”
攥着手腕的力道松开,严熵走到玄关,拉开门。
“严熵,其实没必要这样。”
岑几渊垂在身侧的手虚握。
“不如就——”
“岑几渊,”严熵的声音低沉清晰。
“我想。”
“我不选那杯酒,”他握紧门把,回眸。
“是因为我有一杯粉色的毒药了,你是我选的毒药,岑几渊。”
岑几渊僵在原地,血液涌上面颊,滚烫一片。
严熵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
“如果睡不着,等我回来。”门被小心关上。
岑几渊的心跟着轻微的关门声多跳了一拍,酒意都散了大半,他揉了揉头发转身走回卧室。
卧室灯亮着,岑几渊叹了口气,直直倒向床铺。
“…?”他隔着被子摸到几个硬滑的东西,还发出噼啪声响,他皱着眉掀开被子。
“…这”他没忍住笑,拿起严熵的平板打开录像。
“严熵,你哄小孩呢?”镜头扫过床铺。
数不清的棒棒糖几乎淹没枕头和被褥。
“这么多棒棒糖,你不怕我吃出蛀牙?”
他拆开一根塞进嘴里。
菠萝味的,他一愣,环顾四周。
所有的棒棒糖都是菠萝味的。
眼底泛起一丝柔软,他无奈地对着镜头说:“我喜欢菠萝味不代表我只吃菠萝味啊,严熵。”
他咽下舌尖融化的甜。
“你是傻瓜吗…”
卧室感应灯因久无动静熄灭,他躺进糖果堆里,仰头望着窗外透进的光束,目光澄澈,指尖无意识地摸索糖纸。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
看着满床一模一样的糖果,心头那点被强行压下的困惑又浮上来。
那句“你是我选的毒药”,烫得人心口发麻,可转瞬又被这堆笨拙的糖砸得哭笑不得,明明严熵表达占有欲和本能时那么强势,为什么一旦涉及到更细腻、更柔软的东西,他就像个茫然又固执的困兽一般。
严熵好像只理解“需求”和“满足”,自己需要回复他就提供回复方式,同样的,严熵需要的时候也是直接索取。
“分辨这些,耗费心神,浪费时间。”这话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岑几渊的心尖,他看着手中被捏地变形的糖纸,心中的猜测让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
他阖眼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严熵,早点回来。”
手心的糖纸被捏紧,严熵仰头吐出一口烟,脚边散落几根烟蒂。
心中茫然,他不理解此时心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秋千椅随着他起身在身后晃了晃。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胸针。
粉毛幽灵举着棒棒糖气鼓鼓地对着镜头。
“严熵那个大傻呗自己去买食材,给我丢跟棒棒糖打发我,还说让我等他回家,哼。”
说完又把糖塞进嘴里,绕着床飘了一圈。
“一个棒棒糖就想让我给他暖床?门儿都没有!”
严熵被逗得一笑,滑动投影。
幽灵掀开被子,对着满床的棒棒糖嚷嚷:“严熵,你哄小孩呢!”边喊边把糖含住,拳头对着镜头挥舞。
“你不怕我吃出蛀牙啊!我喜欢菠萝味不代表我只吃菠萝味!”
像素人眼睛圆圆,嘴巴都抿成波浪线。
“你是傻瓜吗。”
“…严熵,早点回来。”画面里最后一句话带着细微的哽咽。
那带着笑、恼、羞、哽咽的一声声“严熵”,与那张脸重叠闯入脑海,胸腔里的悸动从未如此清晰、喧嚣。
岑几渊。
是从你出现在我身边开始的……
必须做点什么。
严熵掐灭半截烟,将手里的糖纸揉成一团丢下,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下一秒,那影子挣脱束缚,加速奔跑起来。
这个世界的月亮今晚好像格外的圆一些。
岑几渊站在窗边,望着巨幕海报上闪过的草莓蛋糕,勾了勾唇。
光影恍惚,他回头看向地上被拉长的影子。
像被直觉牵引,一股莫名的情绪驱使着他冲向客厅,
指尖触到门把的刹那,门锁转动,岑几渊身形不稳,直直扑进门外的怀抱。
他抬头,目光落在对方额角的薄汗上。
“你…”
“岑几渊…你听我说…”严熵喘息未定,强行压下呛咳。
“但现在我也想不通着情绪是什么…我以前没想过这些……”
“…我以为只要攥住你,你就只属于我,不会受伤……我肆无忌惮,是个自私的混蛋…从没想过这对你意味着什么…所以当我意识到一直在伤害你,我才会不知所措…”
岑几渊怔怔地看着他,抬手像擦他眼角的热意,手忽地被握住。
“不要再那样了…求求你…”
这句话猛地刺入岑几渊的心,他终于想起这语气在哪里听过。
自己如预言里一样踏入毒圈时,严熵也是这样。
“你眼里全是难过,却硬撑着左那些事…你根本不想的…为什么强迫自己?为什么要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岑几渊,别再这样了,我好像……怕了。”
严熵撑着门板,试图平复狂跳的心,扯出一抹苦笑。
“比起你讨厌我……我更怕你难过,所以…你可以讨厌我,或者…你也可以等等我,我可以改…我会学,那些不懂的我都——”
“严熵,”岑几渊打断他,指尖轻轻拨开他颊边被汗濡湿的头发。
“我不会讨厌你。”他弯起眼睛,眸中映着光。
“有糖吃的人,不会难过。”
他低头,紧紧拥住严熵,感受着对方的回应轻声道。
“如果你想让我等…就多给我些糖吧。”
他用头发蹭了蹭对方的脖颈。
“下次换点别的口味,菠萝味再喜欢吃多了也会腻的。”
严熵把头埋地更低,声音发颤。
“渊渊,对不…”
岑几渊抬手捂住他的嘴,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你紧贴我的心跳,你颤抖的手,你额头的汗和你眼角的湿痕。
已经是你的道歉了。
“我们就这样吧,以后。”岑几渊的话无声地淌过严熵紧绷的神经,紧拥的力道微微松懈。
“我不想和你做……”严熵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盯得湿意透过薄薄的衣服。
岑几渊没有动,只是收紧了环抱的手臂,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
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夜色过滤,将变幻的光影投在两人的影子上,拉长、交叠,融成一个模糊而密不可分的整体。
“严熵,今晚的月亮好美啊。”他答非所问,低头轻轻扯出严熵口袋里的糖,糖纸在清辉下折射出微小的光点。
“我们今晚就看月亮吧,怎么样?”
严熵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胸腔里的心跳不在是因为奔跑和恐惧擂鼓,在岑几渊的注视中逐渐踏实。
他点点头,被人轻轻拉到沙发坐下,岑几渊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在一点一点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严熵动了动,用额头抵着岑几渊的锁骨,闷闷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别的口味…想要什么?”
岑几渊一怔,随即眼底漾开一抹笑意,他微微偏头,眼睛望着窗外的月轻轻低喃。
“……草莓。”
他顿了顿,补充道:“要蛋糕上那种,带点酸味的。”
怀里传来一声轻哼:“你在想奇莉拉吗?”
岑几渊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酸的草莓,也不难吃啊。”
那颗被忽略掉,躺在沙发垫上的棒棒糖在不知何时,身旁多了根草莓味的,它们依偎在一起,在这漫长的夜中等待黎明。
晨光悄然游动,由淡及浓,从远处的高楼边缘晕进窗。
翕动的眼睫在光下泛着柔和的浅棕,岑几渊揉了揉眼睛。
“严熵…没有拉窗帘吗?”
他嘟囔着翻身把脸埋进严熵的颈窝,躲避刺眼的光线,后者轻轻笑了一下。
“你怎么冤枉人,昨晚自己说还想看日出的。”
岑几渊一愣,才想起这茬,半撑起身望向窗外,晨曦落了他一身,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喔…是哦。”
那指尖在光下透着粉,在空中随意比划着云层的轮廓,严熵下意识伸手,轻轻覆了上去。
手背虎口摩擦的力度柔软,岑几渊的眼睛被光照地亮亮的。
许久,他只轻轻吐出两个字。
“好看。”
严熵读懂了他所有的未尽之语,低声回应。
“嗯,以后还陪你。”
两人的声音都泛着晨间独有的低哑,轻飘飘地叠在一起。
身后的人呼吸不止何时变得粗重,岑几渊皱着眉,回头pia一下给了严熵一巴掌。
“严熵,你想死是吧。”
他噌一下坐起身。
“今天要进故事,我先洗澡去了…”
这人一个闪现钻进了浴室,快到严熵都没反应过来。
他手掌摸了摸凹陷未平的枕头,将头埋进去深吸。
都忍了一晚上了,还不让人碰。
“嗡嗡。”桌上的平板振动,他翻身将屏幕点开。
伏一凌:严哥,咱们今天要进故事了吧,渊儿醒了吗?
伏一凌:渊儿身体能行不,你悠着点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