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对002敌意那么大,你不觉得他其实有些时候也挺好玩的吗,要是真的有坏心思,你也不会把他留下来吧。”
“留下来是因为他现在和你的命绑在一起了,不然它早就被我杀了。”严熵声音阴沉,抬手帮岑几渊擦了一下嘴角。
“其实你可以换个思路想想,”岑几渊撑着桌子说。
“它也可以是咱们一起养的水母,我和你一起养的第一个生命?”
严熵一顿,扭头迎上他的视线。
“那这个水母亲妈不亲爸怎么办。”
“咳咳……”岑几渊被这话说的红了脸,躲着他的目光道。
“谁让你对它那么凶啊,你下次见它温柔点说不定就亲你了……”
严熵贴上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干嘛!”岑几渊更红了,捂着脸撤开。
“惩罚。”
“你……”
没办法,他理亏,扭过头咬着手里的蛋挞不吭声了。
不过严熵吃水母醋这个事情真的好可爱,他嘴角上扬,感觉今天这家的蛋挞好像格外的甜。
晚上几人聚在-4楼,伏一凌看了眼那边跟简子羽和符车聊天的岑几渊。
“严哥,”他凑到严熵身边耳语。
“没找到,那人不在家。”
他都三顾茅庐了,一天敲了三次门都不在。
“估计是进故事了吧。”伏一凌喃喃道。
严熵没说话,目光盯着岑几渊盯了许久。
“昨晚我造梦的时候又试着看了一下野营那晚他做的梦,很奇怪,我自己造的梦也是一片灰,但是看他第二天醒来的反应好像是没有再做噩梦。”
“连你自己都看不到自己造的梦?”伏一凌皱了皱眉。
“为什么会这样?”
“进故事之后多留意一下他的状态吧。”严熵叹了口气,走上去摸了摸岑几渊的头。
“走吧。”
“这次会是什么故事啊。”
“不知道,反正……”
符车脚步忽地一顿,扭头望着电梯方向,忽视了已经消失在耳边的交谈声,他回神,几人已经迈进雾里许久。
伏一凌脚一着地就开始紧张地盯着四周观望,生怕窜出来个怪,他一愣,看着和自己传到一起的几人乐道。
“哎!我们这次传在一起!”
岑几渊点点头:“好兆头,而且……”
他目光扫视几人所处的庄园,他们停在一个铁艺雕花的大门前,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庭院里的花香。
“这里暂时看起来好像没有怪。”
“确实没有,”严熵睁开眼睛。
“等会?”伏一凌低着头找了一圈,甚至连带着去掀开倒在门口的一个铜罐子朝里看了一眼。
“符车呢??”
几人一愣,面面相觑。
“能感觉到人在哪吗?”岑几渊一把揪住准备去翻花丛的伏一凌无语道。
“就是有没有可能他是个孩子,不是只猫也不是只耗子不可能在这些地方。”
严熵起身道:“他好像没进来这个故事,这个图不大,庄园里只有个城堡。”
“那坏了,他不会传到别的故事里去了吧,我们不是绑定了吗?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bug?”
简子羽面色淡淡地看着碎碎念走来走去的伏一凌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
“其实符车他自己单线也没那么危险,你别整的好像丢了个孩子的老妈子似的。”
岑几渊点点头:“你们能探查到这个故事里有几个人吗?”
伏一凌和严熵对视一眼,同一时间开口。
“六个。”
简子羽目光定在几人身后。
“先过我们自己的故事吧,符车没那么弱。”
“你们来了,进来吧。”
一个身着管家制服的女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动作利落地将沉重的大门打开侧身将几人迎了进去。
“今天来的仆人已经到齐了,他们刚学习完礼仪,我先带你们介绍一……”
“无威怪物?”岑几渊不动声色地凑近严熵,压低了声音。
“嗯,目前是。”严熵目光快速扫过门厅。
女人步履从容地在前引路,声音清晰平稳。
她指着庄园内精心修建的花圃,说着那些据有百年树龄的古木,言语里充满了对这座城堡历史底蕴的自豪感。
“哦,对了!”
她一顿,转身强调。
“这里的现任主人对仆人们很好~”
几人一愣,在接下来的话中得到了关键线索,这里的主人信天主教,对仆人仁慈宽厚。
而他们是新来的仆人,即将在这座古堡中工作。
他们被带着绕开主厅,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道进了城堡内,岑几渊打量着这个走廊。
这走廊比他预想中的深邃,两侧厚重地石墙颜色带着经年累月的暗沉,壁挂烛台泛着暖黄的光,女人的高跟鞋在打磨光滑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女人嘴里的介绍还没停,脚步依旧保持着训练有素的从容,领着他们像走廊更深处走去。烛光能照亮的范围有限,他们只能看清脚下被勉强照亮的石板路。
“仆人的居所和更衣室在这里。”女人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们是新来的,虽然主人仁慈,但也需要尽快熟悉规矩,换上制服是第一步,这里的仆人穿着要得体。”她语气温和,话却说的不容置疑。
他们拐进一条更加狭窄的走廊,房间排列在走廊两侧,少了那些庄严的宗教油画和壁龛雕像。
女人停在一扇门前,掏出要是插进锁孔,随着“咔哒”一声响动门被推开,一股陈旧的霉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岑几渊皱着眉挥了挥涌到鼻间的灰尘,还没来得及问身后的门“砰”一下被关上了。
“换好衣服再出来,十分钟。”女人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
他扫了眼室内,靠墙立着的几排衣柜,中间摆着长凳,他刚准备扭头去看一眼别的柜子身后传来伏一凌的吐槽声。
“不是……这全是女仆装啊??”
他一愣,上前揪起那几件衣服。
“管家阿姨,这都是女生穿的,我们这里就一个女生啊!”伏一凌拍着门板,发现这个门上锁了。
“只有这些,还有八分钟。”
门外传来的声音温柔,几人面面相觑。
简子羽笑着拿了件衣服挥了挥手:“我去里面换了,加油女仆们。”
岑几渊嘴角抽搐地转身对上严熵的视线:“怎么办……我不想穿裙子。”
他目光定在严熵饶有兴趣的眼神上一愣:“??”
“穿吧,我挺想看你穿的。”严熵说罢将刚才挑好的那件递过去。
“这个款式,你穿好看。”
岑几渊瞳孔圆睁地看着对方递过来的短款裙子,甚至衣挂上还挂着两条。
长筒袜????
“这不是我的尺码。”岑几渊扭过头将这身衣服推开,刚准备去挑拣长款的腰忽地被搂住。
“我的眼睛就是尺,你的腰太细,其他的穿在你身上都大。”
他温热地气息扑在岑几渊的侧颈,惹得一阵痒。
“不穿……”岑几渊红着脸歪头闪躲,刚揪出一件衣服就被那只手按回去。
“你不穿我就亲你了,渊渊,就穿这个。”
“你!”他回头怒瞪这个人,察觉到对方眼里的意思是真的会这么做,腰上那只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摸索他连忙道。
“我…我能不能不穿这个袜子。”
“不能,漏太多了,我会吃醋。”
岑几渊:“……”
岑几渊一脸郁闷地进了更衣室,看着手里的裙子小发雷霆。
妈的,什么鬼童话啊,为什么还得穿女装啊!?为什么男人还得穿裙子啊??
他气愤地脱下衣服,感觉也没剩多少时间了手忙脚乱地套着这条裙子,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拉拉链。
“严、严熵?”他拉开门探出头去。
“我…”
严熵会意,随手拿了身衣服走进来。
“抬手。”他将衣服挂在旁边,帮岑几渊把裙子往下拽了拽。
岑几渊低头看着自己这身,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严熵帮他整理裙摆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手指专门在他腿间蹭了蹭。
“你……你别乱摸我!”他捂住自己的嘴压着声音道。
“没多少时间了,你要不先去换你的把……!”
腰上的围裙被猛地一收,他脚步不稳下一刻被翻了个身按在墙上。
“别动,系腰带。”
严熵低头看着被自己一个手掌就能盖住的腰,赶再对方挣扎前抬腿用膝盖抵在他两腿之间。
“别动,你再动,十分钟我们可出不去。”
“你…”岑几渊感觉自己已经要熟透了,他撑着墙垂下头。
“能不能快点!”
严熵将对方腰间的结打好,蹲下身刚把指尖伸进他袜筒边缘。
“我、我我我自己来!”岑几渊猛地将人拽起来。
“你快换衣服,你别管我了我自己来!”
他目光飘忽,靠着墙低头闷闷地拽着这双袜子。
妈的,穿了起码能少漏点,不穿太羞耻了。
严熵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长筒袜和裙摆间露出的一截白皙的大腿。
这东西真的不错,出了故事再囤几条吧。
“我的天啊……”伏一凌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看这幅场面。
“渊儿,你、你……你这身也太、太。”
岑几渊红着脸扭头瞪了眼严熵,怒道:“我就说我要穿长的,我!我要去换掉!”
他扭头拽着自己的衣领,身子一顿。
拽不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缠上了一条蕾丝,黑色的花纹贴紧紧贴在手上几乎没什么勒感。
“这什么?”
他抬手将手指递给严熵,低着头用另一只手拽着头上的发带:“我说…我必须要带这个吗??”
这发带也拽不下来,跟焊死在头上了一样。
“我们手上都有这个。”简子羽靠在旁边抬手晃了晃。
“咔哒。”
“看来大家已经换好了,很好,跟我来,你们需要学习一下礼仪。”
女人转过身刚走了几步停下来:“首先,主人不喜欢喧闹,你们不可以在走廊里跑跳。”
岑几渊低头看着这双皮鞋皱眉:“这种鞋就算不跑不跳声音也不小啊?”
“多嘴。”
女人话音刚落,岑几渊的制服领口猛地一收,他被勒地踉跄。
“咳……什么。”
“以后你们叫我管家就好,”女人转过身来笑了笑,抬手帮岑几渊拽了拽围裙的肩带。
“你是新来的,就不罚你了,以后要注意,主人仁慈,我们做仆人的就更不能顶嘴。”
这话说完岑几渊脖颈处的紧绷感骤然消失,他被严熵扶住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的脖子是能明显摸到皮肤上的勒印。
“你怎么样?”严熵压着声音扶上那层勒痕,目光盯着管家的背影低喃。
“这是对语言的限制。”
“所以我们在这里连话都不能随便说?”伏一凌皱起眉头,几人在被带着又转过一个转角后视野忽然变得开阔。
“都当仆人了,确实不能乱说。”简子羽目光淡淡地看着这个走廊。
大概有四五个仆人,在擦拭打扫。
“今天还有两个人比你们来的早,他们去打扫二楼了。”管家双手贴在腹前转身,目光扫着四人最终落在伏一凌微皱的眉头上。
“你们离开居所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现在先从行开始。”她声音不高,清晰地穿透走廊里的打扫生,两个正在擦拭花瓶的仆人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她并未迈步,身体如松板挺直,下颌微收肩膀下沉:“跟我做。”
“脚跟并拢,脚尖自然分开,中心在中间不偏不倚。”她的话简洁明了,“肩膀打开,不必挺胸,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头不能抬得太高,视线落在身前三步之地足够你们看清前路,并且不冒犯主人。”
她目光扫过试图平视前方的伏一凌,后者在她的注视下,不自在地从垂下眼。
“现在,行走。”她终于迈出一步,这步幅不大,上半身没有丝毫晃动,那双交叠的手稳稳贴在腹前目光始终低垂。
“看清楚了吗?”管家在几米外停下,转身的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记住,静、稳、靠边、目视下、手贴腹,行走时你们的存在要降到最低,但效率一定是最高。”
她示意四人跟着做。
严熵和简子羽几乎是管家动作的翻版,在做完后自觉地靠向墙边,得到了管家的赞许。
岑几渊和伏一凌则显得很局促,主要是这身衣服让人十分不适应。
“你们的头抬得太高了。”管家的声音依旧平和:“要记住你们自己的位置,还有你们的手。”她目光落在两人有些松懈的手上。
“它们是你们身份的标识,是你随时准备服务的姿态。”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那股憋闷。
“记住,我们的主人仁慈,但是‘规矩’是我们不能忘记的东西。”管家优雅地抚平了袖口那快不存在的褶皱,走廊里只剩下刻意放轻却生涩的脚步声,以及远处仆人擦拭银器时发出的微不可闻的摩擦声。
“我靠……累死了。”
几人终于过了管家那关回了那个狭窄的走廊,伏一凌拉开一扇门确定了是空房间后往床上一躺。
“我们到底是来推故事的还是来上礼仪课的,太变态了这,连擦东西都得时刻注意人的眼色吗??”
“刚才不是看到了一个男孩吗,应该是堡主的孙子吧,那些端着重物的仆人甚至都得专门把重物放下去行礼。”岑几渊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伏一凌哀嚎道:“真的好累,要一直端着,还不能违抗,我刚才想说话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感觉到我的领子在勒我了。”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城堡的钟。”简子羽靠在窗户边望着窗外。
“我们进来的时候应该是凌晨,现在也就差不多到中午。”
“我就看到过一次钟,没注意时间啊。”伏一凌在床上翻了个身起来被示意抬头看。
他看着门框正上方的时钟眨了眨眼睛。
“四点…四十四分?”
“嗯,这个城堡里所有时钟都停滞在这个时间。”简子羽起身道。
管家说完便走,没有给几人留反应时间。
“她不在这盯着,我们是不是能…反抗一下?”伏一凌压着嗓子刚说完,手指,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嘶……艹!等等等!”他甩着手却怎么都甩不掉这种痛感,那根蕾丝还在收紧,深深嵌进食指皮肉,皮肤瞬间被勒破,鲜红的血珠渗出。
十指连心,他痛地汗都下来了,简子羽一把拽住他的衣服。
“快!说你会去花园修草,快点!”
“啊…啊!我会去花园修草,别勒了要断了!”伏一凌痛地几乎破音,然而指上的力道未减,严熵一把抓过他颤抖的手腕声音沉冷。
“道歉,快点。”
“我会去花园修草,对不起……”伏一凌声音发颤,话音刚落,指上那要命的绞力骤然消失。
“我艹…”他靠着墙捂着自己的手指,疼的声音发颤,伤口已经能依稀看到骨头,再晚一步这根手指就断了。
“所以这蕾丝的作用是不让我们违抗命令。”简子羽看着伏一凌自己给自己用了技能后的表情。
“怎么了,恢复不了?”
“嗯……疗愈效果只有一半,应该不是我技能的问题。”伏一凌叹了口气扭头说。
“渊儿你快上去吧,时间拖久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这个蕾丝只要还在手上,疗愈技能大概就会受影响。”严熵起身拉开门。
岑几渊小心翼翼地攥着伏一凌的手看了半晌,伤口已经结痂,血液凝固在蕾丝边缘触目惊心。
到了楼梯口他和几人道别,目光又落在打扫走廊的仆人身上,灰尘在光线下浮动成一层灰雾,这些仆人动作整齐地过分,有的人甚至断了指头,断口已经愈合,他有些不解。
“如果十根指头都断了,蕾丝……要缠在哪里?”
岑几渊抬起脚榻上石阶,落脚无声,他猛地回头看着消失在自己身后的仆人。
“……人呢?”
走廊空荡,前一秒还在擦拭这些壁灯铜座的仆人,连同他们手里的抹布、脚下的水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壁灯下方一块被擦拭得过分锃亮的铜座。
这死寂比任何声响更令人心悸,悬挂的水晶吊灯将阴影堆砌到拐角,岑几渊眉头紧锁,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他总觉得那个拐角有什么东西刚刚缩回去,他有一瞬间的被注视感。
这些仆人突然消失,不是什么好兆头。
头顶忽地传来持续的刮擦声,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贴着地板缓慢拖动,断断续续,声音的来源不止一个点,显示在头顶天花板的不同区域不规则地移动。
岑几渊瞥了眼身后,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储物室……”
他抬眼看着这扇门,目光定在门框旁凸起的金属吊牌上,低头打量了一下这个位置。
能确定刚才在楼下听到的动静是在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岑几渊手刚搭上门板,同一时间肩膀忽地被人一拍。
“我艹!”他爆了粗口,猛地转头。
身后站着个男人,五大三粗,一张脸却瘦得颧骨突出,皮肤是种不健康的死鱼白,那双眼睛黏糊糊地粘在岑几渊的脸上。
艹,长得好恶心的人,岑几渊抬手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开。
男人嘴角向上扯着:“你是那个残影者是吧,我知道你,我叫樊卓,掠影者。”
“嗯。”岑几渊皱着眉,樊卓说话时嘴里一股子浓重的烟草味。
“我也被喊来打扫储藏室,我们一起吧。”樊卓友好地伸手,岑几渊目光落在那双手上,总觉得这人给他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嗯。”他没回握那只手,转身拉开储藏室的门。
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声,一股浓重的布料气味混杂着陈年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窗。
岑几渊借着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光线探身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身后猛地被人撞了一下。
“艹,你——”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已经进去了,没看到,对不起啊。”樊卓抱歉地赔着笑。
傻逼,岑几渊皱着眉扭头暗骂。
“啪嗒。”
灯光打开,这件储藏室除了积了灰整齐得有些近乎诡异,最重要的是。
地板上也积着一层灰,却完全没有拖动物体的声音,岑几渊垂眸沉思,心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位置。
他转身面色淡淡地从墙边拿起拖把水桶,没走几步身后的人就跟了上来。
“很奇怪啊,刚才还能看到别的仆人,怎么一下子都不见了。”樊卓主动开口搭着话,看对方不想理他笑呵呵地将岑几渊手里的水桶抢过去。
“你太瘦了,我来帮你拿吧,这身裙子穿在你身上还挺好看的,你的契约人是严熵是吧,他是虐待你吗?”
岑几渊深吸了口气:“你话太多了。”
樊卓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径直转进卫生间的人,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回去的路上岑几渊留意了一下楼梯转角的座钟,依旧停滞在4:44不动,他目光定在那根分针上看了半晌。
“怎么了?”
身后的男人就像是变着法得要和他搭话,他闭上眼睛扭头呛声道。
“如果一起就得一直听你这样bb,那你就走吧,我自己打扫。”
“我不能违抗命令啊。”樊卓笑道。
“你这么内向啊,好吧好吧,我不是故意让你不舒服的。”他边说边用手搭上岑几渊的背。
“别碰我。”
岑几渊皱眉躲开,那人的手顺势滑到了腰处蹭了一下。
樊卓无所谓他的暴躁,耸耸肩拉开储藏室的门。
艹,真是他妈活见鬼。
岑几渊一边擦着架子一边心里骂道,怎么会有行为举止外貌体型都这么恶心的人,当别人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他用手揪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刚才他说话说得稍微重一点都能感觉到这个领口收紧,就因为让他走也是违抗命令?
“那个,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樊卓扭头喊道,指着靠在墙上的梯子。
“这个梯子不稳,但是不踩又擦不到这个灯,而且……”他顿了顿。
“我这个体型上去估计会把梯子踩塌,我帮你扶着你上去吧。”
岑几渊歪头靠着储物柜,对上那个目光笑了一下。
“好,我先擦完这边你可以先去做别的,我们最后再擦这个灯。”
樊卓眼神亮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恶心死了那双死鱼眼。”岑几渊压着声音骂道,扭头余光撇到什么东西,他蹲下身看着丢在储物柜下方的一块布料。
这个房间里是有一股卖布铺子的味道,但是整个储藏室没有一块布,全是一些器具。
岑几渊俯身将手探进去摸索,指尖将那块布夹出来后细细捻动。
很老的粗布料,已经被洗得褪色但是能看出来是藏蓝,上面沾着污渍,他抬头环视这个房间,又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后确认。
这块布不可能是这个城堡里的东西,无论是材质还是颜色,都和这个地方违和,
岑几渊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一块阴影笼罩,垂下眼睛将布料塞进口袋。
“你在干嘛呢?”樊卓笑着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他更娇小了,他舔了舔嘴唇。
“差不多了吧,我们去擦那个灯吧。”
“什么我们?我去就好了。”岑几渊起身扫了他一眼,话音未落,身形瞬间虚化,轻盈地上浮,三两下就将那盏灯擦拭干净,还故意停在樊卓头顶上方旋身,嘴角噙着一丝嘲弄。
“擦完了,走人。”
他脚尖刚点地,手腕就被人猛地拽住,力道大得指甲都掐进他的皮肉。
“松开。”岑几渊声音冰冷。
那手纹丝不动。
他猛地扭过头,眼底寒光乍现,一字一顿:“傻、逼,耳、聋、了?”
“艹!”樊卓脸上的假笑彻底扭曲:“你们残影者,说白了不就是块破抹布吗?老子够给你脸了,怎么,严熵把你调/教成狗了?拴着链子碰都不能碰?”他刻意压低声音,字字句句都淬着毒。
岑几渊冷笑一声,将手腕抽出来,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漫不经心地笑,慢悠悠地抬手对着樊卓比了个中指。
“这就破防?啊……没看到你想看的‘风景’,气急败坏?”
说罢,他转身拉开门,在踏出门槛前脚步忽地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侧过半边脸,敷衍地问道:“嘶……你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这位大叔。”他刻意拖长了最后两个字。
“想偷看,麻烦用点高级手段,你这套把戏连三流脑残剧都嫌老土,不嫌丢人的。”
“砰——!”
门板被狠狠摔上。
门内,樊卓脸上的羞辱怒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得逞的笑,他缓缓低下头摊开刚才死死攥住岑几渊手腕的那只手,粗糙的手指摩挲掌心,上面赫然躺着一根银质手链,喉咙里溢出的声音低沉愉悦。
“岑几渊,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射在草坪上,白得刺目,空气里弥漫浓郁的新鲜草汁味,混合湿润泥土的气息。
伏一凌推着剪草机在草坪上缓慢移动,擦了把汗抬头望了眼远处的城堡。
“我觉得就应该让你去干那个活,真不知道这里活怎么分配的,怎么让女孩子来除草啊。”
“这周围又不止我一个女的。”简子羽拍了拍手上的土,把面前刚修剪好的盆栽搬开,又开始修下一盆。
身后的仆人们动作有点过于一致了,除了伏一凌和严熵其他人推着机器的步伐和速度几乎一模一样。
简子羽瞥了眼身后靠过来的人道:“这里不对劲。”
“嗯,”严熵垂下眼睛装模做样地摆弄这个盆栽,摸鱼摸得自在。
“这里有点太正常了,岑几渊会说这里是安全屋也不是没道理,到现在为止我们只遇到过一次突发事件,好像只要按照规矩行事就行。”
他扭头望着埋头工作的仆人,阳光灼热,青草的气味浓郁得让人头晕,这些人流了汗,但没人抬手擦拭,只是沉默着干活。
“仆人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执行命令。”严熵低声轻喃,拿起剪子捡着花盆里的草,紧绷的领口才稍稍松解。
“这故事讲得东西你是不是又猜到了。”简子羽笑道。
“没有。”严熵垂眼,轻轻摆弄手里那截枝叶。
“我没那么厉害,这么点线索就能猜到。”
简子羽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眼对上那抹视线。
“我以为,这些故事在你进来的一瞬间就都在你脑子里了。”
严熵笑了笑,摇头:“我没那么厉害。”
“不担心岑几渊吗。”简子羽将手套摘下,望着头顶缓缓挪动的太阳。
“故事里的白天过得真快,如果到了晚上你们还不能碰面,你害怕吗?”
“怕。”严熵几乎没有思考直接脱口而出。
“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怕。”
简子羽闻声笑了笑,在严熵肩上不轻不重地一拍:“行,知道了。”
日头西沉,最后一点光晕被城堡高耸的轮廓遮盖,花园内被按下了静音键,机械的轰鸣和草叶的窣响骤然消失,严熵扭头,目光扫向那片刚才还布满劳作身影的草坪。
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不是渐次离去,那些推着剪草机动作整齐划一的仆人在昼夜交替的一刹那凭空蒸发了。
“我靠!”伏一凌倒抽了一口冷气,猛地跳开一步指着自己身旁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