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可谓是将陈皮与二月红惊得表情都凝固了一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瞬间就被打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皮猛地扣住他的后颈,将他从二月红的怀里拽了出来,死死地用胳膊勒住他的腰,眼神阴狠地盯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而二月红没有丝毫要阻止陈皮的意思,此刻他神情冷的跟冰一样,最终深深看了眼红中这个越来越不成样子的疯子,只留下了一句:“你们好自为之。”
随后就愤然转身离去。
陈皮见二月红的身影完全消失,密室的石门被关上后,他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戾气。
直接将红中一把扔到榻上,欺身扼住他的脖颈,冷厉地问道:“师父,徒儿以前怎么没发觉您这般下贱呢?刚才您邀请他的话,是出自真心的吧?是也不是?在徒儿没回来之前,他是不是就将您玩透了?要不那东西怎么会掉到地上,还碎了一地呢?!”
红中狭长的眼眸深处渗出一股彻骨的冷意,盯着陈皮的眼睛瞧,软弱无力的双臂环在上他的脖颈,唇角微动,声音沙哑阴森:“乖徒儿…不是你先提出的这个悖德的提议的吗?为师还以为你喜欢看呢!为师都这么如你的愿了,你生什么气呢?”
陈皮被红中突然变换的眼神,威慑了一瞬,扼住他脖颈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眼眸颤动,好似颠倒的地位在这一瞬被拨正。
然而红中这般具有威慑力的眼神只是显露一瞬,下一刻他就像一条没骨头的蛇一样缠在了陈皮的身上:“好了,乖徒儿,别生气了…为师没有你的允许是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
陈皮身体僵了几秒,转而将头埋入他的肩颈处,还沾着雨水的头发扎在他脖颈满是暗红痕迹的肌肤上。
红中不适地动了动,狼崽子的毛扎得他刺刺痒痒的…
陈皮的唇瓣从他的脖颈一路上移,最终贴在了他的耳边肌肤上,柔和地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饱含戏谑讥讽的弧度,轻声细语却是戏弄与讥诮:“下贱的疯子,我就知道您不会走。”
红中在他的吻落在肌肤上的一瞬间,就已然有些诧异,如今又听到他的辱骂,反而神情恢复了平静。
他无力的腕部只能虚虚地搭在陈皮的肩上,身体被陈皮满是雨水的冷衣触碰,忍不住打了个颤儿。
“但徒儿突然觉得,好像光废了您的双手也不足以让您安分,不如徒儿现在就将您的双腿也废了吧?反正您这辈子也用不到这双脚走路了,您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这张榻上取悦徒儿…”陈皮的吻细密如雨,一个接着一个地落在红中满是红紫痕迹的肌肤上,对比轻柔的动作,说出的话却阴寒无比,令人心悸。
可红中却轻笑出声,抬起即将要被废了的腿,勾住陈皮的腰,有些委屈又有些像撒娇般说道:“可是你若是真把为师的腿给废了,那为师可就再也勾不住你的腰了呢…乖徒儿,你确定真的要废了为师的双腿吗?这双腿可是很有用的呢…”
陈皮抬手扣住他的腿窝,用力一握,盯着他的脸庞,恶狠狠地说道:“徒儿是该夸您适应能力强,还是该夸您是天生的下贱?徒儿现在是发现了,比起废了您的手脚,徒儿最应该废的是您的这条胡言乱语的舌头才对!!”
红中闻言,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唇瓣微启,猩红的舌尖打了个圈儿,他盯着陈皮的眼睛,黏稠又蛊惑地问道:“乖徒儿…你当真舍得吗?”
陈皮脸色一沉,手臂搂住他的腰身,一用力就将他翻了过去。
红中侧脸抵着榻面,知道自己大概是把乖徒儿逗过火了…
在他们两人之间从没有什么胜者可言,他们二人都是彼此的败者,败得狼狈至极…
败的一败涂地。
在最终时刻,两人的心脏仿佛被同一把飞剑刺穿,钉在了一起,碎肉混杂,血液相融…
最终陈皮安心地伏在红中伤痕累累的背部,阖上了眼,沉沉睡去。
红中那只无力的手搭在了他的指尖…
【第四卷:神之心】
现在是丑时上四刻。
今日火车站台的留守人员就一位,因为今日晚间并没有接到通知说有列车进站。
所以留守人员顾大爷在巡逻完最后一圈后,就回到了值班室内,早早地躺在了床上,毕竟还有警卫室的人在,他这个老头子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放在桌面上的煤油风灯还未熄,散发着昏暗的光芒,附耳听去,还有煤油滋滋燃烧的细微声响。
风灯里面的火焰时不时的跳动,就仿佛在这昏暗的值班室内,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一旁朝着里面吹着气,玩弄着唯一的光亮…
就在顾大爷的鼾声渐起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哐——哐——哐…
哐当——!!
在这寂静的火车站,一辆周遭裹挟着浓浓白雾的看不清模样的列车缓缓开了进来!
蒸汽的轰鸣声,列车与铁轨之间产生的巨大摩擦声,将靠近站台的值班室内睡得正熟的顾大爷惊醒。
“他娘嘞!咋个儿回事吗?!上头不是说好今晚没有火车入站吗?这怎么又来了个祖宗嘞!唉!烦死了!”顾大爷一边穿着鞋,一边嘟嘟囔囔抱怨道。
他披上个衣服,甩手拎起桌面上的风灯朝站台方向走去。
可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大半夜的怎么还起雾了呢?
风灯散发出的光芒在雾气的层层包裹下,难以渗透,顾大爷只能皱着眉头往前摸索着。
“这是个什么鬼天气嘞!”又是一声抱怨的话。
原本他想着先把警卫室的人给叫过来,但是突然他的鼻子微耸,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儿混杂着铁器上锈的腐烂气息直冲他的天灵盖!
“哎呦,这是个什么味啊!火车里面的人呢!到站了就赶紧开门下来啊!你们这趟车是从哪里出来的嘞!这么个难闻的嘞!”
顾大爷一手提溜个风灯,一手捂着鼻子,朝着火车头部走去。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将列车周遭裹挟的白雾吹散了少许,天上清冷的月色没了阻挡,隐约将这辆列车照亮。
顾大爷定睛一瞧,心头猛地一跳,这列车怎么有些不对劲啊!怎么像…像是早年间日寇产的列车呢!
他胸腔内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心悸的同时,又勉强鼓起了勇气,这里可是张大佛爷坐镇的长硰城!什么日寇豺狼虎豹到了这都得老实窝着!更何况它们根本不可能进得来!
这辆车一定是回收后没来得及重新刷漆!
对对!一定是这样!
顾大爷提溜着风灯缓缓靠近这辆怪异无比的列车,突然他看到火车头的窗户上好像贴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塞的,风一吹一股子腥臭味袭来。
顾大爷喊了几声:“喂!里面有人没?赶快下来啊!”
但皆是无人应答,他只好靠近那车窗,由于光线太暗他没有太过注意车窗上贴着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黏腻无比,他用手擦了擦车窗,提着风灯往里照去。
这一眼直接将他的三魂吓跑了七魄!
整个人都吓懵了,他对上了一双极为诡异可怖的眼睛,那双眼睛的黑眼仁只剩下黄豆粒大小,余下皆是眼白,正死死地盯着他看…
“啊…啊…啊啊啊!!!”
“鬼啊!!!”
随着惊叫声响起,风灯摔落在地,里面燃烧的火焰被倾泄的煤油浇得滋滋响…
日头刚有升起的架势,天际还泛着青灰的鱼肚白。
长硰城内的茶楼楚馆、商铺都还没开门,只有街头巷尾的小商贩刚预备好家伙式正准备摆摊儿卖早茶。
城北的火车站外已经围满了兵马司的亲兵,周边拉上了警戒线,禁止任何无关人员踏入。
一位身着墨绿色军装,头上用一个小巧的暗紫冠玉绑着高马尾的面容精致无比的少年正站在月台上,指腹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紫金长刃的刀鞘,乌黑的眸子中隐隐浮现灰紫色暗芒,眼神冰冷森然地盯着这辆突然出现的列车。
这辆锈迹斑驳满身土腥味的列车上沾染了一种让他极为愤怒的气息,他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就仿佛是有人亵渎了神明,将神明的物品放入了污秽之地,让他想要毁了这辆列车。
这种莫名的想法让江落内心烦躁不已,连带着他腰间沉寂许久的异种都隐隐有些躁动。
同一时刻,张启山正站在月台下的另一侧,一双如墨剑眉紧锁,他仔细观察着这辆日寇专用的军列,先不说这辆锈迹斑斑的诡异军列头部挂着个半毁的青铜镜,就说日寇现在窝据关中,关中地区与西南地区的铁路早已被炸毁多年,根本不可能通行。
况且这辆军列从未被记录其中,更像是在埋藏在地下多年…
随即他想到长硰城外围百里荒无人烟的地带确实是有座废弃多年的矿山,难不成这辆日寇军列是从那里开出来的?
如若是真的,那日寇终究是按耐不住了,恐怕这群卑劣的东西正在那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实验。
想到这张启山眼里寒意凌人,周身更是迫人的肃杀之气。
“来人。”薄唇微动,声音冰冷彻骨。
附近的亲兵赶紧来到佛爷身侧,垂头应声:“佛爷。”
张启山将视线从这辆火车上收回,语气严肃冷冽:“趁着今日列车还未通行,派人沿着铁轨寻找到这辆列车的驶出之地。”
亲兵闻言,赶紧颔首应道:“是,佛爷!”
说完他就带着一小队人马朝着城外铁轨方向奔去。
想要确定这辆列车的驶出之地,并不算困难,因为这辆火车行驶途中,身上挂着腥臭污泥还有锈水定会在铁轨上留有痕迹。
张家人的鼻子都格外灵敏。
此时,工兵们正扛着汽割刀奋力地割着列车门上焊接的铁皮,周遭顿时响起刺耳的锵锵声,还有一股混杂着土腥锈味的割铁火药味。
难闻的紧。
张启山回过头,发觉他家乖乖人影不见了,他抬手抵住站台,脚下一用力就翻了上去,拍了拍皮革手套上的灰,视线巡视周遭寻找着他家乖乖的踪迹。
终于在月台的另一侧看到了一脸杀气腾腾的少年。
张启山见状眉宇间皱起一个深深的沟壑,难道是有人惹了他家乖乖动气了?
他大步朝着少年的方向走去。
第228章 脏东西
原本左手紧握刀柄,指骨都开始泛白的江落,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扭过头望去,一眼便瞧见了往他身边赶来的高大身影。
精致的小脸上森冷的杀气在这一瞬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再次恢复原本的纯粹澄澈,眸子里的灰紫色暗芒也悄然隐匿,脸上挂起不谙世事的纯真笑容。
快步朝着那道高大身影奔去。
“佛爷…佛爷…您那边是弄完了吗?”江落本想扑到佛爷怀里的,但是他知道现在在外面,所以在关键时刻停住了脚步,乖乖地站在佛爷面前,仰着头睁着盈盈晃动的乌润眼眸,乖巧又期盼地问道。
张启山垂目瞧着少年琉璃一样剔透的眼眸,沉重无比的思绪暂且被抛之脑后,摘下黑色皮革手套,抬手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触感柔软细腻,他嘴角露出笑意,语气温和宠溺:“乖,还要等一会儿,这辆列车有些怪异,你八哥还没过来呢,需要他来看上一看。”
江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身体却忍不住朝着佛爷更加贴近。
站台周遭的空气好似都被污染了般,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只有佛爷身旁是好闻的。
那是令他痴迷的,只有他能够闻到的像是霜雪掺杂着檀木的冷香。
张启山垂目看着像只猫崽子一样贴在他身侧的少年,主动牵住了少年微凉的手掌,沉声问道:“乖孩子,刚才你是怎么了?我瞧你一个人站在那,脸色有些难看。”
江落闻言,原本因为能被佛爷宽大温热的手掌握着而感到高兴的神情微微一僵,佛爷看到了…
他不想让佛爷担心,于是悄咪咪地抬眼想看一眼佛爷脸上的神情,却被那双深邃的漆黑眼眸逮了个正着儿。
张启山用指腹揉了揉少年的手腕,没有催促,仿佛是想让他放松。
江落看了看四周,瞧着亲兵们都在各忙各的,没人往他们这边看,就忍不住贴的更近了,用脸蛋蹭了下佛爷有力的臂膀,低声说道:“佛爷,我就是看这辆列车很不舒服,它身上的味道也好难闻,惹得我有些心烦…甚至感觉愤怒…”
张启山眉宇微皱,但在少年看过来时,又恢复了温和的神情,抬手摸着他的脸颊,看着他乌润的眼眸说道:“好孩子,这里还要等上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城主府…”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落急急地打断:“佛爷,我想跟在您身旁,您放心我没有事的,不会耽搁了这里的事情…”
张启山闻言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无奈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若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出来,懂了吗?”
江落重重地点了下头,怕佛爷不放心般,还补充道:“佛爷,您放心,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刚才那一会儿,我一看到您的身影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张启山垂头吻了吻他的额角,用掌心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没有再说话。
江落知道,佛爷是默认了让他留下来。
在佛爷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江落又朝着那辆列车看了眼,眼底掠过一丝森寒的冷意。
张启山刚才在听到少年说出“愤怒”一词时,心中就已经开始警戒起来,脑海里甚至浮现出多年前湘山城猎杀山神的画面,在那座诡异的洞穴中,铺天盖地的血色荆棘,悬浮其中的异瞳少年…
“佛爷,列车上的焊接的铁皮已经切割完毕。”这时一名亲兵小步跑了过来,立正站稳后,挺直腰板禀报道。
张启山闻言看了眼亲兵,点头道:“好,备好防毒面罩,我马上过去。”
亲兵:“是,佛爷!”
江落跟在佛爷身侧,本想着跟着一起过去的,但却被佛爷拦住:“乖孩子,在这等一会儿你八哥,等你八哥来了,你领着他一起进来。”
江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点了下头:“好,那佛爷您要小心些。”
毕竟这辆列车属实诡异,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腌臢东西。
张启山揉了下他的头顶,转身翻过站台,朝着列车车门方向走去。
江落看着佛爷远去的背影,瞥向列车,他眸光再次变得冰冷森然,脸上的神情也复变一片寒意…
火车站口响起汽车的轰鸣声。
随后张日山扶着齐铁嘴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一大早的,佛爷就着急忙慌地把我从香堂薅出来,准没什么好事。”齐铁嘴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长衫,屁股不舒服地动了动,小声嘟囔道。
然他话音刚落,额头就被身旁的人敲了下。
疼得齐铁嘴赶紧用掌心揉了揉,转头怒视一脸坏笑的张日山:“张日山我日你先人板板,你有病啊!给爷的头敲坏了你赔得起吗?!”
张日山双手环胸,歪着头瞧着他道:“说了多少次了,别在背后议论佛爷。再说了,八爷您这宝贝脑袋可比我那命根子都重要,我哪能舍得用力敲呀?”
闻言,齐铁嘴更加气闷,一张俊秀的脸都憋红了,咬牙切齿道:“你个狗东西,你那脏玩意儿敢跟爷的脑袋比?!”
齐铁嘴见他不正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前些天他就被这狗东西气得直接搬回自己香堂住了几日,昨晚要不是这狗东西死皮赖脸地要躺地上睡,他也不会一心软…
想到这本就胀痛的()好像更疼了…
张日山见状赶紧一脸真挚地卑微道歉:“好八爷,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没见识没文化的兵痞子计较,您别动气,求您了!“
齐铁嘴眼神瞥到附近的亲兵,强行忍下这份憋屈,恶狠狠道:“你个狗东西小声点,赶紧给爷闭嘴!你不嫌丢人爷还嫌丢人呢!”
说完,他就一瘸一拐地走进火车站内。
张日山也紧跟其后,十分狗腿子地想要扶着他,结果不出所料挨了一记眼刀…
第229章 山丹丹那个红艳艳
齐铁嘴走到这列锈迹斑驳的列车附近,看到上面挂着的腥臭污泥,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在张日山疑惑的目光中低头掐指算了起来,不消片刻,脸色大变。
“凶!太凶了!不行,你跟佛爷说下,道爷我这香堂有极为重要的事,必须现在就回去!真得走了!”
齐铁嘴低垂着头,压根儿不看张日山,脸色极为凝重,扭过身闷着头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张日山起先听他说的话还一怔,现在看齐八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快步追上他,动作熟稔地揽过他的肩膀,嗓音微沉带着哀求:“八爷,您香堂有要事我怎么不知道呢?您行行好,求您了别为难我了,好不好?”
齐铁嘴挣了两下,没挣脱开肩膀上那只宛若铁钳的大手,脸上浮现一抹愠色,抬头怒瞪,冷声道:“小爷我香堂的要事凭什么让您知道啊!还我为难你?张大副官,是您与佛爷在为难我吧!”
“我告诉你,我们齐家有三不算…”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来呢,张日山就接道:“外国人不算,麒麟纹不算,奇闻诡事不算。”
齐铁嘴看着他,心中的这口恶气彻底在嗓子眼里噎住了:“…”
“你知道就好,这事我看不了。”齐铁嘴梗着脖子道。
张日山见状头疼不已,低声下气地凑到他脸旁边说道:“爷,我的好八爷,您进去瞧上一瞧,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我定会顶在您前头,求您了。”
齐铁嘴斜睨他一眼,刚想让他滚远点,抬腿想要踹他一脚,结果脸色顿时一变,贼他娘的()疼…
张日山赶紧扶住他的胳膊,担忧问道:“八爷您没事吧?”
齐铁嘴脸色更黑了,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您()开一宿,就知道有没有事了。”
张日山神色一僵,与齐八的眼神对视,大抵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得顺着说道:“八爷您今个儿就瞧一瞧这列车里面的东西,我晚上定如您的愿…”
齐铁嘴依旧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张日山低垂下眉眼,继续轻声说道:“八爷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好不好…”
齐铁嘴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爷今个儿不方便亲自动手,到时候需要张大副官您自己动手,明白了吗?”
张日山俊逸的脸庞顿时像火烧了一样,红了一片,自己…
但对上齐八的眼神,他只能轻声应道:“好。”
齐铁嘴这才算满意,刚想说让他扶着过去,就听到身后有一声轻咳。
“咳…那个…八哥…日山哥哥…”
齐铁嘴:“…”
张日山:“…”
僵了两秒,两人这才同手同脚转过身去,果然瞧见了少年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们两人看。
齐铁嘴这边根本没有注意到江落是何时过来的,所以不确定他刚才听没听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一张白皙俊秀的脸顿时涨成了几欲滴血的鲜红色。
而张日山这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两人的脸像猴屁股一样,那山丹丹是个红艳艳…
江落一双乌润的眼眸在两人身上滴溜溜地直转,想到刚才他刻意收起脚步来到二人身后听到的对话,莫不是八哥他有什么仇家?他不方便动手,所以让日山哥哥今晚动手?
江落知道八哥是除了佛爷之外对他最好的人,所以他自然是想对八哥好!
于是他手握紫金长刃的刀柄,一脸真挚地说道:“八哥,我都听到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八哥你别怕,我一定会帮你的!”
张日山此刻僵硬的跟块石头一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落,一动不动。
小落儿他说什么?他都听到了?还要帮齐八?
怎么帮???
莫不是要押着他给齐八…
这要是让佛爷知道了他和齐八还能活吗???
齐铁嘴这一刻也懵圈了,他都觉得自己脑袋胀得不行,眼前都开始发晕…完蛋了,他的兄长形象莫不是彻底毁了吧!
小落儿都听到了???
还要帮他搞张日山???
江落见他们两人神情古怪的很,不由上前一步,将紫金长刃握在手里,有些焦急地说道:“八哥您别怕,我一定会帮您的!”
张日山看到他把紫金长刃都给拔出来了,一时间更懵了,不至于吧?
他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捏了捏齐八的手腕,向其表达求救的意味。
然而齐铁嘴现在也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但对上小落儿认真的神情,他心底居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动…
小落儿不愧是他的好弟弟,知道他被张日山这狗东西天天压,居然为了让他翻身都用上刀了!
他甩开张日山的手,姿势有些别扭地走到江落面前,虽然有些尴尬,毕竟这种私密的事情…咳咳…但更多的还是感动,握住江落的手,将紫金长刃送回刀鞘,温声和煦地说道:“这种事…咳…那个不用小落儿你帮忙,八哥一个人能解决。”
张日山在他身后都差点羞耻要扶额了,这都什么事啊?
江落眨巴着眼睛,就是感觉八哥两人不太对劲,不由复问:“八哥您确定不用我帮忙吗?到时候我和日山哥哥两人一起,一定会更…”
齐铁嘴闻言大惊失色,赶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张日山脸色隐隐有些发黑,盯着齐八的后脑勺,额角抽动,不会又是齐八看了些不正经的东西,把小落儿给带偏了吧?
第230章 淡漠
江落能明显感觉到捂着自己嘴的这只大手格外用力,他眨了眨眼睫,看着面前八哥紧张、惊愕…甚至隐隐有些害怕,各种复杂情绪掺杂在一起组合成的五彩缤纷的脸庞…
很是不解。
八哥与日山哥哥他们两人今日好生怪异,莫不是八哥的那个仇人真是九门中人?八哥和日山哥哥怕被佛爷知道他们两人要杀九门中人,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江落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真相了!
“我的小祖宗啊!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啊!这要是让佛爷知道了,我和副官两个的皮不都得被扒了啊!”齐铁嘴一点不夸张地说道。
毕竟这要是让佛爷知道了小落儿打算跟着张日山那狗东西一起伺候他…
不敢想,不敢想…
太可怕了,福生无量天尊…
真是要他道爷的命啊!
张日山在齐八对面扶额,他现在觉得自己活了这二十多年,今日之事是他见过的最棘手骇人的事情,往日里那张能言善辩的嘴,如今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而嘴巴还被紧紧捂住的江落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舒服地小幅度摇了摇头。
齐铁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松开,有些心虚地看着小落儿白嫩的肌肤上,隐隐约约的红痕,赶紧揽过他的肩膀,哄道:“小落儿,听八哥的话,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再提,尤其是千万不能在佛爷面前说…”
“哦?八爷这是让小落儿不能在我面前说些什么?”
齐铁嘴还没嘱咐完,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就从他们身后插了进来,与之而来的就是冰寒凝滞的氛围。
这时齐铁嘴的胳膊还搭在江落的肩上,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脊背与后脖颈的汗毛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他僵硬着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张日山,喉骨滚动,眼眸震颤,佛爷来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啊?!!
张日山明白他眼神里的含义,可是…当他看到佛爷的身影,刚想要提醒时,就被佛爷的一记眼神钉在了原地,他也不敢啊…
江落听到身后传来佛爷的声音后,直接就从齐铁嘴的胳膊下钻了过去,一双星眸亮晶晶的眨着,贴到佛爷身旁,嗓音清透,似人间初雪:“佛爷,您怎么过来了呀!我刚看到八哥他们来,马上就要领八哥他们去找您了呢!”
张启山抬手揉了揉他的脸蛋儿,眼神却盯着张日山与齐八两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沉声说道:“八爷您贵人事忙,这么久都不见您的踪影,张某属实是放心不下,这才出来看了一眼,不然还不知道您与副官要在这耽搁多久。”
“所以…八爷您刚才是不想让小落儿跟我说些什么?”
张启山说完后,微微眯眼,深幽如渊的眸光扫视过去,压迫感十足。
这一记眼神,直接让齐铁嘴与张日山两人心头一颤,两人现在就像是做错事的孩童,心虚的不行,只能立正站在原地。
最终还是张日山硬着头皮把齐八拉到自己身侧,他低垂着眼睑不敢与佛爷对视,僵硬地岔开话题:“佛…佛爷,我们闹着玩呢…没什么事,对了…您不是要让八爷瞧这辆突然出现的列车吗?咱们快些去看看吧!”
江落也感觉怪怪的,看来八哥他们两个要杀的人真的是九门中人,所以见到佛爷才会这般心虚,唉!好纠结呀!一会儿偷偷跟佛爷说了吧?他可是个乖孩子,不能骗佛爷!
可是,如果说了,佛爷会不会训斥八哥与日山哥哥呢?这样一来,八哥的仇家岂不是…
张启山垂目看了眼一脸纠结的少年,又冷冷地扫视了眼一天不干“正事”的两人。
“副官现在眼里有活了,嗯,是好事。八爷您刚才过来时,可瞧见了列车头挂着的那面青铜镜?”张启山刺了张日山一句,然后就收起了脸上的神情,正色问道。
齐铁嘴闻言先是一愣,他刚才光顾着跟张日山斗嘴了,还真没注意到,车头悬挂青铜镜?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他面色大变,眉宇紧锁,喃喃自语重复道:“头悬青铜镜…”
张启山等人见他神情凝重,对视一眼,知道他是从中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