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将自己的鼻尖抵在佛爷的颈间,娇气地喘息着,委委屈屈地小声说着:“佛爷…您垂头瞧瞧小落儿,它真的真的难受的不行了…”
张启山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喜欢瞧着少年意乱情迷的样子,更喜欢他最终呈现出像桃树上即将要熟透的蜜桃一样的惑人样子。
所以,现在还不够,他将身上挂着的少年强硬地放到地上,待他站稳身体后这才将手抽回,淡淡开口道:“乖孩子,先吃晚饭。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小落儿去冲下冷水。”
江落见佛爷的神情是铁了心了,他顿时成了个垂头丧气的小狗,呜呜…他真忍不住…
可是又不能违背了佛爷,所以只能委屈了小落儿了…
他勾着佛爷的手,委委屈屈、黏黏糊糊地说道:“那佛爷您等等我,我先去洗一下。”
张启山挑眉点了点头。
江落赶紧跑到盥洗室内,一边掀起长衫,一边瘪着嘴郁闷的不行。
佛爷近来,总是这般…
正在唉声叹气时,突然他的脑海里掠过那日副官扶着腰的场景。
他记得当时他偷偷问八哥副官他是怎么了?
八哥神秘兮兮神情奇怪(猥琐)地跟他说:“你日山哥哥年纪越大,身体就越不行了,虚了…”
八哥当时说完还嘿嘿一笑。
想到这,江落满脸惊悚,佛爷比副官年岁大,佛爷会不会也是…
江落想到这赶紧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打住!打住!!!
他怎么能将这种不敬的无耻想法用在佛爷的身上呢!
再说了佛爷的身躯是那般的健硕伟岸,那更是庞大不已,怎么可能会像副官一样呢…
回想着那…
小落儿又忍不住颤了颤…
江落腰窝一软,差点没站稳,他呼吸变得有些短促,眼尾眉梢更是一片春水涟漪,他垂下眸委委屈屈地瞧了眼,想到佛爷还在外面等着他呢,只好狠狠心用冷水浇了浇。
几乎是冷意触碰到小落儿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软着腰窝打了个儿哆嗦。
晶莹的水珠顺着那修长流畅的腿线往下滑落,路过的肌肤上留下道道水痕…
嘀嗒——嘀嗒——!
水珠落到瓷砖上,在脚下形成一小滩水。
小落儿颤颤巍巍地低垂下头,这才可怜兮兮地用毛巾擦拭干净身上沾染的水珠,整理好衣物后,他不情不愿地瘪着嘴角,小脸上神情恹恹地走了出去。
张启山此刻正靠在楼梯的栏杆处,那双深邃凌厉的眉眼低垂着,高挺的鼻梁在侧脸上投下一道暗影,薄而锋利的嘴角勾勒出的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
在往下就是那磅礴宽厚的胸膛,哪怕是衣物也遮挡不住的健硕肌肉,一双有力的臂膀正随意地抵靠着栏杆。
然后是某人心心念念的庞大好吃的。
再有就是两条修长的腿,错落在阶梯上格外显眼,尤其是脚下那双黑色的皮革军靴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凝重的晕人光辉,更加平添了一种想让人俯首跪叩、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就像一个光明正大堵在猎物穴口的猎人,他正在等着那可口的猎物心甘情愿的扑入怀中。
江落迈出卧室门,隔着几米的距离,一抬头就望见了这一幕,瞳仁瞬间就紧缩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乱撞,那种酥麻感再次涌上背脊,随即蔓延全身。
张启山听到声响,慵懒地抬眸望去,瞧见他的乖乖正呆呆傻傻地立于原地的模样,原本平直的嘴角露出无奈的笑意,朝着他伸出手,声音低沉温和:“好孩子过来。”
听到佛爷低沉磁性的声音,江落不知为何耳尖都有些发烫,他快步跑到佛爷身前,蓦地一扑,他的腰身就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牢牢搂住,小()也被一只大手稳稳托住。
他挂在佛爷身上,用鼻尖蹭着佛爷的脸庞,小声说道:“佛爷小落儿刚才都已经低头了的,可是一瞧见您就又有些忍不住了…”
果然张启山察觉到了那躁动不安的小东西,他唇角微勾,吻了吻怀里人的粉红的耳尖,沉声道:“我的江落可是个乖孩子,你要管住它,我才会允你一切。”
江落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灼热吐息,以及那撩人的磁性声音,这让他不禁咬住唇瓣,紧紧贴在这片宽广的胸膛上。
“我是…我是佛爷的乖孩子,我会管住小落儿的…”
江落把头埋在佛爷的颈间,嗅闻着独属于佛爷的味道,这味道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刻骨的魔药。
张启山听到怀里人颤声答复,眼底汹涌的暗色越发浓郁,薄而锋利的嘴角浮现出满意的弧度。
他抱着他的乖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楼下走去。
外面银河贯于天际,素月在繁星簇拥下悬于正中,人间披上清冷月色的薄纱,秋风拂过扰乱了云层,也扰乱了这份清冷。
而屋内的两人丝毫不受屋外的变化所扰。
到了一楼,张启山就将怀里虚软的人放了下来,转而牵着他的手朝正厅用餐的地方走去。
江落低垂着头极力遏制着,眼神却时不时地偷偷瞄向那处。
等坐到了椅子上,江落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放在吃饭上,他满脑子都是佛爷刚才说的话,只要他乖乖听话,佛爷就会允他一切。
现在他心里就像装有一个满脸潮红的小人,克制不住激动的自己来回在心头翻滚,一想到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更是忍不住在那摇(),摇得他心尖都颤颤。
待下人将饭菜都端上来后,张启山刚一回过身就瞧见江落小脸涨红,眼神飘忽,也不动筷,嘴角挂着傻笑的样子。
他无奈地用指腹点了点他的手背,沉声问道:“什么事情能让我的乖乖想的这般入神呢?”
江落听到佛爷的问话,盛了一泓春水的眼眸忍不住心虚地颤了颤儿,他低垂着头,低声答着:“没…没想什么…”
心里想着的则是,一会儿他就能吃到了…
张启山也没继续追问,毕竟看着少年红透的脸庞都能猜出他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吃着吃着,江落的目光就忍不住又落到了佛爷身上,硬挺的轮廓线条,硕大的喉结,怒张的胸肌,还有那双完美修长的手…
可惜视线被桌子阻挡,只能不情不愿地将视线退回,落在了那只拿着筷子的修长有力的手上…
也好好看…
想到那有些硬茧的掌心,以及那深刻的纹路,修长的手指,以及那有力的指节…
这般想着,让江落忍不住挪动了下()。
张启山对于他灼热的视线好似习以为常,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说道:“专心吃饭。”
江落闻言,只能悻悻收回目光,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哦。”
就在张启山心中想着果然张日山和齐八这两个冤家不在,吃饭都消停了不少时,这边刚乖巧没两分半的江落,就按耐不住了,像只灵巧的猫儿一样从座椅上起身,贴到了他的身侧。
张启山只好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了眼一旁少年吃剩下的饭菜,眉宇微皱,沉声道:“吃这么少?坐回去,再吃点。”
哪曾想江落竟然软着腰直接跪在了他身旁。
江落用葱白的指尖小心试探性地触碰着佛爷的手臂,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佛爷…我还没吃饱…我想您喂我吃,好不好?”
张启山垂目凝视着他,直到看到少年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慌乱,他才挪动了下椅子,拿起汤匙舀了一口肉羹,然后拿着汤匙到手边,冷漠地瞧着跪着的少年。
江落对视上佛爷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佛爷的意思。
他忍住浑身颤动,撑着腰,将脖颈伸直仰起头,就像是等待着主人投喂的小狗一样。
张启山直到看到他摆好姿势这才将汤匙递到他红润的唇瓣前。
江落眼眸颤动,小心地伸出舌尖舔舐着里面的食物。
然而等他刚咀嚼咽入喉中,一双有力的大手就穿过他的腋下,牢牢握住他的手臂,将他腾空抱起。
让毫无防备的江落不禁小小地惊呼一声,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了佛爷的大腿上。
“怎么?我的乖乖是觉得跪着吃饭比较香吗?”一道低沉撩人的声音闯入江落的耳朵。
江落对视上佛爷带笑的眼眸,脸颊顿时羞红一片,明明是他自己主动那般做的,但是佛爷一说出来,就让他莫名有种…
“只…只有跪在佛爷面前…由佛爷喂才…才会觉得香…”江落低垂着头,耳尖红红,小声说道。
张启山轻笑一声,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行了,我是知道了,原来我的小落儿是不能自己乖乖吃饭的坏孩子了。”
也不等江落辩驳,他就已经继续用汤匙舀了口肉羹喂到了江落的嘴边。
江落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佛爷,然后嘴角酿出一抹甜软的笑,乖乖地吃着肉羹,乌润的眼眸都享受般眯起来了。
嘻嘻,还是佛爷喂得好吃…
随着食物入肚,小肚子越发圆润,江落坐在佛爷腿上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双臂环住佛爷的脖颈,欢快地晃荡着自己的小脚丫。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他,那眼神似巡猎的凶兽,如狼似虎。
可如此在意佛爷的江落又真的会注意不到佛爷的眼神吗?
如果心中的爱念有声,那应当是场跨越了千万年的呼啸风暴,赤掠而来。
第223章 快意
昏暗诡谲的密室内,有着低声怪异的啜泣声,说是啜泣声又有些不像,反而像是参杂着躯体上承受的极大痛苦,而精神上却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快意…
此时距离红中被挑断手筋已经过去了五日,他身上早已用上了陈皮之前所说的能够去除疤痕的良药,当然也果真如陈皮所说,用上了这药膏就要忍受着如同万蚁啃咬肌肤之痛。
然而今日的重点却不是这个,而是陈皮手里握着的那血淋淋的匕首,锋寒的尖刃上还挂着猩红的血珠,正一滴滴地往下流淌。
被绸缎裹挟的荧光打在床榻上苍白身躯上,只见他的左侧的腰腹已然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是被刀刃刻上了一个“陈”字。
陈皮将那带血的匕首放在唇边,伸出同样猩红的舌尖舔舐着匕首上的血液,他的眼神阴狠又癫狂,死死地盯着瘫软在床榻上,虚弱至极也狼狈至极的疯子。
被痛意逼出的汗珠从红中的鬓角落下,苍白的脸庞上,唯有眼尾有着一抹极为艳丽的颜色,而那生理性的眼泪正从那艳红的眼尾滑落…
但他毫无血色的唇瓣却勾勒出一个怪异的弧度,与精神上的快意相比,这点折体之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腥甜在陈皮的口腔里蔓延,原本他的心情在这一刻还算平缓,但转眼瞧见这个疯子狼狈成这副模样脸上的神情却还像从前那般…
这让陈皮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地辱骂了句:“下贱的疯子。”
红中听到这声辱骂,微微侧过头,对视上陈皮阴沉的双眸,看懂他眼眸中暗藏的意思,忽而勾起半边眉宇,唇边的笑意也彻底笑开了,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簌簌颤动落下。
“生什么气呀?为师现在不是任由你作践呢吗?你怎么还生上气来了?”红中目光虚虚地落在陈皮的脸庞上,沙哑虚弱的声音随之响起。
此刻,陈皮审视着狼狈虚弱的红中,他只觉得胸腔内有股火气,正灼烧着他的神志,他觉得自己恐怕真的要疯了,他有些分不清此刻躺在榻上的那个狼狈至极的人究竟是红中…还是他!
这些天他总是盯着红中的脸出神,有时脑海里甚至会浮现出一个错觉,会不会躺在那里被受折磨凌辱的人才是他,而他这个掌控者才是真正的红中。
毕竟红中这个疯子当真会毫无反抗之力吗?
怨恨、癫狂、快意…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如同蔓草般疯狂地在陈皮的身体里滋长,扎入他的血肉骨骸,让他难以分清辨认。
陈皮此刻陷入了一个怪圈,他就像一只即将力竭摔死的飞鸟,被囚困在名为红中的峡谷裂痕里的飞鸟,不住地盘旋,妄想寻找到出口…
陈皮越是盯着红中出神,他眼底的猩红就越发浓重浑浊…
就在他要侧地沦陷癫狂中时,一只微凉无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
这么一点的微凉让陈皮蓦然回神,他一把扣住这只软弱无力的手臂,恶狠狠地盯着这只手臂的主人。
然而红中对于他凶狠的样子却没有半点心悸恐慌,反而用脚勾住了他的腰,住足了姿态。
然而陈皮却猛然握住他的脖颈,将他一把贯压回榻上,手掌用力,声音异常冷厉阴森:“师父,徒儿之前说过什么?您怎么一点都记不住呢?没有徒儿的允许,谁让你私自从榻上起身的!”
红中惨白的脸庞因为窒息而有了红晕,他也没有挣扎,好似真的无力抵抗了般。
陈皮掌下是脆弱的脖颈,他看着红中即将窒息晕厥的样子,这才松开了力道。
他冷眼瞧着红中痛苦喘咳的样子,他现在能毫不费力的全然掌控这个疯子的一切,他想让他生他就生,想让他亡他就亡…
“师父您没有我的允许,就只能躺在这榻上,您这回记住了吗?”陈皮俯身拍了拍红中的脸庞,语气里满是讥诮地说道。
红中好似瑟缩了下,沙哑着声音,勉强回道:“记…记住了…”
然而他的腿却再一次不知死活地勾住了他的腰。
第224章 围城
明明陈皮此刻才是掌控了一切的人,可偏偏这个疯子的一举一动都能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心神,每一个动作都能挑动他的情绪,让他变得不能自控。
陈皮眼底的暗色蓄积犹如风暴来临前的深海巨渊,看似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天穹之上已然乌云密布,下一秒就会泛起滔天巨浪将榻上这个狼狈至极的疯子撕得粉碎。
陈皮感受着勾在他腰间的那条腿,他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笑容,对视着这个疯子如同蒙了一层迷雾的眼眸,唇瓣轻启,声音森冷至极:“说您下贱,您还真要当一个下贱的疯子啊?!怎么?您是觉得还没够?还不满足?还是觉得徒儿把您整快意了,离不开徒儿了?!”
这些包含羞辱的冰冷言语闯入红中的耳朵里,却如同鹅羽一样轻柔。对于红中来说,这些羞辱好似不能让他有半分神情的变化,他狭长的狐狸眼因为生理性的眼泪蒙上了一层雾气,苍白的唇瓣微动,声音哑然带着明显的挑逗意味,甚至带着笑意:“徒儿你…说对了…为师确实是感觉快意极了…以往怎么没发觉徒儿你那有力的大…”
“啊啊…呃…啊!!!”
红中话还没说完,本就苍白的脸庞居然浮现出痛苦的神情,那双阴柔俊秀的眉眼更是皱在了一起,脖颈上挺,满布红紫掐痕的肌肤上隐隐浮现青色脉络,就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
殷红的眼尾流下晶莹的泪珠,里面挟持着痛苦意味儿。
“呵…下贱的疯子…”陈皮看到他露出痛苦的神情,唇角微勾,冷冷一笑,这才将手从他那血肉模糊的左侧腰腹挪开。
陈皮将沾染上猩红血液的手抚摸上红中殷红带着泪痕的眼尾,在上面留下一道更为艳丽的颜色。
“师父,您可真是自大,还没认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吗?徒儿现在能够让您生不如死,也能轻而易举地杀了您…所以,您若是想活,那就乖一点,只有我想看到您下贱的模样之时,您才能展现出来,不然…呵!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明白了吗?!”
陈皮俯身咬着他布满伤痕的脖颈,用带血的齿痕覆盖在原本的红紫掐痕上,口腔里满是腥甜的血腥味,这让陈皮烦躁的内心勉强得到安抚。
红中此刻一双狭长的眼眸半眯着,眼睫上还挂着点点泪花,嗓音沙哑又脆弱,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格外诡谲像是刻意挑动着陈皮的神志,也像是在引诱陈皮。
“乖徒儿若是你当真想杀了为师,那现在就将你的手掌贯穿为师的胸膛,你就能将为师还跳动的灼热心脏把玩在掌心,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捏碎它。”
“或者…一口口啃噬了它…”
“这样我们就能完全融合在一起,为师也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所以你不必害怕,即便是为师死亡,你也不会孤独…”
“贯穿我的胸膛,掏出我的心脏吧…陈皮。”
陈皮听到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啃咬的动作一凝,苍白阴鸷的面容变得极度狰狞扭曲,他缓缓抬头,眼神森然决绝,语气带着癫狂的狠意:“您想死?您想这么轻易的去死?那我告诉您,别白日做梦了!您将我变成这副模样,还想轻而易举的离开我?我告诉您,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红中隔着泪雾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陈皮沾染上他血液的唇瓣,红的逼人,煞是好看…
他唇角漾出笑意,是绝顶快意的笑,看吧!他们两人谁也离不开谁了!这样才对,只有这样才对啊!
陈皮抓住他的头发,俯下身恶狠狠地啃咬着他的唇瓣,该死的疯子,下贱的疯子,这个让他不能释怀的疯子,这个总能轻而易举地看透他的灵魂的疯子…
痛苦的吟唱被堵在喉咙深处,不得释放,唯有那被逼出的生理性泪珠,在泛红的荧光下闪着魅惑诡谲的晶莹光亮…
一切都结束后。
红中脑海里混沌不堪,狭长的眼眸里散发着迷离的光彩,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榻上,破损的肌肤还在细微颤栗仿佛有着丝丝电流掠过,胸腔微弱起伏,浑身酸痛沉重不已,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彻底安静了。
终于彻底安静了。
该死的下贱的疯子。
此刻,陈皮满腔的怒意好似已经发泄出来了,但他的眼底却依旧混乱,他脑海里的思绪纷乱嘈杂,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个疯子眼尾逼出的泪珠,被坠的零落…
明明是他将红中困囚于此,不分昼夜的凌辱虐待,可他偏偏觉得红中才是这四方的笼子,是那绕过手腕的锁链,是阴冷的寒夜,乌压压地全部笼罩在他的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随时都被这个疯子牵动着一切…
陈皮咬住他满是伤痕淤血的脖颈,感受到他无意识地瑟缩呜咽…
他知道他被囚困在了这个疯子所建筑的围城…
永不得出。
第225章 遭罪
秋老虎的时日早已过去,前些日子还仅存的绿意,在这两天突如其来的秋雨裹挟着寒意的催杀下都变成了卷着黄边的枯叶,零零散散地挂在树梢上,风一吹,就哗啦啦地落了满地,平添了几分萧瑟寂寥。
更是应了那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老话。
“二爷,陈皮盘口下的三条水路已经被动了手脚,今晚他就会被拖在盘口,等他处理完最快也要第二日早上。”
红府管家微垂着头立于二月红身侧,恭敬地禀报道。
此刻,二月红手里正拿着戏服新配的大红簪花,眸光沉沉,语调温润自然:“到时候拖不住也无妨,不必大动干戈。”
“是,二爷,小的明白。”管家颔首道。
二月红抬眸看向不远处赏秋菊的温婉女子,温润的眼眸中浮现点点柔情…
昏黄的夕阳逐渐下沉,深紫色的天空下遮掩的是风雨欲来之势。
昏暗的密室囚牢内被笼罩在泛着诡异淡红的荧光下,寂静的可怕。
静谧的环境中,细听之下唯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悬挂在四周的层层大红绸缎中正包裹着一个身上满是暗红青紫的人。
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若不是胸膛的微弱起伏,恐怕都要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就在这密室中一派寂静之际,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了,一道敏捷的身影跳了进来。
那个被悬空包裹起来的人,听到声响,耳尖微动,不对…不像是陈皮的脚步声!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前方,当隔着红绸看清来人的面孔时,他苍白的脸庞上难得露出错愕的神情。
是二月红?!他怎么会来?!!
二月红此刻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原本他还担忧红中的性命,毕竟陈皮的秉性他最为了解,睚眦必报即为信条的狠角儿,他都做好了再见到红中时可能会瞧见个缺胳膊少腿的人…
可不管怎样,他都没想到过会是这么个场景,毕竟他一直以为陈皮是恨红中的…
可如今红中那浑身的狼狈痕迹…
身上戴着的…
“兄长,您怎么来了?”红中勉强歪着脑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意,声音沙哑的不行,就像是嗓子眼里被磨破了般。
二月红眉宇紧拧,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晃动了下周围的红绸。
“嗯…别碰…”红中脸色一变,眼眸中浮现丝丝痛苦,但还没等他说完,他眼前就寒光一闪,绸缎被割裂的声音,他蓦地有种要摔落在地的下落感。
好在最终被二月红接在了怀里。
“啊啊啊!!!”惊愕、痛楚、疑惑的喊叫声自红中沙哑的嗓子里逼出。
与此同时,二月红看着手里的东西…
脸色更加阴沉,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一样。
“兄长!!!您怎么能随便动别人家的东西!!!”红中好不容易缓过来后,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他满眼哀怨地盯着二月红手里的东西。
二月红听完他的话,额角青筋抽动,他甚至有种现在就将红中扔到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
他在这边担心这个疯子被搞死,结果这个疯子还不领情!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红中浑身一颤,僵硬地动了一下头,看向二月红空无一物的手,再看向地面上的碎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兄长…”
二月红温润的脸庞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却已然是燃烧着怒意:“看来你并不需要我救?这是你们的情趣?你还挺喜欢?!”
红中生无可恋地抬眸看了眼被割裂的红绸,还有地面上的碎玉,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眼底一片暗色:“兄长是什么让您以为我需要您来救的?”
二月红也没隐瞒,如实说了:“佛爷派人把因为你当初在通州外城造成损失的账单送到了红府,还特意说了你被陈皮囚禁已经奄奄一息的事情。”
红中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苍白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怪异僵硬的弧度,微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兄长就是您来了,我才会变得奄奄一息…”
张启山、张日山这两个姓张的,当真是一点亏也不吃呢…
二月红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作死的疯子变成了不知廉耻的疯子。
就在他们耽搁的短暂时间内,外面的天早已变了。
陈皮在较近的盘口处刚处理到一半的时候,他身旁的枯树枝头上突然掠过一只乌鸦,驻足其上发出了几声刺耳的呱叫,与此同时,他也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猛然抬眸森冷地看向刘小亿,像是质问又像是陈述:“这三条水路都靠近红府盘口?!”
刘小亿以及周围的伙计听到陈皮的问话,心头蓦地一跳,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讷讷点头:“回四爷,是。”
刘小亿见他脸色阴沉难看,心头有些疑惑,四爷这意思难不成是红府搞鬼?可红府做这些又能从中获取什么利益?他们这三条水路与红府向来没有牵扯。
然而陈皮并没有给他任何解释,他只是扔下账本转身就朝着住处奔袭,今日的一切都太巧了,巧得令他都差点没发现。
陈皮此刻眼底冰寒一片,五指紧紧蜷缩在一块,掌心都被指尖勒出月牙形的血痕。
他一路狂奔。
被破开的风声在他身躯两侧呼啸而过,头顶是翻滚的如墨乌云阴沉沉地几乎是要压下来一样,不过短短一刹就已然遮天蔽日,雷鸣贯穿风云,像是贴着他的头皮爆震开来。
恐怖的雷光将陈皮的脸庞照亮,阴鸷骇人。
大雨随之倾盆落下。
在这无穷无尽的雨幕中,每一处都像是牢房里一根根垂落的森寒铁筋,他要赶在这漫天的雨牢彻底将他困囚前,找到那个疯子,他若是敢跑…他一定会折断这疯子的双腿…
在这时,二月红也知道是自己多事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蓦然注意到了红中双腕上缠绕的纱布,以及那无力下垂的样子,瞳孔再次一缩。
“你双手被废了?!”
红中对于他的大惊小怪有些无语,抵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微动,声音沙哑虚弱:“兄长,只是一双手而已,您这么惊讶做什么?您要是真为了我好,那您现在就快走吧…不然…”
没等他说完,就听到了略微沉重的脚步声在密室通道处响起。
红中听到后,心底一沉,直接阖上了眼皮装死,也不再说话。
而浑身湿透的陈皮,进来后看到的就是二月红抱着浑身赤裸的红中这一幕,他的眼底迅速凝了一抹血色猩红,神情变得阴狠无比。
一抹倒映着红绸荧光的刀锋几乎是擦着二月红的脸颊滑过。
“二爷您可真是管得宽啊!都管到我榻上奴宠身上来了!”
陈皮的声音很轻,但却格外锋寒,冷冽阴森的如同锋利匕首上的刀刃,粹着剥皮剁骨的寒意。
更何况这一次,他还是被戏耍的那一个,这让他的心情更为不妙。
然而陈皮就是顶着二月红阴寒的目光,毫无顾忌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将视线落于他怀里这个毫无动静的疯子身上,扫过地面上碎掉的玉,他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玩味戏谑地问道:“二爷这是将我的东西玩了一遍?您与他一起,可比我与他还要悖德呢!”
闻言,二月红顿时气血上涌,怒视陈皮,他此刻俨然是动了真怒了,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那个装死的疯子在二月红的怀里动了动。
红中也没预料到他的乖徒儿居然敢对二月红说出这番话来,他将头从二月红的肩上抬起,一双狭长的眼在此刻亮得有些惊人,他嘴角微扬,哑着声音笑得发颤儿:“兄长…既然我的乖徒儿都这般说了,要不您也跟着试试看?尝一尝其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