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夫郎打天下by喵驴大人
喵驴大人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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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笑道:“若你生于二十年前,凭着这双眼睛,怕是早已被那些妄图借谶语起事?之人拥立为王,又或是被朝廷鹰犬当作妖言惑众的?首犯,悬首城门了。”
段令闻不解,“将?军这是何意?”
什么二十年前?谶语又是什么?
看着段令闻茫然的?样?子,景巡心头那因谶语而掀起的?波澜,瞬间平复了大半,不由自嘲一笑,不过是个乡野出来的?双儿罢了。
谶纬之说,实在是荒诞无稽。
景巡语气?回?复了平常:“说起来,还未曾细问过你的?身世,你祖籍何处?”
若是祖上有胡人的?血脉,这异于常人的?瞳色倒也算有了解释。
可段令闻却露出了更?为茫然的?神色,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知……”
“罢了。”景巡挥了挥手,示意段令闻不必再说下去。
若段令闻能说出某处胡地渊源,景巡反倒安心,可他的?身世越是模糊,便越像是那方士所说之人。
他让段令闻退下,安心准备成亲之事?。
庭院中,景谡见段令闻出来,便连忙上前,轻声问道:“叔父可有为难你?”
段令闻轻轻摇头,“将?军他只问了我的?身世。”
景谡眉头微蹙,他知道叔父一向不喜欢段令闻。
“若是叔父说了什么重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和叔父说清楚。”景谡不想让他再受任何委屈。
段令闻一脸茫然,他回?想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邓桐忽然快步走了过来。
“公子!”
景谡转而看向他,“何事??”
邓桐嘿嘿笑道:“将?军说了,新?人成亲前不能见面。”
景谡闻言一怔,随即失笑,拍了拍邓桐的?肩膀:“就你记性好。”
他虽如此说,却也明白礼数不可废。
接下来的?几日,府中一扫之前的?肃杀紧张气?氛,变得忙碌而喜庆。虽然景谡要?求一切从简,但该有的?红绸、喜字、灯笼一样?不少,邓桐更?是亲自盯着,务求在有限的?条件下办得庄重体面。
景谡被邓桐以礼制为由,硬是拦着没让他再去见段令闻。
终于到了第三日,吉时已到。
正堂被布置得喜气?,红烛高?烧。景巡端坐主?位,脸上难得有几分?笑意。宾客几乎都是景氏亲卫,邓桐忙前忙后,既是总管又是司礼。
“新?人到!”随着邓桐一声高?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堂外。
只见景谡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率先步入堂中。他站定?后,便迫不及待地望向另一侧。
下一刻,段令闻被小福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他同样?穿着大红吉服,头上盖着绣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景谡的?目光紧追随着他,他快步上前,来到段令闻近前,而后伸出了手,轻声喊了一声:“闻闻。”
段令闻怔了一瞬,旋即缓缓将?手搭了上去。
二人携手走入正堂,邓桐立即高?声唱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欢呼声和道贺声顿时响起。
景谡再次握住了段令闻的?手。走回?房间的?这一段路,段令闻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反而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他。
然而,就在这时,以邓桐为首的?几位年轻将?领和亲卫却笑嘻嘻地堵住了去路。
“哎哎哎,公子,且慢且慢!”邓桐脸上堆满了笑容,朗声道:“这洞房岂是这般容易进的??弟兄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公子!”
众人纷纷起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热闹。
景谡笑骂道:“好你个邓桐,带头起哄是吧?”
“公子,今儿个可是您的?大喜日子,怎么能少得了酒是吧!”邓桐有恃无恐,笑着对?段令闻的?方向喊道:“夫人,您得让我们公子表示表示,不然这洞房的?门,弟兄们可不让过啊!”
说着,一旁的?人便拿来了一罐满满当当的?酒坛子。
看这架势,景谡不喝的?话,这洞房是不让他进了,他笑道:“说吧,怎么表示?”
邓桐嘿嘿一笑,拍开酒坛泥封,醇厚的?酒香立刻飘散出来,他双手捧到景谡面前,“规矩简单!公子您喝了这坛‘女儿红’,寓意往后日子红红火火,顺顺利利!弟兄们立马让路,绝不再耽搁您的?好时辰!”
这坛子酒着实不小,猛地一坛灌下去,即便酒量稍大的?人恐怕都得晕头转向。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喝!喝!喝!”
景谡挑眉,看了看那坛子酒,又扫了一眼兴致高?昂的?众人,忽然朗声一笑,接过酒坛子,“好!今日便依你们!这酒,我喝了!”
说罢,他环视众人,扬声道:“今日我景谡大婚,谢诸位兄弟前来捧场!这酒,敬大家往日同生共死,也祝我们来日共图大业!干!”
话音落下,他仰头便喝。辛辣的?酒液滚入喉中,他喝得极快,却并不显狼狈,喉结滚动间,一小坛子酒,顷刻间便见了底。
“好!”
“公子海量!”
景谡将?空坛倒扣示众,面不改色,只是耳廓微微泛红。他将?酒坛抛还给邓桐,笑问:“这下总行了吧?”
邓桐接过酒坛子,心满意足,大声笑道:“行!太行了!恭送公子、夫人入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
景谡朗声一笑,忽然弯腰,一把将?段令闻打横抱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段令闻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景谡的?脖颈,“别……快放我下来……”
“担心我喝醉了?”景谡俯身在他耳旁小声道。
段令闻老老实实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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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入v啦,感谢支持,啾咪啾咪~[竖耳兔头]

景谡抱着段令闻, 一步一步朝着新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稳健,丝毫看不出刚豪饮了一坛酒的醉态。
段令闻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身体悬空,只能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微微贴着他的肩窝。
穿过院门?,耳边喧闹声渐弱。
景谡在门?前略停了一步,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段令闻更舒适地拥在怀中,而后才抬脚踏入门?内。
房内红烛高烧,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甜枣、花生的气息。
他将人放在榻边沿坐下。
段令闻的视线被遮掩, 心头有些?局促不安,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在景谡退离一步时,他下意识攥住了景谡的衣袖。
景谡在一旁坐下,他握住段令闻的一只手, 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而后, 他才伸出另一只手, 指尖轻触到盖头的底缘, 缓慢地向上挑起盖头。
红绸一寸寸地向上移动, 段令闻也随之抬眸看去。
景谡目光灼灼, 眸间深邃而复杂。
上一世,他也曾和段令闻行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婚礼,那是他对段令闻的爷爷许下的承诺, 无关情爱。当该行合卺礼时,他甚至没有看一眼段令闻,用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对他说:这合卺酒……今日便免了。倘若日后你遇得真正心意相投之人, 这酒……你再与?他喝吧。
他甚至记不清,那一夜,穿着粗布嫁衣的段令闻,究竟是何种模样,又是怎样应下了那一句话?。
段令闻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又不说话?,他羞赧地低下头来?,干巴巴开?口道:“还……还没喝……合卺酒。”
“好。”景谡的目光在他脸颊上流连了片刻,才缓缓收回,旋即转身走向一旁的案几。
案上早已?备好合卺之物,是一对用红绳系连着的葫芦瓢。
景谡执起一旁的白玉酒壶,将清冽的酒液缓缓倒入两半瓢中。他端着合卺酒,将一半递给段令闻,自己拿着另一半。
两人相对着,景谡率先举卺,段令闻也学着他的样子,与?之指尖相触,两人缓缓饮下。
饮罢,景谡接过段令闻手中的空瓢,将两半葫芦瓢合在一起,用那根红绳仔细地缠绕了几圈,郑重地放在案头,寓意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至此,合卺之礼完成。
段令闻望向他,小声问道:“你方才在外面,喝了那么多酒,还好吗?”
景谡低笑一声,凑近道:“那酒看着唬人,其实?……邓桐在那坛酒里参了一半的水。”
“啊?”段令闻一怔。
景谡又凑近了些?,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他低笑道:“嗯,闻闻……酒气重不重?”
闻言,段令闻真的微微仰起脸,朝着景谡的方向轻轻嗅了嗅。
他仰着头,下巴微微抬起,唇瓣无意识地轻启着,这个动作全然信任又毫无防备。
景谡的眸色骤然转深,他俯身,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如同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段令闻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睫毛颤抖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景谡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捧住了他的脸颊,指腹摩挲着他的耳后,不容他逃离。
凑得太近了……
段令闻呼吸不稳,只觉得身体莫名?晕乎乎的,他只归咎于?方才那杯合卺酒,“我……好像醉了。”
身子发软,可脑袋却又无比地清晰。
景谡轻声道:“醉了?”
“嗯。”段令闻重重地应了一声,他抬眸,神色迷蒙地看向景谡。
景谡含笑道:“你知道,喝醉的人是什么样的吗?”
段令闻摇了摇头,而后又迅速点了点头,他见过别人喝醉酒的,有些?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有些?人变得和平日里大不相同,有些?人神色如常,就是说起话?来?颠三?倒四。
“那你要是醉了,就亲我一下。”景谡笑着道。
段令闻呆了好一会儿,而后像方才景谡对他做的那样,微微向前倾了一点点,将自己的唇,极轻极快地贴了一下景谡的唇角。
景谡的呼吸一窒,心跳如擂。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在段令闻想?要退开?时,他忽而搂住段令闻的腰身,将人更紧地贴向自己。
段令闻轻吟了一声,可很快又被堵住了唇。
像是释放了积压已?久的渴望,如同沙旅之人尝到甘甜的泉水,景谡攫取着他的气息,又极力地压抑不让自己惊吓到他。
段令闻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力地依附着他,从?喉间溢出细微的、破碎的呜咽。
良久,景谡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变得粗重而滚烫。他将人轻柔地压在身下,指尖抚过他滚烫的脸颊,轻声问道:“怕不怕?”
段令闻眼神迷离,下意识地轻轻摇头。
景谡心头一软,他再次低头,轻吮着他的唇瓣,动作放缓了些?,温柔厮磨着。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脊背缓缓下滑,像是带着灼人的温度,引得段令闻身体轻颤。
“这里……喜欢吗?”景谡稍稍离开?他的唇,温热的吻落在他的耳垂、颈侧,低声询问着。他的指尖动作未停,不紧不慢地解开?了他的衣带。
许是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段令闻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喘。
景谡的吻落在他的肩头,衣衫渐解,每一寸辗转流连之处,他都耐心地征询着。
段令闻早已?意乱情迷,只能凭借本能,主动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发出细碎的轻吟,或点头,或更紧地攀附住他。
伴随着一声闷声的呜咽,屋内烛火倏然颤动了一下。
声音骤然停歇,段令闻咬住了下唇,想?要后退,身体却又无力,他只得讨好般攀上景谡的肩膀,颤抖地吻上了他的唇,而后才小声地喊了一句疼。
景谡的呼吸骤然加重,他极力压抑着,可身体自然的反应无法遏制。
段令闻控制不住出声,第一回控诉着景谡的行径。他那么相信景谡,他怎么能欺负自己……
“闻闻……”景谡的声音绷得极紧,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别怕……是我不好……”
他停了下来?,指尖细细地揉着,抚着,如同按揉着淤结一般,轻柔地打着转。
淤结看着极为吓人,段令闻从?前不小心摔倒时,第二?日便会出现青紫的淤结,轻轻按一下,灼灼地疼。现在……也是这样。以前,淤结放着不管几日就会好全了,他以为,只要缓一缓、缓一缓就好了。
他小声央求着景谡,他太害怕了。
景谡安抚般亲了亲他的眉间,缓了许久,待段令闻的身体软了下来?,景谡俯身吻向他的眼角、鼻梁、下颌,最后才落在他紧抿的唇瓣上,耐心而温柔地轻吻着,像是要驱散他所有的不安。
忽然间,段令闻小心翼翼地回应了一下。
景谡的动作骤然一滞,他只觉自己理?智的堤坝正在一寸寸崩塌……
醉的人,应该是他。
倏然的变动让段令闻再说不出一句话?,他脑袋全然一片空白,他断断续续控诉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景谡哑声向他道歉着……
渐渐的,屋内的烛光变得摇曳、模糊,最后湮灭。
景谡用锦被将浑身软绵的段令闻裹紧,打横抱起,走向侧房的浴堂。他将人放在榻旁,而后试了试浴桶的水,水温正合适。
段令闻迷迷糊糊地被抱入浴桶中,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慢慢驱散了初时的疲惫。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景谡近在咫尺的轮廓。
此时,他正蜷在景谡的怀中。一只大手稳稳托着他的腰背,另一只手正极其小心地掬起水,淋在他的肩头。
水流滑过,丝丝凉意,段令闻下意识地微微瑟缩了一下。
如仲夏夜时,仰躺在草地上,抬头望向星空,思绪凝结着燥热与?烦闷,直到舒缓的清风拂过,烦厌便消尽了,却又生出别样的情愫来?。
待风去后,余下一片莫名?的怅惘。
景谡见他清醒了些?许,便解释道:“我帮你……”
他知道段令闻身体有损,无法生育,既然如此,留着也只会徒增不舒服。
段令闻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他脸颊发烫,只将自己埋入景谡的怀中。
起初触碰,景谡的确没再想?折腾他,但段令闻像是受不住般,身体微微颤栗着。明明罪魁祸首是景谡,他却还将自己往他的怀中缩去。
景谡的目光暗了暗,呼吸稍稍重了几分?。他低下头,吻了吻段令闻的眉间,然后是眼角、脸颊,而后轻轻抬起他的下颌,又将唇覆了上去。
段令闻仰着头,喉间发出一阵轻哼。他无力地抓住景谡的手臂,细碎的呜咽与?低沉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轻柔的吻落在颈后,仿佛安抚一般。
水珠不断从?浴桶溢出,滑落,又没入荡漾的水中。
“景……景谡……”段令闻不知所措地唤着他的名?字。
景谡的动作顿了一瞬,心尖酸软,旋即将人紧紧拢入怀抱之中。
..................
景谡轻吻着他的眼角,低声哄着他睁开?眼。
段令闻仍乖乖听他的话?,水光潋滟的瞳孔中,倒映出的,唯有他的身影。
窗外月色正浓,遥远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犹如万千星辰坠落,海浪起伏,微小的涟漪托着颤动的银光,海浪卷起璀璨的星河。
它们?闪烁着、明媚着,仿佛在低语、在嬉戏,盛大而温柔的月光点化着神迹般的海,无垠的星光交辉相映,数万年后的沧海桑田后,最终只剩下失语与?沉醉……
此刻的天与?海,再无界限。
所有的思绪随波逐流,漂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浴桶中的温水渐凉。景谡紧紧拥着怀中之人,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平复着粗重的呼吸。
景谡又静静抱了他片刻,才小心地将人从?渐凉的水中抱起,细致地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珠。
整个过程,段令闻都温顺地靠着他,连指尖都无力动弹。
待回到的床榻时,段令闻几乎是立刻蜷缩起来?。然而,在他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漂浮时,景谡再度将他揽入怀中……
这一回,段令闻甚至连一句话?的气力都没有,他只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烙铁上的雪,正在一点点融化,失去所有的形状和抵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灼热。
不知过了多久,帐幔低垂,云雨渐歇。
景谡将彻底软倒的人拥入怀中,他细细吻去他眼角的泪痕,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睡吧…”
段令闻累极了,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烛火早已?熄灭,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斜斜地洒入室内,勾勒出榻上相拥而眠的轮廓。
段令闻沉睡着,呼吸绵长。
景谡侧卧在一旁,目光紧望着他,他的指尖悬在半空,极轻极缓地拂过段令闻的眉骨、鼻梁,最终停留在那微微红肿的唇瓣上。
他就这样看了许久许久,仿佛猛兽终于?将觊觎已?久的珍宝圈禁入怀,满足地舔舐着。
翌日,天光大亮。
段令闻眼皮动了动,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身体依旧残留着昨夜的疲惫,他微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仍被景谡牢牢圈在怀里。
昨夜的画面倏然涌入脑海……
段令闻的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根脖颈都漫上一层绯色。羞窘之余,段令闻霍地起身,想?要从?身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却不小心牵扯到了酸软的腰肢,顿时轻吟了一声,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这一动,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了。原本“沉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刚醒的懵懂,显然早已?醒了多时。
“醒了?”景谡缓缓起身,伸手将段令闻松垮的衣襟拢好。
段令闻故意偏头不看他,他起身洗漱,穿衣束发。
系着腰带时,身后一个怀抱拥了上来?。
景谡的手臂自他腰间环过,接过了他手中的腰带,“我来?。”
段令闻耳根发热,垂下眼睫,没有作声,算是默许了。
景谡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比第一回教?他系腰带时还慢。
系好后,景谡就着这个从?身后拥抱的姿势,下颌轻轻抵着他的发顶,含笑道:“真的不理?我?”
段令闻轻哼了一声。
景谡笑了笑,捉着他的手,握入掌心中,声音放得更软:“夫人理?理?我,好不好?”
闻言,段令闻板起来?的气势瞬间消了大半,睫毛轻颤了几下,最终还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景谡心中霎时软成一片,他亲了亲段令闻的颈侧,低声问道:“若还难受,便再歇歇,早膳我让人送到房里来?。”
段令闻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他看了看窗外的天光,声音闷闷的:“已?经过了时辰……”
昨日小福和他说过的,新婚第二?天辰时,要去给景将军奉茶。
景谡道:“无妨,我已?经和叔父说过了,不必拘泥这些?虚礼。”
段令闻回头看向景谡,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说的?”
“辰时。”景谡笑着道。
景氏毕竟曾是名?门?望族,礼制不可轻改。
段令闻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剩下那点气也消了。他缓缓转过身,手臂环过他的腰身,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小福在门?外禀报道:“公子,将军有请。”
景谡一早便见过叔父了,按礼来?说,若无要事,叔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像是得知他的疑虑似的,小福补充道:“府中来?了一位客人,名?为陈焕。”
正堂内。
景巡端坐主位,面色平和,他看着下首这位不速之客——陈焕。
今日陈焕来?访,直言想?追随景氏南下募兵。
景巡猜测他是卢信派来?的探子,不过,他倒是奇怪,陈焕在卢信身边的地位不小,而且还是卢信的义子,若要派一个探子,怎么会派他前来??
陈焕见他婉拒,便提出要见景谡,声称有重要情报要和他说。
若真是军情,大可和景巡他这个将军说。
如此拙劣的谎言,景巡也没戳破他,倒是顺从?他意,命人叫来?景谡。
很快,景谡便走了进来?,他躬身行了一礼,“叔父。”
一旁的陈焕忽地站了起来?,见到景谡时,神情一脸激动。
景谡看向陈焕,声音平淡道:“陈参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隐约记得,攻取丹阳时,陈焕还在卢信身边。这个时候,他跑来?吴县做什么?
陈焕左右看了看,而后轻咳了几声,神神叨叨道:“陈某不才,识得些?许天象之术,我观景兄龙章凤姿,气度恢弘,非池中之物。如今乱世已?起,群雄逐鹿,我看啊……安天下者,非景兄莫属。”
此言一出,景氏叔侄眸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二?人对视一眼,旋即,景谡神色如常,问道:“此话?,卢公可知?”
陈焕此时只顾着表衷心,并不明白景谡话?中深意,只回道:“卢公虽然势大,但没有夺天下的野心。陈某不愿明珠暗投,故特来?投效,愿倾尽所能,辅佐景兄,早日平定天下,名?留青史!”
景谡闻言,并未立刻表态,他目光落在陈焕身上,想?要看清他表面投诚之下,内里的真实?意图。
可陈焕压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见景谡不说话?,他又道:“依我看,十年之内,你必夺得天下。”
这个时间,景谡自然不会忘记。
是巧合还是什么?
他唇角微勾,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南下募兵,千头万绪,正是用人之际。陈参事既有此心,肯屈尊相助,景某求之不得。”
上首的景巡蹙了下眉。
景谡又继续道:“只是军中自有法度,即便是我,亦不能徇私。那便先委屈陈参事,暂居募兵司马一职,如何?”
这“募兵司马”听起来?好像不错,但和卢信身边的“军中参事”相比,那无疑是职位骤降。
但陈焕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更加高兴,“但凭景兄安排!”
景谡微微颔首,随即转向景巡:“叔父,既如此,便让人为陈司马安排住处,一应供给,皆按规制办事。”
景巡深深看了景谡一眼,知他必有深意,便也按下疑虑,点头应允:“便依你所言。”
他扬声唤来?邓桐,吩咐下去。
待陈焕离开?后,景巡才沉声开?口:“此人来?历蹊跷,更是卢信义子,你将他留下,岂非养虎为患?”
景谡问道:“叔父,你觉得,卢信若真要派探子,会派一个如此显眼、又如此急切表忠的义子来?吗?”
景巡皱眉:“你的意思是?”
“两种可能。”景谡道:“其一,他确是卢信派来?的,所图或许是想?借投诚之名?,行离间或误导之实?。其二?,就是他的真实?身份……”
“你还真信了他的的胡说八道?”景谡神色变得严肃,陈焕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方士,说的话?更是投效一方的常用之语。
无非就是拍拍马屁,不然,卢信怎么可能那么看重他。只能说,陈焕还是有点嘴皮子的,但今日显然是话?说过了头。
毕竟,此时的景家军兵力不足一千。谁会相信,他们?会是将来?逐鹿天下的胜者。
景谡没有多加解释,只回道:“叔父,我自有分?寸。”
庭院内。
陈焕跟着邓桐闲逛着院子,看着满院子的喜灯笼,便好奇道:“谁成亲了?”
邓桐如实?回道:“是我们?公子。”
“景谡?”陈焕疑惑。
邓桐虽对他直言公子名?讳有些?不满,但他毕竟曾是卢信的人,便暂时忍了下来?,神色冷淡了下来?,应道:“嗯。”
陈焕疑色更深,“他真成过亲?”
邓桐眉头微蹙,旋即点了点头,“嗯。”
陈焕正好奇着这人是谁时,只见一人抱着一盆兰草从?院子转出,而后朝廊下缓缓走来?。
邓桐上前道:“夫人!”
看着段令闻的面容,陈焕神色一愣,旋即又上前了几步,像是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站住。”邓桐见状,便再也忍不住,他横剑拦在段令闻身前,剑虽未出鞘,但周围的空气骤然一滞。
陈焕怎么说都是卢信的义子,邓桐本就一直提防着他,结果他不仅语出惊人,行为更是出格。
段令闻吓了一跳,“怎么了?”
邓桐放下了剑,解释道:“这位是卢公的义子,陈焕,陈参事。”
“陈参事。”段令闻虽不认识此人,但卢公他是知道的。景谡曾和他说过,卢公是江淮这一带的义军领袖。
陈焕笑着道:“我叫陈焕,第一次见面,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段令闻……”
话?落,陈焕神色微惊,唇角微张,低声呢喃着什么。
段令闻没听清楚,只觉这个人很奇怪。
陈焕又问道:“所以,你就是和景谡成亲那个人?”
他这话?实?在是问得突兀,段令闻眉头微蹙,他轻轻颔首,旋即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嗯,你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我还挺同情你的。”陈焕微叹一声,一脸可惜的样子。
段令闻哭笑不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听起来?并无恶意,他斟酌着回道:“那……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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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几日?后, 天色墨青,寒星未褪之际, 景家军拔营南下。
队伍精简,残部千余人,分作几股人马。景巡亲率主力五百余人,伪装成押运粮秣的?官差队伍,沿着荒废已久的?旧官道向南行进。
邓桐则带领百余名精干前哨,兵分三路,扮作山野樵夫、流民、游侠或行脚商人, 提前半日?散出, 负责侦察路线、探查虞兵驻军与地方豪强情况、寻找适合的?临时落脚点和散布混淆视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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