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by枕上溪梦
枕上溪梦  发于:2025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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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此时却是已经身体都软了,被他这么在耳边一吼,才勉强捡回点力气来,重新握住方向盘,害怕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不知是在问闻叙白,还是因为太害怕而自言自语,阮云边慌张地操控车辆,边喃喃道:“怎么办呀?怎么办呀???你想想办法呀!”
闻叙白的脸色也不好,狂涌的风夺走了他们的部分空气,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寒风如刀子一般,划的他们面目刺痛。
慌乱中,闻叙白打开手机,下意识就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嘟——”
“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听到冰冷的机械女音,闻叙白的心都凉了半截,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着颤。
“你在给谁打电话啊???”阮云却是已经慌了,疯狂大喊道:“你打给远哥!打给远哥啊!远哥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闻叙白心一沉,迅速将上面显示着“齐最”的电话划掉,转而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这里是······”
不等对方说话,闻叙白就迅速打断:“你好,我们的车辆在G4高速公路上发生失控,刹车失灵,请您迅速······”
“砰!!!”
不等他说完,闻叙白就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撞击,整个人向座位前扑去!

第69章 车祸
刺耳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一瞬间,眩晕感扑面而来,连带重心迅速转移,闻叙白猛地双手撑在车面两边,鼻子离着硬物只有一厘距离,头脑阵阵发怔。
车子还在飘逸,阮行也在此刻回过神来,咬着牙迅速打转向盘,将直直朝护栏冲去的车子打回正轨!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闻叙白立马回头,凉风钻入衣领,冰凉刺骨。
只见方才撞他们的宾利已被另一辆兰博基尼撞开,两人就是趁着这个空隙,才能迅速逃出生天。
松了一口气,闻叙白悬在喉咙的心总算落了一点。
“他们俩不是一伙的。”闻叙白道。
最后面的兰博基尼中的人他看不清。
阮云的脸色也这才好了一点,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还是止不住地泛白,显然还惊魂未定。
车辆迅速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将一众车辆都甩在车后,唯有那两辆轿车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如同影子一般阴魂不散。
重新捡回摔到地上的手机,可屏幕已经完全碎裂,无论怎么按按键都无法开机。
破碎的屏幕中倒映出闻叙白闪烁的瞳孔,如一滩死水一般。
闻叙白无奈叹了一口气,问道:“车上有没有备用机?”
阮云大喊道:“我不知道啊!”
闻叙白:“???”
“这不是你的车吗???”闻叙白疑惑道。
“不是啊!”阮云慌张操控着车向右边一闪
闻叙白:“······”
两人离开闻家时,阮行给了闻叙白一个车钥匙,可到了门口,阮云却上了另外一辆车,看他熟练的样子,闻叙白自然而然的认为是他自己的车了。
阮家的车不计其数,当天开来的也不止一辆,闻叙白当时心想开哪辆不是开,也就没有发出疑问。
这下好了······
闻叙白忽觉有些头痛。
“那你的手机呢?”
阮云神色忽然有些复杂,百忙之中瞟了一眼车座间的缝隙,嘟囔道:“刚才掉进去了······”
闻叙白:“······”
闻叙白心想。
眼睛不由自主向后扫去,两辆车子还在僵持着。
兰博基尼一心想将宾利截停,宾利则明显不想与他纠缠,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闻叙白和阮行这辆车,哪怕几次差点被推下桥,也死死跟着他们,生怕跟丢了。
他们现在孤立无援,只能祈祷那辆兰博基尼能早点“获胜”,然后来解救他们了。
紧绷的神经,繁杂的思绪,阮云紧抿着嘴唇,显然已经坚持不久了。
不行,再这么僵持下去,两个人都得死,必须得想办法脱身!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闻叙白的脑海里,仅仅纠结片刻,他就下定了决心。
正准备开口,就听一道高昂的声音传来,与他脑海中的两个字重合:
“跳车!”
闻叙白浑身一震,瞬间向窗外看去!
一身黑色劲装,戴着黑色头盔的男子,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隆”声出现在他们眼前。夹克被狂风吹起,那人弓着身子,奋力与车子保持持平。
头盔眼镜被拉下,露出齐最那一双清亮中带着担忧的眼睛。
戴着手套的手迅速叩了两下窗沿,齐最大喊道:“闻叙白,跳车!”
忽然看到男人,闻叙白却来不及疑惑了,快速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又准备去解阮云的。
谁知主驾驶座的安全带竟与副驾驶座上的不太一样,不知是不是被人为改造过。
闻叙白着急道:“这叩怎么开?!”
阮云也慌张起来,结巴道:“按钮······按钮在系统里!”
闻叙白迅速去触显示屏上的按键,却没想到这个竟也失灵了,怎么按都没反应。
眼看着齐最已经有点跟不上了,隐隐有落后趋势,闻叙白一咬牙,迅速抬膝踹向副座前的手套箱!
“咚!咚!咚!”
阮云眼睛都瞪大了,震惊道:“你疯了?!你自残啊你?!”
“闭嘴!”闻叙白怒喊道。
紧闭的储物箱受到刺激,终于“啪”的一声弹了开来,闻叙白立马看向箱内,松了一口气。
闻家人喜欢在车内放一些防身的东西,比如棍棒刀具啥的,不会很大件,大部分都放在手套箱,方便遇到险情的时候随手拿。
不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有没有这个习惯,但闻叙白决定赌一把。
很显然,他赌对了。
闻叙白利落取出箱内的折叠刀,开始割阮云身上的安全带。
皮质的安全带韧性很好,而闻叙白手上的这把刀不知道被搁置了太久,已经有些生锈了,割的非常费力。
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下,闻叙白强忍着低头的眩晕感,和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握着刀的手渐渐有些发颤。
阮云也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又忍不住担心闻叙白的刀会戳到他,紧张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别分心!”闻叙白低吼道,手指已经有点发酸,而安全带才只被割了三分之一。
“闻叙白!”齐最在窗外喊他,“来不及了!”
闻言,阮云迅速向车后看去,那辆宾利竟不知何时已经追上来了!
闻叙白充耳不闻,手上动作更快!
不知看到了什么,耳边忽然传来阮云的惊呼,一抬头,就见他满目惊恐地指向前方——那是死路!
“闻叙白!!!”齐最在窗外大吼!
闻叙白也大吼:“你开的到底是谁的车?!”
这话是冲阮云吼的,手上动作却半分未停。
阮云被吓的抖了一下,结巴道:“我······我开的当然是······”
话说到一半,阮云忽然愣住了,愕然地张大嘴,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此时已经来不及去纠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安全带还剩下三分之一,闻叙白的动作越来越快,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一双纤细的手握住了他泛红刮破的手背,强行阻止了他的动作。
闻叙白惊然抬头,却见阮云神色复杂的望着他,手已经脱离了方向盘。
闻叙白:“???”
下一秒,不等他开口询问,阮云就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打开了他身侧的车门!
“你干什么?!”闻叙白大惊!
阮云跟齐最迅速对了个眼色,然后手掌按在他的肩头,猛地一推!
闻叙白:“!!!”
霎时失重感袭来,闻叙白整个人跌出车门,周遭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思绪也在那一刻停滞——
一股巨大的力气从,腰间传来,有一双大手带着他向地面跌去!
那人似乎有意护他,箍住他的腰的手臂收紧,男人死死将他护在怀里!
四周尘土飞扬,飞沙扬砾划过闻叙白的眼睛,两人在地上迅速滚了十几圈,终于在临近护栏处停了下来。
浑身骨头都如同被捏碎一般,剧痛无比,眼前场景模糊不已,还泛着星星,唯有男人的脸庞逐渐清晰。
头盔早不知去了何处,摩托车也仰倒在一边,在粗糙的地上划出了火星,轮子还在旋转,零件却已四分五裂,车灯一破一裂,摔的凄惨不已······
闻叙白眼睁睁看着那辆承载着阮云的车在最后失控,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猛地撞向了一路旁的树干!
“砰!”
齐最下意识将闻叙白搂进怀里!
等再度回过神来时,世界都仿佛陷入停滞······
闻叙白缓缓从齐最的怀中抬起头,第一幕映入眼帘的,就是不远处车头已经被撞到凹进去的轿车,还在滋滋冒着黑烟······
“你没事吧?!”齐最担忧地抱起他,手指抚向他被擦破的脸颊,满目心疼。
可分明男人脸上的擦伤更加严重,英俊的脸上血肉模糊,看着就令人心痛无比。
闻叙白怔然摇了摇头,心脏震颤不已。
之前追他们的那辆宾利已经不见了,唯有那辆兰博基尼缓缓停在了他们身边。
车门被打开,一双皮鞋率先映入眼帘。
闻叙白缓缓向上望去,在看到那张脸时,哑然愣住。
男人俊毅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惊慌,飞奔到被撞毁的车门前,不管不顾地将车门扯开,然后从里面······拖出了一个浑身浴血的白色身影······
闻叙远的瞳孔骤然收缩,似觉不可置信。
宽大的手指一点一点摩挲过怀中人毫无生息的面庞,身上也沾满了怀中人的血迹,泪水先一步掉了下来······
“小云······小云······”闻叙远低声叫道,声音颤抖,“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远哥······远哥在这呢······”
“远哥错了······远哥真的错了······我不躲你了······你不想让我跟那个女人结婚,那我就不结······你不想留在江城,那我就带你走,去一个能真正接受我们的地方······什么闻家,什么权势,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小云······我只要你······”

第70章 苦衷
医院里,冰凉的机械音不断在诊室内回荡,伴随着悉悉窣窣的衣角摩擦声,和医生护士的小声讨论声,白炽灯光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照到病床上屈腿半坐着的男子身上。
“嘶——”齐最坐在床沿,衬衫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一条白色从他的左肩而下,绕过侧腰,在身上跟蜘蛛绕丝的缠了好几圈,再顺着脖颈挂下来,一条手臂打着石膏,缠在腹部前方。
蘸着碘酒的棉签落在他脸颊伤口上,医生将混杂在鲜血中的泥土尘埃小心擦拭下来,只可惜,那动作就算再轻柔,也难免会偶尔牵扯到伤处。
“嘶——”齐最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唉我说那个——医生同志,咱可不可以轻一点?啊痛痛痛——!”
“医生同志”冷眼瞥了他一眼,拈着棉签的手在空中一扬,那沾了血的棉签就霎时落入了医用垃圾桶内。
整理了一下手上的塑胶手套,刘默随手又从旁边的台子上取出一根新的棉签来,伸进碘伏瓶里,冷言嘲讽道:“现在知道痛了?追车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抱着人跳车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
齐最龇牙咧嘴道:“那不是事出紧急嘛?怎么,难道你打算让我见死不救吗?”
刘默用力将棉签往他伤口处一压,然后在齐最如杀鸡一般的惨厉尖叫声中,骂道:“我他妈说你怎么来一趟医院又突然走了呢,合着是去救自己的相好,连亲爹都不管了。”
“痛痛痛!刘默!撒开——”齐最猛地偏开脸。
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手不方便,早就一拳头上去了。
闻言,齐最却是瞪了人一眼,问道:“闻庭屹怎么样了?”
“中风,现在还昏迷着呢。”刘默把手上这根棉签也丢掉,边脱手套边道:“哦对,你们送来的那人,还没脱离危险,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闻叙远在外面守着?”齐最问道。
“嗯。”刘默点了点头。
终于光溜的手抬了一下眼睛,刘默瞥了齐最一眼,淡淡道:“那个闻叙白,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齐最拉起身上的西装外套,明知顾问:“为什么?”
刘默一下怒了,把刚刚摘下的塑胶手套一把拍在旁边的医疗台上,一眼瞪过去:“闻叙迟!你少在这跟我装傻!”
“从你回到闻家起,就是我给你诊治!你最近跑来医院的次数,都快比你这三年加起来的还多了!我就说怎么不对劲,原来是他回来了!”
“只要你一靠近他就没好事!昨天跳海受伤,今天跳车骨折,明天呢?!闻叙白要是跳楼,你打算还跟他一起跳楼吗?!”
说到激动处,刘默一把抓起齐最的衣领,怒道:“闻叙白突然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说他不在乎金钱你就信了?!闻叙白从小在闻家这种水深火热的环境长大,心思不知道比你深沉多少倍!想玩你就跟玩条狗一样!”
“他是在利用你你不懂吗?!他的目标是闻家你看不出来吗?!闻叙迟,你他妈就一条命!给自己好好留着吧!”
“放手!”齐最也皱起眉来,用好的那双手猛地将刘默的手扯下,怒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刘默冷笑起来,玻璃镜片反射出医院的白光,显得阴森不已。
他冷冷开口:“闻叙迟,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闻言,齐最整理衣领的手一顿。
刘默继续嘲讽道:“你整日整夜的失眠,伤口钻心蚀骨的疼痛,被锁在医院病床上,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挣扎不脱,然后被一根根冰凉的注射器刺入静脉,只能靠药物冷静的时候!闻叙白在哪里?!”
齐最艰难咽了口唾沫,嗓音沙哑:“他有他的苦衷······”
“苦衷???”刘默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脑袋向后退了一步,冷笑开口:“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大傻瓜······?”
说罢,刘默的眼神就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睛透过镜片,直直盯向男人,仿佛能直接将男人刻意掩盖的心思全部看穿。
“从你们相遇的第一刻开始,就全部都在闻叙白的计划之中了!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刻意接近你、迎合你,不过都是为了获得你的信任!为了得到足够的筹码,好跟阮行和闻庭屹做交易!”
“他就连告诉你的名字都是假的!一场从一开始就是欺骗的参杂着利益的感情有什么真情可言?闻叙白他······从来没爱过你!你只爱他自己!”
“闻叙迟,别忘了,你成为今天的模样,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男人带着幽森含义的声音如同深渊中的恶魔,不断在齐最的耳边提醒:
“闻叙迟,醒醒吧,他早就抛弃你了!闻叙白早就不要你了!!!”
“齐最,你我之间,只有利用······没有爱。”
“够了!”闻叙迟从噩梦般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一把将医疗台上的药品全部掀倒在地,发出乒啉乓啷的声音,与三年前的声响重合。
月光透光窗户照进来,映照出男人瞳孔闪烁的惊恐目光。
刘默也被惊到,飞速向后退去,撞到身后的柜子上,药品洒落一地,砸在他脚下。
原本隔离的帘子一下被拉开,月光照出第三个人惊讶的脸庞——是闻叙白。
闻叙白浅色的瞳孔震颤,站在门口,苍白的唇张了张,两人明明静在咫尺,可此刻却像是中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裂缝,下面就是万丈悬崖,任谁在向前走一步,便会摔的粉身碎骨。
齐最没有想到闻叙白会在门外,瞳孔骤然收缩,满目不可置信。
闻叙白与他遥遥相望,浅色的眸中是惊涛骇浪之后的平静。
犹豫半晌,闻叙白咬了咬唇,转身大步向病房外走去。
他明明只是想来看看齐最,想看看他伤势如何,看看他状态如何,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闻叙白也不知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似有些酸楚,又似有些痛苦。踏在走廊上的脚步越来越快,心脏也不断发生刺痛,刺的他呼吸都阵阵发痛······
为什么会难过呢?这不是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闻叙白忍不住自嘲一笑。
“阿澈!”齐最在看到他跑开的那一瞬大惊失色,立马跳下病床来,鞋也顾不得穿了,跌跌撞撞就追了出去!
“闻叙迟!”刘默在后面大喊,却终究是没有召回匆匆离开的人。
明亮的走廊之上,闻叙白埋着头走着,走廊外就是幽深的绿植,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被晚风吹的摇曳晃起,发出嘈杂的“沙沙”声,如同嘲笑一般,讥讽着闻叙白的狼狈。
为什么要难过呢?
心脏骤然一痛,眼泪先一步落下。
直到指腹轻触到脸颊上的温热,闻叙白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吗?
穿堂风经过走廊,直直打在站在廊口的人身上,冰凉刺骨,直入骨髓。
下一秒,男人却被一双大手扯过手臂,一股巨大的力气将他转过身来,入目之中,就是齐最微微喘着粗气的脸庞。
在那一瞬,齐最的眼睛骤然睁大了,放大的瞳孔中骤然倒映出闻叙白满布泪水的容颜,还有红彤彤的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闻叙白哭。
无论是三年前的“陈澈”,还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闻叙白”,似乎无论哪一个,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还是会牵动齐最的心。
齐最的心脏骤然一缩,大手已经抚上了闻叙白微凉的脸颊,皱眉道:“怎么哭了?”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眼下,微微将他脸上的泪水拂去,刺痒的触感,逼的闻叙白忍不住眼睫轻颤。
不忍再看,闻叙白已经觉得此刻的大脑不是自己的了。
他缓缓退后一步,齐最的手愣在半空,眸中有些诧异。
闻叙白狠狠擦了一把泪水,又重归于以往的平静,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今天是来感谢闻三少的,感谢闻先生······救了我。”
说罢,似是再也隐忍不下去,闻叙白转身就走:“更深露重,夜晚风凉,闻三少还受着伤,赶紧回去休息别,别吹感冒了······”
手腕骤然被拉住,男人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迟疑道:“闻三少?”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当这个什么‘闻三少’······”
闻言,闻叙白虎躯一震。
这个世界上,有人为了金钱不顾一切,有人为了地位趋之若鹜,甚至不惜豁出生命,只为赌一把能功的机会。
可绕是这样,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也不过是飞蛾扑火,可能得到一瞬间的绚烂,最终却还是落得个“灰飞烟灭”都下场。
而有的人,从一出生就拥有一切,勾勾手指,这世界的资源便会全部向他靠近,不费吹灰之力······
可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71章 挑明
从前,“闻三少”的这个名号困着他,而如今,他亲手将这个“镣铐”,戴在了齐最的手上。
“为什么要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齐最皱起眉,握着他的手越收越紧。
闻叙白不敢回头,他不想看见齐最伤心的眼睛。如果可以,他甚至更希望齐最能直接骂他一顿,或者是打他一顿也好,至少他不用再如此痛苦······
身后的人看出了他的回避,却明显不愿让他如愿,感受着手腕上暗暗的拉扯较量,就算如今只有一只手使得上力,齐最还是猛地用力,将闻叙白拉了回来。
“阿澈,为什么要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男人再次问道。
齐最的眼睛实在太过灼热,仅仅对视的一眼,闻叙白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灼穿一般,迅速低下头去,想避开他的目光。
齐最却是将他困在怀中,直接一手支起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
“为什么?”男人第三次问道。
闻叙白忽觉呼吸有些困难,他不知道齐最问的是他刚刚在病房外偷听的事,还是三年前,他背叛他的事。
可无论哪一个,他都没办法回答。
于是闻叙白咬住了嘴唇,缄默不言。
齐最却像是打定了他不说就不放一样,就这么僵持着,目光灼灼与他对视。
晚风吹过两人,将两人的发丝交缠在一起,闻叙白出来时只穿了一件薄衬衫,而齐最身上的西服外套,也早在两人挣扎时垂落在地。
闻叙白终于率先受不住了,冷冷开口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原因是什么还重要吗?”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直视上齐最略带质问的眼睛,故作镇定道:“我背叛了你,这是事实,如果你想要报复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都接受?”齐最冷笑一声,忽然更逼近他一步,径直将他逼到墙角,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那如果我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离开我,你能接受吗?”
闻叙白身体微颤,咬牙道:“闻叙迟,你知道这不可能。”
他现在是阮行的人,齐最还需要他的帮助,不可能公开与阮行作对,闻家也觉得不可能接受一个会对他们有威胁的人。
更何况······
闻叙白垂下眸。
他的仇还没有报。
齐最不满他的分神,再度逼他抬起头来,灼热的身躯再度贴近,逼迫道:“那就告诉我原因。”
他必须听闻叙白亲自说出那句话。
可闻叙白却只是死死握住拳头,什么也不肯说。
“哈······”齐最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曾经最爱的,就是闻叙白泰山崩于前而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喜欢他无论遇到何事都冷静自持,如同冰山一般的面庞,却唯独愿意为他动容,在他的引导下展露喜怒哀乐。
而此时此刻,他真的是恨极了闻叙白这个倔强的性子。
好,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由他来说。
两人的身躯几近相贴,闻叙白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可下一秒,原本箍住他下巴的手就骤然覆到了他的腰上,骤然收紧,向自己捞去。
男人的身躯滚烫的如烙铁一般,闻叙白被拉的一个踉跄,下意识抬手去撑,在贴上男人结实胸膛的那一刻,闻叙白大惊道:“你干嘛?!”
却见齐最嘴角笑容扬起,痞气一笑道:“因为你爱我。”
“我也还爱你。”
闻叙白顿时怔住,连挣扎的动作都忘了。
齐最却似火上浇油一般,不断撩拨着他本就混乱不堪的思绪,一字一句道:“一次又一次的反悔,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你分明随时都可以逃开我的束缚,但你偏偏没有,为什么呢?”
说着,他还示意了一下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意思很明显,他一个伤残患者,闻叙白要是想推开他,早就能直接甩脸走人了,可他没有。
为什么呢?
闻叙白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被大火焚烧过后的树林,在风波余后的此刻,只剩满地狼藉,在无“参天大树”,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了了。
于是空旷森林之中,只剩男人的声音在骤然回荡,带着笑意道:“因为······你舍不得。”
说着,男人再度将他拉近几分。
气息相接的瞬间便交缠起来,齐最的头颅在他耳旁,仿佛耳鬓厮磨般,亲密无间。
闻叙白骤然僵住,推拒的手停在了半空。
可不等他说话,男人却又突然向后退去,与他隔开一点距离。刚才还灼热的地方瞬间变的冰凉,闻叙白竟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贪恋着那逝去的温暖。
直到手指触碰到男人敞开的衬衫衣角时,闻叙白才猛地反应过来,他着了齐最的道了。
果不其然,闻叙白一抬头,就看见了眸中闪着得逞邪笑的齐最,瞬间怒从心底,猛地将齐最一推,怒道:“谁舍不得了?!”
“呃!”谁料他这一下碰到了齐最的伤口,男人猛地闷哼一声,捂着腹部向后退去。
看着表情痛苦的齐最,闻叙白一下就后悔了,赶紧伸手扶住面色狰狞的男人,担忧道:“你没事吧?”
齐最心中忍不住窃喜,可疼也是真的疼。他抱着闻叙白摔到地上的时候,正好摔在高速路上的石头之上,腹下两寸的地方险些被硌出个血洞来,再深一点他就完蛋了。
齐最的手臂也是在护在闻叙白的身下时摔的,其实没有摔断,只是骨头有些弯曲,医生就干脆用轻微骨折处理了。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齐最硬是憋出个苦笑不得的表情来,艰难道:“怎么可能没事······?”
就这么一句话,霎时就被闻叙白心中滔天的愧疚给掀了起来。
闻叙白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赶紧把齐最扶到墙角旁坐下,伸手就去扯齐最的衣服,大喊道:“伤到哪了?”
边飞速的上下扫视一遍,还边轻轻抚上绷带缠绕之处,检查着男人身上有没有出血点。
腹肌上的触感带着微微凉意,齐最差点没笑出声来,却在闻叙白担忧的眼睛瞟向他的一瞬间,又迅速装出一副痛苦的神色,捂住肚子“哎呦,哎呦”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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