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争日上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5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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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没人理他,没人戳破,他还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独自消化这崩溃,可段忱林这一抱,这一声“好了”,让他的眼泪一下掉得更厉害了。
邵惜伤心极了,反正都已经被段忱林发现了,他干脆不忍了,啜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决堤的情绪才暂时退去,他慢慢平复下来,眼睛好疼,又干又涩,他吸了吸鼻子,向段忱林宣布自己哭完了。
段忱林的手凭感觉往上,越过他的肩颈,轻轻地碰了碰邵惜的额发,忽然问:“很伤心?”
痒痒的,邵惜闭上眼,委屈地“嗯”了一声。
之后没人再说话,房间重归于静,只有邵惜因鼻塞而有些艰难的呼吸声。
邵惜哭得大脑发麻发顿,一片空白,就这么干巴巴地躺着,身心俱疲,就在他意识变得混沌、快要睡着时,他蓦地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碰———那触感温暖而干燥,带着柔软,一触即离。
段忱林低沉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响起,冷静而残酷,“那不喜欢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段忱林:看我趁虚而入。

邵惜瞳孔放大,一股难以名状的颤栗从尾椎骨流窜至天灵盖,他受惊地想反射性地捂住后脖子,但最后,手指只是迷茫地在空中抽动了下,一时之间什么时津哥什么朋友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什么东西碰了下他的后脖子?
是段忱林的……嘴唇吗?
段忱林为什么要把嘴唇放到他的后脖子上?
……段忱林是在亲他吗?亲他?为什么?不是,啊?
邵惜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一连串发射了许多问号,彰显着他此刻的堂皇与无措。
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不可能吧……段忱林没理由亲他啊?
难道这是国外安慰人的方式?毕竟段忱林去留学过四年。
但还是不对吧……?难道是错觉?
应该是,应该只是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什么碰到了,像衣领那些……
嗯,对的,这样比较合理。
当眼前闪过一大堆杂乱无章的信息后,最佳的反应时机已悄然溜走,他只能继续保持不动。而且段忱林也没有什么后续,这更加佐证了他的错觉论。
看来是他哭出幻觉了。
“……嗯,只能不喜欢了。”邵惜嗫嚅着说出这句话。
说完,他翻了个身,同段忱林面对面,他神色认真,也有来有回地、好兄弟地拍了拍段忱林的肩膀,安慰了回去,“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似乎是猜测过邵惜好几种的反应——震惊、质问或者是推开他,但偏偏没预到是这样的回答,段忱林沉默了几秒,随后扯了扯嘴角,像是被气笑了。
一晚上经历了太多事,邵惜已经被锈住了,哪怕明确地看到了段忱林嘲讽的笑容,他也有点逃避思考了,拒绝深究那抹笑背后的含义,只下意识地装作没见到。
他拿过段忱林的手臂塞到自己的脖子下面,枕了上去,感觉不对,又蹭着动着反复调整角度。
手这样放也很不舒服,缩在胸前,有点拘束,放在腿上,不够放松,最后往前一伸,搭在段忱林的腰上,不动了。
他眨了几次眼,缓慢地合上了,这样躺着很舒服……段忱林也很好闻,他今晚都那么难受了,放纵一下也没问题吧?
他有点破罐破摔地想,反正现在他和段忱林已经不是情敌了,是失恋者联盟,可以抱团取暖的。
邵惜只顾着自己舒服,无暇再去管其他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视角里,睫毛纤长乖巧地垂下,肩颈线条被拉长,优美地延伸着。
房间安静下来,邵惜刚开始还能感觉自己被人盯着,带着审视与压力,渐渐的,有点撑不住,头彻底一歪。
就在这时,段忱林再一次开口:“睡了吗?”
嗯?邵惜原本真的快睡着了,又被这一声喊了回来,他迟钝地反应了几秒,正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脸颊的位置,眼睛下方的那一小块皮肤,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压住了。
不容错辨的触感。
……?!
托邵惜靠得那么近的福,段忱林只用稍微一低头,就能碰上去。
段忱林很确定自己亲了上去,感受着底下的细腻与轻微的脉动,还停留了几秒,才离开。
邵惜一下就清醒了,睡意被吓得魂飞魄散,这次他没法再欺骗自己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脸颊肉被挤压,段忱林的鼻尖戳着他的眼皮……
段忱林的唇有点干燥,起了点皮。
邵惜的第一反应就是装睡。
但段忱林知道他没睡。
邵惜不知道,他的眼皮在段忱林的注视下,正在剧烈颤抖着。
为什么?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邵惜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所有认知和逻辑都被搅得粉碎,又被这无法理解的亲密举动摔打得疼。
……段忱林疯了吧。
为什么?他傻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难道是被时津哥拒绝后,悲伤得精神出问题了?还是失恋后太过寂寞,拿他当替代品上了?
不是,到底为什么啊?
一整晚,邵惜别说睡了,眯一会都做不到,意识在浅眠与惊醒之间反复横跳,只要一醒,那个无解的问题就会出现,像魔咒一样缠绕着他: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然后他发现,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已经发生过一次。
黑暗中,他感受着时间的流逝,感受着太阳初升,阳光打在他身上,变得灼人。
昨晚太慌乱,两个人竟然都忘了拉窗帘。
不知几点了,邵惜麻木中察觉到身旁的人动了动,好似抬头看了下他,目光停留片刻,接着发神经似的把他往发烫的怀里带了带,抱得更紧。
邵惜感觉自己被折磨疯了,熬了一整晚的心脏又被迫跳动起来。
相拥了几分钟,段忱林放开了他,动作轻缓地起了床。
邵惜闭着眼,听着拖鞋被趿拉着,一步步走出门外,房门“咔哒”一下被带上。
直到确认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邵惜这才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获得了新生,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前的世界都变小了一倍,眼皮都肿成单的了。
又躺了半小时,段忱林才重新进了房间,把邵惜喊醒。
邵惜假装自己刚睡醒,困顿地打了个哈欠,舒展了下身体,一顿乱哼。
段忱林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碰了碰邵惜的眼下。
邵惜猛地一颤,僵住了,他如临大敌地对上段忱林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尴尬地解释着:“……很痒。”
段忱林没拆穿他,“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很重。”
一听段忱林提起昨晚的事,邵惜更紧张了,也不敢看了,只敷衍道:“嗯……嗯,眼睛痛,有点没睡好。”
段忱林低声道:“闭眼,敷一下冰袋。”
哦……邵惜听话照做,敷了十分钟,段忱林过来拿掉,他睁开眼,真舒服了不少,眼皮也消肿了。
原来刚出去是给他弄冰袋去了……邵惜嘟哝,但很快,他发现不仅是冰袋,段忱林连早餐都做好了,生菜火腿肠蛋饼。
怎么真做啊……邵惜咬着饼,瞄了眼在驾驶座的段忱林,后者开着车,在学校停车场停稳,对邵惜的腹诽一无所知。
他们今天的课从早上十点一直到傍晚六点,邵惜第一次对满课如此感激———不用单独面对段忱林,他甚至想和段忱林说今晚他要在宿舍睡,但不行。
因为邵惜还不能躲他,躲了不就代表自己知道昨晚段忱林偷亲他了吗?
……不是,所以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千言万语,又绕回了最初那个问题。
托段忱林的福,邵惜觉得自己已经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满脑子都是: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段忱林回家了,好在段忱林的话本就不多,邵惜装作很忙碌地做着小组作业,对方也不会特地来打扰他。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
到睡觉的点了,段忱林这次问都没有问,当然昨天的枕头也没拿回去,洗过澡之后直接上了邵惜的床,半靠着枕头,刷着手机。
邵惜的脚步很踌躇,他试图挣扎一下,试探着开口:“……我觉得我今晚能自己睡了?”
明明他是想淡定地、冷静地陈述,结果说到最后一个字,又莫名变成了疑问的音调,昭示着他的不确定。
段忱林眉眼淡淡,看了过来。
明明段忱林什么都没做,眼神也一如既往,没什么特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单是这么看着,邵惜就觉得有些顶不住,想逃跑。
段忱林看了他一会,说:“你觉得我在这打扰你睡觉了?”
邵惜张了张嘴,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睡吧,”段忱林说,“不然你睡到一半又害怕,跑过来吵醒我。”
那邵惜还能说什么,再拒绝就反常了,只能“哦”一声。
这次邵惜躺远了点,背对着段忱林。
他以为今晚自己能相安无事,没想到段忱林藏都不藏了,灯一关就拥了过来,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腰,绕了一圈,到他胸前的被子上放着。
邵惜整个人都被段忱林纳入怀里,结结实实地裹住了,从身后看,几乎看不出床上还有第二个人。
过了一会,还是昨天那句话,段忱林问:“睡了吗?”
邵惜心一紧,连忙道:“……还没有!”
“嗯,”段忱林好似笑了一下,“热吗?空调要调低一点吗?”
哦……笑屁啊,邵惜小声道:“不热。”
段忱林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身后那个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邵惜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思维发散,再次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难道昨晚那个吻,其实是段忱林睡着之后,头无意间低下来不小心碰到他的?毕竟他俩挨得那么近。
就像坐车的时候太困,头会一点一点的,碰到身旁人的肩膀,几秒后又会惊醒一样。
很有道理,邵惜越想越觉得通……
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因为邵惜感觉到自己的耳后一热,段忱林的唇又贴了上来。
不是,怎么今天连问都不问,直接上嘴啊?
邵惜有点崩溃了,段忱林到底在想什么?他搞不懂,想了很久,但是完全想不明白。
总不可能是……段忱林喜欢他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邵惜狠狠摁下,不可能啊!段忱林之前明摆着和他一样喜欢时津哥的,还给时津哥送花送礼物,那些举动难道是假的吗?
哪怕移情别恋也没那么快吧?
昨天九点刚被拒绝,十二点就移情别恋上他了?
邵惜被自己的脑洞震撼得越发离谱……少自作多情了。
等等……这是什么……唔。
邵惜震惊到一开始还不敢认,直到那又湿又烫的触感并不满足简单地停留在触碰上,而顺着他的脖颈往上,在耳后那块皮肤流连。
……段忱林竟然在舔他。
意识到的那一瞬,邵惜几乎想立刻转身推开段忱林,想大声质问,想弄清楚,但……
问清楚,然后呢?
他已经暂时失去陈时津了,他不想连他和段忱林也没得朋友做。
从昨晚到现在,邵惜推断出了许多种可能性,虽然很扯,但最有可能的就是段忱林寂寞了,想和他当炮友,但为什么是他呢?他也不知道,没弄懂,但总不能是段忱林双重人格了吧?
那他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答应,两人可以维持着关系。不答应,难道又要决裂吗?
邵惜嘴唇颤抖了下,还是忍了下来,并竭力让自己不要连身体都发抖。
仿佛只要他装作不知道,他没挑破,他们的关系就不会破裂一样。
而段忱林好似也知道他怎么想的,笃定他不会醒来,越发变本加厉,最后甚至过分地用舌尖顶了下他的耳垂。
说得严重点,邵惜觉得段忱林就是在威胁他。
好在段忱林舔完,就没下一步举动了,随着时间,抱着他,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好像睡着了。
只余邵惜一个人处于混乱中,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内心一片翻江倒海的混乱。
……段忱林为什么要这样?
或许是昨晚已经熬了一天,哪怕此刻他思绪纷乱如麻,也还是抵不过睡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连续两天都在为同一件事纠结,邵惜理所当然地做梦了。
梦到段忱林亲他。
邵惜对这个场景很熟悉,高中的宿舍楼后,那一片小树林,两个人躲在树影后,悄悄亲吻。
这是四年前,他梦到陈时津亲他,并因此觉得自己喜欢陈时津的画面。
只是他印象深刻,那时候梦里面,陈时津的脸是模糊的,只能大概看出一个轮廓。
但是这一次,梦境变得无比清晰,段忱林的脸靠得很近,近到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看清。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在发丝上,段忱林捧着他的脸,闭着眼睛,吻得很认真。
宛如亲身经历过一样。

第38章 我们私奔怎么样?
段忱林睡觉很安静,仍然保持着临睡前的姿势,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浑身都散发出很好闻的味道。
而邵惜,满脸呆滞,头发鸡窝似的,四肢乱七八糟地摆放着,正盯着天花板发呆。
……? ?????
告诉他,为什么他会梦到段忱林亲他?为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邵惜绝望地抬了下头,看了眼下身,又绝望地闭上了眼。
他疯了吧?他疯了吧?他疯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什么意思?梦到段忱林亲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其他场景,他都还有理由欺骗自己,那是段忱林舔他了导致他大脑出错了,但偏偏是,他确认自己喜欢陈时津的那个梦。
其实邵惜很确定,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他们平时连玩都很少去那片小树林,因为去那片小树林之前要先跨过一小片泥泞的地,总会把鞋子踩得很脏,更遑论特地跑到里面去接吻了。
但为什么连着两次都是这个小树林,邵惜也不知道。
梦本来就是无厘头的,追寻不到源头的。
只是,当年邵惜是因为梦到了这个,他才觉得自己喜欢陈时津。
那按照这么换算,岂不是他也快速移情别恋、喜欢上段忱林了?
邵惜再忍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疯了,抓狂地把自己的头发从鸡窝抓成了牛棚。
段忱林被他动醒,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道:“……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邵惜正沉浸在自己的崩溃里,闻声被吓了一大跳,手反射性地打到段忱林的眼睛上,啪的一声,他把段忱林凑过来的头推得后仰,有些应激,“你别和我说话!”
段忱林没动,任由邵惜抵开他。
邵惜看到,自己手掌下,段忱林的嘴唇微张,喉结突出,黑色T恤,宽肩窄腰的。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
有点性感。
…… ?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下一秒,邵惜的手收了回来,又啪地一声清脆打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疯了吧?他疯了,他疯了!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惶恐太迷茫太疯狂,原本想做点什么说点什么的段忱林沉默了,那表情是打算高抬贵手、宽宏大量、网开一面地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
邵惜:“……”
段忱林去死啊!
段忱林揽住邵惜的手收了回来,同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今天下午才有课,要再睡会吗?”
忍到极致就有点物极必反,邵惜不管了,破罐破摔道:“我要睡,但你给我回你自己的房间!”
段忱林侧过眼来,看着邵惜。
邵惜梗着脖子,努力跟段忱林对峙。
“行,”段忱林干脆地下了床,“那你睡。”
邵惜跪坐在床上,看段忱林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好几分钟后,邵惜才癫狂地垂了下床,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为什么会梦到段忱林亲他啊!
是的,短短一天,缠绕着邵惜的魔鬼问题,已经从“段忱林为什么要亲他啊?”变成了“为什么会梦到段忱林亲他啊?”
总结:段忱林亲他。
段忱林去死啊!
邵惜在床上当了很久乌龟,忽然又振作起来,他撅着屁股,时隔四年,开始梅开二度地搜索:怎么确定自己对一个人是友情还是爱情?
当年的他,是怎么花了几个月确定自己喜欢陈时津的呢?就按着互联网上的来。
排他程度,友情是可以包容其他朋友加入,爱情是强烈希望独占对方。
他才不要,他要当时津哥最好的朋友。
未来规划,友情是在各自生活中保持独立交集,爱情是不自觉将对方纳入长期的人生规划。
那时津哥肯定在他八十岁的时候还要在啊!
身体接触,友情是偶尔肢体接触自然无悸动,爱情是渴望接触且会心跳加速、紧张。
这个存疑,于是那段时间,他几乎逮着空隙就对陈时津下手,碰碰肩膀,拥抱一下,还试了一次假装不经意地和陈时津牵了一下手。
陈时津微笑着看他,很是疑惑。
邵惜仔细感受了下,和陈时津手心贴手心的感觉……很奇怪,出了点汗,这是心跳加速和紧张吗。
情绪波动,友情是关系稳定、情绪起伏平缓,爱情是轻易触动你的喜怒哀乐。
时津哥当然会触动他,给他送礼物了他高兴,不和他一起玩他不高兴。
所以当时的邵惜总结下来,他是喜欢陈时津的,但还不敢打包票,于是他又去问了朋友。
朋友直接来了一句:“搞这么复杂,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和他上床?”
邵惜当时记得很清楚,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表情惊恐,“不想!”
朋友笃定道:“那你就不是真的喜欢他。”
邵惜很疑惑:“可是除去身体上的,其他我都符合啊?”
朋友听完,也很疑惑,思考了几秒,“那你有可能是柏拉图。”
邵惜第一次听这个名词,立刻去搜索。柏拉图恋爱是指一种纯粹的精神恋爱,不涉及肉体的欲望和接触。
邵惜一看,诶!这不就是他和时津哥嘛!
回到现在,他又一次对照着这张表,一一套到段忱林身上。
排他程度。像段忱林那种冷血的人,他和段忱林玩到一起都花了十几年,这时候要是来个人花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和段忱林打成一片……邵惜思考了下,他可能会杀了段忱林吧?
嗯,他点了点头,会杀了段忱林。
未来规划。他肯定要参与段忱林的未来的,他们都订婚了,还要一起养小猫来着。
身体接触。唔……唔……唔!他和段忱林……邵惜恼羞成怒,算了不说了!
情绪波动。那段忱林真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惹火哈。
……想不想和他上床?
邵惜都不用特地去脑补,当他把段忱林和这两个字放到一起时,他的脑海里就自动冒出了段忱林那张冷情的脸,手臂从后绕过卡住他的下巴抬起……
草,等等。
怎么还是从后面来的姿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怪段忱林昨晚舔他!他都被带歪了!
邵惜又崩溃了。
不对,房间一下子静下来。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和段忱林上床的意思吗?
怎么可能啊……?
邵惜颤颤巍巍的,花了十分钟,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感觉自己大脑要被烧坏了,从耳朵两边喷出故障的气体。
既然如此,已经推断到这了,邵惜不信邪,他忍住羞耻和不可置信,强迫自己想下去。
要想到重点!要继续做下去!
但他发现,除了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以外,没有任何作用,他开始愤恨地拿起枕头开始砸床,邦邦作响,好似打的是段忱林似的。
可是他都喜欢陈时津三年了……?这个不能有错吧?但他为什么也会对段忱林这样?
他甚至还想和段忱林上床!
他很混乱,那他到底喜欢的是谁?
难道他两个人都喜欢?他的本质是渣男?
这个念头一出,邵惜晴天霹雳,差点把手里的枕头捏碎。
叩叩,门被敲响。
邵惜愣愣地停下,看向门口。
段忱林靠着墙,抱着手臂,不知看了他多久,视线一开始落到了他的脖子上,后又移到耳朵,最后停在脸上,悠悠开口:“脸怎么那么红?”
邵惜觉得丢脸,又觉得段忱林在挑衅自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猛地朝那边丢过去枕头。
段忱林稳稳接住,顺手丢到自己床上,道:“出来吃早餐。”
半晌,邵惜还是磨磨蹭蹭地跟在段忱林身后,探头去看早餐是什么。
胡萝卜瘦肉瑶柱粥和韭菜煎饺,旁边还搭配了一小碟酸甜酱。
韭菜煎饺就得配酸甜酱,邵惜的至理名言。
这种情况下,邵惜很难不思考为什么段忱林做的都是他喜欢的,他含了一口粥,问:“你怎么会做饭的啊?”
段忱林说:“留子的必备技能。”
邵惜慢吞吞地:“哦……”
一碗下肚,桌子上邵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邵母的视频通话。
邵母一看,愣了,“你俩在一起?”
邵惜说:“对。”
邵母一时之间有些欲言又止,其实她是想两个孩子表面联姻,私底下各玩各的,最后找个喜欢的女孩子,传宗接代。
不过也不能说什么了。
段如英忙,去国外出差了,便由邵母打了个视频电话通知两人,“那刚好了,你们订婚也过去两个多月了,我们定下了下周六这个良辰吉日,你们正式婚礼,什么都安排好了,你们出个面就行。”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反抗的,邵惜敷衍地应了一声。
电话挂了,邵惜有些心不在焉,用勺子一下下地舀着粥,蓦地,他感觉自己的脚踝骨被蹭了蹭,他猛地一缩,看向对面的人。
偏偏段忱林很自然撑着下巴,黑T领口因动作而微微敞开,“不想去?”
邵惜的视线也顺势被段忱林露出的锁骨和胸肌线条勾走了,很馋人,他咽了下口水,不知怎么的,脑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播放起刚刚在床上强迫自己联想的一堆重点画面。
段忱林腿长,又没有半点分寸,伸过来了就不收回去了,明目张胆地在别人的私人空间交叠着,害得邵惜只能分开腿往后折。
邵惜不知道自己耳朵尖红红的,越低头越是把脸埋进碗里,就越被看得清楚,他声音闷闷的:“也不是不想去……就是觉得很麻烦,又要应付又要喝酒。”
段忱林就笑了下,漫不经心道:“那我们私奔怎么样?”
邵惜差点被粥呛到,他气极地抬起头,对上面前那张隐隐勾着唇的脸,心脏又一下跳得更剧烈。
段忱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很、很奇怪啊……
他情不自禁地往后仰了仰,想要远离段忱林散发出来的气息区域,甚至觉得此刻的空气好重,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快要爆炸。
他的脚趾蜷起来,他想逃跑。
思绪越发混乱了,应该……不能这样下去吧?
他需要空间,需要距离,需要一个人静静,需要一个人想清楚,靠得太近,他竟然产生了段忱林在勾引他的错觉……很离谱。
邵惜舔了下嘴唇,突然就下定了决心,道:“到婚礼之前,我想回宿舍住着,你不要跟过来。”
段忱林一下就意识到逼过头了,他眼里的笑意慢慢退去,沉默了一会,没有问为什么,只低声道:“那邵小黑呢?”
邵惜噎了下,迟疑地看了看刚送到货的猫粮,又看了看那个伫立在角落的通天猫爬架,小声道:“你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吧。”
段忱林就垂下眼,说:“好。”

第39章 那是陈时津的尺寸
夏绪挡住嘴凑到林方远旁边,“所以,刚搬出去没几天,这两人就吵架了?”
“所以搬出去是为了吵架的时候好分居?”林方远也有样学样凑过去。
两人全然一副蛐蛐人的姿态。
夏绪回头看了一眼:“看来这次邵惜打击很大啊。”
林方远道:“那看来是邵惜的错,不然早就趾高气扬要段哥道歉了。”
“你们懂什么啊……”邵惜脸色灰败,行尸走肉地跟在两人身后,嘴里吐出来一个轻飘飘的灵魂。
今天是他们分开的第三天了,他不仅什么都没思考出来,还越来越麻木。
段忱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星期都没和他联系,甚至没发来一条消息,上课时座位也会和他隔着两个人。
他觉得不是他的问题,完全是段忱林的错啊!一边喜欢陈时津,一边又对他这样,到底什么意思?很矛盾啊这个人,他怎么可能猜得到?他又不会读心术。
那他是……喜欢段忱林吗?
当一件事被反复来回地细思,那么人反而会更陷进去、看不清,当局者迷。
邵惜长那么大,就没有头痛失眠过,也是因为这事体验了一回,脑袋快要爆炸了,太阳穴抽着,于是他干脆有点摆烂了,就这样吧,神来杀神佛来杀佛,船到桥头自然直,他顺其自然吧。
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邵惜在宿舍盯着电脑上的ppt有点走神,他禁不住想,段忱林现在在干什么呢?小黑接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去接?有玩他买的猫爬架吗?段忱林知道怎么养小猫吗?
周六婚礼,所以周五晚上,他久违地回了一趟邵家。
他在那个斜坡上慢吞吞地走着,一只猫受到了惊吓,跳进花坛里,只露出一个头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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