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抢皇位那些年by小星烛
小星烛  发于:202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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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皇子,破坏祭祀,不敬宗庙,编造事实,欺君罔上,不敬亲王……本王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担不担得起这些个罪名!”
“端王殿下饶命!端王殿下恕罪!我等知错了!我等再也不敢了!”
礼部几人一身狼狈地跪在慕无铮身前拼命乞求饶恕,尤其是那许侍中,他被慕无铮死死掐着,白眼上翻都快断气了,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是死也不敢再惹这位阎王爷了。
慕无铮这一通玩得心情舒畅,他本可以不来这里,直接拿那宫女问罪要挟陈敬中。
但他没有,他反而觉得看这些人极力掩饰,极力挣扎直到最后不得不求饶的样子更为有趣,他一把松开那许侍中,又冷冷睨了一眼那陈敬中,眼神满是轻蔑。
“你们礼部,今后好自为之。”慕无铮凛然起身。
冬易递来帕子给他擦手,他把方才掐着许侍中脖子的手擦了又擦,擦完了也没看跪在地上的那几人,他长腿一迈转身走出这间屋子,抱起在宫灯旁磨爪的黑猫,“冬易,我们走。”
“是。”冬易垂眸答道。
注:离鸾有恨,别鹄无情——王炎《木兰花慢·缃桃花树下》
慕无铮:我是真的很仰慕哥哥
慕无离:(弟弟穿我衣服)我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太子麾下武将:六殿下果然城府深沉,巧舌如簧!
帝党臣子:太子殿下果然善于收买人心!!
小铮是玩火熟手,又是个胆大心狠的小疯子,大家不要学他轻易玩火嗷~这是错误示范

第72章 较量
第二日上朝时,慕无铮发现礼部的官员见了他都特意绕开几大步,见他如同见了阎王爷一般,连脸都不敢抬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慕无铮一下朝就一头扎在户部昭仁大堂繁杂的事务里,因为雍王自从春涧轩以后受到皇帝不少冷眼,甚至连原来户部的事务都不让他参与其中了,哪怕明知户部如今人手十分紧缺。
皇帝转而扔了个耗时辰的闲差给雍王,派他陪工部的人一块修缮宫庙去了。
慕无铮身边没了雍王掺和,自然浑身都自在,他初涉朝政,要熟悉的地方很多,整个永昼的田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都从户部进出。
尽管胡侍郎和谢侍郎会抽调核对各州省的情况以做政令方面的调整,但那些各州各省收上来的赋税、田税、盐课账簿摞起来如小山一般,根本理不完。
慕无铮也没闲着干坐一旁指点江山,要掌握整个户部,户部所有事务他必须事无巨细地熟悉过眼才行。
于是他带着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四司的几个侍中和外郎很是细致地将那些不同的账簿一一核对起来,其中甚至理出不少薛氏旧臣在任时不清不楚的烂账,他们用那些获罪臣子府中收缴上来的贿银一一填平了账面,仔细一对,不仅户部的陈年旧账平了,甚至还有一笔富余能填入国库。
户部金司部的文侍中看他辛苦,接连几日天黑了都还在昭仁大堂忙得晕头转向,忍不住劝他说:“殿下皇子之身千金贵体,怎可一一亲身这些劳碌之事。”
慕无铮忍不住感慨这皇子也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个户部都有这么多的事,何况是要治理整个天下,他越发地佩服慕无离身为储君面面俱到的本事。
他在户部这些日子,同户部司王侍中考虑到之前春涧轩之事,荣王钻了户部对京郊迁徙而来的淮北流民登记不全的空子,才在那春涧轩行隐匿人丁之事,于是他们花了几日逐步推行起将京郊流民严令登记在册的诸多事务,不仅对流民进行招抚,还通过胡侍郎和张尚书,确立鼓励在京郊定居的流民垦荒建庄、减免部分田税的政令,这样一来,京郊流民们就能够在京郊稳定下来,安居乐业。
慕无铮走出昭仁大堂时已经是夜色沉沉,其实他早就知道兵部的昭武大堂离户部的昭仁大堂很近,他有时候看完一本帐簿,便会不自觉透过大堂的窗棂往斜对面的昭武大堂看去,时而也会看到慕无离领着身后一群武将进出兵部的身影。
慕无铮忍不住朝那从未涉足的昭武大堂走去。
夜已深,昭武大堂似还点着烛,慕无铮抬眼看去,分明大堂里已经无人,夜风很柔,皎白的月色流泄而下,慕无铮被林霜绛扎了近半月的针,这几日逐渐感到空虚的丹田渐渐充盈饱满,甚至手脚也比先前更有气力,这么多日在户部熬着夜看帐身子都并未觉得疲累,他感觉自己的武功应该已经回来了大半。
慕无铮耳尖一动,似乎听见昭武大堂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昭武大堂后是一个宽大的演武场,演武场边上刀枪剑弓各色兵器一应俱全,他知道慕无离时而会在这里训练十八营的武将,但这么晚了,谁还在这里训练?
夜空幽蓝,皓月随云流动,晦暗的光线下,两个赤膊的男子在这处无人的演武场里打得热火朝天,样貌俊美深邃,宽阔的脊背肌肉线条流畅,腰腹间交错的线条壁垒分明,不分伯仲的激烈打斗中两人双手执着长枪,一个后背干干净净,一个后背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慕无铮一眼就认出这是慕无离和慕无鉴两兄弟又在较量,两人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衣袍被二人随意地扔到地上,两人身上似乎都冒着晶莹的汗珠,野性的气息毫不遮掩,慕无铮忍不住想,但凡有宫女看到这样一副血脉喷张的场面,不知道会不会好几日都睡不着。
“皇兄,”慕无鉴喘着气,抵下慕无离一枪,身子被震开两步,“皇兄的小娘子来了。”
慕无离收枪在身后停了下来,“阿鉴,不得对六弟无礼。”
慕无铮迟疑片刻走上前,男人身上的清冽的冷香夹杂着汗液的野性气息扑面而来,演武场旁宫灯幽幽的烛光携着月色照在慕无离俊美无俦的脸上。
“我也想同哥哥较量一番,不知哥哥可否允我?”
“你的武功恢复了?”慕无离从演武场一旁的木架上抽出干净的白巾,随意地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恢复了大半,请哥哥指教。”慕无铮看上去很是乖巧,全然没有任何逾矩之处。
慕无离犹豫片刻,他早知道林霜绛没死消息,看来林霜绛果然治好了他的筋脉。
“你不妨再把身子养养再来同吾交手。”
慕无铮眸中自然而然涌上失落的水雾,“哥哥莫不是看不上我这两脚功夫......”
慕无鉴很是识趣地在慕无离身后说,“皇兄是要哄小娘子了吗?阿鉴是不是该先回去了?”
慕无离似乎终于对慕无鉴这一声声的小娘子实在忍无可忍,朝身后低斥了一句,“阿鉴,吾说了几次了?叫六弟,不要乱说话。”
慕无鉴撇了撇嘴,“小娘子一来皇兄的脾气就变得好差,又凶我......”
慕无离头疼地揉着眉心,他和慕无鉴说不明白,只得沉下一口气,“阿鉴,先回去休息。”
“阿鉴走了。”慕无鉴皱了皱好看的眉,三下五下离开了演武场。
慕无鉴走了,慕无离才温声解释道,“演武场没有准备双刀,待吾回了府叫人将双月弯刀和银蝶飞刃送去给你,下次你好全了,再同吾交手。”
慕无铮自顾自地解下身上一堆叮当作响的华美挂饰,扔在慕无离的衣服上,连胸前束缚的盘扣也解开一颗,露出细腻洁白的锁骨线条,“既然与哥哥交手无论如何铮儿都难以匹敌,又何须需弯刀?赤手空拳足矣。”
慕无铮笑盈盈地朝他望去,“还望哥哥下手垂怜于我。”
慕无离撇开眼神,“吾会注意分寸,你我切磋点到为止。”
慕无铮掌心握拳如风朝慕无离袭来,慕无离一把抓住他的臂,将人一个错身带往身后,慕无铮不躲反倒借力朝他赤裸的脊背撞上去,攀上他的肩凌空翻起身落到他身前迅速出拳。
慕无离几乎是瞬间便躲开,甚至出拳朝他袭来,慕无铮连连避开几拳,二人赤手空拳如电如影般在空中对了几个来回。
一动起武来,慕无铮全身都舒畅了,久违的自在感让他很是痛快。
他知道他不会伤到慕无离,便连连带着错落的拳风朝慕无离袭去,像一阵风一般无声息地贴近他,时而带起身上衣衫翩然,拂过慕无离赤裸精壮的小腹。
慕无铮以左掌为刃不落下风地直冲他腹上三寸劈去,慕无离完全不在意身前袭来的力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慕无铮顺势抬起脚尖,右手出侧掌假意往慕无离后颈间劈去,果不其然,慕无离长臂一抬,在身后又抓住了他的右掌。
慕无铮的左右掌都被慕无离死死缚住了,挣脱不得。
慕无铮勾唇笑了笑,借力臂弯一收,瞬间起身闭目吻上了那日思夜想温热的唇。
慕无离双瞳微微震动,脑中似乎有根弦瞬间断裂,平日上朝日日见到的那张惊心动魄的脸近在眼前,眼前人密如蒲扇的长睫微微颤动,唇上带来的触感让过于熟悉的悸动回流心间,想避而避之不及,他身躯僵直伫立在原地,竟然一时忘了推开。
慕无铮攀上男人火热的胸膛,身前因打斗而散开的凌乱的衣襟带着露出的瓷白肌肤贴上慕无离赤裸的胸肌,慕无铮在那温热的唇上摩挲了片刻,感觉到慕无离似乎松开了手掌,他双手交握揽着慕无离的脖子,舌头如同灵动的蛇一般撬开了慕无离的齿,轻轻蹭着慕无离的舌尖。
慕无离忽地清醒过来,一掌推开了身前肆意妄为的人。
慕无铮原本沉浸在那吻里,忽然被他大力推开也是有些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他一时也忘了自己武功回来了,尽管如此最后他还是落在了一副温热的身躯上。
——而不是演武场冷硬的地面。
慕无铮并不急着起身,反而侧身翻过来与被他压在身下的慕无离面对面,他眼眸里带着些晶莹的笑意,“我就知道无论我是谁,哥哥都还是会和从前一样接住我。”
“既无事,起来。”慕无离微微侧头撇开眼,刻意不去看慕无铮凌乱得凝脂大敞的领口。
慕无铮双臂覆在他的胸膛上,他甚至能感觉到炙热的血肉之下慕无离的心正在跳动。
“哥哥,你看你我的样子,仪容不整......幕天席地,像不像在野合?”
慕无铮随意放肆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摄人心魄的妖精。
“胡闹......还不快起来,被宫里的人看到像什么样子!”慕无离虽低声斥责他,却并没有蛮力推开慕无铮。
——他不是不想,他只是怕一个分寸没把握住伤了慕无铮。
“好好好,哥哥不要凶嘛,铮儿起来就是。”
——————————————————————一些亲密贴贴只能放weibo了,实在过不了
“六弟……你究竟要吾如何待你?非要吾放下兄!之礼拿出对敌之态伤你,你才肯安分相与么?”
慕无铮抬起眸,看到慕无离面上带着严峻的冷意,眼神一黯,眸里的水雾几乎要涌出来,“哥哥若要伤我,便是铮儿咎由自取,铮儿毫无怨言……”
“我只是太想你了……控制不住自己,”他将额头伏在他的肩上,低声喃喃自语,“我有错么?”
——看上去很是可怜。
尤其是被那张冷艳娇矜的脸那般全心全意又委屈忐忑地望来时,真的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怜惜。
慕无离叹了口气,只能温声劝说,“如今你身份和从前不同了,不能在宫禁之中同吾过分亲近,这并非寻常兄弟之举。”
“不在宫禁之中……便能同哥哥亲近么?”
慕无铮抬起头亮着一双浅眸看着他,像极了一只为了邀宠欢叫的白狐狸。
慕无离一时默然无语,“吾待你,自然与寻常兄弟别无二致,就算无人,你也需注意分寸,不得同吾过分亲近。”
慕无铮眼中带着七分委屈三分为难,忍不住耍赖道,“哥哥分明知道,铮儿小时候没有长兄,又曾待在哥哥身边许久,哥哥让我同三哥、五哥一般待哥哥,叫我如何能做到?”
他垂下头,“哥哥分明是连那旧日的主仆情分都不在乎了才故意冷落于我,非要说什么铮儿如今身份与从前不同......从前刚入太子府时,哥哥也不曾像这些天一般,时时避着铮儿……”
慕无铮吸了吸鼻子,抽噎了两下,“哥哥定了亲以后便心狠得判若两人,竟连一丝从前的情分也不舍得施舍于铮儿了。”
慕无离无奈地看着他,“六弟……你究竟要吾如何待你?离开太子府是你,提醒你我是兄弟的是你,在意吾身体里流着薛氏血的也是你……而如今不顾身份之别坐在吾身上的还是你。”
甚至提出要黄粱一梦,一夜欢好的,还是你……
慕无离默默地想,铮儿,你究竟希望我怎么做?
慕无铮被他一说彻底没收住眼泪,泪珠从眼眶里流下来,“铮儿自己知道,负心的是我,伤哥哥心的也是我。”
“可是哥哥这么快就要另娶他人,让我怎么能把哥哥当作真正的长兄一般庆贺?明明原本我才该是哥哥的太子妃……”
慕无铮泪眼涟涟地看着慕无离,目光在慕无离眉眼间流连,慕无离心中生出怜惜,忍不住伸出手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珠。
“不要哭……告诉吾,你想吾如何做?”
慕无铮听见这句话,收住了眼泪满眼希冀地凑近他,“哥哥,对铮儿好一些……不要总是避开铮儿,也别喜欢旁人,好不好?给铮儿一些时日,等铮儿习惯了同哥哥以兄弟身份相处……”
慕无离叹气,他起身顺势将人带起来,又站在他身前为他仔仔细细整理好了胸前的衣衫。
慕无铮心头一热,慕无离许久不曾这样待他了......
“吾允你,给你时日……但在宫中,你尚需注意分寸,莫让旁人疑心,生出风言风语来。”
慕无铮兴奋地抱住他,“哥哥放心!铮儿晓得的。那……铮儿是不是无事可以去找哥哥切磋,同从前在太子府一般听哥哥讲史料诗文?”
慕无离犹豫片刻,终于在一双泛红眼眸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可以。”
“同皇姐和二哥那般与哥哥一同进膳品茶,也可以么?”
“可以。”
“兵部的昭武大堂离昭仁大堂这样近,铮儿能时常来看望哥哥么?”
慕无离叹了口气,他还要一一准许他多少事?
“可以,但碰到旁人,不得像在朝堂上一般唇齿相讥,剑拔弩张,惹出许多是非来。”
慕无离说这话不是没有原因,户部同兵部的气氛一贯是剑拔弩张,特别是春涧轩案发后,户部几乎是大清洗,尽管新升任的朝臣包括胡侍郎和谢侍郎在内大半都是新俊,但身后既有身为七珠亲王的慕无铮,又有受皇帝信重的张尚书坐镇,腰杆自然是硬,碰上与兵部那群直脾气的武将那是谁都不肯让一步,连同慕无铮有时候也难免掺合进去说几句。
——不过他自然是为户部说话。
慕无铮闻言笑了,“我才不稀罕同他们吵呢……我只是想来看望哥哥,同哥哥学兵法谋略。”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慕无离,满眼乞求,“最后一件事……哥哥,只有你我的时候不要叫我六弟好不好。”
慕无铮轻咬唇瓣,眼里还有些委屈,“听到哥哥这样冷漠疏离地叫我,铮儿当真好难过,夜夜都睡不好。”
慕无离无奈点点头。
慕无铮眨眨眼望着他,似在等着什么。
“铮儿,乖一点。”慕无离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
慕无铮高兴地像从前那样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夜风凉,哥哥快将衣裳穿起吧。”
……真是和邀宠白狐狸一模一样,慕无离默默在心里想。
慕无离在温声细语地将人好生哄回端王府安分待着之后,自己也驾马回了太子府。
下马后慕无离一双长腿飒沓如流星地回到寝殿,青松迎了上来,“殿下,您回来了。”
“将原来他房里的双月弯刀和银蝶飞刃包起来,明日送去端王府。”
“是。”青松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慕无离这个“他”说的是端王殿下。
“先下去吧,浴殿准备热水沐浴,汤池好了不必进来叫吾,吾会自己过去。”慕无离抬了抬眼对着青松吩咐道。
“是。”青松离开寝殿,合上了门。
慕无离从床头密匣取出画卷,展开挂在书案前。
韶华倾负的少年一身暧昧缱绻的痕迹,脚趾微微曲起,羞涩的样子像极了不谙人间世事的山间精怪。
慕无离只觉浑身燥热,仿佛全身的血似乎都往身下那处奔腾而去,他伸出大掌往身下探去,方才眼前的人肆意妄为的勾人模样仿佛还在眼前,与画上的少年重合到一起,烛光下他粗气微喘,胸膛起伏不平,脑中尽是慕无铮吻住他的那一幕。
屋内的烛燃尽后,慕无离才终于在帕中xie身,将画仔细收了起来,放回了密匣中。
青松走到门外,虽然殿下交代过汤池准备好了不必叫他,但.......这水都热了几轮了殿下还不来,莫不是在寝殿中睡着了?
还不等他敲门,慕无离已经打开了门,神情语气一如平日温和宽厚。
“沐浴吧。”
“是,殿下。”

翌日,天晴云舒,下朝后皇帝特意单独留下了慕无铮,将他一路带到了御书房。
皇帝拿出一卷图纸,徐徐展开之后几乎占满大半书案,慕无铮定眼一看,这是永昼疆域版图。
“铮儿,你册封为王之后还不曾选封地,这些时日你在户部忙了这些天,对永昼各州各省的情况了解渐深,今日便定下你的封地吧。”皇帝威严的脸上带着几分平和,“朕既赐予你自选封邑,此事自然由你自己做主。”
慕无铮将整个永昼的疆域尽收眼底,他从南到北细细打量,最终抬起修长的指尖往上指去,划出一片。
他指尖划出的范围,包括淮北、汝北、秋北三城之在内的北境七城,他身为七珠亲王, 择七城作为封邑是他的权利。
皇帝看完,神色显然有些复杂,“铮儿,为何选此处?北境乃边疆,地贫民瘠,又有晋家世代镇守,你大可选诸如江宁此等富庶之地,便是江南七城,朕也不会苛责于你。”
慕无铮低眉顺眼对着皇帝说,“父皇,儿臣从前与娘在淮北小镇待过几年,对淮北很是熟悉。正是因为北境地贫民瘠,儿臣便更要为父皇分忧,儿臣愿将脚下封地治理得殷民阜财,欣乐太平......使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他对皇帝说的话六分真四分假,他确实知道淮北是如何民不聊生,那好歹是他和娘亲住过一段日子的地方,他自然也想让北境物阜民丰起来。
而慕无铮选北境七城作为封地,却不是为了给作为亲生父亲的皇帝分忧,而是他预感到慕无离北征在即,眼下京城十八营已改制,慕无离手中收拢了京城大半兵力,只待蓄积大批粮草军费......
若他选北境七城作为封地,除了晋家手头的几十万大军牢牢驻扎在边境防备没疆侵袭,余下七城的城内驻兵自然是听命于他。
他身为七珠亲王,掌封邑驻兵一事自然无可避免,这样一来他不仅能名正言顺在后方随时援助慕无离,也许还能一同在前方对阵没疆大将。
尽管他要拿到太子之位为姚氏翻案,却并不意味着他要阻慕无离北征,北境二十城是前朝遗留的心结,在史书上是如何屈辱浓重的一笔他不是不知道,慕无离为了北征筹备多年,他知道他决不会放弃。
皇帝很是欣慰地看着他,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端王至孝至善,深得朕心.......只是,”皇帝话锋一转,“太子几年前北征曾与晋家并肩作战,夺回北境六城.......你的皇兄在北境深得民心,而晋家又驻扎北境已久,铮儿若想选这几处作为封邑,免不了同晋家打交道,铮儿可去问问你皇兄的想法,再来作决定。”
慕无铮心下明白,皇帝这是在绕着弯子告诉他,要是想选北境做封地,他决定不了,得太子和晋家表态认可才行,若是不选北境,其他地方随他心意。
慕无铮浅笑着说,“儿臣明白,儿臣会去请教皇兄的想法,待思虑周全再来答复父皇。”
皇帝目送慕无铮离开,心下却在思索老六究竟为何要选北境七城作为封邑,眼下太子手握京城重兵,难道是京城兵权已无老六的落手之处,他才退而求其次想在北境分一杯羹?
慕无铮心情惬意地从御书房离开,正想去昭武大堂寻慕无离,他才步行至大堂门处不远,目力很好的他看到一模样如花似玉,步态端庄秀气的女子迎面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提着食盒,似乎同他一样朝昭武大堂走去。
慕无铮的心蓦然沉下,这女子似乎是皇后的景阳宫方向来的。
他同这女子打了个照面,女子见他拦在昭武大堂门前似乎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似在猜测他的身份。
眼前的男子容貌精致得不似真人,上挑的眉尾带着几分冷傲,赤红朝服胸前的金珠和金色柳叶璀璨不已,衬得他珠光宝气,夺目的金和红点染在他身上,一眼看去便觉得身份极贵,和表哥的温润弘雅全然不同。
薛秋峂觉得眼前的人简直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她忍不住丹唇微抿,摒住呼吸。
慕无铮有些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抬了抬眼皮,“哪家的女子如此不知礼数?见到本王不行礼还盯着看?”
薛秋峂自然是见过宫里其他皇子的,但这位她却从未见过,对方又自称“本王”,看来只能是那位她从来没见过的端王了。
薛秋峂微微屈膝,“小女见过端王殿下.......小女乃薛氏薛秋峂,因小女之前不曾见过端王殿下,一时未认出,还望端王殿下见谅。”
身后的侍女还怕他不知道一般,特意提醒他,“端王殿下,我家小姐同太子殿下定了亲,如今暂住景阳宫中.......”
慕无铮勾唇笑了笑,薛秋峂看得微微失神,不消片刻又被他的话拉回了注意力,“景阳宫来的侍女?母后便是这样管教你们的么?同太子哥哥定亲的薛小姐,本王自然有所耳闻,本王日日都在宫里,又不是聋了.......”
薛秋峂眉心一紧,对着身后的侍女呵斥,“多嘴,端王殿下没问你,你自作主张说什么?”说完又抬起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对慕无铮道:“端王殿下,这是小女自薛府带来的侍女,不懂宫中礼数,请殿下莫怪......”
见慕无铮笑而不语地看着她,她又道,“太子殿下日日都在兵部忙着朝中事务,皇后娘娘关心太子殿下的身子,特让小女带着甜糕前来看望,烦劳端王殿下让小女进去.......”
慕无铮不会想不到皇后只是个名头,他笑盈盈地看着薛秋峂,声音清脆如泉,“薛小姐,不是本王拦着你不让你进去,本王只是想提醒薛小姐,兵部昭武大堂乃政务重地,非朝堂之人不得进出,况且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薛小姐既同太子哥哥定了亲,便需注意些分寸,顾忌些太子哥哥的脸面才是......”
薛秋峂脸色一白,她本只想借皇后的名义见见表哥,哪想到这一层,她难堪地咬着唇,“多谢......端王殿下提醒。”
慕无铮又道,“不过薛小姐既然带了点心吃食来送给太子哥哥,心意自然是要送到的,便由本王代薛小姐送进去给太子哥哥一品滋味吧。”
薛秋峂这才脸色缓和了些,侧身回头看了两眼侍女,两个侍女走上前把食盒拿给他。
她朝慕无铮再行一礼,“小女谢过端王殿下,殿下有劳了。”
慕无铮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小事。”
“小女告辞。”薛秋峂领着侍女往景阳宫方向回。
往回走的路上,一个侍女在她身边议论道,“小姐,为何这其他皇子都唤太子殿下皇兄,而这端王殿下……却唤太子殿下为哥哥?”
另一个同薛秋峂更为亲近的侍女也忍不住感慨,“说起来,小姐,这端王殿下生得好生好看呢。”
薛秋峂虽然有些奇怪,但却并未多想,反而斥责身旁的侍女,“兴许是端王殿下的性子同其他王爷不大一样,你们且记住,不得在宫中妄议其他皇子,再好看也不得多看,别为表哥招惹是非。”
侍女们只好低下头,“是。”
薛秋峂叹了口气,自打定下婚事以来,她连太子表哥的两面都见不到。
她痴心表哥多年,姑母同他说起婚事时,她还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结果姑母离开后,太子表哥对她说的第一句却是:“你若执意要嫁吾,须知一事在先,吾不会幸你。”
薛秋峂当时脸白如纸,“殿下.....是在外头有了心仪的女子么,若是如此,秋峂愿与她一同侍奉殿下。”
慕无离摇了摇头,“吾无心男女之事,你若嫁进太子府,须想明白在太子府与在景阳宫不会有任何不同......若你想嫁一心仪的男子同你琴瑟和鸣,便不要嫁吾。”
薛秋峂一颗心如坠冰窖,她苦笑,“殿下若真不愿幸秋峂,秋峂又能如何呢?太子表哥明知秋峂倾心于你多年,若不嫁表哥,秋峂又能同谁琴瑟和鸣?”
慕无离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再说些什么,于是第二日皇帝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
薛秋峂接下圣旨时却隐隐有些不真实的幻梦之感,她真的能嫁他了么?
这世上哪有男子是真的不近女色的,谁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个可心的人日日嘘寒问暖?日后她日日与太子表哥相见,机会多得是,太子殿下总有一日会被她打动吧?
至少比起其他女人,她薛秋峂还能名正言顺地同他拜堂成亲,这可是旁的女子做梦都求不来的福分。
昭武大堂。
慕无铮拿着食盒悠然自得地走进兵部大堂,在一众武将的目瞪口呆之下在慕无离身旁坐下来,连晋琏看着他进来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慕无离全神贯注地看着京中各营巡防递呈上来的奏报,他知道是慕无铮来了,却也不急不缓地看完最后几行字才把手中的奏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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