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被他吼得一愣,随即非但不恼,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有趣的点。
他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调笑,俯身凑近霍骁,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戏谑:
“哦?原来先生……已经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金丝雀’的位置上了吗?”
白瓷故意曲解霍骁的话,试图用这种方式化解紧绷的气氛,或者说,是在享受这种另类的亲密。
“你——!”
霍骁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白瓷这无耻的偷换概念和暧昧态度激得更是怒火中烧,却又因身体的无力而无法发作,只能狠狠别过头去,呼吸粗重。
白瓷看着霍骁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身体,知道自己的玩笑过了火,触到了他敏感的神经和底线。
他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和不易察觉的心疼。
沉默了几秒,白瓷终究还是心软了,或者说,他明白一味地强硬对抗只会将霍骁推得更远。
他叹了口气,选择了退让和安抚。
“好了,先生,别生气了。”白瓷的声音重新软了下来,带着认真的承诺,
“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我明天就安排,让你和阿泰通个电话,亲自确认他那边的情况,好不好?”
他知道霍骁最牵挂的是什么。
给予他一点监控下的“自由”,或许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关键。
果然,听到能与阿泰通话,霍骁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瞬,虽然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但那强烈的抗拒气息明显减弱了一些。
白瓷知道这招奏效了。
他深深看了霍骁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与等候在外的蟑螂汇合。
而房间内的霍骁,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复杂地看向门口方向。
通话……这或许是机会,一个了解外界真实情况,甚至……传递信息的机会。
与蟑螂的会面让白瓷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屏幕上显示的情报比预想的更糟——
陆冥迟像是彻底疯了,不计成本、不顾后果地对霍骁名下的核心产业发动了猛烈攻击,商业手段狠辣决绝,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秦敖本就对周日那句“救了老大我就回来找你”而耿耿于怀,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陆冥迟合作。
外面的情况已经不像是商业竞争或情感报复,更像是一种……被某种东西驱动着的、失控的毁灭欲。
然而,更令人心惊的消息接踵而至。
“老大,还有更奇怪的……”
蟑螂指着另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霍家庄园那边,从今天清晨开始,陆续有人出现异常。起初是精神恍惚,攻击性增强,然后……他们开始自相残杀!像是……像是中了邪一样!阿泰带人勉强压制,但情况还在恶化!”
画面上,曾经训练有素的霍家警卫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地攻击身边的同伴,眼神空洞而狂乱。
这诡异的景象,让白瓷瞬间想到了那些被精准操控的毒蛇!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对方不仅会御蛇,还会用如此狠辣的蛊毒!
这不仅仅是要毁了霍骁的产业,更是要彻底瓦解他的根基,让他众叛亲离,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一切都乱了!
幕后黑手的疯狂和手段的阴毒,远超白瓷的预估!
在这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白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绝不能让霍骁离开这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更不能让他与此刻正处于混乱和危险中心的阿泰通话!
万一阿泰也已经……或者通讯被监听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白瓷第二天才敢再次回到房间。
他面对霍骁询问能否与阿泰通话的目光,只能硬起心肠,声音干涩地拒绝:
“先生,暂时……还不能。”
霍骁眼中的期待瞬间化为冰冷的怒火:“为什么?!白瓷!你又要出尔反尔?!”
白瓷试图解释:“我有些事还需要时间,陆冥迟他……”
“陆冥迟!陆冥迟!关陆冥迟什么事!”霍骁猛地打断他,积压了数日的愤怒、屈辱、担忧和此刻的失望彻底爆发。
他口不择言地嘶吼道,
“你口口声声说,你跟他不一样!可你现在做的跟他有什么区别?!囚禁我!欺骗我!连我跟外界联系的权利都要剥夺!你跟他一样!都是不择手段的疯子!!!”
第110章 我们结束吧
“你跟他一样”这五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白瓷最痛的地方!
他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背负骂名,但他绝不能接受,霍骁将他与那个只会用强制和伤害来表达占有欲的陆冥迟画上等号!
白瓷一直压抑的怒火,对局势失控的焦躁,以及被最爱之人误解的尖锐疼痛,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却阴沉得可怕。
他不再解释,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房间角落的一个暗格,“咔哒”一声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乌黑锃亮、质地坚韧的长鞭。鞭身泛着冷硬的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白瓷握着鞭子,一步步走回床边,眼神里翻涌着受伤的暴戾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好……很好!既然先生认为我和他一样……”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
霍骁看到白瓷手中那根泛着冷光的长鞭时,瞳孔微微一缩,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冰冷的嘲讽。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尖锐如刀:
“怎么?我们伟大的‘蝮蛇’指挥官终于不耐烦伪装,打算亲自对我动手了??是要严刑拷打?还是仅仅想折磨我泄愤?!”
霍骁以为接下来将要承受的是皮开肉绽的痛苦,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咬牙硬扛的准备。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白瓷没有挥鞭,反而上前一步,将鞭子那带着皮革触感的手柄,不容置疑地塞进了霍骁手中。
然后,在霍骁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白瓷利落地脱掉了上身的丝质衬衫,随手扔在地上,露出了线条优美带着薄肌的背。
白瓷背对着霍骁,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将整个毫无防备的后背,暴露在霍骁和他手中的鞭子前。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戏谑,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颤抖:
“我说了,我与陆冥迟……,不一样!”
他微微侧过头,余光能看到霍骁震惊的神情,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先生若心中有火,若觉得我罪该万死,可以动手!怎样都好!”
“但是,”白瓷猛地转回头,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你不能把我和陆冥迟相提并论!”
霍骁完全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鞭子,又看着跪在眼前、将后背毫无保留展露给他的白瓷。
几日来积压的怒火、被囚禁的屈辱、对霍家现状的担忧、以及被欺骗的痛苦,在这一刻如同沸腾的岩浆,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好!!你自己选的!”霍骁眼中血丝弥漫,被这种极端的方式彻底激起了凶性。
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凭借着本能和汹涌的怒意,猛地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啪——!!”
一声清脆又沉闷的鞭响,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乌黑的鞭子如同毒蛇般吻上白瓷光洁的背部,瞬间留下一道刺目的红肿痕迹。
白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攥成了拳,指节泛白,但他咬紧了牙关,没有躲闪,也没有求饶,依旧倔强地跪得笔直。
这一鞭,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霍骁像是被某种情绪操控了,连日来的压抑和愤怒找到了宣泄口,他再次举起了鞭子——
接连又是两鞭!
一道比一道狠厉,一道比一道刺眼。
白皙的皮肤上,交错的红痕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直到看到那殷红的血珠从鞭痕中缓缓渗出,在白瓷的背上蜿蜒出刺目的痕迹,霍骁挥舞鞭子的动作才猛地僵住!
他像是突然从一场疯狂的梦魇中惊醒,瞳孔骤缩,呼吸停滞。
他……他做了什么?
他看着白瓷背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痕,看着那渗出的鲜血,再看看自己手中那根仿佛还带着温度的鞭子……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哐当!”鞭子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霍骁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竟也跟着踉跄地跪倒在地。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白瓷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伤口,却又怕弄疼他,动作僵在半空。
霍骁看着白瓷苍白的侧脸和紧咬的下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小……小白……”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心疼,
“你……你没事吧?我……我……”
霍骁想道歉,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话语堵在喉咙里,却又觉得自己没有错!
白瓷缓缓转过头,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但看到霍骁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心疼和惊慌时,他反而微微摇了摇头,甚至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尽管……那笑容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
“我没事……先生,”白瓷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
“我不疼……”
白瓷深深地看着霍骁的眼睛,重复着那句执念般的话语,仿佛要将它刻进对方的骨血里:
“我与陆冥迟……不一样!”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出水光,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我是爱你的……先生,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霍骁看着他背上的伤,听着他虚弱却坚定的话语,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爱意、痛苦和祈求的复杂光芒,之前所有的愤怒、猜忌和怨恨,在这一刻,仿佛都被那刺目的鲜血和这卑微的爱语冲刷得摇摇欲坠。
他伸出颤抖的手,这一次,没有再犹豫,轻轻地、极其小心地,将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直脊背的白瓷,拥入了自己怀中。
“别说了……”霍骁闭上眼,将脸埋在白瓷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
“……别说了!我不想听!”
“结束吧!好不好!白瓷!我们结束吧!”
第111章 阿哥
白瓷在霍骁怀中,身体因为鞭伤和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但他回抱霍骁的手臂却收得极紧,仿佛要将自己嵌入对方的骨血之中。
霍骁那句带着哽咽的“结束吧”,像是触动了白瓷某个更深的开关。
他猛地抬起头,不顾背上的伤痛,双手捧住霍骁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
那双总是流转着算计或爱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
“不可能!”
白瓷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想让我离开先生?除非我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更极端的光芒,几乎是咬着牙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偏执:
“不!哪怕我死了!黄泉边,奈何口!三生石前,轮回道上!我也绝不会离开先生!你休想甩开我!休想——!”
这已经不是爱语,而是诅咒,是烙印,是纠缠生生世世的誓言。
霍骁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疯狂,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既感到窒息,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心底蔓延。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甚至无法厌恶这种令人恐惧的占有欲。
霍骁没有再说话,一切好像回归了平静。
白瓷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的。但是他却对霍骁的事依旧无微不至。
不知道霍骁是失去了生机,还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反击,一切都平静的可怕,如果这能被称之为平静的话。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霍骁毫无预兆地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口处,悄然浮现出一片诡异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青黑色纹路!
那纹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带着一种不祥的阴邪之气。
“先生!先生!”白瓷看到这一幕时,脸色煞白如纸!
他精通此道,一眼就认出这是苗疆一种极为阴损的蛊术,发作起来痛苦万分,最终会让人在癫狂和剧痛中耗尽生命!
白瓷快速的跑出去,拿着一颗黑色的药丸让霍骁吞下。
“先生,别怕,别怕。马上就不难受了。”
不知是因为巨大的痛苦让霍骁意识不清了,还是别的什么,他并没有回答白瓷,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攫住了白瓷!
他不能失去霍骁!绝对不能!
现有的解毒剂只能暂时压制,根本无法根除。他必须亲自出去,寻找解药。
霍骁的状况刻不容缓!
白瓷看着在床上因痛苦而蜷缩的霍骁,眼中充满了血丝。他俯身,在霍骁滚烫的额头印下一个冰冷的吻,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先生,等我回来!我一定把解药带回来!”
白瓷迅速安排好基地的防御,命令周日等人: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这间屋子,不许给先生解开束缚带!”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踏出了这个固若金汤的领地。
就在他刚踏出基地外围的密林,踏入一片雾气氤氲的山谷时——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方薄雾之中。
那人穿着一身繁复华丽的苗族传统服饰,满身银饰在朦胧的雾气中叮当作响,嘴角噙着一抹妖异弧度。
正是之前帮助过沈然、驱使蛇群袭击庄园的那个神秘男子!
他看着如临大敌的白瓷,轻轻抚摸着缠绕在他腕间的一条碧绿小蛇,语气带着熟稔却又冰冷的嘲讽:
“我亲爱的阿哥,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白瓷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肌肉瞬间紧绷!他死死盯着对方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妖邪的面孔,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他许多年不愿提起的名字:
“蛊、阿、蛮!”
蛊阿蛮,可以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苗疆寨子里百年难遇的用蛊奇才。
更是……当年将他逼得不得不逃离寨子的元凶之一!
原来,一直隐藏在陆冥迟和沈然背后,搅动风云、对霍骁下毒手的,竟然是他!
他竟然没有死?!
蛊阿蛮笑容越发灿烂,眼神却如同毒蛇般冰冷:
“看来,我那个好‘哥夫’中的‘噬心蛊’,让你很着急嘛?啧啧,为了个外人乱了分寸!!真是……给我们白苗一族丢脸。”
白瓷握紧了手中武器,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在这一刻化为了滔天的战意和杀意!
“把解药交出来!”
蛊阿蛮轻蔑地笑了,
“呵!解药?可以啊。用阿哥的‘蛊王之心’来换,怎么样?”
白瓷冷笑一声,语气嘲讽:
“自不量力的东西!”
“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
白瓷的话让蛊阿蛮脸上那猖狂的笑容瞬间凝固,扭曲,最终化为一种更加阴森诡异的平静。
唯有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疯狂和恨意。
“自不量力?”蛊阿蛮轻轻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我亲爱的阿哥,你还是这么傲慢,这么……看不起我啊。”
他止住了笑,眼神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白瓷,
“可是!傲慢,救不了你的心上人!”
蛊阿蛮慢悠悠地踱步上前,银饰叮咚,像是在演奏一首死亡的序曲。
“你知道吗?霍骁中的,可不是普通的噬心蛊。”
蛊阿蛮的声音带着一种炫耀般的残忍,
“那是我用另外十二种至阴至毒的毒物,精心喂养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炼成的‘十二绝煞蛊’!每一种毒物的毒性都完美融合,相生相克,形成了一个无解的循环。”
他凑近白瓷,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呼吸,语气更加得意:
“除非……你能知道,具体是哪十二种毒物,并且按照极其苛刻的顺序和剂量一一化解。否则,就算你侥幸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他也只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没有知觉,只能躺在床上的……活、死、人!”
白瓷的脸色更加难看,拳头攥得死紧。
蛊阿蛮看着白瓷这副样子,脸上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故意用那种亲昵又恶心的语气喊道:“阿哥~,”
第112章 永远不爱
“闭嘴!”白瓷猛地厉声打断,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极致嫌恶与鄙夷,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别叫我阿哥!你一个血脉不纯的杂种!你也配?!”
他死死盯着蛊阿蛮,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秽物,将那段带着血泪的往事狠狠撕开:
“你阿妈当年不过是个外族来的贱婢!用下作的情蛊勾引了我阿爸!才有了你这个不该存在的贱种!我阿妈正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丑事,才与阿爸激烈争吵!若非如此,我阿爸怎么会……怎会失足坠崖身亡?!”
这是白瓷心中永远的痛和恨,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赤红着眼睛,嘶声质问:“你凭什么?!凭什么觉得你配叫我一声阿哥?!”
面对白瓷这泣血般的控诉,蛊阿蛮眼底的疯狂也达到了顶点。
他非但没有愧疚或愤怒,反而再次发出了那令人汗毛倒竖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说得真好听啊!!我纯洁无瑕的白瓷阿哥!失足坠崖?好一个失足坠崖!”
蛊阿蛮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种极其诡异而残忍的表情,像是终于等到了释放恶魔的时刻。
他盯着白瓷,一字一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缓缓说道:
“那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个,你永远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他欣赏着白瓷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疑不定,慢条斯理地,投下了最终的重磅炸弹:
“我们那位伟大的阿爸……他的死,根本不是什么失足坠崖。”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如同惊雷炸响在白瓷耳边: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又想对我阿妈动手,替你阿妈出气!结果,……被我阿妈失手……推下山崖的!”
白瓷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他猛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冲击!
看着白瓷那受到巨大刺激的模样,蛊阿蛮脸上露出了极度满足和得意的笑容,他张开双臂,像是拥抱这复仇的快感,笑声更加猖狂:
“哈哈哈!怎么样?我亲爱的阿哥!这个真相,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更有趣?!”
蛊阿蛮的目光重新变得恶毒而戏谑,将矛头再次指向了昏迷的霍骁,发出了最致命的威胁:
“现在!如果阿哥不救霍骁……那么,他也要因为你的犹豫和无力,像我们的阿爸一样……因、你、而、死、了!”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宿命轮回般的诅咒意味。
“就像——我们那可怜的阿爸一样!!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山谷中不断回荡,如同地狱的丧钟。
白瓷没有试图去破解那几乎无解的“十二绝煞蛊”。
蛊阿蛮的话像魔咒一样缠绕着他——
他不知道那十二种毒物的具体种类和顺序,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霍骁立刻毙命或真正沦为活死人。
白瓷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失魂落魄地返回了基地。
刚踏入囚禁霍骁的房间,一股阴寒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霍骁被几条坚韧的特制皮带牢牢束缚在床上,这是白瓷离开前特意吩咐的,生怕他在蛊毒发作时伤害自己。
然而,此刻的霍骁显然正在经历蛊毒钻心噬骨的痛苦。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头发和衣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挣扎,坚固的皮带在他手腕和脚踝上勒出了深红的印记。
他双目赤红,眼神涣散,却在看到白瓷身影的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恨意和痛苦!
“白瓷——!!”霍骁嘶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直接给我个痛快!别用……别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折磨我!!”
他剧烈地喘息着,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决绝的话:
“我不会爱你!永远不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白瓷的心脏像是被这些话凌迟着。
他知道,霍骁此刻的指责源于巨大的痛苦和对蛊毒的误解。他以为自己身上的痛苦是白瓷为了逼迫他就范而施加的折磨。
换作平时,白瓷或许会解释,会安抚。
但此刻,白瓷没有解释。
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既然解释不清,既然他注定要被恨,那不如就让这恨意来得更彻底一些!
让霍骁恨他,总比让霍骁知道那无解的真相后,在绝望中等死要好!
至少,恨意能让霍骁有活下去的动力,哪怕是用来杀他的动力!
白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无视霍骁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仇恨目光。
他伸出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捏住了霍骁的下颚,迫使他张开了嘴。
霍骁挣扎着,眼中是屈辱和更深的愤怒。
白瓷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倒出一颗散发着淡淡腥气的药丸。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药丸塞进了霍骁的嘴里,然后用巧劲逼使他咽了下去!
整个过程快、准、狠,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冷漠。
做完这一切,白瓷才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吞咽动作而剧烈咳嗽的霍骁,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残忍:
“是!先生说得对!”白瓷承认了!
他认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就是我给你下的蛊毒!”
白瓷俯下身,近距离地看着霍骁那双因为震惊和难以置信而睁大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
“先生不是不爱我吗?不是要恨我吗?”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那你的痛苦,就只会日复一日呢增加!直到你屈服,或者……死!”
霍骁彻底僵住了。
他刚才那些话,多半是因为剧痛折磨下的气话,是情绪失控的宣泄。他内心深处,还是不愿相信白瓷会如此对待他!
可万万没想到,白瓷竟然……亲口承认了!
承认得如此干脆,如此冰冷,如此……残忍!
第113章 我永远不会爱你
那颗被强行喂下的药丸仿佛在胃里燃烧,带来一种未知的恐惧。而白瓷那番话,更是将他最后一点微弱的期望也彻底碾碎。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霍骁眼中所有的怒火和挣扎,只剩下死寂般的灰败。
他不再看白瓷,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挣扎都停止了。
霍骁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哀莫大于心死……
白瓷看着霍骁这副彻底心灰意冷的模样,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痛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强行转过身,不再去看床上那个让他爱到骨子里的人,踉跄着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白瓷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入掌心,肩膀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先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再次站起来时,白瓷已经恢复了身为指挥官的淡定从容。
接连几日,霍骁在蛊毒的折磨下时昏时醒。
清醒时,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迷糊时,则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口中反复呢喃的,只有对白瓷的恨意与那句“我永远不会爱你”。
每一次发作,都像是在凌迟着白瓷的心。
白瓷始终沉默地守在一旁,或是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冷汗,或是在他痛苦挣扎时,用力按住他,防止他伤到自己。
而当霍骁因剧痛而意识模糊、嘶吼着恨意时,白瓷便会面无表情地取出那漆黑的药丸,一颗颗喂进他嘴里,然后在他更加憎恶的目光中,沉默地转身离开。
没有人知道白瓷在忙些什么,他只偶尔出现在霍骁房间,大部分时间都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得可怕。
蛊阿蛮也再未现身,仿佛彻底隐匿于黑暗,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预期的结局——
无论是霍骁的死亡,还是白瓷的绝望。
终于,白瓷召集了雇佣兵的所有核心成员,举行了一次重要会议。
甚至连常年在境外进行医学研究的顶尖专家,代号“夜莺”的成员也被紧急召回。
众人围坐一堂,看着主位上脸色苍白却异常平静的白瓷,心中都涌起不祥的预感。
白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位一头银色长发、气质温润却隐含威严的男子——“和平”身上。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
“和平哥哥,以后……雇佣兵团就交给你了。你就是新的指挥官。”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句话,会议室里还是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