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只能扮演神明了by程惊堂
程惊堂  发于:2025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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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嘀嘀咕咕的,声音都被隐藏在烟花声下。
楚九辩也看着漫天的星火,光晕将他的脸映的明明灭灭。
秦枭不看烟花,只看他。
烟花落幕,楚九辩来到大宁的第一个年,就算是过了。
待到小皇帝入睡,楚九辩和秦枭才离开主殿。
见着楚九辩准备往院外走,秦枭上前两步跟在他身边,问:“去哪?”
“回瑶台居。”楚九辩道。
秦枭就拉住他手腕,两人一起停下来。
四目相对,秦枭开口道:“别走了,我不动你。”
楚九辩:“?”
动什么?
其实楚九辩也不想走,但他觉得大过年的,说不定秦川可能又要来找秦枭,那他不如离开的好,省得耽误人兄弟俩叙旧。
见秦枭没有放他的意思,楚九辩就问道:“你不用等别人?”
“不用。”秦枭道:“你先回殿里,我去趟秦家就回来。”
大过年的,他这个做大哥的,也确实该回去和弟弟妹妹们见一面。
楚九辩也不推辞了,道:“行,那我洗漱完就先睡了,不等你。”
“嗯。”秦枭觉得楚九辩能在他殿中铺地龙,真是件美妙的事。

楚九辩这几日都没泡过澡,顶多就是擦洗一下。
今日秦枭不在,他就叫人备了热水,好好泡了个澡。
冬日里,在温暖的房间泡个热水澡,整个人的骨头都酥了。
楚九辩身心舒畅。
他眯着眼趴在浴桶边,抬起手看。
拇指指甲今日又被他自己抠开了一些,但只有一点点,如今已经不疼了。
神智不是很清醒的时候,楚九辩总是会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理智。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他的疼痛阈值便越来越高,一些小的疼痛已经不足以令他满意,所以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伤口越来越深。
但今日,不过是一点细微的疼痛,他竟就有了感觉。
是药物的作用吗?
此前还未穿越之前,他就一直在吃各种药物,但收效甚微,甚至病情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如今他的病情却已经是“轻微”了。
系统出品,果然是精品。
思绪有些飘远,楚九辩用指尖轻轻触摸唇瓣,还能摸到一点点小小的痕迹,是被秦枭咬出来的。
不疼了,但摸着却有些痒意。
他不自觉地用齿尖轻轻磨了磨,伤口破开,唇间再次尝到了铁锈味。
“眼睛能看得见的,手能摸得着的。”
“心里能感受到的,便是真实。”
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好似还在耳边,眼前也浮现出对方那双幽邃深沉的双眸。
与此一同浮现的,还有身上被男人禁锢时的感受。
炙热,几乎要烧毁一切的炙热。
男人的怀抱亦强势,凶狠,但又含着无限的包容。
楚九辩不得不承认,那样的束缚,给他带来的是无可言说的安全感,以及一种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兴奋。
他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下沉,整张脸都沉进浴桶中。
窒息感令他的思绪变得昏沉,身体的感觉却越发清晰。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与秦枭的初见,想起了对方粗粝的掌心紧攥他脖颈的感觉。
楚九辩在水中缓缓抬手,抚摸自己的脖颈。
又缓缓向下,划过胸口、腹部......
双膝硌在桶中,青年的背如弯弓般绷着,微微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倏然从桶里探出头,整个人都如溺水之人般紧紧撑抱着浴桶边缘。
青年眼底还有未尽的春意,眼角滚下生理性逼出的清泪,唇瓣被他自己咬出了血,胸口更大幅度起伏着,一下一下磨着浴桶边缘,留下一片片红痕。
许久后,平稳了气息。
楚九辩才从桶中起身,叫人又打了盆热水,匆匆擦洗过身体便进了内间。
上床后,他就把自己裹进丝滑的被子里,逃避般闭上了眼。
外间的浴桶和洗漱的痕迹都被宫人们清理干净,不留一丝放纵的痕迹。
内间也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楚九辩抱着被子躺了一会,不知不觉竟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他甚至都不知道秦枭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后半夜迷迷糊糊间醒了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凑近了对方,顿时睡意全消。
这次比之前那次还要过分,他已经不满足于抱着人家的手臂和胸肌。
眼下的他,竟然整个人都缩进了秦枭怀里,枕着人家的手臂,一只手放在对方胸肌上,腿也架在人家腰间。
手下传来男人胸膛里均匀的心跳声。
然而这种均匀没持续多久,就开始变得有些急躁混乱。
楚九辩本就僵硬的身子更僵了。
秦枭醒了。
或者说,秦枭知道他睡醒了,所以心跳频率就变了。
两个人心知肚明地躺了一会,就在楚九辩受不了打算把手移开的时候,秦枭忽然开口道:“醒了?”
楚九辩默默收回手脚,翻过身挪了挪,几乎要贴上墙壁。
秦枭笑了声。
楚九辩用被子蒙住头。
“先别睡。”秦枭又说了句,声音比刚才还要轻柔,楚九辩蒙在被子里险些就没听见。
不过他听到了。
他从被子里探出头,但没转身,用平日里那种清冷淡漠的嗓音问道:“干什么?”
秦枭坐起身。
窸窸窣窣一小阵声响后,他伸手轻轻拍了下楚九辩的头,说:“这个给你。”
楚九辩翻过身看他。
今夜的月光有些亮,屋子里隐约有一些亮度,他便能瞧见秦枭手里拿了个玉佩一样的东西。
“什么?”他伸出手,秦枭就将那东西放到他掌心,说:“秦家家主令。”
楚九辩一怔,抬眸看他。
黑暗中瞧不太清秦枭的神情,只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看。
“秦朝阳都和你说了吧。”秦枭靠在床架之上,长发散在身后,优越的肌肉线条在绸缎里衣下起伏连绵,“若是我不在了,我手中的一切权力全都交给你。”
楚九辩掌心处温润的玉牌,此刻竟好似有些烫。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秦枭说,“便是我活着,你也拥有驱使我手下所有资源的权力,优先级在我之上。”
换言之。
若是楚九辩想要用秦枭手下的人,比如秦朝阳和安无疾等人去刺杀秦枭,他们也必须去做。
若是不做,按照秦家的规矩,他们只能自裁。
秦枭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楚九辩,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楚九辩手里。
这对楚九辩来说,是极好的一次机会。
只要握住这枚令牌,他就相当于成了真正的摄政王,拥有了这大宁仅次于百里鸿的权柄。
这本也是楚九辩最开始所追求的。
接近秦枭,争取信任,得到更大的、足以保护自己的权势地位。
如今,秦枭亲手把这些都送到了他手上。
曾经说过要秦枭甘心为他俯首称臣的话,好似也算实现了。
但他的手却把那令牌还到了秦枭手中,嘴也不听话地一张一合,说:“我不要。”
秦枭好像笑了下。
令牌重新放回楚九辩掌心,男人温热的掌心也包裹住他的手,说:“给你的新年赠礼,莫推辞了。”
楚九辩望着自己被包裹住的手,掌心里的令牌很硬,但却不硌手。
温暖的,有些像秦枭的手。
“给了我,就不会再还给你。”楚九辩说。
秦枭就笑:“放心。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哦,那你真霸道。”楚九辩语气平静,把手抽回来。
他将令牌收进空间,与此前从院子里摘的那支茉莉放在一起。
这支花是秦枭出征那日,楚九辩从院子里摘的,在此之前,秦枭曾碰过它。
楚九辩一时兴起摘了,只是觉着这花长得不错,味道也好。
却一直忘了扔。
他多瞧了一眼空间,纯白花枝与莹白与翠绿相间的令牌漂浮在一起,还挺好看。
那便继续留着这花吧。
楚九辩裹紧被子,抬眼看向秦枭:“你还不睡?”
“睡。”秦枭重新躺下来,身体好似距离楚九辩更近了一些。
楚九辩定定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
黑暗中,他听到男人再次开口,问道:“我可以也问公子讨要个新年赠礼吗?”
楚九辩轻嗤一声。
果然,什么好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枭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这么有用的令牌,果然还有别的事要求到他头上。
“想要什么?”楚九辩道,“你先说,我考虑一下。”
“只需公子回答我一个问题。”秦枭道。
这么简单?
楚九辩睁眼看他:“你确定了?”
便是秦枭想要什么厉害的武器,或者能挣更多钱丰富国库的办法,又或者其他什么,楚九辩或许都能拿得出手。
秦枭“嗯”了一声:“只问一个问题。”
“......那你问吧。”楚九辩声音都小了些。
如果给他令牌的代价,就是问一个问题,那其实就是没有代价。
宁王大人可真大方。
秦枭指尖轻轻敲着锦被,似乎斟酌了下措辞,才缓声道:“情劫之事,是确有其事,还是你唬我的?”
楚九辩:“......”
不过这个问题,好像还真不太好回答。
他细细思索了下。
若说是“情劫”,其实也没错。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同床共枕”,还接了两次吻的关系,的确有些不清不楚。
说不准还真就是来渡劫的。
不过渡劫的不是他,而是秦枭。
于是楚九辩就道:“是。”
秦枭绷紧的双手一松。
楚九辩看着他,黑暗中男人鼻梁高挺,侧脸线条尤其优越,而对方唇角,好似微微上扬了些。
楚九辩莫名也觉得心情好,问道:“还有没有其他想要问的?或者有想要的东西也可以。”
“暂时没了。”秦枭道。
楚九辩:“过时不候。”
秦枭就沉默了,而后他又翻身,面朝着楚九辩。
不知为何,他这样一翻身,楚九辩就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近了一些。
秦枭的双眸在微弱的光线下隐约有些光亮,开口,声音很沉:“那就再问一个问题。”
“什么?”
“你喜欢我碰你吗?”
楚九辩心一跳。
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说喜欢?那很尴尬。
说不喜欢?好像也有些假。
于是沉默片刻后,楚九辩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秦枭闷笑一声,说:“我觉得你喜欢。”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在调戏人。
楚九辩又想面壁了。
不过秦枭却在被子里圈住了他的腰,薄薄的里衣挡不住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硬邦邦地箍着青年柔韧的腰肢,热意源源不断。
楚九辩喉结滚了下,开口时嗓音竟有些哑:“你越界了。”
“嗯。”秦枭收紧了手臂,竟直接将楚九辩拽近,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处。
楚九辩没有反抗,他头枕着男人的一只胳膊,唇瓣轻轻蹭过对方凸起的喉结。
“睡吧。”秦枭低头,脸埋在青年清爽的发丝间。
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些潮气,以及清浅的洗发水味。
秦枭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同楚九辩给他的感觉一样,疏离清冷。
他不由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楚九辩感受到男人的变化,一时无言,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
楚九辩与秦枭在主殿陪百里鸿吃早饭。
小朋友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干饭,小脸一鼓一鼓,吃着白嫩暄软的白面小馒头,像只小仓鼠。
不过小仓鼠嚼嚼嚼忽然就不嚼了,瞪圆了眼睛看秦枭。
秦枭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手,摸了下鼻子,沾了不少鲜红。
他瞥了楚九辩一眼,起身朝外面走。
百里鸿看看他的背影,又看楚九辩,震惊地“唔唔唔”,问的是舅舅怎么回事?
怎么流鼻血啦?
楚九辩道:“没事,他就是火气大。”
百里鸿恍然。
定是屋子里太热了,舅舅又和先生挤在一张床上,才会更热。
于是他小脑袋瓜一转,吃过饭就悄悄让小玉子去准备了新的床,摆到了秦枭的卧房里。
这样舅舅和先生就不热了,晚上看到肯定会很惊喜!
他真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外甥。
当晚,楚九辩和秦枭回了卧房,一眼就看到那张摆在墙边,距离原床榻足有好几米距离的新床。
楚九辩轻笑一声,偏头看秦枭:“这回不用上火了。”
秦枭也笑:“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楚九辩就笑得更开怀了。
年节后,一切都还未恢复正轨,大家都等着正月十五的上元节。
不过大宁朝的上元节还未发展成后世那般热闹的“元宵节”,只是百姓们对“十五”这个日子格外钟爱,因此才会在意正月十五这一天。
这一日民间会自发进行一些类似于中秋节的活动,赏灯、游园等等,不过因为天气冷,所以并不似中秋节那般热闹。
官员们则都不怎么过这个节,因为在初十那天他们就复工了。
年节期间堆积的政务都要一并处理,忙半个月都忙不完,哪有时间赏灯游园?
而早朝开朝之后,楚九辩和秦枭却始终没有提及西域该如何打理的事,只是赏了那些有功之人。
西域塞国其实还算富庶,更盛产些珠宝玛瑙等物,因而这次秦枭带回来的战利品大大地充盈了国库和百里鸿的私库。
因此这次的赏赐也很丰富。
程硕不必说,虽这次险些要了秦枭的命,但他也是被迫的,且在此之前他亦立下了不少功劳,因而金银财宝加官进爵都有。
他被封了修龄伯,不过这个伯爷管的只是礼仪、祭祀等事,并无实权。
程硕知道这已经是秦枭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也是要他日后好好修整,管好后宅,因而毫无怨言甚至千恩万谢地接下旨意。
而后就是胡方。
这位老将的功劳不比程硕小多少,且他此前并不在京中任官,因而此次秦枭直接给他封了定远侯之位,彰显了他平定边乱的功绩。
只是他年岁在武将中还是有些高了,且身有旧疾,因而便是封了侯爷,也只是多掌些兵权,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变化,也影响不到朝中局势。
因而大家对他的赏赐也并无异议。
轮到了本次负责运输粮草军饷的户部侍郎王朋义与兵部员外郎寇桥,还有运送第二批粮草的礼部员外郎蔡鹏时,便众说纷纭。
这三个人,王朋义自然是王家,寇桥则是秦枭的手下,蔡鹏是吏部尚书萧怀冠的门生。
三人分别代表了三方势力,且都是能在朝中有所话语权的上官。
所以一旦给了更大的权势地位,这些都会比现在更加难缠。
不过大家对寇桥也没什么敌意,对方说到底还是武将,口才谋略方面远比不得文官,所以便是他真的升职加薪,也碍不了什么事。
只王朋义与蔡鹏,多少有些棘手。
眼下王家与秦枭他们显然达成了什么合作,所以王朋义手中有多少权柄,就能配合着秦枭楚九辩发挥出多大的能量。
因此众人极尽所能地要压制住他,不叫他拥有太大权利。
不过王朋义已经是侍郎,他要是想再进一步,只能是尚书,或者从其他人手里分得权利,在别的事情上横插一脚。
但眼下朝中,的确没有这个位置给他。
因而秦枭和楚九辩本来也没打算给王朋义升职,只给了很多财宝。
等之后朝中哪位尚书空出位置来,王朋义便是最合适顶上去的人选。
而蔡鹏此人,连比他功劳更大的王朋义都只是给了财宝了事,他自然也没能获得什么更高的权力。
他心中不甘。
王侍郎升无可升,可他小小员外郎,想向上升的话位置多得是。
他几次看向位置最前头的吏部尚书萧怀冠,想叫对方帮自己说说话。
可对方佝偻着背,眼神浑浊,好似耳朵里也听不见什么东西,根本没注意到他,或者即便注意到了,萧怀冠此刻的脑子也有些转不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此前还能设计绑架苏喜儿,离间苏盛和秦枭,又能每每在关键时候护着萧家,给萧家谋福利。
可现在,他这幅好脑子却已经不好用了。
就这般,孤立无援的蔡鹏就只能憋着一口气,谢恩领赏。
众人没想到各方吵了一个早朝,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完全就是秦枭和楚九辩的“一言堂”一般。
而到了此刻,众人也发现自从王家亲近皇权之后,楚九辩和秦枭早在不知不觉间掌控了大半个朝堂,已经不需要再虚与委蛇。
因此他们只赏自己想要赏的人,却不提西域如何管理。
因为他们已经决定该如何去管,那就是设立都护府,以军权与当地的宗教势力相结合,搭配着郡县制,实现一种全新的统治。
各方势力倒是想派自己的人去,这样就能掌控西域。
可楚九辩和秦枭根本不搭茬,显然是有心仪的人选。
不出众人所料。
没过几天,升任兵部郎中的寇桥便带兵出发去了西域,坐镇都护府,成为了一方封疆大吏。
曾经西域塞国所在的地界,也彻底入了秦枭之手。
话说回来。
经过这年后第一个早朝,众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发现,那便是吏部尚书萧怀冠好像不行了。
对方面色苍老,此前几个月内还神采奕奕,如今好似一瞬间就比半年前更老。
甚至整个人都瘦得有些像是行走的骨架,脸上遍布着斑驳的老年斑,百里鸿都不怎么敢多看他了。
而且他好像有些老糊涂,朝堂上蔡鹏眼睛都快滴血了,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根本不在意萧家会如何了似的。
其他人不知其中缘由,楚九辩却门清。
萧怀冠这就是陷在了曼陀罗的瘾中无法自拔,而他身体倏然坏下来,是因为对方最近变了摄入曼陀罗的方法,从每日在饭菜里掺一些,到现在开始直接每日多次地吸食曼陀罗烧出的烟雾。
摄入量多了,身体自然是坏得更快了。
而对方之所以能发现这种方法,自然是因为“有人”传授给了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九辩命秦朝阳找来的暗卫,但在萧怀冠那里,对方不是暗卫,而是“西域商人”。
如今萧怀冠的命其实已经握在楚九辩手里,只要他叫人不再卖给萧怀冠曼陀罗,对方一大把年纪,受不了这般痛苦和刺激,很快就会丧命。
所以现在,只看楚九辩何时要他的命了。
早朝之后,一切政务都恢复如常。
不过年节堆积的事物的确多,身为皇帝的百里鸿要做的事也不比其他官员们少。
年前都是楚九辩一个人帮着他忙,但现在秦枭回来了,便给楚九辩减轻了不少负担,他也能空出手来继续搞科举。
第三场考试的试卷已经批完,毫不意外的,陆尧拿下了第一名。
而让楚九辩惊讶的,则是那位出身八贤郡的谈雨竹。
她是经义科目中唯一的女性考生,年纪轻轻博学多才,其中最叫楚九辩惊艳的,其实是她的策论。
同样的问题,虽比不得陆尧回答的全面而详实,但她的切入视角总是更特别一些。
而且从她的文字中,能看出她特别在意百姓,在意女性,在意所有弱势群体。
她是真的想要当官,为百姓做实事。
楚九辩越看她的试卷就越是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新人才啊。
若不是现在他的积分不能抽新的信徒,他肯定要把人抽出来。
他翻看着手里的名单,足足六十八人。
这些便是国子监第一批学子,而这批名单公布出去,相信各方势力都会重点关注这些学子。
他们想要招揽没关系,楚九辩也不会限制学子们的选择。
如果这时候就会被各方势力所引诱动摇,那便是真进了国子监,今后也会有二心。
与其如此,不如从现在起就筛选掉这些人。
不过若是有谁想对学子们动手,楚九辩也不会允许。
他命人将名单公布出去,同时也让人快马加鞭去往各地,敲锣打鼓地把登科的消息传到学子们家中。
就在信使们陆续到达各地的时候,八贤郡内,一场文会正办得热闹。
众多文人墨客,青年才俊中,一身着纯白长裙的少女格外引人瞩目。
“我就说啊,这女子如何能入官场?”一道男声在人群中响起,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一身着墨色锦袍的微胖男子懒懒倚着凭几,便是被数道目光注视着,也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笑道:“我可听说临县昨日就已经有人收到了朝廷的来信,登科入仕,平步青云。”
他满含戏谑的视线落在人群中那抹倩影之上,眼底淫邪之色一闪而过,道:“有些女子心比天高。要我说,不如趁着年轻貌美早早嫁了,免得人老珠黄想嫁都嫁不出去。”

第78章 女子登科
锦衣男子话中含义丝毫不用揣度,就知道他针对的是今日在场的唯一女子——谈雨竹。
爱看热闹是天性,这些平日里自诩君子端方的士人墨客,眼下竟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些什么,反而都把视线投向那抹纯白的倩影。
便是今日文会的举办者,八贤郡郡守之子邹天德,也只轻啜了口茶,并未开口解围。
不过大家也并不意外。
众所周知,这邹天德与这锦衣男子姜宏方,虽一个是郡守之子,一个是世家纨绔,但却是至交。
只因为他们二人出身的姜家和邹家,便是这八贤郡的“八贤”之二。
说起这“八贤郡”的由来,便是太祖时期,此地出了八位贤能。
太祖皇帝建朝时,这八位才子俱是出了不少力,后来到了年岁之后,他们八人便一同辞官回乡,在这郡城中建了府。
他们每日游山玩水挥毫泼墨,写下许多传世之作,成就了一段佳话。
也因此,后面高宗皇帝上位后偶然路过此地,为了感念他们的才情与功绩,便将此地改名为“八贤郡”,还亲自提笔赐名,又念及此地文风鼎盛等等。
因此,八贤郡也成了这鲁地上,除琅琊郡外最受文人墨客追捧的好去处。
时至今日,此地因的确出了许多文豪,所以真说得上是书香郡城。
因为朝中向来都是“原籍任职”,所以八贤郡上至郡守,下至小吏,基本都是本地出身的官员。
八贤家族更是每每包揽郡守和郡丞等高位,眼下任职郡守的便是邹家人。
而邹天德身为郡守之子,自己又确有些文才,便总是举办文会。
不过此前文会中,可从未有过女子。
便是谈雨竹才女名声在外,也从未有任何文会邀请过她,只今日,邹天德却一反常态邀了她。
众人知晓这个消息后,自是想通了其中缘由。
不过是因为八贤郡的贤才都习惯抱团,且与四大世家牵扯不清。
此次朝廷举办科举,也没有几个人去报名,便是去了,也在第一、二轮就名落孙山。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就没有才华,只是他们背调不通过,且观念与楚九辩想要的人才不一样,所以才会被刷下去。
这些才子平日里素来以才学自傲,却不想竟连那般简单的考核都不能通过,自是心中不服,对朝廷也多有怨言,甚至都暗暗写了些文章词语嘲讽,说楚九辩和秦枭识人不清之类。
然而更让他们不舒服的,还因为整个八贤郡,就四个人过了第二轮乡试。
其中有两位都是大儒,一个是谈雨竹的父亲谈济,一个是谈济的至交好友严晋升。
之外一个是严晋升的嫡幼子严瑞。
这三位,前两位就不说了,都是名镇一方的大儒,众人输得心服口服。
而那才十几岁的少年严瑞,则是因为有锻造之才,才通过了工学科目的考核,与参与经义科目考试的他们并不在同一行当,所以众人并不觉得如何。
只这谈雨竹,区区一个女子竟也冒出了头。
她不仅报了名参加经义考核,竟还通过了前两轮,进了第三轮考核!
这简直就是在众学子脸上狠狠扇了两个响亮的巴掌。
且这第三轮的试卷可是直接上达天听,由楚太傅与宁王亲自批阅。
众人虽嘴上说着这两人没有眼光,但读书人,谁不想入朝为官?
他们整日里来参加这些文会给自己扬名,不也是想有机会被举孝廉入仕吗?
因而瞧着谈雨竹一个女子压在头上,得了他们得不到的机会,自是心中越发不平。
只暗暗想着她千万不要真的入了上头人的眼,去了国子监,得了入仕为官的机会。
那他们的面子便真的被她一个女子踩在脚下了。
如此过了年节,又十来日过去。
通过会试的考生们便先后都开始收到消息,众人便好似比谈雨竹本人还要忐忑,
昨日,隔壁郡的两位学子都先后收到了消息,便是今早,参加了工学科目的严瑞也见到了专门来报喜的官差。
那官差领着一队军士与小吏,敲锣打鼓地到了严家门口,喜笑颜开地道了喜,还说了一堆“青云直上”之类的吉祥话。
那般场景,真就是谁看了都会眼红。
而午间时候,大儒严晋升与谈雨竹的父亲谈济,也都得了官差报喜。
经义科目通过的考生只有十五人,他们一个排行第八,一个排行第五,都是较高的名次了。
同在一府的谈济都得了消息,谈雨竹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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