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夜话by迟迟迟迟迟行也 CP
迟迟迟迟迟行也  发于:2025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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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预感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不下去的话他就会一直想着,自己是不是错失了一个发大财的好机会。于是他就想去试试一探究竟。
开发商请了专业人员说来探测一下这个岩洞是否也能作为一个观景地点,探测人员接连几天都在附近的宾馆住,来买东西的时候他就和这里的一些人套近乎,说自己非常喜欢探险,现在门口有这样的岩洞,自己也很想下去看看。
那个勘探队估计也不是特别的专业,小头头流里流气的,吴桂祥和人家称兄道弟,送烟送酒,过了一个星期他就答应带吴桂祥下去看看。
那是个大白天,吴桂祥和那群人一起下去了。岩洞里其实很宽敞,比较潮湿,一直有滴水的声音。勘探队按照之前的记号往里走,里面弄了灯,也很暖和,虽然不够亮,但是很原生态,确实是很适合做景点。
吴桂祥本来是走在中间的,后来和小头目他们聊天就越走越往前。走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小头目说这边探到底了,今天我们走另外一边。
洞口比前面小很多,需要弯腰侧身才能过。小头目率先进了去,吴桂祥跟着进去。
前面是一条黑暗中的窄路,哪里有小头目的影子?
吴桂祥往前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赶紧转头往后。后面也不再是他进来的那个缺口,而是一片平整的,没有任何裂缝的岩壁。
他毫无预兆地被困住了。
他当时是非常慌的,因为他其实没有任何洞穴探险的经验,来到这里也完全没有记回去的路。他去敲岩壁,往前走又往后走,一切都毫无头绪,他真的出不去了。
他在原地被困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人来找他,他也渐渐冷静了下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没有人知道他跟着这支队伍一起下来的。现在也联系不到外界,他自己不努力找找出路,很可能之后就真的被困死在这里了。
他还算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岩洞在靠近海边的地方一定是有出口的,他就把耳朵贴在岩壁上,去听,哪里海浪的声音更大,他就朝着哪个地方走。
他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果然岩洞渐渐地开阔了,甚至前面隐隐约约的有一点光透出来,虽然不是很亮,但他心中很高兴,想着我自己也能找到地方了。
他继续往前走,往前走,前面是一个比较开阔的空间,但是并不像是出口。
他用手电筒照了,这里的岩壁非常厚,比起外面更像是山里面,他走错路了?但是这里明明有海浪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清晰了。
他不信邪,继续往前走,走到能清楚听见海浪声的地方,他用手电筒乱照,发现发光的好像是地下河里的一种生物,而海浪声则真的不知道是在哪传出来的。
他听声音辨别位置,终于找到了海浪声的出处。
那是一个小收音机,被塞在了岩缝里,一直在播放着白噪音一样的海浪声。
那个时候吴桂祥是非常崩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这样的小收音机,也不知道这个是谁放的,放这个是为了干什么。他的情绪非常差,并且手电筒的光也开始弱下去了,他的精神简直不能再支撑下去。
但是他还留了一手。
他逐渐平息自己的情绪,他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小石头片在墙上划,走到哪里划到哪里。那些线是延续的。只要找到线,他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他马上回头找线,顺着线走了一段路,却发现线断了一截。
他用手电往前照,前面的石壁上,横七竖八,全部都是他画的,交叠的线。
这座山洞的石壁是在移动的。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我发现前我就已经拉住了老陈的手臂。老陈任凭我拉着,把我挡在后面。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周子末真是油盐不进,“你不是出来了吗,说得那么吓人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出来的啊!”吴桂祥说,“我、我当时感觉我快要疯了…我自己肯定走不出去了,想在石头上写封遗书算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中了什么邪,为什么偏要去那里…”
“说重点。”周子末说,“出来以后怎么到这的。”
吴桂祥继续说。
他当时疯了一样大吼大叫,突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他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被装在了一个缸里。
这个缸被哐当哐当运输着,他想喊,想告诉别人自己其实在里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力气,只能任凭别人把自己运走。
不知道过了几天,缸终于停下。他被放在了一个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缸盖子,发现他就在这个房间里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但是这里有好多口缸,他本能地觉得有些惧怕,也没有硬闯大门。过了一段时间,他听到有人过来,就蹲在缸里,悄悄地掀开盖子一点往外看。
那个人绝对不是人,是个怪物。
它有七根手指,皮肤是惨白的,白得像个死人一样。吴桂祥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个东西特别的强壮,每天在这里巡视一圈,数缸的数量,然后锁上大门离开。
那个东西有的时候会在大厅里,吴桂祥也没办法判断,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偷偷用随身的强光手电向外面打信号。他出生在海滨渔村,家里有人从事打渔这个行当的,自然也会打船只求救的信号。
原来这就是原因,给我打信号的原来就是这个人。
我听完了他的故事,却觉得还有哪里连不上。这个欠缺的点一定非常平凡,但就是很不对劲。
“你吃什么活下来的,”老陈突然说,“信号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你的手电筒怎么会有这么多电。”
我恍然大悟,又毛骨悚然。
这个人一直没有提到他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那个都是缸的房间里,肯定也不会到处都是充电器或者电池等着他换。
那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拼命往老陈后面缩,我怕得手脚都是冰凉的,耳朵也嗡嗡直响。
吴桂祥在老陈说出这句话之后,一下子就沉默了。
“而且,”老陈继续说,我看见周子末已经把手电筒拿在了手上,“我刚刚开门,并没有东西从我旁边过去。”
“你不在房间里,你一直在房间外,躲在其他地方看我们。”
“你讲的是别人的故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桂祥”的影子挪动着,渐渐地,抬起了头来。
“你还记得…那扇蓝色的门吗…”
他声音沙哑的轻轻地说道。
我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那扇蓝色的门,那个水泥小屋,以及海浪声,滴水声,还有那个岩洞。这个画面好像是被什么硬塞进我的脑子里的,我根本无法抵抗地去想它。
周子末似乎也有一样的感觉,他的脸色也轻微地变了变。
“他们都进去了,他们都…成仙了…”
人影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周子末迅速打开手电筒,那个东西终于在我们面前无处遁形。
但是那并不是一个人。
那是一张人皮,已经干瘪了,扔在一个不锈钢的垃圾桶旁边,和垃圾堆叠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形态。
那是一张人皮,那根本不是人。
到底是谁和我们在讲话?到底是谁在说这个故事?
我脑子转得发疼,耳鸣声也越发尖锐。我站不住了,老陈把我扶着,示意离开。
周子末没有理会,他把手电筒开得最亮,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里面腐烂的肉味非常严重,我被刺得眼睛都发疼。肉块散落在地板上,一副没有剔除干净的骨架随意地扔在地上,一开门,好一批苍蝇被激飞起来,嗡嗡直叫。
“明白了。”周子末说,“撤。”
他跟着我们,也迅速地离开了这间房。
我在前面被老陈扶着,后来改成直接背着一路冲下楼。周子末把大门踹上,跟着我们一起下来了。
我胸口很闷,那个水泥房子给我带来了一种非常古怪的窒息感,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它都觉得喉咙里哽着东西一样,需要用力才能呼吸顺畅。
我跟个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老陈把我放下,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上。
“有个东西在搜集这些,”周子末说,“人头蟹和罐子应该是他搜集的最主要的东西,吴桂祥躲在罐子里阴差阳错被带来的。感觉具体故事是差不多的,他打手电筒求救,被你看到了。”
“但…但是…”我大喘着气,老陈过来摸摸我的背,“我看见了一个月的手电筒…”
“他最开始说什么你记得吗,”周子末说,“被光照到,他就会被那个东西发现。”
“他最开始打手电筒的目的你可以理解为是在求救,同时你也可以想想,他知道被看见会被发现,为什么他还在照别人?”
“他希望你被看见吧?你被看见的话,或许那个东西就会来找你了,他就可以脱身了。”
“我要晕了…你们今晚谁都别走…你们必须留下来睡…”
我挣扎着说。
“当然,我倾向于他是没有成功的,”周子末也来给我捏肩膀,“因为很明显,后面打手电筒的应该是他的执念,或者鬼魂什么的,他在饿死之前就先被抓住了。”
“那个铁钩不是用来上吊的,那个怪物把他挂在了铁钩上,扒了他的皮,然后在厕所里把他分尸了。你听到的滴水声,很有可能是他被挂在钩子上滴血的声音。”
“我觉得,你说的被神误导的,可能是后面的那个七只手指的怪物。他被神误导了,搜集了这些东西,做了这些事,应该只有一个目的…”
“成仙,”老陈说,“他说了,穿过那扇门,成仙了。”
“bingo,”周子末打了个响指,“怎么样,刺激不?”
“我要死了…”我胸口真的好难受,呼吸都好费劲,“都是…都是你…”
周子末抓住我指责他的那只手指,“怎么会,人生很无聊的嘛,我们是要时不时找些刺激。”
老陈把我冰凉的手指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揉了揉。
我又喘了一会,他们把我扶起来把我往家里送。临走的时候我是想看周子末在哪的,但是非常不顺利地看到了七栋703的那扇糊着黑纸的窗户。
窗户左下角的黑纸被揭起来了一点。
一只惨白浮肿的眼睛在那里,正充满怨恨地盯着我。
妈的,我想,妈的。
我好想晕倒,但是他就是不能顺时顺势晕倒。我崩溃至极,只好把脸埋在老陈的衣服里装死。
那天晚上我命令周子末去把我房间的窗户用礼物包装纸给贴上了。他说凭什么他贴老陈不用,我还没说话,老陈望了他一眼,他就自己去贴了。
我半个晚上都没睡着觉,睡着了之后又一直在做噩梦。我这个人精神敏感,对这些的耐受力很差。老陈在我旁边,我怕他一转身就跟洞穴冒险的吴桂祥一样不见了,所以那个晚上我是一直抓着他的手臂睡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子末已经走了,老陈正坐在我的床边。他本来在看手机,我一动他就看到了我这边。
“身体感觉怎么样?”
老陈说。
“我要搬家。”
老陈都愣了一下,他很少被人震惊到,我目前是这个记录的保持者。
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了,“那边周已经叫人去处理了,”他说,“你可以放心住。”
我摇头,“我可以租出去,”我说,“但是我绝对不会住这里了。我不想每天晚上都怀疑有人在对面楼看我。”
老陈很轻地笑了一声,“那你准备搬到哪去?”他说,“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很想说我想和你们一起住直到永远,我真的太怕了今天要是我自己去的话我可能会真的纯纯的被吓死。但是我又觉得这个太直接了,感觉不太好这样和老陈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冒犯他的感觉。
“我…还没想好,”我说,“但是我这里是不敢住了。我要出去住,然后找房租。”
老陈停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跟我们走吗,”他说,“我在这里有一套房子,周前段时间在暂住,我回来了我也在这里住了。”
“他还蹭你房住?”我说,“好不要脸。”
老陈又笑了一下,“等我们收拾一下,过来先和我们住段时间吧。”
我当然欣然应允。
在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故事其实是我们新的一段冒险的前奏,我更不知道的是,除了冒险以外,我的生命中多了一种,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那种东西叫“感情危机”。
这个故事下次再说。

今天是周三,周子末说要约我吃小龙虾。
我本来想拒绝的,因为我不太想让他上我们家来。我感觉我跟他没熟到那种程度,他又很喜欢身体接触,总是觉得怪怪的。
那件事结束后我和他确实有联系,但是频率很低。他满世界跑,回复消息慢四个八拍,又不知道钻到哪个信号都没有的地方去了。
最近他又突然来南方这边干活,还很突然地闲了下来。他约过我好几次,我们吃了两顿火锅,一顿椰子鸡,一顿泰国菜,都是他请客的。
我一时贪图便宜让他开车送到我家楼下,接着他就经常来,我们又在我家里吃了两餐。
他还挺会做饭,这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我觉得我们可以算得上稍微生疏一点的朋友,我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平时不联系,要出事了一呼百应。他现在联系我太频繁了,何况我也没那么喜欢吃小龙虾。
他一直都听不懂我婉拒的话,六点不到,他拎着两大袋子小龙虾敲门,我不把他放进来显得很残忍似的。
“怎么吃,”我看着活蹦乱跳还往外爬的小龙虾,“生吃?”
“我给你露一手,”周子末笑道,那件事之后我很少在内心里叫他金毛了,“帮我拿进去。”
我们俩拿着旧牙刷和小板凳在厨房刷了一个小时的小龙虾。周子末一直在讲话,我怨气很大,感觉像是给人打白工来了,刷子都快要把小龙虾打磨得反光。
刷完了他起锅炒。我都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铁锅。他在那做,做完了盛,炒了两锅,整整四大盘。
我们拿着小龙虾,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小龙虾味道很不错,周子末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吐槽狗血电影,我们开了两罐啤酒,碰了个杯,啃得满手是汁液。
等吃到九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个电话。
我一看来电显示就觉得不太对劲。
“你老实交代,”我说,“你和老陈是不是串通好了。”
周子末看上去一脸疑惑,“串通什么?”
“又有那种事发生了,你们要找我去对不对,”我用小龙虾头指着他,“说实话,不然你再也别来了。”
“是老陈联系你了吗。”
周子末笃定地说。
我点头,他叹气,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其实我跟他不熟,”他信誓旦旦地骗人,“我们俩就合作过几回而已,你不要把我和他看作是一起的。”
信他就有鬼了,据我所知他和教授属于金牌队伍之一,合作次数绝对不止一两回。
我不理他了,老陈的电话响到最后几声,我觉得他们又要拉我入局,很不情愿地接了。
“我在你家楼下,”我接起来,他没有什么停顿地就直接说了,“给你带了一点宵夜。”
“什么宵夜?”
“小龙虾。”
他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想如果他再让我刷小龙虾的话我今后会把他们俩都拉黑。
老陈上楼来,他穿得一直很正式,表情也是,往门口一站,提着的不像是小龙虾,像女婿来看老丈人的两盒脑白金。
周子末因为经常来,我把以前的一双买大了的拖鞋给了他,我还要给陈宣找另外一双一次性拖鞋。
我其实不常联系他,几次都是他打电话来问我伤好了没有。出院的那天是他接我的,把我送回家还帮我打扫了卫生。这人比周子末靠谱,周子末都能进我家,他必须也可以。
我在低头给陈宣找拖鞋,周子末在那里看见他了。
“老陈,”他喊,“来过二人世界呀。”
什么二人世界,来和我过二人世界吗,还是和你,我想,有这闲来帮我找拖鞋。
我摸来摸去,总记得有一双从酒店拿回来的比较好的一次性拖鞋没有给人穿过,就是摸不着了。我撅着屁股摸了半天,周子末在那吃小龙虾,陈宣就在后面站着,这俩人没有一个人帮忙的。
等我把鞋摸出来,陈宣穿上,说了声谢谢往客厅走。我看着他们俩坐一块,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悲哀。
这个家里仿佛我才是客人,今天我归属感很弱,要他们滚蛋才能好。
滚是不会真滚的,这俩人身上都背着我的三四次救命之恩。我本来准备今晚舒舒服服自己躺着玩手机,现在变得和深夜围着桌子三足鼎立吃小龙虾。
幸亏老陈带来的是炒好的,我们一共吃了六大盆,感觉接下来三个月都不想吃小龙虾了,再多吃一只可能都会横纹肌溶解。
吃的时候周子末和老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吃着小龙虾看电视。电视机里说今天是中元节,我就感叹了一句“今天是中元节啊。”
“对啊,”周子末不留痕迹地从另一个话题里转过来说,“中元节,很容易接触那些东西的。”
陈宣也点头,“确实。”
好嘛,我想,今天晚上你们俩别走了,中元节没过完你们谁都别想离开我家门半步。
他们吃到差不多十一点,对于我提的这个在家里留宿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周子末总想在我家里蹭住,我没想到陈宣也会答应。
“今天确实有点危险,”陈宣在洗碗的时候和我说,“所以想过来看看。”
原来是特地为了我来的,有点感动。
周子末的话,我觉得他只是单纯想吃小龙虾还缺个帮他刷虾的而已。
把东西慢慢收拾好之后我去给他们拿被子。开玩笑,两尊大神必须睡我旁边,否则我没有一点安全感。
我把床铺好,有一张行军床架在旁边,只能给一个人睡。我的床是双人床,可以睡两个人。
我以为他们应该都想自己睡,和他们说了,周子末第一时间表示他可以睡床,让老陈一个人睡小床。
“周,”陈宣说,“上次冰岛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周子末把嘴张开又闭上,“行,行,”他笑着说,“老陈,你真不错。”
最后是陈宣和我睡床了,周子末睡小床。冰岛那件事大概是能证明老陈不睡床就会产生一些难以想象的损失吧,反正我不知道。
差不多十二点他们都洗完澡准备睡觉了。我也躺上床,但是我还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觉得他们俩也没睡着。我在大学之后,除了紧急情况之外,就没有和人这么高密度地睡过。
倒不是不太习惯他们,就是感觉不太习惯和人一块睡觉了。他们都很安静,像是死了一样,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们没睡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就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从明星八卦看到萌宠视频。本来看着看着就困了,今天越看越精神,竟然隐隐有点睡不着的感觉。
“别看了。”黑暗中陈宣突然说话了,“对眼睛不好。”
“我们年轻人都喜欢晚上玩玩手机的啦,”我还没说话,周子末那边就接了,“你不懂。”
果然是搭档,这么有默契。
他们又像是死了一样待了一会。我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就想要不直接提议大家一起出去看电影吧,反正睡不着,躺着徒增尴尬。
这时候窗帘外又开始一闪一闪的了,我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外。
陈宣在闭目养神,感觉到我翻身过来,睁开眼看了我一下。
“对面又打手电筒玩呢,”我轻声说,“烦死了,每天晚上照人眼睛。”
陈宣坐起来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周子末也起身看了眼窗户。我最后坐起来,看见的就是他们在交流眼神。
“怎么了吗。”
“不对劲,”周子末直接了当地说,“他打的是一种灯语,一般用于海面上船只互相交流。”
“你看他打的这个节奏…三短三长三短,这是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
“对面是哪栋楼?”周子末看着我,“怎么会有人大半夜求救?”
我开始出冷汗,妈的,不会吧。
“他这么打都快一个月了,”我说,“我以为是小孩玩手电筒,就拿了个强光手电照回去了。照了两天,他越打时间越久,速度越快,我才给拆下来……”
这下不仅是周子末了,陈宣也望着我,满脸写着“你怎么敢”。
“我们去看看吧。”
陈宣说。
我内心是很抗拒的。我虽然知道跟着他们去绝对不会出事,但是我就是不想再接触这些东西了而已。
但是如果不搞清楚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能这辈子都不敢住我自己的房间睡我自己的床了。估计每到半夜我就会脑补有个人影在对面盯着我的窗口,用它那破手电筒对着我的窗户打求救信号。
他们俩说走就走,双手空空,什么都不带直接下楼,我问了要不要拿个榔头什么的防身,周子末说这样起不到防身的作用,对面楼还可能会报警。
“没事的。”陈宣说。
我等他继续说些什么安定军心,结果他就走了,周子末在前面等他,两个人嘀咕了几句。
靠,不会真的来我这过二人世界了吧。
他们俩说完就退到我身边来,一左一右,还不如去过二人世界。“你大概是上个月什么时候见到的?”周子末说,“有没有问一问其他邻居能不能看见?”
“我在小区群里问了,”我如实回答,“他们说没有,我以为是我正对着才看到。”
陈宣没说什么,在我旁边叹气,妈的,站在他们俩中间显得我好矮。
我们这个小区叫阳光家园,很土很俗气的老小区名字。之前连楼下门岗都没有人,最近几年才雇了个大爷在下面看着。不过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就是了。
我是六栋,左边单数右边双数,正对面的是七栋。亮手电筒的肯定是和我一样的七楼。
“我能在外面等你们吗,”我说,“没有其他的意思,我觉得我们还是邻居,上去的话会不会把关系搞僵了啊。”
“你确定要待在楼下?”周子末说,“现在快十二点了,我们过来的时候还见到有人在烧纸。”
我真的好想跟他们说你这样把我牵扯进来会遭报应的,但是我不敢,他们要是真的把我丢这里,明年他们就要过来帮我烧纸了。
我们直接上楼。七栋的楼梯和我们这栋一样用的是声控灯,有好几层的灯接触不是很好,光线很暗,看得非常瘆人。每层楼六户,我看每一户都觉得他们门后面有人盯着我。
那种恐怖的感觉简直挥之不去,我都不敢离开他们俩的视线,就怕一时失察,把自己搞失踪了。
等到了七楼我们一眼就看到了703那扇门。厚重的铁防盗门,灰黑色的金属门上嵌了个猫眼,门上乱七八糟地贴着一些红黑字的小广告,一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我们能不能走。”
我往后退,可能是差点踩到陈宣,他扶了我的腰一下。
周子末去研究锁头,估计是我的决心也没有那么坚定,陈宣稍微一用力,就把我推原位了。
“老陈,你…谢谢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人看起来蔫不拉几的,满肚子坏水。
周子末研究完了,“打不开,”他说,“你来?”
陈宣上去研究锁头,我跟在他后面想要过去看看。这是很本能的一个行为,周子末又窜出来把我拦住了。
“我们在后面等。”周子末揽着我的肩膀说。
你们今天怪怪的,我心想,不会被附身了吧。
我不留痕迹地抬一抬肩膀,想把他的手甩下去。他手上长胶水了一样,就是不放。
那边老陈已经把门弄开了。里面还有一道铁闸,我看见他拿了一个小东西在捅。我突然隐约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这让我整个胃都纠结起来了。
我还以为这又是要见到那些东西的前兆,赶紧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
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这他妈的哪里是撞鬼的前兆,这是犯法蹲监狱的前兆。
“你们敲门了吗,”我说,“直接就开??”
“怎么了吗。”周子末说,“他拿手电筒闪了你一个月,要是活人的话怎么都要给他两拳吧。”
我刚想说是,确实,你这样想一点问题没有。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他开门再打他,避免我们挨抓?
话还没说出来,老陈那边弄完了,他直接就走了进去。
法外狂徒啊,我被周子末推着非法闯入,想如果真挨抓我就说是他们胁迫我的。
我刚一踏进门,还没有三步,就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重的腐臭味。
房间里关着灯,有一点微微的红光从侧面透出来。南方有些比较迷信的人家家里会摆放神龛,那种红光就是神龛的电子蜡烛发出来的光。
另外一个亮着的地方就是房子客厅靠墙放的大玻璃鱼缸。鱼缸很大,是那种养大型鱼的。里面的水非常浑浊,还漂浮着几块东西。蓝白的水草灯亮着,过滤器也在呼呼地过滤水,整个房间只有这个和风扇转动的响声。
外面并没有光透进来,我注意到他们客厅的窗户上全部贴了一种黑色的纸,把光线挡得严严实实,手电筒透的光应该不是这里来的。
标准的南方人家配置,也是标准的一些民俗恐怖片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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