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青“……”
更想杀人了怎么办。
于是,舒教授顶着狗头,若无其事地走开,随后……爪子一摊,趴在沙发上压着那套衣服睡了。
压根就没有帮他的意思。
耳畔传来沈砺的一声轻笑,“宝宝啊……”
沈砺倚在浴室门框上,头发都湿湿的,发丝上还滴着水,晶莹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显得整张脸都蒙着一层水雾似的,他笑了笑,唇角勾起得逞的弧度。
那人抬步向他走过来,脚步声逐渐离他越来越近,舒明青耳尖的白毛被微弱的风拂动,他耳尖动了动。
猛然睁眼,就见面前站定一人。
浴室蒸腾的水汽漫入客厅,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笼罩,氤氲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气。
那人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毛,又滑下去抚着他肚子上的白毛,不料手刚碰到他肚子上的白毛,舒明青的耳尖瞬间绷得发直,轻轻颤了颤,爪子下意识抠紧了毯子。
“嗷呜!”舒明青一个激灵险些跳起来,却被沈砺稳稳扶住躺下,他拉过沙发靠背上搭着的厚毛毯给舒明青盖上肚子,“不给拿衣服就算了,怎么生个气还在这睡?凉着肚子怎么办?”
“傻狗。”沈砺轻笑道。
心跳在胸腔里撞得发疼,被沈砺掌心的温度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可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胎动,又让他的愤怒中泛起一丝无措。
“汪汪!!”舒明青立马冲着他怒吼,“汪汪汪汪!!”
混.蛋!你才傻狗!
片刻后,沈砺又转身去卧室换衣服,等再推门出来时,却见他又换上一套很是眼熟的衣服。
他那衣服上的图案越发让舒明青觉得眼熟,他眯着眼睛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他曾在什么时候见过那衣服。
那抹水纹波浪的暗银色与藏蓝刺绣在舒明青眼中不断拆解、放大,看得他头晕目眩,恍惚间,他又想起那个酒气氤氲、浑身燥热的夜晚。
那竟是沈砺那日穿的衣服。
舒明青:“……”
可是他当时不是给他扔了吗?
沈砺理了理衣服领口,轻佻笑道:“你也喜欢这衣服?我家里还有好多一样的,下次也给你做一件。”
“好了别乱想了,该给你去洗澡了。”沈砺大手轻轻揽过他的前腿,稳稳抱住他,抬脚就往浴室走去。
“嗷呜!”舒明青爪子扑腾着要去挠沈砺,“汪汪汪汪!”
沈砺!给我放开!
可沈砺却跟听不懂似的,若无其事地抱着他走到浴室里,将他放在一旁的小浴缸中,水都已经放好了。
这浴缸和水……舒明青耳尖动了动,沈砺早就准备好了?
不待他反应过来,整个人……整只狗已经被浸到温暖的水里。
“舒服吧?水温正合适,我试过很多次了。”沈砺道。
沈砺迅速给他梳毛,之后又用棉团塞住他的耳朵,之后用手撩起清水,一开始,他还是防水款耶耶,水流大起来之后,他的毛被瞬间打湿,从毛发蓬松的棉花糖瞬间变得蔫巴。
长长的白毛下,粉粉的肚子在水中泡着,肚皮某处微不可查地动着。
澡花在沈砺掌心揉出绵密的泡泡,葡萄香裹着温水从他耳尖滑到尾椎,沈砺指尖穿过湿毛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葡萄甜香瞬间在浴室里蔓延,上方暖黄.色的灯光让这里不至于很冷,水蒸气在空间里蒸腾起来,氤氲模糊着舒明青的视线。
为什么沈砺会这样对他?
明明之前他不慎退回萨摩耶形态时,沈砺只是匆匆看过一眼,就被家里人拉走上体能训练课程了。
沈砺分明应该不知道那就是他的。
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屏住呼吸,孕期嗅觉本就敏感,这甜味虽不腻,却还是让他胃里轻轻泛了下酸,耳朵尖却不受控地抖了抖。
“宝宝。”
他一回神,面前陡然凑来一张放大的俊脸。
沈砺睫毛上还沾着水珠,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扫过他鼻尖。
舒明青心里咯噔一下:这距离太近了。
他下意识抬起爪子想挠开,却被沈砺稳稳攥住,这厮指腹蹭过他爪垫的软肉,舒明青才听清他的话:“我是问你喜欢不喜欢鱼油,忘给你准备了,一会下去买。”
舒明青摇了摇狗头,雪白细软的蓬松毛发在空中飘动着,圆圆大大的眼珠转了转,把“不要”两个字全都写在了脸上。
那么腥气的东西,恐怕他一闻就吐了。
“这是不要的意思吗?”沈砺似笑非笑地给他揉.搓着后背的毛,力度愈发轻柔。
舒明青没出声,抬起爪子搭在另一只爪子上,趴下来,头偏到另一侧去,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似乎是想让他自己领悟去。
随后,沈砺的手又移到他的腹部,舒明青登时脊背一紧,连忙伸出爪子想制止沈砺。
但沈砺只是极轻极轻地给他擦拭几下腹部就将手挪开,转而去揉.搓他的四肢和尾巴。
“娇气。”沈砺洗完狗头,将他抱出来,放在厚毯子上,又用毛巾将他裹住。
随后才用吹风机给他吹毛。
“叮咚——”
门铃突然被摁响,像是有人来找,沈砺只能重新给他裹上毛巾,前去开门。
来人是个青年,约莫同沈砺同龄,一进来就哭丧着脸,喘着气扒着门框,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苦着喊:“祖宗啊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学校那科研项目突然缩短日期了吗?”
“跟我回去吧,早点做完,你好我也好啊!”
沈砺在他的哭声中缓缓抬起头,“奚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在休假,慢走不送。”
“别啊!不光你一个人,不会很累的,校方还叫了那个机甲动力学院的舒教授跟你一起做,你俩不是同校毕业的吗?合作起来肯定快!”
奚庆说“舒教授”三个字时,浴室里的耶耶耳尖猛地抖了一下,原本耷拉的耳朵“唰”地竖起来,耳道里的绒毛都跟着簌簌动。
“舒明青?”沈砺皱着眉问道。
奚庆没敢提,其实几个小时前,舒教授就已经联系不上,不知道人去哪了……
“跟校方说,不用叫他了,我明天过去自己做。”沈砺道。
“好嘞!你愿意去就好!”
浴室里的舒明青听了个大概,猛然打了个喷嚏,将头上毛巾震掉在地上。
奚庆笑着探头,笑道:“养狗了啊,真好看,几岁了?”
“家人,要跟我一起长命百岁的。”沈砺笑眯眯盯着奚庆,瞳眸之色渐驱变得危险起来,“怎么,你也想打我的人的主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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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看吗[托腮]站内的小天使,推文来的小天使,你们都忘了大明湖畔的野蛮鸵鸟吗[托腮][托腮][托腮]
奚庆后退半步,笑得有些勉强,“怎……怎么会呢?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门很快被关上,沈砺的目光才缓缓转回来。
“来吧宝宝,我们接着吹毛。”
沈砺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星刻就已经将他全身的毛吹干。
“不早了,明天我得出去做课题研究,家里留你一个人,可以吗?”沈砺认真地看着舒明青问。
舒明青:你觉得你问一只狗能问出什么来?
懒得搭理傻子。
“那就是可以了?”沈砺一把抱住他,“那我们去睡觉吧。”
等等,别动手动脚的,谁要跟你一起睡觉?
后来,舒明青被沈砺死死抱着躺在床上,平均每过五分,他都想张开狗嘴咬死沈砺一次。
可沈砺像是熬了很多大夜,累到极致一般,手搭在他身上就沉沉睡去,怎么叫也叫不醒。
而舒明青孕期疲乏,后来也终于禁不住睡过去。
沈砺沉沉的呼吸声伴随着他身上淡淡的梅花味萦绕在他鼻腔,奇怪的是,这些竟令他潜意识里觉得有些微妙的和谐。
但后半夜醒来时,肚子上沉沉压着一条粗壮有力的手臂,压得他很是不舒服。
混账!压他肚子了!
腹中传来微弱的蠕动感,舒明青如今很是敏感,他自然很快明白过来那是小崽子在不安地挪动着。
他的死亡凝视渐渐落到沈砺的睡颜上。
这个混球,连自己崽子都坑。
“混……”舒明青刚要发出怒吼,却在转头的瞬间哽住。
月光透过纱帘落在沈砺脸上,平日里锐利的眉眼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微微张开的唇间逸出绵长的呼吸,温热气息一下下扫过他后颈。
这个姿势……分明像是无意识地在护着他的肚子。
舒明青的犬齿咬进毛茸茸的爪子里。
荒谬,他怎么会对一个趁他虚弱“禁锢”他的人产生错觉?
可腹中又一次传来的微弱蠕动,与沈砺掌心若有似无的力度,让他喉咙发紧。
下次再敢压上来,真的咬死你。
他闷声哼唧着,爪子却鬼使神差地轻轻搭在沈砺的手腕上。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舒明青幽幽转醒,却见身上不知何时被人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身边早已没沈砺的身影。
床头柜上的光屏突然亮起来,开始播放一段音频:“宝宝,我先去学校了,厨房里有已经做好的米粥和鸡胸肉,你记得吃。”
米粥就算了,鸡胸肉……这个人还不明白他现在闻不了那个肉味。
沈砺在他心中的印象一点点消退下去,就等什么时候磨得连渣都不剩。
他灵活跳下床去,到厨房把那碗米粥喝完。
昨天已经消耗了一天的假期,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到明天前还没变回人形的话,他要怎样面对学生和领导?
盯着粥底,他深深叹了口气,正当余光扫过一旁的鸡胸肉时,肚子又突然咕噜咕噜叫起来。
无奈他只能凑过去,视死如归地试探着轻轻嗅闻。
毛绒耳尖倏地抖了抖。
这份鸡胸肉煮西兰花竟然没有一点腥味,像是用过什么特殊手法处理过一样。
舒明青这才试探着吃下两口,确定不会引起反胃后,才优雅地全部吃到腹中。
然后又跳到沙发上躺着休息。
睡梦中,只觉得身体一阵刺痛,伴随着隐秘的兴奋,舒明青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裸着的下半身,长长的腿交叠着躺在沙发上,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小腹处软软的,已经渐渐没了腹肌的模样,逐渐合为一体。
舒明青长出一口气。
终于变回来了。
他得找套衣服穿上,然后回家拿套营养剂,才能多维持一段人形形态。
他循着记忆去到沈砺的衣帽间,一推开门,果然就看见里面陈列着一排一模一样的海水纹衣服。
这个人……是有什么囤积癖吗?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款式,可这里到处都是一样的,甚至还有轻佻一点的暗红色。
他抖了抖肩膀,从中选了一套还算素净沉稳的灰色衣服。
为了省时间,他就算晕车,也叫了一辆悬浮车送他回家。
到家门口时,热浪又翻滚着扑向他,空气中都是一股压抑闷热的味道,他迅速推门而入,进去之后,整个人已经头晕得能直接倒在床上一睡不醒。
但他还是强撑着去衣柜里翻找营养剂。
不是这里,也不是这里……
翻到最后一个抽屉时,他终于眸色微亮,“在这里。”
他连忙打开,但末尾的橘色液体标记却瞬间浇灭他心头的希望之火。
通常单独存放的营养剂是绿色,一旦过期会自动变成橘色,这是专门为视力不佳或不识字的人设计的提醒标识。
过期了……那他就只能去学校拿一些了。
舒明青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嗯,还算得体。
于是,舒教授又叫了一辆悬浮车前去学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学校拿到营养剂,他关上办公室的门,连忙挽起袖管,将营养剂针头扎进自己手臂,轻轻将液体推进去。
细微的刺痛之后,他收起针管,才真正松下一口气来。
他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窗户上映出他的身影的镜像,里面的那另一个舒明青模糊如雾,覆着一层黑影,轻易看不真切。
眼神瞥过桌上被文件半遮住的封面是两张人脸的书,手指摩挲着左边那张虚幻的脸,又打开了那本平日里读的最多的《局外人》。
许久,他才合上书望向窗外缓神,现在虽然在假期,学校仍然有学生不回家,所以外面时不时仍有学生走过。
毕竟有其他星球考过来的学生,距离太远,即使坐飞船,那价格也不低,每次都回家的话,什么样的家庭能负担得起?
所以,他还是要避着点学生。
舒明青刚踏出教学楼,袖口的梅花味突然变得清晰,并非信息素浓度升高,而是走廊尽头的通风系统正将某种中和剂雾气吹散开来。
这是学校为防止Alpha信息素失控设置的常规措施。
他没想到,此刻却有些激化沈砺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分子了。
他下意识收紧领口。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实验室助理发来的消息:“舒教授,您上次申请的抑制剂批号有误,需要沈砺教授的权限才能调取新药剂,他现在在生物楼302,说您来了可以直接找他。”
舒明青皱眉。
沈砺怎么会知道他需要新的抑制剂?难道从昨晚就……他压下心头疑惑,快步走向生物楼,却在拐角处撞见一群学生。
其中一个Omega女生突然捂住口鼻,脸色泛红:“奇怪……怎么突然闻到梅花味?是哪位Alpha在释放信息素吗?”
另一个Beta男生指着舒明青的方向:“好像是从那边来的……舒教授,您身上的味道……”
舒明青浑身一僵。
梅花味此刻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像是被某种催化剂激活了。
他正要解释,身后突然传来沈砺的声音:“抱歉,我的实验样本泄漏了一点信息素模拟剂,吓到各位同学了。”
沈砺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罐,目光却径直落在舒明青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舒教授,跟我来拿抑制剂吧。”
舒明青看着沈砺手中的密封罐,那是用来保存高活性信息素的特制容器。
梅花味在两人之间交织,他手臂莫名发烫,这才发现沈砺今天穿的海水纹衬衫,竟和自己身上这件是同款不同色。
“那不是舒教授吗?”
“你有没有觉得舒教授的衣服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话说舒教授一向穿得很板正,不是西装就是衬衫的,今天怎么破天荒穿了这么一件衣服?”
舒明青自然能听到那些女生的窃窃私语,虽然神色如常地走着,其实心里已经泛起一阵涟漪。
这衣服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梅花味信息素的味道,要是再近些,让那些学生闻到,那可就真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沈砺有什么暧昧。
……不对,他们好像已经不是暧昧的程度了。
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
沈砺目光落到他的衣服上,似笑非笑地道:“舒教授也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
舒明青没说话,算作默认。
耳畔传来那人的一声轻笑,“真巧,我也喜欢。”
走到实验室,沈砺亲手抱起一箱抑制剂和营养剂递给他,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腰腹,“抱得动吗?要不要我帮你?”
舒明青面色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谢谢,不必。”
他将箱子抱回办公室后,又觉得已经到了学校,干脆把没做完的工作都做完再说,便又翻开资料,在纸上写起东西来。
顺便还进了一趟实验室,帮隔壁专业同事的学生指导实验,在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地肢解了小白鼠,“看着,只此一遍。”
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
做完这一切才回到自己办公室。
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办公桌上的日光灯管自动亮起时,舒明青才惊觉已经到了晚上,思绪不免混沌,直到胃隐隐作痛才将他的思绪强行拉回来。
胃疼是老.毛病了,他倒也没那么措手不及。
但这次胃的痛意又夹杂着腹中的刺痛,仿佛孩子不安于父亲这样折腾他,又不满于父亲这样刻意忽视他,使劲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存在。
胃部又传来一阵刺痛,舒明青身子发僵,随后又是一阵颤.抖。
“舒教授,去不去食堂——舒明青!”沈砺突然敲门,听见里面压抑着的闷哼后,直觉像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的舒明青强撑着坐在椅子上,冷汗涔涔落下,“没事,胃疼,我吃个药就——”
他刚刚拿起雷丁替尼胃药,指尖刚碰到雷丁替尼胃药的瓶盖,突然僵住,这药含有的成分对胎儿有影响,舒明青手指微颤,猛地收回来,药盒‘啪’地落在桌面上。
这药不能吃,对肚子里这个不好。
“舒明青!你在强撑什么?跟我去医院!”沈砺说着就要带他去医院。
“我没事,别小题大做,你去给我弄个发热贴就好。”
沈砺皱眉按住他颤.抖的手,不由分说用体温枪测量他的体温:“体温38.7℃,瞳孔涣散,腹痛不止,你跟我说这样没事?”
后腰的刺痛慢慢开始显现,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在扎,舒明青扶着墙壁想出去,不料踉跄了两步,指尖无意识摁住小腹。
那里的坠痛比刚才更烈,连呼吸都带着牵扯感。
身后传来沈砺的脚步声,他没回头,只咬着牙往外走,却被沈砺快步追上,手腕被攥住时,他闻到熟悉的梅花味信息素,混着一丝焦急:“你逞什么强?刚才摁肚子的动作骗不了人,再拖下去能量不稳……”
舒明青想甩开他,力气却虚得厉害,“去星际第三医院。”
至少那里有他信任的人,去其他医院难保不会被沈砺发现,到时候想拿掉孩子就难了……
舒明青盯着沈砺泛红的指节,又摸了摸小腹,那里的动静弱了些,像是在提醒他不能再硬撑。
最终他没再挣扎,任由沈砺把他扶进悬浮车,只是别过脸,冷声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谢你。”
触到舒明青后腰时,沈砺听见对方压抑的呜咽,“别……别碰肚子……”
舒明青气若游丝,沈砺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现在知道怕了?早跟你说别硬撑,偏不听我的,早警告过你别抗拒我的‘保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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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腮][托腮][托腮]真的没有人吗?我不想单机码字……
一张化验单子被人递过来,沈砺看着上面的字,隐秘中偷偷松了口气,他抬头望向面前的医生,“所以没什么事吧?”
“对,只是普通的胃病,开药或住院观察都可以,不算严重。”那医生提了提口罩,回答道。
听医生说没事后,沈砺才将单子折好放起来,打算出去给舒明青买些饭。
目送那抹黑色身影出医院大楼后,那白大褂医生眸色微沉,转身向病房走去,“说说吧,孩子怎么回事?”
病床上的舒明青没什么血色。
“是他的?”那医生把门关上,“舒明青!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舒家的alpha怎么能怀孕?你让你爸、我大伯怎么面对族中长老?”
借着投进来的阳光,医生胸.前的名牌折射着淡淡的光芒,‘舒广济’三个字格外显眼。
“那晚是意外,我没想到会怀上……”舒明青沉声开口,嗓音已经万分沙哑,衣服下,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一个软软地弧度,将舒明青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冷漠打破了几分。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舒广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肘撑着膝盖,手摁着额头,“以你的身体状况,安心养身体到三个月,就能安全拿掉它。”
舒明青那双琉璃色的浅淡瞳眸依然没有片刻活动的迹象。
“你不会想留下这个孩子吧?”舒广济观他神色,连忙站起来,“你疯了?以你的身体状况,你甚至都……”
舒明青倏地抬起头,舒广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连忙闭口转移话题。
“你觉得你能撑多久?撑到胎儿熬死你吗?”
“你是我们家百年才养出的天才,舒家荣耀都寄托在你身上,你现在跟我说你要毁了自己?”
“哥。”舒明青脸色发白,窗外透进来的暖光打在他脸上,流转在那副金丝眼镜边框旁,将那双平常冷若冰霜的瞳眸衬得柔和几分。
“我不会留下它的。”
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痕,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冰块,“我没得选。”
见他如此,舒广济气先消了一半,“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养身体。”
“定期来找我检查身体,尤其是激素水平和胎儿发育情况,你那个……”沈砺的名字格外烫嘴,舒广济一时找不到比姘头更委婉的说法,“你那个……同事那边,我会帮你瞒住他,明天办好手续就出院,别在这招人眼。”
舒广济叹息转身离去,离开前还递给他一杯水,“自己容易上火,也不知道上点心。”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白大褂,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桌上的病历单。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深深看了舒明青一眼,镜片后的目光复杂难辨,最终只是低低叹了句:“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随着门缓缓合上,走廊的喧嚣声也被隔绝在外,只留下病房里一片寂静 。
“舒明青!”沈砺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抬头望去,却见沈砺逆着走廊灯光快步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两盒饭菜。
“我打听了一下,胃病吃这个好点,还有那个粥是我回家熬好装过来的,你试试成不成。”沈砺边打开饭盒便道。
面前的小桌板被上来一碗粥和几个素菜,没有油腻的肉菜,清淡的米粥散发着清香,舒明青少见地没有反感。
沈砺看着舒明青的虚弱模样,想起上次庆功宴上,舒明青逞强喝酒时泛红的眼尾。
那时他就想,这个总是把自己逼到极限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示弱?
果不其然,下一刻,舒教授撑着拿起小光屏,强行扫了扫沈砺手腕上的光屏,随后,沈砺手上的光屏播报一条语音:
【星际银行收款1000星江币。】
舒明青推了推眼镜,冷光闪过边框,强行将虚弱掩饰起来,“报酬,多谢。”
沈砺看着光屏上的收款提示,桃花眼危险地眯起。
他突然倾身逼近,梅花味信息素裹挟着压迫感,“舒教授这是要和我算清账?”
“可惜,有些债,可不是一千星江币能还清的。”
舒明青指尖发颤地操作着光屏,金属边框在掌心硌出红痕。
他强撑着将转账记录举到沈砺面前,喉间泛起血腥味,“拿了钱就走,少那么多废话。”
可话音未落,胃部突然一阵抽痛,他不得不扶住床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转瞬即逝的狼狈。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米粥的清香,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沈砺的手指擦过舒明青冰凉的手背。
那抹温度像根刺,让舒明青下意识瑟缩,却听见对方低声道:“手这么凉,还硬撑?”
他强行塞到舒明青手中一只勺子,“喝粥,喝完后好吃药。”
“舒明青,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要是继续磨蹭,黄花菜都能自己跑回地里重开花了。”沈砺抬眼却没看他,只自顾自道。
舒明青:“……”
等舒明青出院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舒广济将最后一针营养剂输给他后,就亲自送他离开了医院。
临走时,体贴的大哥还塞给他一袋营养剂,“记得用。”
舒明青点点头,带着东西转身离开。
舒教授住院这种事原本没那么多人知道,谁料第三天舒明青撑着来学院上课时,教室却连一个学生都没有。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一片落叶被风吹进窗子里,寂寂无声,恍惚都知道他来不了一样,集体逃课了。
老教授抱着教案从拐角转出,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在舒明青苍白的脸上顿了顿:“小舒?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听说你病了,教务昨晚突然通知,说沈砺把你这周的课全接了。”
“那小子连教材都没换,还是你编的那本,咱们学校讲课向来不拘于教材,都是老师凭所学直接倾囊相授,最多也就写在笔记本上系统地教。”他咂了咂嘴,“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砺?”舒明青微微皱眉。
这人怎么又来自作主张?
谢过老教授后,舒明青就抬脚出去,打算去看一眼沈砺搞什么鬼。
走廊另一头传来几个学生的窃窃私语:“听说舒教授的课全被沈教授接了,这两人不是向来不合吗?”
“谁知道呢,不过沈教授这几天在课堂上总问起舒教授的事,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那几个学生渐行渐远,舒明青脑中的思绪也越来越乱。
沈砺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抱着教材走到补课的教室旁边,里面缓缓传来学生的询问声:“沈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您刚才说机甲动力靠的是燃料,又说目前技术能研发出更先进的燃料,可具体是哪些,您还没说。”
里面传来沈砺的声音:“这个我最近做过一个课题研究,我们燃料学院最近正在研发一种能代替现在的耗能严重的燃料的装置,叫光核棱镜,日后很有可能取代现在的气、量子和暗物质燃料。”
“光核棱镜是一种将光子高度压缩,转化为固态载体的装置……”
舒明青走过去,课堂大光屏上放映着课件,后面还夹杂着他口中的光核棱镜的物质分析表和装置分解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