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是你母亲的遗物,你也一直对她的死耿耿于怀,我也知道你一直不相信,但她是板上钉钉的死于医疗事故,你还在查吗?”
“当年……阿姨想必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糟蹋自己身子,你……”沈砺向他微微靠近一点,像是要多说几句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能量不稳?”
“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关?”舒明青忽然打断,抬手直接扔过去一本书,径直砸到沈砺胸口。
沈砺迅速接住,刚想说话,却见舒明青抬脚走出办公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师……师兄——”沈砺喊了两声,却骤然听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舒明青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低头看着舒明青扔过来的书,胸口被砸得发烫,他没再关注。
只推开门向走廊那边望去。
舒明青……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舒明青总觉得自己不对劲,有时候会撑不住打盹,很容易饥饿,但真的拿到饭菜却又吃不下去,身上很是容易困倦。
不过舒教授自己认为,他身体弱是常态,倒也没太在意,该备课备课,该实验实验,早出晚归,一点不耽误。
这天,舒明青刚刚赶到学校,正要进办公室,却见自己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人。
他理了理衬衫,总觉得这衬衫有些小了,心里盘算着下班后再让人送一套来,正好抽空去医院复查。
“舒教授!”
那两个人见到他,连忙打招呼道。
“你们是……”舒明青眯起眼睛来,细细想着这两人。
“我是您班上的司函啊!这是班祯!”那alpha少年腼腆笑道,“我们……要结婚了,督员那边准了假,也过来跟您说一声,送点喜糖。”
舒明青这才迟钝地想起来他们是之前那对怀孕的情侣。
他暗道最近自己的记性怎么越发差了,“恭喜,孩子怎么样了?”
班祯一愣,他三个月的肚子尚且不明显,而且又穿着宽松衬衫,舒教授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是司函或其他人说过了?
“还好,就是孕期反应有点严重。”班祯道,“那后天的婚礼不知您可有空过来?”
闻言,舒明青认真想了想,那天没有课,应当不耽误,就微微颔首,“有空。”
司函和班祯的婚礼是离学院外围三条街远的一个高级酒楼里举办,舒明青这几天很容易困倦,开悬浮车有些危险,司函就安排了个司机送他过去。
但悬浮车难免颠簸,舒明青几次都被晃得七荤八素,险些吐.出来。
跟他坐一台车的周启连忙上前扶住他,“你身体不舒服?”
舒明青摇摇头,闭目养神,“没事,待会就好……”
抵达婚礼现场,舒明青和周启等一干没课的教授讲师们坐在一桌,但与之不同的是,他脸色明显比其他人苍白憔悴许多,连身形都瘦弱不少。
台上新人已经出场,开始举行仪式,舒明青耐着不适,还是认真观看完这场仪式。
随后新人下来敬酒,周启正给舒明青加菜,“你看你都瘦成干了,你还能胜任学院第一alpha名号吗?快多吃点!”
舒明青熬唇微动,刚想夹起来,周启又给他夹过去一块烤肉,嘴里喋喋不休道:“这家的烤肉特别好吃,你尝——”
“呕——”舒明青一闻见那肉,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显得更为苍白。
恶心翻江倒海般在喉咙里冲撞着,他只能跑出去疯狂找卫生间。
“明青?”周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舒明青跌撞着冲向宴会厅角落。
洗手间门在身后重重甩上的瞬间,胃酸混着胆汁涌上喉头。
他扶着冰凉的洗手台干呕,眼前却不受控地闪过沈砺将银行卡给他的画面,还有那人轻笑时眼底的戏谑。
“混.蛋……”他喘息着抹了把嘴角,镜中人脸色惨白如纸,额发被冷汗黏在脸颊。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他疼得弯下腰,恍惚间想起昨夜也是这样的痛感,将他从噩梦中生生拽醒。
走廊外突然传来熟悉的梅花味信息素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轻笑。
舒明青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是沈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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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砺:怎么办,师兄怎么生气了?
旁观者:兄弟你处处踩你师兄雷点,那他能开心吗?
另外……我想嚎叫,谁把我最爱的推文老师的号炸了?好不容易爆的好几篇都没了[爆哭][爆哭][爆哭]我的泪要流干了
他狠狠拍了拍自己额头,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
他看了看镜中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纸巾擦干净水渍后,整理好衣服,才缓缓踏出门槛。
走廊那头,周启和一个人正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等他。
他走近才发觉,那另外一人竟是沈砺。
他的脚步瞬间僵住,舒明青紧紧握住手中的珍珠,只觉得有些发烫。
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沈砺?
“明青,没事吧?我刚刚过来时正好碰见沈砺,就一起过来找你了。”周启担忧道。
舒明青不自觉地拉了拉衬衫衣摆,将其扯平,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没事,先回去吧。”
沈砺盯着他蜷缩起来的手心,眸光停顿片刻,才侧身让舒明青过去。
而舒明青脚步也没停,径直跟着周启离开宴会厅。
与沈砺擦肩而过时,沈砺身上的梅花味愈发浓烈,混着宴会厅的花香,像根刺扎进鼻腔,舒明青微怔,无意中望了望沈砺的神色。
嗯?什么情况?
沈砺那什么表情?
他眼尾泛红,向来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蒙着层水雾。
担忧、关怀……还夹杂着一点悲伤?
他这是搞什么鬼,当他舒明青不知道他从小到大什么德行吗?
擦肩而过的刹那,沈砺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明天早上八点,星际医院。”
沈砺又看了一眼舒明青,转身离开。
方才扶他时,触到他小腹处的肌肉紧绷,不像普通胃疼的反应,倒和他之前查过的一些罕见病症的症状相似。
不等舒明青反应,他已擦肩而过,袖口掠过舒明青小腹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
舒明青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后知后觉摸到衣摆处残留的温度。
那里沾着沈砺指尖的潮湿,不知是汗,还是泪。
一场婚礼下来,舒明青却觉得很是疲惫,还是周启和沈砺一起送他回公寓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也是躺下就睡。
至于第二天的约定,舒明青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不过是最近撰写新教材太累,加上饮食不调,才会一刺.激就吐,哪需要去什么医院?
小题大做。
他订好闹钟,第二天很早就起床去学校查资料写新教材,另外还有个新课题的调查报告需要写。
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很快就赶到学校,进去自己办公室。
但一进门,却见桌子上赫然摆着一盒共和国药房新出的雷丁替尼胃药,药盒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起来细看,却见那字迹很是陌生:别空腹工作,旁边有面包。
他侧过目光去,才发觉另一边被书架挡着的地方,放了一个木盒子,里面几乎都是新制的松软面包。
谁给他送的东西?
舒明青暗暗点头,有可能。
他吃过面包后,就又开始写教材,在办公室一待就是七个小时。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12星刻,屏幕的蓝光映着他发青的眼色和冷掉的咖啡杯。
后来,他才没忍住,起身将那咖啡倒掉。
应该是咖啡品质不好或是已经变质,他闻那味道就想吐,只能敬而远之。
一直到中午,周启过来找他,他才后知后觉已经到午饭的时间。
周启瞥见桌上的胃药,神色一变,皱眉道:“你最近胃又不好了?要不要去……”
话未说完,舒明青已合上文件,“课题和教材更重要,我没事。”
“明青,你最近的状况真的有点奇怪,不管怎么说,身体是自己的,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到底在硬撑什么?”周启着急道。
“我说了我没事!”舒明青合上文件的力道太大,震落了几片资料。
他按住突然抽痛的胃部,喉间泛起酸意,“课题截止日期快到了,别拿这些小事烦我。”
“明青……”
“抱歉。”舒明青突然低声道。
周启摇摇头,“没事,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我确实无权干涉。”
周启很快抬步离开,只剩舒明青摁着发疼的眉心出神,片刻后继续做课题。
“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叩响,舒明青头也没抬,直接道:“进。”
那缓步走进来,在他桌子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早上怎么没过来?”
这熟悉的声音将舒明青正在做课题的专注瞬间击碎,他的嘴唇略微蠕动,而后不再多言,“不用多此一举。”
“就算这样,你午饭也不吃了,舒教授?师兄?”沈砺道。
舒明青果然抬起眼帘来盯着他的眼睛道:“不饿,你出去吧。”
“别啊,我叫家里的营养师做了一顿营养餐,病人吃最好了,你尝尝!”
他不打开还好,一打开,里面瘦肉粥的味道就扑鼻而来,舒明青强忍着恶心,忍无可忍地将他推出去,“不送。”
沈砺合上食盒,皱着眉低低道:“莫非是那天过后的后遗症?”
他又转身回去,在舒明青面前打开一个盒子,“吃不吃,开胃的,酸辣口的。”
舒明青一看那红油的颜色就皱眉,仿佛胃疼又开始了似的。
“你看你,怕疼还折腾自己。”沈砺骂骂咧咧递上一盒止痛药,“给,别死在我面前。”
舒明青抬头:“……”
随后直接将他踹了出去。
舒明青高强度通宵了三天,才把课题做完,也做完了教材撰写的初稿,就等第二遍修润了。
期间还处理了一堆助理发来的需要本人签字的文件。
此刻,外面D区教学楼,周启正好刚下课,拐角正碰上沈砺,寒暄一番,提及舒明青,他皱眉抱怨:“明青这阵子疯了,通宵写教材还不吃早饭,我上次天塞给他的吐司都没动……”
沈砺指尖一顿,没接话,只目送周启离开。
舒明青办公室里。
【助理:舒总,公司新开发的抑制剂项目计划书已经给您发过去了】
舒明青盯着光屏上“新型冷却型抑制剂研究项目书”的标题,指尖悬在签名处迟迟未落。
但许久,他也没签下去。
将人改造成怪物的改造液,家族做得还不够多吗?
他的手紧紧抓着钢笔,泛着惨淡的白。
【舒明青:打回。】
之后,他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才给一个叫“郑荣”的id发去几句话:接着查当年操刀的医生唐和平,所有关系网务必连根拔起,不惜代价。
他盯着“唐和平”几个字,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颤。
当年母亲的手术,唐和平不仅是主刀,还参与过家族的改造剂实验。
舒明青闭了闭眼。
许久,才再次睁开。
“叩叩——”
“舒教授,我们班这节是您的课,班长见您迟迟不来,叫我来提醒一句!”有学生敲门后轻轻喊道。
“好,我这就来。”舒明青一丝不苟地将衬衣理平,才扶好眼镜走出办公室。
但不知是不是走廊的空调的风格外冷,他近日总觉得小腹有些隐隐作痛,其他的止疼药也不是很管用。
舒明青心中暗暗觉得可能是最近通宵有些太狠,就暗暗策划等没课时睡上一整天。
他伸手打算去拿咖啡,却不小心打翻杯子,浓重的咖啡味瞬间充入鼻腔。
一股没来由的恶心感霎时在喉咙中横冲直撞,他拍了拍胸口,弯着腰缓了一会,才把那恶心感压下去,靠在桌边低低喘着气缓神。
突然,他小腹处又传来一阵痛楚,舒明青紧紧皱着眉,只好去摸抽屉里的药,两盒药都是白色包装,舒明青没细看,拿起一瓶打开,将药片就水吃下。
但吃完他才发觉那并非止痛药,而是盒胃药。
算了,左右也能止痛。
之后,他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着药效发作。
但一直到疼痛加剧,那药的药效也没起来。
【明青,救我,救救妈妈!】
【舒少爷,法医已经鉴定过,现场勘察也跑了几遍,证实你妈妈的确是死于医疗事故,不是谋杀,你还年轻,不必执念于此。】
【舒明青!疯子!怪物!】
“咳咳——”舒明青猛地被脑中乱七八糟的声音吵起来,明白过来这次身体这事恐怕并非那么简单,胸口时不时泛起一股恶心,小腹开始隐隐作痛。
他立刻叫了辆车送他去医院,而后跌跌撞撞走进诊室。
为什么……肚子会这样疼?
意识逐渐被抽离,他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医生慌慌张张跑过来查看他的状况。
他再次醒来是有人在他耳边轻喊,舒明青幽幽转醒,才惊觉自己躺在医院诊室的小床上,身旁白大褂的医生正凝视着自己。
他手里捏着两份报告,似乎正在蹙眉研究这报告。
“我……怎么了?”舒明青哑声问道。
那医生推了推黑框眼镜,“你怀孕了不知道吗?怎么还乱吃那种孕妇禁药,胎儿差点胎停。”
这几句话连在一起砸得舒明青晕头转向。
怀什么?
开什么玩笑?他是alpha,怎么怀?
不……不对,理论上,alpha也有生稙腔,不过已经萎缩得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伴侣生生撞进去、撞开的话,也有可能受孕。
尤其,他之前分明还见过一对双A情侣怀孕的。
那他之前的症状,疲惫、恶心、呕吐、腹痛……其实不是什么通宵后遗症,而是……怀孕?
“恭喜你啊,要当爸爸了。”
舒明青只觉得天要塌了。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身为alpha却怀上了另一个alpha的孩子,尤其那个人还是他根本不想见到的死对头。
他摁着自己发疼的眉心,渐渐开始揉起来。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须臾,他才抬起头来,眸中已经有不少血丝,“如果打掉的话,需要多久?”
“你确定吗?这个孩子发育还挺好的,而且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如果打掉,之后想再生孩子,会很难,即使是令omega受孕,几率也会大大下降。”医生叹息道。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再慎重考虑一下。”医生又道,“你身体情况特殊些,如果真的要做的话,也需要你接下来养身子至少一个月,等够三个月后,再来做手术。”
“还有,我们这里检测到,舒先生您的体质……似乎在身体承受大事件时,会能量不稳,比如易感期、重伤、还有怀孕,引发的后果会是……”
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他也能明白一点。
是说的他容易退回本体萨摩耶的事。
回公寓的路上,舒明青脑中一直在重复回想医生的话,只觉得脑子越发乱了。
舒明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状的红痕。
他抬头望着那片片白云,恍惚想起诊室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耳边嗡嗡作响,医生后面说检测到他体质特殊的话语,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地传进耳中。
打掉孩子,意味着可能失去做父亲的机会;留下孩子,又要如何面对沈砺,如何在这个alpha主导的世界里,解释自己身为alpha却怀孕的荒谬现实?
又如何面对自己?
学院的假期越来越近,舒明青早早请了假回家,打算彻底冷静冷静,顺便养养身子,好日后去做手术。
收拾办公室东西的当晚,舒明青却又突感身体一阵不对劲,疼痛流经四肢百骸,随后又很快化为一股酥麻痒感。
舒明青:“……”
办公室的落地玻璃上映出一团白花.花像块蓬松小面包似的萨摩耶狗头。
舒明青嗷呜一声以头抢地,想一头撞死算了,都是腹中这个小东西害他能量不稳,又变回本体萨摩耶的模样。
但变就变吧,怎么还偏偏不巧发生在这样一个情况下?
“明青,一会我早走一会,我桌子上还有一箱给你回家路上准备的零食,你走的时候记得搬走,我先走了!”门外传来周启的声音。
舒明青垂下脑袋,哼唧了一声,爪子挠了挠办公室的地垫,愈发觉得这事简直是天在和他开玩笑。
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要是从前,舒明青还能觉得是纯粹自己饿了,可现在自己肚子里养着一个能吃能动的小东西,总觉得一切都变味了。
“舒教授,您在吗?我们也要离开了,祝您假期快乐!”外面传来几个女生的声音。
“嗯?你们舒教授不在?”
突然,门外传来沈砺带着鼻音的询问声。
闻声,舒明青浑身都是僵的。
很好,现在有两个问题:
一,他到底怎么出去;
二,沈砺能不能快点死出去,别再回来?
又想,他最好识相点直接走,别推门进来,也别看见他如今这副模样。
然而下一秒,办公室的门陡然被推开,进来一个明显比其他男生更高的男人。
沈砺单手插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慢悠悠地踱进来。
“哇!好可爱的小耶耶啊!是舒教授养的吗?”那两个女生跟着沈砺进来,忍不住想上手摸他的毛。
沈砺看到那只神色冰冷的耶耶,不禁神色微动,不动声色地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指尖有意无意地蹭着舒明青耳后的软毛,唇畔勾起一抹细微的笑意。
语气轻佻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不是,这可是我们家最金贵的宝宝,平时碰都不让人碰的,今天算是你们饱眼福了。”
“宝宝?原来沈教授也这么童心啊!”女生们望向舒明青的狗头,笑道,“你叫宝宝对吧?宝宝,你真可爱,可惜我们没带罐罐,下次一定给你带!”
舒明青圆溜溜黑葡萄似的眼睛狠狠盯着沈砺,像是要把他打成纸片。
其中一个女生尴尬抬头,“那个……沈教授,宝宝好像……”
想咬死您呢……
“好了,我该带宝宝回家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沈砺假装没听见她们说的话,又上手摸了摸舒明青的毛,低头温声道,“走吧,宝宝。”
舒明青抬起后爪子就是一踹。
你才宝宝,你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但发出的,只是几声委屈又愤怒的“汪汪”叫。
而无人看见的角度中,沈砺小心抱着耶耶,那抹轻佻的笑意慢慢落下去。
师兄啊……这次可不能怪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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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文:《小莲蓬浇灌后怀崽了》
【仙莲小孕夫 x 冷冽心理医生 】
莲生是只浑身冒灵气的莲蓬精,家族快没香火了,他抱着最后五颗本命莲子跑到人间。
“全族希望”莲生叉腰笑:前辈说要找个味道对的配偶,莲子才能发芽!
医院诊室里,他盯着冷脸写病历的岑凛眼睛发亮:这人身上有千年雪松的凉味,一定很养莲子!
“医生,吃莲子吗?”小莲蓬蹦到桌前,莲子哗啦啦滚了满桌,还把沾着露水的手伸到他面前去,“我的露水能入药,结了道侣还能……”
岑凛指尖顿在病历本上,视线扫过他头顶晃悠的莲蓬,冷脸下判断:这不符合任何生物图鉴,典型的……妄想性障碍?
他捏着那只凉手往外拉,镜片泛着寒光:“莲子可入药,成精的不收。”
莲生急得晃莲蓬,本命莲子滚到岑凛手背上,瞬间沁出荷香,“就是要你呀!”
小莲蓬扑到他膝头,头顶掉籽:“莲子认主……浇灌后才会发芽,发芽就是……有宝宝啦!这颗算聘礼,另一颗……给你当药材用啊!”
岑凛喉结滚了滚,掌心里的莲子正发烫。
两个月后,报告显示莲生真的怀孕了。
听闻消息后。
岑凛:……一定是我加班头晕眼花听错了。
第二天:是我有毛病还是他是外星人?
第三天:这一定是医学奇迹。
莲生抱着圆滚滚的肚子,看自己吐的露水泛蓝:“人类说这是孕反?可我觉得好饿,想吃你身上的雪松味。”
岑凛搁下笔,语气比平时软了些:“是你和胎儿在磨合,不是病,别乱咬我喉结。”
“可前辈说浇灌能养宝宝!”小莲蓬翻身勾住他的脖子,莲蓬蹭得他下巴痒,“你之前还说要讲人类……什么的,那你什么时候跟我领道侣小本本呀?”
岑凛把他抱到飘窗上,他捏了捏小莲蓬泛红的耳朵,声音沉得发哑:“……领。”
后来科室的人都知道,高岭之花岑医生办公室里总飘着荷香,偶尔还能听见他无奈的声音:“我们孩子够多了,乖,不要了。”
沈砺貌似看不到他的挣.扎和杀意,自顾自地拎着布包往外走,“宝宝,咱们回家,今晚想吃什么?”
舒明青就这样生无可恋地被沈砺拐到悬浮车上。
期间,沈砺总时不时给他喂面包喂水即使他侧过狗头去表示不想搭理他,沈砺也依然乐此不疲。
但他现在孕期不稳定,总恶心想呕,本来坐悬浮车就头晕,他再递过来带着肉松的面包,舒明青顿时喉咙涌上一阵恶心。
终于吐到毯子上。
“晕车啊?”沈砺笑眯眯地摸着他耳朵上的软毛,“不过很快就到了,我新买的小别墅很近的,虽然装修也不怎么样,但也还凑合。”
舒明青吐得眼冒金星,狗头有气无力地趴在另外一块毛绒毯子上,指尖还想撑着毯子坐起来,却只摸到满掌柔软的绒毛。
他这才才反应过来自己还顶着狗头,只能有气无力地把下巴搁在毛绒毯子上,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哼唧。
这时,沈砺的手突然碰向他后腿膝盖处的软毛。
他的手一探过来,舒明青顾不得头晕,连忙“汪”了一声警告,沈砺看他的模样,却也没抽回手,反而又用另一只手抄起他的前腿,将他彻底揽到自己怀里。
“难受就别硬撑了,嗯?”沈砺道。
你才硬撑……
不知捱了多久,悬浮车终于稳稳停下,他也依稀感觉到自己被沈砺抱着走下车。
沈砺的确没撒谎,出现在他面前的也确实是座带花园的小别墅。
进屋后,沈砺将他放在客厅的软皮沙发上,“你坐会,我去给你煮点粥。”
舒明青:你最好别找死。
很快厨房飘来一股混杂着营养液的小米粥的香味,不同于之前油腻的肉味让他想作呕,闻着这带着清香的米粥味道,他竟真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闻着厨房飘来的米粥香,舒明青的耳尖顺着香味转了转,软毛蹭过沙发边缘,连尾巴尖都悄悄抬了半寸。
厨房里露出沈砺忙碌的身影,他身量颀长,剪裁得恰到好处的衣服没有多少褶皱,黑色布料里带着斜斜的细纹,仔细看还有隐约的金线闪烁其间,显得低调又贵气。
但他身上那萨摩耶狗头印花图案的围裙显得跟他贵气模样很是割裂。
奇怪,舒明青挠了挠狗头,他怎么会觉得沈砺贵气?
错觉,一定是错觉。
“粥好了,饿坏了吧?吃吧。”沈砺很快把粥端出来,放到舒明青面前,随后似乎又觉得小碗离舒明青有些远,又伸出手指轻轻往前推了推。
他盯着粥碗,却始终没上前一步。
他如今怀着孩子,身体又很虚弱,肚子里的小家伙还在不安地扑腾着,医生也叮嘱要好好养身子,这粥……
舒明青:我只是不忍心浪费粮食,并非粥好吃。
肚子适时地咕噜咕噜又响起来,沈砺像是察觉他的不自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眸光柔和地转身,关门时特意放缓动作,生怕惊扰到地上紧绷的身影,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地上的耶耶爪子不安地挠着毯子,留下一道道爪痕,像是有什么烦躁纠结之事。
算他识相。
那就勉为其难尝尝吧。
他凑近吃下一口后,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着谷物特有的清甜在舌尖化开,驱散了悬浮车上残留的恶心感,让舒明青不自觉地抖了抖耳尖。
那双浸着冰霜的眼睛忽地微亮,随后三下五除二就将粥全部喝完,只剩个碗底。
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舒明青后退半步,却见沈砺穿着一袭睡衣过来,“我先去洗澡,你自己看会光屏?”
他说着就按下墙上大光屏旁边的开关,顿时光屏亮起,里面播放着当今最红o明星的新剧。
舒明青眼神一下子空洞起来。
还不如看几个实验案例和数据。
一旁桌子上的相框悄然倒下来,舒明青敏锐察觉,上前扶起。
只见那是只正在雪地里奔跑的狼,瞳仁极金极亮,高壮威猛,苍茫雪地里,它的银灰和洁白长毛交杂着,奔跑时迎风飘舞,飒飒而去,带着种野性的不羁。
舒明青眼睛微微眯起来。
这时,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舒明青轻轻走过去,心里盘算着怎么趁他洗澡偷跑出去。
“吱呀”一声响,浴室的门陡然被人从里面推开,哗啦啦的流水声瞬间在耳边变大,“宝宝?帮我拿套衣服行不行?”
“就沙发上那套黑色的。”
沈砺半身裸着,大片大片胸膛裸.露在空气中,白色泡沫盖着他的眼睛,无法睁开,水珠顺着打湿的黑发滴下来,又顺着胸膛流到腹肌,再往下……
舒明青耳尖瞬间泛起微红。
沈砺这个流.氓!
不过这也让他恍惚想起闹出“人命”那晚,沈砺撑在他上方,胸膛剧烈起伏的模样,仿佛就是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