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宿敌,但有孩子by北边有鹿
北边有鹿  发于:2025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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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不着寸缕,身长不足半臂,看着应当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这怎么会有一个婴儿?
这孩子额头上是……
云清无死死盯着那处此刻正散发着光芒的金色弧形线条,那神似狐头的形状和此刻昏睡不醒的妖孽如出一辙。
他展开的右掌倏地一收,停顿在半空的冰刺再度刺下。
既是妖物,那便死不足惜。
“呜哇?”
原本正在啼哭的婴儿愣愣地看着冰刺,下一秒“格格”地笑了起来,向前伸出小手。
只见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在空中浮现,一对一地将冰刺接了下来,原本冷冰冰的杀器,突地就变成了孩子的玩具。
云清无看着这宛如除夕集会的场景,陷入了沉默。
能够如此轻易接住他的冰凝术的只有与他同源的神力,但他是这世间唯一的白泽。
“呜哇——”
孩子似是玩开心了,手不够用,脚也抬了起来,而这时他额间的妖徽也露出了另一边的模样。
赫然是白色。
云清无抿紧唇,迟疑地伸手去探婴儿的血脉,他的内心燃起一个荒谬的猜测,他必须要将这个猜测摁死在真相里。
幽幽白光沿着婴儿的血管处亮起。
云清无触电似地收回手,随即紧握成拳。
这个孩子体内竟然真的有白泽血脉!
那么……
他迟疑地看向还在昏睡着的冷离辞。
却见刚刚还闭着眼的人,蓦的睁开眼,一跃而起,下一秒,带着法力的剑锋就迎面向他袭了过来。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躺着的婴儿顺着力道腾了空,眼看就要掉在地上,云清无右手以枪一挡,同时向前一跃,全凭本能地接住了还在咿呀笑着的孩子。
“你没看见有个孩子在你身上吗?!”云清无厉声质问。
冷离辞攻势不减,一个眼神也没给那孩子一眼,右手快速收剑的同时,红光大盛,带着十足力道的烈焰朝着云清无击去。
“与我何干?”他语带疑惑。
云清无本就伤重,又顾忌着怀中的孩子,拼力一接下,喉间一股腥红已是抑制不住,血顺延着下巴滴落到孩子的脸上。
他也是神志不清了,刚才竟然要求一只妖顾忌别人的生命。
就算这孩子与冷离辞有关系,今日这妖,他难道就不除了吗?
思及此,云清无转身划下一道结界,又捏个诀,变出了一个襁褓裹住了孩子,想把孩子先安置了。
却不想这孩子才刚刚落地,一张小脸就皱在了一起,下一秒一声震天的“哇”声就爆发了出来。
全身的力气好似被抽走,一座巨山似的力量从天而降。
“咚!”
一声巨响,云清无发现自己跪在了地上,而之所以动静这么大,是因为跪下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原本欲乘胜追击的他的敌人。
他懵了一瞬,下意识看向另一个受害者,只见一道火红跃地而起,一道带着十足修为的红光劈头砍了过来,显然已经是恼怒至极。
云清无咬牙抱起孩子侧身一躲。
“呜哇哇哇——”
怀中的孩子哭得更伤心了,一时之间洞穴内只能听见她的哭声,大有一种不把洞穴哭散架不罢休的架势,好似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对待,令她伤心欲绝,撕心又裂肺。
“哐当!”
冷离辞难以置信地看着掉在地上宛如废骨头的骨剑,注意力一散,身上的重压乘势而上,一阵尘土起,他的膝盖又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起!”
他死死盯着地上的骨剑。
骨剑一副死样子。
“起!!”
骨剑还是一副死样子。
孩子刺耳的哭声让冷离辞内心的烦躁成倍增长,体内不断流逝的法力也让他心生怒气,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执着于施展术法,想要让骨剑动起来。
一时之间,好像他的敌人就是眼前这把不听话的剑。
云清无看了一眼魔怔一样的冷离辞,知道这人是指望不上了,他如临大敌一般看着怀中哭闹不止的小儿。
脑海里迅速走马灯,试图从过往的记忆里抓取到能够处理现下情况的方式。
允儿小时候,姑姑好像是这么哄的?
云清无迟疑地轻拍了两下孩子的屁股,没用。
他咬牙站起身又作势晃了晃身体,但因为动作过大,做出了一种摇篮床的架势。
还是没用。
他心一横,将尾巴放了出来。
孩子愣愣地看着这条雪白细长但尾端蓬松的尾巴,一时都忘记了哭,
他得到鼓舞,决定再接再厉,又将尾巴晃动了几下,靠得更近了些。
“咯咯——”
小儿咧嘴笑了起来,伸出小手碰了碰尾巴。
“唰——”
方才还死鱼一样的剑瞬间变软,支棱了起来。
原本身上犹如一座山的重量也随即消失,云清无感觉自己的身体陡然一轻。
云清无:“……”
他低头看了孩子一眼,又看向冷离辞,而冷离辞的视线则是落在了孩子身上。
冷离辞:“……”
云清无伸出手指点了点孩子额间的妖徽:“她,可能还真与你有点关系。”
冷离辞眉心紧蹙,迟疑半晌走了过来,他盯着那半边金色妖徽看了看,伸出右手想要进一步探查。
结果刚一伸手,一只胖嘟嘟的小手就抱了过来。
“咿呀呀——”
妖主身上暴戾的煞气在这一瞬间都被迫僵了一瞬,但这一瞬相当短暂,随着熟悉的气息从握住的手上蔓延过来,杀意直冲而上。
这种能够控制他的东西,就不该存在。
冷离辞冷冷地看着孩子纯真的笑脸,妖力涌入被握住的手指。
即使是孩子。
“砰!”
一阵白光将冷离辞弹开,那股消失的压力复又将他摁在地上,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看向孩子的眼神里满是愤恨。
凭什么!
孩子似是感受到这股愤恨,原本笑着的眼睛耷拉了下来,嘴巴瘪了瘪。
“你的孩子,你也要杀?”
云清无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冷离辞,刚准备收回去的尾巴只能又放了回来,试图安抚孩子,作为被殃及的池鱼,他还要负责给始作俑者擦屁股,神在无语的情况下,也真的会想笑。
“孩子?那是什么东西。”
冷离辞冷笑一声。
等到身上那股压力散去,冷离辞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他捏了个诀,满身狼狈脏污瞬时不见,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在废墟里翻找着什么。
这件事情八成与镇古青灯脱不开关系。
但无论他怎么翻找,青灯的影子也没出现一个
云清无抱着孩子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冷离辞忙活一通,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他必须要尽快弄清楚这个孩子的来处。
他也想到了镇古青灯,但以往没有任何记录说明镇古青灯还能有这个功能。
远处翻找着的人终于停了下来,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喂,你去哪?”云清无三两步跟了上去,在搞清楚孩子的情况之前,他不能让冷离辞就这么离开。
更何况,这孩子他是不可能带回天界的。
冷离辞头也没回,只扔下了一句话:“丹穴山。”
丹穴山是凤凰一族的居住地,镇古青灯原就是凤凰一族的神器,冷离辞这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云清无不再犹豫,也跟了上去。
漫天的彩霞尽头,隐隐浮现山峦起伏,凤凰华丽的鸟尾在滑翔间赋予了彩霞别具一格的瑰丽。
但在冷离辞靠近的一瞬间,这缕瑰丽立即化为了锋利的敌意。
“你这恶妖,又来干什么?!”
冷离辞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挡在前方的守卫,下巴微抬:“让开。”
“休想!”巨大的鸟羽从背后长出,飞入半空,三只凤凰迅速排列形成一个三角形,他们同时挥动翅膀,周围的气流立即变得急促起来。
“神友,等一下。”
云清无后一步赶到,看见这阵势立即出声阻止道,他走到冷离辞前面,挡住他已经蓄势待发的攻势,看着布阵的凤凰们:“我有急事想要请教一下凤凰神君,还请神友通报一声。”
说完,他又侧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警告道:“别再惹事。”
守卫认出云清无,阵型散开,落地行礼:“参见白泽元君。”
云清无抬手:“神友,不必多礼。”
为首的凤凰看向冷离辞,又迟疑地看向云清无:“殿下怎么会与这个妖孽在一起。”
云清无叹了口气:“一言难尽,烦请小友通报一声,放心我会看住他,不会让他对丹穴山造成伤害。”
“就凭你?”一声嗤笑声从身后传来。
云清无状似无意地将怀中孩子颠了颠,意味深长道:“要不你试试?”
冷离辞眼里的阴翳更深了几分,撇开了视线。
守卫见此,这才终于化为凤凰,向着山内飞了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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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人已经到了。”
花团锦簇中,正专注于将书展开放置在木架上的身影停了一瞬,转过身看向云清无,抬手行礼:“参见元君。”
“神君不必——”
云清无上前欲将其扶起,一道剑影抢先闪了过去。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冷离辞!”云清无唤出长枪对准冷离辞的脖颈:“放下。”
带着寒意的枪锋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突兀的血痕,但当事人却好似感受不到,反将手中的剑更靠近了几分,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便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僵持之下,孩子似是感受到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手脚不安地开始挣动,无形的压力重新聚集,一时之间,对峙的双方面色都难看了起来,但却无人打破僵局。
反而是被威胁着的凤凰神君面色淡然,好似架在自己脖颈间的不是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玩具,她看了看两人的反应,又看向云清无怀中小脸皱在一起的孩子,一瞬的惊讶闪过:“镇古青灯竟与你们有这样的机缘。”
“怎么说?”云清无看向凤凰神君,神色认真。
“镇古青灯最为众人熟知的能力是将天地灵气和人间香火转化为修炼助力,但它本是天地第一抹云彩所化的灵物,当它吸纳进足够的人间香火之后便会无限接近于凡人的胚胎,但正常情况下,它只能止步于此,但若有不同的识魂赋予它血脉,加之真火炼化,它也并非没有机缘塑为人型。”
冷离辞手中的剑泛起红光,杀戮之意更重了几分:“怎么解除血脉控制?”
凤凰神君无视颈间的剑锋,向着云清无的方向走了几步,她伸手抚向婴孩的丹田位置,淡声道:“她之所以能够影响你们,是因你们的识魂目前还未与这孩子完全融合,等到孩子结丹,成为独立个体,或许对你们的影响也会就此消失。”
两人闻言,神色稍缓。
冷离辞若有所思地看向躺在云清无怀里,消停了一些的活物。
无论如何,他必定要第一时间将内丹取出,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有能助其快速结丹的方法吗?”
云清无神色复杂地看向怀中的婴孩,这个限制一天不解除,他便一天不能亲自降妖除了冷离辞这个恶。
“有。”
凤凰神君迟疑了半晌,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云清无和冷离辞,似是在斟酌话术。
冷离辞面露不耐:“怎么做?”
凤凰神君移开眼神:“这孩子的诞生过于特殊,在结丹之前需要血亲以双修的方式进行能量的供养,一月至少一次,否则孩子就会有生命危险,到那时作为共有血脉的父母也会遭受重创,重则危及生命,轻则修为尽废。所以……”
云清无眼底一沉。
冷离辞握紧了手中的剑。
梦中那极尽缠绵的触感,耳边滚烫的喘息仿若咒语,无法自控地席卷而来。
凤凰神君没有察觉到二人的情绪,神色自若继续为这燥意加上了火:“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加速这个过程,或许可以增加一下双修的次数。”
说完她看了一眼二人,终于察觉到这一触即发的气氛,适时地补充道:“这双修之法有二,若是不想身体力行,也可以选择以识魂的方式相交,只是相应的效果也会有所减弱,你们应该——”
“做梦!”
似是终于忍无可忍,冷离辞手上方向一转,原本横在凤凰神君脖颈间的软剑,立即朝着云清无的方向围猎而去。
云清无抱着孩子侧身一躲,怒意和耻意混杂在一起,一点就燃烧起了大火,他将长枪向上一抛。
“受死!”
空中长枪搅动着山岭的平静,周围的空气立即如坠冰窖,长枪沾染怒意由上而下向着冷离辞的头顶而去。
“呜哇哇哇哇!”
惨烈啼哭再次响彻天地。
上一秒剑拔弩张的当事人双双和大地再次来了个亲密接触,二人抬起头愤恨地看向彼此,恨不得对方就此灰飞烟灭。身后却不情愿地放出了尾巴,红与白亲密交缠,将啼哭的孩子裹了起来。
云清无咬牙哄道:“乖,不哭,爹在和你娘闹着玩。”
冷离辞阴鸷地看着云清无,皮笑肉不笑,身后扬起另一条尾巴朝着云清无的脸狠狠甩了过去:“你是她娘?”
云清无忍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狠狠闭了闭眼。
就属你尾巴多……
被裹在中间的婴孩好奇地一手一条尾巴,咿咿呀呀满意地破涕而笑。
被迫安静躺在地上的剑和枪晃了晃身体,重新拥有了活力,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各自的主人手中。
凤凰神君见两人消停下来,这才走得近了些,她目光落在玩闹的孩子身上,抬眼看向冷离辞和云清无,神色严肃了几分:“你们若想解决问题,需要尽快学会控制情绪。在结丹之前,孩子对你们的情绪十分敏感,只要感知到你们对彼此的杀意,便会强行以自己的方式进行介入。”
身上的桎梏消散,冷离辞尾巴一卷,顺势将孩子带了过来,站起身转身就走。
云清无没有阻止,这个孩子虽然有着他的血脉但总归也有一半是妖,他并不能心安理得地跨过内心的那道槛。
“冷离辞。”
前方的脚步没有停留。
“停止你以神为名的杀戮,否则即使同归于尽,我也会立刻杀了你。”
冷离辞脚步停顿了一瞬,没有回头,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云清无转身看向凤凰神君,目光透着郑重还有一丝犹疑:“神君,此事牵扯复杂,还请您对这件事情保密。”
凤凰神君颔首:“元君放心,今日之事不会从我族透出一丝一毫消息。”
“多谢神君。”
云清无告辞离开。
“神君,您当日是不是预测到会有此事,才放任那狐妖拿走镇古青灯?”一旁的女使走了上来,眼里还带着未散的痛快之意。
凤凰神君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眼眸静如深潭,没有回答。
“恭迎尊上!尊上平安回来实乃我族大幸!”
冷离辞冷眼看着单膝跪在身前的有苏迁,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有苏迁身后的众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是吗?”
有苏迁见势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额头磕在地上,语气满是自责:“此次是臣等护卫不利,才让云清无有了可趁之机,请求尊上责罚。”
“嗯,是该罚。”
冷离辞向后一挥,一个华贵的黑色木椅出现在了身后,他随意地向后一坐,将手中的小崽子往身旁一扔,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上炙箱。”
有苏迁闻言,面色有一瞬的扭曲。
“尊上,此事不是司长的错,司长不应承受如此重的刑罚。”一位穿着盔甲的青年走上前,在有苏迁的身旁跪下,但头却固执地昂起,看向冷离辞的眼里满是倨傲。
有苏迁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厉声道:“木里!”
有苏木里乃九尾青狐长老之子,九尾青狐一族历代都是族内军事的负责者,而有苏木里就是里面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因此在族内拥有不低的声望。
其他原本还在观望的人,见此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还请尊上从轻处罚。”
“司长已经尽力了,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欺人太甚!”
“是啊是啊,司长不应该受惩罚。”
有苏迁在额头的遮挡下,嘴角得意地扬了扬。
然而下一秒,他的这点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带着玩味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既然如此,有苏木里……”
冷离辞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中的骨剑:“你来行刑。”
台下的附和声顿时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只余有苏木里跪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不想动刑?”冷离辞松开手中的剑柄,方才乖顺的骨剑瞬间飞上半空,剑身拉长弯曲,在有苏迁的上方形成一个圈,红光大盛,火焰聚集为数道利刃蓄势待发,若尽数落下,下方的人瞬间就会被刺成个刺猬。
“那死?”
“你——!”有苏木里唰地站起身,手握上了腰间的刀。
身后的议论声再次大了起来,看向冷离辞的眼里满是忌惮和敌视,相比冷离辞这个半妖,在他们的心里有苏迁才是正统,是尊贵的九尾白狐真正的血脉。
“司长是你舅舅!你怎么能——啊啊啊啊——”
开口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转而被惨叫所替代。
剩下的人敢怒不敢言。
“木里!上刑!”有苏迁狠狠握拳,他知道他这匆忙压下的筹码,在冷离辞眼中不值一提,再僵持下去,冷离辞那个疯子是真的会杀了他,他不能死!
“司长!”有苏木里目眦欲裂。
“上刑!”有苏迁厉声吼道。
冷离辞冷眼看着两人的“情深似海”,破觉乏味,一抹温热抚上他的手指,他一惊,杀招已经起了个头,临到头想起他的身旁还有个小崽子,这才强行收了回去。
小崽子似是也觉得乏味了,嘴里啊啊的叫个不停,双手朝他的方向伸着。
什么意思?
冷离辞皱了皱眉,没有动作。
“啊啊啊”
他移开视线,不想理。
“呜啊”
冷离辞:“……”
一条火红的尾巴送了上去。
终于安静了。
台下原本怒气冲冲的情绪被这一幕给强行塞了回去,除去依旧苦大仇深在准备炙箱的有苏木里和沉浸在屈辱里的有苏迁,其他人的目光都好奇地盯着躺在冷离辞旁边的那个奶娃娃。
“刚才就想问了,这孩子什么情况,怎么尊上出去一趟回来还多了个孩子?”
“在外面偷偷生的吧,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愿意给这个暴君生孩子?”
“强迫呗,谁能忤逆他。”
“臣谢尊上赏罚!”
叽里咕噜地八卦声中,有苏迁突兀的声音响起,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集聚在他的身上后,他憋在心里的那口气,这才终于舒了出来,他一脸坚毅,好似奔赴战场似的地走进了炙箱。
在箱门关闭的一刹那,烈火瞬间包围了有苏迁。
皮肉绽开的声音和焚烧皮肉的气味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惊肉跳,脆弱者开始忍不住干呕。
刚开始只能听见压抑过的喘息声,到了后来,像是终于无法自控,凄厉的喊叫声从箱中爆发出来。
有苏木里双眼通红,下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方才还兴致缺缺的冷离辞,此时的一双金眸却因兴奋变成了竖瞳,好似那一声声惨叫和熏人的气味是世间最美妙不过的曲调,令他今日所有无法释放的烦躁都得到了暂时的纾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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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魔咒
黑色的炙箱逐渐透出火烧的红,惨叫声逐渐被粗喘声所替代,到了最后听觉敏锐如狐族,也只能勉强听见一点微弱的呼吸声。
有苏木里跪伏在地,眼里的倨傲已不见分毫。
冷离辞像拎着物件一般将孩子拎起,慢悠悠地起了身,走向跪了一地的人群,他目视前方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予这些人 。
只有懵懂的婴孩挥舞着四肢,咿呀做语好奇地看着经过的每个人。
有苏木里的身旁落下一个小白瓶,他立即将其握在了手上,眼里的血丝更重了几分,这是生露,只要有苏迁喝下,便能重新生长出皮肉,伤痕尽除,但过程极其痛苦,不亚于再经历一遍炙烤之刑。
既能救命又残忍至极。
冷离辞回到离殿,手一挥,大门合上,将屋外那些议论和慌乱隔绝在外。
他半倚在一尘不染的榻上,双手将孩子举起,眉心轻皱,将孩子翻来覆去地打量,似是在做什么费解的研究。
“呜啊咯咯咯——”
小孩子觉得有意思,笑得更是开心。
“你笑什么?”
冷离辞表情冷冰冰,声音也冷冰冰。
“咯咯——”
“别笑了。”
冷离辞盯着孩子额间的印记,这一半红一半白甚是碍眼,每看一次就提醒着他与云清无这荒谬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若天界那位赤焰神君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和他弃如敝履的儿子搞出了一个孩子,会作何感想。
一想到那雷霆震怒的模样,冷离辞内心的烦躁又纾解了不少。
“奇怪,真奇怪。”
在外面安分的骨剑此刻活络起来,剑身伸长绕住了婴孩的手腕。
“奇怪什么?”
冷离辞看向擅自出来的骨剑,语气不耐烦道。这把剑炼化自饕餮的脊骨,在武力值和灵活度上远超同类,唯一的缺点就是里面有一缕驱散不了的饕餮神魂。
时不时就要出来聒噪惹人烦一下。
“按理说你和云清无起码有一半的血脉都是同宗,不会如此难以相融。”
冷离辞闻言一怔,伸手探向孩子的脉搏。
脉搏里果真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脉相互博弈,唯有微弱的一丝羁绊紧紧裹在其中。
冷离辞眸色微沉,沉默了半响,蓦的笑了起来,似是恍然大悟,又似是觉得荒谬可笑。
骨剑随之发出争鸣声,想起当年白泽降生的盛景,心生感叹:“当年的元君赤焰神君与神女孕育出这世间唯一的白泽可是轰动了天界,到处都说这天君一脉是天命所归,没成想啊没成想啊,竟是一段彻头彻尾的偷天换日,赤焰神君这情路着实坎坷了一点。”
“不过……都说天帝天母一脉继位依靠血缘传递的神缘,那这白泽既非亲生自然不可能有神缘,又是如何混淆过关成为新一任元君的呢?”
骨剑思索半响,惊呼一声:“除非……是天界有意为之!这宁愿戴绿帽子都不愿意认你这个亲生子,啧啧啧,也是,要是被人发现元君的神缘沾染了妖族的血脉,定是一番腥风血雨。”
骨剑语气带了些幸灾乐祸:“神不爱,妖厌弃,可怜可怜。”
冷离辞将孩子往旁边一扔,一手握住剑柄,一手聚起一阵烈焰抬手就朝着剑身烧去,方才还得意八卦的声音立即被惨叫掩盖。
“手下败将,有何资格可怜我?”
冷离辞嗤笑一声,狐族?神族?他才不在乎这些,终有一日,神族会和狐族一样,只是他的手下败将。
自从有苏迁被当众上刑后,有苏迁企图挑起的躁动,经此一役,再次归于平静,哪怕被强行退位的有苏迁亲娘也只能背地里暗骂几句,再无他法。
但这样的平静只属于别人,却并不属于冷离辞本人。
一双面对杀戮平静无波的金眸,此刻已是骇浪滔天,身旁婴孩的哭闹声宛如魔音穿耳,令他头疼欲裂,动弹不得,打坐修炼了一整天,进展直接变成了负数不说,八条尾巴都焉了,也毫无劝阻的趋势。
不能杀…
不能杀……
他咬紧后槽牙,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压制着内心一阵高过一阵的杀戮之意。
同样难以平静的还有远在天界的另一位。
床公一脸震惊地看着对面泼了自己一脸酒的元君,头上簪着的拨浪鼓咚咚地响了好几声:“你……再馋酒,也不能用它洗脸啊……”
云清无:“……”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着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了桌上,捏了个决,湿透的发梢和脸重新变得干爽,镇定解释道:“没拿稳。”
“哦”,床公拿起酒壶,重新将碗倒满:“别心急,酒管够哈。”
云清无没有再端酒,决定直接切入正题:“我此行在凡间遇见一怪事,有一神器融入了妖族的血脉,化为了人形,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床公喃喃重复了一句,半晌眼睛睁得溜圆,急道:“你不会是下凡一趟,采了不该采的野花吧?你可别情感用事啊!那是违反天规的!”
“好好审题!别随意发散。”云清无一把将床公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
床公苦着脸看着远离自己的美酒,认真想了想:“我在上上上任床公,我老祖宗留下的手札里好像看过类似的奇事,但我自己没见过,你想我有什么看法?”
云清无深蓝色地眸色变浅了些许,握着酒壶的力道紧了紧:“手札上怎么说?这种情况有可逆的渠道吗?”
“可逆?怎么逆?”床公面露不解。
“重新回归神器的形态。”
床公头上的拨浪鼓又咚咚了几声:“这还能逆?!”
“这是真没办法变回来,尊上。”有苏山离殿里,一个身形高挑,装扮花哨的女子叹了口气,从头上摘下一片褐色羽毛往地上一扔,羽毛落地化为了数封书信。
她指着那些书信道:“我从我们彩鹬一族问到了其他鸟族,但没一个人听说过这等奇事,我们鸟类这么擅长打听消息都打听不到,那就证明是真没有办法。”
冷离辞坐在上方,一圈又一圈地将银链缠绕在右手食指上,食指已经没有了皮肉,只剩下了骨头,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阴沉之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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