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响彻by蝉饮
蝉饮  发于:2025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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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羞耻心战胜了好奇心,他还是没能问出口。
但他问了别的:“谷肆这会在哪呢,我找他说个事。”
温时没有问他缘由,反而爽快回答他:“应该在他的书房吧?就在我隔壁。”
罗阿响把书放回了原位,轻轻地关上了画室的门,脚步踏在走廊的地砖上格外明显。
他长出了一口气,稳稳心神才敲响了隔壁的房门。罗阿响没有听见任何回应,片刻之后,谷肆直接拉开了书房的门出现在他面前,两人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同时又立刻移开。
半晌后,谷肆问:“怎么了?”
罗阿响:“关于之前的事……”
他一句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谷肆拉进了房间里,其后还不忘看了一眼走廊,确定没人之后才仔仔细细地关上了门,好似和罗阿响说话是多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般。
“什么事?”谷肆就这样和他站在门后,也不招呼他往里走,面无表情地看着罗阿响。
罗阿响被他这么一盯,差点忘了原本想说什么,吱唔两声才终于找回了脑子的自主权。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口条还算清晰,语气非常诚恳:“上次生病的时候谢谢你帮我,那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而且有些误会,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抱歉。”
让他意外的是谷肆听了他的话没什么反应,良久之后才淡淡地:“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了。”没有他预想的促膝长谈,两人也没有争得面红耳热,就这样平淡的结束了。罗阿响心里很不爽,就好像卯足了劲,最后打在一团软软的棉花上。
然后罗阿响就被请出了谷肆的书房,关门声“砰”地在他耳边炸开,吓得他一个激灵。如果这是他熟悉的人,罗阿响肯定会敲门然后当面骂回去,但这人是谷肆,他只能默默从门前走开,去楼下找其他人了。
大家离开谷肆家的时候,明显都恋恋不舍。离开的时候,罗阿响抱着那本没看完的书很满足,温时让他带回去看,看完还她就行了。
毛毛走时仍然两眼发直:“罗老大,我也想要那个电脑,你能给我买吗。”
罗阿响嫌弃地答:“那你应该去求谷肆,说不定他还真会给你买。”
毛毛摇了摇头,总算从幻想中脱离出来,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之中。他清醒了些,对罗阿响说:“还是你求他机会大一点。”
罗阿响心里想着拉倒吧,只是道歉道谢都被人甩门甩了一鼻子灰,还求他。虽说他平易近人热心开朗,也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地热脸贴冷屁股。他罗阿响是谁,堂堂附中一枝花,才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很快罗阿响就投入到新一轮的数学复习以及绘画作业当中,把一切都当作没有发生过。从去谷肆家那天之后,他和谷肆又变成了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罗阿响也会刻意避开和谷肆相遇的场合,就连出教室都尽量走后面的门。
旁人眼中罗阿响仍然是以前那个乐观开朗的小太阳,和所有人关系都好,就连古板至极的老师偶尔也能被他一两句话逗得合不拢嘴。
唯独谷肆,冷眼看着他每天逃避自己,两人之间短暂的交集像是不存在,被罗阿响和他自己合力擦掉了,只留下一片空白。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空置的黑板,烦躁地咬了咬嘴唇。

两人再次正面相对是在老沈的办公室里。
罗阿响把收好的作业抱去办公室,正好看见谷肆站在老沈的办公桌前,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再次抬起脚迈进老沈的办公室。
“哦,你来了。”老沈坐在木质椅子上,手上翻着一张试卷,谷肆冷着脸,看见罗阿响过来时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松动。
“作业我放在这里了,都交了。”罗阿响简单跟老沈打了个招呼,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被老沈叫住了。老沈盯着罗阿响,表情也有些严肃,两人好像在进行什么世纪会晤。
老沈:“阿响,你……”
罗阿响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我能教的都教他了,其他的帮不了。”
似乎这次谷肆的数学成绩又下滑了很多,老沈想跟他说的话他大概能猜到,但罗阿响也确实尽力了,他已经帮谷肆重新建立了数学基础知识的体系,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多刷题和记题型。
“算了,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吧,我会给他额外出题,他如果来问你,你愿意给他讲讲就不错了。”
罗阿响的眼神落在谷肆脸上,勾着嘴角:“如果他来问我,没问题。”就如今谷肆对他这冷淡的态度,想也不可能会来问他,他既满足了老沈的意愿,又不至于那么不体面。
但让罗阿响没料到的是,谷肆真的会拿着题目过来问他。更让他意外的是,在罗阿响一行人吃了晚饭回来后,谷肆的桌子又搬回了罗阿响旁边,谷肆本人就端正地坐在那里。
毛毛见状抓耳挠腮,比他本人还兴奋,在他耳边不停念叨:“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罗阿响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只是摇摇头,黑着脸不太高兴,绕过谷肆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原本他们同桌时,谷肆是在靠窗座位,谷肆搬走后,罗阿响直接把自己的桌椅抵进里面,霸占了靠窗的位置。相当于现在他们两人互换了位置。
罗阿响刚坐下不到一分钟,谷肆就一本正经地拿出老沈给他出的题,指着其中一道问罗阿响:“这个题怎么解?”谷肆目光如炬,丝毫没有避开罗阿响,坦诚到罗阿响以为之前他态度冷淡和划清界限是幻觉。
原本罗阿响根本不想理他,但谷肆过于一本正经,他说服自己是因为答应了老沈,所以不得不帮他。罗阿响只得凑过去看题干,他明显感觉到谷肆的视线仍然落在他脸上,罗阿响装作没发现,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鬓发。
罗阿响把题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解法就自动显现了,他把关键的公式写了下来。
“这题主要是用这个公式,你自己想想。”罗阿响干脆利落,他讲题一贯都是这样直击核心,省略掉其他细致入微的步骤计算。他这讲题方式被毛毛他们多次吐槽过,说他是参考答案略式讲题法,就像是你满怀希望地翻开参考答案,最后只看到一个略字的失落感。
谷肆看着他写下的公式,立刻就反应过来,根本没思考,直接就把解题步骤写了出来,让罗阿响怀疑他本来就会。
因为这件事,罗阿响整个晚自习都心不在焉的,最后烦了直接趴在桌上睡大觉。他是真搞不懂谷肆的脑回路,既然那么讨厌他,又为什么会搬回同桌。
明明他都已经打算放弃了,这不又给了他一丝渺茫的希望吗?
“啧。”
“怎么了,少爷?”毛毛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到他旁边了,就这么一点课间时间,他也要来烦罗阿响。铃声刚响,谷肆就出去了,这才给了毛毛接近罗阿响的大好机会。
“烦!”
毛毛摇头晃脑:“我看少侠定是为情所困……”
罗阿响看他这嘚瑟样儿就烦,把毛毛的脑袋一把薅开:“滚蛋!”
毛毛:“你不好奇吗?”
罗阿响没好气:“什么?”
毛毛:“谷肆为什么搬回来。”
“你知道?”罗阿响半信半疑地看毛毛,他是挺好奇的,但他也太不相信毛毛会知道原因。
毛毛朝他招了招手,罗阿响把耳朵凑过去听。然后他听见毛毛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去问他。”
罗阿响被他气死了,故弄玄虚半天,结果就跟他说这。罗阿响举起手一巴掌想打在毛毛脑袋上,但毛毛灵活一闪,罗阿响一巴掌扇在了身后人的肚子上。
罗阿响抬头:“抱、歉……”
谷肆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这样一个非常微妙的时机,罗阿响讪讪收回手,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埋在书桌上,他能感觉到热度从他脑袋上升起。
“没事。”谷肆声音倒是很冷静,若无其事地在他旁边坐下了。
罗阿响回想起刚刚的手感,他说不定摸到谷肆的腹肌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罗阿响羞愧到恨不得钻进地心。
毛、毛!
毛毛还不知道自己被罗阿响列入拟追杀名单,还笑嘻嘻地举起他的戒网瘾手机,示意罗阿响看手机。
罗阿响打开手机,看见毛毛发来的消息,气得差点直接冲过去揍人。
「毛毛:手感怎么样」
罗阿响冷笑一声,心想一会儿就让你知道我拳头的手感怎么样。
毛毛大概是知道他心存报复之意,晚自习下课了坐在位置上没动,装作还在看书的样子,罗阿响担心影响班上氛围,只能在经过毛毛的座位时给了他一拳。
他在毛毛耳边轻声说:“下次别想抄作业了。”
说完就离开了教室,回家了,任由毛毛给他发消息道歉,他一条都没回,吓死毛毛。
学校的路灯昏暗至极,由于已经走过了成千上万次,这对他的影响倒是不大。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黑暗中有人在看他,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是放学时间,大家都走同一条路,被人看也没什么。
出了校门之后,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更强烈了,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果然,似乎有人在跟着他。
他快步流星,几乎要小跑起来了。但身后的人似乎追着他来了,罗阿响心里一惊,正打算跑的时候,冰凉的触感抓住了他的手腕,罗阿响被吓得跳起来,抬头却对上了谷肆的眼睛,少有地带着些许笑意。
“呼……是你啊,吓死我,还以为有变态跟踪狂,怎么了?”
罗阿响原本就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更欢腾了,谷肆的手很冰,衬得他体温更高。
谷肆单手推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抓着罗阿响。昏暗的灯光下,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给罗阿响展示了一次完美的明暗二分。
这张脸真的有如神造,罗阿响不禁在内心感叹。
“没事,一起走一段吧。”
“哦、哦……”罗阿响不明所以,谷肆抓住他的手也没有松开,他象征性地挣了挣,谷肆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抓着罗阿响,随后便松开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吗?”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奇怪,罗阿响只好定了定神,再次开口问谷肆。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把座位搬回去?”
罗阿响再次在心里骂毛毛,原来谷肆听到了他们课间的聊天。
“为、为什么?”罗阿响感觉到自己手心微潮,紧张得冒汗,一边担心谷肆会说出什么跟他有关的话,又担心谷肆的回答完全与他无关。
谷肆声音微沉:“想跟你和好,可以吗?”
谷肆望向他的眼神很微妙,明显是示弱的目光,像曾经见过的犯错小狗眼中的湿漉漉。
罗阿响哈哈一笑:“说什么呢!我们之间有发生什么需要和好的事情吗!”其实罗阿响仍然在强撑,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只能同意,如果是平时的罗阿响,就肯定会同意。
但他的心里又觉得堵得慌,说出口之后反倒闷闷不乐的。他从来不觉得他和谷肆的关系破裂过,只是他单方面地被谷肆远离了而已。
“你怎么了?”谷肆觉察了他的情绪变化,但却不知道罗阿响为何如此。
罗阿响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不断往下沉。谷肆说的和好,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和好,但他所期冀的却完全不是如此。
几次三番的受挫,让罗阿响根本说不出自己的感受,他摇了摇头。
谷肆没追问,跨上了单车,对罗阿响说道:“我送你回去。”
罗阿响坐在单车后座上,他和谷肆又回到了他腿受伤那时候的样子。这也让罗阿响想到了告白被拒那晚,他抓着后座上冰凉的铁杆,看着谷肆奋力蹬车,他的短发被风吹得往后飞,翻飞的衣角偶尔会擦过罗阿响的脸。
罗阿响顿时生出了一种青春暗恋无疾而终的惋惜。多么鲜活的一个人,可惜就是不喜欢他。
谷肆贴心地把他送到小区楼下,对罗阿响说:“明天来接你。”
“不用!”罗阿响立刻拒绝了。
不知道是不是谷肆对朋友二字的理解出了什么偏差,导致他以为好友之间也会接送上学,但罗阿响不想这样。
“怎么了?”
“很奇怪啊,我现在又没受伤,接送上学……”
“接送上学怎么了?”谷肆明显的疑惑不解。
“一般普通朋友之间不会这样的。”罗阿响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罗阿响明确感受到气氛变了,刚才还平和无波,转而就波澜连连。
谷肆皱着眉,单手撑在自行车把手上,另一只手把肩上挎着的包往上捞了捞。罗阿响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又忍不住去偷瞄他现在的表情。
他的表情透露着他此时的不以为然,深邃瞳孔闪着微光,认真地看着罗阿响。
半晌后,罗阿响听见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忿然:“普通朋友不行,那不普通朋友之间呢?”
“什么?”恍然间,罗阿响以为自己听错了。
谷肆一只手搭在罗阿响肩上,深深叹息道:“罗阿响,难道你的人际关系只有普通朋友和男朋友之间的区别吗?”
罗阿响侧头看了看搭在他肩上的谷肆的手,有些尴尬地耸耸肩,下意识否定:“不……”
谷肆:“那不就行了,如果是周懋来接你呢?”
罗阿响被他气笑:“我从小和他一起,你呢?”
谷肆的眉头越皱越深:“所以我根本不如他?”
自虐般的互相反问,让他们之间的交流无法继续,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罗阿响不知道他这种比较的根由到底从何而来,不愿开口回答在他看来无比荒谬的提问。
对方却像被他的无言激怒,原本搭在肩头的手推了他一下,罗阿响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啊、对不起!”谷肆没料到他的动作会让罗阿响摔倒,他慌忙从单车上下来,想去拉罗阿响。
“哐”一声,单车倒地发出金属碰撞声,链条毫无阻力地运转着,车轮骨碌碌转个不停。
谷肆无措地俯视他,眼神的确是关心的,但他来搀扶的手被罗阿响挥开。
罗阿响面无表情站起来,语气却冰冷:“我没事,谢谢你送我回来。”
听见这句话,谷肆犹如被架在处刑架上等待凌迟,他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自己的不善言辞。以前他总以为,不用说太多,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就足够。但在一原则在罗阿响身上不奏效,他示弱,罗阿响不在意,他示好,罗阿响不在意。
今晚原本他是想对罗阿响表明自己可以试着接受他,不必要直接把两人之间的感情升为爱情,因为他还从未知道喜欢这种感情是什么滋味。在罗阿响拒绝他时,他脑中的弦似乎崩得太紧,“啪”一声断掉,理智出走,回过头来时已幼稚地在和其他人比较。
谷肆看见罗阿响总微微带笑的俊脸逐渐冷却,心慌意乱去抓他的手。
罗阿响被他抓着,也没闪躲,眼中毫无波澜,语气平静:“不知道你在比什么,我不喜欢他,但我喜欢你,不接受这种不清不楚的交往是我错吗,是我没跟你说过吗。没有什么和好不和好的,我会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还是同学,也不会拒绝给你讲题,就这样,再见。”
旋即抽出自己被紧握的手腕,过大的力度导致松开后手腕依旧炙热,罗阿响甩甩手,单元门识别到他的面容,“嘀”一声开了,他走进门内。
早上罗阿响如常走进教室,毛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站在后门门口醒瞌睡,罗阿响一拳揍在他肚子上,以报昨日之仇。
“毛毛,哥帮你清醒一下。”罗阿响皮笑肉不笑,毛毛捂住肚子惨叫一声,又毫无怨言地龟缩着回了座位,默默忍受罗阿响的报复。
让罗阿响意外的是,谷肆的桌子仍然整齐摆在他的桌子旁边,本人也端正坐在座位上,只是拿着手机,不停按着键盘,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早。”罗阿响看见谷肆抬头,跟他打了声招呼。他没有生气,或者说昨晚发生的事故被他自动省略,罗阿响只觉得谷肆是没有分寸感的直男罢了,况且他也没有受伤,以前和毛毛打架都比这严重。
和他的态度截然相反,谷肆有些别扭地说了声早,又埋头看手机。
早读课英语老师早已来教室巡视,罗阿响心不在焉地念着英语课文,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小鸟叽叽喳喳,还有大鸟给小鸟叼来虫子喂食,他看得入神,手比脑子快,回过神来已经在英语书上画下了这一幕。
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肘,罗阿响下意识去摸,却摸到了微凉的手掌。
谷肆递给他一张小纸条,罗阿响去看他的脸,脸上一本正经。罗阿响以为是毛毛或者其他人传过来的,毕竟以前他们也经常做这种事,讨论早餐吃什么,或者一切其他任何琐事。
「对不起。」罗阿响把折了几折的纸条打开,上面的字迹丑得令人发指,几乎没有一个笔画对得上,散装汉字。对谷肆的字迹有深刻印象的阿响立刻反应过来是谷肆写的,他想了想,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又还回去。
「请我吃早餐就原谅你」后面还画了一个生气的小表情,谷肆看了后,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也勾出一丝柔和笑意。他终于转过头,用口型对罗阿响说:“没问题。”
自从知道温时是谷肆的妹妹之后,班上的同学对谷肆更殷勤了,买奶茶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虽然谷肆通常全部拒绝,但他和同学们的关系却因为这件小事而好了不少,所以他们也没对谷肆和罗阿响和好追问太多,大概是把罗阿响看作和他们一丘之貉,为了更接近温时才不计前嫌吧。
谷肆这个大少爷大手一挥,请了他们这一群人的早餐,一群兜比脸干净的高中生高兴得吃完饭都多摸了几次树枝。
只有毛毛觉察出不对劲,把罗阿响拉到一旁:“什么情况?”
罗阿响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毛毛“狡诈”的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切换,最后附在罗阿响耳旁:“这哥不会是为了请你吃早餐才故意说请大家吧。”
“怎么可能哈哈。”罗阿响敷衍的态度让毛毛更笃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直追问罗阿响,但罗阿响怎么可能告诉他,估计一告诉他,班里又有传谣言的素材了,他可太了解毛毛了。
两人之间的小小摩擦就这样过去,又恢复成以前的相处模式,甚至谷肆的态度更柔和顺从了,几乎是罗阿响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和好几天后,罗阿响躺在床上看视频放空大脑,这时手机显示有消息,他不耐烦地切出去看是谁。
却是温时发过来的。
「温时:你和我哥怎么样了?」
「罗阿响:什么?」
他没反应过来温时在打听什么,甚至都忘了之前和谷肆的摩擦。
「温时:我哥前几天一直问我,要怎么跟人道歉,我和他说了半天。」
罗阿响立刻回想起早读时谷肆一直看手机,原来是在请军师,想来也是,谷肆这种大少爷应该也鲜少有跟人道歉的经历。
「罗阿响:哦哦,没事啦,他跟我道歉了。」
对面几乎秒回。
「温时:怎么道的?」
罗阿响把写纸条的事跟她说了,温时这才停止了追问,只是她好像不太满意。
「温时:谷肆真逊。」
罗阿响不知道怎么回她,犹豫的时候温时的消息连珠炮一样发过来,手机“嗡嗡”震个不停。
「温时:我还以为他会正式说呢,就传个纸条。」
「温时:服了。」
「温时:白教他那么久。」
罗阿响反应过来,大概是谷肆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跟他道歉,所以她似乎非常耿耿于怀。
「罗阿响:没事没事,形式不重要。」
两人又叽叽喳喳聊了半天,直到睡觉时间才停止了。
第二天,温时直接来他们教室找罗阿响了,没想到这姑娘看着不食人间烟火,也挺爱八卦的。
罗阿响跟其他人说了声,准备和温时一起去吃早餐。谷肆跟在他身后,想要加入他们,却被温时赶走了。谷肆挺不乐意的,但似乎对温时没辙,只能臭着脸走开了。
温时和他并排走着,路上很多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两人大概都已经习惯了。
“听说你之前跟我哥告白啦?”
尽管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罗阿响听见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连这都跟你说啊?”
罗阿响摸了摸头发,有些不自在。
“我追问的,他不乐意说,但他有求于我,只好告诉我啦。”温时言笑晏晏,眼睛跟新月一样弯起来,漂亮极了。
“哦,那个是我误会了——”
温时急忙追问:“什么误会?”
“……那天你们不是在楼梯口聊天嘛,我不小心听见他说喜欢我什么的,那天晚上脑子一热就告白了,结果闹了个大乌龙哈哈!”
温时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那天是我问他的,你估计只听了一半就跑了,他说是朋友间的喜欢。”
罗阿响实在不想再聊这个,他打算翻篇的事被这样追问,即使这个人是温时,他也感觉有些不太开心,急忙岔开话题,变成了两人一起吐槽专业老师的魔鬼程度。
一顿早饭吃得罗阿响有些心累,好不容易和温时分开,到了班里,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又被人叫出了教室。
教室外站的人却是连且,罗阿响面对曾经的暗恋对象还是有些不自在,手抓着校服领子一直往脸上蹭。
罗阿响笑着问他:“什么事?”
这时谷肆正好吃完饭从外面回来,面无表情地从两人之间路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被谷肆狠狠撞了一下。

第32章
连且明显也注意到了,往旁边挪了挪,罗阿响自然也跟着他挪了一下,站在门中间确实容易被撞到。
连且言简意赅:“上次的事,解决了,请你们吃饭。”
罗阿响下意识看向毛毛的座位,那里果然空无一人。想必连且应该是没找到毛毛,所以才转而找他。罗阿响回答得很爽快,他知道毛毛肯定会叫他一起去的,因此他并不扭捏拒绝。
连且离开后,罗阿响越过谷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撑着脑袋在想刚刚温时和他说的事情,他在想象谷肆是怎么把告白的事向温时说的,会像一般直男那样带着炫耀的苦恼语气,还是以绝对厌恶的神情描述?
这时谷肆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打断了他的放空时间。
“温时找你干嘛?”
罗阿响肯定不愿意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告诉谷肆,只说了两个字:秘密。
谷肆还想说些什么,预备铃却在这时响了,老师也已经走上讲台,在做上课的准备,他只好转过头,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罗阿响旺盛的好奇心作祟,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要说什么?”谷肆并没有回头,眼睛盯着黑板,一本正经在听课的样子,不知为何,耳朵却瞬间红了。
罗阿响的手不自觉地就想去捏他的耳尖,在指腹触到谷肆皮肤的瞬间,谷肆几乎是弹射着站起来。幸好正式上课铃还没响,老师还没开始上课,只是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你干嘛!”谷肆难得慌乱,坐下后低声斥责罗阿响。
罗阿响自知理亏,爽快道歉:“对不起,但是你耳朵好红。”
经过罗阿响这么一闹,谷肆想问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彻底被他抛在脑后,脑子里只剩下刚才罗阿响留下的温热触感,突如其来的肌肤接触,他受到惊吓,但令他不可思议的是他在想起某些不快经历的同时,竟然没有让他感到厌恶。
直到下课,他才稍微缓过神来,但罗阿响已经不在他身边,他早已跑到周懋的身侧,笑容满面地和对方说着什么。
罗阿响是去传达连且说的吃饭的事,但毛毛欠揍得很,问他刚才是不是非礼了谷肆,否则一向沉静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反应。
罗阿响笑着骂他:“去你的。”
晚餐时间连且和甘冷在教室门口等他们,罗阿响看见他们时立刻用力朝他们挥手,笑容灿烂,同时三步并作两步,在最短的时间里到达了教室门口。
本来心情不虞的谷肆看着罗阿响跟着俩男的走了,心里更加不爽,不知是不是他先入为主,知道了罗阿响是同性恋,所以看他和谁都不清不楚,总觉得这个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个也是他不会放过的对象。
但他并无权置喙,他比谁都明白。
晚上他们没有去小餐馆,学弟们不知道是不是想换换口味,带他们去了一家火锅店,到的时候罗非龄已经点好菜坐着等他们了。
毛毛首先发出质疑:“一个小时,能吃完吗?”
罗阿响十分肯定:“不能。”
这时一直沉默的甘冷开口了:“难道学长们还没翘过晚自习吗?”
虽然甘冷语气并无挑衅,只是在询问事实,但毛毛的胜负欲高涨,立刻梗着脖子说:“看不起谁呢!”
罗阿响无心加入战局,却被毛毛逮住,不许他走,说是赌上高二生的尊严。
罗阿响翻了个白眼:“得了吧,零个高二生的尊严想被你放上赌桌。”
毛毛给了他一下:“帮谁呢!”
“反正不帮你。”
罗阿响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留下陪毛毛了,从小到大这种时候他俩都是一起的,永远是两个人一起挨骂。
最后毛毛是挺着肚子出火锅店的,撑得每走一步都要“唉哟”一声,罗阿响没他那么夸张,只是觉得有点饱。
毛毛并不能吃辣,但在甘冷问他时,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不要鸳鸯锅,不知道在逞什么能,大概是还对之前游戏上输给甘冷而耿耿于怀吧。所以现在他的嘴肿成了香肠,红得跟涂了口红一样,罗阿响看着他这副样子乐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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