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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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一小块夹了酱豆,边吃边喝甜稀饭,吃得饱饱的,才跟着两人一块儿去了集上。
还未抵达,纪舒愿便瞧见站在墙根的项祝,他扬了扬手,未出声就被项巧儿抢了先。
“大哥,这儿──”
项祝转过头,瞧见几人后走过来,手里拿着布袋,身后还背着弓箭,一瞧便知晓是刚狩猎而归。
“这会儿要去摊子了?”项祝询问项巧儿,眸光始终落在纪舒愿身上,边问边走到他身侧,“怎的这会儿出来,饿不饿,咱先去吃口饭去?”
“不饿,方才在周家吃过了。”纪舒愿向项祝说着,“毕竟是卖吃食,自然得在饭点出摊。”
“你要跟着去吗?”项祝问。
纪舒愿点头:“要去,我得瞧瞧客人爱吃些什么,往后的日子,那样东西便稍微备的多些。”
听着像是个正经借口,项祝伸手扣住他的手指:“知晓了,我随你一同去。”
“夫君不饿吗?要不夫君先去吃些东西,待吃完我们应当也卖完了,到时再一同回家。”纪舒愿也有些担忧项祝,猎物一定早就卖出去了,他就站在这儿等他,肯定饿着肚子呢。
“不饿。”项祝摇头,凑到他脖颈低头嗅一下,“身上满是炭火的味道,你方才碰炭火了?”
“我没碰,我之前把吃食翻了个面,炭火是周敬烧着的。”纪舒愿匆忙向项祝解释着,怕他觉着自个儿烧了火,闻了烟。
眼瞧他总算松了口气,纪舒愿也不再多说。
周家的摊子在巷子里,侧边满是售卖吃食的,包子面条冒出腾腾热气,男女摊主都吆喝着,人也不少。
虽说豆面饼不怎么好卖,但总归有懒得做饼的人,周大娘应当是认得他,两个豆面饼只收了五文钱。
在周大娘给他拿豆面饼时,纪舒愿示意项巧儿,她立即出声,拿过侧边放着的烧烤:“叔,吃烤的吃食吗?素菜一文钱就能买一串,卷在豆面饼中当真是香的很……”
她边说边比划着,这客人被她的描述吸引到,还真买了一串,项巧儿接过一文钱,示意周敬帮客人把吃食夹在豆面饼里。
客人拿过后率先咬了一口,顿时觉着有所不同,他每日买来豆面饼就是来当饭吃的,也懒得炒菜,回到家中最多往上面涂一层大酱。
里面夹着的菜味道挺香,夹在豆面饼里都能直接省去大酱了,他边咀嚼边转过头来,把另一个空的豆面饼递过来,又掏出三文钱:“这个饼里夹鸡肉串。”
“得嘞。”项巧儿应一声,再次接过银两,周敬也很是利索地将烤鸡肉串夹到饼里,卷好递给客人。
瞧着客人远去的背影,项巧儿转头看一眼纪舒愿:“大嫂,今儿当真是开门红。”
“是个好兆头。”纪舒愿也觉着今儿生意肯定不错。
许是闻见他们这儿味儿香,有一人并未买饼,直接买了肉菜各一串,边走边吃着,这般自然会被旁人瞧见,如此便会有人询问他卖烤串的地儿在哪儿。
香味满大街飘着,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挤在摊子前。
怕纪舒愿被挤到,项祝护着他往后撤了撤,瞧着周家摊子前的客人,纪舒愿很是高兴:“如此一来,巧儿就能赚到更多银子了。”
“若是银子被周大娘要走了呢?”项祝不是故意打击他,而是说着自个儿的猜测。
他还不知周敬把银两都给巧儿放着的事儿,纪舒愿轻笑一声:“肯定不会,周家就只有周敬一个独苗苗,怎的还会要巧儿的银子,不止如此,往后周大娘的银子也会落在巧儿手中。而且,巧儿跟我说了,家中的银两都交由她管着的。”
前面都是虚话,最后一句才最重要,项祝听到后便不再多说,能把银子都给内人管着的,怎会是心思重的人,譬如他,就对夫郎很是喜爱。
“由她管着就好,就怕有些男子心里有鬼,自个儿偷摸藏点,不过像我就不同了,我可是永远只对舒愿一人倾心……啊──”
纪舒愿松开脚,手指轻轻拽着项祝的衣裳:“夫君,你方才在说什么偷摸藏点。”
“藏点吃的罢了。”项祝龇牙咧嘴地跳着,脚只是被纪舒愿轻轻踩一下,当前不过是警告罢了,他自然不敢吭声了。
纪舒愿知晓他所说的,男子本性,他虽然担忧项祝不会如此,但对周敬却不甚了解。
他盯着周敬的背影,思索着要如何委婉地告知项巧儿注意些。
“别瞧了,他能有我好看?怎的不看我反倒看他了呢?”项祝探出头,挡住纪舒愿的视线,眼眸中含着笑。
纪舒愿靠在墙壁上:“我只是在思索着要如何跟巧儿说,若是直接说让她注意着周敬,她说不准会觉着我们队周敬不满。”
这还真是个事儿,纪舒愿有些伤脑筋。
“无妨,交由我就是。”项祝拍拍胸脯,将他揽进怀里又问他,“站着腿脚会不会难受?”
前阵子腿脚肿的事儿纪舒愿还没忘,即便当时喝了汤药已经消肿了,可每当他走太多路,还是会发肿。
“不难受,瞧着这架势,没一会儿应当就卖完了。”纪舒愿用下巴指了指摊子,项祝瞧过去,觉着也是如此。
摊子外围了一圈儿人,都纷纷将铜板抛给项巧儿,幸亏项巧儿机灵,数了数所剩的吃食,又询问过客人要哪些吃食,算好后,收了前方客人的银子,后面的客人便只能抱歉了。
摊子上的吃食全部售完,项巧儿捏着沉甸甸的钱袋上下掂量,三人喜色溢于言表,她转过头,率先跑到纪舒愿身侧:“大嫂,我们摊子的吃食都卖光了!”
“我知晓,这是好事儿。”纪舒愿没多意外。
“还得是大嫂给的方子,不然我们肯定连豆面饼都卖不完。”项巧儿说着声音放低,“前几日就是,我跟母亲从午时便来了,等到戌时都没卖完,今儿竟连豆面饼也卖完了,真是托了烤串的福。”

“这回放心了?”项祝催着纪舒愿, “何时能跟我一同回家?”
“等会儿。”纪舒愿走到项巧儿身侧,向她说了方才看到的情况,虽说烤串都卖完了, 但刚开始还是要素菜的食客比较多,往后没了素菜, 肉串才被买走,应当不是不爱吃肉,而是价格原因。
大部分食客只是尝个味儿罢了, 素菜与荤菜对他们来讲相差无几,且便宜两文钱, 买一串肉串都能买三串素菜了。
“那我们明日就只卖素菜吗?”项巧儿问道。
“也不至于全部都卖素菜, 但是得比肉串稍微多些。”昨日买的菜差不多各自一半,明儿再买时,素菜就得再多些,纪舒愿跟项巧儿说过后, 又走到周敬那儿讲过。
怕两人不会挑菜,纪舒愿又特意告知周大娘,让她有空便随他们一起,全部叮嘱完毕, 他才算放心,走回项祝身侧。
两人乘坐马车回家, 项巧儿没跟着, 周敬在前方赶车,纪舒愿跟项祝坐在车里,来时还好,这会儿纪舒愿有些犯困。
他歪着身子靠在项祝肩膀上,打了声哈欠, 戳了戳他手中的豆面饼,这是方才周大娘硬塞给项祝的。
“夫君你尝尝,周大娘做的豆面饼可好吃了。”
项祝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他拆开纸包,用牙撕下来一块儿,边吃边瞧着靠在他身上的纪舒愿,刚靠过来不一会儿,他就阖上眼皮睡着了,应当是太累了。
他叹了口气,一手捏着豆面饼,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防止他滑下座椅。
马车抵达家门口时,周敬拉住绳子,让车缓缓停下,纪舒愿身子下意识往前倒,被项祝搂进怀中。
他睁开眼眸,迷迷糊糊地瞧着项祝,看上去有些没睡醒。
“先下去,回家再睡。”项祝捏两下他的后颈,让他稍微清醒些,半晌后,纪舒愿又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外走,项祝先下去将他扶下车,跟周敬叮嘱路上慢些,待他驾车离去后带着纪舒愿回到屋里。
方才有些困倦,这会儿回到屋里倒清醒了,纪舒愿脱了外衫,平躺在床榻上,想着往后的事儿。
项巧儿已然有了归宿,就只等着肚子里孩子降生了,除此以外,棚里的菜也得好好种,往后种的菜也能售卖些给周家,稍微便宜些也行。
项祝去灶房吃了饭,回来时纪舒愿还在躺着,他走到床沿,把茶盏递过去:“喝点水,睡了一路,肯定口干了吧。”
确实有点,纪舒愿坐起身接过茶杯喝完,沉沉叹了口气:“往后用银子的地儿还挺多。”
“又想到何事了?”若不是想到了事儿,纪舒愿也不会倏然提及,项祝接过茶盏放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肚子,耳朵凑过去听着动静。
肚子里孩子这会儿正歇着,根本不想搭理项祝,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被踹,无奈摇摇头身子后撤。
“往后不仅得买匹马,也得租赁个铺子,到时的菜一些送到鲜食斋,余下的咱就能直接在集上卖,每日卯时摘菜,到集上开门售卖。”纪舒愿越说越觉着想得有些长远,下一茬菜售卖完毕也赚不了太多银子,加上狩猎所存的银子,应当能买匹老马。
还是得往赚银子的地儿想,这么一想,纪舒愿便想出种反季菜来,夏日种冬日的菜种不出来,冬日种夏日的菜可就稍微简单多了。
前阵子说起搭大棚时,丁红梅本打算去买雨布的,那时被纪舒愿拦下了,虽说这会儿天还未凉,但要是去买雨布也不算早。
“你要去集上卖菜?”项祝只听到了他后面那句话,他顿时语塞,“那我该如何?舒愿让我独守空房?”
“到时我卯时与夫君一同醒来,夫君去狩猎,我便去集上,夫君狩猎卖完后,便跟我一块儿卖菜,待时辰到戌时后咱再一同归家。”纪舒愿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不过都只是想想罢了,毕竟他手中还没这么多银子来租赁铺子和买老马匹。
听到这话,项祝倒能接受了。
他捏着下巴思索半晌:“能行,爹娘那儿应当还有些银子,咱们先把这一茬菜收了卖掉,到时瞧瞧还差多少,不够的话先跟爹娘借点儿。”
借点儿总比要点儿好,纪舒愿点头:“这样也好,到时还得让沈老爷子给孩子教书呢,肯定得多攒些银子。”
他瘫在项祝身上:“若是躺下就能赚银子就好了。”
“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项祝手掌揉着他的脸,“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困了。”纪舒愿踢两下项祝的腿,“这两日村长来寻夫君了吗?那边儿有没有让夫君去瞧瞧?”
“没找,这会儿还没到时辰呢,等施肥浇水的日子到了,不用你说他都会来找的。”项祝这话说的挺对,既然拿了银两,村长肯定不会让他们白拿。
不过几日,村长就来了一趟,说是要把地里多余的菜苗拔掉,又不知如何去拔,要项祝去瞧瞧。
之前家里菜拔菜苗时项祝也瞧见过,纪舒愿没说几句,他便点头应了声,让他好好在家歇着。
歇着是不能歇的,虽说时辰还有些早,但黄瓜秧苗长得快的很,得提前将木枝插在地上,这样才能让藤往上爬。
项长栋扛着木枝,丁红梅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准备去拿婴儿车,纪舒愿率先拿过,拎着往前走。
“诶你走慢些,不是说让你在家好好歇着吗?”丁红梅想从他手里把婴儿车拿过来,还未伸手纪舒愿就往后躲了躲,“还是我拿着吧娘,你抱着孩子就好了,我瞧着都累得很。”
“让你拿也行,你得瞧着点脚底下,别绊着了。”这车说沉也不沉,就是怕纪舒愿拎着会挡路,项长栋听到他俩的话,轻嗐一声,走到纪舒愿面前伸手,“愿哥儿还是自个儿走着就好,这东西我拿着。”
没等纪舒愿出声,项长栋一弯腰就夺了过去。
丁红梅也应一声:“就让你爹拿着,这样我放心不少,快些走吧。”
纪舒愿一抬头,就只能瞧见项长栋的背影了,他叹出一口气,朝丁红梅笑了笑:“娘先走,我在后面关门。”
抵达地里时,日头已经升起,纪舒愿头上被丁红梅盖了个斗笠,这会儿恰好将日头遮住。
他走到项长栋身旁,从他手中接过木枝,先插了会儿,黄瓜占了四分之一的地儿,不算太多,往后时辰,项长栋在前面插木枝,纪舒愿和丁红梅在后方绑着菜苗的根茎,让它先往木枝上靠,待长出藤之后便能直接爬上去。
绑好绳索后,纪舒愿又瞧了瞧两侧的茄子和番椒,长得还算不错,没生虫,土也还算湿润,暂时不用浇水。
待他们回家后,项祝也已经回来,瞧见纪舒愿后往他身上靠着:“这银子赚得可真难。”
“应当没有虫吧?”纪舒愿第一时间便想起虫来,项祝闻言摇摇头,“可不是虫的事儿,是那些农户太多事儿了,七嘴八舌的,说的我头脑发昏,瞧着也应当不是第一回种菜了,连浇水浇几勺都得询问我。”
他这句话惹得纪舒愿发笑,那些农户大概是觉着给银子了,不问就是亏,于是连怎么拔菜苗这种小事儿都要询问,项祝确实有些受不住。
“下回还是不教了,为了这些个铜板,被他们折腾来折腾去,有这时辰我还不如多去狩两只兔子。”项祝无奈,“不过种菜也不用教太久,你教了这一茬之后,他们肯定就会了,就是售卖麻烦些。”
这些农户的菜售卖给鲜食斋本就是看在他俩的面子上,若是他们不带着去,徐嗔收不收还不一定,纪舒愿叉着腰,轻哼一声:“夫君,他们定是这会儿不知晓咱们的重要,只能先委屈你了,待种完这一茬之后,咱就不管他们了,种菜与售卖都与咱无关,给再多银子我们都不去了。”
虽说才去两趟,但他们这会儿正缺银子,能赚些自然更好,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若是银两特别多的话,还是能商议一下的。”项祝不想将话说太死,要是真给了太多银子,他不接岂不是傻子。
但最赚银子的就是分成,最终能赚多少还得去瞧能卖多少,先不说中途得往返几回,种地的时辰属实是有些长了。
纪舒愿想着:“分成这事儿太费时间了,且咱都要去集上开铺子了,自然没时间管旁人,不论给多少银子,咱都不去了。”
不去便不去罢,项祝应了一声,好像对此还有些不满。
纪舒愿凑到他身侧,低声问道:“难不成夫君不信我,咱售卖菜所赚来的银子肯定比那多。”
这哪儿能不信,项祝方才只是在想事,纪舒愿与旁人家的夫郎很是不同,他机灵、聪慧、脑子里全是他们都是从未见过的,想法也与旁人不同,有了夫家后,那些哥儿便只想着相夫教子,缝衣裳煮饭偶尔下地干活。
可纪舒愿所想的竟是赚银子,且无论哥儿姐儿都要让他们上学或者狩猎,项祝仔细瞧着纪舒愿。
纪舒愿不知他脑中想着的事儿,只觉着他眸光有些炙热:“夫君怎的这般瞧我?”
项祝回过神来,轻笑一声:“舒愿一直想着赚银子,岂不是太累了些,况且待孩子上学堂还得许久,不急于这一时。”
他急吗?说起来还真是有一些,刚穿来时他只是想着能吃口饱饭就行,嫁到项家后吃穿不愁了,可日子也不算太富裕。
纪舒愿便想着让项家再过得好一些,他才用所知晓的种菜法子种了地,赚了些银子,但确实有些少,还是得继续往外走,或许要走到外省,才能赚得更多些。
总归还年轻着,等他家的铺子开到外省后,便能让爹娘在家中躺着享福了,那时他也不用这么忙了,雇个管事儿的就好。
“我没急。”纪舒愿干笑一声,倒了杯茶水喝着,“我只是觉着银子嘛,自然得多挣些更好,而且我这会儿也并未有所不适,俩孩子都乖巧的很,他们也不累。”
项祝哪儿是怕累着孩子,且孩子在他肚子里,怎么着也累不到。
跟纪舒愿说有不通,项祝捏了两下他的耳垂:“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自个儿清楚,罢了,反正我会看紧你的,别想瞎跑。”
就算想瞎跑也跑不到哪儿去,纪舒愿这几日还能去地里瞎逛会儿,待到中秋前夕,双胎的感觉才更加强烈,主要体现在纪舒愿肚子过沉。
他侧躺在床榻上时,都觉着肚子要贴到床板上了,纪舒愿示意项祝拿过一条毯子,将它折起来压在肚子底下,才没方才那么难受。
“过几日得寻稳婆过来瞧瞧了,若是你半夜要生,肯定得提前备好东西。”项祝摸两下他的肚子,又沉沉叹出一口气,“就生这一回,即便没有男子也不再生了。”
纪舒愿也随之叹了口气,当时觉着生子得许久之后,没想到一眨眼竟也快到日子了,听到项祝的话,他又想起生产的疼痛来,顿时捏紧项祝的手腕:“若是娘想要男子呢。”
“想要归想要,但咱家也并不算太富裕,养三个孩子还是有些难的,还是不要为好。”项祝很是拎得清,前阵子纪舒愿还在为赚银子担忧,若是再多生的话,岂不是要为他们发愁到发丝花白。
项祝才不愿如此,若是往后他狩不了猎了,就跟纪舒愿一同躺在家里歇着,种种地瞧瞧天也挺不错。
“夫君与我想的一样。”纪舒愿也不愿生太多,两个足够了,“可我答应了娘,说要生出男子的。”
他说完又泄了气,连肚子都小了一圈,项祝捏两下他的肩膀:“别吸气,孩子挤得难受。”
纪舒愿呼出气,项祝这才向他说道:“无妨,我会跟娘说的,到时在房事上注意些就好。”
“买些肠衣吗?”纪舒愿知晓这东西,可从未见过,猛地说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从未瞧见过,可若是戴了这东西,夫君不会难受吗?”
“不知,但总比让你生子好。”项祝这会儿可不敢说痛的事儿,他怕说出来让纪舒愿惧怕,他当初未怀孩子时,便说最怕的就是生产时的痛。
纪舒愿垂着头,正当项祝以为他是在想生产的痛时,他却倏地出声:“可若是戴了肠衣,我岂不是也会不舒服?”
都这会儿了,他竟然还在想这个,项祝怔愣半晌才哼笑一声:“若是你还想再有孕的话,我便不用了。”
这是个难事儿,若是用了大概会不舒服,若是不用的话,他岂不是又要生一个,两个孩子已经足够了。
“罢了罢了,反正这会儿还没到非要说个明白的日子。”纪舒愿摆摆手,伸直脖子把头抬起来,项祝立即将胳膊压在他后脑勺,纪舒愿将项祝的胳膊当成枕头,阖上眼皮睡着了。
中秋节除了祭月外,放天灯、挂香囊、吃家宴都是往常要做的事儿,原本项巧儿想回来过十五,可有规矩在那,嫁出去的孩子不能再回娘家过中秋,得在婆家团圆。
于是项巧儿便提前回了家,帮着他们做月饼,面色瞧着很是不高兴:“我还是第一回不在家中过中秋,当真是不习惯。”
“你这会儿已经过了周家的门,就是周家的人了,吃家宴自然得在周家吃。”丁红梅向她解释着。
项巧儿也不是不懂,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我知晓的,我也不是不想在周家过,只是也想跟爹娘大哥大嫂二姐一同过。”项巧儿凑到丁红梅身旁,脸颊在她肩头蹭了蹭。
“都多大人了,还如此黏着我,被你夫君瞧见了岂不是笑话。”虽然口中这样说,但丁红梅面上的笑意还是藏不住的,“十五当日不行,那咱就十四过一回,待你回家后,我们再过就是了,这样可行?”
项巧儿猛地点头,点到一半时倏然想到什么,转头瞧一眼纪舒愿:“大嫂,我待在家中你会觉着我烦人吗?”
项巧儿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人,听到她的询问,纪舒愿还真是有些好笑,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着她烦人,她嫁过去周家的这些日子,也只有项祝在时他才觉得舒适些。
其余时辰,特别是他跟爹娘单独相处时,确实有些不自在,毕竟年纪相隔太多,即便唠嗑也唠不到一块儿去。
“自然不会,你能多住几日我很是高兴,恰好能同你侄儿说些话了,他们这阵子可没闹腾,你一回来他们就踢我肚子里,应当是听着你声音了,才会如此兴高采烈的。”纪舒愿刚说完,隔着衣裳都能瞧出肚子上鼓起的小手印来,似是在应和着纪舒愿的话。
项巧儿高兴坏了,她当即从丁红梅肩上起身,蹲在纪舒愿面前,手指轻缓地贴在手印上。
摸了好一会儿,丁红梅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将她叫回去坐着:“别耽误你侄儿歇息了,过来继续包月饼。”
待项巧儿坐回去后,纪舒愿也继续挑着馅料,自个儿做月饼就是这点好,能够把月饼里放上爱吃的馅料,不用担忧会吃到不喜爱的馅料。
家中有按压成饼的模具,上方能盖出六个字,于是几人商议过,每人将其中一个字去掉,这样便能清楚明了地找出放着爱吃馅料的月饼。
压好月饼后,再将上层涂满鸡蛋液,再放进蒸屉中去蒸,这会儿没有烤箱,用蒸的法子整不出焦脆的模样,不过也是月饼,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而且中秋那日并不只是吃月饼,放天灯才更有趣些,到时能将心中所想写在孔明灯上,将它放飞到空中,继而实现所想。
瞧着月饼外层的样子,还真有种烤过的感觉,就是吃着有些软、又甜,纪舒愿咂了咂嘴,喝完半杯水后继续吃着月饼,吃完才出声讲话。
“这月饼馅料当真好吃。”纪舒愿边说边笑,“真的很是喜爱。”
“你这话说的,方才让你去挑馅料往里放,难不成你还挑了几样不爱吃的?”丁红梅把做好的月饼拿出来,热腾腾的还在冒烟,纪舒愿闻言也笑了笑。
项长栋回来时,恰好瞧见几人笑着:“怎的了?午饭吃了吗?”
“没,这不是等夫君的嘛。”丁红梅朝他笑着,不仅纪舒愿,另一侧坐着的项巧儿闻言也惊诧一瞬,娘分明不是会这种语气讲话之人。
下一瞬,钱袋丢在桌面上,纪舒愿瞧见丁红梅面上满是喜悦,她拿过钱袋,把里面的银两倒出来:“这回银两倒不少。”
项长栋已经好些日子不去狩猎了,这些银子都是钓鱼而得,纪舒愿瞧着丁红梅将银两装回钱袋,不过并未全部装回去,而是分了三份,其中两份给了纪舒愿和项巧儿,一点也不偏心。
“娘给我银子做什么,我手里还有呢。”纪舒愿有些想收,但也知晓不该收,他这会儿也不缺银子。
丁红梅收回钱袋揣进怀里:“往后买雨布和旁的物件不都要银子吗?先拿着,巧儿也是,即便在周家也别委屈了自个儿,有想吃的就买,若是银子不够花就告知我,可别跟你大嫂要钥匙,嫁妆里的东西可不能动。”
“知晓了。”许是往常接过太多回,项巧儿并未忸怩,直接伸手把银两拿过,“我明日回家时,就去买些吃食,虽然有些吃不惯辣,但我也想尝尝,辣卤菜究竟有多好吃。”
她不说还好,一说纪舒愿又开始想了。
他抿唇不语,在项巧儿还想要说第二句话时,伸手作势要捂住她的嘴:“你可少说些罢,我口中难受的紧,待会儿就把你一同拆吃入腹了。”
项巧儿“唔唔”抗议两声,在她保证绝不多说关于吃食的话时,纪舒愿才将她放开,她瞧纪舒愿一眼,笑着避开辣卤菜的事儿,继续说着待会儿想吃的吃食。
为让项巧儿在家过“假中秋”,几人便决定今日瞧着项巧儿放孔明灯,祭月,待明日时,他们再重新做一回。
虽说几人只是做戏,项巧儿瞧着也是高兴的,也算是跟纪舒愿一同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晚间吃家宴时,项巧儿吃着月饼,思索半晌后,从怀中掏出两个香囊碰了碰纪舒愿。
胳膊被碰了下,纪舒愿侧过头,与项巧儿对视,瞧见他手中的香囊,他惊诧半晌:“怎的又做了香囊,你年关送的也还能用。”
中秋也有挂香囊的事儿要做,更何况这香囊是项巧儿从寺庙求来的,她走到纪舒愿面前:“这会儿天没那么热了,蚊虫自然变得少了,这香囊里可都是安神的好药材。”
听到这话,纪舒愿勉强接受,前阵子的香囊味道的确小了很多,若是能继续续上,还是挺好的。

第142章 桂花
纪舒愿接过香囊, 闻着味道与之前稍微有些不同,效果倒相差不多,他情绪变得舒缓, 猛嗅一口之后把其中一个丢进项祝怀里。
这会儿项巧儿才向他说道:“这香囊还有护着孩子的用处,我可是找寺庙里的僧人开过光的。”
她如此讲, 纪舒愿都吓了一跳,没成想竟然开过光,他握住香囊, 有些不知所措:“开过光的还能直接系在腰间吗?还是只能挂在家中摆放着。”
“自然能系在腰间。”项巧儿被他的话问的笑了起来,“它本就是个香囊, 不过就是去念了几句佛经罢了, 自然得系到身上,如此才能更管用些。”
听到这话,纪舒愿才放心地系好香囊,另一个也帮项祝系在他腰间, 项巧儿瞧着他把香囊系好后,这才低下头继续吃饭。
既是要过十四,自然得过了晚间,不过明日一早就要回周家, 项巧儿早早睡下,丁红梅和项长栋也回了堂屋, 并未吹灭烛火, 给院里留了些光。
院里纪舒愿还躺在躺椅上,他悠闲的翘起腿,搭在左腿上,来回晃着,半晌后转头瞧一眼坐在身旁的项祝:“夫君明晚要许什么愿?”
“说出来岂不是不灵了。”项祝坐到他身侧, 握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轻缓地捏着小腿,纪舒愿享受着他的按摩,低声朝他嘘一下 ,“偷偷的,别让神仙听到就好。”
“是吗?”项祝反问一句,学着他的模样凑近他耳侧,“那我便说了?我想待你生完孩子后,整夜都自个儿来,且不准说不许。”
“……”如果时间能倒退的话,纪舒愿绝不会问他这个问题,他笑容呆滞,随后躺回躺椅上,郑重其事地看项祝一眼,“我觉着夫君方才说的话很是有理,说出来的确不灵了,夫君这愿恐怕实现不了,趁时辰还足够,夫君还是尽快换件能实现的事儿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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