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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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晚间他都不在家中,翌日一早带着一身酒味与香料味儿回屋,我多说一句,他还……”项妙儿说着又要哭,半天才把最后一句补完,“他还将我推搡在地,又觉着孩子的哭喊声耽误他歇息,甚至要动手打孩子。”
这孩子半岁都不到,沈一平这回当真是过分了。
项祝拧眉,把空茶杯“砰”地一声放在桌面上,当即要往外走,项妙儿匆匆拉住他,丁红梅也猛然起身,边拉他边喊纪舒愿出来帮忙。
“诶!愿哥儿,你夫君要昏头了──”
纪舒愿还在跟项巧儿说先烧热水的事儿,听到丁红梅的喊声立即出来,项祝脸沉着往门口走,丁红梅和项妙儿两个人都拉不住他。
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先制住项祝为好,他刚往前走两步,被项巧儿拉住,她一脸严肃:“大嫂你别过去,我大哥这会儿正气头上呢,别碰着你了。”
“无妨。”纪舒愿拍拍她的手,走过去站在项祝面前,抱着他的腰,“夫君怎的了这是?”
项祝想往前走,但纪舒愿抱着他,即便有些气愤,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知晓纪舒愿这会儿不能碰:“我去找沈一平。”
沈一平,好似是项妙儿的夫君,真是吃亏的很,他根本不知晓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还如何劝阻,纪舒愿转头瞧丁红梅一眼,她匆忙解释一通。
听到她的解释,纪舒愿沉默半晌,松开抱住项祝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回屋,丁红梅跟项妙儿趁机松了手,瞧着两人的背影。
项妙儿有些担忧,她望着丁红梅:“娘,大哥他们俩……”
丁红梅摇摇头:“无妨,你大嫂能让你大哥消气。”
她说着往项巧儿身上瞧:“是不是打到一只鸟,你先去烧水,待会儿让你二姐去拔毛。”
“嗯。”项巧儿应一声,回到灶房烧水,项妙儿则跟着丁红梅回到堂屋,去瞧正熟睡的孩子。
屋门阖上,纪舒愿环臂转身,眯着眼睛盯项祝:“夫君往常还挺沉着,这会儿怎的这么急?”
项祝坐在床沿,沉沉呼出一口气,朝他摆了摆手,纪舒愿站定在他面前,项祝耳朵贴到他肚子上,过了半晌陡然出声:“你觉着会有人不喜爱自个儿的孩子吗?”
会有的,比如纪茂洋。
“真是畜生,去行院还不算完,竟还想对孩子下手。”项祝愤愤说着,摸两下他的肚子,又亲了一口。
不过是腻了,这事儿纪舒愿可见得多了,大多数男子本性,他轻嗐一声:“这般男子哪儿都有,就算夫君气得慌,那要如何去做?打一顿?随后呢?还要如何?”
纪舒愿这几句倒是问到点子上了,项祝这会儿已经不再气愤,也能好好思索一番:“方才没想这么多。”
“那是,方才娘和二妹俩人都拉不住你。”纪舒愿说完项祝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松开纪舒愿的手,身子后撤。
他拍拍床榻,示意纪舒愿坐下来。
待他坐下后,项祝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将纪舒愿搂进怀里,沉沉叹出一口气:“不知晓妙儿怎么想的。”
“出去问问,别再气性这么大了。”纪舒愿拍拍他的手臂,项祝应一声,松开他走出屋子。
项巧儿还在灶房烧水,听到动静后望过来,朝他俩摆了摆手:“大哥大嫂,娘跟二姐在里屋呢。”
应当是瞧孩子去了,方才丁红梅说过,项妙儿是带着孩子回来的,纪舒愿拍拍项祝的手:“夫君就在这儿坐着等娘和二妹出来吧,我跟巧儿去宰鸟去。”
“我来宰,大嫂就在一旁说着要怎么做就好。”项巧儿拉着纪舒愿去灶房,同时也拎着木盆,她把木盆放在地上,用勺子舀出些热水倒进去,边舀水边偷偷往院里瞧。
“别瞧了,你大哥这会儿不气了。”纪舒愿瞧着她偷偷摸摸的模样有些想笑。
方才项巧儿也听到了丁红梅的话,她轻叹一声,讲话很是老成:“我早就知晓会有这么一天的。”

第116章 歪理
堂屋传来一阵哭声, 大抵是孩子睡醒了,纪舒愿正在一旁坐着,看着项巧儿褪鸟的毛, 听到动静转头。
项妙儿抱着孩子出来,丁红梅跟在她身后, 两人坐在项祝对面,根本不敢吭声,瞧着项祝的模样像是不气了, 可方才他确实让人有些惧怕。
项祝帮自个儿倒了杯茶水,看向项妙儿:“你是如何想的?”
若是她想等沈一平来找她、求她回去的话, 这事儿他就不管了, 管了也是白管,总归是要回去的。
纪舒愿在一旁默默听着,从前些日子项巧儿嘴里听说的事儿,足以说明这妙儿就是个恋爱脑, 说不准沈一平来哭一声、忏悔一番,她便心软跟他回去了。
他没吭声,睨项妙儿一眼,竖起耳朵听着她的话。
“我……”项妙儿欲言又止, 转头瞧向丁红梅,似乎有些不知晓怎么说, 丁红梅轻嗐一声, “你大哥是问你是想和离还是怎的,话都不会说了?还是你不想和离?他都如此了你还打算跟他过日子?”
和离是能和离,可也不是常事,肯定有人会在背后嚼舌根,项妙儿是不怕, 可她怕孩子被说,她垂下头,拍两下包着孩子的小被褥。
纪舒愿瞧着她的模样,便知晓她肯定是想得太多,他搬着椅子挪到项妙儿身侧,凑过去手指碰了碰孩子的脸颊。
“二妹是想着孩子的事儿,咱家又不是养不了。”纪舒愿收回手,侧头望向项妙儿。
她再次沉默,良久后才缓慢出声:“可我不知晓他是如何想的,若是他不愿意的话,即便去官府也没法子。”
纪舒愿不太清楚和离需要什么,眼瞧他一脸疑惑,项祝便向他解释道:“和离得由两家人在一块儿,拟好和离书后一同前往官府才行,且两人都得愿意和离,不然这和离书官府压根儿不认。”
还挺麻烦,纪舒愿撑着额头,思索半晌后出声:“若是将他去行院这事儿告知官府呢,即便他不愿意,官府也应当会多思索些吧。”
“不知,从未听说过。”项祝摇头。
纪舒愿也有些为难,真是棘手的事儿:“若是今日沈一平不来的话,我们明日直接回沈家去商议一番?”
纪舒愿想的简单,若是他不来,他们就直接去,但最重要的一点是,项妙儿必须得想跟他和离,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动摇才好。
几人都瞧着她,项妙儿思索半晌后,缓慢点了点头。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但还是得仔细商议过后,才能去沈家,等项长栋回来后,几人凑一起说着事儿,纪舒愿则继续跟项巧儿去处理鸟。
项巧儿拿着一把剪刀,正想从哪儿捅进去,还未动手,纪舒愿就指指了下方:“从肚子那儿剪开就好,把内脏掏出来。”
听这描述有些赫人,项巧儿抿着唇,捏着剪刀的手都有些发颤,随后一下把鸟肚子剪开,从中掏出内脏,冲洗干净后带到灶房,纪舒愿刚想开口告知她如何砍成块儿,项妙儿突然走进来,走到两人身侧。
“巧儿从未做过这事儿,还是我来吧。”项妙儿拿过刀,直接砍下去,几刀便将鸟砍成块,动作熟练的很,她转头瞧着纪舒愿,“大嫂是想用来做什么?”
“煮汤。”纪舒愿觉着教她肯定比项巧儿简单些,他将煮汤的法子跟项妙儿说过一遍,她当即应声,将所有调味的吃食备好。
煮汤有些费时辰,于是他们便打算提前煮,项巧儿坐在灶膛前烧火,项妙儿则学着纪舒愿方才说的法子。
煮汤没什么难的,更何况项妙儿是煮饭熟手,等他将葱姜蒜与鸟肉冷水下锅后,纪舒愿便出了灶房,看着还在堂屋说话的项祝和项长栋。
“唉。”丁红梅叹出一口气,“真是头痛,当时我们便觉着那沈家男子不稳妥,可她并不听从,我们便只能让她与之结亲,她之前回门时,也从未跟我们讲过这件事儿。”
“怕是觉着会让爹娘担忧,才不说出来的,这回可能是真有些怕了,毕竟沈一平连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纪舒愿说着他的猜测,丁红梅闻言也点头。
“确实如此。”丁红梅叹息着,“若是沈家男子愿意最好,若是不愿,我也不会让妙儿再回去。”
“可若是她自个儿想,我们也拦不住。”纪舒愿不是跟她对着干,这中事儿也不是不会发生。
丁红梅听闻更是气愤:“她要是愿意回去,我便不管她。”
也不知说的是气话还是什么,纪舒愿觉着还是得跟项妙儿说两句,让她脑子别糊涂了。
不过这会儿她正在灶房煮饭,纪舒愿也不好进去,便想着到午后再说。
项妙儿煮饭的动作不慢,不多时便将饭煮好,这时项祝跟项长栋似乎也已经商议好,前后脚从屋里走出来。
项祝走到纪舒愿身侧,将他跟项长栋商议的事儿告知他,与方才他跟丁红梅说的相差无几,几人都是愿意让她和离的。
“就是沈家有些麻烦。”项祝说。
“方才娘说了,就算不和离也不会让妙儿再待在沈家,要将她接回来。”纪舒愿将方才丁红梅的话复述一遍。
“你心里会不舒服吗?”项祝突然这么说,纪舒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怎会不舒服?”
“说不准要退礼金,爹娘那儿许是不够,如此便要从咱手里拿。”项祝说完纪舒愿便知晓了,这是怕他觉着用银子了。
有些银子本就是丁红梅给的,别说还未分家,就算分了家这银两他还是愿意出的,都是一家人,虽说跟项妙儿没见过几回,但总归没有什么坏心思。
“大多银子都是夫君狩猎得来的,况且妙儿又不是旁人,她是咱亲妹妹。”纪舒愿说道。
项祝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掌,半晌后才开口:“多谢。”
项祝在向他道谢?纪舒愿听到后惊呼一声,侧目紧盯着他:“夫君莫不是被附身了,怎的说这种话,我们是一家人。”
“嗯,我知晓,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夫郎,我道声谢怎的了。”项祝说着想凑过来亲他,项巧儿恰好从灶房走出,瞧见后“诶”一声。
两人瞧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别开脸,但还在讲着话:“大哥大嫂,你们回屋里再如此吧,这会儿要吃饭了,我好饿。”
纪舒愿拍拍项祝的手,他扯起唇角一笑,松开他的手,走到灶房门口把项巧儿手里的吃食接过来放在桌面上,纪舒愿则走到井边去洗手。
人有些多,不过挤挤也是能坐下的,项妙儿抱着孩子坐在侧边,纪舒愿吃饭途中不由得多看她两眼,想着待会儿要如何同她说。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项妙儿抬眸瞧他一眼,朝他笑了下,随后又继续吃着吃食。
吃饭间并未有人讲话,几人之间氛围有些凝结,纪舒愿在底下碰碰项祝的手,下一秒被他攥住。
“给你再盛一碗?”项祝瞧见纪舒愿面前碗里的汤已经空了,还以为他是想喝汤,便如此询问。
虽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点了头,项妙儿确实会煮饭,汤也熬的挺鲜。
半碗汤放在面前,纪舒愿刚想问不是说一碗吗,项祝就出声向他解释:“方才你吃了一个窝窝头,又喝了红薯粥和一碗鸟汤,你还真不怕撑。”
纪舒愿端起碗喝了一口:“撑了去地里走走就消食了,而且又不是我一人吃的。”
他目光往下瞧:“肚子里这个也得吃饭呢。”
“歪理。”项祝喝完汤,手掌摸上他的肚子,“你吃下去的东西还能到孩子嘴里不成?”
“即便到不了嘴里,说不准也能尝个味呢。”纪舒愿笑着往项祝身上歪,小指勾住他的大拇指。
瞧见他俩的模样,项妙儿既觉着高兴有些羡慕,记着未结亲前,沈一平也是如此对她的,可当她怀了孩子,一切都变了,她越想头越低,半晌后用袖口蹭了蹭鼻尖。
纪舒愿余光瞥见她的动作,他笑容一怔,碰碰项祝的手臂,示意他往那边瞧,项祝看过去时,项妙儿还在抵着头,瞧上去不算太好,可这会儿又不好问。
“我想去跟她说说。”纪舒愿坐在一旁,望着正刷碗的项祝,面色有些沉重,“让她别糊涂了。”
“嗯,你去说也好,说不准她会听你的。”项祝点头。
纪舒愿也不是觉着她会听自个儿的,不过是劝说一番,即便她听不进去,他也算是尽过力了。
项妙儿这会儿在堂屋,纪舒愿便在门口等着,待她走出来时,他才开口:“我有些话想同你说,我们出去转一圈?”
“好。”项妙儿大概能猜到纪舒愿要说的话,总归是为她好的话,她也不是如此不识好歹之人。
刚吃过饭,这时辰地里没几人,纪舒愿稍微慢了些步子,跟项妙儿并肩走着,他也不想旁敲侧击,便直接询问:“你愿意和离吗?”
项妙儿刚要出声,又被纪舒愿打断:“你先别出声,待我说完你再说你是怎么想的。”
“从娘讲过的话来说,这回肯定不是第一回了吧,他应当从你有孕便去行院了吧,当时你有孕碰不得,他自是要找点乐子的。”
瞧着项妙儿惊诧的模样,纪舒愿便知晓他猜对了,不过也不难猜,男子基本都是如此。
“更不待见你是另一件事,因为你生的是哥儿。”纪舒愿对此很是自信 ,毕竟这会儿还需男子来继承香火,若是她生个男子,也不至于连坐月子沈家都不在意。
看来项妙儿还在犹豫,纪舒愿便说完最后一句:“你与娃娃他们都不待见,如此你还要犹豫吗?”
她低着头,沉默半晌后开口,声音中有明显的哽咽:“我……愿意和离。”

第117章 梅子
愿意和离这事儿就好办了, 纪舒愿松了口气,幸亏项妙儿还知晓是非,纪舒愿便不再多说。
沈一平今日并未来寻项妙儿, 也算是个好事。
“对吧夫君,沈家男子若是不来, 说明他对妙儿压根儿不在乎,如此妙儿就不会再有所顾忌了吧。”纪舒愿坐在床沿上,端起桌面上的温水喝了一口。
这会儿还能听着窗外传来的啼哭声, 纪舒愿后背靠在被褥上,手掌搭在肚子上, 想着往后若是肚子里孩子出生了, 肯定也会哭闹,那么他就睡不好觉了。
“夫君,咱们商议一下,这孩子生下来后跟你睡还是我睡?”纪舒愿面色严肃的很, 项祝听着这话本有些想笑,看到他脸色后便憋住,“问这个作甚?不还早吗?”
已有三个月身孕,再过六个月便能生下, 这哪儿还早,纪舒愿叹出一口气。
项祝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 他坐回床榻上, 伸手握住他的脚踝捏着:“怎的突然问这个。”
“你得带孩子啊。”纪舒愿挣了挣脚,把腿搭在项祝腿上,“我都生孩子了,那阵子得让我好好歇息,听着妙儿孩子的哭声, 我觉着我脑子都痛了。”
原来是怕不能好好歇息。
项祝拍拍纪舒愿的腿,侧躺在他身侧:“娘到时候会把孩子抱走的,你跟我睡。”
“啊?那娘得多累得慌啊,孩子肯定得整夜啼哭,娘身子会受不住。”纪舒愿翻了半个身,趴在项祝胸口,手指拽着他腰间的系带。
项祝按住他的手:“娘高兴得很,你若是不让她带,她才更难受呢。”
丁红梅想要孙儿不是一日两日了,这孩子她肯定会管,项祝所说并不是假的。
窗外的啼哭声逐渐停下,纪舒愿把腰带扯开,呼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他瘫在项祝身上,指尖绕着他腰间的系带,另一只手戳着他的腹肌:“刚生了孩子似乎不能做旁的事儿?不如现在咱们……”
项祝哼笑一声,翻身压下纪舒愿的腿,让他平躺在床榻上,伸手扯开他里衣上的系带,手掌摸上他的肚子,亲一口后又往上移。
自打有孕以来,不止肚子,旁的有些变化,纪舒愿手指攥着被褥,别开头根本不敢低头瞧,半晌后,他耳根逐渐变得通红,项祝这才抬眸瞧他一眼,手掌揉搓两下他的胸膛,纪舒愿猛地一震,刚想抬腿踢就被项祝挡住。
“诶,怎么还动脚?”项祝笑出声,俯身嘬一口他的耳尖,“不是舒愿先扯我腰带的吗?”
“那你也不能嘬那儿啊,那里……是娃娃吃的。”纪舒愿越说耳根越红,即便是他自个儿玩儿,也从未碰过那儿。
有孕后胸口有些痛,被项祝如此一碰,又有了旁的感觉,可脚踝被攥着,他根本挣不脱,项祝很有分寸且对纪舒愿的身子很了解,他弓腰俯身,边动作边凑过去亲纪舒愿的唇。
不知何时睡着的,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纪舒愿推搡两下项祝的肩膀,扯过被褥蒙住头,又往项祝怀里埋了埋:“好吵……”
孩子正是哭闹的年纪,也没法子,纪舒愿也不是觉着孩子烦,就是有些睡不好,项祝伸手帮他遮住耳朵,另一只手又拍拍他的后背,哄着他继续睡。
这会儿时辰还早,待鸡叫过后,项祝再次醒来,纪舒愿还在睡着,他抚摸两下他的脊背,又轻缓出声:“舒愿,卯时了,今儿还要去狩猎吗?”
昨晚稍微有些疲累,项祝怕他身子不爽,便多问了句,纪舒愿打了声呵欠,仰头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自然是要去的,稍微等我会儿,我先缓缓神。”
他搂着项祝的胳膊,说是缓缓神,结果还未等项祝起身,便瞧见他又睡下了,项祝轻笑出声,揉两下他的胳膊:“多睡会儿吧,今儿别去狩猎了,我卖完猎物立即回来。”
“嗯……”纪舒愿迷迷糊糊出声,掀起眼皮望他一眼,手指拽了拽他的衣裳,正当项祝以为他有话要说,弯腰准备听时,他阖上眼皮又睡了过去。
项祝无奈摇头,将他的手指松开,搭在床榻上,又把被褥往上扯了扯,放缓动作下床,整理好衣裳后走出房门,洗漱过后与项巧儿一同往山上去。
啼哭声一阵一阵的,吵的纪舒愿睡不好,他掀开被褥,坐起身呆滞地望着床帘,将情绪整理好后掀开床帘,穿好衣裳后走出屋子。
这会儿啼哭声倒停下了,纪舒愿轻叹一口气,走到井边洗漱,许是听到动静,项妙儿抱着孩子走出来,瞧见纪舒愿后朝他点点头:“大嫂醒了,锅里有娘给你留的吃食,爹跟娘一同去钓鱼去了,说是预备着煮锅鱼汤给大嫂补补。”
纪舒愿现在不怎么爱吃鱼,鱼有腥味儿,他此时有些闻不得。
“应当不是给我的,是给二妹的吧,这鱼汤我喝不了。”纪舒愿朝她摆摆手,光是说着,他都些难受了。
往常鱼汤他确实爱喝,可有孕后这汤变得难闻的很,纪舒愿轻叹一声,对此很是无奈。
大概瞧出他的无奈来,项妙儿思索半晌,向他询问:“大嫂是觉着鱼汤太腥而没胃口吗?我这儿有个好法子。”
“后山有野梅子,幼时我跟大哥老是去摘,这会儿还未成熟,正是酸的时候,这酸味可正巧是开胃的好东西呢。”项妙儿说,“待会儿大嫂吃过饭,我们再一同去瞧瞧,摘下来几个尝尝有没有用处。”
总归是野果子,也不用掏银子,更何况纪舒愿也想尝试一番,待他吃过饭后,项妙儿将孩子递给刚回来的丁红梅,让她看顾着,两人一同往后山走去。
说是后山,不过是比往常的土坡稍微高一些罢了,可即便如此,项妙儿也怕纪舒愿脚滑,她紧紧抱住纪舒愿的胳膊,小步小步挪着,瞧见有坡也得叮嘱纪舒愿慢着点。
纪舒愿瞧着面前还没指节高的坡,沉默半晌后有些无奈,果真是一家人,与其他几人相同,都对他肚子里这孩子很是重视。
“你这几乎要架着我走了,稍微放松些。”纪舒愿拍拍项妙儿的胳膊,让她松点劲儿。
项妙儿犹如刚反应过来,不过还是不敢懈怠,这可是项家第一个孙儿,自然得好好看顾着。
山上应当不少人去的,路被踩得很是清晰,两人顺着路往上走,左拐弯直走,不久又右拐弯,左拐右拐绕的纪舒愿有些晕头转向,不过最终还是抵达了她所说的野果子树旁。
结了满树的梅子,瞧着喜人。
“虽说这会儿还没成熟,可即便成熟了也没几人来摘,涩得很,只有小孩才会摘回家尝尝。”项妙儿说着,让纪舒愿在一边儿等。
她走过去,并未摘太多,先摘了两个拿过来在草上蹭了两下,边递给纪舒愿边拿过一个咬了一口。
“嘶──”
项妙儿轻嘶一声,面容都被酸的皱到一块儿,惹得纪舒愿有些怕。
“很酸?”纪舒愿觉着自个儿应当是挺能吃酸,他咬下一口后,竟觉着只是轻微的酸味儿罢了,不至于是项妙儿这般模样。
他点点头,向项妙儿说着:“还不错。”
“大嫂爱吃就好,我们多摘几个吧。”项妙儿把手里的半个梅子吃完,皱着脸询问纪舒愿,“大嫂真爱吃酸呢,说不准是个男子。”
纪舒愿本对娃娃性别就不在乎,再加上昨日项祝说过,无论是男娃还是女娃,丁红梅都高兴得很,他内心那点忧虑也消散了。
“什么都好,都是咱家的孩子。”纪舒愿朝她笑着。
“那是。”项妙儿应一声,转身继续去摘梅子,她方才出门时拿了布袋,但也没摘太多,摘了十多个便停了手。
她背着布袋,还想要牵纪舒愿手,瞧着她这模样,纪舒愿都有些想笑:“你这样子跟你大哥像的很,他也是如此,拎着布袋还非得牵着我走,我自个儿能走,你好好看路就是。”
项妙儿笑一下,并未吭声,收回手后往前走着,走两步后还是不放心,又怕纪舒愿伤了,便慢下脚步,走到他身后去:“大嫂走前面,我在后面走。”
后面便后面罢,纪舒愿也不跟她争抢什么,他仔细瞧着路,平安抵达家中后,他率先从布袋里拿出一颗梅子,去井边好好洗过又继续吃着。
丁红梅抱着娃娃走出来,这会儿他刚睡醒,正迷楞着左瞧右瞧,瞧着盯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朝项妙儿伸手求抱。
项妙儿洗过手,从丁红梅怀里将孩子接走,抱着坐在椅子上,让孩子站在她腿上踩。
小娃娃穿的还是丁红梅年前做的虎头鞋,前面的穗子随着他踩的动作上下晃动着,纪舒愿从背后只能瞧见他的后背,以及叽叽哇哇的声音。
他边吃边瞧,项妙儿还以为他喜爱,便让他去抱抱,纪舒愿哪儿会抱,他笑着摆摆手:“我吃果子呢,一会儿再抱。”
一会儿他就借口跑出去,如此便不会让他抱了。
未等他寻到借口,丁红梅便出声:“别抱了,你大嫂这会儿有孕着,你这娃娃劲儿可大的很,手脚都不老实,不是扯头发就是踢人,可不能让你大嫂碰。”
“是我疏忽了,我瞧见大嫂的模样,还以为是想抱,这事儿我属实没想到。”项妙儿匆忙道歉,纪舒愿也没觉着是多大事儿,毕竟他现在还不显身子,只是稍微大些肚子,他还特意穿着宽大的衣裳遮住,若是不知晓的,还真会以为他只是吃胖了而已。

第118章 要回
前些日子徐嗔赠予的茶叶只剩了个底儿, 纪舒愿便烧了壶水,直接将余下的那点全部倒了进去。
纪舒愿盖上茶壶盖,坐在椅子上, 时不时往门口瞧,不知项祝何时归来。
项长栋也从堂屋走出来, 他拧着眉,坐到椅子上直接询问项妙儿:“以免夜长梦多,待你大哥狩猎归来后, 我们便一同去沈家。”
沈家不来,便只能他们去了。
不知沈家会如何想, 纪舒愿觉着要带根棍子之类, 若是说不明白的话,说不准要动手,没工具岂不是要吃亏。
他眸光落在锄头上,锄头有些重, 扛着目标太大,一瞧便知晓是去干架的,镰刀的话,总感觉会见血, 更是赫人。
纪舒愿眸光扫过一圈,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院里的东西都不太好拿, 若是赤手空拳去的话,沈家动手随手就能拿到东西,他家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这可不行。
正当他思索间,院门被推开,项祝跟项巧儿推门而入, 项巧儿拎着一只鸟,匆匆走到纪舒愿面前,向他晃了晃,语气上扬:“大嫂,我今儿又打到一只鸟。”
对了,弹弓这东西倒适合的很。
他点点头,仰头看项巧儿:“用了多少石子?”
项巧儿笑容一怔,撅起嘴轻哼一声:“大嫂都知晓就别说出来了吧,给我些面子呀。”
“我没说不给你面子,只是想着若是用的石子少的话,我就偷偷教你玩儿弓箭,现在看来是教不了了。”纪舒愿摊手,无奈摇头。
原来是她多想了,项巧儿甚至有些懊悔,若是方才不说用石子多的话,说不定纪舒愿就已经答应教她用弓箭了。
她轻嗐一声:“下一回我肯定每颗石子都打中。”
“那我就下回来教你。”纪舒愿笑着,朝她伸了伸手,“弹弓先借我用用,明儿再给你。”
本就是项祝给纪舒愿的东西,怎的能叫借呢,虽不知他来做什么,但项巧儿还是立即从怀里掏出弹弓递给他。
纪舒愿接过弹弓,又抬眸望她:“还有余下的石子吗?”
用泥土搓成球倒是能用,但打的不痛,动起手来,泥球的威慑力不强,还是石子更有用处,拉扯弹弓力度大些,就能媲美弓箭了,毕竟也是打猎的工具。
“还有一些。”项巧儿拿过布袋,从里面掏出几颗,“这些够吗?若是不够的话,我再出门给大嫂捡几颗。”
“足够了。”纪舒愿握住石子,还未收起来就被项祝瞧见,项祝把手擦干,走到他身侧,“要石子做什么?”
打人呐。
纪舒愿冲项祝笑一声,并未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出声转移话题:“夫君,方才爹说,待吃过午饭要去沈家一趟。”
“说和离的事儿?”项祝坐在他身旁,刚打算倒茶,就被纪舒愿伸手拦着,“烫,方才刚泡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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