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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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土地庙,但往常也没多少人过来,纪舒愿仰头瞧一眼土地公铜像, 铜像上没多少灰尘,应当是偶尔有人来清扫过,香鼎里的香灰也只有小半鼎。
让项祝站在这儿先等他,纪舒愿绕过帷幔找到后方的一处角落, 蹲下感受一番后,这才走出去朝项祝扬了扬手:“夫君, 来这儿。”
项祝走到他身侧, 瞧着他蹲下后忍不住笑了:“你确定在这儿?我们可是两人,这儿也挡不住啊。”
“挡不住吗?”纪舒愿仰头瞧他,从他这角度,根本瞧不见外面,项祝手掌摸两下他的头顶, 拍拍侧边的帷幔,“这这么透,说不准你母亲待会儿会以为是土地公显灵现身了。”
他这话逗得纪舒愿想笑,忍了半天才没有直接笑出声来:“那我们躲哪儿?”
项祝绕过一圈,最终站定在铜像面前仰头望着,纪舒愿惊诧地望他一眼:“夫君莫不是想钻这铜像里头?”
“那也太费劲儿了。”项祝笑一声,带着他往铜像后方走去。
铜像后方有个蒲垫,方才被为帷幔遮住,纪舒愿都没瞧见,他猜测应当是跪拜用的。
项祝蹲着把上面的土拍掉,又从角落里扯过半张破旧的竹席,翻过来把干净的那面盖在蒲垫上。
“坐着歇会儿,待会儿来人了也能听清楚,还要不要吃些方才买的菜?”项祝问。
辣味的卤菜很是占肚子,纪舒愿闻言摇摇头:“还撑着呢,而且这卤菜也不能在这儿吃啊,味儿太大了,夫君难不成真想让母亲知晓土地公显灵了?”
也是,不仅显灵了,还是个贪吃的神仙。
刚去了集上一趟,这时也快到申时了,纪舒愿坐着有些无趣,时不时探头往外瞧,在第不知道多少回探头的时候,总算有阵脚步出现。
纪舒愿匆匆缩回去,朝项祝伸出食指:“嘘……”
只听到脚步,两人还不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向丽敏,不过当声音出现时,他们便确定了。
“土地神啊,请赐予我除虫水的法子吧,虽说不知晓您怎么瞧上纪舒愿那哥儿了,但这法子还是给我更好……”
纪舒愿听得想笑,项祝察觉到他想笑,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这下换他伸出食指了。
向丽敏话也太多了些,说了足足一刻钟,最后以“这是孝敬您的银子”结尾。
等脚步声远去,纪舒愿拍拍项祝的手,示意他松开,待他松开后,他沉沉呼出一口气:“好险,差点儿喘不过气儿来了。”
“还不是瞧见你快憋不住了,我这才伸手的。”项祝有些无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皱,朝纪舒愿伸出手将他拉起来。
听他提及,纪舒愿又忍不住了:“真的很好笑。”
反正人已经离去,也不怕被听着,这会儿笑也无妨。项祝率先探出头,环视一圈后才走出帷幔,从布袋中把东西拿出来,放在香鼎底下跟银两换了个地儿,转身把银两递给纪舒愿。
纪舒愿接过银两装进钱袋,两人偷偷从后门走出去,方才找藏身之处的时候,他俩发现后方有个后门,就是不知晓通到哪儿去。
门闩经受过风吹雨打,上面一层腐朽的模样,仿佛一碰就要散架,纪舒愿捏着门闩打开,拉开门时,它一直在咯吱响。
项祝让他往后退,刚推开了个缝门就拉住,他只能从门缝间挤出去,纪舒愿也随着他走出去,虽说这会儿还没完全回暖,但面前一片竹林郁郁青青,甚至还能瞧见根系上冒芽的竹笋。
竹笋好吃,更何况项祝手里还拎着一块卤肉,竹笋炒卤肉肯定更香,纪舒愿边想着边吞咽了下口水,转头看向项祝:“咱家有竹笋吗?这儿的不能薅吧?”
“怕是人家种的,不好薅。”项祝牵着他的手,让他当心脚下,这儿有一段石子路,石头缝里都长了挺多杂草,纪舒愿踩着石头,好像在按摩一般。
日头刚遮住了点边缘,项祝转头瞧一眼纪舒愿:“要去挖竹笋吗?咱家也有块种竹子的地儿。”
纪舒愿本还有些遗憾,听着项祝这话眸子一闪,忙不迭点头,生怕他会后悔。
这条石子路只有一段,借着是一个小土坡,那坡度恰好能滑下去,他要蹲下时被扯住胳膊,项祝拧眉望着他,眸光落在他肚子上:“又忘了自个儿有孕在身?还想滑下去?”
被看穿了,纪舒愿朝项祝呲牙一笑,指指坡下:“那夫君先下去,在下面接着我。”
就算纪舒愿不说,项祝也得先下,他顺着坡下去,转身踩在坡上,幸亏这个坡不算太陡,没两步就能下来。
项祝张开手臂等着接他,纪舒愿则小心翼翼地探出腿,迈着小步往下走,坡即便不陡,也让他往下走的步子更快些,几乎要刹不住步子的时候,项祝伸长手臂将他一把捞回来,另一只手护着他的肚子。
“这模样可不能让娘瞧见了。”项祝哼笑一声,等纪舒愿站稳才稍微松了点劲儿。
纪舒愿没松手,手臂揽着项祝的脖子朝他笑,眸光落在他唇上,项祝也瞧出他的意思,稍微低头碰上他的唇,刚打算后退纪舒愿却倏地伸了舌头,往他唇上舔了一下。
他如此大胆,项祝当即就想再次压过去,纪舒愿却又伸手推着他的胸膛:“夫君想做什么?在这儿可不行。”
就算纪舒愿让他在这儿,项祝也不会如此,可他这会儿非要找点面子回来不成,可纪舒愿一直推搡着,项祝又怕脚下路不好走,只得停止动作,绷着脸走着。
纪舒愿边走边转头瞧项祝的脸色,眸光时不时往下滑去,看一眼又收回,更想笑了。
“夫君,我觉着这儿也不是不行,毕竟也没人不是。”纪舒愿停下步子,转头往他身上瞧,项祝也是要面子的,虽说这儿没人,可谁知会不会突然来一人。
“方才还说不行呢,你就是乐意看我丢脸是吧?”项祝捏两下他的脸,伸手与他十指相扣走过竹林。
方才还不知晓这条小道通向哪儿,这会儿倒清楚了,面前是去往山上的那条土坡,不过他们这时所站在的位置,是另一端罢了。
“还真没想到竟然会通到这儿。”纪舒愿站在坡顶,扬起胳膊伸直。
“我也没想到。”项祝护着他的腰,又拍拍他的手,“看路。”
“诶。”纪舒愿应一声,拉着他的手边往下走边说着,“这样的话倒好,我们往后若是去土地庙,就从这儿去就是,直接能通到后门,还不用担忧跟母亲撞见。”
越想越好,纪舒愿扬手给自己鼓了个掌,项祝也点头赞同。
嘴上的红已经消散,不用担忧被丁红梅瞧出来,他们便先带着卤菜回到家中,丁红梅正准备去煮饭,刚想问纪舒愿想要吃些什么菜的时候,项祝开口说要去挖竹笋。
“这会儿有些晚了吧。”丁红梅有些担忧,“路不好走。”
“没事儿,我们就去挖一两根就好,一会儿就回来。”
纪舒愿不认得路,跟在项祝的步子走,不多时面前便出现一片竹林,根上都是些竹笋,他松开项祝的手,走到竹笋边儿,刚准备用手薅,就被项祝喊了一声。
小铁铲子丢在地上,纪舒愿捡起来,兴奋地挖着竹笋,项祝则拿着另一个走到他身后的位置开始挖。
趁着天还未完全黑,两人迅速挖了几根,拎着回了家中,丁红梅已经把肉切好,卤菜也都装进碗里,项巧儿坐在灶膛前,边咀嚼边朝他俩摆了摆手。
不知项巧儿要说什么,两人走到她面前,还未询问便听着她的询问:“这是新开的铺子吗?好似从前没吃过这吃食。”
她还挺厉害,纪舒愿冲她点点头:“对,是新开的,还有辣的,你若是想吃的话,下回你也去狩猎,给你买点尝尝。”
今儿辣豆皮确实好吃,纪舒愿边告知她,忍不住咂了咂嘴,这动静被丁红梅瞧见,她当即眯起眼睛,一脸探究地望着他:“今儿莫不是吃了辣卤菜?”
“当然没有。”纪舒愿下意识摆手,虽说有些心虚,还是出声,“若是吃辣的嘴一定会红,娘肯定没瞧见我的嘴红吧。”
他说着还噘嘴,让丁红梅看过一番才算完。
“好了好了,别撅着个嘴了,我信了还不成吗?”丁红梅瞧着他笑了声,又催促他赶紧出去,别站在灶房闻烟味儿。
纪舒愿回到院里,跟项祝一同把竹笋剥好,可他想做一道竹笋炒肉,若是不进灶房可就炒不了了,他抱着竹笋,趴在灶房的门框上:“娘,我想吃竹笋炒卤肉。”
“你想吃还是想自个儿炒?”丁红梅凭这句话便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纪舒愿不好意思地笑了声,“我想自个儿炒,不放番椒没事儿,不呛人,而且就只是炒一个菜罢了,我不多待,炒完就出来。”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丁红梅若是不让他做,怕是太不通情达理了。
“在院里等着,等我把青菜炒好再叫你。”
丁红梅这是应了,纪舒愿用力点点头,回到椅子上乖乖坐着。

第114章 稳重
等丁红梅端着青菜走出来, 纪舒愿立即进了灶房,把竹笋切成薄片,卤肉也切成片。
案板上放着一根番椒, 好似在勾他的馋虫,可方才已经跟丁红梅说过不放辣, 即便有些想吃,他也只好放番椒一马,让它多活几日。
项巧儿烧着火, 时不时站起来往案板上瞧,炒竹笋她不是没吃过, 就是不知纪舒愿是否会做些不同的。
她对大嫂的厨艺可是很信任的, 即便只是干炒竹笋,肯定也会做得更好吃,更何况大嫂已经许久没煮过饭了。
纪舒愿转身时,恰好看到项巧儿探头的模样, 他笑了声,捏着一片卤肉递到她嘴边,项巧儿下意识张开嘴,咀嚼时才想起询问。
不过也不需询问, 吃食的味道已经告知她,这是卤肉。
项巧儿朝项祝笑了笑:“其实我方才偷吃过了, 哦不对, 娘也瞧见了,不算偷吃。”
“待会儿炒炒更好吃。”锅已经刷干净,项巧儿占着嘴,坐回椅子上安静烧火,竹笋炒卤肉的做法与往常相差不大, 而且卤肉里咸味儿挺重,也不用多放盐,只稍微放些酱油之类的便好。
另一个锅里的红薯粥已经煮好,丁红梅便趁这时间走进灶房,虽说是盛粥,可眸光却时不时落在锅盖上,生怕纪舒愿偷偷往里放了番椒。
她模样太明显,纪舒愿抿唇忍住唇角的笑,特意把锅盖掀开,丁红梅趁机探头瞧过一眼,并未看到有辣椒在,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拿过碗去井边洗。
卤肉本就是熟的,不用炒太久,纪舒愿尝了下,竹笋熟了便将它盛出来,项巧儿把菜端到院里,他则把窝窝头拿出去。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吹着微凉的风,吃得很是舒服,丁红梅夹一筷子竹笋,向两人询问今日去土地庙的事儿。
“瞧见你母亲了吗?她应当不会察觉到什么不对吧。”
“应当不会,我瞧着她直接就走了。”纪舒愿向丁红梅摇摇头。
当时他没敢探头看,而且他跟项祝一直待在后面没动,有铜像和帷幔挡着,应当是看不到的。
“若是察觉到了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来咱家闹了吧。”项巧儿冷不丁开口,惹得几人怔愣一瞬,随即又笑出声来。
丁红梅笑着点头:“巧儿这话倒说的对,若是被她察觉到的话,这会儿咱家可就热闹喽。”
现在还相安无事,说明向丽敏真信了土地公的说辞,明日瞧见东西,恐怕会更信,纪舒愿靠在被褥上,翘着腿询问项祝:“夫君,明日我们是不是得再去一趟?提前去瞧瞧,这东西别被旁人拿走了,不然的话母亲恐怕就要来找我们了。”
“应当不会。”项祝在他身侧躺下,“我询问过,那土地庙只有初一十五才会有人去,往常都没人去的,只要避开这两个日子就好。”
明日是初十,确实是没人去的日子。
纪舒愿刚想开口,项祝又说:“还是去一趟吧,去一趟安心些。”
那他方才还多说一句,纪舒愿轻哼一声,手肘撑起身子坐起身子,翻身侧靠在项祝身上:“夫君身上的印儿好似已经消了,是不是……”
项祝掀开眼皮瞧他一眼:“哦?是不是什么?”
他唇角带着笑,分明知晓纪舒愿的意思,可他还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纪舒愿抿着唇不吭声,直接伸手往下摸,项祝“诶”一声,但并未按住他的手,纪舒愿就知道他喜欢这种,他哼笑一下,躬身趴下去……
翌日一早,纪舒愿还躺在床榻上,望着正穿衣裳的项祝后背,又将痕迹补上了,他很是满意。
他情绪愉快地下床,走到项祝身后盯着他上半身的痕迹,伸手摸两下。
项祝还在穿裤子,脊背突然被摸,虽知晓屋里只有他跟纪舒愿在,还是被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一抖。
他转过身,攥住纪舒愿的手:“别乱摸,还想不想去狩猎了?”
屋里弥漫着危险的味道,纪舒愿后撤一步,走到衣架旁抓起衣裳,三两下穿好、开门走出屋子。
今儿项巧儿也想去狩猎,纪舒愿洗漱时,堂屋的门也缓慢打开,项巧儿从中走出来,走到他身侧打了个哈欠:“这天儿暖和了,大嫂还醒得挺早。”
“那是,我可是勤快着呢。”纪舒愿嘟嘟囔囔说道,漱了口之后瞧见项祝从灶房出来,他没打算让纪舒愿进去,“待我洗漱过后再去弄。”
“唔唔唔……”项巧儿的话听不清,纪舒愿“嗯?”一声,往她身上看,项巧儿漱了口,又重复了一遍,“我去弄也行。”
项祝也附和着,纪舒愿当着两人面点头,转身趁他俩没注意便进了灶房,不能闻油烟什么的,还真是太夸张了,他没这么矫情。
他把灶膛里的柴往里填了填,也确实没事儿做,纪舒愿又绕到院里,撸起袖子弯腰,把簸箕上晒着的萝卜缨翻了个面儿。
萝卜缨晒干后利于存放,且能用来包包子之类的,作为馅料或者腌菜都好吃,梅菜扣肉也不错,不过这得有重要节日时才能做。
果然人还是难知足,刚吃过麻辣兔肉,这会儿又想吃五花肉了,纪舒愿摇摇头,怎的总是爱吃这些贵的东西,可好吃又是真好吃。
等他翻过萝卜缨后,项祝跟项巧儿也已经备好吃食和水,纪舒愿从项祝手中接过布袋,让他背着弓箭。
“弹弓弹弓弹弓……”项巧儿朝纪舒愿摆摆手,很是着急。
“给你带着呢。”纪舒愿把弹弓从怀里掏出来,项巧儿接过后拉了两下皮绳,闭着一只眼睛对准墙壁。
“诶,爹娘还没睡醒呢,别把他俩吵醒了,出门后再练手。”项祝挡住项巧儿的动作,纪舒愿也低声向她鼓劲儿,“这回肯定能打中的。”
“嗯,我也觉着。”项巧儿点头,毫不客气地接了纪舒愿的话,惹得他有点想笑。
项巧儿也算是听话,刚走出家门,她便从地上捡起来一颗石头,放在皮套上、捏着往后拉,仰头对着路边旁人家的墙壁。
在她即将松手的时候,纪舒愿拉了她一把:“诶,这有些不礼貌了,人家肯定也没睡醒呢,你就不能等到山上再打嘛。”
“我这不是怕再跟上回一样嘛。”上次还有一只鸟做借口,这次若是真打不到,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纪舒愿摆了摆手:“说不定再捡到一只啾咪呢。”
“啾咪”就是上回那只鸟,原本说给它取个名字,项巧儿想半天都想不出来,于是纪舒愿便帮他想了一个。
“你不觉着它的叫声很像“啾”吗?”纪舒愿摸着鸟的头,看着鸟腿上的绷带。
项巧儿仔细想想,确实有点像:“那“咪”是什么意思?”
“就好听呀。”纪舒愿朝项巧儿笑着,“你不觉着吗?”
项巧儿不太觉着,但既然纪舒愿如此说,她便点头应了,可当叫过几回之后,还真觉着有点好听。
“怎么可能。”项巧儿收回弹弓甩着,没跟纪舒愿说,上回是鸟自个儿掉到她怀里的。
“万一呢。”纪舒愿说,“万一这回又有鸟腿伤了,掉进你怀里呢。”
项巧儿猛地转头,纪舒愿竟然能猜到?
“大嫂怎么知晓的?”
瞧着她惊诧的模样,纪舒愿扬唇笑了下:“其实是我算出来的,我其实是个半仙儿。”
项巧儿嘴都没合上:“大嫂竟然还会这个?”
她真信了,纪舒愿握着项祝的胳膊碰了碰,项祝也冲他笑了笑,向项巧儿说着:“唬你的,鸟腿都伤了,且瞧着肯定不是被弹弓所伤,肯定是直接掉下来的,若是你打伤的,早就已经吃到肚子里了。”
项祝说的挺对,若是她打到的鸟,肯定兴奋地往纪舒愿手里递,让他帮着去煮汤,肯定很鲜美……
好像想偏了,项巧儿哼一声,率先往前方走着,转身前还没忘把纪舒愿手里的布袋拎走。
总归不会迷路,两人也不拦着项巧儿,跟在她身后往山上走,手上太空,纪舒愿看了一圈,最终还是搭在项祝手掌上。
两人抵达山上时,项巧儿正瞄着头顶的树枝,纪舒愿朝项祝伸出食指,示意他噤声,两人轻手轻脚从她身旁路过,走到陷阱的位置去掏猎物。
等两人将猎物全部装进布袋时,项巧儿那边儿也已经打完,她拎着一只鸟,蹦蹦跳跳地走到他们面前:“大哥大嫂,我打到了!”
算起来这是她第一回打到猎物,别说她兴奋了,纪舒愿跟项祝都替她高兴,他从项巧儿手中接过鸟装进布袋,朝她扬了扬下巴:“午时回家给你煮汤喝。”
“好!”项巧儿接过布袋扛在肩上,脚步轻快的很,项祝本来说让他俩一块儿待在这儿等,纪舒愿却不想在这待着,他握住项祝的手,拉着他往前走,“我也想去,好久都没碰弓箭了,待会儿一定能碰着白狐。”
“白狐得天冷了才容易瞧见,这会儿它估计在洞里窝着呢。”项祝带着他往左边转,纪舒愿瞧见后有点疑惑,“诶,这边儿好像没来过。”
项祝看他一眼:“我上回来过,打了只野鹿。”
纪舒愿听到这话,立即从他肩上拿过弓箭,步子也有点急,很想瞬间跑到项祝说的那地儿,瞧瞧能不能碰着野鹿。
“诶,慢些走。”项祝拉着他的胳膊,想把弓箭拿回来,纪舒愿轻嗐一声,依旧催促着,“猎物还会等着你来打它吗?我们得去抓它才是。”
“该碰不着还是碰不着,别这么急。”说是这样说,项祝的步子还是稍微快了些,比纪舒愿稳重点,但不多。

第115章 昏头
纪舒愿低头看一眼项祝的步子, 觉着他方才说不急是假的,比他是稍微慢了些,但也不至于一点不急。
他低头偷笑, 下一秒项祝转身,曲起手指蹭了蹭纪舒愿的鼻尖, 把弓箭递到他手里:“偷笑什么呢?接着。”
弓箭突然落在手中,纪舒愿还有些怔愣,一抬头瞧见项祝脸色认真, 朝他指了指前方,他顺着项祝的视线望去, 见一只野鹿正在嗅地上的枯草。
他瞬间噤声, 缓慢从项祝手中接过箭,搭在弓弦上拉开,对准野鹿的腿、松手后听到一声哀鸣声。
“诶!中了!”纪舒愿匆匆走过去,刚要弯腰却被项祝一把拉开, 他下意识望去,项祝没多说,让他站在一旁,蹲下还没碰到野鹿, 它便伸腿猛地一蹬。
项祝从腰间拿出绳索,将鹿的四条腿捆住, 这才有空抬眸瞧纪舒愿一眼:“知晓方才为何不让你碰了吗?”
纪舒愿点点头, 确实是,若是被这鹿蹄子踢一下,可真不是个小事儿,更何况他肚子里还有孩子。
他后退两步,把布袋丢过去:“那还是夫君装吧。”
这回的鹿比上回的小, 布袋能直接装好,甚至还能系上布袋的口,项祝把野鹿扛在肩上,接过纪舒愿手上的弓箭。
“抓着我衣裳,牵不了你了。”项祝转头叮嘱他,纪舒愿闻言听话拉住他的衣摆,口中念念有词,“我又不是小娃娃了,走路还得牵着衣摆。”
“嗯,你不是,你肚子里的是。”项祝侧身瞧他一眼,纪舒愿欲言又止几下,最终还是没吭声,毕竟这话他也反驳不了,他肚子里确实有个小娃娃。
项巧儿还在石头上坐着,这会儿倒是过了方才那个兴奋劲儿了,纪舒愿松开项祝的衣裳,走到项巧儿面前时,她还玩着弹弓,地上都是石子。
“呦,再不收手树枝都得被你打断了。”纪舒愿仰头瞧着,想从她手中接过布袋,项巧儿却突然把布袋扛在肩上,趁机回复他的话,“大嫂还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她瘪了瘪嘴:“你别瞧地上一堆石子,其实打中的没几颗。”
“总归还是有一只鸟的不是,够用了。”纪舒愿还想伸手,项巧儿抬眸一瞥,转身扛起布袋就跑。
纪舒愿手伸在半空中,瞧着她的背影,半晌后项祝走到他身侧,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抓着他衣裳。
树林深处没几个人,可这会儿纪舒愿捏着他的衣摆,瞧着路边时不时走过的猎户,根本不敢抬头。
项祝瞧着他越走越慢的步子,目光移到纪舒愿耳朵,果不其然,又变得羞赧不已,跟往常在家中一点都不同。
“除了瞧清楚脚底下的路以外,还得看前面,护着自个儿。”
的肚子,纪舒愿替他补了后面的话。
他只是不想跟旁人撞上视线,路还是看的,纪舒愿跨过一个小坑,攥紧了项祝的衣摆:“看着呢。”
两人下了山,瞧见在山下等着的项巧儿,听到动静,她握紧了布袋,怕纪舒愿再来跟她抢,甩到肩膀上还想跑,项祝连忙出声:“别跑了,我衣裳粘着他的手呢,你大嫂挣不脱。”
这话用来哄娃娃还差不多,项巧儿轻呵一声:“大哥衣裳上面又没有猪皮胶,别唬我了。”
“我不抢了,别跑了,不嫌累啊。”纪舒愿仰起头,直接说了,项巧儿听到他的话,这才放慢步子,转头看着他的面容,看出他应当不是在说谎,她松了口气也不再跑了。
今儿项巧儿很有干劲,特别是瞧见野鹿之后,她在猎物摊子前站着,叫卖声连身侧的猎户都不由得转身瞧一眼,纪舒愿跟项祝站在身后,瞧着逐渐围过来的人群。
“价高者得。”纪舒愿凑近项巧儿耳边,向她说着。
项巧儿点头,朝围过来的各位客人开口:“各位,今儿这野鹿可是摊子上独一份儿,哪位客人想要的话出价就是,价高者得。”
围过来的人不少,可大多是来看热闹的,真正出价的人并不多,毕竟比上回的野鹿小,最后卖出的银两也挺令人满意了。
项巧儿掂量着,面上的喜色根本压不住,纪舒愿瞧着她这模样,扬手一摆:“借你摸会儿。”
摸归摸,还是得还回来的,项巧儿闻言又掂量一番,半晌后递给纪舒愿:“大嫂拿着吧,我若是拿丢了可就罪过了。”
她今儿也做了事,一只鸟也是进步,纪舒愿低声跟项祝商议过后,从钱袋里掏出几文钱递给她:“下回打到大猎物,卖的银子都给你。”
打鸟都还只是偶尔打到,打到大猎物,项巧儿这会儿还不敢说,不敢说但还是敢想的,她使劲儿点头:“嗯!先等我练熟了弹弓,一定能打到狐狸,到时候大嫂要教我射弓箭。”
弓箭的话说起来还是项祝更厉害,纪舒愿刚要开口询问她怎么不让她大哥教,项巧儿提前出声:“大哥凶得很,说不准还会嫌我脑子不行,还是大嫂好。”
她边说边攥着纪舒愿的胳膊抱在怀里,声音逐渐放低,这会儿项祝正在前方走着,听不到两人讲话的声音。
纪舒愿默默点头,上回项祝生气过,确实挺赫人,项巧儿觉着惧怕也正常。
说好的要去瞧瞧土地庙里的东西,他们卖完之后便紧赶慢赶回去,总算是在辰时前抵达,三人从后门进去,项祝先去前方瞧过,东西还放在香鼎底下,没被人拿,他这才放心回到铜像后。
昨日躲藏的地儿还挺宽敞,三人能够挤下,就等向丽敏过来了。
土地庙里有日晷,方才项祝瞧见时辰几乎到了辰时,果然没一会儿,脚步声便从前方传来,向丽敏确实好认,她靠近香鼎拿过袋子,解开系带闻了下,随后再次跪在蒲垫上:“土地公您当真是好神仙,怎的就不能来我梦里呢,唉。”
“谁愿意去她梦里啊,说不准连土地公都得被她骂一顿呢。”待她走后,项巧儿才开口,叉腰对着门口说着。
纪舒愿噗呲笑出声:“确实是,不过她也没说错,土地公确实是好神仙。”
三人从后门出去,绕过山坡回到家中,他们站定在门口,刚打算推门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纪舒愿推门的手一顿,转头看一眼项祝,只张嘴没出声。
听声音应当是项妙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纪舒愿拿不准要不要推门,若是她不想让人知晓,推开肯定不好。
“开吧,无妨。”项祝猜测应当是家中的事,纪舒愿不好推门,他便直接伸手,推门走进。
听到门口的动静,项妙儿匆匆止住泪,垂头把眼角的泪拭去,转过头向他们笑着:“回来啦?今儿打猎如何?”
“尚可。”项祝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毕竟项妙儿已经嫁出去。
纪舒愿没怎么看,总归瞧不出缘由,看着项妙儿好似也不想跟他们说的样子,他伸手拍怕项巧儿,带着她往灶房去宰杀那只鸟,丁红梅项祝项妙儿三人站在院里。
“怎的了?”项祝坐在项妙儿对面,询问着。
项妙儿没吭声,反而是丁红梅轻嗐一声:“还能有什么事儿,不过就是她那婆家的事,当初就说不让你与沈一平结亲。”
她边叹气边说明,项祝也算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虽说自项妙儿进沈家的门后,沈一平对她就没之前费心思,但总归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可自当她生了孩子之后,他就更加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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