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拙刚出生的时候,很丑,皱着脸像老头,叶宴对他又有了一个亲人这件事,一点实感都没有,除了安慰自己的妈妈,他对叶怀拙的事情是半点都不上心。
就好像家里面没有多一个人一样。
叶怀拙百日宴那天,他因为觉得吵,所以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带着耳机看书,他看得正入迷,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拽他的裤腿,他低头,看见一个圆润的小脑袋朝着自己笑。
叶宴有些懵,摘下耳机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的一瞬间,那个小孩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指。
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妈妈说:“天呐,怀拙抓阄,竟然抓到了小宴。”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从那一天起,叶怀拙就成为了叶宴的跟屁虫。
其实叶宴也明白,大部分小孩在小时候都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超人一样,叶宴因为本身太过优异,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占据了那个父亲的角色,成为了他心里的超人。
只不过叶怀拙脑子比正常人笨一些,别的孩子在十几岁就反应过来父亲不是超人,叶怀拙到28岁依旧将叶宴视为神。
但这件事并非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等眼下的麻烦事解决了,叶宴必须和他好好谈谈这些事情。
之后几天路修再过来,叶怀拙确实也一直在后边跟着。
虽然他时不时就要对路修讲的事情打岔,抨击,但好赖,没有再阻拦。
直到有一天路修刚来,叶宴就接到特异局的一个电话,说手头有一份重要的资料需要他立刻过去填一下。
叶怀拙知道这件事又要落到他的头上,看着路修有些得意的笑容,他说:“我不走。”
叶宴拧眉:“你又要和我犟?”
叶怀拙见叶宴有些生气,把他拉到一边:“哥,我不能走,万一路修那小子趁我不在对你做什么,怎么办?”
“我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
“但是……”
“叶怀拙,你真的要惹我生气吗?”
叶怀拙看了看路修,最后无奈咬牙切扯:“哥,别和他肢体接触,我可以闻到的。”
叶宴懒得理他,等他走后,路修说:“叶老师,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外面转转吧。”
叶宴想了想:“算了,就在这里吧。”
虽然叶宴这些天气色好了些,但是很明显叶宴仍旧没有要去学校的意思。
“你不用担心,就算我和简景深比赛输了,也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到时候我会请求校方,让他们给你们一些补偿。”
路修连忙说:“叶老师,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监视督促您的。”
叶宴瞟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他不信。
路修走到他的身边:“我只是想……只是担心你,我想确定你是安全的,至于你病好之后,想不想回学校,我无所谓的。”
“是吗?我以为你会很好奇,我脖子上的红圈究竟是什么?”
路修哽了一下,垂眸看向叶宴修长的颈,将内心盘绕许久的困惑问了出来:“是不是有人在控制你?”
叶宴眯了眯眼,心底有了盘算:“这件事,你有告诉其他人吗?”
路修连忙说:“没有,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但凡可能威胁到你安全的事情,我都会守口如瓶,将他们烂在肚子里的。”
“就算说也没事,想要我出丑的无非就是一个简景深罢了,反正我已经打算离开学校了,他针不针对我,我已经不在乎了。”
“叶老师,你真的不打算再做老师了吗?”
“目前是的。”叶宴叹气,“我高估了我自己,我并没有那个实力,继续做老师,只会耽误那些学生。”
“叶老师,不会的,你不知道,你给他们上一节课,比他们在别人那里学一周学到的都要多。”
“你放心,我已经打算让我弟弟接我的班,继续当老师,他以前当过特异队的队长,实战能力不比我差。”叶宴走到画布旁边,拿起一旁的颜料盘。
“可是……”
“可是什么?”
路修有些慌张,他急迫地凑近叶宴,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背对着他的叶宴:“可是,那样我就再也见不你了。”
叶宴拿着画笔的手一顿,他没有回头:“见我做什么?”
“因为我……”路修话到一半,顿了顿,“叶老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很崇拜你,我拼尽全力违背着我父母的意愿来到这里做助教,就是为了见你。”
叶宴一边画一边说:“你父母不愿意你来异能学校?”
“是的,我爸从小就希望我能留在我们镇里,安安稳稳过一生。”
“这倒是很稀奇,一般的父母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的。”叶宴眼里闪过一丝异动。
路修毫无察觉:“我父母认为天塌下来,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老老实实简简单单活着就好了。”
叶宴心里有了几分猜测,知道再问下去可能会引起怀疑,所以他转移话题:“扯远了,你其实不用担心以后见不到我,你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吗?有问题,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不够,这怎么能够。
他想要每时每刻见到叶宴,最好就像当初在山洞里一样,他可以成为叶宴的依靠,成为叶宴的眼睛,和他每时每刻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想到这儿,路修快步往前走了一步,没想到刚好和转过身的叶宴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搂住叶宴的腰将他圈在怀里,可下一秒他就听见叶宴闷哼了一声。
那声变调的压抑的闷哼,和他那个冗长梦里叶宴因为被触碰到敏/感点后克制的闷哼一模一样。
就连他触碰到的敏感部位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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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弟: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百年
垂死梦中惊坐起,我发现我每次写正牌都没有写别的带感[小丑]
什么鬼动静?!
叶宴意识到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后, 不可自抑地耳尖有些发烫,他头一次对自己身体敏感得有些过分有了实感。
他强装镇定,想要推开路修, 结果却发现路修的手死死扣在他的腰上,叶宴抬眸, 发现路修血红色的瞳孔满是探究。
路修目光缱眷, 下一刻就缓缓抬起了手, 叶宴猛地拍开。
“啪”得一声脆响,路修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 他连忙松开叶宴:“抱歉,叶老师, 我只是发现你的脸上有颜料。”
叶宴伸手蹭了蹭自己的脸, 果然指尖上被沾染了不少红色的颜料, 他拧眉:“今天不早了, 你先回去吧。”
路修心跳得飞快,心里百转千回,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炸开,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看着叶宴的嘴一张一合, 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将心底里的猜想问出来。
路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后, 他笑了笑说:“好,那我明天再来看叶老师。”
叶宴没有理他,正打算离开,走到路修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路修猛地凑过来, 对视的一瞬间,叶宴后退:“你干什么?”
路修看着叶宴由耳尖开始泛起的粉色,突然想起在梦里叶宴也会被自己突然的动作惊得像现在这样,一瞬间蓝色的眼眸微微颤动,忽得睁大的眼睛少了一分凌冽感。
模糊的样子逐渐变得清晰,更加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测。
但只不过是一瞬间,过后,叶宴拧眉,眸色也冷了几分,威严如同铺天盖地的雪压在路修身上,强迫他松开了手。
叶宴强行抽回了自己的手腕:“路修,如果你还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我,那就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路修连忙说:“我只是觉得眼前的景象特别像我一个梦。”
叶宴当然知道路修在说什么,但还是装傻:“你做梦关我什么事?”
路修抬眼看到那个摄像头,呼之欲出的话也重新咽了回去:“我……”
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门就忽得被人打开,接着他就看见叶怀拙三两步朝着他走了过来,随着而来的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
路修被打得一蒙,心头不可避免地攒起火苗,那个隐藏在体内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
叶怀拙扯着路修的衣领:“我警告过你,让你别碰我哥,你是不是听不懂?!”
叶宴眼见叶怀拙下一秒就想卸路修的胳膊,连忙上前:“叶怀拙,你冷静一点!”
叶怀拙丝毫不愿意松手,因为愠怒,他露出的手臂青筋暴起,叶宴搭在他手臂的手掌感受到他喷薄欲出的狂躁,他听到叶怀拙说:“哥,你先出去,我不想你看见——”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叶怀拙的话头一顿,接着他笑了笑:“我不想让你见血的,既然如此,也好,也得让哥知道,那些接近你对你图谋不轨的人都会是什么下场!”
说完,叶怀拙踹了路修一脚,同时,他的掌心凝起一团气体,速度飞快地朝着路修的手臂而去。
路修的动作飞快,丝毫没有在隐藏实力的自觉,立刻朝着一边躲去,下一秒,他就出现在叶怀拙面前,正当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时,叶宴突然横在二人中间:“够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路修气得腮帮子发硬:“叶老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闭嘴!你还嫌不够热闹是吗?”叶宴说完,一手扯着叶怀拙蠢蠢欲动的手臂,一边和路修说,“快点滚。”
路修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也落不到什么好,只能说:“我明天——”
“我警告你,路修,从现在开始,我们叶家,你要是再敢踏进一步,我绝不放过你!”叶怀拙说话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寒意毕现。
叶宴知道叶怀拙已经在做让步了,于是说:“这几天你别过来了,马上就要比赛,你回去好好带着他们训练。”
“可——”路修话到一半,看见叶宴厌烦的眼神,忿忿地说,“我听叶老师的话,等比赛结束,我再来。”
等路修走后,叶怀拙反手想要看叶宴的手腕,但叶宴却突然松开了他,紧接着他的脸就被一个巴掌打得歪了歪。
“叶怀拙,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叶宴沉声说,他看着眼前的人,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这个朝夕相处的亲弟弟。
刚刚叶怀拙的眼眸里是他从不曾见过的疯狂与偏执,像是一头束缚自己真实面目已久的野兽。
叶怀拙用手背蹭了蹭唇角的血,那一巴掌并没有让他的理智回笼,反而打得他头脑发热,他强硬地拽过叶宴的手腕,揉搓着上面还残留的红痕。
叶宴见他咬着腮帮子,一副不肯低头认错的样子:“叶怀拙,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
叶怀拙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许久他抬眼看着和叶宴对视说:“路修他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哥,你知道吗?”
刚刚路修的速度之快,快到让叶怀拙差一点因为轻敌而落了下风。
这绝不是一个C级异能者该有的实力。
“他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平留在哥的身边,万一他趁我不在对你下手,该怎么办?”
叶宴看着叶怀拙的眼睛,刚刚那些嗜血的疯狂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叶宴的一场错觉,他拧眉道:“他不会,他不敢。”
叶怀拙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明显地讨好,但拽着叶宴手腕的手却不愿意松一丁点:“我知道哥有自己的盘算,但我不能冒险,一旦出丁点差错,那付出的就会是血的代价。”
“叶怀拙。”叶宴抽回被搓得发红的手腕,“你会为了我杀人吗?”
叶怀拙眼眸微动:“哥,我没有杀过人。”
“你会吗?如果路修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事,你会杀了他吗?”
“他对你做什么了?”叶怀拙凑近一步,“哥,我一直觉得,你们被困在山洞里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叶宴不喜欢和人凑那么近说话,不适地偏头:“没有什么不该发生的。”
“那天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他的味道。”叶怀拙死死盯着叶宴,生怕错过一点。
“我和他待在一起那么久,沾染他的气息不是很正常吗?”
“不,你的皮肤缝隙被他的气味入侵了。”叶怀拙盯着叶宴的微动的眼眸。
叶宴拧眉:“叶怀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叶怀拙理智微微回笼,他没再凑近叶宴,而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声音也少了一丝质问,换上了担忧:“那天哥身上都是血,我们需要替你清洗身体,验明你没有被感染,才能进入军区医院,是我帮你的,我用毛巾帮你擦拭身体,觉得你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所以我怕是不是他趁你不便,欺负你。”
“没有,他不敢。”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叶宴合了合眼睛,“怀拙,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叶怀拙上前揉了揉叶宴有些发涨的大脑:“哥,你知道的,我从小老实巴交,胆小如鼠,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只是担心你。”
叶宴拍开他的手:“你刚刚那个样子可不像是不敢。”
“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只是因为有你在,所以狐假虎威罢了,你忘了我之前也这样恐吓过沈正仪,但我也没对他做什么,不是吗?”叶怀拙强行抱着叶宴,将头抵在叶宴肩膀上,声音有些闷,“哥,我就是这几天精神太紧张了,毕竟你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再加上路修那小子总是对你手脚不干净,你也不喜欢不是吗?我只是在替哥出头而已。”
叶宴推了推身上的人:“沉死了。”
叶怀拙不动,抱得更紧了一些:“哥,别生我气,我错了。”
“我没生你气。”比起生气,叶宴更多的是无奈。
“哥,你知道的,我不是反感有人接触你,只是有些人我是真的怕他们会伤害你。”叶怀拙将脸埋在叶宴肩膀上说 “哥,保护你是我的使命,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保护你,更重要了,不仅我这么想,我想爸妈也和我一样,我们全家人都希望哥能健康快乐。”
叶宴合上眼:“你也是。”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比赛那天,比赛当天,叶宴依旧没有当场。
虽然眼下这个情况,简景深的胜算简直是太大,但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叶宴不是一个愿意服输的人,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算生病了也要强撑着参加比赛,现在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选择放弃?就算他不为了自己的输赢着想,他也会顾及到那些学生,可他竟然做得这么绝,连比赛都不来看。
他真的不在乎了吗?真的要退出学校,不再和他争执了吗?
不,不可能,他绝对有别的盘算。
简景深心里纷杂,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叶宴为什么不来了。
因为根本没有必要,他班里的学生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十分亢奋。
他看得出来所有学生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儿子。
不出意外的,简熠拿下了这次比赛的第一。
而且前五都是叶宴的学生,后五更是没有一个叶宴的学生。
学生们赢了比赛,其余的学生们看到他们进步良多,纷纷想要加入叶宴的班级。
最后学校举行了一次不记名投票,结果就是叶宴彻底赢了,几乎所有学生都愿意叶宴继续用他的方法授课。
简景深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去找叶宴回去上课。
不过已经到了学期末,按照剧情,叶宴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所以他只说,等下学期开学前给学校回复。
大获全胜之后,学生们纷纷想要见叶宴一面,叶宴这次终究没有推脱,和他们一起出去聚餐。
叶怀拙本来是有些不乐意的,但他心里很清楚,他身为叶宴的弟弟,支持并尊重他的决定就好。
聚餐的时候叶怀拙把叶宴保护得很紧,但就算这样叶宴也不可避免地少喝了几杯,他酒量不算太好,喝了几杯之后就有些上头。
叶怀拙见情况不对,带着叶宴去卫生间,等叶宴缓和了一些后,叶怀拙就打算带他回去:“哥,你站这儿醒醒酒,我去取东西。”
叶宴懵懵地点点头:“快去吧。”
等叶怀拙走后不久,一个身影凑到叶宴的身边:“叶老师,好久不见。”
叶宴看着路修,因为醉酒,他意识都有些浑浊,脸颊上泛着粉,说话也软软的:“你这次很棒,他们能赢,有你和白薇的功劳。”
“因为我想证明给叶老师看。”路修看着摇摇晃晃的叶宴,最后还是上手扶着他,“叶老师,其实我的实力也并不比他们差,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我才是那个可以保护你的最强的人。”
叶宴当然知道男主以后会称霸全世界,所以只是笑着说:“你当然会。”
被叶宴夸赞,路修的眸中微动:“叶老师知道我为什么要强大吗?”
“为了保护在乎的人?你的父母?你喜欢的人?”
路修看着叶宴:“为了你。”
叶宴其实一直以为路修是简景深的探子,所以他假装自己悲痛欲绝,就是为了给简景深看,这样简景深就算知道他异能受限,也不会做什么,因为他做了也没用,他做这些无非是打败叶宴,让叶宴滚出学校,现在叶宴自己想走,那么他下什么绊子都是多此一举。
只要比赛叶宴的班级胜利,叶宴的教学能力受到认可,就算他异能受限,也没有人在乎了。
而他的那些学生们,叶宴心里很清楚,自己能教的,用来应对这次比赛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机械化地训练,只要他们心态不出错,赢过简景深他们非常容易。
这么一套不算高明但确实管用的计划下来,最让人意外的有两点。
而这两点都关于路修。
一是路修竟然真的为了赢不辞辛苦按照自己的安排在帮助那些学生。
二是路修好像真的没有把他的事情告诉简景深。
这就有些意外了。
叶宴大脑沉沉,思索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他问:“为了我?”
路修眼里全是叶宴,眼神满是柔情与坚定:“叶老师,保护他们,我不需要成为全世界的焦点,但如果想要保护你,名正言顺地站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依靠,我就只能越来越强,甚至,超过你。”
叶宴有些发愣:“我以为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只想要保护世界。”
“保护世界有的是人为之前仆后继,不差我一个。”路修抱着叶宴,低声说,“我只想守护你一个人。”
接着他贴近叶宴的耳边:“妈妈。”
说完,他感觉到叶宴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里像被晚风轻轻拨动,掀起层层涟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路修将叶宴靠在墙上扶正,神色满是兴奋:“看来等你清醒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了,叶老师。”
路修笑着点了一下叶宴的发红的鼻尖:“现在我就先走了,你那个疯狗弟弟要是看见我和你在一起又要惹你不开心了。”
叶宴依旧没有理他,但路修心情大好,最后他凑近叶宴,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恨不得立刻将他融入骨血,好好亲吻他。
但最后他只是抱了抱叶宴:“叶老师,晚安。”
说完,他就趁着叶怀拙回来之际连忙离开了。
叶怀拙在包厢里没看见路修,拿了东西连忙赶回来,却发现叶宴一个人呆愣愣地靠墙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怀拙给叶宴披上衣服,叶宴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头晕。”
很久没有被叶宴这样依靠过的叶怀拙,脸上笑意不减:“我们回家。”
叶宴说完“嗯”之后就头脑发沉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这一觉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四肢发沉发软。
而且他似乎听到了小孩的哭叫声,他感觉心烦意乱,想要那孩子闭嘴,但身体僵直动弹不得,眼睛也像黏住一样睁不开,那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叶宴烦躁得厉害,朦胧中,他感觉自己好像蹲在什么地方,而面前是一个婴儿的摇床。
他的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娃娃,那个娃娃哭喊的声音很大,大到叶宴捂住了耳朵,也能听到。
旁边一个中年女子看了看哭喊的婴儿:“给他吃些母乳估计会好一些。”
叶宴感觉到自己好像在颤抖:“没有,没有,没有母乳,把他拿开!我让你拿开!你听到没有!”
但那个中年女人却根本不管他的崩溃,机械地将那个孩子塞进了叶宴的怀里,嘴里说着重复的话:“你喂喂他啊,他是你生的,你身为——”
叶宴崩溃地想要甩开孩子,但那个小孩像是粘在他身上一样,甚至他看见那个小孩子的后背幻化出许多的触手,那些触手死死缠着叶宴,强迫掀开叶宴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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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世界开始准备收尾了,估计还有几万字?也不短哈哈
第95章 异能文的老师(23)
叶宴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来,浑浊的黑暗让他一时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处。
甚至因为梦太过真实可怖,叶宴竟感觉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
心跳得飞快, 许久不能回笼,他摸索着将助听器挂在耳朵上, 等耳朵像是被打开一样, 听到朦朦胧胧的水流声, 叶宴才从噩梦里逐渐清醒过来。
他喉结微微滚动,将嗓子里那阵干裂一整个吞下, 最后无力地靠在靠背上。
或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叶宴感觉还有些头晕。
这样的梦叶宴自从那次污染域出来后就做了不止一次, 一开始是在一个混沌的雪夜, 自己被一个异形物追着跑, 后来就开始梦到一个幼童。
那个幼童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吵得他头大,叶宴尝试着想要丢弃他, 却每次都会失败, 无论他丢在哪里,那个幼童总能回来, 缠着他吸着他叫妈妈。
最可怕的是,叶宴到后来甚至主动揽着那个小孩, 哄他入睡,给他喂奶……
做梦到这种地步,就算叶宴自己想要继续装傻都装不下去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些可能是他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只是他忘了。
可是每次叶宴想要深入去回想这些事情,他就会感觉到大脑像是被炸开一样, 疼得他难以思考。
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反胃。
“哥?你怎么醒了?”叶怀拙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叶宴脸色发白地靠床坐着,他急匆匆走到床边,“又做噩梦了?”
叶宴忽得睁开眼睛,无神的双眸没有焦点地看向天花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叶怀拙,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哥怎么突然说这些。”叶怀拙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握了握拳,“我怎么敢有事情瞒着你。”
“我那年究竟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在家里待了五个月后才去上学?”
叶怀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身体僵直,皮笑肉不笑道:“哥,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怎么想起这些来了?什么病,医生不是有告诉你吗?”
叶宴本想继续问下去,可那问题突然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让他无法发出声音,难以缓解的剧烈头痛更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
叶怀拙看出了他的痛苦,先一步将叶宴捞在怀里,一只手束缚着他绷紧的手,一只手熟练地帮叶宴按压头部:“哥,没事的,都过去了,不要去想那些事了,都过去了。”
他紧紧抱着叶宴,想要缓解他的痛苦,但叶宴却丝毫没有好转,甚至难以克制地想要捶打自己的头,他挣扎得太过厉害,叶怀拙险些没有摁住,最后只能放弃帮他摁头,转而从叶宴身后圈着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哥,你冷静一点,别再想了,好不好?”
“我听到有人在哭。”叶宴的眼角沁出不少生理泪水,蓝色的眼眸泛红,像是一望无垠的海平面渐渐被点点鲜血染红,他撑着脖子,修长的颈上青筋暴起,无一不在彰显他的痛苦,他的嗓子更像是被割裂一样,“好大的哭声,怀拙,你帮帮我,帮我赶走他。”
叶怀拙侧脸贴着叶宴绷直的颈:“他已经死了,哥,他死了,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你不用担心会有污点,那个小孩早就被我丢在荒野里摔死了,哥,别害怕,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
他话到一半,突然感觉怀里的叶宴停止了挣扎,接着他听到一声释然的低笑:“果然,果然如此。”
叶怀拙一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哥,你——是装的?”
叶宴舒口气,疲惫地躺在叶怀拙身上,浑身发软,声音低到险些听不到:“一半一半,叶怀拙,我现在很累,没有力气听你讲故事,明天,我要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说完,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没多久,他就在叶怀拙慌张无措的声音里彻底昏死过去。
但这次梦魇并没有放过他,他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抬眼间四周尽是黑暗,可下一秒,他就奔波在雪地上。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茫茫一片的雪地里只有他的脚印以及一个身后长着密密麻麻触手的怪物悬浮着追着他跑。
因为逆光,叶宴看不清他的面孔,强烈的不安让他加快了脚步,可下一秒,他就感觉脚上被什么东西缠绕住动弹不得,最后猛地一头栽在雪地里。
还没等他从雪地里爬起来,他的眼睛就被黏黏腻腻的东西缠绕住,视线被剥夺后不久,腰间也被同样冰冷的黏腻的蠕动的东西束缚着。
片刻后,叶宴就被控制着双脚离地,为了让他保持平稳,触手还圈着他的双臂以及脚踝。
叶宴挣扎着想要使用异能,却发现无济于事,缠在他腰间的触手掀起他的衣摆,很快就吸附着在他的身体上蠕动,触手的吸盘像是一张张嘴,吸允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除了痒以外,叶宴更多的是发寒和恶心,他收缩着想要减少触碰但于事无补。
持续了许久,那触手似乎越来越兴奋,紧紧裹着叶宴的腰,片刻后,叶宴感觉到自己的腰上被一股冰凉的液体浸满,如数被叶宴的肌肤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