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根硬骨头by山代王
山代王  发于:2025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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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不下去了:“神经病,如果这个别人是小偷扒手呢?”
“自己东西都护不住的人,”女人冷呵着:“有哪点值得体谅。”
“你——”吴珊听得肝火旺盛,她正想火力全开就见讲台上大马猴开始讲话,太过安静的环境不适合窃窃私语,她只能当忍者神龟,边深呼吸边想着怎么骂人。
刘明宇把两个成绩条分别递给他们,结束属于自己的任务,他和赵逵逵一起站到饮水机旁,清理不用的塑料袋。
吴珊看了眼成绩条,眉心忽地压低:
江淮,班排第五,年排六十二,市排一千二……
旁边的女人淡淡接手成绩条,不经意地扫过清一色的“1”,难以置信地拧眉。
“这是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大马猴体贴地说:“家长们可以先看两分钟。”
女人看了两眼忽地举起手来,明明没画什么眼线涂什么黑暗眼影,但目光落在人脸上时总会带出一阵鸡皮疙瘩,她不咸不淡地问:“请问考场有学生作弊吗?”
教室里家长的视线纷纷在她和大马猴之间两点一线,嘴里吸呼着听不明白的动静。
“这次考试是由其他学校老师监考,两位监考老师和同步视频监考,”大马猴说:“考桌5*6布置,我班暂时没有作弊学生。”
“暂时没有?”女人点了下头,平静地说:“那建议重点核查一下楚明所在考场。”
大马猴像被这话打了一巴掌似的,动弹不得,良久才愣愣地陪笑:“好……好的。”
说完女人便垂下目光,把成绩条撕成碎片。
“我记得医嘱说,不建议打羽毛球。”楚明拿着球拍试试手感,看着倚在墙边玩羽毛球的江淮。
江淮不甚在意地说:“这点我还是有分寸的。”
楚明现在有种听他说“有分寸”就不舒服的毛病,拧着眉问:“怎么个有分寸法,说来我听听。”
“我每天训练就是为了正常活动,”江淮站起来说:“不是为了不做这个不做那个。”
楚明默了两秒,觉得实在有理:“行。有不舒服叫我。”
“嗯。”江淮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而后下滑揽住他肩头,向并不怎么宽敞的场地走去,说:“我左你右。”
江淮左腿自是不如右腿,而按一般发力习惯,他站左位会更方便右腿惯性发力。
楚明无所谓站位:“好。”
对面是杨棉棉和喇叭哥,属于都会打羽毛球但技术不顶的类型。
而一网相隔,楚明擅长弹跳接高球,江淮对刁钻角度的接球更是熟练到诡异的程度……可以说双方完全打不起来。
“你俩对打吧,”杨棉棉表示看呆了打累了不行了,“开局0比5,继续不下去。”
“行。”楚明主动去到对面,笑着看向旁边:“帮忙计下分,感谢。”
“好的好的。”杨棉棉巴不得坐下看这一副岁月静好,连忙两手举起做投降状准备掰手指头计分:“你们随便打,我看着的。”
“嗯。”楚明回应了声。
楚明发高球,江淮在那头毫无悬念地接住,往返间羽毛球像只鸟似的到处飞。
杨棉棉仰着脑袋,呆滞地看着球往左往右飞,再看着羽毛球在球拍的狂击猛打下毛发凋零,“嘶”了一声,没忍住跟旁边的喇叭哥说:“一般的球还经不起他们俩打。”
喇叭哥心说谁家羽毛球不掉毛:“还好吧。”
杨棉棉摇摇头,小声问道:“我们来猜谁先输?”
“好啊,”喇叭哥压根不思考:“绝对江哥赢!”
杨棉棉:“……”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猜楚明会赢。”
但还没来得及分出胜负,从不知道哪个方位忽地炸响一声巨无霸的——“我操!!!”
江淮被吼得拧了下眉,稍不留神楚明打来的球就擦过球杆而过,他的反应也只限于在羽毛球落地之后利落地一“铲”,羽毛球稳稳地躺在球拍上。
“你喊什么!”喇叭哥看过去,见是赵逵逵,丝毫不留情:“地震了吗?”
“没没没,”赵逵逵马不停蹄地飞速奔来,说:“楚明楚明。”
楚明徒手接住江淮玩笑式抛过来的球,稍微偏了些头:“嗯?”
“你……”赵逵逵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表达能力受限的情况下他只能胡说:“你妈……”
“别骂人。”楚明默了一秒。
“啊,不是不是,是你妈妈。”赵逵逵连忙补充:“你妈妈她……”
楚明猜不到下文,即使赵逵逵跟他挤眉弄眼表情动作一大堆,但他对他妈顾微的印象只停留在七八年之前,现在即使相对而立也就跟陌生人无二,他完全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会怎么做。
“怎么?”江淮走了过来,从楚明捏紧的手心里解救出那只形貌还算立体的羽毛球。
“好像是你妈怀疑谁考试作弊吧,”赵逵逵心急火燎地说:“让重点查你的考场。”
“不是吧?楚明都考第一名了其余人即使作弊又怎样呢?”杨棉棉也跟着走了过来,一骨碌说完她捂了下嘴:“查……查楚明的吗?”
江淮不悦地拧了下眉:“确定?”
“嗯啊,我就在那发东西啊,”赵逵逵说:“坐我旁边的家长全在问楚明是谁。”
楚明抿唇,往后退了半步:“继续打吗?”
赵逵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转移话题,他看了一眼江淮,江淮轻点头,他才说:“打打打。”
“那你们双人对打,我计分。”杨棉棉蹲回原位,余光里楚明神色如常,她松了口气:“哪队赢了我请吃烤肠!”
江淮跟到楚明身边,很轻地搂了下他的肩:“能打吗?”
“怎么不能?”楚明并没什么情绪波动,他手腕翻转挥了挥球拍:“开始吧。”
“好。”赵逵逵莫名被他冷淡的情绪给感染到,胡乱的心跳也渐渐归于正常,他和喇叭哥换了个位置,作势接球。
喇叭哥清了清嗓子:“放马过来!”
“不是我说,你俩能发力吗?”杨棉棉看着左手竖起的大拇指:“这是一球都接不住啊?”
“害,”喇叭哥立刻笑起来:“你不是打过吗?就是接不住啊!”
“好吧,也是。”她扭向比较好说话的楚明:“楚哥你放点水呗。”
“嗯?”楚明捏着球拍,闻声把拍子换到左手:“好。”
江淮笑笑,也跟着换成左手。
对面赵逵逵&喇叭哥:“……”
杨棉棉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我操,这个爽快!”
计分清零,赵逵逵他们的初次刁钻角度发球——具体是指看似全力打出的球,球却在距离拦网小半米的位置掉落。
楚明虽然追到球,但换成左手之后使用确实受限,反手拍出去的球最终砸在拦网上,没过网。
“呜呼!!”对面发出一阵爆鸣。
“啧,”江淮笑笑:“得瑟什么?”
几乎话音没落,楚明就默契十足地把球抛给他,他下巴微抬,示意对方注意接球后开始发球。
“有趣,”江淮轻笑了声,玩笑式地稍一挥拍。
左手拿拍,看着跟没用力似的,光看架势甚至没有赵逵逵那颗球飞得远。
赵逵逵严肃脸,看他发球之后立马冲到线边。
可惜球却直直擦过他向后飞去,索性喇叭哥接住打飞出去,赵逵逵立刻反应过来中套,连忙后退准备迎击楚明的高远球。
下一秒,球微妙地垂直坠落在线网内的框线边。
赵逵逵&喇叭哥:“……”
江淮笑着看向楚明,前去跟他击了个掌,耳语:“上道。”
“你这战略,”楚明无奈摇摇头。
杨棉棉立时掰下左边一根手指:“哈哈哈哈哈……”
没打多久球风渐渐大起来,太影响打球,就暂时往教学楼里走。
江淮和楚明去了趟厕所,回来时估摸着时间直接到了教室外,方便拿了书包就放学。
倚着栏杆,江淮目光淡淡地落到旁边座椅上正跟别人攀谈的江竞先,指尖轻点栏杆:“旁边的是你爸吗?”
楚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停在灰大衣身上,轻点了下头:“嗯。”
江淮点评了句:“长挺帅,但和你气质不太像。”
楚明静静地盯着下方看去,良久才轻声答了句:“不太清楚。”
江淮啧了一声,伸手过去,手心刚搭在楚明肩头,想往自己这边拉一些时,余光里忽的冒出个粉色发带,接着是仰起头的女孩亮着眼睛喊了声:“哥哥。”
楚明微愣,扭头过来。
江淮挑了下眉,盯着楚明离自己很近的侧脸,不经意间重复了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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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羽毛球后半段不建议模仿哈,伤球伤拍伤感情[狗头]

“你就别跟着叫了, ”楚明反手捂了下他的唇,目光微微下落,看向女生。
顾逐云依旧仰着脸, 没什么表情:“哥哥, 我想要手机。”
江淮闻声很轻地笑了下,鼻息尽数落在楚明手心,楚明似乎顿了下,垂手搭在栏杆上。
“没有, ”他有也不会拿出来, 这是在学校:“那里有桌子,去睡觉。”
大概是觉得有趣,江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侧脸, 嘴角的笑意就没淡过。
“不要,”顾逐云很坚决地摇头:“我要看视频。”
“什么视频?”实话说楚明也不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不仅仅因为年龄差有八岁, 还因为见的次数极少, 顾逐云认出他和他能反应过来她是谁,大概已经用罄了所谓血缘之间的感应。
“舞蹈视频,”顾逐云说:“下周要表演, 我现在要学。”
楚明无奈地说:“抱歉, 这你得找其他人。”
“好吧, ”顾逐云伸手跟他握了握手, “谢谢哥哥。”说完她又跑回座椅, 坐在那里开始发呆。
楚明收回停在半空的手,想垂下去时被江淮握住了。
江淮挑了下眉:“你还有个妹妹。”
“嗯,”楚明轻声说。
江淮捏了捏他的手,没再说话, 余光带过教室紧闭着的前后门,小声地问了句:“那你今晚还能出来吗?”
“能啊。”楚明凑他耳边说:“他们住酒店。”
江淮没多问:“好,今晚我等你。”
“嗯,”楚明点了点头,补课期间正常双休,原则上六点放学,严越他们找了体育馆的场子,晚八点半能去玩球。
时间渐渐走向六点,天色也往暗了走。
隐约间听到教室里传出的一片掌声,接着前后门被推开,“学生回班了!”
于是早卡点守候在走廊的同学鱼贯而入,风风火火地准备提起书包扛上家长就放学。
江淮和楚明一前一后地从后门进教室,目光淡淡扫过后排微妙地霸占着座位的两位女士,他偏了偏头:“就站这吧。”
“好。”楚明没往那边看。
“有问题的家长尽管来找我,要是没有的话就可以和孩子一起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大马猴只交代了一两句。
接着场面便乱起来,好几位家长捏着成绩单围了上去,给大马猴整得风中凋零。
而余下的大半个教室没两分钟就空了,后排格外安静。
里面的女人把捏了许久的碎纸片扔进原封不动的茶水杯里,拍了拍手,站起身,曲指扣在桌面:“你不走吗?”
“你管我走不走。”吴珊还在气头上。
“我不管你,”女人面无表情:“麻烦让位。”
“我偏不让呢,”吴珊抱臂,仰起脖子看着她:“你讲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女人没看她,目光微微后落,扫过江淮和站他身后的楚明,轻地一笑:“是叫江淮吗?麻烦让你母亲让位。”
蓦地听到自己名字,江淮掀起眼皮,很淡地扫过她:“没听到她说不让吗?”
“这样啊,”女人收了表情,目光在前桌空出的空间停了半秒,抬手把桌子前推,利落出去时鞋尖轻地把课桌复位。她稍一转身,乌黑的长发垂到胸口,她单手撑在桌面看着吴珊,红唇微启:“信我,傻子。”
吴珊:“……”
她顿时怒火中烧,正要蹦起来女人就直起身子走到过道,依旧冷淡地看向楚明:“你家在哪?”
江淮拧着眉,想拉住楚明时却听他很轻地报了个小区名。
“嗯。”女人转身就走。
江淮拉住他的手腕,目光在楚明和他妈之间流转:“怎么回事?”
“没什么,”吴珊咽下嘴里要脱口的词,在孩子面前说她妈像个疯子不太好,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一点儿小矛盾。”
楚明收回看向后门的视线,“她也许更年期。”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吴珊看了眼楚明,还是没忍心,只轻轻说道:“你回去问问她。”
“嗯,”楚明点了下头,想起那句几乎被在场都听到的“傻子”,他说:“抱歉吴阿姨。”
“没事,”吴珊笑笑:“我从小到大挨过的骂比你妈说过的话还多,无关痛痒。”
楚明说要先给秦苗送一趟资料,江淮便先和吴珊他们走了。
坐到车上,江淮才出声问:“妈,怎么回事?”
吴珊坐在副驾,指尖不疾不徐地敲点在窗沿,她想了想才说:“开始位置弄错了,这点倒没问题,我只是觉得她对楚明不太上心,结果他妈的她就开始说你俩在一起……”
江淮听得一愣:这么敏锐?
“这点我也不在乎,关键是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我顿时就嘿哟喂了,”吴珊气得吐血:“后面跟我扯些黄的,还跑到人身攻击上了!”
“攻击谁?”江淮拧了下眉。
“小楚。”吴珊最想不通的就是这点,“又是怀疑成绩又是撕成绩单,中途不是有什么表扬环节,大马猴一表扬小楚她就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旁边坐了个捧哏!”
江淮愣住:“她妈——”
“挺奇葩的,”吴珊呼吸急促地说。
旁边开车的江竞先情绪依旧稳定,还伸出小拇指慢悠悠地戳了首轻松风格的纯音乐,缓缓开口:“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和个屁和,”吴珊瞪他一眼:“你要这么和去他妈庙里当和尚啊来我这当屁的司机!”
江淮:“……”
江竞先:“……”
忠言:永远不要惹到在气头上的女人。
他摸了摸心爱的方向盘,决定给出一点自己的价值:“那先不和,不和。我试探了下小楚他爸。”
吴珊这才给到他一个正眼:“怎么说?”
“挺帅的。”江竞先说:“也挺年轻的。”
“然后呢?”吴珊看着他。
“不像正缘。”江竞先拨了个左转弯灯,说。
“没有房间,”楚明弯身倒了三杯水,“建议提早订酒店。”
没有人理他,半会儿顾逐云才说:“已经订好了,哥哥。”
“嗯,”楚明也没再说话,坐到沙发边缘摸出手机,和发过来祝福消息的几个朋友说谢谢。
顾微坐在正中,手指轻轻拨了下旁边男人的后背:“去做饭。”
“嗯,好。”男人立刻起身,问了句:“今天要什么口味?”
“随便。”顾微不悦地催促他快点滚。
男人连话都没回便迅速往厨房走去。
“菜不多,”楚明忽地开口:“我去买点。”
“不用,”顾微说:“他自己有脑子会分析够不够,该不该买。”
楚明噎住,视线淡淡地落向厨房门口仓促关门的背影,陌生感兜头而至,他捏手机的力度都不受控制地放大,“那我去帮忙。”
“不用,”顾微说:“他的事你别管。”
楚明不知道如何回答。
沙发坐着不舒服,顾逐云皱着眉站起来,两手伸出:“妈妈,我要看舞蹈视频。”
“找楚辉誉。”顾微不耐地说。
“好。”顾逐云收回双手,噔噔地跑进厨房,过了半会儿她抱着手机出来,坐到餐桌旁开始跟舞练习。
冬夜总是静得出奇,除去鼓点十足的极小的音乐声,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杂音。
良久,顾微单腿搭到另只腿上,黑色风衣被解开,露出里面白色打底,她微微仰着头,说:“你奶奶生病了,我回来看一眼。”
楚明没看她,闻声很轻地一笑:“已经好了。”
“是吗?”顾微怔了一瞬。
“是,”楚明说:“我回去过几天。”期末前几天的事,院坝早上起霜,奶奶没注意踩滑摔倒,好在身板硬朗,在医院休养几天就出院回家了。
顾微问:“住院费谁结的?”
“我。”
“哪来的钱?”顾微继续问。
楚明轻顿:“一些课外渠道。”
顾微哼出一声:“出去卖?”
楚明沉默住了,他把亮着屏的手机摁灭,很沉地呼出一口气:“不是。”
“哦,”顾微往前倾身,手指轻轻托着自己下巴:“我倒没想到你会长成这副模样,比我预计里要经看一些。”
“谢谢。”楚明头发长得挺快,两三个月时间短寸的痕迹完全没了,打理过后现在头发稍微偏长,但还没到遮眼的程度,按杨棉棉的话来说,帅得没那么扎眼了。
已经七点半了,十分钟后餐桌上摆了四个菜。
“可以吃饭了,”楚辉誉把围裙解掉,站在餐桌旁。
顾微起身,走动时长靴在地面发出极具质感的噔噔声,她坐到被楚辉誉拉开的椅子里,扫过桌面潦草的三菜一汤,没多言,只说:“吃饭。”
“好。”顾逐云放下手里,规矩上桌。
“阿明你也来吃饭吧,”楚辉誉走到茶几旁,小声喊了句:“我明天过来的时候再带点菜,冰箱好像已经被我搬空了。”
“不用。”楚明看着他轻轻一笑:“我自己去。”
“嗯,”楚辉誉犹豫半秒,还是拉了下他小臂:“先吃饭吧。”
楚明微顿,还是没难为他:“……好。”
一顿饭吃得默不作声,筷子勺子甚至一次都没磕到过碗盘,连咀嚼都是默声版。
依次下桌后楚辉誉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楚明正要去帮忙,就被叫住。
“嗯?”他转过头来,问。
“期末考试很重要吗?”顾微站在他身后,一米七三的身高配上增高,她基本和楚明平视。
“一般。”楚明回答。
“那为什么作弊?”顾微冷冰冰地问道。
想起赵逵逵来报信时说的那些话,楚明恍然:“我没有。”
“确定?”顾微看着他:“你奶奶跟我说,你成绩并不好,尤其上高中之后一落千丈,还学坏。你跟我说说,哪来的自信或者说哪来的虚荣心让你要作弊做到第一?”
楚明先是愣住,转而很轻地一笑:“抱歉,您现在并不了解我。”
顾微眉心轻地一拧,她打量着眼前的男生,冷哼一声:“嘴还挺硬。”
“本事也硬,”楚明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有任何多余的解释,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零七分,从这到体育场差不多二十分钟路程,准时赴约的话他该走了,“我有事,您自便。”
“站着。”顾微皱眉。
楚明脚步轻顿:“嗯?”
“有什么事需要你现在出去?”冬天本就昼短夜长,余光里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顾微冷声:“坐下,我在网上找了一套其他地区的期末题,楚辉誉掐表,你来做。”
楚明抿唇,依旧陌生地看着她的脸:“凭什么?”
“你说我现在不了解你,”顾微说:“那你就证明给我看,这难道不是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吗?”
“抱歉,我没有这个义务。”楚明说着就换鞋,拉上门把手就要出门。
“你可以选择走,”顾微不为所动,目光稍一斜楚辉誉就上前拽住他:“但我有我的手段。”
腰被紧紧抱住,外套敞着,楚辉誉冰凉的手刺啦一声划落到他腹部,凉意顺着神经鞭笞进周身上下,一瞬间楚明甚至忘记挣扎,脑中空白一片。
顾微上前拧锁住了门。

第70章
“哎哟这个天冷, ”严越穿着他的酒红色羽绒,下半身套着条工装裤,“出门前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哎?点点人, 还没齐吗?”
“没, ”江淮支着长腿坐在平台上,眼都没抬:“楚明没到。”
“楚明?”严越突然笑起来:“那你还不给他发消息?快点发,跟他说迟到一分钟一个惩罚。”
“服了,越哥你脑子里就那些黄玩意, ”汤麟站着没趣, 也跟着坐下,在玩抛立水瓶的小游戏:“咦,又倒。”
江淮:“……”
他单手划开手机, 又戳了条消息。
【狗】现在八点四十,爽约至少说一声。
发完消息他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体育场的地面,脑中闪过下午楚明他妈看向自己的眼神, 并不友好, 带着些玩弄般的嗤笑,总之让人体感并不良好。
意识里多出一道声音,江淮鬼使神差地把聊天记录往上拨了拨。
他和楚明聊天并不多, 只有“三约”:约球、约饭、约题。除此之外什么话都是当面说, 似乎这份聊天记录即使被公之于众也毫无信息量。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先打着。”
“啊, 行。”严越把外套胡乱一脱, 单手撑着台子跳下去, 拍手召集:“来!”
江淮长长吐出一口气,也翻下平台,替楚明的位置。
打了两分钟,汤麟跑去捡球的时候, 严越用力撞了下江淮胳膊,小声问道:“你们分手了?”
“分屁,”江淮垂下眼皮,把长袖卷上去半截:“遇到些傻逼事情吧。”
“他不是考挺好吗?”严越摇了摇头:“这么牛逼了居然还不能自由地出来玩?”
“不知道。”江淮眉眼间有些躁意:“晚点我去找他。”
“咦!”严越叹了声气:“哥们不是我说你,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找他吗?你晚点去事情都没了,要你做甚?”
江淮冷冷地挑了下眉:“我信他能自己解决。”
两分钟后,门被重重敲响。
楚辉誉听到响就去开门,从闪送小哥手里接过牛皮纸袋,关好门边拆纸袋边走到茶几边。
把六张质感极好的纸张掏出,并着袋里的黑笔双手递到顾微面前。
“年级没错,”顾微简单核查半秒,抬起下巴:“其他试卷太长懒得打印,数学正好。你现在做。”
楚明静静坐在沙发边,目光淡淡扫过试卷抬头:数学(理科)……
他抬手,指尖轻轻带过一些题型,目前高考制度改革并不全面,而顾微给他打印的是一套新高考试题。
“已经开始计时了,”顾微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关心:“一百二十分钟,我不会多给你一秒。”
楚明摸到笔,指骨拨动笔杆轻地一转,他淡声:“您真的很无聊。”
“我知道,我也没有想要逗你笑。”顾微说:“但你最好能笑到两小时之后。”
四张试卷两张草稿纸。
楚明用笔尾巴依次挑开前三页,没什么情绪地垂眼看向最后一道大题。
看他跟静止似的一动不动,顾微以为他在做无声的反抗,冷声:“不论这张试卷做到最后呈现出怎样的结果,也不管映射出你是怎样的人,我要告诉你的是——”
楚明并不想听她说话:“安静,谢谢。”
顾微:“……”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楚辉誉捧得有点累,便把手机放到茶几,上面计时界面显示15:29。
楚明神色淡漠地扫了眼时间,把第二张试卷抽出,看着多选题,算了算。
时间走到二十分钟的时候,他合上笔盖,把两张有做题痕迹的纸推到她面前:“其他题没意思,要做自己做。”
话落,他起身便往外走。
沿途楚辉誉拉了他一把,力气很大,但被他轻巧躲开,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楼道间安装的是声控灯,黑暗里,楚明合门前很轻地说了一句:“我十点回家,最好能在那之前离开,谢谢。”
话落,关门声落在寂静的楼道间,似乎还回响了一次。
掩盖住餐桌边很小的一声:“哥哥……”
顾微看着门的方向,稍微一转,落在旁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的楚辉誉手上,拧眉:“时间?”
“二十一分钟。”楚辉誉严谨地看了眼计时界面。
“行,”顾微垂眼,看了两秒试卷上工整的过程,和早前准备好的答案进行比对,她叹了口气:“他……做对了。”
没有人回应她。
餐桌外顾逐云在复盘舞蹈动作,楚辉誉干看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顾微把试卷尽数对折扔进垃圾桶,起身时把风衣带系好:“我再想想。”
“好,我现在叫车。”楚辉誉点着手机。
从家里出来,楚明被冷风刮得往后退了半步,实在不想再踩单车,他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
“体育场。”
“这大晚上的去训练啊?”司机寒暄了一句。
楚明心想随便吧管他的无所谓:“嗯。”
“真的吗?衣服都没穿好匆匆忙忙的,”司机开了句玩笑:“怎么感觉更像是偷摸着出来见女朋友呢?”
“也算吧。”楚明经他一提醒才微微垂眼,把被拽乱的外套拢好,目光落在灰霭的窗玻璃,上面映着昏暗的月色和杂乱的彩灯。
“年轻真好啊,”司机笑了笑。
“一般。”楚明胡乱应了声。
窗外的风景黯淡地交替着走远,楚明看得眼神恍惚。
到目的地司机连喊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以为他嘎车上了,听到声音司机才把飞出肚脐眼的心脏拍回去:“九块五,我收你九块就是了。”
楚明下意识去摸手机,没摸到便抽了一张现金递过去,推门下车:“不用找了,谢谢。”
等车驶远,他又摸了摸裤兜,依旧没有手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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