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根硬骨头by山代王
山代王  发于:2025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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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江淮的爱丢手机的毛病传染给他了……
楚明随手理好衣服,找到体育场正门便飞速往里跑,长腿交替出残影,他卯足了劲儿地往前冲,像身后跟着缠人的索命鬼似的。
“江哥你还能打吗?”离半场叫停还有两分钟,严越体贴地问了句。
江淮抹掉额间的汗,微喘着答:“继续。”
“行,”严越见状便没再收着,眼疾手快地接住从队友手里飞传过来的球,他原地起跳,篮球在半空划出完美的弧度。
嘭!即将进框时球却被一掌扣飞!
“我操?!”这局严格不严格来讲都算娱乐放松局,严越没想到江淮会这么拼去拦球,扭头就骂:“这么危险你不要命了——”
骂声戛然而止,不止严越,场上的几个人也跟着静止,看清来人匆忙的动作后,都识趣地飞快转身。
上一秒还沉浸在球被谁先手拦截的震惊里,江淮微愣,下一秒手腕被一股凉意握紧,大力拖拽下,他感觉自己像只断线的风筝,乱七八糟地就往后飘去。
紧接着落入冰冷的怀抱里。
温热的脖颈被鼻尖轻地一蹭,江淮冷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愣了愣:“楚明?”
“嗯。”楚明松开他的手腕,不多犹豫改环住他腰。
楚明身上太凉了,裹着寒气似的,贴上来的瞬间江淮像是被冰块围住了,他下意识把人抱紧,想把身体的热量渡过去。
楚明把下巴轻轻搁在他肩线,声音微晃:“让我抱一下。”
“好。”江淮歪了下脑袋,嘴唇贴了贴他耳尖:“怎么这么凉?”
“吹了点儿风。”楚明合着眼,说。
江淮嗯了声,没再多言,抬眼视线落在背过去跟罚站似的几个人身上,他很轻地笑了声,耳语道:“想要抱多久?”
他话音还没落完楚明就往后撤开半步,“够了。”
江淮:“……”拥抱不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吗?
他轻顿,按捺住想多抱一会儿的欲望,指尖往楚明手背轻轻划过,他扭头喊了严越一声:“捡球,继续。”
“好嘞!”静止半分钟的严越猛回头,目光往他俩身上意味深长地带过,抬手两根食指戳了戳,是亲亲的“动图”,他歪起脑袋挤眉弄眼道:“啧啧啧……”
身后跟着扭过头走来的人:“啧啧啧……”
“没亲,”江淮脸不红心不跳:“别啧了。”
“……”楚明偏头,去把自己进场时一时兴起拍飞到角落的球捡起来,运了两步便直起身把球抛给了严越。
“哇塞!”严越接过球,还想着再多调侃两句,忽然朝下瞅到他衣服,愣了愣:“楚明你衣服……”
楚明不明所以地垂眼,他今天外套了件薄款羽绒服。此时此刻腰上偏胸口的地方多了两条“划痕”,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凌乱中还有几团绒毛冒头……应该是楚辉誉拉拽他时弄到的。
“不小心划到了。”他目光转沉,没多思考把半敞着的外套脱下,抬手扔到旁边,挺准的,将将落在平台上。
他平静地走回来:“打到哪了?”
“马上下半场,”严越重重地摸了摸篮球,没多问:“你要替江哥吗?”
“嗯。”楚明里面只有件短款白色内搭,他把腕间衣料卷上去半截,看了眼江淮:“你还要不要打?”
江淮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打。”
体育场空旷少人,温度偏低,江淮没打之后转身把外套披上。
伸手勾来楚明的衣服搭在大腿,垂眼把那道应该是指甲喇出的划痕扫过,他低下头,埋进衣服里吸了口气。
除了楚明的气息和凉意,似乎没别的了。
他抬眼,看向球框下的几人。
期末结束放松局,大概祭奠刚出的成绩和即将到来的假期吧,严越收着在打,楚明似乎注意到这点,也跟着迂回战术,好几次给汤麟程远他们喂球,防守不动声色地松懈了些。
后半场结束得很快,严越挑了下眉,本想以一个三分帅气收尾,但球抛出之后却被猛地弹飞——
严越顿时一蒙:“我操!!”
不出意外他这个三分是个必进球,和开始楚明拦球的时间不同,这人截胡的时机已然到最后的零点几秒,可以说完全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这一弹跳后扑空后果相当严重!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一声沉重的尖叫。
“我操,程远!”就在旁边的汤麟立马扑过去过。
拦截失误,程远甚至没挨到篮球球身,以一个双膝双肘擦地的姿势摔倒,痛得冷汗直冒,颤抖着喊道:“疼……”
“先别动,”江淮呵止汤麟立马去拽人起来的动作,跳下平台冷静地说:“我叫救护车了。”
汤麟连忙收回两只手,不知所措地看着痛得蜷缩成一团的程远,问道:“远儿,你还好吗?”
“不、不好,”程远嘴唇煞白,他虚弱地伸出手去拽江淮的裤腿。
江淮会意,半蹲下凑过去听他说。
不知道听到什么,江淮拧了下眉,“先别他妈乱放屁,等医生来。”
被他吼得一愣,场内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程远偏过头隐忍着的啜泣,他嘴角勾着笑眼里却含着泪,“江哥……”
江淮拧着眉:“少说话,小心岔气。”
程远:“……”
“车来了。”楚明按江淮的吩咐在门口等车,看到亮起的灯往里喊了声。
江淮立刻弯腰:“帮忙扶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雨,总之一行人跑进医院的时候凌乱不堪,半湿着坐到走廊长椅上,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
走得太急,江淮这才注意到楚明只穿着件单衣,羽绒在自己手里,他拧了下眉:“衣服穿上。”
“没事,我不太冷。”楚明接过衣服披上。
严越后脑勺抵在冰冷的墙面,抹了把脸,长吁出一口气:“不是,我想不通,程远他为什么要去拦这颗球啊?”
旁边汤麟连忙抚上他的肩:“你别自责啊,这也不是你的问题。”
“诶!楚明你来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要拦球?”旁边久久没说话的队员突然把头一偏:“要不是你启发了他,他怎么会用这个姿势拦球?程远一直投球厉害,从不怎么去抢拦,怎么可能去玩这么高难度的拦球?”
外套上沾着雨水,楚明披上时就想脱下来,但碍于江淮盯着,他便双手抱胸,两手把羽绒撑开些许。
闻声他很轻地一顿:“嗯?”
江淮冷冷地扫过去一眼:“闭嘴。”
“江哥我一直叫你队长叫你哥,但这次你真的有点偏袒某人了。”队员站起来说。
“我不偏袒我男朋友偏袒你吗?”江淮沉声:“再说一遍,闭嘴。”
“你……”队员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好作罢。
“想打不想打随你们,”江淮拧了下眉,尽量心平气和地看着那位队员说:“但不要演这种傻逼都能一眼看穿的戏。我他妈有钱买得起电影院的票,不需要你们格外施舍。”
楚明看向他的侧脸,眸光一暗。
汤麟僵住,看过去:“啊?”
严越拉住他:“嘘——”
那名队员抿紧唇,犹豫半秒后坐在了相隔两间病房外的长凳上,不再说话,只是把手机掏出来看着。
楚明远远看了他一眼,垂眼轻轻敲了下江淮的手背:“程远跟你说了什么?”
“腿断了,不用管他。”江淮原封不动地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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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个队友虽然存在感低但不意味着他不在,因为打篮球还是得有点人数基础的[眼镜]

楚明眉心很重地拧了下, 猜测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旧伤?”
“嗯,”江淮叹了口气:“之前旁观时我觉得他用力发力点不太对,以为是状态问题, 但没往受伤那层去想。”
话落他补充说:“应该有段时间了。”
“啊?我怎么没听他说过?”严越凑过来, 连忙摸到手机,“我去问一下他妈妈。”
“车上我问过,也看过片子,”江淮轻地抬了下手, 没抬起来, “和我前年的伤很像,左膝重度撕裂。也许是要轻一点,但刚才这一下, 估计也轻不到哪里去。”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
“也许还好,”江淮喉间轻滚,身边尽数是他的队员, 他只能往好了说:“他比我听医嘱。”
汤麟下意识问道:“他要是听医嘱今天还会跟我们打吗?”
“操啊, ”严越拧了下眉,飞快捂住他嘴:“你这时候就别乱说话了,懂吗?”
汤麟迷迷糊糊地点头应道:“嗯嗯嗯嗯。”
转入普通病房的时候程远妈妈来了, 从病房出来, 眼眶一周红肿得吓人。
“阿姨, 对不起。”严越连着身后的人一起鞠躬, 他嘴皮子快, 飞速道歉:“对不起,是我们打球没注意分寸,让小远受伤了,实在对不起!阿姨。”
程远妈妈抹掉眼泪, 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你们道歉做什么,我知道不是你们的问题。”
“他怎么样?”旁边江淮问了句。
“必须得做手术。”程远妈妈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之前怎么说他都不肯,就一拖再拖,现在已经是不得不做……哎,真不怪你们,我知道他喜欢玩球,也喜欢跟你们这帮兄弟玩球,就是运气差了点,玩不长久。”
“阿姨您千万没别这么说,”严越给她顺背:“您知道当时江淮受伤还要更严重些,血肉模糊的。但你看他现在,不是也一样好好的嘛!小远也一定会好的。”
“哎,那借你吉言了。”程远妈妈抱住了他。
“会好的,会好的。”严越拍着她的背。
把阿姨情绪带好之后,严越往病房去看了眼,又退出,小声地说:“说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你们要不要先回去,明早再来?”
“等会吧。”江淮坐到旁边的长椅。
“嗯。”楚明也跟着坐下,隔着病房门板上的透明窗往里望去,心情很闷。
一直到凌晨五点,程远才苏醒过来。
看到进来的人,苍白的医用被下,程远探出手:“江哥……”
“手缩回去,”江淮用脚勾过陪坐椅,坐到床头边:“小心走针。”
程远:“……”
他默默地把手收回去,嘴唇干得起皮,白得跟死了一样,他很轻地说了句:“江哥,我真没事。”
“没事?”江淮可谓是专业对口,他轻挑眉:“抬个腿,左边。”
身后的楚明、严越、汤麟:“……”多么冰凉的话!
程远听到这句脸色更白了,他苦笑道:“我……”
“我知道,”江淮偏了些头,半夜的时候肚子饿,他和楚明出去买了些热食和甜品,把床边柜上的糖剥开,啪嗒丢进温水杯晃匀,“喝点糖水,也许好受点。”
“可以吗?”程远愣了愣。
身后严越笑起来:“江哥也不至于不遵医嘱到这种地步,他的一些医学经验还是可以信的。“
江淮:“……”
程远捧着温水杯抿了抿,把嘴唇上掉的皮泡化,他把水杯递出来。
“欸欸欸,给我给我。”汤麟双手越过严越楚明的脖子就直插到他手里,夺杯:“我洗洗再添一杯。”
差点被插断脖子的严越、楚明:“……”
“哥们,让你热情不是让你过火,”严越没好气地转了转脖子。
没聊几分钟程远妈妈抱着保温桶进屋,脸上的泪痕没消,但看得出心情好了一些,她微微一笑:“你们先回去睡会儿吧,一晚上没睡身体肯定不舒服,我来守会儿他就行。”
“好。”江淮没多推辞,轮班比所有人一窝蜂地挤在这里要明智得多,他得保持精力留着晚点来看程远,“晚六点我们来。”
“好,”程远妈妈点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光泛出白色,雾气锁着城市,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操操操,冷死了。”汤麟才出医院楼梯就被触动叫脚不离地街舞模式,趟半天才正常:“这天气,今年真得下雪。”
“下个毛线雪,”严越连忙说:“我们这地百年难遇一天雪,这天儿也还好吧。”
江淮看了看他俩:“精力这么旺盛,去跑两圈。”
两人顿时老实:“……”
“你们先回,我去找个人。”江淮说着摸出手机,作势要折返回去。
楚明立刻抓住他的手:“我陪你。”
江淮犹豫了一秒:“好。”
“江哥我也陪你!”汤麟连忙转身。
“我也陪你。”严越也看向他。
江淮:“……”
他噎了一下:“那我们出来干嘛?”
“透个气透个气,”汤麟连忙笑起来:“哈哈哈哈……”但因为一夜没睡,笑到后面实在没力气,被冷风灌了一大口,呛得以头抢地。
江淮跟那位队员“小白”发过消息,回复是:“我还没走。”
和严越他们不同,小白并没有接受过江淮的过多训练,他在三中直接进的严越所带的篮球队,因为技术还行,经常出来玩。
早前江淮带的队解散过,但由于江硬骨头身残志坚爱篮球如爱初恋矢志不渝,渐渐地原先散过的队无形之中似乎在重建,离队的那位被小白替代……组成新的非正式篮球队。
“来了。”小白坐在长椅,仰起头来。
江淮看着他:“说这话听着像睁眼瞎。”
小白:“……”
他收起这套经典的聊天开场白,站起来鞠了一躬:“对不起,昨晚是我情绪过激。”
“道歉得带名字,”江淮往旁边退开半步:“不然白说。”
“……”小白不得不重新来一躬:“楚明,对不起,昨晚是我情绪过激。”
楚明轻轻颔首,“听到了。”
“那这点小误会就翻篇,”严越尽量笑得随和:“大家以后就还是队友,一起打球一起玩。”
小白顿了一秒,摇头:“不打了。”
严越身体微僵,上下嘴唇碰了半天他都没有重复出来这句话:“不……”
“可以啊,”江淮坐到对面的长椅,声音不急不缓:“我们似乎没签订过所谓捆绑合同卖身契约。”
“啊……”小白默了一秒,埋头:“对、对不起啊。”
“不需要,”江淮看着他,眼里没有过多的情绪:“篮球是团队项目没错,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是在为了谁打球。还是那句话,道歉得带名字,不然白说。”
小白没有再开口,只是把头埋得深了些。
“能听一句原因吗?”严越坐到他旁边,轻轻顺着他的背。
“我妈让我好好学习,”小白声音里泛出哽咽,他说:“下半年高三,最后一年了……我,我不如你们学习能力强。”
“你别往我脸上贴金,这次期末我吊车尾。”严越安慰道,“差得不相上下。”
“可你是在最好的理科班吊车尾,”小白说:“我是在差班吊车尾。”
严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劝他,求助的眼神无视掉江淮径直飞向楚明,还wink了一下。
楚明并不擅长,无能为力地摇了下头。
“麟子和远儿他们走体育,但我走不了,我没有那方面的天赋,也就篮球打得还行但也不中用啊,”小白哭得稀里哗啦,把头bang!地一下怼到严越肩上,泪水立刻淹没到他漂亮的肩线,严越惊得来了曲眉毛舞。
汤麟在后面小声嘀咕严越那句经典的口头禅,还添油加醋:“又是挑战男同底线的一天,越子加油……”
楚明听到,有些想笑,但笑意还没溢出来,就被江淮从后捂住嘴,头轻地撞了下他的脑袋:“忍着。”
楚明:“……”本来就忍着笑的。
“复读不可能,明年指不定教育改制一年比一年难,”小白哭得颤抖:“我是真的不行了,江哥越哥。我是想过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就走的,但我怕自己提出走,又留下遗憾……”
“所以你来玩儿我们就没有遗憾了吗?”江淮搂着楚明的脖子,挑眉问:“二十年后回忆昨天,1月15日晚上九点十分你用一句话搞垮一个篮球队,了无遗憾地告别篮球生涯开启你的学习之路。”
严越艰难地憋住笑:多损呐……
“不不不,不是,”小白双手一阵乱扑腾:“是远儿说他这次受伤了就死心了,他之后就和我好好学习。今天我本来没想做什么的,情绪一起来脑子就懵了,你知道的,就像喝醉了人是不清醒的。”
“我不知道。”江淮看着他的侧脸:“我只知道酒后吐真言。”
小白:“……”
“你知道约一场球有多容易吗?”江淮微抬下巴,看着他,“球友群发条消息的事。”
小白似乎被自己的泪水泡得脸发肿,偏了偏头,垂眼看着江淮的鞋尖,对这话不予置否:“嗯。”
“但你应该知道约一场好球很难,”江淮仍旧在说:“所以离队是件不论是谁都会犹豫的事,你犹豫的结果是构陷别人成全自己;程远犹豫的结果是受伤彻底损毁自己。实话说,都挺傻逼的。”
小白点了点头:“……是。”
“祝你学习顺利。”江淮搂着楚明退了一步,目光扫过似乎已经走了很久的严越,轻声:“另外你如果想做严越的绯闻男友,继续哭继续抱,不出今晚应该就会有情敌上门问候。”
小白唰地松手,不知道的以为严越突然变成了颗刺猬。
严越:“……”
坐上出租车,楚明偏头问了句:“你心情还好吗?”
“还好,”江淮没管前面死盯着路面生怕走丢的司机,偏过上半身深深地抱紧了楚明:“你家里有人吗?”
“没。”楚明想了想,“即使有应该也在门外。”
江淮听到这话眼睛睁开了,他这才想起昨天楚明晚来二十多分钟,那些傻逼事他还没过问。
“不用担心我,”楚明甚至只从他身体的微僵就猜出他要说什么,说:“真有事我昨天来不了。”
“嗯。”江淮埋进他颈窝里:“那去你家。”
“好。”楚明点了下头,他出门的时候现金没带多少,探索着从江淮裤兜里摸到手机,他熟练地密码解锁,“我付个钱。”
“没带手机?”江淮困了,含糊地问。
“忘记丢哪儿了。”楚明答。
“你付,”江淮余光扫到车窗带过的风景,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吃早餐,也不知道大冬天的哪来的毅力。
快到了,他原本想轻轻再蹭一下楚明,下巴带过他脖颈时江淮轻地一顿:“你怎么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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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青春总有遗憾嘛,不是所有的坚持都会有结果,也还好,是吧[可怜][爆哭]
希望大家的青春少留遗憾。

第72章
“烫吗?”楚明单手握着手机在扫二维码, 小区名字的字样已经看得清,他估摸着输入金额,等车停稳确认一眼后他输密码:“付了。”
“好嘞!已经收到了!辛苦您。”司机没开车就热情起来了。
但迟来的热情只会吓到“偷情”的乘客, 楚明轻颔首, 半揽半抱半拖地快速把江淮拉下车。
等车门关上车辆驶远,江淮趴在他肩头,说:“确实很烫。”
“可能昨天淋了点雨,”楚明听他这么一说才滞后性地感觉额间发烫, 似乎脑袋也有些浑, 他晃了下头。
“真是操了,”江淮手在车上捂暖了,绕楚明脖颈一周又贴到他额头, 拧眉:“我昨晚没太看着你。”
“你看着我干嘛,”楚明不以为意地拉着他往小区楼上走,“再者轻微感冒而已, 你别想太多。”
“嗯, ”江淮抱住他:“你最好是。”
“不然呢?”楚明还是相信自己的身体素质的,“你别咒我。”
总感觉事情全集中到一块儿了,江淮轻叹气:“但愿。”
快上楼的时候江淮松开他, 给他空间从兜里翻出钥匙, 但将将从楼梯间往上转, 看清上层站着的人影时两人俱是一顿。
顾微今天穿着件红色大衣, 依旧淡妆红唇, 她单手撑着栏杆:“我认为高中生周末早上八点是应该在家的。”
楚明往上走了一步台阶,按住江淮的手腕让他站到自己身后。
他抬眼:“这里不是学术会堂。”
“呵,”顾微直起上半身,高跟鞋踩下台阶发出悦耳的噔噔声:“你挺倔。”
“不一定, ”楚明说着把江淮往旁边又拉了一些:“我让路了,请走。”
顾微对他这句话置若罔闻,目光直直越过楚明落在江淮拧着眉的脸上,扯出抹冷笑:“我跟你妈说他俩有一腿,她不信。”
“其实不然。”江淮倚靠在身后的墙上,虽矮她六阶,但气势并不输。
“嗯?”顾微挑了下眉。
“我们加起来四条腿。”江淮直视她,一本正经地说。
顾微:“……”
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没再往外说,拉回正题:“我今天来,是转逐云的户籍。”
“这里不是派出所。”楚明说。
“我知道,”顾微看着他,停顿了两秒才说:“我来是想问你,你想转吗?我可以一并帮你转了。”
“不需要。”楚明不假思索。
“行。”顾微没再多等,回头扫了眼窝在角落默不作声毫无存在感的楚辉誉,她轻抬下巴:“走。”
话落顾微往下走,沿途红色大衣扫过楚明的手背,他往后退了半步。
“阿明再见。”楚辉誉路过时轻轻朝他点了下头。
“再见。”楚明答。
直到楼道间不再有高跟鞋的动静,整栋楼重归于清晨的静谧,楚明才轻地叹出一口气:“走吧。”
“你们这家人,”江淮从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怪有意思的。”
“是吗?”楚明忽地开起玩笑来:“按理说你也可以叫她妈。”
江淮笑得胸口轻震,他用下巴蹭了蹭楚明的脖颈,被暖得很舒服:“难,我怼过她几次了。”
“对你来说还有难的事?”楚明挑了下眉。
“不是对我,是对你。”江淮用脚跟把门嘭地踢合上,不劳楚明再转身关门,他说:“我感觉你跟他们不熟。”
“是有点,”楚明背着相当有重量的人形挂件,从小药箱里摸出水银体温计,甩了甩塞进衣服里夹好,说:“好像有七八年没见了。”
“嗯?”江淮愣了下。
“所以不熟。”楚明想了想,还是没多讲。
“下次你不想说的时候就不说,”江淮看着他耳垂:“但别跟我讲废话。”
楚明:“……”确实是废话。
他偏头很轻地笑了下,“好。”
江淮去接了两杯水,边喝边递给楚明,见他接过在喝,江淮伸出被玻璃杯暖得发烫的手心去贴了贴楚明的额头,拧眉:“好像……差不多?”
楚明捏住他的手,手指滑下去和他十指相扣:“别逗了。”
“嗯?”江淮明知故问。
楚明晃了晃他被热水染烫的手:“真这么烫我早烧死了。”
江淮捂住他的嘴:“这种话更是废话,别说。”
楚明眨了眨眼:“……”他没想过江淮还会忌讳这些话。
把水喝完又塞了点面包,估摸着到五分钟的时间节点了,江淮右手伸进楚明领口,往里灵活探去。
身体在微微发热,指尖走过的地方先是染凉、再慢慢被热气灌满。
探到温度计,抽出,江淮冷着表情逆光转着温度计,看了一会儿:“还好,37.5。”
“确实还好。”楚明凑过去也看了看,角度太偏没看清,他坐回沙发,把剩下半块面包塞进嘴里:“你要睡会儿吗?”
“睡,”江淮把温度计甩了甩,起身从药箱里摸出包颗粒兑水泡开,他记得这类颗粒药喝了人昏沉,睡得会比较实,“以防万一,喝了。”
“好。”楚明知道这种时候他不能轻易倒下,接过一口灌了。
睡衣结结实实地融进衣服,电热毯把后背整块烘暖,楚明翻了次身,发现江淮面朝他正阖着眼,眉心轻轻皱着,是个不太安稳的睡容。
确保手指指尖是暖的,他才探出手,极轻地压平舒展开那点儿皱巴。
“晚安。”楚明轻声说了句。
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去,旁边江淮哼了一声,大手往里一挥就搭到了楚明腰间。
侧卧时比起肩头和臀部,腰这一截儿会明显凹下去,江淮炽热的掌心抚过他后背,指尖在那条绷出的背沟上划了划,很轻地说:“晚安。”
“……你没睡着啊?”楚明喉间滚了一下,这时才发现吞咽时有股不太适应的刺疼。
他拧了下眉:对他而言,这是很明显的感冒的前兆。
但没等他过多思考,或许是药效起了,又或许是江淮用脑袋很轻地拱了下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把他禁锢在暖泉,他头脑发沉,意识只停留在自己的呼吸好像有些烫,便彻底睡进去了。
“不行,我不能再喝水了,”程远摇摇头:“喝多了上厕所太尴尬了。”
江淮把水杯放回柜头,“另一条腿不是还在?”
“在是在,”程远苦着脸,似乎为难惨了:“但我妈总觉得我会摔死在厕所,不是后脑勺磕到洗手台就是腿软滚进厕所,偏要陪我上厕所,我真的臊得五体投地,恨不得我是个女的。”
江淮看着他:“放心,我待不到你想上厕所。”
“啊?”程远他妈说江淮他们晚上六点才来,但现在才过中午还没到一点,江淮就坐在他床边,他刚高兴一点听着这话心情就沉下去。
“惊讶什么?”江淮看到柜台里有苹果,太过无聊,他捞过水果刀边削皮边说:“你有重度依赖吗?”
程远:“……”
他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江哥你在的时候就特别特别有安全感,很安心。”
“嗯,”江淮对这句话没什么感觉,他用刀尖戳出一小块苹果。
程远以为他要喂给自己,正要探头去吃,就见江淮面无表情地把苹果块塞进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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