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根硬骨头by山代王
山代王  发于:2025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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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
“看我干嘛?”江淮摇了下头,苹果不甜,甚至泛酸泛涩,他把皮削了一半且少了一小块的苹果塞到程远手心:“吃点补补。”
原来小块留给自己大块给他!程远被创伤的心灵立马恢复如初,他笑起来,像个傻子似的呲着牙接过苹果。
“我待到五点半,”江淮抽出张纸擦了擦手里残留的汁水:“晚点我要守着楚明。”
“他怎——嘶啊!”程远话没说完,像被苹果反啃了一口,瞬间五官扭曲到乱飞,甚至因为病痛塌软耷拉着的头发都尽数炸了起来。
江淮看着他,还算冷静:“哪儿痛?”
“我操这苹果酸死人!”程远还没缓过那股酸劲儿,脖颈上的筋脉都被绷出明显的线条。
“……”江淮无甚表情,丢掉纸巾:“我看你挺精神的——”
“别走,江哥你别走,”程远想伸手拽他的胳膊但犹豫一秒后还是没抓上去,江淮不喜欢别人碰他,他连忙说:“不是说待到五点半吗?”
“我没说走。”江淮轻叹了口气。
“真好。”程远已然忘记了苹果的酸,善解人意地问了句:”你刚说要陪楚明,他怎么了?“
“发烧,”江淮说。
“严重吗?”程远忧心起来。
“还行,”江淮想起他下床时下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被捂得脸颊润红的楚明的脸,不知为何有些想回去了,但现在还不能走,他稍显郁闷地说:“先别操心他。你呢?预感能好吗?”
“我……”程远捏着苹果的手僵硬了,他垂眼盯着被空气啃蚀得泛黄的苹果果肉,良久,他叹出一口气,“江哥,我还是觉得,世界上只有一个你。”
“不然还有几个我?”江淮难得没听懂他说话。
“就是……”程远吐气,把彻底氧化掉的苹果扔进桶里,说:“你说巧不巧,我们俩都伤在左膝盖,当时看到片子的时候我都震惊了。”
“一般巧,”江淮严谨地说:“五五开的概率。”
程远:“……”
他牵动嘴唇笑了笑,僵硬的语调有些许放松:“也是,但我已经没有完全愈合的可能了,医生说即使术后保养得好,也会留下一系列的问题,不可能再往篮球这条路上走。”
“如果你想,”江淮动了下自己的腿,很认真地说:“也未必不行。”
“很难吧,概率也很小。”程远叹出一口气:“江哥,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的。我昨天才体会到,在带伤严重的情况下全力去打球是多么难的事,但我记得你当时连表情都没有。”
江淮没在这点上逞面子:“痛麻木了吧。”
“你会不会后悔啊?”程远忽然问了一句。
江淮看向他:“什么?”
“当时我们队里就你和越哥通过了青训的选拔,本来可以往职业路上走的。”程远目光暗下去:“但当时因为班主任要拼重高率,坚决不允许我们上课请假,唯一的松口还偏要你带队赢了隔壁校才肯让出训练时间,偏偏那场你才受重伤……”
初中的时候他们都在一班,学校对重点班总是寄予特高的希望,学生老师压力都大。
但篮球需要比较高浓度的训练,江淮总是无视掉自习,对于班主任的责问他也只是表示:“我能保证我带的这队人不下重高线,您批假就好。”这话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的,估计也是那时和班主任结下的梁子。
后来班主任找来他们的家长,让家长签“保证书”,大概意思就是说:他按江淮的意思不再管这群孩子,让家长同意……但凡是家长都听得出话里的深意,无非是孩子不听老师管教,老师现在实在没招。
两重施压下才会出现那次看似合理的松口。
“他明明知道你受重伤了,伤在腿,后半场还堂而皇之地叫走那几位替补球员……连我都以为你要放弃的,但你还是上场了。是不是就是这场让你的伤几乎不可逆转?”
江淮默着,没有回应。
这段记忆对他而言挺模糊的,也许是主观上不太愿意回顾,所以很多细节都淡忘了。
只记得中场休息时被教练狠狠摁到地上,他无论如何也要挣脱出来替球队赢了对面,拿到班主任许诺的自由训练时间。
——现在回想起来真挺傻逼的,从没想过,都初三了,学校都他妈要换了,执拗于当时班主任的一句许可有屁的用。
“江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也没有忍耐的能力,今天我带伤没进俩球,还是在他们放水的情况下。但我记得你那场的个人得分是三十多。江哥,我不行的,我只想着以后避着些运动好好养腿,如果可以再努力考个重点大学。但我没有你这样即使当初没有痊愈可能也会持续康复训练一年半的决心。”
“说这么多你不渴吗?”江淮抬手,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说:“再者我那点伤算什么,别人膝盖没了还能照常打。你现在是不是有术后抑郁倾向?”
程远抿了抿唇:“江哥……”
“别乱想,”江淮把水杯递给他:“先想想等会怎么上厕所吧。”
程远:“……”
确实该想,程远说的那些话在心里憋了不知道多久,这会身心松懈下来,嘴巴才碰到水,他就想进厕所。
“操,”江淮看他一眼就知道怎么了,“我当时自己蹦着去的。”
“嘿嘿,”程远也不敢提出让江淮扶他的话,怕他连人带唧被江淮给端了,他速速嘬完两口水,慢悠悠地下床拄杖往厕所蹦。
江淮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挪开,望向窗外雾沉的风景。
晚些时候有值班人员检查过一次,程远精力不济就睡过去了。
恰好五点半左右严越他们装备齐全地来交接,江淮这才安心地招车往楚明家里走。
他没睡几小时,但奇怪的是并不困,有种在透支生命的诡异亢奋。
走之前怕回来时楚明没醒,江淮特地把钥匙揣进裤兜,开门的动作他特意放得轻,尽管他始终被楚明的睡眠深度所折服。
进门脱下被风吹冷的外套,江淮光脚踩着地毯往卧室走去,推门,入目床榻上却是干干净净一片。
楚明呢?
他拧了下眉,慌乱之余好半会儿才听到浴室里传出的声音。
“操,”江淮曲指叩门:“楚明你还清醒着吗?”
里面只有水声,他没等到楚明的回答。
一瞬间胸口发闷,久悬未定的心绪陡然化成汹涌的水浪,拍在心脏阵阵发痛,他想也没想按下门把手夺门而入!
“楚——”
江淮顿时哑然无声,按在把手上的指尖狠地往下,指腹被压出一道白。
入目是楚明一丝.不挂的后背,他在洗头,一手正把前额的湿发往后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淋头,安静站在花洒下动作很缓,像被定格住。
大开的门灌进一阵远低于浴室温度的凉风,楚明僵硬地回头,不知道隔着层湿热的水汽他有没有看清是谁,但能很明显感觉他动作僵了一下。
“啧,”江淮甚至没管脑海里第一反应楚明是不是烧迷糊了,而是目光淡淡地自下扫到他的脸,“屁股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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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怎么还不成年[愤怒][愤怒]
【作者小声说】
我在专栏新开了本预收,《你看我能干吗?》
大学的也算校园文吧——是给严越单开的一本(但在本文并不涉及他们的感情线!!所以不喜欢有副cp的完全不用担心!)
这本稍显清水,那本也许会浑一些(到时候让我放飞一下[狗头])
希望宝贝们可以收藏支持一下[可怜][可怜]众所周知,小作者会溺爱每一个收藏的宝贝的!

第73章
楚明只是脑子浑懒得回应, 但不代表他没有思考能力,话从耳朵跑进再从反应神经跑出,两秒后他把脸背过去得更深, 无语地说:“你真是够了……”
很明显的鼻音, 光是听这半句江淮甚至能想象出他因为感冒说话时喉间艰涩的吞咽和沙砾般的刺痛。
江淮没想到短短半天会这么严重,一瞬间忘了欣赏,下意识进到门里想探探他的额温。
浴室外没有调温设置,他走出一步后还考虑周全地反脚把门带上, 往楚明面前走:“你还好吗?”
“……嗯。”楚明身体有些晃, 他伸手扶了下墙。
“我以为你晕倒在浴室了,”江淮似乎一瞬间懂了为什么程远他妈偏要守着自家大儿上厕所。
他没管花洒淋下来浇得自己透湿一片,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又快速把手背挪到楚明额间, 轻声:“刚叫你怎么不答应?”
楚明闭了下眼,没什么力气说话,但还是应了:“没听到。”
“摸不出来是烫还是暖, ”直到衣服被水浇得紧紧贴实身体, 烦人的黏湿感传到感知,江淮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别人洗热水澡的时候来测体温这件事有多荒谬。
他松手:“算了,你先洗了出来, 我再给你量一次。”
“洗好了。”楚明拉住他手腕, 怕湿衣服贴着身体骤然离开热水会感冒, 他没放江淮离开花洒的覆盖区域。
但终归狭小的淋浴区域对两个发育良好的十七八岁少年实在显得逼仄, 身体紧紧挨着身体, 远远看去像是紧紧结合在一起的拥抱。
隔着细小的水流,江淮清晰地感觉到楚明身体里藏着个烧灼的热源。
“我给你拿衣服,”楚明嗓音沙哑,中间一些字眼几乎吞没在浓重的鼻音里, 他半撑着墙从旁边取过浴巾围住下半身,正要往外走去江淮紧接着就贴了上来,他有气无力地偏了下头:“嗯?”
“烧傻了以为这是夏天吗?”说着江淮弯腰把楚明自己带进来的睡衣打开,用毛巾随意擦了两下他上半身的水珠,期间没忍住指尖勾划了两道他腰间发烫的皮肤:“穿好再出去。”
“嗯。”楚明迟缓地点了下头,走出浴室时交代了句:“等我。”
等楚明拿衣服的间隙江淮索性脱光衣服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洗掉身上沾着的医院消毒水味和杂七杂八的药味。
门被轻地扣响。
江淮快速把沐浴露冲掉,关掉花洒三下五除二清扫掉身上的水珠,走到门边拧开门把手。
“你……”迎面撞上赤身裸体确实很有视觉冲击力,饶是被高烧弄得反应迟钝,楚明还是不可避免地偏了下头:“衣服。”
“你先别走。”江淮接过衣服,说。
楚明便没有再动,只是看着旁边被水汽蒸得白朦一片的镜子。
三两下套好衣服,江淮弯腰从低柜里翻出吹风机,指尖勾了下:“过来。”
楚明走了过去:“嗯?”
“不吹干要头痛。”江淮说:“头稍微低点。”
“嗯。”楚明闻声低头,四肢疲软头脑昏痛让他不得不双手撑在流理台台沿,手指微张以便抓力更强。
“站不稳吗?”接触这半年江淮没有见过楚明生病,更别说平日里楚明不论是体力耐力还是身体素质都能吊打严越那帮人,他完全没想过,普普通通的感冒发烧能让楚明难受成这样。
“还好,”楚明轻阖双眼。
“靠我身上,”江淮抽出只手扶住他的腰,让楚明把重量压到自己身上来。
谁他妈给人吹头单手吹啊。
楚明闭着眼把头往旁边偏了些许,躲开被风扫到眼尾有些扎人的头发丝,无奈于江淮近乎狂暴的吹法:“……你吹快点就行。”
江淮并未解读这话的深意,注意力早已被吹干头发以外的事情吸走,他指尖挑起楚明的睡衣,往里探了进去。
里面完全能用滚烫来形容。
他只是轻轻一贴,热量就源源不断涌进指尖,江淮感觉自己反倒像根冰棍,他震惊地睁大了眼:“你是被烤熟了吗?”
“你没发过烧?”楚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把他的手掏出来,只能放任不管。
“啧,你男朋友也是人好吧!”江淮揉揉摸摸搓搓,要不是楚明偏了些头,他都意识不到热风快给那片头皮吹冒烟了:“嗯?不好意思。”
楚明:“……”
一番折腾完两人终于都干干净净地离开浴室,楚明坐进被窝里,发了会儿呆才伸手把体温计掏出来。
“三十八点四。”江淮念出来,拧眉:“怎么越睡还越严重了?”
“不知道,”楚明控制不住地偏向床外打了个喷嚏,瞬间脑子被贯穿般清醒了一秒,但随后便被浑沌的脑神经接管,他很轻地说:“好冷……”
暖气打着,床上电热毯也正在运转,江淮找不到其他物理暖人的方式,想了想他跪坐到楚明身后,从后往前紧紧抱住了他,嘴唇在他耳垂轻地碰了下:“要去医院吗?”
楚明摇头:“去过,也吃过药。”
把床头柜上的热水杯放到楚明手里暖着,江淮微微偏头,目光扫过他被烧得泛红的眼尾:“什么时候醒的?”
“四点多,”楚明没说是因为被噩梦激醒的,只随口带过:“不太舒服我到楼下诊所拿了点药……身上出过汗,我去洗澡,之后觉得热水淋着很舒服,就没急着出来。”
的确是往重感冒走的,更低沉的音色里,能分明听到他嗓音里滞涩的颗粒感。
透着股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很……性感。
“我知道了,”江淮忍住让他多说点话的糟糕想法,手环住他的腰:“喝点水,然后躺下睡觉。”
“不喝。”楚明说着侧了下身体,想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
“得喝,”毕竟江淮从小接触到的最万无一失的情商准则就是“生病多喝热水”,他见楚明拧了下眉一脸抗拒,伸手接过水杯。
对于他的让步,楚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往下滑进被窝里睡觉,卡在腰上的手臂忽然发力把他往上一提,接着下颌被按住,他的脸被扳向侧边。
不同于感冒后的干涩,江淮的唇湿润而柔软,精准贴上来时指尖火急火燎地把他下巴往上扣,骤然的仰头迫使楚明哼出一声,紧闭的牙关自然释放,像自动开放的闸口,江淮顺势就把含着的温水渡了过去。
“咳……”楚明还没得来及咽下,江淮却已经勾住他舌尖开始绕缠。
像两条或灵活或僵硬的鱼在嘴里游泳,楚明深仰着头咽不下水也吐不出去,手胡乱地攀上江淮的胸口想把他往外推,但力气没够,他揪住江淮的领口拧了下眉。
嘴角溢出的水渍尽数被江淮的指尖带走,他微微退了些,楚明才终于有机会把水咽下。
彷佛被吻得力气耗尽,楚明长呼一口气后额头重重抵在他颈窝,胸口剧烈起伏着。
“为什么不喝水?”江淮手指点了点他腰侧皮肤,嘴上勾着得逞的笑。
楚明无奈地说:“想多睡会儿。”
声音轻轻地,混着楚明唇内的温度飘进耳朵,江淮问:“有什么必然联系?”
“懒得起来上厕所。”楚明说。
江淮:“……”
他顿了下:“是吗?”
“不然?”楚明服了他了,得亏他有机会说出口,不然顺着江淮的逻辑他得把那整杯水都灌给他。
“……好吧,”江淮抱住他,轻轻啄了下他脖颈,半抱半搂地把楚明平放在床上,又把棉被拉到他下巴免得风灌进去心口,“睡觉睡觉。”
“嗯。”楚明对于江淮终于找到正确的照顾病人方式感到无比欣慰,他下巴微动,把棉被往下推了些许,偏向江淮便阖眼入睡。
江淮单手撑着床头,垂眼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指尖轻轻带过他红得过头的唇,他笑着也缩进被窝。
开了自瞄似的,手臂精准捞住楚明的腰,他听着楚明比平时略重一些的呼吸,睡着了。
有点儿痛。
手指、胳膊、后背、腰腹、腿根……像被虐打过似的尽数泛出跳突着的痛,烤炉般的身体毫不停歇地释放着热量,把楚明裹得头昏沉眼迷离,缓了好一会儿才敢轻轻地侧了下身体。
意识也是散的,他怀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没有思考能力,也没有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
总之被拖拽着朝一些事情投去注意时,楚明满是抗拒但无能为力。
他必须得看着听着感受着。
“我有女儿了,”依稀是顾微的声音,八年前,或者准确来说九年前的她,声音要比现在好听得多,不是故意压下去像被毒过般的哑沉,而是自然而然醇厚得像大提琴的音质:“听说你爷爷奶奶比较喜欢你,你跟他们回去吧。”
年纪还小,哪能指望他听出话里的深意,或者即使听出来,又能指望他怎么反抗呢?
“好啊,”楚明看着那时候的自己像傻逼一样地点了点头。
眼睛被烧得雾蒙蒙的,这副情景楚明却看得无比清晰。
之前他似乎也回忆过,半夜或是凌晨,但他永远也只能看到开头,全然不记得,那时候的他,被爷爷牵下楼梯时曾回过一次头。
顾微抱在怀里的人极小一只,乌黑的头发瀑垂,她眉眼柔和地在对小女儿说着什么,应该是察觉到有视线过来,她抬眼,看清是楚明时,眼里的温情转瞬即逝,随之是个厌弃嫌恶的眼神。
她高高地立在十三阶楼梯之上,眼尾眼神俱是向下。
像是隐忍多年周旋苦久的卧底在看终于逮捕归案得以严惩的凶手。
……原来是这样,楚明像是第一次彻底地看清楚这个眼神,恍然间明白过来为何这些年他总感觉梦是残缺的。
原来只是胆小,不敢梦到后面。
那个眼神被不断放大,像块背景板,承接着他不想回顾却不得不睁眼去看的曾经。
“你妈真不是个东西,你妹妹有名字了,叫顾逐云,听说想十多天想出来的!想当初你去登记的时候都没有名字,人登记员问:姓什么,她说楚;问名呢,她也问:名?要不是登记员有点文化,你就叫楚名了。”
“幸好儿子让给我们养,不然我们可就真没后代了。”
“你要是能争气点儿就好了,老子当年十一二岁就进窑场烧窑,已经能赚钱了!你怎么还只能死读书赚不了钱啊!”
“你说会不会顾微生的娃沾的全是顾微的性子,到时候又养出来个白眼狼,我们怎么办啊?”
“哪能呢?开始还两三千地往回送,你看看现在呢,一个月最多一千五最低一千,这点钱我能养活他个屁啊!”
“省吃俭用点儿呗,不然怎么办呢?总不能不养吧,那谁给我们家传宗接代,指望顾微那个白眼狼吗?”
江淮醒来时魇足地伸了个懒腰,隔着窗帘与墙壁间的小缝,能看清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现在半夜几点。
他正要拉开棉被起床找点吃的填肚子,身边楚明抖了一下,很微弱地哼了一声。
“不舒服?”江淮凑过去,手背轻压在他额间。
不知道为什么,比睡之前还要烫得多。
他拧眉:“操,楚明你先醒醒。”
他越过楚明的身体去把卧室灯拍亮,跪坐回来时,看了眼楚明的脸。
眉紧蹙着,大半张都泛出不太正常的烧红,视线再聚焦些,眼尾还有颗崭新的泪滴。
“是不是吃错药了?”江淮叹气,手臂往下穿过楚明的后脖颈,把他上半身扶起来,另只手正要穿过楚明的膝弯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楚明摇了下头,热烫的唇温落在耳垂,他用气声在呢喃:“……都不要。”
“说什么梦话?”江淮垂眼看着他。
“不要……”楚明声音很轻,像被风吹走的单薄羽毛,“也不要……”
尾音落尽时,眼尾蓄积的泪珠滚落,啪嗒打在江淮轻压着他脖颈的手背。
“我们是不是交流不通?”江淮有些无奈:“或者我觉得我得先喝个几瓶才能跟上你的脑回路。”
“嗯。”楚明似乎发出了一点声音。
“嗯个屁,”江淮稍作发力,把他抱了起来:“到时候一张床上倒两个,谁他妈负责!”
他跪着的腿打直,正要往床边滑去,楚明像是突然醒了,挣扎开脖颈间环着的手……江淮被这瞬间的变故整得僵住,还没反应过来楚明就撞到他的身体,他往后倒回了床上。
“你要干嘛?”江淮被砸得往上弹了一下,得亏刚才两条腿打直了,不敢想跪着被推这一下会多危险。
那他跟楚明加起来就只有两条腿了!
楚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两只膝盖分别跪在江淮身体两侧,闻声很轻地“嗯?”了一声。
“这是梦话吗?”江淮没有起来,他不想挺身用腰腹去撞楚明的裆,尽管现在已经的姿势已经有些狼狈。
“不是。”楚明眼神清澈了些,他微微低了下头。
“那你要干嘛?”江淮看着他越来越近的眼睛,在想这么看会不会看出对眼,但好像并没有。楚明的眼睛很好看,水雾雾的,里面还含着一些他没注意到的侵略性。
“吻你。”楚明彻底俯低,嘴唇重地压上他的。
这一下其实对江淮来说还是很狼狈。
楚明的唇跟陨石降落地球一样,是直接往下砸的,感觉到牙齿被撞到的同时,他还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压得凹进去一团。
变形了……好像又弹回来了……
江淮不得不承认,这次的接吻非常不错。
但现在其实并不是时候,他得尽快带楚明进医院去治治他吃错药的脑子,为了长长久久且下半辈子都有楚明这个男朋友,他得放弃现在的贪欢。
想着他用手去推楚明。
“别动,”楚明握住他的手腕,还预判精准地把他另一只手腕也攥紧,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把江淮手腕交叉紧紧扣到头顶,压进柔软的棉被里。
“操……”江淮傻逼似的愣住了,“你演我呢?”
回应他的是烫得能晕人的舌尖探进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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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实俩人现在状态都不太对,但……不管了!

第74章
好像忽然之间楚明就明白过来, 江淮回来着魔似的逮着他又是摸又是掐又是吻还是吻的是为什么。
因为心情很差,本能地,体内的低气压需要发泄的缺口和对象。
“等……”江淮被他男朋友这种过长时间的吻法激起了一点想去重测肺活量的冲动, 他用右膝轻撞了下楚明的大腿根, 示意他先停下。
不太管用。
空气进来零点一秒又被封在唇外,江淮深深地仰起头,手指收得更紧,胸口起伏频率落低又渐高, 腰腹也因发力而生出酸胀感。
“操, ”江淮本来想缓缓再说话,但实在憋不住,粗喘着问道:“你学过生物吗?”
“嗯, ”楚明缓缓松开他的手腕,目光扫过上面的红痕时微怔。
“那你不知道感冒发烧的传播途径包含接吻吗?”江淮看着他。
“知道,”楚明看着他的脸, 很认真地说:“但……是你先的。”
十小时前那杯没喝完的水似乎进了江淮的脑子, 他后知后觉过来,“操”了一声:“真是疯到一块去了。”
楚明“嗯”了一声,要起身时脑海里晃过几分钟前自己得出的感慨, 他用还哑着的嗓子问了句:“昨天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江淮还在感官回味中, 没用脑子。
“你心情不好, ”楚明偏头咳了一下, 嗓子很痛, 但他还是得说话:“为什么?”
江淮微愣:“一点往事。”
“什么事?”楚明追问道。
“要听啊?”江淮见他格外较真,觉得有趣,挑了下眉,说:“求我。”
“……”楚明垂眼看着他, 很无奈地叹了声气。
但要说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之一,莫过于在对方要为难你的同一时刻,你突然发现还能精准握住他的把柄。
他很轻地抿了下唇,依旧直视着江淮的眼睛,手却垂落,滚烫如火的指尖落在他小腹,往下,轻轻挑起江淮的裤腰,探进,在他僵愣的瞬间,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很轻地点了一下。
江淮瞬间绷紧身体:“操……”
有反应是件无关紧要的事,但被看到并作为威胁筹码的时候,就很关紧要了!
江淮连忙攥住他的手腕,在楚明相当认真的目光威胁之下,松口,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起之前解散的球队,挺烦的。”
“现在的临时队,”楚明思索两秒,问:“可能也要解散是吗?”
“嗯。”江淮缓缓眨了下眼:“程远小白已经确认退出,分别是身体、学业原因……”
这一点楚明很早之前就想过,他问:“你还想打吗?”
“想。”江淮声音落低:“我倒是无所谓,再不济能进校队玩。只是我曾经说,以后要带他们一直打球,再去更大的球场赢球。只是现在看来,也许没有以后了。”
沉默良久,楚明轻声:“你确实值得一声江哥。”
江淮没听清:“嗯?”
“没什么。”楚明眼睫轻颤,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是挺现实的。
如果他们都是专业球员,在现在这个正好的年纪,也许坚持打篮球是件顶好的事;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他们都只是极其寻常的十六七岁的少年,决心坚持下去那就是个路过的蚂蚁都要“踩”一脚的决定。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可以被一个词打败——“意义”,就像如果现在有人向他们抛出这个问题:“不走职业没有比赛费没有经济来源,坚持下去的意义在哪?”
几乎没有几个人能笑着回答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楚明拧了下眉,手指本能地收紧。
“哎!”身下忽地传来异样的感觉,江淮因为想事情而勉强忽视掉的东西立刻重新充斥脑海,他骤然一僵,连忙扣紧楚明的手腕往外推:“我操了,楚明你——”
“嗯?”楚明后知后觉,本来就透出绯色的脸颊更是蒙上一层薄红,他把手抽了出来。
手心撑着床单他左膝离地,要从旁翻离江淮身体的同一时刻,腹部被膝盖轻地一顶,接着江淮重重按住他左肩往右侧扳倒,天旋地转之间他被猛地按进棉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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