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根硬骨头by山代王
山代王  发于:2025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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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看着他停下来,随手往他脖颈上抹了一道,说:“再来一次。”
比起第一次,第二次再过人的时候楚明要游刃有余的多。
他对江淮的风格基本熟知。
赵逵逵捡起手机正要拍呢,就见球从球筐里尖叫着出来,他两道浓厚的眉毛皱成了倒八。
江淮很低地操了一声。
楚明自己去捡球,站在江淮背面往他左膝上看了一眼,弯腰拎起那瓶所剩无多的水拧开给他。
江淮喝水没那么急,含着瓶口连着喝了几次才给水喝见底。
楚明看着他:脸皮白透,运动后的绯色便晕得分明……
他轻轻移开了眼睛。
“楚哥我之前咋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帅的一面呢!”赵逵逵走过来把手机相册翻出来,摁开播放:“看看看!太帅了!”
江淮低眸瞟了一眼,拧眉:“你拍的什么狗屎。”
赵逵逵:“……”
他自己欣赏了一下拍出来的大片,画面抖的堪比帕金森人群的“身残志坚”杰作,声音全是他自己的尖叫……
“嘶,没事没事,我眼睛也看到了,”赵逵逵笑了笑:“楚哥有兴趣来校队吗?”
楚明轻摇头:“不了,谢谢。”
“行吧,开学以来拒绝我的第二个男人,”赵逵逵叹气说:“不过以后可以一起玩。”
“嗯……”楚明顿了一下,“应该吧。”
江淮看着他,伸手揽过他肩,凑他耳边小声说:“以后跟我打。”
楚明略微偏了些头,脸便贴到他脸颊,他呼吸紧了紧,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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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知不觉都这么多字了啊[哈哈大笑]

进小卖部买了瓶凉白开, 江淮喝得差不多便递给楚明。
“球还了,”赵逵逵走过来,“五十块的押金, 刚好可以请你们吃饭!”
江淮看了他一眼:“嗯。”
赵逵逵带他俩去了学校附近一家最近比较有名的新店, 主打菜品是洋芋饭。
赵逵逵把菜单递过去,说:“我吃腊肉洋芋饭,你们要什么?”
楚明简单看过,说:“酸菜的。”
江淮慢条斯理地:“跟他一样。”
“你俩有必要吗?”赵逵逵把打好勾的菜单给店里服务员, 瞪着对面两人说:“显得孤立我似的。”
江淮看着他:“神经。”
“不过酸菜的还真不错, 很好吃。腊肉的我没尝过,就试试。”赵逵逵说。
等菜时间要比想象中久,透明窗口里厨师正在热气腾腾地操作。
预制菜可能性极低。
“今天的周考说实话挺难的, ”赵逵逵说:“文综选择题我一直在二选一纠结。就那个地理选择题,影响北海道降雪量的因素,我一直在纠结是地形和洋流还是洋流和季风, 关键是我觉得纬度也挺有那么回事的。”
江淮:“……”
他轻敛眉:“原题你纠结什么?”
“啊?啊?”赵逵逵两只眼睛瞪成鱼蛋:“原题吗?真的吗?”
楚明始终保持着缄默, 把山楂汁给江淮倒了一杯,又依次倒另外两杯。
江淮端起杯子抿了小口,说:“嗯。”
赵逵逵像被点了石化技能一样瘫软在座椅上, 就连冒着热气的洋芋饭端上桌, 他都没有半点要活的迹象。
江淮扫他一眼:“别想了傻逼。”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赵逵逵半死不活地坐起来:“你才来两天没领教过出成绩那两天的丘陵哥, 谁错原题他跟谁急, 就跟疯狗看到骨头似的能咬一星期都不放, 一上课就cue,要死啊。”
“林丘,”楚明低声介绍:“地理老师叫林丘。”
“嗯,”江淮对这地理老师有印象, 话多且密,说话跟炸爆米花似的往外崩,他想了想,低声问:“你错没?”
楚明轻顿,心想但凡他错了这题你这问得就非常冒昧。
他极小声地说:“应该没有。”
江淮点点头,安慰了一下赵逵逵:“没事。”
赵赵逵逵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地吊着江淮:“什么没事?”
江淮安慰完了,跟赵逵逵的空气形态碰了个杯:“我们没事。”
赵逵逵:“……”
“算了算了我脸皮厚,cue就cue。”赵逵逵狠狠地舀了勺饭,喂到嘴里咯吱咯吱地嚼,满足地拉长了语气:“嗯~好吃!其实比起地理我还是更怕英语。”
想起之前早自习听到的什么空你七哇,江淮搅匀着饭:“你不是在学日语?”
“嗯……八中日语要高三才排课派老师。”赵逵逵苦着脸说:“现在还处于自学阶段。我英语就只能考个三四十分,估计又得被骂个半死。”
这顿饭赵逵逵吃的是心酸。
江淮没什么感觉,因为共情不了。
“哦对了,”赵逵逵抬头说:“你们昨天请假干嘛?”
江淮没说话。
显然是不太想说自己受伤的事,楚明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没说话。
“你们这反应……”赵逵逵忽地睁大双眼:“我操,不会是一起私会女朋友吧?哥们你昨天说的上/床不会也是真的吧?”
江淮轻顿,往旁边楚明身上看了一眼,说道:“是啊。挺爽的,有人第二天差点没醒过来。”
楚明:“……”
他一口饭呛喉咙里,慌忙喝了口山楂汁压惊。
“嗯?嗯?嗯?”赵逵逵拍筷子而起,引得饭店其他人纷纷昂起看热闹的小脑袋瓜,他羞涩地朝他们摆手,温吞地坐下来,压低声音尖叫:“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江淮淡声:“假的。”
赵逵逵:“……这就没劲了哈。我拿你当兄弟,你不能拿我当乐子,是不是这个理!”
赵逵逵激越完,扭过头转向另外一块瓜主:“楚哥,你那位呢?”
楚明轻摆手:“误会。”
“什么误会?”赵逵逵深沉地思考了下:“还不是女朋友?还在追?不至于吧草莓都种了兄弟你不行啊。”
楚明:“……”
赵逵逵老谋深算地问:“亲脖子没亲嘴所以还没到在一起的地步是吗?”
楚明隐隐记得江淮好像澄清过这个问题,怎么赵逵逵脑子还是浑的。
他语重心长地说:“不是。”
“傻逼,”江淮在旁说道:“老子没亲。”
楚明:“……”
赵逵逵:“……我靠!对不起我忘了!”他连忙拱手作揖连磕三个闷头:“糟糕周考夺走了我的脑子还没有还回来,对不起哥们,我脑子有点乱先静静。”
江淮和楚明没再说话,大概率也想静静。
于是一桌三人开始瓜分一个“静静”,手里硬朗的勺子是瓜分工具,沉默但长情的胃是瓜分仓库。
“好的,我脑子回来了。”赵逵逵放下勺子,看着空无一粒儿米的陶碗,说:“所以你们请假真有事啊?”
“嗯。”江淮说:“有事。”
“行吧,主要我听班上有传你逃课还卷上楚哥当人质,还传你下次来学校就是来炸学校的。”赵逵逵说:“我寻思着这不能啊,就来问问。”
江淮轻顿:“傻逼。”
楚明:“……”
七八点钟算是个吃饭小高峰期。
外面陆陆续续开始排队,有个胆大的姑娘凑过来问了句:“你们还要吃多久?”
“快了快了,”赵逵逵端起空碗向她SHOW了SHOW,扭头对对面两位说:“我去结账。”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到他的位置上。
江淮慢条斯理地喝完山楂汁,放下杯子时那位姑娘朝他摆了摆手:“你是江淮同学吧?”
江淮:“……”
他指尖点在桌面:“你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姑娘说:“但你真挺帅的。”
江淮淡声:“谢谢。”
赵逵逵结完账回来发现已经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朝江淮摆了摆手:“我回去当苦力了,你们吃完就走吧。”
楚明看了看他:“再见。”
江淮倒没重复回应,起身时被左膝钻痛刺地又坐了回去,他拧了下眉。
楚明低头看了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江淮镇定自若地站起身来,垂在身侧的手却暗暗攥紧。
打篮球的时候劲是绷着的,他没太留意过。
刚才顾着吃饭也没太分出注意力。
这会儿倒是……
楚明扶住他右手手臂,把人扶出店里走到敞亮的街道上时,才说:“你还是遵点医嘱吧。”
江淮目视前方:“我有数。”
“什么数?”楚明感觉他走得愈发不稳,索性伸手直接架住他。
江淮:“……我的身体我难道感受不到好坏吗?”
楚明轻顿,直接松开了他。
江淮一个不稳左腿无力地朝地上摔去,脑袋要磕到地上的瞬间被楚明弯腰一把搂住脖子。
楚明拉稳他时语气轻飘地说了句:“有数?”
江淮站直时嘶了一声。
“操,”江淮被他这语气激得一股火气,伸手环住楚明脖颈就猛地往自己腹部压来,压着声音道:“你他妈什么语气。”
楚明下巴磕到他腹部,撞得生疼。
江淮压着他劲儿一点没收:“老子一条腿照样干废你。”
楚明:“……”
日光西斜橘霞漫天,油绿的树尖披上一层淡金色,街道上车水马龙明光晃晃。
路口两人扭打在一起。
没打起来,因为楚明没出手,只是牵就着任江淮时不时把他往下压。
江淮见他没反应,顿时觉得没意思,把楚明拉开一些垂眸看他。
还是有些争斗过的痕迹的。
楚明胸前的衣服凌乱一片,露出的线条分明的锁骨被磨得泛红……
江淮松开他,不悦地皱眉:“你他妈为什么不还手?”
“……”楚明虚扶了下他后腰才站直。
什么垃圾问题。
他随口应付道:“打不过。”
江淮眉拧得深了些:“那你不会求饶吗?就硬抗?”
楚明搓着指尖,闻声无奈地垂下头。
“你平时不是张口就来随口就是的吗?”江淮瞪着眼他:“这会就要硬气宁死不屈了?”
楚明微微抬了下眼。
目光落在江淮被晚霞映出灿色的脸上,眉眼冷峻。
他摆正态度听江大道理的道理。
只是刚摆正,江淮压着声音狠狠地叮嘱说:“下次记得还手。”
说完他勾过楚明肩膀,借力往前走。
楚明:“……”
他不可避免地朝江淮倾靠了些,视线擦过他脸颊时复杂地停顿了下,之后他抬手若有若无地扶住江淮的后腰。
沥青路散着白日的余热,烘上脚底板有种畸形的温暖。
江淮勾搂着楚明,回味道:“你先刺我我肯定得刺回去,刚不是在欺负你。”
楚明不经意地挑了下眉:“嗯。”
“所以弄疼你没?”江淮凑到他胸口想看看他胸前那片皮肤。
楚明慌忙地按住他的手:“我没事。”
“真的?”江淮拧眉。
楚明点头:“真的。”
江淮却顿住步子,站在他身前说:“你打回来吧,我不还手。”
楚明:“……”
他眸中神色渐深,忽然有些恍惚。
难得回到家不是大半夜,沉进西山之前太阳光的余烬烧在窗玻璃上。
江淮坐在书桌前静静欣赏了一会儿。
余光里楚明从客厅搬了把高些的椅子,坐到他旁边。
江淮收回目光,看向桌面。
楚明在做数学套卷,标题是隔壁省某重点中学高二上学期第一次月考试卷。
江淮闲得无事,说:“给我一张。”
楚明思路被他打断,把后面一张试卷撕下来给他。
江淮接过,又说:“草稿纸。”
楚明:“……”
他起身把上面书架上一沓打印A4纸抽出两张给江淮。
江淮没接,微仰着头把他看着。
楚明不自觉地捏紧纸角:“……不够吗?”
“我让你做你就做,”江淮抬起下巴,冷声说:“你就这么听话?”
楚明默住。
操,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要干什么。
江淮伸手从他手里抽出草稿纸,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反抗意识?”
楚明喉间滚了一下,他慢慢坐下来。
江淮上半身靠过去,手搭在他椅背,说:“你给点回应。”
楚明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能。”
江淮习惯性边转笔边思考,手脑都动效率最高。
他学得不多能做的题也不多,四十分钟左右便把试卷做了个遍,他把那些有疑惑的知识点在脑子里简单过完一遍后,看向楚明的卷面。
楚明做题就跟题干规则有仇似的。
让填选项他在选项上打勾,让写过程他偏偏只在那标个答案。
江淮跟着他扫射一道函数压轴题,看他连续定义好几个新函数,什么h(x)i(x)一大堆,但始终不得结果。
见楚明已经放弃,开算空着的填空压轴题。
江淮轻声说:“选择题,傻逼。”
楚明莫名其妙地看向方才那道题:“……嗯?”
“赋值,”江淮有些头疼地说明白。
楚明若有所思地把题干重新读了一遍,把x=1的情况带进去算,排除掉A选项。
“继续啊,”江淮无语地看着他,“你只认得1吗?”
楚明轻顿,把0、-1依次代入,面无表情地在A选项上连划两道斜杠。
江淮:“……”
他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操,你不看选项吗?”
楚明沉默地看向题干,CD两选项均是函数奇偶项的性质判断。
他觉得有些好笑,当然也单纯是不想再算,在B项上打了个对勾。
楚明轻声说:“我一般不做压轴题。”
江淮拧眉:“为什么?”
“不会,”楚明翻到答案册,用红笔圈了圈12题答案B,说:“不如猜来得快。”
江淮沉默地别开眼,轻叹后说:“答案给我。”
楚明翻到那张试卷的答案,给他,顺便浅浅瞥了眼他的卷面。
很整洁,也挺干净。
江淮没有打勾的习惯,对答案时只是简单划条斜杠叉掉错误答案。
楚明看着他的动作。
脑海里却响起傍晚饭店里陌生女孩的那句话,他不禁打量了下江淮。
黑发包裹着形弧流畅的头骨,端坐时纤长的后颈连着白色短袖下挺直的脊柱。
手指之间红笔慢速旋转,江淮眉眼认真地看着答案解析。
是挺帅的。
楚明多看了两眼,正要无事发生地收回视线,就听江淮说:“今晚还跟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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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记住这个“你能不能有点儿反抗意识……”[墨镜]

睡前江淮试着做了组康复运动。
楚明翻箱倒柜翻出条没什么用处的长腰带, 给他时说:“将就着用吧。”
江淮把腰带折好:“嗯。”
其实本身用瑜伽拉伸带会更好些,但条件毕竟有限。
江淮斜坐在床边把左腿打直伸出,保持一会儿后觉得还行, 弯身把腰带穿过脚底, 试探着把左腿绷直拉起来。
进行加强拉伸。
楚明靠在门框里看着他的动作。
轻轻拧着眉。
他查过一些关于半月板重度撕裂的资料,那些文字光是看着他都幻痛。
什么膝盖绞索、锁死、叩响……
“操,”江淮拉伸到后期手有些发抖,他皱眉不悦地看向几步之外的楚明:“你出去。”
微喘的声音里是细微的颤抖。
知道是江大面子附身了, 楚明站直说:“有事叫我。”
说完他轻手轻脚地把卧室门带上, 往沙发上坐去。
楚明端坐片刻后摸出手机,想了想还是走到阳台外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
简单说完情况只听电话那头死一般的沉寂。
“他……他这些天是不是又偷偷去打篮球了?”吴珊问:“小楚你跟阿姨实话实说。”
楚明轻顿,“是。”
“他跟谁打?才去学校几天就又开始打了?不省心的玩意儿。”吴珊声音不免又大了些:“你把电话给他, 老娘不骂死他算老娘我观音转世!”
楚明:“……”
他默默地把音量调低调低再调低。
等到吴珊怒气烧到尾声,他又默默地音量调回去些。
“你这样,你给阿姨一个地址, 明天我给他送医生那儿去检查检查。”
楚明:“好。”
“另外就是, 他有点犟。”阿姨停顿片刻才说:“我怕他不配合我。”
楚明点头以示认可。
吴珊口出狂言:“你帮我给他绑了。”
楚明惊得下意识重复:“……绑?”
他差点没拿稳手机,回头时卧室门还轻合着,似乎并没有过进出的迹象。
他重重呼了口气, 说:“阿姨, 不至于吧。”
“至于至于非常至于。”阿姨说:“他就是典型的比牛犟, 硬站在牛脑袋上要强。我之前送他去医院那都是捆成一坨扔后备箱里载着去的, 不然他根本不听不去!”
楚明眯了下眼:“……没其他法子吗?”
挂断电话楚明走到阳台看了会儿夜色。
十多分钟后他回到卧室, 江淮正靠在床头,见他进来挑了下眉,声音挺冷的:“我以为你躲我呢。”
楚明轻顿:“没。”
江淮垂眼看他爬上床掀开被子平躺下。
一贯闭眼即深睡的睡神今夜却貌似有点失眠,好半天呼吸都是一深一浅的。
江淮在暗色里注视着他。
方才做完两组训练左膝负荷过大, 他又碍于情面没叫楚明。
他便悄悄扶着墙走到卫生间简单洗漱——并完整且清晰地捕捉到客厅里的声响。
江淮听得想笑,往嘴里塞牙刷时,牙膏沫子好几次平擦过脸颊。
他轻声:“傻逼。”
三分钟左右,楚明睡着了。
江淮没靠过去跟他的呼吸声,直起上半身捞过枕头下压着的腰带,挪到床边做了组拉伸。
没管破膝盖破半月板受不受得住。
后半夜他粗喘着躺回床上,手里扣紧的腰带随呼吸起伏颤抖着。
江淮心情烦躁,抬起腰带比照着楚明侧放着的手腕上晃了晃。
六点多天光便映亮了整个世界。
“哟嘞哟嘞,这么早开始训练呐,”窗口里阿姨接过五十元纸钞,“你自己进来挑球吧,我看不出好歹来。”
江淮淡淡地嗯了声。
篮球质量普遍还不错,但江淮始终没摸到比较有手感合心意的。
他对着阿姨说:“您帮我随便拿一个。”
“早说咧!”阿姨随手抱起一个球:“我就不给你开门了。”
江淮轻顿:“谢谢。”
高三年级周天照常上课,只是没有早自习。
篮球场上寂静无声——空气里带着润湿的露水气息,挺淡的,毕竟温度逐渐在升高。
江淮站在线外投了几个三分,漫不经心地挪到场内单手投球。
如此循环往复,身体也还吃得消。
“我操,哥们,我还以为校队哪个崽子卷成这样逼老子退位!”赵逵逵走近才吼道:“你怎么在这儿打篮球?”
江淮只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继续上篮。
赵逵逵竖起大拇指,连忙张罗起队友:“兄弟们,抓紧时间训练!别让业余选手给咱超了!”
不知道听到哪个词,江淮手腕一歪,篮球没碰到篮筐便先一步落地。
他捡起来继续。
“牛逼,体力真好!”
休息时校队的坐在一排欣赏中间场子里不间断砸球的江淮。
“打一上午还不停?他干嘛呢?”
“秀给我们看呢,他水平是不错,小帅你去单挑一下。”
“我可不敢,黑哥都没挑过我上去不得给我们校队丢脸啊。”
赵逵逵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凑到队友们中间。
他说:“别去惹他。”
队友们:“……”没有任何一句话有想惹他的表达哈,勿cue!
“我猜他八成失恋了,”赵逵逵开启老兵模式。
队友们:“哟!”
“哟屁,信我,”赵逵逵说:“我上次为情所伤的时候,也是这么跟篮球彻夜厮守。”
队友们更高亢地:“哟哟!”
赵逵逵:“……”
他一巴掌拍过所有队友光滑而贫瘠的脑袋,说:“起来训练,再陪我哥们一会儿。”
江淮看着篮球静静停住,弯身撩起衣服下摆擦脸上的汗水。
他打得挺久的,呼吸极度不平稳。
弯身拧开瓶盖他仰头猛灌好几口水,捏扁空瓶子飞掷进垃圾桶他捡起篮球继续。
日头越来越高,温度节节攀升。
“真不叫停吗?我说这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吧?”队友1号说。
队友2号起哄:“这得是多深的情伤,八中第一深情。”
“闭嘴闭嘴,”赵逵逵手动叫停他们的猜测:“你们进食去吧,我在这看着。”
“黑哥什么时候这么仗义了?”
赵逵逵伸出食指摇了摇:“你们不懂,患难见真情,等他好了我再邀他来校队他绝对答应。”
队友们回以大拇指:“牛逼!”
赵逵逵把队友送走,坐在篮板底下观赏江淮的投篮。
是挺准的,给他看困了都没看到有球不进。
他哈欠连天,受不住地张着嘴仰了过去。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滚过脸颊顺着骨骼轮廓淌进衣服里,江淮深拧了下眉,他面无表情地继续。
手心浸出汗液,糊着篮球表面的灰尘,渐渐发黑。
他不甚在意地运球,没管膝盖时不时传出的锁痛,开始跳投。
楚明半月以来头遭睡到天亮自然醒。
他舒坦地睁开双眼把天花板看真切,手往后正想伸个懒腰却发现手感稍微有些不对。
左手手腕被长腰带缠着,尾稍打了个结。
楚明:“……”
看来江淮是听到吴珊说的话了。
能被衣服袖子打出的死结困住的江大傻逼,指望他有什么高超的手法。
楚明伸手三下五除二解开蝴蝶结。
现在时间中午十二点半,四小时前吴珊发来了几条消息。
【他妈】小楚,地址给阿姨呗。
【他妈】小楚小楚,地址地址。
【他妈】小楚,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他妈】小楚,算了,你先睡吧,阿姨再睡会儿回笼觉。
楚明:“……”
他活动了两下手腕,起身简单洗漱完在家里寻了圈江淮的痕迹。
未果,楚明轻挑眉:江淮又他妈在叛逆什么?想证明自己很行?
看着窗外日头,他利索地从药箱里摸到两瓶藿香水,抓起钥匙换鞋出门,扫了个共享单车便骑向八中。
江淮应该挺喜欢篮球的。
按他妈的说法他受伤估计就是因为篮球。
昨晚康复运动那憋屈劲,估计给他刺激到了……
楚明跨上坐垫时指尖敲了敲车把手:
小区附近没有篮球场区,而最近的场子就是八中里的。
楚明把单车停进指定区域,把手机揣裤兜里便快步跑进篮球场。
林荫在场外,场内正常人站那影子没中指长。
楚明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江淮——在投篮,投进之后再投。
他眉心重地往下一压:神经病。
楚明拉开轻合上的门,路过正打呼噜的赵逵逵,轻顿,他弯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赵逵逵稀里糊涂地醒了,鼻腔共鸣:“嗯?”
“你先回去别晒中暑,”楚明硬戳一瓶藿香水给他。
“嗯……哦,谢谢哈,”赵逵逵一口嘬完,起身走出两步才说:“你看着点江淮。”
楚明站直:“我知道。”
江淮没注意到有人来有人走,或者说注意到也没有精力去管。
他闭眼缓了缓,再睁眼却只觉得眼前黢黑一片。
脑子中央有块区域发昏发沉,他扶了一把空气。
旋转着的画面逐渐变白变清晰,江淮收回有些抖颤着的手,扣住篮球正欲举投——手腕被微凉的掌心猛地一打,下一秒篮球因指尖无力控制不住朝外飞了出去。
江淮迟钝地跟着篮球的运动轨迹看去。
篮球顺畅地进到楚明手中,他脚步一刹转身利落投篮,篮球从篮筐里垂直落地。
江淮轻拧眉:“你……”
“进了。”楚明向他走来,垂眸看着手里的褐色小瓶,抬眼时直接将吸管戳进他微张着的嘴里:“喝。”
江淮顿了顿,就着他的手把药水喝完。
苦,很苦,也很难喝。
他皱了皱眉。
楚明反手把药瓶扔进垃圾桶正中,看着他:“跟我去医院。”
江淮回得很利落:“不去。”
楚明说:“理由呢?”
“没有。”江淮说着转身要走。
楚明箭步上前拽住他手腕往自己这边狠地一带。
江淮防挡不及地撞到他胸膛,下巴尖擦过他肩线,耳边是楚明有些陌生的声音:“别犟。”
楚明抬腿,膝盖重重地顶撞到他腹部,江淮闷哼一声痛地弓起腰。
没等江淮有反抗的契机,楚明钳住他两只手腕重重往他后腰处卡去,掌心一推,江淮被迫转身,楚明押着他往前走。
楚明走出几步压着的怒气才隐有褪去,他低眸扫了眼江淮不太利落的左腿,刺说:“能走吗?”
江淮拧着眉,猛挣了一下但楚明的钳制纹丝不动,他吼道:“你他妈松开我!”
声音很哑,久未进水和运动过度的缘故。
楚明扣紧江淮两只手腕,见他手腕被磨得发红。
他轻顿,“问你还能走吗?”
江淮沉默不语,站在原地不动。
楚明跟着停下,目光扫过他重心单偏的双腿,他眯了下眼,松开江淮的手腕时单膝跪在他面前。
江淮挑了下眉:“你有病吧?”
楚明没说话,往前贴到他腰部一手环住他背,使劲儿,扶住他右腿的瞬间起身将人扛到肩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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