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他调成这样了by睡不醒不更新
睡不醒不更新  发于:2025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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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候就不怎么爱说话,但楚红月后来告诉楚颂,段怀英,是个看着冷,但心地柔软的孩子。
段怀英在这件事上没说谎。
那一瞬间,大概是病症导致心跳过速的幻觉,他的确看到了。
“真的,”段怀英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她还说,让我别让你再哭了,你哭起来,她会心疼的。”
他忘了自己有没有回答,但以他对楚颂的心,自己一定是答应了。
楚颂绷着一张脸,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甩开他的手:“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万宁打电话,让他来找你,我还得回宴会找我爸。”
段怀英:“万宁上午就出差了。”
楚颂换了个号码:“我打给乔恩。”
“他跟万宁一起去的。”
楚颂:“……那我打电话给金禹哥。”
“……”
段怀英的手空在半空,眼神暗了暗,却没再挽留,只是小声说:“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楚颂没回答,转身走出急诊室,靠在走廊的墙上,掏出手机给金禹打电话。
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努力保持稳定:“金禹,你能不能来趟市中心医院急诊室?段怀英他,他犯病了。”
金禹来得很快,赶到医院时,楚颂正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被打了一针情绪稳定药剂,昏睡过去的段怀英。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金禹走过去,能在这里接到楚颂的电话和看到他,他感到有些意外。
“神经官能症,还有抑郁倾向,自毁倾向,”楚颂的声音很轻,“医生说,是因为特定的人或事刺激的。”
金禹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叹了口气:“这家伙,早就跟他说过回国也要去看医生,他非不听,说怕你担心。”
“你知道他的病?”
金禹:“……知道。”
好啊,所以只有自己不知道。
楚颂没说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慌。他知道自己该恨段怀英,恨他隐瞒,恨他爸爸做的事,可看到段怀英这副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狠不下心。
“我得回宴会了,我爸还在那儿等我,”楚颂转身,“他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就……”
金禹马上顺坡下驴:“有什么事儿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
楚颂自认为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金禹又点头:“放心吧,我会看着他的。你也别太纠结,他这病是真的,但也没到不能治的地步,不会影响你们以后的,关键他还得解决当年的事,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睡觉,他说要给你和你妈妈一个交代。”
纠结什么了,什么以后不以后,这都不关自己的事。
“……你不必替他说好话。”
楚颂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快步走出医院。
他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的路,心里乱得像一团毛线球,段怀英的病,段程的罪,妈妈的事情,还有自己对段怀英的感情,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回到宴会时,金瀚海正站在宴会厅门口,看样子在等他。
“怎么样,姓段的小子没事吧。”金瀚海拉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怕他受委屈。
“!您怎么知道的?”
金瀚海没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
是啊,这又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地方,爸爸认识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没事,医生说需要留院观察,他朋友在那儿陪着。”
楚颂摇摇头,不想多提段怀英的事。
金瀚海看出他的心思,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背:“不想待了就咱们就走,这破宴会,反正钱也捐了,剩下的也没什么意思。”
楚颂点了点头,跟着金瀚海离开酒店。车里,金瀚海突然说:“颂颂,爸爸知道你心软,但段怀英的事,你得想清楚。他爸爸做的事,是跟他没关系,但他隐瞒你,就是他的错,何况,”金瀚海皱眉,“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也并这不无辜。”
那如果说到不无辜,是不是自己也有错呢。
“……您居然是这么想的?”
金瀚海:“我活了大几十岁了,在商场上纵横了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我对段家的人心无芥蒂自然是一丝可能都没有的,有那么一瞬间,段家所有人,我想让他们所有人去给你妈妈偿命。”
金瀚海看着他的眼睛:“可是颂颂,你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只剩下你了,爸爸注定不能陪你后半辈子,你的开心和幸福,于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爸爸更难过,但我们必须要知道,现在,我们要好好生活,才算对得起你妈妈,错误的,从来都是那些做了该死的事的人,而不是受害者。”
“您是想说……”
金瀚海:“爸爸想过了,我知道你放不下他。”
楚颂指甲嵌入了掌心,可他现在,真的没办法面对他。
“好好想想,颂颂,爸爸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还是那句话——”
楚颂抬起头,眼圈里含着泪水,笑着接上了那半句:“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爸爸。”
父子相视一笑。
医院病房里,金禹坐在床边,看着段怀英醒过来,忍不住吐槽:“行啊你,苦肉计玩得挺溜,还知道提楚阿姨,这以毒攻毒实在够狠的啊。”
段怀英靠在枕头上,脸色好了点:“不是苦肉计。”是真的犯病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医生跟我说,我的病,只有解开跟颂颂的心结才能好起来。金禹,我必须尽快把段程和李启明送进去,不然,我永远都赢不回颂颂。”
“这还用你说?知道了!你着急追老婆,我这都踩着风火轮干活了!”
金禹翻了个白眼,“证据我都整理好了,明天一早就提交给法院,李启明那边我也安排人盯着了,已经隐形控制起来了,他跑不了。至于段程那边,金瀚海已经冻结了他的海外资产,段氏集团现在内乱,他自顾不暇,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所有证据都抛出去,他永无翻身之日。”
段怀英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我罗列的可是你老子的罪证,您别以后想起这事了,逮住这茬揍我一顿就不错了。”
金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得提醒你,楚颂……我看出来了,他虽然心软,但很难原谅你。你别想着用你的病博同情,一次两次还行,多了没用,关键还是得做事。等你把段程和李启明送进去,再跟他好好道歉,说不定还有机会。”
“我知道。”
金禹:“慢慢来吧,您那不还有个老丈人呢,那位……更棘手。”
段怀英想起楚颂在急诊室里不似作伪的焦急的样子,想起他从前拉着自己手的温度,想起他今天背对自己时颤抖的肩膀。
楚颂并不如他表面所说的那样对自己毫无感情。
段怀英啊,你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能再弄丢他。
夜色渐深,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段怀英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楚颂的样子,他对着自己笑,伏在自己怀里哭,他画画,还有他生气皱着眉。
这些画面都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是他对抗所有黑暗的勇气。
第二天一早,段怀英就没事人似的出院了,直奔法院提交证据。金禹也没闲着,联系了媒体,把段程和李启明篡改病历、换药物的证据一点点放出去,瞬间引发轩然大波。
段氏集团本就惨淡的股票,此消息一出,更是一路暴跌,合作方纷纷找来解约,段程焦头烂额,连家门都出不去。
楚颂在家里看到推送的新闻时,正在画画。
他看着电视里段程被记者围堵的样子,看着李启明被警察带走的画面。
金瀚海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颂颂。”
“您做的?”
金瀚海摇摇头。
那就是……段怀英。
楚颂把画笔放下,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段怀英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段怀英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很温柔:“颂颂?”
“段程和李启明的报道……是你的手笔。”楚颂的声音有点哑。
“嗯,证据确凿,已经立案了,后期流程我也会盯着。”
楚颂:“谢谢。”
这么一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段家倒了?段程还是段怀英的父亲,那段怀英会在其中受到什么牵连吗。
楚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听清对面人跟他讲什么。
“颂颂?“段怀英的声音顿了顿,“颂颂,你……还好吗?”
“我没事,”楚颂深吸一口气,回过了神,“不劳你费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当楚颂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传出了动静。
“颂颂。”段怀英喊他的名字,声音很轻,“我们……能不能见一面?我有一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楚颂把手机换了个手:“什么话,你就在电话里说吧,我没其他话想跟你说,也不想看见你。”
“颂颂,我……”
那边的话只说了一半,听见当啷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接着似乎是来自金禹的,距离手机有一段距离大声喊叫——
“我靠!段怀英,段怀英!你怎么了?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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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紫心]

“喂!?”楚颂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巨响, 被声音炸得耳朵痛。
听筒的声音靠近了些:“谁啊,楚颂啊?”
“对是我,金禹哥!怎么了?!”
楚颂攥着手机的手指绷紧,刚才还刻意维持的冷漠瞬间崩塌, 声音里满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擦, 段怀英晕了!”金禹的声音隔着电流都透着焦急, 对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我刚来他家, 他跟你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就晕了,我先打120, 挂了啊!”
“等等!”楚颂急忙喊住他,“哪个医院?还是市中心医院吗?”
“对,这个时间了,就那儿离他家最近,我带他去急诊!”
“嘟嘟嘟……”
金禹的话没说完,听筒里就只剩下忙音。
楚颂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想起刚才电话里段怀英疲惫却尽量温柔的声音,想起他说“想当面跟你说句话”,他晕倒前喊了自己名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段怀英这两天肯定没好好吃饭睡觉, 不然怎么会突然晕倒?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门口冲, 手忙脚乱地换鞋时, 脚跟磕在鞋柜的柜门上“咚”的一声,他没顾上疼,拉开门就往楼下跑。
“颂颂?这么晚了你去哪?”金瀚海穿着睡衣从书房出来,看到他慌慌张张的样子, 赶紧追问。
“段怀英出事儿了,我去医院看看!”楚颂的声音带着喘息,人已经冲出门外,只留下一扇被他大力一甩都带得晃动的门。
金瀚海:“哪个医院啊?”
“市中心!”下一秒人影子都没了。
金瀚海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嘴上说着不想见,心里比谁都在意。
“司机呢,给他打个电话,这个点儿这附近哪儿有车,赶紧追,把颂颂给送过去,在那等着他,明天再接他回来。”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医院老友的电话。
“哎,老刘啊,帮我问一下你们那急诊室,我儿子朋友,对,应该是叫段怀英,刚送过去,可能还在路上,有情况给我打电话……嗨,谁担心那小子,我是担心我儿子,风风火火就跑出去了,费心了啊,欠你一次。”
楚颂往市中心医院赶:“叔叔,还多久啊。”
“少爷,咱这已经最快了,今天这边儿有活动,堵车。”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跟我没关系”,可心脏却诚实地疼着。
别的地方堵车那是车辆以缓慢速度行驶,可是京城的堵车,那可是实打实的一动不动的。
“哎!少爷!”
楚颂看着前面不远的医院标志的灯,这一段路就是动不了,直接拉开车门:“我自己过去,您不用担心,跟我爸说一声!”
然后就穿过车辆往前跑。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少爷您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司机急得要命,车子在这儿呢他也不能丢下车去追人啊,只能又给金瀚海打了电话,让他另外派人再过去看看。
楚颂到医院急诊楼时,120的救护车早就到了,现在段怀英正在里面检查,楚颂问了一圈才找到人,透过窗子看他,面色不大好,但人是清醒的。
“段怀英!”楚颂站在门外,隔音很好,段怀英没有听到。
“你是家属?”正要进去的医护人员抬头问他。
“我……”楚颂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是。”
护士刚要再说些什么,金禹从里面拉开门出来,看到楚颂,松了口气:“你可来了!刚才吓死我了!没事了,现在人醒了。”
“他怎么样了?”楚颂打断他,眼神紧紧盯着急诊室里面的人。
“还在检查,医生说可能是低血糖加他之前那个什么病发作,这两天他就没好好吃过饭,昨天为了那些证据又熬了一整夜,不吃不喝的,还不睡觉,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金禹叹了口气,递给楚颂一瓶水,“你也别太担心,医生说没大事儿,年轻,就是最近得好好休息,不然他那个病犯起来,你知道的,搞不好,要——”他比了个抹自己脖子的动作。
楚颂接过水,却没喝,只是靠在墙上,看着急诊室的灯。
他心里现在不太是滋味。
段怀英明明自己都快撑不住了,却还想着妈妈的事情,还想着跟自己道歉。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低血糖引发的,他情绪有些低落,现在已经输上液了,转到观察室吧,你们家属可以进去陪护。”
楚颂跟着医护人员走到观察室,段怀英看到楚颂进来,眼神亮了亮,想坐起来,却被楚颂按住肩膀:“别动,你躺着。”
楚颂的声音还是冰冰的,但动作却很轻,像是怕碰到他的针。
段怀英顺从地躺下,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楚颂抢先开口:“你是不是疯了?自己身体什么样不知道?非要把自己熬垮才甘心啊?”
这话里明摆着的责备,实则是亲近的人才会说出口的话。
段怀英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暖暖的,轻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楚颂皱起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却摸到一手的冰凉,“你这叫有点累?段怀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啊?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了?”
“不是,”段怀英抓住他的手,手心的温度还是很低,“我不是想让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快点把段程和李启明送进去,给你妈妈一个交代,也给你一个交代。我怕……我怕再晚一点,你就真的再也不想见我了。”
楚颂的手被他攥着,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他看着段怀英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看着他因为虚弱而泛白的嘴唇。
他刚发现,仅仅是这几天没细看他,他就瘦了这么多,眼底的疲惫藏都藏不住。
“你没必要这么逼自己,”楚颂的声音软了下来,抽回手,却没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妈妈的事,没有活人的命重要……你得先照顾好自己。”
至于这个活人说的是谁,再明显不过了。
段怀英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颂颂,我知道我错了,错在不该瞒着你,错在没早点保护好你,错在让你因为我爸爸的错而痛苦。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想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段怀英,不会再做让你失望的事,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回应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知道段程是我爸,我也知道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段家的标签,但我会用一辈子证明,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会像段程那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段怀英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眼神里满是恳求:“颂颂,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哪怕只是让我跟在你身边,看着你,我也愿意。”
楚颂看着他,心狠狠瑟缩了一下。
他想起妈妈生前说的“怀英是个好孩子”。
他从前,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的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对自己的态度变得这么卑微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就像是在说——
楚颂,你看啊,没有你,我段怀英根本活不下去。
“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楚颂别过脸,声音有点哑,“我去给你买碗粥吧,你两天没好好吃饭,再不吃活不到明天了。”
段怀英看着他起身的背影:“你给我买?”
“嗯。”
段怀英:“那可以加糖的吗。”
加糖的?段怀英你是什么三岁小孩儿吗还要甜的。
楚颂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楚颂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段怀英松了口气,靠在枕头上,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哇塞,阎王爷的微笑啊。”
段怀英:“滚。”
金禹从门外探进头,比了个“OK”的手势放在嘴边拉上了拉链,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行啊你,没白晕这一次啊,楚颂这态度明显软化了。”
段怀英瞪了他一眼:“你以后能不能别张嘴就来?”
“靠,段怀英,你丫吃饱了骂厨子是吧,我不夸张点,楚颂能来吗?”金禹坐在床边,压低声音,“刚才在你家,要不是我,你早就跟楚颂说实话了,那还有现在这出儿?我跟你说,这叫战术,你懂不懂?”
段怀英没说话。
刚才在他家,他跟楚颂打电话时,突然觉得头晕,想跟楚颂说“我没事”,却被金禹捂住嘴,还故意把桌上的玻璃杯推到地上制造声响。
结果就是120来之前,段怀英刷了三遍牙。
“不过你也真够拼的,两天就吃了一个三明治,还熬了一整夜,”金禹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别这么折腾自己了,楚颂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段怀英照着对方大腿根儿要给他一脚。
“哎,动手是吧!”金禹一个闪身躲过去,“对了,我刚才给你妈打了个电话,她说明天过来看看你,你要是不想见,我再跟她说。”
段怀英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让过两天她去家里找我吧,有些事,也该跟她说清楚了。”
他妈妈这些年一直被段程控制,身不由己,他该尽一些自己所能,不再让她活在段程的阴影下,作为儿子……他到底,还是她的儿子。
金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赶紧站起来:“应该是楚颂回来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记得赔我钱。”
金禹:“啊?什么钱?”
段怀英:“你摔的那个杯子是颂颂亲自挑的他最喜欢的一套杯子,一只五千八。”
你打碎的也不多,也就三只。
“我丢,你抢钱啊!?”最恨你们这些恋爱脑的有钱人!
没等说完,金禹就溜了出去。
楚颂拎着粥走进来,看到病房里只有段怀英一个人,愣了愣:“金禹呢?”
“他有事,先走了。”段怀英眼神盯着他手里的粥,“粥?”
楚颂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飘了出来。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才递到段怀英嘴边:“先尝尝,看烫不烫。”
段怀英顺从地张开嘴,粥的温度刚好,软糯的米粒裹着淡淡的甜味儿。
“好吃吗?”楚颂问他,又舀了一勺粥。
“好吃,”段怀英点头,声音有点哑,“你喂我啊。”
楚颂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把碗放在那:“你自己吃。”只是低血糖,又不是没手了,他怎么忘了这茬儿呢。
段怀英有些失望,自己端起来吃,之后,楚颂收拾好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段怀英的点滴瓶:“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出院,但得回家好好养着,不能再熬夜了。”
“好,听你的。”
楚颂别过头:“什么听我的,是医生让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段怀英点头“好”,他得寸进尺似的伸手抓住他的手,“颂颂,你明天……能来接我吗。”
还没等楚颂拒绝,他继续说:“万宁被业务绊住了没回来,金禹明天有事要回M国了,明天又是休息日,我总不能随便找个什么人来。”
楚颂:“那你……”
“我自己一个人办理出院也有难度,可能还会有症状,求你帮个忙,等等我就好,不用你做什么的。”
楚颂看着他恳求的眼神,想着对方到底也是因为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才这样的,沉思了一会儿:“那我明天上午过来,给你带早餐。”
“真的?”段怀英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连眼角下的那颗痣都仿佛有了神采。
“嗯,”楚颂点头,想抽回手,却被段怀英攥得更紧,“你好好休息,我等你这瓶打完就先回去了。”
段怀英不舍得他离开哪怕一会儿,但现在说这话大概不信。
“好,谢谢颂颂。”
从楚颂的视角看,段怀英现在的眼神,就像是在冲主人摇尾乞怜的大病初愈的大狼狗。
第二天早上,楚颂带着早餐来医院时,段怀英已经醒了,正靠在枕头上看手机,屏幕上是妈妈的病历,是当时真实的复查报告。
“看什么呢?”楚颂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
“看阿姨的病历报告,”是那份真实的。
段怀英拧着眉把手机递给她,“医生说,阿姨当年的情况,就算没有被耽误,其实也只能再活五年,但至少……能陪你多走几年。”
楚颂接过手机,看着报告上的文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段怀英伸手帮他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颂颂,别难过,求你了,阿姨肯定希望你开心。”
楚颂抹干净眼泪,点了点头,把手机还给他,打开早餐:“吃吧,吃完去办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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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抱]

“您好, 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办理出院手续时,段怀英全程没怎么动,就靠在走廊的长椅上,眼神黏在楚颂身上。
楚颂拿着单据跑前跑后, 回头看他时, 总见他单手撑着额头, 看着就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知道自己最近身体不好还硬撑着熬夜, 看这样子, 的确是熬狠了。
“好了,走吧。”
楚颂把单据收好, 走过去想拉他一把,却被段怀英先抓住手腕。
他只是轻轻攥着,没用力,却也让人挣脱不开:“有点晕,能不能走慢点。”
楚颂一声不吭地放慢了脚步,任由他把重量往自己身上靠。
出医院大门时,风有点凉, 段怀英下意识往楚颂身边凑了凑,下巴蹭到他的发顶:“冷。”
“让你不穿衣服。”楚颂说着,想吧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着, 毕竟是病人。
段怀英却按住了楚颂脱外套的手:“你穿着。”
楚颂侧头看他, 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好他叫的车到了:“先上车吧, 让司机开暖风。”
车子往段怀英家开,一路上段怀英没怎么说话,就靠在副驾上,眼神时不时飘向楚颂。
楚颂假装没看见, 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里的灼热。
他明明还没完全原谅段怀英,可看着他这副样子,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冷着一张脸,只能别过头,避免和他对视。
到了段怀英家门口,楚颂帮他解开安全带,刚想开门叫司机帮忙扶他出来,段怀英却抓住他的手:“不用叫司机,我自己能行。”
他说着,却撑着车门半天没站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忍什么疼。
“别硬撑了你。”楚颂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伸手扶着他的腰,搀扶着走进电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氤氲着段怀英身上从医院带出来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他自有的气息,楚颂这才意识到,自己很久没靠他这么近了。
打开家门,楚颂把段怀英扶到沙发上,刚想松手去接杯水喝,却被他拽住衣角:“颂颂,你……能不能再留会儿?”
楚颂回头,见他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却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语气带着点恳求的味道:“我找不到药在哪,昨天金禹帮我收拾过,我怕吃错了。”
他还没想走,让段怀英这么一说,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楚颂的脚步顿住,段怀英不是找不到药,他家的药箱一直放在固定好的地方,段怀英不可能不知道。
可看着他这副放低姿态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搞这副可怜样子是想干什么。
“我帮你找。”
楚颂蹲下来,他拿出医生开的药,仔细看了说明书,倒了杯温水递过去:“饭后吃,那先等等吧,我去煮个粥。”
段怀英拉他:“你能行?”
楚颂:“总归不会把厨房炸了。”
段怀英:“那我等着你。”
段怀英接过药放在桌上,看着楚颂走进厨房的背影,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金禹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那句“有时候软弱不代表认输,能留住想留的人”就说得很有道理。
他靠在沙发上,目光追着楚颂的身影,看着他系上围裙,笨拙地掀开锅盖又开火,心里熨帖极了。
楚颂热好粥出来时,见段怀英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你连动都不动的?”
这么等着的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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