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理很少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江繁能听出来周岩理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难受,他瞬间哑了火。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江繁还是握了一掌心的有力跳动,牵扯着他手指上的神经,连带着整个人都麻了。
刚刚还把他当日本人整,现在又整这出戳人心窝子的。
江繁叹了口气,在周岩理胸口上揉了揉:“好,我以后不说了。”
回去路上是周岩理开车,他心情好,还惦记着撕结婚协议,油门踩得深,很快就到了家。
一进家门,周岩理随手把行李箱往玄关那一搁,回卧室找结婚协议去了。
江繁想给他把行李箱拿到房间里去,只是他手在拉杆上一搭一拖,感觉里面的重量很不对劲。
江繁纳闷,拎着拉缸往上提了提,行李箱很轻很轻,里面有细小的碰撞声。
江繁蹲下去,打开行李箱一看,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行李,只有一个手机充电器。
江繁:“……”
周岩理这个心机1,他连回家的时间都算好了,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在外面过夜。
周岩理找到结婚协议从次卧出来,就看江繁蹲在玄关走廊那盯着他空荡荡的行李箱看呢,他立马走过去,想转移江繁的注意力,甩了甩手上的结婚协议。
周岩理还抽空把行李箱合上,用脚尖往旁边一扒拉,降低行李箱的存在感。
江繁当然没这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指着行李箱问:“我如果今晚不去找你,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江繁问了,周岩理就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你如果不去接我,我是准备自己回来的,就当出去遛弯儿了。”
周岩理说得理所应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被老婆赶出家门了吗?
他有钥匙,有密码,实在不行,不还有开锁公司呢嘛。
而且,江繁还能真不让他进家门了?那不可能,江繁有多心软他是知道的。
江繁着实佩服,冲周岩理竖竖大拇指,还呱唧了两下:“你可太厉害了。”
周岩理欣然接受:“谢谢夸奖。”
江繁:“我是在夸你呢吗?”
“我听着就是在夸,”周岩理又甩了甩手上的结婚协议,“你刚刚说的,还算话吗?”
“什么话?”
“撕结婚协议那句。”
“算话,”江繁说,“反正留着结婚协议也没什么用。”
周岩理又看了眼结婚协议:“撕了结婚协议,我们俩就不再受协议约束了。”
江繁抿了下唇,提醒某位非常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不是,你这话……我们之前有这个协议,里面的哪一条约束得了你了?”
周岩理想了想,直接点头承认了:“你说得对,确实是没什么约束。”
江繁已经不惊讶了,抬起下巴,扫了眼周岩理,继续说:“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就算不撕这个破协议,我也得对你负责。”
他江繁可是个顶顶好的男人,他跟周岩理睡都睡了那么多次,当然会对周岩理负责到底。
他已经不是那个,两年前强亲完人就忘的渣男了。
江繁也从卧室里找出他的那份协议,他把两份结婚协议叠在一起,只是他龇牙咧嘴撕了好几下都没能撕动,两份协议叠在一起真的太厚了。
周岩理直接从江繁手里抽走结婚协议,稍微错开了重合点,举手用力一撕就把那些纸撕成了碎片,没有任何犹豫,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好了,周岩理爽了。
以后他跟江繁,就是正经夫夫了。
后半夜才是重点,上炕才是真的正经事儿。
对江繁,周岩理格外有力气,也格外有手段。
惩罚意味十足,身体沉甸甸的,没有任何缓冲,直接顶开江繁。
掠夺,也给予,黏稠的交响。
平时周岩理很少在这时候说话,他都是以干正事儿为主,这次贴着江繁耳朵一直说话。
“结婚协议,甚至结婚证,都不是约束,真正能约束人的,是感情,是羁绊。”
“我爱你,小繁。”
周岩理一声爱,江繁呼吸都软了调调,他咬了下牙,眼睛湿红。
“你只能有我,以后不管谁给你表白,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周岩理强调了好几遍。
“我……我,”江繁说话断断续续,“我今天也没搭理。”
“但你没走,你还跟他继续坐在一起吃饭。”
“那是因为,我饿,我没吃饱。”
周岩理叼着江繁耳朵上的软肉,用齿尖磨,呼出的热气裹着急迫的声音往里钻:“没吃饱吗?我来喂你。”
江繁想躲,周岩理就追着喂。
“以后不许骗我。”
“我没骗。”
“但你隐瞒了很多事实,以后不许骗我。”
江繁知道,自己今晚如果不顺着周岩理,他得把他折腾死,嘶了口气,赶紧改口说:“好好好,以后不骗你。”
小两口半夜闹去江家的事儿,没两天俩爸爸也听说了,林屿州觉得周岩理的表现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还夸了周岩理。
“好小子,有我当年的半点儿风范了,继续努力,好日子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周岩理对老爹给予的肯定,也给予了老爹肯定:“儿子肖爹,还是老爹教得好,在追妻这事儿上,咱俩战绩可查。”
周默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拆穿他俩:“那不叫风范,那叫不要脸。”
他反正是干不出来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他觉得江繁也不会。
周默也看错了江繁,当天晚上江繁也拖着行李箱来了,江繁行李箱可不是空的,里面满满当当,是真的要住下来。
江繁不是来告状的,他是为了躲这两天无休止发青的周岩理,想让自己的屁股休息两天。
都快开花了。
第52章 补救
两年前之前的周岩理,觉得自己一直是个挺规矩的人,他也遇不到、更不需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但是现在跟江繁在一起,他天天都不在格内。
不过跟俩爸住一起,周岩理暂时消停了,他如果再闹腾江繁,江繁也学着他那招儿,就会往楼下冲,找俩爸爸给他做主。
江繁见招儿有用,周岩理终于让他歇歇了,江繁故意勾勾他下巴,嘴唇一翘,是调侃,也是在挑逗。
“啧啧啧,怎么老实了,这回怎么突然要脸了?”
周岩理说:“跟脸没关系,就想让你休息两天,这几天让老爹多做点儿好吃的,给你补补。”
江繁被噎了下,收回手,往下看周岩理:“同样都是男人,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你是比别人多俩腰子吗?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周岩理想想说:“可能我是……天生的。”
“呸,”江繁一扭头,还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有什么好显摆的。”
周岩理掰掰他肩头:“你如果不舒服,不爽,可以跟我说,我再练。”
“那倒不必了。”江繁扯着被子把自己裹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怕再把周岩理某方面的馋虫给勾起来。
不过说起来,是真挺爽的。
在家里住的那几天,他们一家四口分为两个阵营,周岩理总会偷偷找老爹取经,学习夫夫相处之道。
周岩理找上老爹,算是找对人了。
林屿州跟周默也吵过闹过,年轻的时候,什么都盛,感情盛,情绪盛,火气也盛。
最严重的一次,他都把周默给弄哭了。
林屿州最怕周默哭,一看周默掉眼泪,心都快碎成渣渣了,别的什么都不管,用了很长时间才把人给哄好。
他们吵过闹过,但他们都知道底线在哪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们清清楚楚。
因为心里有一道线,而那道线,只是两个人感情的最低标准。
“我跟你老爸,从始至终离那根线都很远很远,我俩在大气层,”林屿州说得很嘚瑟,拍拍周岩理胳膊,“大气层也有大气层的相处方法。”
周岩理虚心学习:“老爹,你教教我。”
“一个猴儿一个栓法,我跟你老爸,你跟小繁,不一样,不过这里面最重要的东西不变,那就是感情,是爱,只要感情在,人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老爹继续指点他:“记住了,男人呢,该怂就怂,该坏就坏,该乖就乖,该强就强……这个时机的把握,很重要。”
周岩理一直认真在听,觉得很有道理,频频点头,后来干脆掏出个小本儿记笔记。
“小子,这里面的道道多着呢,学海无涯,你就学吧。”
老爹觉得周岩理这个态度就很好:“只要有我八分功力,你俩能幸福一辈子。”
这话周岩理是深信不疑的,老爹老爸这辈子就过得又甜又香。
另外一个房间里,江繁跟周默坐在一起,两人跟隔壁是一样的画风。
周默也在跟江繁掏心窝子:“岩理跟他老爹表面看起来一个动,一个静,实际上两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他俩都欠儿欠儿的,一个欠儿得很外在,一个欠儿得很隐晦。”
“不过,孙猴子再能翻腾,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他俩这种,吃软也吃硬,爱一个人的时候,对那个人就是360度全死角,全身都是弱点。”
一家四口的风云变幻,在打麻将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周岩理跟林屿州是一个类型,好牌烂牌,不形于色。
周默跟江繁是一个类型,人菜瘾大,还不承认自己菜,还不让别人说他菜。
输了,那就是运气不好,天气不好,座位不好,东风不好……
赢了,那就全靠自身技术硬。
周默摸到好牌,总是会不自觉弯唇角,他听什么牌,胡什么牌,林屿州光看他嘴角的弧度就能判断出来。
江繁摸到好牌,全身小动作就会非常多,手指点桌子,底下的腿来回动,好几次都撞到周岩理,他胡的牌越大,撞周岩理的次数就越多。
周岩理记忆力好,还会算牌,老爹老爸以前没事就喜欢搓两把,周岩理从小就是个合格的牌搭子,早就练出了一身本领。
爷俩儿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另外的爷俩儿点炮,但是这个也有讲究,很考验技术。
点的不能太明显,太明显容易被发现,那就会变得很无趣,重点就在于这个分寸的把握上。
要点的不经意,四个人要有来有往,有输有赢,但能让周默跟江繁保持微微赢才是最佳状态。
半宿麻将结束,一家四口各有各的满足。
另外一边,艺术展的时间已经定了,周岩理拉着江繁在工作室连着忙活了两天,晚上太晚就直接住在工作室,确定雕塑的所有细节都处理得很完美。
主办方提前三天派工作人员来了大D工作室,准备把雕塑搬去展览馆。
周岩理提前把雕塑包好,三个工作人员抬着一点点往楼下搬。
周岩理还一再提醒他们在路上一定要轻拿轻放,江繁也有些紧张,在后面张开手虚虚搭着,生怕把他的雕塑给磕了碰了。
“放心吧周老师,我们会小心的,”工作人员保证,“这活儿我们常干,没问题的。”
有时候人越担心什么,就会越发生什么。
雕塑在运输到展览馆的路上没有问题,也已经在展台上摆好了,意外发生在展览馆开展的前一天晚上。
因为一名工作人员的疏忽,在撤货架云梯时不小心磕到了周岩理完成的雕塑上,脖颈那磕破了一小块。
远看并不明显,近看就十分影响视觉效果。
第二天一早就要公开对外展览了,工作人员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给周岩理打电话,想着让周岩理来补救一下。
周岩理已经洗过澡了,正准备搂着江繁睡觉呢,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时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就起身换衣服。
江繁都困了,躺着打了个哈欠,看周岩理要穿衣服,用脚指头勾勾周岩理小腿。
“怎么了?要出去?”
“刚刚电话是展览馆工作人员的,雕塑被磕破了一块地方,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周岩理说完,深深一叹气,又无奈又生气。
江繁打了一半的哈欠顿住,人瞬间清醒,手背一抹眼角,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靠,怎么弄坏了?谁敢动小爷的雕塑,我去扒了他的皮。”
“工作人员说是意外。”周岩理已经穿好了衣服。
“先去看看再说。”江繁穿上毛衣就往外走,周岩理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长款羽绒服,追上江繁给他穿好。
周岩理又去工作房拿上工具箱,拉着江繁下了楼。
这一路周岩理没什么情绪波动,江繁气得够呛,一路嘴就没停过骂。
明明都交代过无数遍一定要小心小心,最后还是出了错,周岩理不说,不代表他不生气。
两人车一到,工作人员就出来接他们,弄坏雕塑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人已经吓傻了,一直鞠躬道歉,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繁周岩理都没开口,负责人已经骂了半天了。
江繁看她都快哭了,忍住了到嘴边的骂人话。
周岩理仔仔细细检查完雕塑的每一处,最后确定只有脖子那缺了一个口子,已经影响到了脖颈线条的美感。
破损就是破损,不论大小,在周岩理这里,这样的错误是不容许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想办法补救。
江繁也凑上前瞧了半天,觉得非常可惜,他这么好看的脖子,磕掉了一块“皮”。
他眉头就没松过,雕塑已经不完美了。
周岩理慢慢蹲下身体,把工具箱打开,在一排雕塑工具上一一扫过。
江繁知道,周岩理应该是想到补救办法了,他好奇:“怎么样,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小破口?”
周岩理单膝跪地,抬头看着江繁,从他的眼睛上移到很白很性感的脖颈一侧。
那里他吻过无数次,周岩理一直都记着那处之下的跳动。
温热,有力,还抓人。
“怎么这么看着我?”江繁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把,“我脖子上有脏东西?”
“没有脏东西,”周岩理对着江繁一勾手指,“你再凑过来一点。”
江繁听话,凑过去一点,眨巴了下漆黑的大眼珠。
“腰再弯一下。”周岩理说。
江繁又弯了下腰,也单膝跪在周岩理身侧,跟周岩理脸对脸,他更好奇了。
周岩理看着江繁的脸,大半夜憋出来的火气,突然间就散了。
对着江繁的脸,他根本生不起来气,抬手在江繁脑袋上揉了一把。
江繁头发被揉乱,小声嘟囔两声,眼睛使劲儿往上瞅着自己额前的头发丝,自己把头发扒拉好。
周岩理掌心再次扣住江繁后颈,直接把人往自己身上压。
江繁刚整理好头发,惊呼一声,头一下顶上周岩理肩头,鼻梁贴着周岩理锁骨,鼻子里都是周岩理身上的味道。
周岩理一侧头,在江繁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你要干嘛?”
皮肤上一阵刺痛,江繁推开周岩理,捂着自己脖子,抬头看看四周:“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整活儿回家再整。”
工作人员不知道他们是在闹哪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旁边,四处张望,余光一直留意着两人。
周岩理把江繁捂脖子的手拿开,刚刚他咬得有点儿用力,江繁脖子上留了个深深的牙印,已经有些发红。
周岩理看着江繁脖子上的牙印,拿起手上的工具,一点点处理脖子上的缺口。
白色粉末掉在周岩理手指上,小凿子尖轻轻地在雕塑破口那捶打着,周岩理的每一下都精准到位,就连轻重起伏都顺滑无比。
原本雕塑脖颈那被损坏的破口,最后被周岩理雕成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江繁又摸了下还有些刺痛的脖子,再看看雕塑脖子上新雕出来的牙印。
他吞了下口水,这个雕塑。
变得,好……涩……
江繁全程张着嘴看着周岩理雕完,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呆了。
周岩理最后拿出小毛刷,刷掉雕塑表面上的粉尘,又收拾好台面,咔哒一声扣上工具箱,撑着胳膊慢慢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欣赏,满意,江繁是他的。
无论是雕塑,还是江繁本人。
工作人员又道谢又道歉,周岩理没多说,江繁走之前又嘱咐了好几遍。
很快,工作人员找来围栏,在雕塑周围围了一圈儿,中间保留了安全距离。
晚上周岩理一直贴着江繁脖子,嘴唇贴着江繁颈侧的牙印,亲一口,舔一下,细细感受那个牙印。
“疼吗?”
“倒是……不疼。”
“那再来一下?”
“……滚……”
滚是不会滚的,再来一下是真的。
第二天艺术展开幕,人流在展厅里来回穿梭,周岩理的人物雕像放在一楼最中央的白色展台上。
聚光灯从天花板垂直打下,雕塑表面在强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雕塑的江繁慵懒侧躺的姿态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充满张力,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白色身体下有血液淌过。
最令人惊叹的是面部刻画——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里都是张扬惬意,魅力在骨,又美在皮上,雕塑作者带着爱,把一个男人的身体凝成了永恒。
背后穿梭的喧嚣人群,反倒成了雕塑的背景。
来看展的观众在这件作品前驻足的时间格外长,如果不是有围栏围着,有人就要上手摸了。
“你看这肌肉的线条,”一个观众跟同伴低语,“不只是解剖学上的准确,这里面好像有生命。”
同伴观察了一会儿说:“脖子上的牙印,真的很特别,能看得出来,雕塑者跟被雕塑者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我总感觉,雕塑者的视角,是带着爱的。”
“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是一对同性夫夫。”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都上好几次热搜了,你不上网的吗?”
“我还真不上网。”
“真的很好嗑。”
江繁站在人群外围,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评论,有人是单纯路过看一眼,有人的目光始终无法从雕像上移开。
江繁早就看过无数遍,但在今天的某个瞬间,又明白了很多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
周岩理在观察他时的专注,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细微表情和习惯性动作,都被他记录下来了。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江繁,指指雕塑,又指指江繁,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你你,这个雕塑,是你吗?”
江繁说了声“是”,大大方方跟人打招呼,不少手机跟摄影镜头一下对准了江繁,结果人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包着江繁。
江繁想离开都出不去,最后还是周岩理挤进去,把人给拽走了。
周岩理一会儿要接受一个采访,两个人直接上了四楼会客厅。
周岩理这几年没接受过采访,这次会同意,是因为采访他的记者是大如的老熟人,不会断章取义胡编乱造,采访稿发之前也会给周岩理过一遍。
记者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周岩理带着江繁进去打了声招呼,刚想坐过去,就被江繁拉住了。
“领带歪了,”江繁给周岩理正了正领带,确定从头到脚都没问题才推了他一把,“很好,很帅,去吧。”
摄像机一直开着在调试,刚刚的一幕全都录了下来。
周岩理坐在聚光灯下的沙发上,江繁抱着胳膊站在镜头外,陪着他接受采访。
记者前面的几个问题,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周岩理应对自如。
“周老师,您创作这件作品的初衷是什么?”
周岩理笑着说:“想把我的爱人,用我最爱的方式定格下来,他……太美了,我说的不只是艺术上的人体美,是从外到内的美,雕塑只是一种形式,更多的东西,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件雕塑作品命名《爱人江繁》,很直白,也很真实的表达。”
“他是我爱人,”周岩理重复,也在强调,“已经没有别的词可以代替爱人。”
“刚刚我在楼下拍到了不少照片,太多人围着爱人江繁的雕像在看,”记者笑着问,“太受欢迎了,今天之后,会有更多的人爱他,您会不会吃醋?”
“我想我会。”周岩理说完,侧头望向始终站在他旁边的江繁。
两个人视线交织在一起,周岩理看着江繁微微蜷起的手指:“我的爱人,也是我的艺术。”
周岩理的视线直接又热烈,江繁听得尾巴骨都酥了,就连记者都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江繁对着记者礼貌一笑,轻轻咳嗽一声,示意他们采访继续。
不出意外,展览才刚开始,就有人想买周岩理的最新雕像作品,通过主办方找到周岩理。
周岩理说什么都不卖,那是江繁的人物雕塑,怎么会卖给别人?
展览结束后,他可是要搬回家的,他都想好了,就放在他们卧室里,朝阳的地方。
晚上展会主办方安排了饭局,周岩理是特邀嘉宾,自然少不了他,江繁原本是要一起去参加的,半路江繁接到了郁子真的电话。
郁子真在电话里直喊救命,他背着爸妈自己从分公司偷偷跑回来了,他爸妈正全城通缉他呢,没人敢收留他,只能打电话给江繁。
江繁跟周岩理说了声,开车去救郁子真狗命。
郁子真整个人憔悴不少,一看就是在分公司没少受累,江繁很同情他,让他多吃点,补补身体。
郁子真说:“不是在分公司累的,是打游戏打的。”
江繁:“……活该你被郁叔通缉。”
俩人在餐厅吃完饭,江繁给了郁子真一把钥匙,是他另外一处空着的公寓,让他先避一避风头。
但还是跟郁子真说,让他赶紧回家听候发落,他也不敢收留他太久。
江繁掐着点儿,开车去接周岩理,正好饭局刚结束,一行人在酒店门口寒暄道别,一个个喝了不少,废话一堆。
江繁在车上就看见周岩理了,不想再往地下停车场开,把车临停在马路边。
江繁一下车,瞅见周岩理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两个人走得很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喝多了还是脚下不稳,直接往周岩理身上栽。
周岩理离他最近,下意识扶了一把。
那人顺手抓住周岩理手臂,半拉身子靠上周岩理,还抬头冲着周岩理笑着说了句什么。
江繁离得远,看口型,猜出他应该是在说谢谢。
本来这没什么,只是那男的明明已经站稳了,还抓着周岩理胳膊不松手。
离得越近,江繁看得越清,那男的看周岩理的眼神儿都拉丝了。
“……好贱的人。”江繁忍不住低低骂了句。
周岩理抽出自己手臂,靠旁边站了站,今晚上的饭局,主办方邀请了不少人,往他身上歪的,是个已经小有名气的画家,晚上吃饭坐他对面,总是瞅他。
饭局上来敬酒,要加周岩理微信,周岩理让他扫了二维码,但始终没点通过好友认证。
周围没喝太多酒的人都看得明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小画家是看上周岩理了,所以才整这出假摔。
“老公,你们吃完饭了?”
江繁故意扬着声调,声音也捏出个甜唧唧的度:“我来接你回家。”
周岩理一听到侧后方江繁的声音,嘴角已经先于大脑,不自觉往上扬。
江繁一把挎上周岩理胳膊,把刚刚表演完的小画家挤开。
周岩理点头跟人道别,拉着江繁就走。
车上,江繁故意找茬儿:“你身上……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包厢里不少人抽烟,周岩理也喝了两杯,抬起胳膊凑到鼻尖上闻了闻。
有烟味儿,也有酒味儿,确实不太好闻。
“别人抽烟,沾上了,回家以后我好好洗洗。”
“不是烟味儿,不是酒味儿,是茶味儿。”江繁怪腔怪调。
周岩理噗嗤一声:“我的小少爷,又怎么了?”
江繁上下睨他一眼:“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到处招蜂引蝶。”
周岩理赶紧辩解:“我没有招蜂引蝶好。”
江繁继续:“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已婚人士,你已经结婚了。”
“我时刻记着呢。”
江繁根本没听辩解,冷哼一声,继续开始训夫,“我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在,就有乱七八糟的野花往上黏。”
“你吃醋了?”周岩理戳戳江繁耳朵,江繁耳垂上有肉,周岩理玩儿开了,又拨弄了几下,看着那点粉嫩的软肉前后颤动。
“我吃什么醋?”江繁在这儿训了半天话,但就是不承认自己吃醋了,还拍拍自己胸脯,“我185这么大个儿,我心眼儿多大啊,我吃醋?就刚那小卡拉米,有一米7没?值得我吃醋?”
“好好好,不是吃醋,你大个儿,你心眼儿大。”
“那肯定的,”江繁顺着往下说,“现在外面多乱啊,什么人都有,一个个都八百个心眼子,就刚刚那男的,多明显的假摔。”
一个没什么心眼子的人,在给浑身心眼子的人上课。
“我跟你说……”巴拉巴拉,江繁又说了半天,周岩理认真听着。
一直训到开回家停好车,江繁刚解开安全带,周岩理就倾斜着身体凑了上来,捧着江繁脸,在他嘴唇上吧唧一口。
“我的小少爷,你说得我都记住了,以后我肯定离那些蜂啊蝶啊什么的远一点儿……”
第54章 你给的实在太多了……
江繁会吃醋,周岩理又暗爽了,如果他屁股后边长尾巴了,此刻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媳妇儿在意他,把他放心上呢。
俗话说得好,不会演戏的雕塑家不是个好老攻。
周岩理一到家就借着醉酒的名义,开始柔弱不能自理了,说自己头疼,腿酸,胳膊软,非要江繁给他洗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