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吗?by一节藕
一节藕  发于:2025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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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节哀顺变,赶紧准备后事吧。”
“陈医生?梦之是异能者,你也是,你说救不了?”阮丝莲不可置信地冲到床边,她白裙子立刻就被坠在床沿的床单染红。
“真救不了啊,能救我肯定就救了,这种情况,除非我的等级在S+以上,乌珩现在也才S吧?”
“这跟起死回生没区别,我现在可做不到,”陈医生也倍感愧疚,“不然你们找别的医生看看?”
“我把我的能量给你,救活他。”乌珩放下脸盆。
他还没有什么动作,虞美人就从他的心脏窜出,紧紧捆缚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做任何动作。
“别别别,你这方法不科学。”陈医生赶紧阻止了乌珩。
沈平安也不太赞成,“乌珩,你得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释出能量,异能变弱,我们团队的抗风险力也会随之大幅度降低。”
阮丝莲注视了乌珩半天,最后看向陈孟,“可以吗?”
陈医生原地跳脚,“当然不可以!异能哪是可以随便输来输去的,就算是输血也要经过层层检测,更别提是异能,这太荒谬。”
“那,怎么办?”阮丝莲看见林梦之几乎将自己吐空了,只能奄奄一息地闭着眼睛。
陈孟扯扯乌珩,“我受不了这场景,快,把我收进空间,让我继续干活。”
乌珩撇开他,余光扫了眼站在门口的梅思达,对陈孟道:"把那个治好。"
梅思达的伤对于陈医生来说没有任何难度,陈医生治好后就消失在了房间里,阮丝莲将梅思达送到了隔壁房间后又返回。
乌珩盘腿坐在床边,正在用手指擦拭着林梦之唇角的血液。
“抱歉。”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了被染红的床沿上。
林梦之三搭的瞳孔汇拢了些许,他平躺着,口齿不清,“染发膏,把我的头发染回去。”
“我去拿,晚上我们找了好多地方才买到的。”阮丝莲立马反应过来,去墙角的口袋里快速翻,很快就翻了一管染发膏出来。
“没时间漂了。”林梦之遗憾道,“真他妈服了。”
沈平安用干净的脸盆打了水,将林梦之搬到床沿,阮丝莲则用手托着他的脑袋,慢慢用水打湿他的头发。
林梦之眼珠迟缓地转动,好不容易找到乌珩通红的眼睛,他哑声道:“我先招惹她的,她被我说急了,才动的手。”
“以后你会开一家饭店么?替我开。”他说着,忽然看着几人咧嘴一笑,混着血的泡沫沿着他两边嘴角流到脸颊上。
“就是你们他妈的没一个人的手艺,咳咳,能当主厨,开了估计没两天,就倒闭。”
乌珩抬手,用掌心继续拭干净对方的脸颊。
“染头发,开饭店,还有吗?”
林梦之闭着眼睛想了想,“希望你接下来一切顺利,你们都好好活着,然后做大!做强!”
过了半天,染发膏抹上他的头发了,他的声音又响起,“好倒霉啊,第一个有好感的女人竟然长那么大一根,草,比我的还大。”
几人下意识朝他的看去,沈平安安慰他,“你的大。”
“奶奶?”林梦之对他们的话没有反应,却忽然对着房间一个角落喊了一声。
几人浑身一震,心中顿感不好。
“阿珩,我想奶奶了,我经常想回到小时候,可小时候我在楼下总能听见你半夜哭,”林梦之的声音仅剩几丝气音。
“可我又想奶奶,要是能回到我们还光屁股的那时候就好了,我们一起踢球,滑滑梯,我开心,你那时候也开心。”
“我的头发,好了么?我好困。”男生催促道。
“马……马上……”阮丝莲的声音都在抖,她没有异能,但是生命的流逝,十分直观。
林梦之的眼皮再也支撑不起,他缓缓闭眼,在最后一线将要合上时,乌珩突然将手掌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床上的人消失在了房间的床上。
阮丝莲和沈平安看着空荡荡的血床,吓了一跳。
乌珩坐在地上,缓缓说道:“空间能保鲜。”说不定后面可以找到救林梦之的办法。
他用虞美人将床上地上天花板上的鲜血都吸食舔舐到了脸盆里,把一脸盆的血肉也收进了空间,待在空间里的林梦之,尚且还有一丝呼吸。
“都休息吧。”乌珩从地上起来,跟平时一样,拿了衣裳毛巾走进了浴室。
阮丝莲和沈平安面面相觑,他们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快速地打扫起了房间的卫生。
血迹已经没有了,虞美人吸食得一滴不剩,但凌乱的地面和床铺还是需要整理。
但两人刚开始整理没一会儿,一道压抑克制到极点的细密抽泣就混着水声传了出来。

“不用。”乌珩擦着头发,在窗户边上坐了下来,根延伸出了百里。
阮丝莲还是把一杯水放到了乌珩面前,“现在异能者众多,层出不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梦之一定能得救。”
乌珩点点头。
过了会儿,他掀起眼帘,目光幽深,“你把他们打起来的过程再仔细复述一遍。”
“其实之前就差点打起来过,那次你也没在,跟班长行动去了,”阮丝莲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握住自己的水杯,哀愁道,“但除了你,小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还可能会动手,而且,她对梦之的恶意尤其的大。”
“恶意?”
“你没感觉吗?她讨厌梦之,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也不是小女孩的撒娇。”阮丝莲疑惑地看着乌珩,“你这么聪明,不应该一无所觉。”
见乌珩一言不发,阮丝莲便继续往下说。
在说到争端起始时,乌珩眼皮垂了下去,他很知道乌芷的不安。
后面的打斗,阮丝莲则没有怎么说,那几乎是乌芷单方面的霸凌,因为林梦之不怎么还手。
“我是能理解小芷的,虽然你们家的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但听说过一点。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你因为以前的事情恨她、不要她,我有时候其实还能发现小芷在装疯卖傻,”阮丝莲说着,忍不住微笑起来,“她好像以为,只要傻不愣登,你就不会找她算账,也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好。”
“她太在乎你了,阿珩,你应该跟她好好谈谈,”阮丝莲倾身,柔和地劝告。
“其实你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你确实,对小芷有恨,可你不是不爱她,不然你不会一直带着她,”阮丝莲抓了抓头发,“今天换做是你和小芷爆发矛盾,你应该也会做出和梦之一样的选择,只是你不太容易被伤到。但小芷不明白这一点,或者说她不相信。”
后面是漫长的沉默时间,外面的街道时不时还有人结伴路过,让人忍不住回忆起末世以前的美好世界。
乌珩的脸色苍白如鬼魅,他轻扯嘴角,“因为她见过我因为她被打得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是啊,所以她不相信,嫉妒梦之,”阮丝莲朝乌珩眨眨眼睛,“所以,不要以为除你以外的其他人是相亲相爱一家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生存的需要被解决之后,其他的需求就会接手冒头。”
过了半天,乌珩才略显冷淡道:“胜败,兵家常事。”
“可你心痛啊,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心痛呢?”阮丝莲温柔地注视着乌珩,却坚定,“而且,如果你的目标是站在一个我们需要仰望的位置,那如何平衡感情、派系,都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你的无视是对自相残杀的变相激励,它能轻易摧毁掉你的团队。”
“乌芷会回来的,她很担心梦之。”
“你早点休息。”
阮丝莲轻手轻脚离开了乌珩和林梦之的房间。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墙壁之中,乌芷的身影显现,她泪流满面地说:“阮姐姐,哥哥会恨我一辈子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太生气了。”她手足无措,其实在看见林梦之吐血的时候,她脑子就已经停止思考了,她的世界崩塌了,原来只要她想,她真的就能杀死梦之。
阮丝莲将乌芷拉到面前,定定地看着她,“小芷,你当时就是故意的,我看见了,你想杀死梦之。”
“但是梦之对我也很好,我不能想杀他。”乌芷只觉得自己现在完了,她杀了梦之,也一定会失去哥哥。
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他们身边,没有人会再接纳她,只要哥哥不接纳她,其他人都会拒绝她,她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惊惧。
“正视自己的情绪,小芷,你跟阿珩,”阮丝莲蹙眉,“你们都太压抑自己了。”
阮丝莲为这兄妹俩感到头痛,而且她知道这也怪不了两人,他们的根就是扭曲的。
“去和梦之道歉,他会原谅你的。”阮丝莲用衣袖擦干净对方脸上的眼泪。
“那哥哥呢,他也会原谅我吗?”
见阮丝莲落眸沉默,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乌芷浑身冰冷,“梦之会,但哥哥不会,对不对?”
阮丝莲只能继续鼓动、引导,“你跟阿珩说,说我爱你,所以嫉妒梦之不用伪装就能得到你的爱。”
乌芷的眼泪掉个不停,“不,他不会原谅我,梦之也不会。”
阮丝莲还想说什么,眼神却顿时一变。
墙壁之内,一抹绿色突然出现,藤蔓探出头来——乌珩在找乌芷。
乌芷当然也看见了,她想也没想,没等阮丝莲叫住她,在虞美人朝她袭来之前,她就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不见踪影。
她踉跄落地,张惶回头,房间里的二分之一已经长满了藤条枝叶,张牙舞爪,像是为了逮捕她回去对她进行审判的锁链,那藤条上像是长满了哥哥的眼睛,愤怒、失望、嫌恶、仇恨。
少女面露惊恐,眼泪夺眶而出的同时,身影夺路而逃。
她逃窜的背影,乌珩站在窗户后面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却没有动手将对方逮回来。
和X一样,都很不老实。
乌珩在床头上靠坐到了半夜,才整理好心绪,进空间去看一看林梦之。
一进去,乌珩的表情就有些失控——几只鸡围在林梦之旁边靠着团成一团睡觉,还有羊,陈医生则坐在林梦之的脑袋旁,双手在脸盆里搅得正欢。
看见乌珩,陈医生的表情格外惊喜,他唰一下从脸盆里拎起半只血淋淋的心脏,“医学奇迹哈。”
乌珩的脸色这才转好一点,他走过去,无声蹲下,“能缝?”
“不一定,得看组织都在不在,反正我试试看吧,就是进度肯定快不了,”陈医生吼吼地说,“几乎没有特别大块的,都很碎,如果病人刚才就咽了气,那肯定没法子,不过你这里能吊他一口气,时间充裕的话,说不定。”
人不用死,还能机率救回来,陈医生也轻松了不少,他一边闷头搅合找寻,一边说:“病人的能量核还在,能量也没有流失,成功获救的概率不小的,家属放宽心。”
“对了,肇事者抓到了吗?”陈医生不忘八卦。
“跑了。”
“那还是要抓到啊,不能让她逍遥法外。”陈医生担忧道。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乌珩从陈孟旁边离开,赶走了包围着林梦之的鸡羊,蹲下来,扒开了林梦之的眼皮,弯腰仔细观察。
“镜子。”
陈医生拎起了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管,“你要镜子干什么?”
“……不是我要,”乌珩低头,问林梦之,“你要镜子?”
“我的头发。”林梦之气若游丝。
“只染了一半。”乌珩直接告知对方。
林梦之的一口气差点就断在了喉咙里,“那他妈,怎么行?”
他视野里被白茫茫充斥,像是什么大灯泡对着他眼睛狂照,还有鸡叫羊叫,旁边还有陈医生拎着一条肠子一上一下。
“什么鬼地方?”
“我的空间。”乌珩在地上坐下来,困倦地垂着脑袋,“梦之,你还疼吗?”
林梦之摇摇头,“身上不疼了,心有点疼。”
“心当然疼啦,”陈医生没好气道,“你的心脏缺失了三分之一呢,我还在给你找,找全了就给你补上,补上了你心就没那么疼了。”
“不是那个心疼,我是说,乌芷那个小白眼狼,”林梦之动不了,只能干瞪眼,“替我狠狠揍她一顿,棍棒底下出孝妹。”
“她真的让老子伤心啊,我要是能好,再也不跟她玩儿了。”
“阿珩,你明天给我买几串糖葫芦送进来,今天没吃够。”
陈医生:“病人现在最好不要进食,你没有肠胃。”
“那我就这么饿着?”林梦之觉得这很不可理喻。
乌珩问道:“你饿吗?”
“……不饿。”林梦之说完,闭上了嘴。
乌珩拧着地上的草根,思索了半晌,“明天上午,我们继续赶路,横穿云岭。”
林梦之哈着气,让乌珩看自己,他表情显得担心,“乌芷那崽子跑了,现在你们只有三个人,阮丝莲又没有异能,要不等陈医生把我治好了我们再一起上路?”
陈医生再次插嘴,“医生没有百分百能治好的病,况且你这个情况,换成其他医生,基本上是百分百治不好,等你治好了上路,那干脆留下来养老。”
“……”
“不用,早点赶路,早点找个地方定下来。”
乌珩已经决定好了,于是他扯了一床鹅绒被盖在林梦之身上,这样看起来没那么扎眼,不然男生现在看起来活像根棒棒糖。
林梦之用湿漉漉的眼神与乌珩对视,他说不出话,害怕现在就是最后一面。
“梦之,你跟乌芷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心中琢磨着阮丝莲的话,乌珩下意识对林梦之说,“以后有什么矛盾告诉我,我来解决。”
林梦之一愣,说:“好。”
三个小时后,天还没亮,温度还没上去,乌珩和沈平安给车里搬了几桶水,放了一些干粮和降暑的草药,其他悉数都收进了空间,一是轻装上路,二是财不外露,物资多了就招人眼。
“我是梅思达。”梅思达主动介绍自己。
“上车吧。”阮丝莲拉开车门,是唯一搭理他的人。
关上车门后,阮丝莲找到在后备箱整理物资的乌珩,“梦之怎么样?”
“没死,好了之后可能会找你们闹,因为不满意他的头发。”
阮丝莲噗嗤笑出声来,也松了口气,“那等他痊愈了,我再给他染。”
她只笑了很短的几秒钟,便仰头看天,夜空静谧无声,她收回目光,“X和乌芷一夜未归,要不要等?”
“不等。”乌珩假装没看见远处那个探头探脑的黑影,淡淡道,“上车,出发。”
他们出发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提前了两天,林梦之和乌芷的事情让整车人的脸上都展露不出笑颜,梅思达和他们不熟,心情却也同样沉重,他连着被心爱的人重伤了两回。
从大门中将车驶出去,门卫还是前天那几个,估计是又轮到了这一队,他们认出了这车,还上来打招呼。
“一路顺风啊!”
“先去什么地方?”沈平安踩下油门,车速提了起来。
乌珩打着哈欠,开始补觉。
梅思达见状,自觉便答:“召唤坡,一直西行,遇到几个石墩子就过桥,跟着峡谷上的公路往上开,再下山,对面就是召唤坡。”
“传说,召唤坡曾出现过神话里的动物,龙,还是凤凰。”
作者有话说:
乌珩:传说?(梅思达,危)

熹微出现,离开基地的队伍增多,长满杂草的公路上时不时就一辆车飞驶过去。
“哟呼——小妹妹,别挡路啊——”一辆机车直接从乌芷身后撞过来。
乌芷堪堪避开,差点跌到公路外侧的山林里,她站稳时,那辆机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随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把呼吸放得极慢,沉默地走在路上。
一声鸟类的啸鸣传来。
一只鹦鹉落在她的头顶。
“Go。”
“他们去云岭了。”乌芷说。
“你去。”X抓着乌芷的头发。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路,路面上热浪滚滚,咸湿的眼泪自眼眶中滚滚而出。
“我不去。”乌芷垂下眼,低声道。
X歪头,问:“Why?”
“我杀了梦之,”乌芷停下脚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X,原来难杀的只有怪物,你去找哥哥他们吧,我不去了。”
这段话太长了,X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一直到下一个转角,X才忽然从乌芷头上离开。
它盘旋着,身上的羽毛闪烁着冷光。
出其不意,它极速俯冲,两只爪子狠狠从乌芷正面蹬去。
乌芷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蹬飞了出去,在路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蠢死了。”
X在上方盘旋了数圈,看着少女迟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可惜无法吐出口水,只能毫不留情地振翅离开。
它跟对方可不一样。
它可不会去杀那些鸡,它只要找阿珩讨一讨,阿珩就会把全部的鸡都给它吃。
一个小时后,它就赶上了少年的队伍,但它还有一肚子气,所以也没有下去落脚,时走时停,只经常在树梢上歇脚。
它饿了,渴了,自会下去。
鹦鹉一靠近,乌珩就感应到了它的出现,它的能量不属于云岭,强大又陌生,如若不清楚接近的具体是什么生物,乌珩可能就会出手。
但一瞥见那一坨……现在野外的艰苦求生条件,鲜少有鸟类能把自己养成一坨。
“停下车。”乌珩突然坐直了身体,他看向窗外。
沈平安将车停下了,乌珩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山路的外侧是山与山之间的溪流,因为地震,乱石塌了下来,堆积在河道。
乌珩从栏杆上翻越出去,他朝下走,身影逐渐消失在车内其他人的视野中。
“怎么了?”梅思达比较紧张。
“我也下去看看。”沈平安说完,回头看了眼后座的阮丝莲和梅思达,直接将梅思达绑在了座位上。
梅思达:“……”
梅思达正要请苍天辨忠奸,就见走下河道的乌珩拎着件什么东西上来了。
少年手里的事物是件路牌,被落石砸变了形,但将尘土擦干净后,上面的字依旧清晰。
云岭第十三关长生关木槿湾 混沌山。
乌珩在原地蹲了一会儿,汗水自眼皮上落下一滴又一滴,他抬眼看着张望的梅思达,“我对召唤坡有印象,它好像不在第十三关,因为木槿湾以前出现过黑熊伤人事件,我有印象。”
“我……我……我记得好像是这么走的……”梅思达有点路痴,他只记了一个大概,但所记下的大概也常常需要碰运气,“是这么走,好像没错……”
乌珩拿出地图。
“你有地图你不早说?”梅思达大松了一口气。
地图上的云岭占据了很大一块地域,但只标注了一半数量的入口,所谓的召唤坡,在上面也没有标注。
联想到梅思达口中的传说,乌珩卷起地图站起身,“你确定云岭有召唤坡这个地方?”
“我确定我确定,我发誓行不行?”梅思达示意司机把身上的植物给弄开,他跳下车,看完四周,“不对,这里好像不是召唤坡。”
乌珩从包里掏出一支笔,“你把你昨天看见的东西描述一遍。”
“干什么?”
沈平安:“你说就行了。”
“要穿过一片丛林,里面基本都是阔叶树,林子里没有阳光,下面遍布很多小溪,全是长满苔藓的石头,距离这里一定不远,因为我对刚刚进来看见的那几个石墩子记得很清楚,穿过这片奇怪的丛林之后,朝右上行,植被会慢慢减少,岩石变成了一层一层的,我跟小时慢慢爬上去,最后在山的腰部发现了一颗被许多层岩石包裹的石核,差不多这么大。”梅思达用手比了一下,“不过它只露了一部分出来,我跟小时通过露在外面的这一部分,感受到了里面巨大的能量,但是很温润,可当我们想把它挖出来的时候,我跟小时直接被重击到了山脚下。”
“是怪物吗?”沈平安问道。
“我确定那只是一块石头。”梅思达严肃道。
“你用什么确定?”乌珩在纸上快速描绘着,与手中的地图做对比,身下,虞美人已经悄无声息朝四面八方探了出去。
梅思达支支吾吾。
“你是异能者?”阮丝莲恍然大悟。
“不算是异能者,我是动物共生。”
他明显不想说,而且看局促的表情和语气,与防备更是不沾边,沈平安和阮丝莲对视一眼,猜想对方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太好意思说,便止住话头,不追问梅思达是什么动物。
“什么动物?”乌珩好奇地望着梅思达。
“……”
“……马蜂。”梅思达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说完之后,他的头就垂了下去,“小时说,马蜂很恶心,他讨厌马蜂。”
阮丝莲轻轻摇头,不太赞成。
“没,挺酷的。”乌珩没有露出异样的眼光,他低下头继续看地图。
梅思达还是很难打起精神来。
过了不多时,耳边响起乌珩的喃喃声,“马蜂成虫、幼虫和蜂巢均可入药。味甘辛,性温,主治风湿痹痛。蜂房有定痛、消肿解毒等功效,主治惊痫、风痹等病症。马蜂酒有祛风除湿,可治疗急、慢风湿痛,风湿性关节炎。”
“陈医生在夸你,”乌珩只是作为转告方,他说完之后,眼中一抹绿色掠过去,他朝右边看去,“找到了,那片很特别的森林。”
一路向东,路况越来越差,几乎要乌珩和沈平安一边动用异能清理一边才能顺利前进。
梅思达被颠得头晕目眩,看着外边的荒芜苍茫,忍不住说:“可别小瞧云岭,一旦进入,在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导游,基本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云岭中的奇珍异兽更是多不胜数,我们基地好些队伍进了云岭,都没能出得来。”
“都是为了那块石核?”沈平安问。
“不全是,有些也是为了食物,云岭物产资源比其他地方的丰富多了。”梅思达说,“而且大家也想赌一赌觉醒异能的概率。”
驶过一整面的岩壁,吉普车带着一车人来到两座山之间的低洼处,茂密高耸的树林给下方的植被提供了珍贵的阴凉处。
潺潺流水从其下穿过,石子在水底倾斜空间,光斑闪烁,鸟鸣声从远处模糊地传来。
“我们应该休息,然后吃午饭。”阮丝莲看着表上的时间,“下午一点了。”
沈平安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平地旁的小路上。
小路甚至还是水泥路,两侧栅栏虽然倒塌,但从四周井然有序的环境来看,不难看出这里在末世降临以前应该是一个森林公园之类的地方。
“这里以前是一片郁金香花田,再往前还有其他的花田,云岭好几个景区,末世之后我还没来过这儿,没想到除了树高点儿粗点儿,其他地方竟然没怎么变。”梅思达感慨道。
沈平安打开后备箱,“如果不是因为气温太高,这些花田指不定也是一片森林。”
他们拿出后备箱的锅碗瓢盆,蔬菜就只有几把基地居民自己挖回来售卖的野菜,他说能吃,肯定能吃,还放进嘴里嚼了咽了给他们看,肉则是半扇羊。
“你们的东西怎么这么全?”梅思达一边帮忙搬东西一边震惊道,就是他们基地异能最吊炸天的那几个,也不曾一顿就拿出半扇羊来吃,这已经不是奢侈了,他们根本就没有。
“边走边搜集。”沈平安言简意赅,不愿多说。
梅思达啪一下把半扇羊丢在溪水边,喘着大气,他低头看着羊肉的肉质,暗想,这好像是他们云岭的羊。
乌珩会做饭,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不高,在家做了十来年的饭,手艺也没有变高,他和阮丝莲在附近的林地里各自捡了一捆干树枝回营地,当柴火烧。
他顺手还丢了两个打火机给沈平安。
那三人忙活着烧火做饭,乌珩走到溪流的上游,往空间里引了好几吨水。
在听见下游的人发出“咦,水变得好小啊”的时候,他方才停手。
头顶树荫蔽日,树下就还有苔藓和地衣生存的空间,一望无际的绿色,雪白的水花时而迸溅。
乌珩沿着边沿继续往上走,时不时就弯腰拾起一块相中的石头或者植物挪进空间,枝叶伸展得极具艺术性的原生树也没有被他漏下。
林梦之就这么看着空间里的东西不断增多,他不停地哇,哇,哇。
只有陈医生嗤之以鼻。
事物的增多终于有了暂时的停止,林梦之头一扭,看见陈医生在狠狠搓自己的胃,他哇哇大叫,“陈医生,不要拿老子的胃撒气!”
陈医生把林梦之的胃放进盆里,“喂鸡的时间到了。”
只见丧尸脱下自己的白大褂,郑重地挂在了白墙壁上的一根虞美人枝条上,穿上工装,端上塑料盆,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半死不活的打工人。
林梦之身处于乌珩的空间,乌珩能在体内感应到他活跃的能量,所以也没有进去看。
少年不知不觉离营地越来越远,他到了一片长满了蕨类植物的林间。
羽片如竹的风了蕨,像极了鹿角的鹿角蕨,数量最密集的粉背蕨,还未舒展开、像一颗颗圆球的荚果蕨。
它们全部与人类齐高,旺盛处比人还要高出一大截,教科书上所形容的生物特征就越发明显。
乌珩在一块空处的石板上躺了下来,如果末世的一切异常都来源地球磁场的异常,那云岭这种地方,不意外就是一处能量汇聚地。
他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感受到,但他从一进入云岭开始,就感觉到了一股温润又强大的能量在脚下流动。
乌珩就地眯了一会儿,虞美人竖在旁边,打退了好几个把枝叶伸来的贯众。
毕竟,乌珩把这里当补充能量的地方,大有可能是因为他是植物共生,同理,这里的植物也会贪婪地试图拿他当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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