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修陨落后by若鸯君
若鸯君  发于:2025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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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的木头。
他落下手指,刚伸到雪白小兽的脑袋边,就被跳起来扑住了。
毛茸茸的妖皇霸占住他的手,亲一下他的手指,抬头看看他,在他的目光中,又轻咬了一口他的指尖。
没用力,只是齿关轻轻抵着他的指腹,小小地磨蹭了一下。
沉墨清心道,怎么这几天又喜欢咬人了。
塞点小鱼干。
苍舜两三口啃完那根小鱼干,又跳到沉墨清肩上,一声不吭地把脑袋埋进他的肩窝里。
他说,我们是道侣。
和很多人说了!
妖皇静悄悄地想着,兽耳竖了起来,细长的尾巴也高高翘起。
沉墨清垂眼,看着这团拱来拱去的小糯米团,眼尾微扬,正要说什么——
雪白小兽轻咬一口他的后颈。
一点也没用力地叼住了他后颈一小块白皙皮肤,好像成年的猛兽叼着自己最中意的猎物,不松口,晃了晃尾巴。
沉墨清:“……”
现在敢咬他,日后双修,岂不是更敢了。
他冷静地把这只咪咪呜呜的坏毛绒球提溜起来,轻飘飘一丢。
丢到床头那边。
扯过被子,整整齐齐地横在他们中间,划开一条楚河汉界。
“不准过来,分床半柱香。”
孤零零坐在枕头上的苍舜:“……?”
“???”

第62章
垂落的床帷间, 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小兽昂着小脑袋,盯着自己和年轻人族中间用被子高高堆起来的楚河汉界。
毫不犹豫地跳到地上,溜溜达达到了沉墨清那边, 又跳上床。
黑色长发披散而下,发间点缀的银饰轻晃, 微卷的发尾与柔顺的乌黑直发纠缠在一起。俊美的玄衣男人坐在沉墨清身边,笑眼弯弯, 揪着他的衣角晃一晃。
“才不分床。”
他和他的人族相遇之后,一直都是睡一起的。就算中间有段时间只能睡野外,睡草堆里,也都窝在一个草堆上。
苍舜嗅嗅沉墨清身上好闻的气息, 捧起他垂落腰侧的柔顺乌发, 又抽了缕自己的头发, 手指灵活地拨动,将两人的长发编织在一起。
沉墨清看着这只给他编小辫子的妖皇, 道:“你咬我做什么。”
苍舜微微垂首,贴着他的耳畔, 语调上扬:“喜欢你。”
沉墨清对上那双弯起的赤红眼眸, 心道莫非妖族习性就爱好叼东西。
咬手指也就算了,偏偏还喜欢咬他的脖子。
他微微挑了下眉:“若是日后双修,不准乱咬。”
苍舜:“……”
苍舜结结巴巴了一下:“什么双修?”
沉墨清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点:“你说呢, 咪咪。”
“……”
苍舜一脑袋埋进了沉墨清肩窝里, 不吭声了。
开始一声不吭地在他肩窝里蹭来蹭去,微卷的乌发倾泄而下,散了他满身。
过了一会,他小小的声音才从沉墨清肩窝里传出:“那……我们要先办道侣大典的。”
沉墨清语调悠悠:“什么大典?没听说过。”
苍舜嗖一下抬头, 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答应过我,回去就和我办道侣大典的!”
沉墨清又笑道:“我何时说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眼眸清亮起澜,如青山晨曦间的薄雾散去,第一缕初阳落过清湖浮出的碎金流光。
苍舜目光微停,一言不发地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捧起他的脸庞,指腹贴着他白皙的下颌,缓缓磨蹭两下,仿佛捧着一盏易碎而美丽的白玉瓷。
年轻人族下颌微挑,锋利的剑锋入鞘,停留在他的掌心。
他……他也喜欢我。
心口泛起了微微的热意,也许是因为他的人族为他刻下的阵法,也许是他的心正在欢欣跃动。
苍舜慢慢垂首,抵上沉墨清额间。
偷偷摸摸地亲了一下他的人族脸侧。
……软的。
最好吃的桂花糕,也比不上他。
苍舜停顿一下,又没忍住飞快亲了一口。
然后沉墨清就看见面前这只妖皇笑弯了眼睛,好像偷吃了一块蜜糖,甜得要摇尾巴了。
他微叹一口气,语调依然带笑:“怕是双修不成了。”
苍舜:“?”
妖皇嗷嗷的,抬手——
落下一只雪白爪子,按在年轻人族腹间。
一大团毛茸茸的雪白妖兽出现在床上,仗着自己特别大一只,将他的人族挤到了宽敞床榻角落,霸占住了他整个人,压在蓬松的绒毛底下。
又被软实厚密的绒毛糊了一脸的沉墨清习以为常地抬手,拍拍拱到自己肩侧的毛茸茸脑袋,感觉脸上微微一凉,被亲……或者是被舔了一口。
雪白的毛绒爪子再度落下,一只爪子就能按住年轻人族大半个削瘦肩膀,庞大的妖皇垂首,在他的人族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我们妖族,若是双修……也有用原形的】
低语之间,那只爪子已经探入年轻人族衣衫之下,轻易就拨开了大片外衫。
沉墨清:“……”
“…………”
片刻后,乌发散乱的年轻修士提溜着一只咪咪呜呜叫得很大声的雪白小兽,捏起那软软的后颈皮,在空中晃来晃去。
天枢宗,浮空仙舟沉入云海。
万俟不败猛然惊醒,依稀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坐起身时,他还在宗门仙舟上,迎面吹来阵阵冷风。
“师兄,你醒了。”
身边传来师弟的声音,万俟不败扭头,只见几十个同门坐在仙舟上,衣衫破乱,面如土色。
他的手一抖:“我们……输了?”
他们齐心协力的联手一击,几十个师门最亲密无间的默契,最强的北斗摘天阵……输了??
师弟一言不发,把头埋得更低了。
万俟不败踉跄一下,胸口闷涩,生生吐出一口血。
在师弟的惊呼声中,他推开冲过来的对方,抬袖擦去嘴角血迹。
“……不要紧,不要紧!”万俟不败咬紧牙关,“我们输了,不代表天枢宗输了!还有公孙师兄,有他在,那人必败!”
“公孙师兄是我们这一代最强的,还有八件替死法宝,他绝不可能输!”
冷风吹得身上发凉,仙舟更是一片死寂。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
万俟不败看着面前师弟的神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刹那间,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师弟慢慢转过头,不忍再看他:“公孙师兄进去第一天就撞上了那个符修,然后……”
他没有说完,仙舟另一边,已经响起年轻弟子的啜泣声。
这一刻,万俟不败的世界也崩塌了。
随着争流大赛初赛结束,天枢宗这场戏剧性的大败已经成了九千州最为热议的话题。
茶楼酒馆,街头巷尾,众人都在激烈地讨论着“符修流云”的名字,说他一人斩公孙不识,斩八十三位天枢宗弟子,又在几千天骄混战中撑到最后的英姿。
下州而来,横空出世,天资惊人,一战成名。
有人拿他和昔日的天枢宗宗主首徒对比,说不知他对上沉墨清谁胜谁负。更多人下了赌局,押他和天枢宗宗主那位关门弟子、同为化神的天才剑修萧既白同台竞技,谁输谁赢。
虽然在初赛之中,萧既白并没有怎么露面过,但没人怀疑他的实力——不仅有十一道剑道根骨,修行更是勤勉,十年直接从金丹飞跃到化神,连当初的沉墨清都不能及。
听说他的大师兄沉墨清就是嫉妒他不逊于自己的天资,才一剑捅了他心脏。
“流云虽然厉害,但那萧既白背后站着天枢宗,又最得玉白仙尊疼爱,我看还是萧胜!我押萧!”
“流云差只差在宗门罢了,就算不能拿下魁首,前三之位也是势在必得。诶你们说,怎么下州总出这种怪物?”
“非也非也,那萧既白出身上州,天资照样惊人,若不是魔渊之战他还未成长起来,只怕轮不到那沉墨清出尽风头。”
“既如此,一万灵石,我压押萧胜!”
“十万,押萧!”
大大小小的赌坊火热之际,还有不少人听说那位流云婉拒了一众大宗世家做客的邀请,独自回到皇都一家客栈,纷纷闻讯而出,想要一见这位横空而出的天骄真容。
结果翻遍皇都,都没能找到他。
很快,又有一道消息传出,如巨石砸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修真大比被淘汰的天骄之中,要再度开启一场试炼,从这些败者里选出两个名额,和秘境的一百位胜者进入下一轮比试。
当然,天枢宗同时对外宣布,本次一百零二个晋级名额所得的奖励翻倍。
原本,成功晋级的一百位天骄可在天枢宗的外库中任意挑选一件法宝——作为九千州第一大宗,天枢宗底蕴不可估量,纵是外库法宝,最低品级也不会低于四品巅峰,而且品相远远高于外界的法宝。
如今奖励翻倍,等于晋级者可以直接拥有两件至少是半步化神的法宝,如此一来,天骄们的质疑声也被压下去了大半。
“外库藏品最高为六品,你们可以随意挑选一件心仪的宝物,丹药,或是功诀。”
天枢宗外宗,宗门管事带一百位天骄穿过山门长阶,来到一座九十九层的恢宏楼阁前。
有上州天骄惊叹:“不愧是第一大宗,光是外阁就如此灵气惊人!”
那管事抚须而笑:“若日后,你们跻身争流大赛前十之位,便可到我宗内库挑走一件七品法宝,若是跻身前二三名,可挑一件八品法宝,若是魁首……呵呵,不仅有天枢宗内门弟子之位,更有宗主亲自赐宝。”
他说着,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站在人群靠后的那位黑衣天骄,见对方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逗弄着肩头一只小鸟崽。
斩了他们那么多弟子,一路来顶着内外门两边的盯视,居然还能泰然自若,此人果然深不可测。
不过,他一个下州来的,初到他们天枢宗,居然没被他们上宗的恢弘气派震慑吗?
宗门管事收回目光,淡淡道:“好了,给你们一个时辰,速去速回。”
一众天骄迫不及待地进入外阁,沉墨清等前面的人进得差不多了才抬步,身侧忽然飘来一道黄衫身影——秋水派的秋在望,同样晋级了初赛。
“这几日想找你,都找不见人。”秋在望平静地说,“上次切磋,我又有心得进益。等下轮比赛,再向你讨教一番。”
沉墨清按按雪白小兽昂起来的小脑袋:“却之不恭。”
楚轻崖也在人群中回头,他之前并没有加入那场三千混战,而是在另一方战场与人对战,撑到了最后一百个名额。
原本他想和沉墨清打招呼,想起那日沉墨清的话,于是在人群里拼命眨眼,和他交换了个眼神。
怀里的妖皇开始嗷嗷的,沉墨清淡定落下一只手,塞到这只小毛绒球软乎乎的腹部底下。
雪白小兽伸长四只短短的毛绒爪子,扒住他的手,满意了。
天枢宗外阁,九十九层上下连通,繁星铺满楼阁,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件法宝,需要注入神识才知其貌。
“就是你了!”
有天骄找到一件六品攻伐兵器,伸手去抓,那法宝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直接从他手指缝里溜走了。
天骄愣在原地:“这是何意!”
宗门掌事呵呵一笑,笑容颇为自得:“我天枢法宝岂是外界那些俗物,法宝有灵,人选宝贝,宝贝也在挑人。你们有看中的,还要凭本事才能拿走,若到最后两手空空,便是与宝贝无缘。”
“掌事,”又有个天骄开口,指着一边,“这又是何意啊?”
天枢宗掌事扭头看去,眼珠子一下瞪大了。
那个流云站在外阁一层,身边至少飘了上百个星点——都是主动贴近他的法宝!
这等盛况,上次所见还是宗主那位关门弟子来此,再上次……就是那位宗主首徒了!
外宗掌事不可置信地背手在后,当即发出了一道传音。
沉墨清随意地往那边瞥了一眼,拨拨怀中妖皇的爪子:“你喜欢什么?”
苍舜看看他,目光扫过周围的宝物,伸爪一抓。
挑了一颗水蓝色的宝石,一颗墨黑色的宝石。
都是炼符材料,都很亮晶晶。
沉墨清笑了,之前他就发现,这只咪咪很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雪白小兽又仰起脑袋望看他,溜圆兽瞳一眨不眨,他点点那只小脑袋,说:“你的了。”
苍舜心情很好地抓起一颗宝石,在眼前轻轻拨弄,澄澈的水蓝宝石透照出妖皇眸底流火般的赤色,为宝石更添火彩。
沉墨清拾起另一颗墨黑色的宝石,放到怀中的小毛绒球那对圆软的兽耳间。
小毛绒球原本扭来扭去的脑袋不动了。
抓着一颗亮晶晶,头顶另一颗亮晶晶,窝在他的人族怀里,一下一下地摇着尾巴,缩成圆滚滚一小团。
沉墨清侧首,面朝那位目瞪口呆的掌事:“我已选好,先行告退。”
“……可。”掌事愣了一下,才给出答复。
沉墨清手指拨拨怀中乖乖趴着的小毛绒球,抱着他向外走去,穿过外阁大门,山阶上正有几个天枢宗弟子赶来。
他的目光随意扫过那些弟子,并不在意,眼睫微垂,看见微风吹动怀中的蓬松绒毛,雪白小兽头顶的宝石向一只兽耳那边歪了一下。
这只小毛绒球又飞快歪了下脑袋,让那颗宝石滚回了原本的位置,然后揪揪他的袖子,小小地“咪”了一声。
【我们的道侣大典……】
“站住。”
一道低沉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站住,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外阁山门前,一位天枢宗弟子越众而出,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沉墨清回首, 与那人目光相对,眸中毫无波澜:“你再好好看看。”
那人撞见他乌沉的眼睛, 不知为何悚然一惊,飞快后退一步, 只敢盯着他的衣摆,语气一下和缓了起来:“……是很眼熟,只是想不起来了。”
袍袖之下,他的手指微微一动:“或许昔日下州历练, 我曾见过你。”
“是吗?”沉墨清微微挑眉, 不再理会, 抱着雪白小兽转身离开。
苍舜贴着他的手臂,不冷不热地瞥了那个天枢宗弟子一眼, 又揪揪沉墨清的袖子。
【道侣大典前,我要亲手打一对对戒,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耳畔的嗓音轻快又欢跃, 就像不停拱他袖子的小毛绒球一样活泼。
沉墨清拨拨那对凑到手指底下的圆软兽耳,故作不知:“咪咪嘀嘀咕咕什么呢。”
苍舜:“?”
蓬松松的雪白小兽跳到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咪咪呜呜,用爪子摸摸他的脸。
【道侣大典!道侣大典!】
“知道了, 知道了。”沉墨清失笑,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苍舜不吭声了。
安静下来的雪白小兽睁着溜圆妖瞳,一眨不眨地看了沉墨清片刻,又飞快钻进他肩窝里, 毛茸茸地挤到衣领边,贴着那温暖颈侧,窝成圆滚滚一小团。
他说他喜欢我。
妖皇静悄悄地想着,绒毛蓬松扬起。
我也是。
数日后,争流大赛决赛开启,一百零二位天骄前往周国东境,来到天枢宗一处道场之上。
往届争流大赛,晋级的一百位天骄都是通过抽签的方式进行擂台赛,这一次,天枢宗对外宣布规则改革,所有天骄直接在天枢道场上对决,留在道场上的最后一位即为魁首。
天枢宗道场从外看如一轮无暇的白玉盘,漂浮云间,价值连城的白帝玉皆作任人踩塌的石阶,两侧高耸入云的观景台上设有特殊法术,无论相隔多远,皆能将道场每一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
还未开赛,观景台上已是议论不休。因为近日来,天枢宗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听闻玉百仙尊将尘芥赐给他的关门弟子了!”
“什么!尘芥?!仙剑有灵,竟也认萧既白为主了吗!”
“那萧既白的剑道造诣到底有多惊人,居然能得尘芥!怪不得当日的沉墨清如此嫉恨他!”
“若沉墨清还在,只怕修真大比也要输给这个小师弟吧?”
“呵呵,他道心不坚,自甘堕落,一身法宝做他人嫁衣也是活该。”
“我可是下了血本压萧既白胜,果然没压错!”
激烈的议论声中,一百零二位天骄已然入场。
周国皇都,宁离离从茶楼二楼探出脑袋,一面巨大银镜遮蔽高空,映出宽阔无边的天枢宗道场——此时此刻,不仅是周国皇都,大半个修真界都在围观这场争流大赛。
万人空巷,万众瞩目,正是如此。
“都说了,叫你别太冲动。”
玄龟阿白叼着桂花糕,不咸不淡地道:“居然把身上所有灵石都押注了流云,回去没有路费,只能沿街乞讨咯。”
宁离离想也不想地说:“那就把你的龟壳卖咯。快吃,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玄龟阿白连连摇头:“大宗底蕴,绝非你能想象。靠着一把尘芥,萧既白就足以碾压全场。”
宁离离不以为意地撇嘴:“尘芥厉害,还不是因为沉墨清厉害,到那个萧既白手上,谁知道有没有十分之一的威风呢。”
旁边忽然响起一阵惊呼,原来是一众天骄刚入道场就有人率先出手,直接将最近的一个天骄打落场外。
宁离离眼看着那个飞出场外的倒霉蛋呕血不已,显然是身负重伤,震惊道:“下手这么重,不怕出人命吗!这次可没有玉牌了!”
“争流大赛,本就是要拼尽全力争个高低。”玄龟阿白不紧不慢道,“当然,规矩是不能杀人——废了根骨,斩断四肢,只要还剩一口气在,也不算杀人。”
“这一直是争流大赛默认的规矩,只是……不对你们下州来的修士明说罢了。”
宁离离打了个寒颤,遥望道场上那道修长的玄衣身影,心道,一定要赢啊!
万丈道场,百位天骄混战,实力低者已然开始争斗不休,实力高者暂且能稳居乱局之中。
萧既白双手抱胸,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公孙不识,掐着嗓子道:“二师兄,快去一振雄风啊。”
公孙不识温声温气道:“好师弟,全托付给你了。”
萧既白被恶心得龇牙咧嘴,对系统吐槽:“走后门就是了不起,都被淘汰了,还有脸出来!”
“宿主,忍耐,别忘了您师父对您的嘱咐。”
“呵呵,现在我有尘芥在手,不需要别人也能拿下魁首!”萧既白嘴角微扬,目光扫视全场,迅速和分布在其他地方的数位天枢宗弟子交换了眼神,“不过,稳妥起见,主角总是要有两手准备的。”
长鞭飞扬,将几个联手偷袭的天骄直接逼退,秋在望环顾四周,找到那人身影,正要过去,身侧又响起一道昂扬声音:“秋仙子,久闻大名,楚家楚轻崖向你讨教!”
秋在望回头,打量了眼面前的绿衣青年,如实道:“你是元婴,不如我。”
楚轻崖哈哈一笑:“总要试试!跨境交战,我也能有进益!”
秋在望一甩长鞭:“好,来。”
道场一侧,沉墨清一下一下抚摸怀中的雪白小兽,平静仰首,无波无澜的眸底映出一道身影——公孙不识。
白金衣袍的男子居高临下,一双桃花眼凝视着他。
“快看!公孙要对流云出手了!”
“莫非他要一雪前耻?”
观景台离他们无比遥远,公孙不识声音轻缓,随风而落:“你今日必输,而且是惨败,若现在愿意现在回头,我还能保你。”
苍舜眯起眼眸,一只修长的手落在他头顶,无声地止住了他原本的动作。
雪白小兽一声不吭地用脑袋抵住了那只掌心,慢吞吞蹭两下。
好吧,他再等等。
掌心之下绒毛轻软,沉墨清笑而不语,符文一瞬而动,肆意飞扬。
公孙不识不躲不避,递出一剑!
和那些璀璨华丽的剑法不同,他的剑法朴素无华,剑光化一,锋芒暗藏,从不流于表面,宗门长老曾赞他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定可登天。
长剑斩下,撞上飞扬符文——
公孙不识身形飞退,差点当场被打出道场!
观景台的众人:“……”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幕很眼熟,他们已经看习惯了。
“这公孙不识……实在是……”
“不如他以前的那个师兄,也不如他现在的师弟啊……”
虎口震裂,鲜血染红剑柄,滚落剑身,映出一双颤动的眼眸。
四面八方的声音好像化作了凌迟的钝刀,血淋淋地剖开胸膛。公孙不识挣扎着抬眼,仰望那道凌驾于他头顶之上的修长身影。
……为什么?
为什么他在这个人面前连一击都撑不住?!
这世间明明只有一人,只有一人能压他至此……后来的任何人,哪怕是萧既白都比不上那人!
怎么会有人能和那人一样?!和他那么像?!
公孙不识瞳孔惊颤,几乎无法呼吸,有个声音破开心脏,急切地钻出胸膛。
难道——
“师兄,还是我来吧。”
一道笑声插.入他们之间,萧既白一步踏出,踩在公孙不识上空,脸上一派关心,嘴角却是压都压不住。
“别为难我师兄了,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沉墨清对上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久闻萧道友大名,终于要初次出手了吗?”
萧既白眉头一挑,伸手:“剑来!”
一剑穿过长空而来,悬于他的指间,散发惊人剑意!
观景台上,有大能诧异道:“不是尘芥?如此自信,是笃定胜那流云无需尘芥吗?”
“不是尘芥也无妨,剑气如此凌厉!果真不同寻常!”
万众瞩目之中,萧既白手持长剑,立在高空,俯视大地,一剑斩下!
一道锐利至极的剑光一分二,二分三,又化作成千上百道剑光,璀璨灼目,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剑光所指之处,沉墨清不躲不避,抬指一点,符文浩瀚如亮起的漫天星辰——
下一刻,无数符文瞬间消散于空!
观景台众人的眼中,就是那剑气汹涌而下,顷刻碾碎了符文!
——不远处,一位天枢宗弟子背负双手,袍袖之下,一面掌心大小的明黄旌旗招摇,散发阵阵金色波浪,无人察觉。
楚轻崖骤然跌在地上,一道长鞭劈面而来,他下意识抬臂去挡,那长鞭已猛然翻转,劈裂了他身侧的地砖。
碎石飞溅,楚轻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双手,修行符道上百年,此刻的他……居然无法画出符箓了!
秋在望收鞭,眉心蹙起,迅速瞥向一边。
“萧胜了!”
观景台上,惊呼接连而起,众人皆见那流云的符文刚撞上萧既白的剑气就被全部斩碎,而他本人也毫无防御地暴露在漫天剑光之下!
萧既白嘴角肆意扬起,再度一剑递出!
乘胜追击,不留余地,让你无法翻身!
再见了!流云!扬名之刻就在此时,九千州第一天骄之名,我收下了!
今日之后,众人只知我萧既白,不知流云,更不知那沉墨清!
锐利剑光逼至眉心,漫天符文却无法再凝聚,沉墨清看见一双得意的眼睛,那笑容一如既往,写满得逞的快然。
“果然,你毫无长进。”
清悦的嗓音落在耳畔,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却令萧既白持剑的手下意识一颤。
……什么?
他瞬间凝固的瞳孔里,那眉眼沉静的黑衣符修非但没有避开漫天剑光,反而一步踏前!
金芒煌煌,大阵遮天!万千剑光,碎于瞬间!
一道璀璨绚烂的大阵拔地而起,瞬间分为数层,下接大地,上通云霄,撑开极致绚烂的灿金华幕,繁复古老的阵道脉络游走铺展,宛若支撑天地的光树,又如仙人拨开云层,凝视尘间的眼眸。
——朝闻道!
玄黑衣摆随风飘扬,翻飞间露出流金暗纹。修长如剑的身姿立于灿金大阵之上,脚踏阵眼,俯视万丈道场!
苍舜轻轻笑了起来,跳到他的人族肩上,微挑下颌,与他并肩俯瞰众生。
“符阵双修!”观景台上,神箓门长老豁然站起,声音满是愕然,“他居然是符阵双修!”
“年纪轻轻符道已是绝顶!竟然还有如此惊人的阵道造诣?!”
“怪物!简直就是怪物!他究竟是谁?!”
楚家位置上,楚浪涛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流云小友!你究竟还有多少底牌!
周国皇都,四面八方的惊叫淹没了城墙,宁离离张大嘴巴,玄龟阿白的绿豆眼都变成了黄豆眼:“这……这还是人吗?!”
“符阵双修,两道绝顶!几千年了,修真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天骄!他是沉墨清转世不成?!”
上宗震动,世家皆惊,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常理认知,这一刻,九千州,整个修真界,皆在注视一人!
萧既白重重坠落在地,就摔在公孙不识旁边,长剑折断,飞起的剑锋从他的嘴角划破至耳根,鲜血如注,他却好像浑然不知痛楚,死死仰头,瞳孔骤缩为针芒。
金黄璀璨的大阵,凌空高悬的黑衣身影,一双乌眸漠然垂视,宛若没有温度的骄阳。
这一幕何等眼熟,就像……就像——
“原来是你……原来你还没死……”
萧既白的声音在颤抖,就如同他的双手一般剧烈颤动,但,他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死死地凝视高空。
“是你……害死了青鸾州所有人的魔修——池非!!”

“你是池非!害死了青鸾州所有修士的那个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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