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穆清:……
“你不是还想着跟上面的人合作吗?”他道:“不如先问问?”
一开始他认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惊动上面的人不合适,现在到是觉得上面最好多派几个人下来,最好看住眼前这个不安分的。
他动脑可以,动手还是算了。
“咱先摸摸情况啊,摸到了就说,摸不到把人喊来干嘛?”席于飞顿了顿,“如果真发现什么大东西,就让他们来。如果没发现或者只有仨瓜俩枣,咱们几个就分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云穆清扶额。
“闲着也是闲着!”席于飞嘿嘿笑,“万一找到了,备不住还能立个功呢。”
屋里传来下炕的动静,曾柳华撩门帘子出来,“我一听就知道你俩醒了,饭够吃不?”
“娘,您老赶紧回去睡,够不够吃的早晨不是还有一顿吗?”席于飞连忙起身扶着曾柳华,“再去睡一会儿。”
曾柳华掀开锅盖看了看,“那成,你俩吃完继续躺着,这一道给我儿累的,明天我去买条鱼炖。”
把老娘哄回去,俩人就着锅台开始狼吞虎咽。
真的饿坏了。
吃了个盆干碗净,就着锅里的热水把碗筷刷出来放进碗厨里,两个人又偷偷摸摸的回到炕上,扒衣服钻被窝,睡个回笼觉。
“娘,我俩出去玩,中午再回来。”席于飞大口喝完粥,嘴一抹就要跑。
“先别走,之前你们单位有人来传话,说有人给玉玉寄了东西,还有一个沪市的说姓田,给你打了个电话。”曾柳华连忙道:“昨天要不是你们太累,我就直接告诉你俩了。大宝,那个姓田的,不会又是咱家什么亲戚吧?”
“哈哈,真不是,就是我们在沪市认识的一个朋友。”席于飞道:“那我俩先去单位一趟。”
“中午一定记得回来啊,今天中午炖鱼吃。”曾柳华看着儿子白嫩的小脸蛋子,“这下子睡饱了吧?”
“都睡过了,”席于飞笑嘻嘻的拽了把云穆清,“走走走,娘,自行车我们也骑走了啊。”
“走吧走吧。”曾柳华也不需要俩大小伙子在家陪她,看着儿子成天高高兴兴的,她就开心。
“有人给你寄东西,你亲戚?”侧坐在车后座上,席于飞抬手就搂住了云穆清的腰。
云穆清身体一颤,道:“应该不是,如果是亲戚,我姐应该会告诉我。”
他也纳闷呢,这个时候,会有谁给他寄东西?而且还知道他现在的工作单位,难道是以前当兵地方的首长?
想到首长,他突然有些心虚,“下次去青岛,我也得给我首长买点儿东西寄过去。”
“咋,你回来一直没给那边寄过东西?年礼呢?”席于飞问。
云穆清不敢说话。
“让我说你什么好,算了,以后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就告诉我还要给谁寄。你可真行,成天脑子里想什么呢?”席于飞也是服了。
云穆清这种不爱联系人维持关系的毛病,也不知道随谁!
“回头把你的班长,连长,反正就是你平时关系好的战友,你领导的名字地址都写给我。我给你准备东西,但是信你得自己写,告诉他们你最近的情况,你家里人的情况,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是,我知道了。”云穆清垂着头猛骑车,对自己这种粗心的行为表示出了十万分的羞愧。
他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实在是太不如席于飞了。
“云穆清是吧?有你的包裹,这是包裹单。”高大哥从抽屉里把包裹的拿出来递过去,看着席于飞便笑眯眯的,“哟,大宝,感觉你最近又变白了不少啊。”
“那必须的啊,高哥吃糖。”席于飞从兜里抓出一把大白兔递过去,“这儿冬天冷不?”
“还行,有炉子,也没那么冷。”高杨笑着道:“有个姓田的给你打了电话,你是在我这里回还是去邮局?”
一般外面电话都是先打到铁路局保卫处门房这边,由这里转接到里面的各个科室。如果人家科室的人不愿意接,那电话就会从这里直接挂断。
“从这里打就成了,跑什么邮局啊。高哥您给记个时,我打沪市那边。”
室内五毛,省内一块,出省一分钟一块二。
而且不管接打都要钱,这个电话费,真的是很高了。
稍微多说几句话,半个月工资就得下去。
“喂您好,我找新哥。对,田新。”席于飞播了电话,心里也估摸出田新找他有什么事了。
“喂,席老弟?”田新的声音仍旧十分温柔,一听就知道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但谁能想得出,他会是一个黑市的背后老大。
“新哥过年好啊,之前寄的年礼收到没?对了前两天我们去青岛了,从那边挑了点儿海货给你寄过去了。别嫌弃啊。”
“劳你惦记。”田新笑起来,他道:“打电话找你也是有点儿事,想问问你那边还能弄到什么新鲜东西。”
“能有什么新鲜东西啊,也不过就是些吃穿用度。如果你想要点儿海参鲍鱼啥的,我直接从青岛给你寄了。”席于飞笑。
“毛线,新鲜布料,你能弄到南边的好东西吗?衣服包什么的?”田新直截了当的问。
不得不说沪市那边还是走在全国前沿的。
在大部分人都为吃操心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考虑衣服包包了。
“我看看吧,回头给你寄点儿样品过去。”席于飞道:“反正多的也没有,到时候你看了咱们再谈其他的。”
田新同意了,并且表示半个月之后宁哥要跟车去一趟京城,如果他们有空能见个面,可以直接把东西带回来。
挂了电话,给了高大哥三块钱电话费,俩人又跑去邮局取包裹。
包裹像个小枕头,有一个挎包那么大,沉甸甸的。
云穆清找邮局的人借了剪刀直接拆开,发现里面是一摞图纸样子的东西。
“先回家。”席于飞一看就把包裹重新裹上,“走走走,回家看。”
他们说回家,是回铁路附近那个小院。
进了院子,席于飞反手插上门,两个人进了屋然后把包裹彻底拆开。
那是一摞机械图纸,好像是某个推进器之类的东西,还有各种收稿。图纸上面字迹不同,签着不少人的名字。
“这是我爷爷,我爸跟我哥。”云穆清抚摸着熟悉的签名:“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他们给某种器械设计的推进器,是国家的任务……但我听说机械厂已经完成这种东西的制造了。为什么会有人把图纸寄给我?”
席于飞看了看这一摞保存还算不错的图纸,心里顿时有了个想法,“有没有可能……这个图纸,原本应该是你家人的护身符?”
国家下的任务,其实不止下给一个机械厂。
但目前好像只有黄河机械厂能生产这种零件。
云穆清呼吸急促起来,“你的意思是……”
席于飞脸色微沉,他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把这些东西交给上面,他们看了,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我妈他们又回来啦!!我得去接人,晚上还有一章,爱你们!
席于飞经历了无数事,撞了无数南墙之后,得出来一个道理。
自己不懂不明白的东西或者事情,不要装懂硬搞,交到懂行的人手里,事半功倍。
总有人不服输,明明不懂却装懂,最后耽误事不说,备不住还得整一堆烂摊子。
隔行如隔山。
这句话可不是人家老祖宗白总结出来的。
这种电话直接去邮局打就可以了,两个人又跑了趟邮局,拿出上面留的电话打了过去。
上面人一听,让他们立刻回家,十五分钟之后见面。
“何玉声之所以能成为厂长,那个龚新城当了厂书记,就是因为交上来了这样一份图纸。”
来的是一名科长,他自己介绍是国家对外贸易后勤科的,但实际上是调查局的。
云穆清气的都快把嘴唇咬烂了,“也就是说,其实如果何玉声把图纸交上去,上面应该是我父亲他们的名字?”
那名科长点点头,“对,如果有这样一份图纸,他们都不可能会被判刑下放。”
云穆清用力闭了闭眼,“你们什么时候抓何玉声?”
科长拍了拍云穆清的肩膀,“我们现在只能暗中查探,因为这份图纸的缘故,何玉声他们的分量很重,不好轻易动手。但如果图纸不是他们的,那上面就要重新衡量了。”
“对了,”科长看着席于飞笑道:“你就是大宝子?老吕可没少夸你。怎么?听老吕说你最近有点儿想法?”
席于飞先推云穆清去沏茶,然后拉着这名科长坐下,又拿出糖果瓜子跟烟散给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一起吃。
“我姑父怎么说的?”
科长笑道:“你姑父说,几个孩子愿意帮忙,有苦劳……让我们睁一眼闭一眼?这可不行,国家有规定……”
席于飞也不接话,就笑眯眯的看着他。
科长咳了两声,“见好就收,差不多得了。”
“还是我姑父心疼我,上次那个谁家,那一箱子东西我可一点儿都没动,里面还有我家玉玉传家的东西呢。”
云穆清拎着水壶跟一摞大碗过来,直接从壶里倒茶。
“这可真是,这真是……”看着倒出来泡的不成样子的茶叶,科长心都碎了,“毛尖儿啊,不是这么泡的!”
“我们不懂,就乱喝。”席于飞抓了把大枣儿放在科长跟前,“我家玉玉一肚子火儿呢,那个何玉声抓了,如果只是枪毙就太不解气了,也得让他去大西北熬几年。”
“何玉声问题很大,不过具体的暂时没办法跟你们说。我只能说这些图纸,砸实了他的罪名。你放心,等我们……嗯,等你动手之后?要不我直接分你几个人吧,还有住址名单……”
“名单仅供参考啊,我们怎么也得有点儿苦劳,否则也不好意思是不是?”席于飞连忙道:“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或许还能查到你们察觉不到的事儿呢。对了科长,您能看出来这个包裹是谁寄的吗?”
科长拿着包裹皮翻来覆去的看了会儿,摇摇头道:“普通的面粉袋子剪裁,里面的塑料布也是普通款式。邮寄的地方在城东,离这边比较远,估计寄包裹的人也不想你们知道他是谁。”
“做好事不留名啊……”席于飞在包裹袋子上敲了敲,“那何玉声知道这份图纸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了吗?”
科长喝了口茶水,对着茶水叹口气,又喝了口,忍不住道:“我能不能自己沏一碗茶?毛尖真不能这么喝,还闷着……哎……”
席于飞对云穆清使了个眼色,片刻后云穆清拿出来个纸包。
“我们不会喝茶,这还是我爹他学生给的呢,干脆您拿去喝,省的在我们手里糟蹋了。”
“哎呀,这多不好。”科长看着那个纸包,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他们想要喝茶容易,但想要喝好茶难。
这毛尖儿虽然都泡成这样了,但那股子香气仍旧能让爱茶之人喜欢的不行,可见茶的品质相当不错。
“哎呀,有什么不好,您拿着呗,回头我们还得劳动您的人呢。”席于飞直接把茶包往科长兜里一塞,“拿去喝,喝完没了,省着点儿。”
科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兜,“那你们有目标了吗?”
席于飞点点头道:“何玉声在兵马司那边有一套房子,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还是独门独院。按说他应该住机械厂旁边的家属院,或者筒子楼?而不是跑这么老远的房子来。而且我怀疑,那边不止他一套房子。”
“真不用我帮你查?”科长指了指茶碗,“人情儿。”
席于飞纠结,眉毛都快拧一起了。
科长又道:“有你们的苦劳。”
“那就没问题了,别人我们自己搞定,这个何玉声劳驾您帮忙。不过我觉得他未必把房子登记在自己名下,可能还真不好找。”
“总有办法的,你们有你们的道儿,我们也有我们的道儿。”科长指了指自己带过来的其中两个人,“这俩跟着你,要不干脆就先住你这里?我看西屋空着呢。你来回找人也麻烦不是?”
席于飞嘻嘻笑。
科长也嘻嘻笑。
“就这么办?”
“就这么办!”
其实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很多资本家还是在国内的。他们把庞大的房产“托管”给国家,让国家随意分配。就连在工厂里都有他们的“股份”。
但太多资本家跟遗老遗少们恶习不改,要么手里有一堆半掩门做赌场的,要么掌控着一波偷鸡摸狗的。还有的更嚣张,仗着自己资本足够,连敌特都敢保。
毕竟那个时候,很多部门的人,都是曾经遗留下来的,大多数还保留着曾经的“习惯”。
正是因为这样,国家发起了打到牛鬼蛇神的活动,鼓励民众举报。
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国家简直内外优惠,敌特横行,渗透到了很多行业之中。
如今经过十多年的肃清,资本家要么被吓跑要么被抓,敌特也搜出很多,都吃了花生米。就算没抓到的,也都偷摸的藏起来,改名换姓重新生活了。
虽然这其中有人浑水摸鱼,弄出不少冤假错案,可国家确实也晴朗了很多。
因为这些人死的死抓的抓下放的下放,留下来的房子就都被分了出去。
部分在街道,部分给那些国营单位做宿舍,部分留在房管局当做资源分配。
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多了。
那么多空房子,随便动个手就能成为自己的,谁会不动心?
云家曾经就家大业大,不只是有个机械厂,就连很多饭店宾馆,还有一些其他厂子也属于云家的。但云家后来重心不在这些国内的厂子上了,再加上战乱,大部分云家人都出了国。
留下来的只有对机械方面最精通的这一支。
云家的房子也很多,当初云爷爷把房子一部分上交,一部分托管,自己就留下了一套自住房。连云霞结婚陪嫁的房子,都是云爸现买的,还不敢挑太大的。
可那时候,正是乱世。
一个资本家和一个国外有人的名头,就能把云家的帽子扣的结结实实。再加上背后有人推动,原本的护身符成了别人往上爬的阶梯,云家就这么倒了霉。
也怪不得上辈子,云穆清跑断了腿,跑了二十多年,才帮云家平了反。
真的是太难了。
但这辈子,不一样了。
如果能证明图纸确实不是何玉声他们设计的,就是当初云家跟其他设计师技术员们一起弄出来的,那云家就属于国家的高级人才。
国家必保!
扯远了。
总之这时候如果有人动了弯心思,想要给自己多弄几套房,真的就是送点儿礼的事儿。
毕竟没有联网,所有文件全部手写,只要房产科把那几套房子的信息藏起来或者销毁,那么这几套房子就成了空白,落在谁手里真心不好查。
调查局说查,办法也就那么几个。
街道上查看房源,房管局查看所有房子,一一对照。
随便找个名目清查一番,就能翻出来不少真正“投机倒把”的家伙。
可有人狡兔三窟还不是自己名字呢?
要知道,何玉声有几套房子,落得都是情人或者他私生子的名字!
这种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查都不好查。
不过上面有正大光明的手段,下面就有走街串巷的办法。哪怕何玉声在耗子洞建了楼盘,也能给他掏出来!
当席于飞把自己跟踪的那个地址写在纸上的时候,云穆清发出疑惑的声音。
“这套房,是我家的。”
他说完,连那位科长都愣住了,“你家的?你家托管的房子还是上交的房子?”
“曾经托管的房子,后来……”他抿了抿唇,“我爸说这套房以后给我做结婚用的,但家里出了事,就彻底被没收了。”
科长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这个何玉声,真的是有恃无恐啊。”
西北那边云家以及其他被连累的人都保护起来了,只等这边翻案。这个档口,何玉声还敢往那边去,甚至带了个年轻女人进了不属于他的院子,可见胆子有多大。
“那就以这套房子开始查,”科长脸色黑沉,“拔出萝卜带出泥,我倒要看看,谁在他后面撑腰!”
作者有话说:
那时候真的很乱,而且六十年代为了筹集欠款,还有一段时间要求公转私。
也就是没收的公共房产可以私人购买,每个街道都下了名额,必须打成。
所以后来也有人有专门属于自己的四合院房产不是那种归还的,而是在六十年代掏钱买的。
赚大了!
一间房五十块!买个院子也就五六百!
信托商店里,一套千工拔步床黄花梨的,不超过三百块!
但那段日子,饭都快吃不上了,没多少人愿意掏钱买房,可难了。
云家被抓,何玉声得到的好处可不止几套房子。
黄河机械厂的股息,云家明面上那些藏书古董等等。
他不敢多拿,但只要咬上一口,就比自己的工资要强上百倍。
以前,他最开心的事就是听马科长打来电话,说云家有多么多么的惨。哪怕没看见,都能让他多喝两盅。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种人呢?他们天生光鲜亮丽,有钱有势,聪明博学,甚至还胸怀大义!
他们若只是有钱有势,那就当资本家打,抓去游街,情节严重的喂花生米,不严重的就下放,去劳改。
或者他们可以没钱,只有胸怀大义,又穷又奋斗,还能立个典型,让所有人学习。
何玉声当年把自己的野心都压抑住了,表现的十分勤劳,熬夜消化学来的知识,用来表示自己聪明。
又要沉稳,又要有眼力价,又要聪明好学,又要勤奋努力。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被云家看上眼。
或许他跟崔树刚,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但时间长了,内心的天秤就越发的不稳。
每次夜半人静的时候,何玉声都会默默地问自己。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就这么令人嫉妒?
凭什么明明是资本家,却能获得国家的信任?
凭什么那些艰难的,他几乎都看不懂的东西,在他们那里却可以攻克??
何玉声的心日益在这种不平衡中扭曲,他甚至觉得云家欠他的。哪怕在被推荐来学习的时候,他跟云家毫不相识,但他就觉得,云家是欠他的!
既然欠了,那就必须要还!
何玉声在上好红木的大拔步床中醒来,拍了拍怀里的暖玉温香,“我要去上班了,半个小时之后你再去,知道吗?”
柳眉嘤咛一声,依恋的在何玉声的肩膀上蹭了蹭,“知道了,声哥,我去给你倒热水洗脸。早饭不在家里吃了?”
“路上随便买点儿吃,”何玉声也没耽误时间,他起身穿衣裳,顺手在柳眉身上捏了把,“直接去财务室那边找姓刘的就可以了,你是高中生,又是知青,进去就是干部,好好干,知道吗?”
“知道了声哥,讨厌~”柳眉脸蛋红彤彤的撒娇,装出一副娇弱不胜力的样子,踉跄着往外走。
何玉声十分满足。
柳眉是他情人里最年轻的一个,而且小小年纪十分放得开,又很会撒娇,知情知趣。
不过才几天功夫,就让他十分喜欢。
不就是想离开乡下回市里吗?他身为厂长,难道还能办不了这种事?
举手之劳而已。
等她生了儿子,就把这套院子放在柳眉名下,也算是给自己儿子一个保障。
等我生了儿子……
柳眉送走何玉声,看着这套三进加东西跨越小花园的院子,心潮澎湃。
等我生了儿子,这套院子就是自己的了!
在等几十年,这院子转手就是几个亿!
哪怕自己躺平什么都不做,白白拿到几个亿啊!
如果一个儿子就一套院子,那自己多生几个又能如何?
现在不还是没有计划生育吗?
再说就算计划生育了又能如何?有钱人还怕没钱罚款?
等到何玉声这糟老头子事发之前她就卷款出国,在国外照样潇洒。
什么云穆清,什么女强人女厂长,可去他的吧!
随随便便就能获得一大笔钱,谁要去努力呢?
看着何玉声跟柳眉前后脚出了门,席于飞忍不住啧啧出声,“这柳眉还真放得开哈?她图什么啊?”
他现在真的怀疑上辈子所谓的女强人,不会是柳眉给自己做的人设吧?
这一片来往的人并不多,席于飞身后一个小伙子拿出万能钥匙,喀嚓就把门打开了。
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门口还留了个警戒的。
“大家赶紧研究研究,这个院子哪里能藏东西!”席于飞觉得自己就是某个仙侠游戏里的男主角,随便进了个屋到处翻找,总是能翻出好东西,或许还有武功秘籍呢。
之前云穆清就说了,院子后罩房有个酒窖,平日用来放酒水,后来该成了菜窖,面积不小。
席于飞还笑呢,说何玉声又不是傻子,谁堂而皇之的把好东西放酒窖里去啊。
可是他们在后罩房转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酒窖入口。
云穆清也麻了,我家酒窖呢?辣么大一个酒窖呢??
“这个房子不对劲儿。”他道:“我记得以前这里没有房子。”
后罩房七间房,右边是游廊,连着通往中院的垂花门。左边有三间厢房,两大一小。
按照云穆清的记忆,其中一间厢房就是酒窖的入口,但厢房的地板都是大青石,如果存放好东西,这种地板可不适合用来掩藏一个带楼梯的酒窖。
新盖的小房子是个放杂物的,里面堆放了一些旧家具,还有煤堆跟柴火。
那些柴火周围落了不少灰尘,看似很久没有挪动了。
但谁能想得到,酒窖入口,竟然就在柴火堆下面!
何玉声动了脑子,但动的不多。
他改变了酒窖入口的方向,然后还真的把自己搜刮来的东西,都塞进了酒窖里!
沉重的铁门拉开,几个人顺着楼梯走下去,之前放酒的地方只有几个空桶,但墙边堆满了箱子。
其中还有几口箱子打开着,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反射出刺眼的金灿灿光芒!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偌大的酒窖,光金银珠宝古董首饰占了半壁江山,另外半拉也放了许多长条木箱,还是密封的。
调查局派来的小伙子检查了一下那几个箱子,又嗅了嗅气味,表情凝重起来。
“我得给上面打电话,这些东西……应该是武器!”
武器??
席于飞直接炸毛,“他疯了吧??”
随即又想到什么,“我们发现了这些,到时候何玉声不承认,把锅扣到云家头上怎么办?”
云穆清着急了,“我家这里之前什么都没有放,毕竟没有过来住,而且托管出去了!”
“别激动别激动,看看还有什么能砸实的线索。就算没有,这么多东西拿去充公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席于飞安慰云穆清。
云家的房子不管是前面原本就属于云家的,还是后面六十年代初期公对私买的,但都已经托管给国家出租或者利用了。后来云家出事,房子直接被没收,还有部分成了机械厂的职工宿舍,他们名下确定只有之前住的那一套房子。
被没收的房子里发现这些东西,扣到房主头上确实不太合适。
小伙子出去传信儿,不到半个小时,孙科长就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了。
“这处院子,名下有人,是十多户人家。”年轻的孙科长表情严肃,眼里充满怒火,“但这十多户压根查不到,街道办……哼,真的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科长,这件事,可不能连累我家玉玉。”席于飞掏出牡丹烟递过去,“云家何其无辜。他们虽然以前是资本家,但上交的上交,捐赠的捐赠,有给国家办了这么多事,就算没有功劳,苦劳也得算一份。但现在……”
“这件事你放心,不会牵连云家。”孙科长心里门清。
只要图纸的事砸实,云家不但没有错,还有功!
因为这份图纸的重要性,何玉声他们所有在图纸上签名的,都是拿了一等功的!
一等功勋啊,谁家得了一块都得供着,大部分一等功只能家属代领,为什么?因为英雄不在!
可如果冒领呢?
上上下下的领导,脸皮都要被扒一层了。
“可我们怎么看,这姓何的还是有些有恃无恐啊。”席于飞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孙科长诧异的看向席于飞,一个才十九还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竟然这么敏锐?
只是做个乘务员,真的是屈才了。
“跟你说一声也没什么问题,西北那边出现了一些变故,不过不用担心你姑父,只要变动平息,你姑父估计还得再升一级。”孙科长看着眼前的东西,“小席同志,黄金白银可是国家重要资源,所以……”
上次发现的那些没有追究算是补偿了,上面睁一眼闭一眼,谁也没说什么。
但这次发现这么多,哪怕就算是一成,也实在是太过了。
“别啊孙科长,一人一根总没问题吧?我跟玉玉,我那几个伙伴,还得指望他们帮我钓鱼呢。还有跟我们一起辛苦的这几位兄弟。”
“我们不要我们不要。”那几个小伙子连忙摆手。
席于飞顺杆上,“您看,他们不要了,那份就归我呗?”
孙科长:……
“玉玉家不容易,这原本是人家的婚房,你看看整的。人家小伙子二十多岁了,媳妇儿都不敢找,好好地婚房成了那姓何胡天胡地的地方,风水都不好了。如今就这么点儿工资,又得租房子,又得给家里人寄过去,你看玉玉瘦的,吃不饱穿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