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代当乘务员by江湖太妖生
江湖太妖生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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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穆清上去摸了摸狗子的额头,“发烧了,得去看病。”
“额没事,额么钱看病!”狗子把剩下的小半块窝头递给另一个孩子,“哥,嫩吃。”
“发烧了啊?”那小孩一边啃窝头一边道:“抓把草煮一碗喝就好啦,走,回家去。”
两个孩子手拉手的往家里赶,只不过没走多远,狗子就吧唧摔倒在地,筐里的煤渣滚得到处都是。
“狗子,狗子嫩不要死啊!”另一个孩子吓坏了。
作者有话说:
睏,没睡好,睡觉去!

第65章 艰难!
席于飞两人连忙跑过去,云穆清顾不上孩子脏,一把把孩子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然后解开自己的棉大衣将孩子包裹进去,“这附近的卫生站在哪里?”
“在那边!”哭喊的大孩子指了个方向,“还有煤,煤!”
“你带他去卫生站,我把煤捡了带过去。”席于飞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塞进云穆清兜里。
也是没想到,只是出来遛个弯,还能碰到这种事。
等席于飞拖着煤篓子到了卫生站,那个叫狗子的孩子已经开始输液了。
脏兮兮小小的一只,躺在云穆清的棉大衣里面,露出来的小脸儿用毛巾擦干净了,脸上通红,烧的不轻。
“那个孩子呢?”席于飞把煤篓子放在床旁边,一旁的年轻医生看了眼,没说什么。
“去叫他家大人了,”云穆清小声道。
“那你跟这里守着,我去给他踅摸点吃的。”席于飞拍了拍云穆清的肩膀,“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你自己去?”云穆清看上去很像跟他一起,“天快黑了。”
“没事,一会儿喊我大师兄陪我过来。”席于飞看了眼那个孩子,“行了,我先走了,一会儿来。多少钱你这边就付了吧。”
“嗯,”云穆清点点头,看着病床上的那个孩子,表情十分复杂。
席于飞急忙离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市场弄了三十斤棒子面加几十个鸡蛋,七八个鹅蛋,背在身后又去了招待所,把梅雨喊出来了。
“你俩可真行,”梅雨摘着贴了满脸的纸条子,“出去溜达都能做个好人好事,别着急,我去借个电棒子。”
这天眼瞅着就黑下来了,没有个手电筒不适合走夜路。
等他们俩急匆匆的赶到卫生站,狗子的爷爷也已经到了。老爷子眼圈红彤彤的,正在小声的跟云穆清说着什么。
医生看着吊高的液体,又摸了摸小孩的额头,“退烧了,么事了。明天再来输一次液,这几天好好养着。”
“谢谢,”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零碎的钱票,都是一分或者一两毛的纸币。
医生扫了眼,“不用了,那个年轻人已经付过钱了。这几包药拿回去吃,记得是饭后吃。”
老爷子又要把钱给云穆清,云穆清没接,“赶紧回去吧,我抱着孩子。”
老爷子揉了揉眼睛,没说什么,只是眼圈更红了。
梅雨背着背篓跟在后面,原本这背篓是席于飞背,但那孩子娇气,背了一会儿就喊累,也只能他帮忙。
一出门,狗子他哥气喘吁吁的过来,“爷,咋样了?”
“退烧了,”老爷子摸了摸狗子哥的脑袋,“赶紧回去吧,外面冷。”
“姐跟家里烧了水。”狗子哥左看右看,“煤篓子呢?”
那医生拎着煤篓子追出来,“你们的煤。”
狗子哥连忙跑过去接过篓子,给医生鞠了个躬,“谢谢叔叔。”
年轻医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转身进屋了。
其实以前村里是有赤脚医生的,但这场运动把赤脚医生打成宣传封建迷信,中医被迫害的不行。很多赤脚医生被抓,要么就是转行做了兽医。
如果赤脚医生在,也用不着输液,花几分钱买个草药熬了喝就能降温,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用花钱。
但卫生站就不行了,输个液五毛八分钱,老爷子满兜票子掏出来估计都不到两块。
几个人顶着风回到老爷子住的地方,他们这个村统共都没一百口人,家家户户离得很远,就是挖个地窨子,上边半拉是土坯。
老爷子这屋子进去其实挺宽敞的,就是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而且房顶低矮,云穆清这种个头进去伸手就能摸到房顶。
这屋子也不分什么里屋外屋,就是一大间,最里面有个大通铺,大通铺外面盖了个火墙,火墙外面是灶台。
一个小姑娘正在烧热水,见进来这么多男人,顿时手足无措的站起,躲进角落里。
炕上铺着几层手艺粗糙的苇席子,还有几床露出黑乎乎棉花的破烂被褥,都脏兮兮的,也得亏是冬天,这要是夏天,怕是都进不来人。
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炕上收拾了一下,让云穆清把孩子放在炕头。
“家里脏,乱。你们别介意。”
“没事儿大爷,”席于飞往屋里看了一眼,“这家里就你们爷孙几个?”
老爷子摇摇头,“小妮儿住旁边那家,平时过来帮个忙。这里就只有我跟狗子爷孙俩。”
“那,那你的家人呢?”席于飞忍不住问。
老爷子又开始揉眼睛,“老太婆走得早,四个儿子都去当兵啦,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狗子是老二托人送回来的孩子,我就一直养着,眼瞅着就要十岁了。”
席于飞心里一颤。
华国自从建国之后,就战争不断。
先是朝鲜战争,1V17打了3年,把17国联军按死在三八线外面。然后又跟苏联老大哥因为领土主权闹掰,国家经济紧张,边缘地区常年冲突。
还没等缓过气来,阿三那边又要西藏新疆的地盘,但他们嚣张的过来挑衅,一个多月就被打了回去,还给他们换了个首都。
这些年,国家边境就一直都没有消停,频繁的有战争,很多战士埋骨他乡,直到多年后才逐渐被接回尸骨,落叶归根。
这个老爷子四个儿子,竟然都去当兵了……
“大爷,您……您知道您儿子的部队番号吗?照片什么的有吗?”云穆清问,“我也是刚退伍,认识一些部队的人,可以帮您问问,打听打听。”
“真的?”老大爷眼中燃起希望的光,“有,有照片,你等一下我找找。”
老爷子去翻东西,席于飞对着那个小丫头招招手,指了指背篓,“会做饭不?做一锅黏粥,煮几个鸡蛋你们吃。”
“鸡蛋?”小姑娘抿了抿唇,眼睛不由自主的去看那个背篓。
“对,鸡蛋,我特地拿来给你们吃的。”席于飞又摸了几块糖塞进小姑娘手里,“辛苦你了。”
小姑娘哪里被人说过辛苦,一时间激动的不行。“不,不辛苦,你的糖……谢谢你的糖!”
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然后去背篓里看东西。当看见那么多鸡蛋,吓得不行,“咋嫩多呢?这个……爷,这个鸡蛋……”
老爷子手里捏着个破旧的本子走过来,看见那些鸡蛋鹅蛋和粮食,连忙摆手,“不,不能要。”
“咋个就不能要呢?”席于飞抓住老爷子的手,“大爷,狗子可是您孙子,如今您就这么一个孙子啊,不得让他吃点儿好的养养?还有您,再不好好吃饭,您可就没办法陪孙子长大了,那您舍得?”
老爷子:……
“这也太多了,”他喃喃道:“能卖不少钱呢。”
“可别拿去卖钱,我好不容易淘换来给你们补身子的。小妮儿,去,多煮几个鸡蛋,在贴锅饼子,要不你爷舍不得吃。”席于飞对着小姑娘笑道。
小姑娘抬眼看着老爷子,老爷子喉头滚了滚,“吃,吃吧,拿去吃。”
小姑娘眼睛晶亮,立马数了几个鸡蛋拿出去洗干净,然后那了个破碗,挖了一碗棒子面去煮粥。
“这是我儿子之前带回来的信儿。”老爷子没好意思去看那些鸡蛋粮食,把本子递到云穆清手中。
这是个塑胶皮的本,扉页还盖着章,说是某人在部队里获取的奖励。
本子里歪歪扭扭的记录着一些事和地址,还有几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几个年轻人穿着军装拍的照,看上去意气风发,笑容满面。照片背后还写着名字,几年几月入伍,留作纪念。
云穆清撕下一页纸,用铅笔头记录了一些东西,然后道:“大爷,这几张照片能借我用用吗?我得给部队的人看看,看他们认识不认识。”
“……可以,但记得要还回来,我就他们这几张照片的念想了。”老爷子情绪十分低落,“人活没活着无所谓,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他们在哪里,若是没了,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气氛有些沉重。
云穆清突然抱住老爷子枯瘦的身子,“会找到的,会回来的。大爷您放心,一定会找到的!”
“是啊大爷,您可得好好活着,等您儿子回来呢。”席于飞从兜里摸出一圈钱票,塞进狗子的破枕头下面,“那什么,天太晚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大爷我们跟铁路上上班,平时去的地方多,到处问问总是能问的到。”
“谢谢,谢谢你们!”老爷子落了泪,颤抖着要给他们磕头。
“可别,咱们不讲究这些!”席于飞连忙把人扶起来,“您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我们会经常过来看您的。”
“好,好!”老爷子抬手擦脸,但是眼泪怎么都擦不完。
“那您歇着,我们先走了。卫生站那边的钱我都给了,明天记得带狗子过去输液,不用给钱。”云穆清又抱了抱老爷子,“大爷,您一定要保重!”
等走得远了,梅雨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也太不容易了。”
但另外两个人都没说话,主要是心情沉重,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等回到招待所,梅雨说去找老侯,没一会儿拎着一件棉大衣回来丢到云穆清身上,“给,给你又申请了一件儿。这大冬天的没有棉大衣可不成。万一你冻的哭鼻子,回头我爹又得揍我。”
云穆清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没有那么娇气吧?”
这话说的,他如今可是铮铮铁骨!
作者有话说:
我今天去养殖场啦,磨蹭到天黑才回来。
又买了几只鸡,养到冬天正好能吃肉。
有些累,不吐槽了,准备睡觉去!!

第66章 齐老爷子
第二天一大早,铮铮铁骨的云穆清就给吕百城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边老爷子的情况,“现在那四个人名字照片都有,能不能麻烦姑父帮忙查一下?”
吕百城先是啧啧啧的表示哎呀你云穆清竟然主动喊我姑父了不容易啊,然后又严肃道:“你做得对,老爷子四个儿子都参军了,一点儿音讯都没有,这不正常。这样,我这就让小周开车过去取照片,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照片用完一定要还回来,老爷子就这么点儿念想了。”云穆清补充。
吕百城不耐烦道:“还用你说?你这孩子就是墨迹,不如大宝子爽利。好了好了,我这边复印一份文件,照片会还给老爷子的。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云穆清其实是想问问自己家人如今什么情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觉得不太好总麻烦吕百城,于是道:“没什么事了,姑父。”
吕百城哼笑道:“哦……没什么事了?那行吧,我挂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毫不留恋。
云穆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便宜姑父对自己跟对大宝子感觉都不一样呢?
“咋样啊?”大宝子还在被窝里,懒得出来呢。
云穆清道:“姑父答应了,一会儿让小周来取照片。”
席于飞又问,“那你家里人现在咋样了?没问问?”
云穆清:……
“没,没好意思,感觉总麻烦姑父。”
席于飞恨铁不成钢,“电话都打了,钱都掏了,顺嘴问一句你能怎么着?再说了,不麻烦他麻烦谁?马科长?那也行,要不你打电话问问马科长?”
“算了算了,”云穆清连忙摆手,“上次见他们挺好的,下次再说吧。”
席于飞知道一时半会不能让云穆清变成社交达人,也就不再说这些,“我想吃汤面,玉玉,加个煎鸡蛋的那种。但我现在又觉得睏,怎么办?”
云穆清叹气,“你先睡,睡醒了我去给你买汤面。”
席于飞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云穆清知道刚才那个回答没有满足这位大宝子,绞尽脑汁道:“要不我现在去买?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可我睏的不行,怕吃不下那么多啊。”席于飞也有些纠结。
他是真的睏,昨天晚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事儿,死活睡不着,等睡着了也没睡踏实,有动静就醒,有动静就醒。
云穆清终于想出第三个答案,“那我也去买,回来你醒着就吃点儿,睡着了我就吃了呗。”
“多放些汤,把煎鸡蛋放汤里!”席于飞提醒,“快点儿去,我忍着先不睡!”
云穆清明白了,“那我回来叫醒你吃鸡蛋喝汤,吃完你再继续睡。”
席于飞眉开眼笑,“好了好了,赶紧去买吧!”
梅雨从外面吃了早饭回来,一进门就被辣眼睛了,“不是,大宝子,你病了?”
好家伙,这是个什么牌子的祖宗啊,裹在被子里死活不出来,吃个饭还得让人喂?
席于飞不搭理他,吃了鸡蛋喝了汤,让云穆清端水过来漱口,这才舒服的往被窝里一躺,“别吵,我要睡觉。晚上你嗷嗷打呼噜,我压根睡不着。”
“不可楞!”梅雨都气破音了,“我睡觉从不打呼噜!玉玉你是小丫鬟吗?还是他家童养媳?你把小时候折腾我的劲儿拿出来啊,抽他!”
“好了好了,他要睡觉了。”云穆清好脾气的劝,“你赶紧去打牌吧,我得把面条吃了,要不一会儿坨了。”
梅雨抬手指着他,手指头直哆嗦,显然是想要表达一下比较浓烈的情绪。不过最终没说出来,只是冷哼一声,抓了帽子走了。
他们这边招待所跟附近村子采购了些羊,不少人都跑去看杀羊,顺便买些羊肉什么的。尤其是车上的餐车大厨,寻思买点儿羊骨头炖萝卜汤,比清汤好喝,也补人。
梅雨是打算再多买点儿羊肉的,上次扛回去的羊被亲戚都分完了,这次也不多买,够自家人吃就成。
这边的土地不好种植,能养活的就是玉米荞麦土豆子这种耐旱的作物,家里养鸡都不知道给鸡吃什么,毕竟鸡是吃粮食的。只有羊,可以放出去吃那些草根灌木,还能吃玉米叶子玉米杆,十分好养活。
这边每个大队都会养羊,养个二三十头,母羊舍不得杀,拿来配种生小羊,产羊奶。公羊会交到供销社算指标,偶尔也会被周围一些单位采购,换取各种票。
主要是最近眼瞅着就要到小寒了,小寒原本习俗是家家户户都煮个羊汤喝,毕竟在北方,小寒是最冷的时候,小寒一过就是二九三九,冷到手抖。
羊肉驱寒,是很适合冬天喝的。
小寒之前,很多单位都会想办法采购些羊肉,这边是因为离村子近,再加上平日里也没少去村里采购,所以每年几个村都会凑个十多头羊给铁路这边的招待所。
羊都是杀完送来的,已经剥掉了羊皮。羊皮也是能换钱的东西,硝制好了做成羊皮袄,比棉花还暖和。
梅雨抢了个羊腿,美不滋儿的扛回去,进了屋再次无语。
云穆清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正往暖气上面晾,其中那红色的秋裤一看就不是他的款。
“你……”梅雨一言难尽,“你是不是跟席家签了什么卖身契了?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流行旧社会那一套,你可以去告他!”
云穆清奇怪的看了梅雨一眼,“顺手的事儿,哦,我没有给你洗,因为你没洗澡没换衣服。”
“那我现在就去洗澡!”梅雨眼睛一亮。
“我都洗完了,”云穆清晾完衣服把盆子往床底下一塞,“睡一会儿?”
“你问我呢?”梅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我不睡,我去隔壁打牌。这边太无聊了,再忍俩月……一想到过年得从这边过,我就难受。”
他们这次西北排班正好排到年后,虽然不至于在车上过年那么惨,但在西北过年也说不上来好到哪里去。
席于飞在床上哼唧了一声,慢慢的翻了个身。
云穆清立马做了个嘘的手势,把梅雨推出门,“打牌去吧,赶紧去。”
梅雨:……
我是真的服了!
最后一天休息,席于飞又带着云穆清去了趟老大爷家。
齐老爷子已经把棉大衣收拾出来,只等着还给云穆清。云穆清表示不要了,送给他们。
“还有你们留下的钱票,”齐老爷子很是不好意思,“我,我现在还不了,家里确实缺钱。我就厚着脸皮留下了。”
“原本就是给您的,”席于飞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狗子,“他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了,退烧了,医生说好好养几天,别冻着。”齐老爷子连忙道:“这几天柱子跟妮儿都去捡煤渣捡柴火,帮了我很大的忙。”
“那就好,”席于飞看着干瘦的老爷子,心里酸涩。
现在农村都是需要劳动力的,劳动力换工分,工分换粮食。可是这两家老的老小的小,一年到头都换不了多少工分,那些工分买的粮食压根吃不饱。
隔壁妮子还带着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说是家里大人出去采矿都被砸死了,抚恤金也被亲戚抢走了。要不是村里人护着,房子怕是都留不下。
“粮食别舍不得吃,下次我们过来再给您带点儿。”席于飞安慰道。
齐老爷子垂着头擦眼泪,片刻看向席于飞,“小伙子,你跟我来!”
席于飞眨眨眼,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齐老爷子出门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看不到人影,齐老爷子拎了个筐,又拿上一把铲子,带着席于飞去了附近的一座山。
其实说不上是山,只能说是丘。这边有大片的荒原,也有连绵的山丘。
黄土高坡上面跟癞头似的,一块块的秃。基本上好走的地方都被羊吃光了,大棵的灌木也被村民们拿了回去烧火。
席于飞吭哧吭哧的跟齐老爷子走了半天,差点儿累岔气儿,“大爷,您这是要给我选个风水宝地埋了啊?”
“乱说话!”齐老爷子啐了句,“小孩子不能乱说话,知道吗?”
一直走到一处偏僻的陡坡处,这里植被稀少,放眼望去人烟都看不见。
齐老爷子顺着一块石头往下挖,但土都冻硬实了,挖了半天都没能挖开冻土层,“小伙子,你来挖。”
席于飞指了指自己,“其实干这个活儿你应该叫另一个出来,他力气比我大。”
“但我看出来了,你主事儿。”齐老爷子从后腰摸出个烟袋锅子,里面的烟丝都是自己种了手搓的,光闻着就十分辛辣。
他点了烟闷了口,“老头子我知道你们心善,但有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挖吧,老头子我歇会儿。”
席于飞只能吭哧吭哧的挖坑,“听口音,您老人家也不是本地人吧?”
“逃难过来的,家里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跟这边娶了个媳妇儿,生了孩子……哎。”齐老爷子用力叹了口气。
这边少数民族多,既荒凉又野蛮。但这些年有兵团过来镇着,到也翻不了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里之前兵祸不是很频繁,所以许多外地人逃难来到这里,也就住下了。
挖开冻土层,下面就好挖许多了。
齐老爷子换了上来,又挖了三十多公分,铲子咣的一下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老爷子伸手进去摸索,刨了一会儿抱出两个坛子。坛子都不大,顶多放十斤酒的那种。
齐老爷子看着这两个坛子,道:“以前,我们齐家也算是有点儿家底的。后来战乱,跑的跑死的死,都散了。这些东西我也不敢拿出来,家底薄,护不住。但你是个机灵的,老爷子我只能赖上你了。”
他说着,撬开了坛子封口,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特别凉快,适合睡懒觉。
是的,所以更新晚了,嘿嘿……
上午刷新闻,看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老美他们在太平洋上搞19国联合军演,那叫一个气势磅礴,气势汹汹。
然后我们的街溜子815A又跑去硬要参加了。
不但它去了,还带了小伙伴一起近距离吃瓜,给老美他们都整无奈了。
这真的是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开,也不知道这次军演会以什么情况结束。

两个土罐子里面掏出来的东西多而杂。
什么大洋,小黄鱼,手镯子,戒指,簪子。还有鼻烟壶,帽花儿,银锭子,玉佩璎珞。
“你挑吧,”齐老爷子道:“老头子我不能白拿你的钱跟粮食,总是伸手要东西,这情分早晚要磨没了。这些都是当年逃难的时候我带出来的,大件儿不是砸了就是烧了,也只有这些东西方便往外拿。原本想着以后日子好了,拿出来给我儿子孙子换钱过好日子。但看不到头啊,我就怕等我死了,这日子……”
“大爷,”席于飞练满制止他,“如今国家已经开始整顿了,好日子眼瞅着就来了呢。”
齐老爷子苦笑着摇摇头,“我还能有多少年好活?就指望能把孙子拉扯大。可是他太小了,这些东西他守不住,不如拿来换口吃的,还能多活几年。”
席于飞看着这一地的东西,沉默。
齐老爷子推了他一把,“咋,你还害怕这玩意?你这个本事我可不信你会怕,赶紧挑,外面冷着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怕这个东西?”席于飞无语的问。
齐老爷子哼笑道:“真当我老了脑子不好使了?我就问你,那个鹅蛋哪里来的?”
“你管我哪里来的呢,有的吃就不错了。”席于飞开始心虚。
但他这一套对付梅雨可以,对付这人老成精的老爷子就差了点儿事。
“这方圆百里都没有养鹅的,你从哪里整的鹅蛋?”齐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你这崽子人精似的,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能给弄来粮食鸡蛋鹅蛋,可见是个本事大的。这些东西到你手里老头子我也不管你能换多少钱。总之……总之你给我钱和粮食,我好多养我孙子几年。”
席于飞纠结的看着那一地东西,“问题我现在也没多少钱。”
“又不用你一口气都给我,你都给我我也不敢接啊。隔三差五给点儿就行,不要求吃多好,吃饱就可以。”齐老爷子也不挑,催促道:“赶紧的拿,你不冷啊?”
席于飞只能蹲下来挑东西,他拿了两卷大洋,一卷五十个。
齐老爷子念叨,“这玩意现在不值钱,就算你两块钱一个。”
席于飞手顿了顿,又挑了几个鼻烟壶。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明末清初的老玩意儿。如果你有门路卖去文化工艺品店,一个至少能换五块钱。”齐老爷子看着似乎门清。
席于飞干脆敞开了拿,把那一串镯子都拿着了。这些镯子大多都是玉和金银玛瑙的,翡翠的少。老玉不如新玉值钱,金银也是有价格的,玛瑙到了后世也就那么回事。
“一个算你十块钱。”齐老爷子继续补充。
“大爷您家以前经商的?”席于飞忍不住问。
齐老爷子笑道:“这能看出来?我家以前确实经商,卖绸缎的。不过我是旁支,分不到什么好东西。”
“差不多了,”席于飞收了手,把挑出来的东西往怀里揣。
“别啊,还有这个!”齐老爷子拎出两串戒指,“都是金戒指,镶嵌宝石呢。算你五块钱一个行不行?一串三十个,你拿回去玩。”
“这些您留着,以后备不住能换钱呢。”
“我管什么以后,现在能活下去才能有以后呢。”齐老爷子硬是把那两串戒指也塞进席于飞怀里,剩下的胡乱收到了一个罐子里重新埋到地下,“这些就足够我以后用了。”
席于飞帮着把土埋上踩严实,又薅了点儿灌木遮掩。他怀里沉甸甸的,也幸亏现在是冬天,大家都恨不得裹成个球,否则这么多东西都没地方藏。
“你就时不时给点儿,够吃喝就行。”齐老爷子背着筐,顺路薅了些灌木塞进去,“儿子……儿子我也不敢想,只想着把孙子养大了,养到十六七岁,送他去当兵。”
“您舍得?”席于飞问。
齐老爷子叹气摇了摇头道:“舍不得,但当兵国家养着,留在这里又能有什么出息呢?我也给他整不来工作……”说着,还偷眼看了下席于飞。
席于飞:……
不是,大爷,您这点子心眼是不是都用我身上了啊?
“到时候咱们一起想办法,给狗子找个工作,他还得给您养老呢。”
“哎哟,听你这个话我心里就妥帖。那行,我就等你以后给狗子找个活儿干了。”齐老爷子笑了,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席于飞深吸一口气,心说这老爷子真的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等回到家里,狗子也醒了。隔壁小妮儿过来烧水帮忙做饭,云穆清不好意思在屋里待着,干脆就出来收拾院子,顺便把柴火都劈了。
齐老爷子把筐放在柴火垛旁边,对席于飞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也不留你们吃饭了。我儿子的事儿帮忙上上心,实在找不到……找不到只能说我们父子缘分浅。你们走吧,走吧。”
云穆清就听不得这些,“大爷,您儿子一定能找到的。”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我也不抱怨。”齐老爷子释怀的笑了笑,“我现在就是想要养活我孙子,等他成家了,我死不死的也就无所谓了。天冷,赶紧回去吧,不留你们了。”
齐老爷子摆摆手,把抽了两口的烟袋锅子又拿了出来,就着火点上,坐在门槛上慢慢的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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