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代当乘务员by江湖太妖生
江湖太妖生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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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穆清垂手站在旁边,看着老爷子这幅样子,眼圈都红了。
“走吧走吧,”席于飞拽了他一把,“咱俩搁这儿一会儿饭熟了吃不吃呢?走吧,我饿了。”
云穆清突然抬手擦了把眼睛,进屋拿了棉大衣套上,闷声不吭的跟在席于飞身后,踩着咯吱咯吱的冻土,“看见他我就想起我爷爷。”
“差辈了,”席于飞纠正,“这是大爷。”
云穆清满腹酸涩被这句话冲的那叫一个淡,他无语的看向席于飞,“这是辈分儿的事吗?”
“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席于飞道:“咱们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碗,你看老爷子可怜,但可怜人多了去了,你能都帮得了?有这个工夫还不如想想要怎么才能多赚钱,手里钱多了,想帮谁就帮谁。如今你兜里仨瓜俩枣,工资都跟我这里呢,就收起同情心吧。”
“你……”云穆清看着席于飞,想说你年纪不大,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沧桑,仿佛经历了许多似的。
“我什么我?咋?你觉得我说的冷血?”席于飞回头瞪他大有你敢说我冷血我就跟你绝交的劲儿。
云穆清连忙摇头,“不是,你没有冷血,你给他们粮食和钱,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好像经历了很多很辛苦的事,否则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又想说我老气横秋?”席于飞哼笑,回头继续赶路,“我之前下乡,家里总是给寄吃的用的和钱。一开始住知青所,那里就有人哄着我,吃我的东西花我的钱。我又不是傻子,干脆搬到我大爷那边去住,怕自己的钱跟东西都被人忽悠走了,就交给我大娘了。”
“那时候我心性左,总觉得大爷大娘占我便宜,虽然他们让我单独住一个屋子,每年都用家里寄来的布给我做新衣服,吃饭也都让我先吃,偶尔的了精米细面大多也都进了我的嘴。但我总觉得这是应该的,是他们欠我的,是所有人都欠我的。”
“你不知道,家里给我买了这个工作,欠了一屁股饥荒。但我回家的时候故意穿的破破烂烂,就是想跟家里人说我过得不好,谁对我都不好。这三年我吃得苦,就是你们欠我的。”
席于飞说道这里,停下脚步,深深的吐了口气,“但我做了个梦,梦见由于我的不讲理和任性,导致我爹我娘早早的就离开了。我哥姐兄弟他们都怨我,不乐意理我。哪怕我赚了很多钱,给他们买车买房,但他们不要,就是不理我,恨我。最后我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云穆清看着席于飞的脸,总觉得这一刻,眼前这个年轻人都快碎了。
他忍不住抬手把席于飞抱进怀里,“别胡思乱想,你这么懂事又这么厉害,这么聪明,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席于飞的头埋在云穆清的肩膀上,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爱干净,身上只有淡淡的肥皂气味,混合着冰冷的寒气,竟然还挺好闻。
他多闻了两下,道:“我只是说,那三年的经历和我做过的那个梦,让我知道了很多道理。我不是老气横秋知道吗?我只是经历得多,想明白了很多事而已!”
“我知道,我没有说你老气横秋。”云穆清想起自己在沪市胡乱说的那些话,耳根子有些红,“我就是觉得,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
席于飞哼了声,推开云穆清,“好了好了不要撒娇了,赶紧走,冻死我了都。”
“我没有撒娇!”云穆清回过神两步追过去,“我怎么可能会撒娇呢?我只是看到你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好好好,我撒娇成了吧?赶紧走吧,累死我了!”
“我背你?”
“那感情好,赶紧背我回去。你不知道老爷子给我折腾的,他看上去比我还壮实!”
云穆清背着席于飞回到招待所,还没进门又碰到了梅雨。
“哟,玉玉跟他家童养夫回来了啊?”梅雨没好气的吐槽,“怎么了?之前是手断了,现在脚断了?”
“看你这幅羡慕嫉妒的嘴脸!”席于飞从云穆清背上跳下来,“咋,没人背你你是不是特别不舒服啊?那怎么办呢?谁让你又黑又壮的,背也背不动啊。没办法,玉玉愿意背着我,你嫉妒着吧!”
“嘿你个兔崽子!”梅雨抬手就要揍。
席于飞滋溜跑远了,“略略略,气死你,让你买羊肉不喊着我们!”
“你特么!”梅雨都气笑了,转头看向云穆清,“都是你惯得!”
云穆清:……
天地良心,我惯他什么了?我管得住他吗?
作者有话说:
刚刷了个新闻,笑死我了
湾湾大练兵,第一天下雨,然后一群人蹲室内练兵。第二天出门就把车撞了,连环车祸,给附近商铺都撞飞边子了。
然后跑车卡铁皮棚子上过不去了,战术车撞水泥墩子直接造成三名官兵受伤。
湾湾军演真的是,除了不表演杂技,什么都表演,含三量十足啊。
我都怀疑湾湾回归之后,他们的草莓兵到底能干嘛?
感觉我外甥开着扭扭车都能给他们撞飞一个班!
湾湾再不回家,那边的年轻人怕是都要废了。

第68章 梅雨好气哦
因为年不能在家里过,席于飞提前存了不少东西在他租的那个院子里,还把给梅雨的棉花也给他送过去了。
临上车之前,他还收到了来自沪市的包裹,没想到沪市他张姨竟然给他寄来了年礼,虽然都是自家做的梅干菜,但这口东西北方很少见,还是很感激的。
席于飞干脆给沪市的新哥打了电话,让他包些点心米面之类的,替他给张姨也送个年礼。
得知新哥姓田,席于飞差点儿笑死。
其实这个名字拆开看怎么都没问题,但也不知道新哥爹娘咋想的,俩字儿凑在一起怎么就那么搞笑。
新哥表示之前买的东西十分好卖,问席于飞年后能不能淘换些其他的。
不过这件事席于飞没有一口应下,只是说看看。
从邮局出来,席于飞溜达着回到席家,曾柳华已经给他跟云穆清收拾出来两个大包,毕竟这一走就是九天,而且年要在西北那边过,曾柳华给准备了不少东西。其中不少是给云家准备的年礼,什么糖果花生瓜子都有。
之前东北那边也寄来了两个大包裹,一个里面装满了按照席于飞交代的方法做的瓜子,一个则是东北那边的土特产,什么野菜干蘑菇干榛子松子啥的,里面竟然还有一包粘豆包!
粘豆包这可是好东西,不止要用大黄米面,里面还有豆沙,是要用得到糖的。
这个礼,相当重了。
曾柳华收到东西,立马收拾了一些毛线糖果,还有席于飞跟铁路上淘换的两件军大衣,都给东北那边亲戚寄了过去。
毕竟是连着根儿的亲戚,虽然曾柳华有些埋怨自己儿子去了那边三年回来瘦成了个黑猴子,但想到那边日子也不好过,再加上席于飞也没少说那边亲戚好话,这股子怨气也就散了。
这个年回来,他们就不跑西北了,要改成短途,跑山东。
76年的一月份,发生了一件大事。
最敬爱的周总理去世了。
那真的是举国悲痛,万民垂泪。十里长街送总理,席家人尤其是曾柳华,在家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因为她来到京城这边进入卫生院,周总理视察的时候还一起拍过照片,夸她是巾帼英雄呢。
当时席于飞还在车上,进站的时候被通知了这个消息,火车鸣笛三分钟,常峥嵘广播新闻的时候哽咽了好几次,车厢里都是哭泣的声音。
但席于飞知道,还有一位伟人,会在这一年同样离开。
76年对华国儿女们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最悲痛的一年了。
原本十二月底席于飞他们段还收到了表扬信,写信的是一位姑娘,还有他们当地的公安。内容是姑娘遇到了人贩子,因为她是刚从火车上下来,已经牢牢记住了火车上播报的提防诈骗拐卖要素,于是她不但发挥才智稳住了人贩子,还联系上了公安报了警。
这一下,不但当场抓到了三个人贩子,还顺藤摸瓜找到了人贩子老巢,抓到了十多个人,解救了八名妇女,六名儿童。
当地公安通过各种辗转知道这个防诈骗指南是京城某段铁路上首次发起的,于是特地打了电话确认,然后又写了表扬信。
京城段铁路局局长高兴地不行,不但表扬了侯长青他们段上所有人,还特地见了席于飞,拿着从常峥嵘那边拿到的底稿,给席于飞夸的差点儿受不住。
原本说年前要开一次表彰大会,但也因为周总理去世这件事暂停了。
不过表彰大会虽然不开了,但奖励还是要发下去,并且整段都提了工资。
还有记者专门过来采访,席于飞直接躲了,让侯长青和常峥嵘去接受这种荣耀。说是采访稿要放到年后才会发出来,无论老侯还是老常,都兴奋的不行。
年前又下了一场大雪,这次的雪很大,一脚下去雪都淹没小腿肚了。
环卫工人凌晨就出来铲雪,这么厚的雪压根就没办法骑自行车。
俩人去车站只能腿儿着,云穆清背着两个包看上去游刃有余,席于飞拽着他的棉大衣,几乎被拽了一路,累的连呼哧带喘。
等到了地方,脚上的棉鞋都结了层雪壳儿,里面都湿的冻脚指头了。
等乘客上了车,席于飞才抽空换了鞋。脚丫子冰凉冰凉难受得不行,幸亏曾柳华在包里给他们都准备了干净的棉鞋和袜子,否则这么一路下来,脚趾头都要冻掉了。
云穆清往这边走了一趟,递给他一个灌满热水的暖水袋让他暖脚。
踩在暖水袋上,席于飞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越往西北越冷,西北风裹着雪粒子与戈壁滩上的风沙不停肆虐,车窗上糊上了厚厚的一层冰土壳,外面的情况都看不清了。
侯长青表情十分严肃,很多列车都会在这种情况无法行驶。但他们还算是幸运,虽然延误了十来个小时,但终究是平安进了站。
西北这边雪不大,但是风大。吕百城的警卫员从这里等了一天了,要接他们去兵团那边过年。
但夜晚不好开车,席于飞干脆给吕百城打了个电话,让警卫员在他们这里住上一宿,明天再去兵团。
招待所的食堂准备了热乎乎的羊汤,一群人人困马乏,唏哩呼噜的吃的浑身热乎乎的,就急忙去宿舍休息了。
席于飞还拽着云穆清硬撑着去洗了个热水澡,北方人向他这么爱干净的实在是太少了,毕竟北方的冬天太冷,十天半个月洗一次澡都算是爱干净的人。
席于飞上车之前去粮食站那边的澡堂子跑了个澡,还让云穆清给他好好的搓了一顿。现在下车又洗,就连云穆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奉陪。
“真是个少爷,”已经钻了被窝的梅雨忍不住吐槽,“这么爱干净你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
“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白吗?”席于飞翻了个白眼,把帽子摘了放在暖气上烤。
梅雨不甘示弱,“你洗的都快没男人味儿了!”
“可拉倒吧,谁告诉你男人味就是脚臭跟汗臭?你媳妇儿?她口挺重啊。”席于飞在嘴皮子上可是绝对不会落人于后的。
“嘿你,”梅雨刷的撩开被子跳起来,穿着秋衣秋裤就要去收拾席于飞。
“梅雨哥梅雨哥,他还是个孩子呢。”云穆清急忙去拦。就连跟他们睡在一个宿舍的那个警卫员都护着席于飞。
“他还是个孩子呢?都二十了!你们就惯着他,惯得无法无天的!”梅雨跳脚。
席于飞有恃无恐,“你快进被窝吧,一身男人味,熏死人了!”
“我特么……”梅雨到处找笤帚疙瘩,没找到,干脆拎起自己的大棉鞋,“你过来,看我不揍你的!”
“我傻啊,你要揍我我还过去?我可告诉你,你碰我一下我就跟姑父告状,让他揍你!”席于飞掐着腰,嚣张至极,主打一个谁都不怕!
“干什么呢?”侯长青从门口经过,听见屋里闹腾推门进来了,“哟,全武行啊?唱的哪出儿?”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席于飞张嘴就来,这给梅雨气的,“师傅,你这个徒弟要造反啊。”
“快行了,歇了吧!这又是因为啥啊?”侯长青头疼。席于飞这个徒弟,真的是嘴甜又娇气,还喜欢撩拨人,总给人气的一愣一愣的。但是人家脑子灵活,他们这一组能获得两次表彰,都是人家想出来的招。
但梅雨是他心爱的大徒弟,平日里鞍前马后的伺候自己这个当师傅的,又有功劳也有苦劳。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都舍不得骂。
“师傅,我大师兄说我像个女的!我爱干净他就看不过眼,说我!”席于飞连忙告状,“我就是洗个了澡,他不爱洗澡还觉得自己一身男人味儿呢。您闻闻这屋里,一股子酸菜坛子味儿,都是我大师兄的脚丫子散发出来的!”
警卫员默默地把自己的棉鞋往后面踢了踢,他脚丫子……嗯,也不咋好闻。
“他多大你多大,你臭了吧唧的还不允许人家爱干净了?”侯长青搡了梅雨一把,“行了行了,要不你泡个脚吧?这味儿大的,熏的我脑仁儿疼。”
小警卫员立马拎着俩暖壶离开战场,他一个“外人”,谁都得罪不起啊。
梅雨一脸委屈的撇了撇嘴,“师傅,自从小师弟来了,我就不是你最爱的徒弟了。”
“你快消停点儿,这副德行给谁看?丑的我眼睛疼!”侯长青抬手就把眼睛捂住了。
这幅样子如果是小徒弟做兴许还挺有趣的,但大徒弟……
算了吧,他就是个粗人!
“对了,因为雪太大,我们要在这里多停留两天。”侯长青叹了口气,“都消停点儿,三十晚上记得去食堂包饺子去。”
“我跟玉玉不去,我俩去我姑父那里过年。”席于飞举手。
梅雨:……
“我特么,我真的……那是我姑父!”
“你爱去不去,反正我跟玉玉去。”席于飞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姑父专门给我爹打了电话,让我爹放心。嘻嘻。”
梅雨:……
要不是打不过云穆清跟他姑父,再加上师傅也宠着这家伙。否则他就必须得跟席于飞一争上下,你死我活!
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真气死可怜的梅雨啦!
作者有话说:
今天邻居家大棚黄瓜拉架了,让我过去捡黄瓜。
哇,大夏天哪怕是早晨,在大棚里工作也把人闷的够呛。
农民真的是太辛苦了,邻居两口子都六十多了,还在干活。因为没有退休金!
就算自己交保险什么的,一个月才能拿几百块。
都说什么农民要机械化,要全自动。可对于上了岁数的农民来说,他们压根就弄不明白。
就算弄明白了,一套机械化设备那么多钱,他们也舍不得拿啊。
从种植到采收,所有都是人工,一个棚将近两亩地,收的菜也就卖个一万多块钱,还要扣掉种子农药等各种费用。
真的太辛苦了。
我就摘了俩小时黄瓜,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不说,手腕子和小臂都被黄瓜叶子喇的肿了一片!
邻居老大姐说她的手都没办法握拳,因为干活累的关节都变形了,握拳就疼。
什么时候农民的待遇能再好一些啊,他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俩眼一闭,睁开天都亮了。
房间里没有人,但外面挺热闹。毕竟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被滞留在这个招待所的所有铁路员工都打算在食堂过个年。
席于飞翻了个身,眯着眼看向桌子上的闹钟。
还不到七点。
这个年代的人真的是早睡早起,主打一个身体好啊。
门被推开,云穆清拎着两个暖壶走进来,身后跟着端着饭盒的警卫员。
“醒了?”他道:“起来洗漱一下,我把早饭打回来了。你就在宿舍吃吧?食堂人太多了,吃个饭排半天队。”
“唔……”席于飞在被窝里缩了一会儿,艰难的起了身。
云穆清在旁边递给他衬衣,看他穿好了又把烤的暖烘烘的毛背心递过去,最后是棉袄棉裤。
警卫员在旁边看的叹为观止,心说这位小席同志真的是大少爷做派啊,这不就是典型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席于飞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艰难的弯腰穿鞋子。曾柳华给做的棉裤是真实在,厚厚的裤腿,下蹲都废老劲儿了。
“你鞋带没系好。”云穆清低头看了看,让席于飞把腿搁椅子上,把胡乱系的鞋带解开重新系了一遍。“盆里有凉水,你的牙缸子里也有凉水,自己兑热水。废水吐在我那个盆子里,一会儿我就拿去倒。”
云穆清说完,又去洗了手,然后把饭盒放在暖气片上温着。
席于飞打着呵欠刷牙洗脸,然后看了眼饭盒,“又是羊汤?”
羊汤虽然好喝,但也不能天天喝啊。他们这种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羊汤喝多了容易上火起痘痘的!
“没有别的,这几天太冷了,食堂的汤都是羊骨头汤,就连馄饨面条都用的那个汤。”云穆清哄着席于飞道:“不爱喝也喝点儿,一会儿去姑父那边吃好吃的去。”
席于飞喝了口羊汤,被腻的直咧嘴,干脆倒了杯热水配包子吃。
包子是素馅儿的,估计冬天菜少,一口下去没看见馅儿,再吃一口馅儿没了。而且这个馅儿还是白萝卜的,里面混了羊油,吃完了上牙膛都粘的慌。
“我不吃了!”席于飞勉强咽下去一个包子,然后就把剩下的都给了云穆清,“太腻了,吃不动。”
“那我去买个鸡蛋,给你冲一碗鸡蛋水?”云穆清两三口把包子塞进嘴里,站起身就往外走。
“别麻烦了,我没胃口,等去姑父那边再说吧。”席于飞连忙抓住云穆清的胳膊,心说没看小周脸色都变了吗?自己还要脸呢。
席于飞喝着热水看着云穆清跟小周吃饭,道:“一会儿先去看看齐老爷子,食堂只有包子?那买二十个带过去,就当年礼了。”
二十个扎实的二合面包子,足够老爷子跟他孙子吃好几天了。
“那个……”警卫员小周举了举手,“齐老爷子搬家了。”
“搬家了,为什么?”席于飞有些诧异,“他买了房子?”
“不是,”小周抻着脖子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又喝了两口汤,“这件事怎么说呢,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我们团长找到了齐老爷子的儿子,大儿子牺牲了,老二老三目前还没信儿,但老四活着,去执行秘密任务,每个月工资其实都是寄回来的。”
“有工资?那为什么老头过得还这么艰难?”席于飞实在不理解。
小周摇了摇头,他压低声音道:“抚恤金和工资,被人冒领了。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到时候你们看见团长直接问他就好。还有农场的事,这段日子农场里也不消停,团长发了好几次脾气了。”
“好家伙!”席于飞直呼好家伙,“冒领烈士的抚恤金?谁啊?不想活了?”
“主犯已经毙掉了,”小周继续跟包子奋斗,估计他也没想到这包子会这么难吃,脸上表情十分狰狞,“从犯跟主犯家里人都被送去劳改了。哎呀,这件事真的,我知道的不详细,你们去问团长就知道了。”
席于飞满肚子好奇,不过也知道小周这里问不出什么来,“那成吧,一会儿去看一下齐老爷子,然后去找我姑父。对了,梅雨呢?他不回去?”
“大师兄跟师傅他们去开会了,让我们走的时候等他一下。”云穆清已经吃饱了,开始收拾饭盒,“好像是这次暴雪的事,估计我们在这里要滞留一段时间了。”
其实这也正常,无论是暴雪还是暴雨,都属于天灾。现在的火车不像未来那么先进,很多恶劣路况都是没办法走的。
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去请附近兵团去清理轨道上的积雪,但暴雨就没有这么方便了,要等水退了才能走。
来这边的好几趟列车都被滞留了,都是因为这几趟车要经过暴雪地带。
“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过去,说一下这边的事儿,省的我娘担心。”席于飞坐不住了,抬屁股就往外走。他娘可是知道他的工作表的,每次等他回家,家里门都会开着,给他们准备上热乎乎的饭菜,还有热乎乎的炕头。
“我去洗饭盒!”小周把几个饭盒子都拿在手里,“你俩再收拾一下东西,等梅雨同志来了一起走。”
云穆清留下来收拾东西,牙缸子毛巾香皂,晾在暖气上的袜子鞋垫儿,烘烤了一宿的大棉鞋,都得装起来一起带走。
接电话的是席文明,得知因为暴雪而滞留在外地,担心的叮嘱道:“千万别乱跑,西北那个地方荒凉得很,下雪了备不住还有狼出来。玉玉不在你身边?算了,我还想让他盯住你呢,就怕你不听话。总之别给你姑父姨夫捣乱知道吗?到了那边要有礼貌,别跟人贫嘴。”
“爹啊,我知道了,我不能那么做。”席于飞觉得又好笑又怀念。
好笑的是觉得他爹娘仍旧把他当小孩子对待,怀念的是感觉好久好久没有被父母这样念叨了。
挂了电话付了钱,席于飞用力揉了揉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有些想哭。
只记得上辈子他工作第一个年是在家里过的,但由于那时候自己实在不懂事,气氛闹得很僵,半夜他娘还偷偷的哭了。
现在他又没办法在家里过年,也不知道他娘会不会又偷偷地哭。
不过这次哭应该不是因为被伤了心,而是因为担心和想念吧?
“你杵这里发什么呆?”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巴掌,席于飞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梅雨的大黑脸。
“我刚给家里打了电话!什么发呆不发呆的,你刚才是报复我吧?那么用力!”席于飞揉着肩膀,气哼哼的。
“用力?我揍你还需要用力?”梅雨哼了声,“是你太弱了,瘦的跟小鸡崽子似的。去去去一边去,别挡着路,我也得打电话呢。”
“一会儿要走啦,你的臭袜子臭鞋垫子还没收拾呢!玉玉想给你收拾来着,但我怕他中毒!”席于飞大声说着,边说边跑远了。
“你特么摸一下袜子能中毒?我都洗干净了!”梅雨尴尬的看着周围的同事,骂骂咧咧,“那小兔崽子胡乱说的,谁家袜子摸一下还能中毒呢。”
同事们发出善意的笑声,不过眼睛却总是看他的脚,仿佛他的脚丫子变成了个移动大毒源。
梅雨气的半死,但还是老老实实给他爹单位打了电话,告诉他爹这些日子不能回去了,什么时候回去再电话联系。
在西北停留的时间定下来了,一个星期。
跟他们对开的那辆车也要一个星期之后再往这边发车,所有暴雪范围内车辆全部禁止通行,直到暴雪停止,并且道路清理出来才可以通车。
小周缩在车里暖车,嗡嗡嗡了半天,冻的跟个冰窖似的吉普车才发动起来。
齐老爷子目前住在镇上的一个小院子里,这是当地政府给他租的。为什么会突然给租房子?是因为从犯家属脑子不好使,跑到了齐老爷子家威胁他,让他说齐胜虎不是他儿子,他才是冒领的那个人。
然后正被前来看望齐老爷子的吕百城堵了个正着,直接把那群人按住了扔监狱去了,等判下来他们就能跟从犯去农场团聚了。
为了保证齐老爷子家人的安全,政府就腾出这么个院子,周围住的也都是兵团家属,十分安全。
吉普车停门口,周围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在扫雪。
院子门敞开着,里面也有军装小伙儿在干活,劈柴的劈柴,洗衣服的洗衣服,甚至还有做饭的。
齐老爷子就坐在门槛子上晒太阳,大妮儿带着小妮儿坐在旁边的条凳上补衣服。
“大爷,诶哟我大爷诶!”席于飞笑嘻嘻的进了门,“大爷过年好,给您拜个早年了。”
齐老爷子站起身,笑呵呵的摆摆手,“早就等着你来呢,我算着时间,能一起过个年。”
“哎哟这不成,我得去我姑父那边过年。”席于飞拎着一包包子塞到齐老爷子手里,“年礼,还有一包糖,等我给您拿出来。”
“你要去你姑父那边啊?”齐老爷子看上去有些失落,“那你啥时候走?走之前咱们爷几个一起吃顿饭。”
“那没问题,我们要在这里住好几天呢。”席于飞看了看这个院子,还挺规整,“住在这里我们也放心了,大爷,您的事儿我听说了,那个吕团长就是我姑父,有他帮衬着,您不会吃亏的。”
“诶诶,我知道,吕团长说了。”齐老爷子脸上都是笑,“进来坐会儿?现在屋子里也能坐下人了。”
“不了不了,”席于飞左右看看,“狗子呢?”
“狗子跟柱子去捡煤渣了,闲不住。”齐老爷子的状态比之前看着好多了,“我都说你这几天备不住要来,狗子说多捡点儿煤渣,晚上烧炕能多热一会儿。嗨,那孩子知道跟你错过了,怕是要哭。”
这段时间席于飞只要来西北就会往齐老爷子那边溜达一趟。送点儿肉,送点儿鸡蛋粮食糖果什么的。
一来二去,狗子就把他当自己亲叔叔一样,每次看见他都高兴地不得了。
“没事儿,等我从姑父那里回来,跟这儿住两天陪狗子玩。您可得把我那屋收拾出来,别让别人住!”
“不让别人住,不让别人住,就给你留着!”齐老爷子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散开了,“你跟小穆就是我的福星,哎,若不是你们俩,我还不知道……哎,总之现在有盼头了。”
老爷子伸手抱了抱席于飞,又抱了抱云穆清,“好啦,不留你俩啦,赶紧去你们姑父那里过年吧。年后一定要过来住两天,可不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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