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姜勇跟着我?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跟你汇报我的行踪?”
“是。”
“为什么?我不接受,我不是一个犯人…!”乔苏忍不住扬高了声调:“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什么都给你打电话,我还不够听话吗?昨晚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告诉我…?!”
靳越群的脾气也有些急了:“那个学有必要上么?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继续上,可以,但姜勇往后会跟着你,还有,你也不可能去从事什么地质工作,让你玩两天可以,但满世界乱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坏人,我没办法将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挖出来,我没有办法把出现的每一个人底细都立刻调查清楚!”
“所以你选择限制我?!”乔苏气的瞪大了眼睛,他几乎没有思考的,一巴掌打在靳越群的脸颊上:“你只会限制我,你这样算什么男人?!”
这一巴掌在卧室里十分响亮,靳越群不为所动:“你可以闹,但你知道我说的话不会改变,你看看周围,谁不是这样的?别人求都求不上的日子,为什么到你这儿就这么难?”
“我不想和你讲话了…!你简直、你简直就是一个八百年前的老顽固,为什么我过去没有发现?为什么我过去没有发现?!总之我不会退学,随便你讲什么,我不会…!”
乔苏气狠狠地、挣扎着从靳越群身上跳下来,就要出门去,被靳越群从后抱起他,乔苏嚷着:“你要干什么…!”
靳越群将他按在卧室床上:“我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出席,你昨晚累了,要休息。”
“我不要休息…我今天有课!我要去上课!”
靳越群拿上外套,男人回头看向他:“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乔苏被他看着,喉咙止不住地一梗,一瞬间竟真的生出几分惧意,他不是十八岁的靳越群了。
靳越群似乎也在克制,他说:“你也应该好好学学在家里待着,我会交代姜勇,今天你出不去。”
他的电话又响了,靳越群走了,乔苏气不过,伸手将桌上的花瓶举起砸了出去,嫌不够,将桌上装修配的烟灰缸,精致的茶具,全部砸了出去,砸在门板上全摔碎了。
“靳越群…!”
他喊着他的名字,不一会,就有阿姨进来打扫。
姜勇一直就在门外,说真的,他刚才已经被那几声炸裂的噼里啪啦砸烂的声音给吓到了,但靳哥下楼的时候连神色都没变,叫阿姨过去清理,把地上扫干净。
姜勇不得不推开门,乔苏气的坐在沙发上上下喘气:“…乔苏哥,午饭在楼下,靳哥交代了我…”
“他什么他!你也滚出去!”
乔苏凶恶地甩了一个枕头砸出去。
作者有话说:
矛盾开始显露,
回看第一章 ,俩人还是学生,少年,现在在慢慢朝青年迈进…
没事,咱们苏苏是小比,驯夫路漫漫。
第四十八章 掌舵
很快地,到中午时,日头正烈,就又一辆黑车行驶进了院门,下来的几个人提着四个沉甸甸的保险箱,乔苏还正在气头上,看着他们将一个个箱子放在桌上,说是靳哥让拿过来的。
“他让拿过来的?他哪儿来的你们给我丢回哪里去!”
两个手下面露难色:“这,靳哥说要给您拿过来…”
箱子齐刷刷地打开,顿时连屋内的姜勇都惊住了,里面满当当码放的竟然是一沓沓崭新的百元钞票!银行现取就送过来的,码放的十分整齐,一个手提箱里保守估计最少三十万,这四个一打开,就是超百万的现金。
乔苏一愣,他随即知道了靳越群是什么意思,与之而来的是心里更大的气愤,他拿起卧室的座机电话。
“靳越群!你什么意思?!”
靳越群正在前往汉钢行政大楼的路上,男人西装革履,上午法院已经宣布汉钢进入破产清算,下午市政府将就汉钢过去内部问题回复和新旧领导层的交接召开对外记者会,全市的记者都闻风而动,早就在会场架好了长枪短炮。
“你当初答应过我的,现在这些,远远不止十万。”
乔苏当然知道靳越群在说什么,不就是他当年一时被他哄骗答应他的,什么赚到十万块就回家洗手作羹汤,全听他的?
是,靳越群手中权利、资源积累的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不,是超过了任何人想象,他不过是“众多”没想到一个。
“我当初答应你的时候我们在哪儿?我们还在滨江二十块钱的出租屋…!我当然觉得十万块钱很遥远,可现在我们在哪儿?!豪华大别墅!谁让你赚钱那么快的?谁准你赚钱那么快的?!换做现在的我绝对不会答应你…!”
一旁的姜勇听他义愤填膺的跺脚,关键他真的没听明白乔苏哥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只听过丈夫一朝富贵原配妻子哭诉往日誓言不作数的,还没见过这样骂骂咧咧主动要求全部作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放你的狗屁,我又不是君子!你爱当君子你当去,不,你也不是君子,你比我还小人!”
靳越群掐了掐眉心:“你乖乖的,不要给我胡搅蛮缠,我晚上回去同你讲。”
他那边的车驶进了汉钢,他下车,此刻台阶上等候的各个部门的众多领导已经不在乎烈日和汗水,开始围着他谄媚、自我介绍和引荐,不一会,开进来那辆0001号牌的车,靳越群下了台阶去握手问候。
“什么?他居然说我胡搅蛮缠,你听到了没?他说我胡搅蛮缠?!”
姜勇突然被问,磕磕巴巴地:“…啊,乔苏哥,你和靳哥是、是吵架了吗,呃…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居然也不懂?!”
乔苏惊愕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一个正常人了,他抓起一个抱枕气愤地锤了两下:“反正我就是要和他毁约的意思…!毁约,毁约!”
汉钢上午宣布破产,下午赵达禹出席记者议,主持的是主管工业的副市长:“…汉钢集团因内部长期勾结串通,造成集团资产大量流失和严重侵占问题,我们会组织专项工作组,彻查到底,绝不姑息…现汉钢的破产和资产重组计划已经通过审议…以及批准兴源钢厂合并建设汉阳钢铁集团…免去…以及厂长赵鹏,任靳越群为新一届董事长及执行委员会主席…”
台下接连不断地快门声和闪光灯交替炸响,这个曾经汉阳钢铁行业的龙头大哥,也是拖了近三年沉重包袱,终于尘埃落地,自然是一件震动的大事,几乎所有镜头都聚焦在了台上那个极为年轻英俊的男人身上,有前排的记者和工人代表发出质疑:
“靳总是否太过年轻?是否有能力和经验掌舵汉钢这么大的企业?汉钢欠下的巨额负债又怎么处理?是否会新官不管旧账?”
“我不管什么重组,我只想代表我们工人问问我们的血汗钱又怎么办?”
“就是!我们只想拿回我们的血汗钱!”
会场内的话筒声再度响起,靳越群做就任发言:“各位…在这里,我首先感谢汉阳市政府的信任与重托,我深知,在一家大型企业面临巨大困境之时,接过董事长这一重担,不仅是一份责任,更是一场必须打赢的硬仗…!我心里明白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一是过去往厂里投的投资金和欠发的工资,二是过去合作商未结清的货款…在这里,我也以汉钢新任董事长的身份做出承诺,全部职工的投资金及工资今日连本带息全部发放,供应商货款五年内付清…”
“什么!现在发放?你不是唬我们的吧!”
工人们听够了原先的厂长赵鹏明日复明日的推辞,借着记者会准备大闹一场,靳越群说:“当然,我今天在这里,就不会空谈承诺,我只拿行动说话,我这里有一份名单,厂里八百六十七号人的集资款和欠发工资共计三千六百万,你们都是投身汉钢兴荣一线的工人,今天在市领导和众多记者的见证下,由财务部门现场清算,少了一分钱,来找我靳越群…!”
随着他霸气的讲话落下,会场大门打开,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在聚光灯不断地闪烁下,十来个人推着三个足能装下三个成年人的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成沓的百元现金!
这可是整整三千六百万现金!
垒起来足够摊满整个记者会现场!谁也没有见过这样场面,一时间所有相机都在闪烁,强烈的震撼可以说镇住了在场每一个人。
靳越群做了最后的发言:“…接下来,我将主抓生产,拓展销售、专款专用,谋求发展,我也恳请全体员工和合作伙伴,再给汉钢一次机会,与我们并肩作战,我向大家保证,往日的汉钢是怎样的辉煌,未来的汉钢只会比往日更加辉煌…!”
记者会在电视上实时转播,家里,乔苏自然也看见了电视上的靳越群,一众记者的闪光灯下,男人眉锋凌厉,目光沉稳。
这一年,靳越群年仅二十一岁,作为汉阳乃至放眼整个中江省最为年轻的、执掌百亿钢铁集团的掌舵人,他的相关人事档案在默许下被修改为了二十五岁,被抹去的四年,是无数人争斗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在记者会上立下军令状,将在五年内重振汉钢辉煌,电视屏幕里皆是男人骨子里散发的傲然意气,势不可挡。
结束记者会,靳越群婉拒了一众饭局邀请,只陪赵达禹在湖边庄园喝了会儿茶,回去时已经是傍晚,他坐在车上问黄阳:“家里怎么样?他吃饭了么?”
“吃了,乔苏哥中午就吃了,晚上也吃了不少,阿姨说他还喝了两大碗鸡汤…”
靳越群勉强放下心来。
他的手机不断在响,靳越群也有些累,他闭目养神,都没听,车开进院子,一晃眼,他就看见二楼露台上的乔苏。
“停车!停车!!”
靳越群慌张下车,连车门都未关,看着二楼的乔苏,只觉得心脏要跳出嗓子眼:“乔苏,苏苏!你要干什么!”
乔苏本来在遮阳伞底下惬意地吃冰淇淋,知道靳越群快回来了,就等着他呢,他手臂悠哉地搭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着刚才还在电视上豪言壮语,被媒体聚为焦点的男人。
“咳咳,我现在郑重宣布一下,我要毁约了…!”
“毁什么?!”
显然,靳越群一时也没懂他的意思,乔苏朝他勾勾手指,喊:“你走近一点,我告诉你…!”
靳越群走近了。
下一刻,乔苏从身后的桌子上抱起那一手提箱的现金钞票,直接朝下倾倒了下来,百元大钞一时间犹如白日里炸放的烟花、彩带满天纷飞,洒落在靳越群肩上,脚边,满地,在飞舞的钞票里,两个人的视线几乎不用任何寻找的相对…
一上一下,是乔苏对靳越群世俗意义上成功的反抗和挑战,也是交汇处仿佛永世分不开的缠绵,乔苏看着楼下竟乖乖任他洒钞票,落了满身满肩的靳越群,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承认,他真的爱惨了靳越群,即便两个人今早还经历了那样激烈的争执,即便早上他想掐死靳越群那个老顽固的心都有了,但当在电视上看见他居高位,意气风发,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知道他所追逐的,他是那么为靳越群高兴…
他笑着,而靳越群在望向他的笑容时,似乎也读懂了他的意思,男人站定不动,甚至不忍低头,就这样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乔苏的宣战成了两个人的庆功宴,当然,矛盾不会因为一场钞票雨而消失,架还是继续在吵的。
乔苏很喜欢这个新家,比原来的地方大很多,光前后的院子就足有一千平,原先的主人只是简单维护了草坪,乔苏想重新种一点花花草草,在床上摊开本子拿着笔,正在构思后院的设计草图,他学的专业可不仅是地质,还有工程,画个施工草图没问题,
他画画擦擦,还没想好,靳越群洗完澡,男人换上睡衣,拿了一份文件坐在床上。
乔苏踹他一脚:“你滚啊…!咱俩现在还正在吵架,家里这么大,你去对面的房间睡…!”
靳越群擦着头发,扔开他的脚。
“什么毛病,吵架用嘴吵,影响睡觉什么?就睡一间屋。”
乔苏鼻子都气歪:“你还敢说我有毛病,靳越群,你是不是现在当上你梦寐以求的大靳总飘了?你上午还说我胡搅蛮缠,现在又说我有毛病,你简直就是当代陈世美…!”
“你扣吧,你现在就是往我脑袋上倒屎盆子我也不和你争。”
靳越群一把强势地将乔苏揽过,抱在怀里,竟逐的事业迈上标志性的台阶,唯一最爱的爱人在身边,这日子简直千金不换。
“你烦死了,凭啥就你那么多规矩,我也要立家规,我立的家规就是以后你惹我生气就别上我的床…!”
靳越群抱着他,看报告:“嗯。”
“嗯是啥意思?嗯你还躺的这么踏实?!还不赶紧滚起来?”
“嗯就是我不同意。”
乔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掐着靳越群的胳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啊靳越群…!”
“屁话,我讲理的话咱俩这会儿还在出租屋里睡着,你还得上那满是蛆的厕所。”
靳越群搂过乔苏贴着自己,大掌伸进他睡裤,慢慢地给他揉屁股,白天的事结束后,他还记得昨晚气头上揍了他两巴掌的事。
乔苏让他揉的挺舒服的,又忍不住哼哼两声,趴在他身上。
“总之我不同意退学,你都有你的事业了,你现在搞这么大,以后肯定都没空管我,我也有我的乐子,不,学业好不好…!”
靳越群给他揉着,看着手里的人事报告,没说话。
乔苏等不及,抓起他的报告要扔,靳越群才抱着他,拍拍他的腰:“好了好了,乖,这就一份,我可没带复印的。”
“我的事重要还是这什么汉钢的人事报告重要?”
“你。”
乔苏哼一声,靳越群说:“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学你继续上,往后让姜勇做你的司机,毕业后的事毕业再说。”
乔苏想了想,觉得以靳越群那说一不二的个性,他真的会让步?他眨了下眼睛:“确定只做司机?”
“嗯。”
“是我有事叫他他才来的那种?不是在学校里我每走一步都要跟着我?晚上还要跟我挤在一张床上?我先说好,我宿舍的床才一米,可睡不下两…”
“乔、苏!!”
靳越群当即黑了脸,扔了手里报告,翻身压住他,狠狠吻住他恨不得吃进嘴里的嘴,手下也在他屁股上大力地掐了一把。
“哎!你真掐啊,疼死了…别别,我腰好像有点疼了,都你昨晚跟疯了一样…”
乔苏扭着小腰来回躲,不知道是不是寸着劲儿了,赶走他的手,靳越群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乔苏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问:“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点?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和我有仇吧?上学,交朋友,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儿。”
“我相信过你。”
靳越群松开他,坐起来,将乔苏翻过去,手指轻轻揉捏上他的腰:“你处理不好。”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说,你就说大学是不是我自己考上的吧,阳泰矿区的师兄们还都叫我一声小专家呢,下个学期我还能拿奖学金,你知不知道啊…!”
靳越群翻着抽屉找到了万花油,揉着乔苏说疼的地方,其实乔苏也不疼,但让靳越群这么伺候伺候还挺舒服的。
乔苏眯着眼,说:“对了,你到现在都还没跟我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作者有话说:
话说你们觉得这个各自退一步到底谁赢了?
小比:吵累了,喝两碗鸡汤(吨吨吨),干就完了!
第四十九章 惯得
靳越群给他揉着,就把这一年他先是和何赛假意合作以及后来查出明安钢厂和汉钢内部早就勾结骗取国家资金的事跟乔苏挑重点的说了说。
“什么什么?什么长协矿?你能不能讲的简单一点…”
“就是何赛和汉钢原先的厂长串通,通过设立一家贸易公司,把进口的铁矿石低价外销给明安,再在价格震荡的时候用回购、退货的方式骗取上面往汉钢投进去的钱,所以明安这两年根本不用生产,它靠这个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那他们骗了多少钱啊?”
“少说得有五个亿吧,不然何赛哪儿来那么多钱?他那时想急于甩掉明安,一方面是筹措资金的考虑,一方面也是他知道明安乱排废水造成大面积土地污染的严重性,以后万一爆出来了会影响他的位置。”
靳越群捏捏他尾骨处:“这儿疼不疼?”
“不疼,你捏的有点痒痒…那可是五个亿啊!那么多钱,是不是要坐牢了啊?!”
“坐牢是肯定的,单就现在的形势看,八成何赛已经是个弃子了,所有的罪名都得他一个人顶着。”
“弃子?谁放弃他了?“
靳越群“啧”一声:“你看现在这么大动静,省里直接介入,就说明这事上面就不想简单揭过去,明安污染的事我也找人做了鉴定报告递上去了…这些事不是他何赛一个人就能搞成的,深挖下去会牵扯到许多人,他们扎根汉阳,关系错综复杂,估计是上面早就想动了,只是缺这么一个契机罢了,最后看公安和法院那边怎么判。”
乔苏想了想,问:“那上回我们回滨江过年,去找蔡师傅的时候,你和蔡家和说的就是汉钢的事?那段时间汉钢工人那么多闹事的是你做的?”
“那只是面上的小动作,但蔡家和也真是挺厉害的,后来我特意请了京州的记者过来,当天他就搞出了一个一家四口要在楼顶跳楼的大新闻…当然是演的,不过可把那个记者吓得不轻,回去大笔一挥,帮了我不少忙。”
靳越群给他按的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腰,乔苏不愿意起,在床上赖着:“多按一下,胳膊也按按…”
“胳膊也让抻着了?”
“当然了,我浑身上下你碰过的地方都疼…!”
靳越群给掌心倒了点万花油,继续给他按,乔苏说:“那段时间事情闹得我在阳泰都知道了,我们那儿有的调查员亲戚也在汉钢,都在说这件事…这有啥用啊?”
“傻瓜,你说赵书记来汉阳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来当一方大员还不是好事?”
靳越群说:“是,但汉阳过去的成绩太耀眼了,就是太好了,谁来都像是锦缎上绣花,看不出成绩,不但看不出,反倒像是坐享其成…所以这时候就得有一件事,一件大事冒出来,先把水搅浑,把问题暴露出来,让外人看着,这汉阳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神话…所以就得有人先递给他那么一根棒子,管理企业也一样,拿来既可以用来打压一些人,也可以提拔、拉拢一些人,日后工作好开展的多…”
乔苏舔了下嘴唇,回头笑眯眯地问:“那你现在不也是新官上任?有没有人给你递棒子呀?”
靳越群也笑:“自然有。”
如果说权力是一个强大无比又有无穷魅力、吸引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巨大磁场,那里面每一个人都是一颗颗铁屑,拥有权利的人挥舞铁棒,不需要金饰银纹,但却比最锋利的刀剑更慑人,驱使所有人按照他的意志形成共同利益。
“那那个何赛为什么会看上我?我感觉我都没见过他…他什么时候见过我?”
提起这个,靳越群脸上就没了笑意:“我怀疑是之前你们去大瞿山那次,还记不记得?你说你们在路上撞车了,撞得就是他那辆。”
“我就下车看了一下,他就看到我了?我们当时都下车了呢…”
靳越群想到这儿,又看乔苏,过去十几岁时的乔苏是清秀乖巧,现在这两年乔苏也长开了些,珍珠似的巴掌脸,皮肤白皙细腻,因为爱往外跑,透着点活泼的红晕,一双眼睛更是俊秀灵动,澄澈的不见一点杂质,尤其是一笑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这世上最纯净的琼浆玉露一点点浇灌出的、一颗至纯至明净的小珍珠。
靳越群又恨恨地拍他屁股一下:“你自己长什么样儿你不清楚?”
“我长啥样啊?你揍我干嘛,你现在是不是揍我揍上瘾了,你现在不是揍我揍上瘾了…!你让我揍一下…!”
乔苏莫名其妙屁股挨了一巴掌,翻身直接跨坐在靳越群身上,照着靳越群就打,打完了不解气,又去使劲揉他的脸。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靳越群…!”
靳越群前面都任他打,直到说到这句,男人才握住他的手,忍不住蹙眉:“说的什么话,我的脸要你给?”
“怎么不是我给?我不给你,你就得麻溜的滚出家门去…!你知道不…!”
乔苏又开始一脚脚使着小劲儿踹他,靳越群本来就睡在边,让他几脚踹的险些从床上跌下去。
男人只好握住他乱蹬的脚,又看这脚腕子这么白,世上再好的汉白玉也得逊色三分,憋着火握着没撒手:“你看看你的性子,不是上手就是上脚,你还给我脸,你不把我的脸往地上踩我就烧高香了…!”
乔苏又憋不住笑,抽回脚腕子扑在靳越群身上,斜斜地将半个身子腻在他胸膛,晃着脚丫,亲亲男人的嘴:“那是谁养的我这个性子?是谁养的?谁惯的?”
他俏皮地逗他,靳越群也望着他,顿时别说火了,那是半点气儿都不见了,他抱着乔苏:“算你会消我的火儿,那我就受着吧。”
俩人又抱在一块儿笑。
靳越群上任汉钢,这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不然也不会拖了这么多年没人敢接,他过于年轻的年龄也让在他最开始时遭到了不少质疑,甚至有人写信到了市里,当然,此时他的档案已经是二十五岁了,不过很快地,随着几次股东会议后和财报上上涨的数字,就没人敢小看这位空降的、过于年轻的董事长的强悍手腕和能力。
对外,靳越群主抓生产和销售,提出不仅由经销商代理,增加企业直供方式的扩大销路,同时除了承接原先兴源稳固的焊管项目外,主张这几年是中国城市化迅速铺开的窗口期,一锤定音对汉钢已有的生产线进行调整,保留两个三百万吨的螺纹钢生产线外,拓展板材生产,在定价上要求更是要求按旬定价,尽可能的及时与市场价格对接,打破什么大型钢铁企业大船不好掉头的惯例。对内,从人事调整到配合财务审计,提拔新人,拉拢旧部,他一时间忙的事情每天都多如繁山,常常要深夜两三点钟才回家。
如果星期内乔苏要上课不在家,那靳越群干脆很多时候都是直接住在厂里,在桌案上忙个通宵,并且雷打不动的早上八点半准时出现在车间视察生产情况和困难,他的秘书是京州大学的高材生,都忍不住震惊了,紧跟着早上九点半钟的会议靳总仍旧精神奕奕,谁说错了一个数据,哪怕只是一个十吨的单位,他立刻就能发现。
做企业,对自己的产品和数据都不清不楚,又怎么对客户负责?
导致一时间汉钢内部哪个负责人开会做汇报,再不敢囫囵马虎,下面的人都要把材料校对个好几遍,确保数据无误才敢报。
而乔苏那边,他除了上课,就是布置院子。
姜勇成了他的司机,乔苏除了在学校有点自由之外,在外面姜勇就像个狗屁膏药似的,乔苏一说去哪儿,他不出五分钟准在学校门口等着了。
乔苏忍不住给靳越群打电话:“靳越群,你有必要吗,你是老总,我又不是老总,配哪门子的司机啊!”
那边靳越群正在听秘书汇报过去的赊销情况,之前的摊子留下一堆没清理的三角债,他抬手让他先出去。
“答应的事又要反悔?”
乔苏一梗,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疑惑:“为什么我每次都会答应你这么不合理的要求…?!”
“我不认为这不合理。”
乔苏看着前头开车的姜勇:“那你就不怕我和姜勇待在一起久了日久生情?”
姜勇差点吓死,后视镜里那表情都快哭了:“乔,乔苏哥!您,你可别害我啊,我还有弟弟妹妹,我…”
乔苏连忙摆摆手,对靳越群说:“那你至少也要给我选一个帅一点吧,我看着也赏心悦目呀!”
“什么叫帅?”
乔苏在后排翘着二郎腿哼:“就像你一样的吧,唔…比你再温柔一点,脾气再好一点,个子再矮一点就最好了…!”
那边的靳越群冷笑两声:“行,下课给我回家洗干净,我再问问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乔苏脖子一凉,连忙赔笑:“呃,没有了没有了,其实高一点也有高一点的好处,脾气坏一点也有坏一点的好处…我想在家里前头的院子挖一个鱼池,养点锦鲤,你找人来给我做。”
“行,一会儿我找人,你跟他们说怎么做。”
挂了电话,乔苏美滋滋地哼着歌,想着他的大鱼池,最好再修一个小亭子,到时再种点荷花,一到夏天粉荷满池,晴天赏荷,雨天听雨,清香怡人,多美呀…!
不过,他到底为什么又答应了靳越群这个如此‘侵犯’他人权的要求?
九月份秋高气爽,乔苏忙活着他改造院子的大计,今天不是要挖鱼池明天就是要栽果树,靳越群叫了一支施工队二三十个人围着他转,其实他本来是打算外包给搞地产的朋友,栽种点名贵的花草树木,但乔苏有自己喜欢的,他喜欢鲜亮的,好看的。
他又在院子前头种了两棵合欢树,施工队不知道,下午运来的两颗雪松没地方栽,打电话给靳越群,这哪个老板一进门的树不是要么图清流高雅,要么图升官发财,这合欢才多少钱一颗?
靳越群一听叫合欢,就没让他们动,把原先从京州运过来的两棵价值不菲的雪松栽到后面去了。
乔苏这边“岁月静好”,但汉阳这段时间可谓是风云暗涌,随着过去汉钢内部与明安与之关联公司之间的勾结,存在多笔暗箱操作等违法行为浮出水面,再到明安爆出生产期间超标物污染物违规排放,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而这些罪证几乎都同时指向了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人——何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