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不落/重生之高悬不落by骨色弯刀
骨色弯刀  发于:2025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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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的事让黄阳先盯着,靳越群也难得放松,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靳越群还没睡醒,乔苏就给他拉起来了。
“走了走了靳越群,咱去江边看看,昨天晚上太黑了我都没看清楚,咱俩赶紧去,去晚了都是别人捡剩的了…”
靳越群是哭笑不得,能怎么办,陪着吧,俩人六点又到了江边,许多小螃蟹早上都出来了,乔苏还捡了一大桶漂亮的鹅卵石。
玩了两天,下午他们做轮渡回去,靳越群给乔苏送回家,他前脚刚到厂里,黄阳就火急火燎地过来了,跟他说过磅房那儿出了点事。
“靳哥,过磅房新招的一个小伙子发现拉废钢的车里加了起码两吨水,说验货的老师傅和他们是内外勾结,吃回扣,刚才在前头打起来了,打的头破血流的,老师傅都气的上医院了…”
“你急什么。”
黄阳一愣,俩人都打的头破血流的事还不大?那可是拿扳手砸的。靳越群说:“王总现在不在,这又闹什么,你去找几个人跟着他们去医院,把医药费出了,安抚好,再挨个送回家…”
“可,可他们都说要给个说法…”
“说法要我给?厂里就我一个副总?”
新来着急抢功,老人着急撇清干系,谁不知道过磅房是个肥差?放的人不知是谁的关系,靳越群前期手腕强势,又有王兴华在背后撑着,不少人对他不满,现在焊管生产线步入正轨,他手握兴源的命脉,人心这块儿自然是慢慢收拢。
“算了,你叫那个姜勇跟着他们去医院,你现在去找李总,安南北路的和家花园十二幢,就说我让你过去的,问他怎么办。”
靳越群说了个地址,叫黄阳去,黄阳明白了,这是靳越群在卖管人事的李尚平的面子,说了一声:“行,靳哥,我马上安排!”
靳越群不在乎这点事,他追求的是什么?是在绝对位置上的绝对话语权。
这一点,他从未变过。
果不其然,下午他在车间的时候就收到李尚平的电话,电话里李尚平一改从前称呼的靳总,直叫他老弟,说下午的事他已经一人包了二百块钱的慰问金送回去了。
“老弟啊,这王总一直交代我要当好你的大后方,你放心,老哥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王总,我一定把这班岗站好了!”
一番话捧两个人,不可谓是老狐狸,靳越群也和他寒暄了几句。
傍晚的时候,他从菜市场买了只鸡,回到家,乔苏已经把他这次捡的鹅卵石全部洗干净晒在阳台了,靳越群炖了鸡,吃完饭乔苏就又窝在屋里鼓捣。
靳越群晚上应了李尚平的饭局。
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多他回来,主卧的床没修,乔苏从客房里探头出来:“你回来了啊,那我睡了啊,你进来的时候慢点,别给我踩乱了。”
靳越群应了一声知道了,还以为乔苏说的是阳台,洗完澡他看乔苏睡了就没开灯,谁知道刚往床边一走,踩着什么东西差点滑倒,拖鞋一脱,好家伙,差点给他扎死…
“嘶…这什么东西…?”
床头的台灯开了一点,只见地上围着床边精心摆放着一圈圈鹅卵石,跟阵法似的,乔苏也醒了,撑着手:“你干嘛,我都跟你说小心点了,我摆了一下午呢,这以后就是咱房间的装饰品,你都给我踩乱了…”
靳越群真服了,乔苏整天不知道想点啥,他拿着拖鞋要把它们拨开。
“哎呀你别扫开啊,这都是我一个个洗干净挑的颜色好看的才摆的,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我觉得脚疼…!”
靳越群看他不愿意收,也算了,刚拉着被子往床上一躺,就让扎的又弹起来了。
“这床上又是什么?”
乔苏眨着眼睛:“床上是更好看的石头啊,太好看了,比之前我在老家捡过的那么多石头都好看,我都舍不得把它们放在阳台了,只好先放床上,而且你不觉得这样一摆,就像咱俩还在江边一样吗?就像躺在沙滩上吹江风一样…”
靳越群的嘴角直抽:“这能睡么?你赶紧下来,我去换个床单…”
这么多石头,他睡一夜还行,乔苏不得硌得的浑身青?
乔苏爬起来跳在他身上:“你真聪明!我刚才怎么没想到…?要不我把它粘在咱们的床单上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它们会跑硌着了,就跟之前我做的那个按摩垫一样…怎么样?”
“你可饶了我吧…”
大晚上的,靳越群也懒得在床上一个个找石头,索性把床单整个拖下地,里头的石头哗啦啦的响,又换了新的,全弄完了,他躺在床上搂着乔苏。
“估计地上还有没扫到的,你晚上上厕所要和我说,别扎着,听到没…”
乔苏点点头,他玩的意犹未尽。
“靳越群,我这两天玩的好开心,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去东山岛呀?”
“你乖就带你去…”
“我已经好乖了,下周可以再去么?”
下周靳越群要陪王兴华去独山考察建分厂的事:“下周不行…”
“那你说啥叫乖?”
“你现在这样就挺乖的了…”
乔苏哼哼,又笑地去挠他痒痒:“那下次我们带点点一块去儿去吧…!”
“点点?”
“就是你买的那些小狗啊,我给它们起了名字,叫点点多多和豆豆。”
“……”
靳越群是个很擅长从过去的错误中吸取经验教训的人,他强撑困意,把乔苏又往怀里搂了楼,问:“哪个是哪个?”
“唔…黄毛那只叫点点,斑点那只叫多多,白色那只叫豆豆。”
靳越群默了一会儿:“为什么斑点那只不叫点点?”
“那也可以啊!那就白色那只就叫多多,黄毛那只叫豆豆,斑点那只叫点点。”
“……”
靳越群说:“还是叫多多吧。”
“行啊。”
反正是刚起的。
过一会儿,乔苏也困了,他打了个哈欠,都要睡着了,又听见靳越群问:“黄色那只叫什么来着?”
乔苏绷不住了,在他怀里又抖着肩膀笑了好大一会。
作者有话说:
靳爹虽然不是那种会陪着乔苏一起疯玩的,但他是会默默和乔苏的天马行空一来一回有的讲的人[笑哭]
可能从小锻炼出来了吧,要不说为啥人家从小有老婆呢。
在苏小比的眼里:我老公只是有点忙,又不是不陪我玩(所以虽然靳爹管得多,但小比一直很开心和老公在一起!)

第三十七章 爱情
国庆假期结束,靳越群早上送乔苏去学校的时候,就发现他书包重的很,盼盼塞不下,在外头系着,里头也塞得鼓鼓囊囊像个炸药包似的。
“你要去炸学校?这么沉你背得了么?”
靳越群打开一看,里头沉甸甸装着半书包的鹅卵石,还塞着一个黄毛小狗,不,点点,靳越群给他往外掏。
“哎,你别给我拿出来啊,这都是我的宝贝呢…!我要带到学校去的,你不让我摆,我要摆我宿舍的床上…!”
乔苏从卫生间出来,他拎着一个水桶,里头装着三只他们昨天在东山岛抓的小螃蟹,另一只手拿了一个玻璃鱼缸,应该是准备到学校里养着。
“你是去学校上学还是去开动物园?”
“我要带走啊,不然放在家里你根本不会照顾…这三只我带回学校养了,回头有空咱俩去花鸟市场再买点小金鱼来,咱家也太冷清了,买几条养在家里…”
“不养。”
“不养我就不回来了,你也不要来接我。”
靳越群也没辙:“那养两条金龙吧,我找人弄来,好看,还招财…石头用得着带这么多?学校宿舍不是给你垒了么,你这要自己去垒?”
乔苏说:“你能不能别跟人家爸一样啰啰嗦嗦的,我有用…!我还带去实验室模拟沙洲和日影观测呢,说了你也不懂,你是不是拿不了,那给我好了…”
乔苏背起他的‘炸药包’,提着桶和鱼缸下楼了。
靳越群一阵头疼,赶紧关上门,接过他的东西,搬到车上,他又看乔苏的书包,破破烂烂的,还是从安县带回来的那个。
“祖宗,我是缺着你钱了还是怎么着,这书包都扯边了,怎么还没换新的?”
“没扯啊…”
乔苏找着他的书包带看,果然看见有个地方炸开毛边,豁开了个小口,他无语:“我背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就你这两天给我一背就背坏了…你是不是肩膀有刺啊。”
靳越群打着转向:“我让你上学我才真是脑袋上有刺…一会儿在学校听着手机,我让人姜勇给你送个新书包过来。”
他也知道,乔苏不太操心生活上的事,什么衣服鞋、柴米油盐,好像都跟他没啥关系,就说身上穿的,哪个不是靳越群按期找人去给他买的,乔苏就是那种一伸手,天生就觉得手边是干净衣服,至于谁洗的谁买的,反正有靳越群会安排的嘛。
“那你不是还是让我去念了?”
乔苏得意的笑,在靳越群脸上亲了一口:“你跟姜勇说,我要一个能装很多东西的大背包…!这样方便。”
“行,祖宗,坐好了。”
把乔苏送到学校,王兴华那边又有急事给靳越群叫回厂里了。
乔苏回到宿舍,就把书包里装的巧克力火腿肠,花生酥炒松子方便面全拿出来了,杨远鹏眼睛都放光:“乔苏,不,乔哥…!你简直就是我们宿舍物资大本营的最高长官啊!!”
“下次咱去实地,再带一个铁锅,就能吃热的了,李望呢?”
“行啊,到时候我来背!李望一大早就没影了,说是去后湖散散心,你不知道,昨天他老家的女朋友来信了…!”
杨远鹏突然压低嗓音,乔苏问:“那怎么了?他们不是经常写信吗?”
“不是…!他女朋友来信跟他说分手了!李望昨天晚上差点晕过去,别说,他今天早上还挺大方的,还请我吃了一个鸡腿,平常他自己根本都舍不得买…”
杨远鹏拆了一根火腿肠吃,突然地,他和乔苏对视了一眼。
“你说他请你吃鸡腿?”
谁不知道李望连学费都是乡里亲戚一毛一块凑出来的,他平常就舍得喝稀饭。
“坏了!他不会、他不会一时想不开跳湖去了吧?“
乔苏和杨远鹏撂下东西拔腿就跑,等俩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后湖,果然看见李望一个人漂在湖面上。
“李望!”
“李望!”
跳进湖里,俩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望给捞上来,先是急急忙忙地摁压胸膛,掐人中,见人还没反应,杨远鹏急得都要嘴对嘴的人工呼吸了,李望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会水。”
“靠!你还活着啊!”
杨远鹏吓死了,狠狠拍他肩膀:“你平常不吭不响地像个闷葫芦似的,怎么一寻死动作这么快啊!”
李望的模样其实也和死人差不多了,他本身就瘦弱,这会儿面如死灰,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她是被逼嫁人的,被她的爸妈,被她的兄弟逼的,因为我家穷,因为我没钱…”
“李望,你…”
李望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了,他像是魂被人抽走了一般,湿淋淋地往前走,嘴里念着:“我不怪她,我只恨我自己…我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也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怎么让她等我…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我不会寻死了…”
乔苏和杨远鹏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在宿舍最沉默寡言的李望竟会一时跳湖寻死,那一天他们谁都没看见李望,不过让他们更惊讶的是,第二天李望就办理了退学手续。
他跟乔苏借了两百块钱,认认真真地在桌子打了张借条,他的名字,老家,那一串地址蜿蜒崎岖,乔苏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
“谢谢你乔苏。”
乔苏说他可以借给他更多,但李望道谢之后摆摆手,说不用了。
老祁自然是不想失去李望这样的好学生,再三劝让他再想想,可什么挽留都没用,那个瘦弱又浑身书生气的李望就那样离开了宿舍,离开了地质学院。
散文书里总喜欢用人海这个词,也许每个人原本就只是奔流在其中的一个小水滴,山川湖海、天地广大,一时交汇,继而在转弯处奔向不同分流,所有的河流不可能汇入同一片大海,只是有些离别做足了准备,有些来不及准备罢了。
这件事乔苏心里有些难过,晚上靳越群给他打电话。
“在哪?”
“在宿舍呀,还能去哪儿。”
靳越群那边正和市公安局的人吃饭,听他声音不对,问他怎么了,乔苏就把李望跳湖和退学的事和他说了。
“借给他,你哪儿还有钱么?”
“我有,你给得多着呢…”
其实乔苏自己都数不清,他在床上翻了身,硌着石头,呀了一声,靳越群一听就知道,酒局人多,他出去接。
“硌着了吧,你宿舍床才多大,赶紧拿下来…”
“我跟你说李望的事呢,你有没有认真听…他真的可伤心了,他以前天天给他女朋友写信,舍不得买邮票,都攒在一块寄,昨天他跳河,今天就办退学了,老祁还劝了他很久,他都不说话,你说他以后咋办…”
“活着,能怎么办。”
“可他女朋友已经结婚了…”
“结婚怎么了,他要认准了,往后闯出点名堂来,再把人抢过来,日子照样过。”
“啊?”
乔苏剥着栗子,都没反应过来:“抢过来?还、还能这样啊?可人家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啊,都打结婚证了…”
靳越群说:“废纸一张,只要他能混出本事,这茬没人敢提…苏苏,不跟你说了,你乖,我这儿有点事…”
挂了电话,乔苏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靳越群这个语气这么理所当然的?关键是…他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年后,靳越群那边也遇到了个有点棘手的事,他们焊管分厂正如火如荼的建设,市里突然说要“先进企业要带头做模范,带动原先做出了贡献的老企业一起发展”。
这话说白了,就是想让他们把明安县的一个老钢厂买下来,明安县是过去出了名的穷县,在汉阳的最西边,偏的都快出去了,建钢厂,一原料,二运输,总得占要一个,明安钢厂要不是那几年计划经济给喂养出来的,都不知道在哪儿歇着了。
王兴华一打听,知道授意这件事的新上任的市长郭学进,在高鸿安家里和靳越群一块儿商量。
“原来的明安钢厂为什么死了,一是路差,二还不是就仗着国家把饭喂嘴里,那厂子管理混乱的很,我记得我五年前去过一次,那里面连个看门的大爷都能打张条子让拉钢,说是赊销,我都懒得看,后面硬生生叫一大堆三角债拖死了…”
王兴华也头疼,他的关系是省里的,对这个郭学进什么路数还真没摸清楚。
“实在不行买下得了,不就四千来万么,反正那个厂子现在也还在开工,往后再想法子摘出去…!”
“王哥,现在银行那边咱们建分厂已经贷了不少钱,再接下这个烂摊子,资金占用这个问题也得考虑,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包袱接下来了轻易甩不掉。”
靳越群想了想:“这次考察郭学进也去,明显是想把这事当他的政绩的,促进落后钢厂和先进企业的接轨,咱们要是放那儿不管,他能满意?兴源还得在汉阳。”
“…你说说,这郭学进什么路子啊,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要带着我们去视察…真当老子是财神爷啊!”
高鸿安喝着茶:“这是有人在背后吹风了,眼红了。”
现在市里考察团都要下来了,俗话说现管最大,这个脸也不能不卖,王兴华打电话去了。
几个人正说着,大门被砰砰地拍响了!
高鸿安从厂里退下就一直住着当时分的房子,厨房里的阿姨擦了擦手,忙去开门。
“哎露露?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呀孩子…”
门口站着的是高露露,她头发一团糟,手里拎着个开了拉链的变形手提包,嘴巴上的口红也歪了,女人哭着:“爸!潘鑫他出去乱嫖!他在外头养女人!!”
高露露刚在家里就和潘鑫打过一架了,高鸿安见宝贝女儿哭成这样还得了,一站起来,气的高血压犯了,靳越群和王兴华连忙扶着:“高书记高书记…”
高露露抱着高鸿安哭,跟高鸿安说,她最近这几个月就觉得潘鑫不对劲,经常很晚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
“爸,他说我穿成那样跟他出去和他应酬丢人…!好,我换了,做高太太,可他以前明明最喜欢我穿的鲜亮…!我今天跟踪他,他居然在外头有了一个家,那个女人还是个夜总会里的妓女…!!”
“这个潘鑫,我看他时候腰包里装了几个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竟敢这么糟践我女儿!”
高露露哭完了,又看见靳越群,挥舞着手提包:“都怪你!你要是不离开潘鑫,他不会被人骗,不会郁郁寡欢去外头找女人…!!”
“露露!!”
高鸿安气女儿脑子还不清醒,高露露在家里一向都是掌上明珠,她伤心欲绝,回房间里狠狠关上了房门。
高鸿安坐在椅子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那个潘鑫他怎么敢…!当年要不是因为露露,他还是个在服装市场摆地摊的小混混…!!”
王兴华忙说:“老哥,你放心,露露就是我干女儿,潘鑫那边我来收拾,他妈的什么东西!一个上门女婿还照不清自己了,我看他真是脑子装蛋上了!我一定好好给足他个教训,就是露露那边…”
这收拾人也有轻重之分,要收拾出好歹,残了伤了,露露爱的要死要活的,万一以后还过不过。
“离婚,这婚一定得离,我高鸿安就是退了,也容不得他一个人渣这么欺负我女儿!”
他这辈子就一个发妻,俩人从年轻结婚就一直怀不上孩子,后来高鸿安一步步从厂子里的技术工当上了国企钢厂书记,给他送女人的老板太多太多,他都不要。
后来快四十岁,老婆才怀了,就生了高露露一个,谁知道没两年他老婆就因为突发心梗去世了,他一个人拉扯着露露…
“行,有老哥你这句话就行!这事我来办!越群,你留这儿陪着高书记,要是高书记不舒服,赶紧上中心医院找刘主任!”
高露露又冲出来,捂着嘴哭:“我不要离婚,爸,他还是喜欢我的…!”
“你不离婚你要干什么?!”
父女俩吵起来,又一阵安抚,王兴华一走,靳越群心里明白他是知道自己和潘鑫的关系,不好说话,房门里传出露露的哭声。
高鸿安沉沉叹一口气:“露露还是太年轻,我原以为把你从那个潘鑫那边调开,他会知道收敛,现在看来,他真是彻底的蠢货…!哎,你说,二十岁的人了,我当初就和她说女孩子不要结婚那么早,不要结婚那么早,她就是不听,要是露露能像你…”
他再次看向靳越群,可又瞧见靳越群无名指上的婚戒。
“罢了,罢了…”
靳越群说:“高书记,我有一个办法,要是您舍得的话,不如把露露送到美国读书去,换个新环境。”
“美国?”
“是,学个工商管理,或者艺术,她忙着课业,也有新同学,说真的,现在早就新社会了,离婚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去了,慢慢就把这档子事翻篇了。”
高鸿安认真想了想,其实他之前就想过把露露送去美国,可她一门心思要结婚,这件事就搁置了。
“我知道汉阳有一家公司就是做这个的,是市公安那边的,我认识,您要放心,我给您办妥。”
“行,小靳啊,麻烦你了。”
“高书记哪里的话,应该的。”
高鸿安闭了下眼,眼下能去美国的非富即贵,让露露早点摆脱了那个潘鑫,去熏陶熏陶她到底该过什么日子,找什么男人也好。
这个靳越群啊,他是真满意,过去他是动了想让他做女婿的念头,他没提过,靳越群想来是察觉到了,不管戒指是真是假,现在他不强求了,靳越群这个人太聪明,聪明到他来做女婿,他相信没有一个岳父晚上是能睡得着的…
但在提携这件事上,岳父和女婿恰恰是最容易崩塌的关系,靳越群不适合做他的女婿,或许,更适合做他权利让渡的接班人。
作者有话说:
露露只是现在有点恋爱脑,
等露姐踹开男人老美转一圈发现:这个世界钞票是自己的,男人是多多的。
小剧场:
苏苏晚上问靳越群:老公,你说我要和别人结婚了你会来抢我吗?
靳越群(冷笑):你先有腿跟别人结婚再说吧。

第三十八章 污染
市里的考察团临近,这一个月靳越群也忙的不可开交,不过现在他即便再忙每周也会抽出时间去学校看乔苏,俩人有时候就是在车里说会儿话,或是去周围饭馆吃个饭,周五靳越群再去学校接他回家。
就算有时他不准时,他也会让姜勇去,但接连两个周末姜勇都没接到人。
乔苏现在升大二了,除了课本上的专业学习外,野外实地课也多了起来,要经常跟着老师去周边搞地质勘测,如今不管是大学教授的地质学科还是别的理工科,都偏向应用建设,自然更注重学生实践能力的锻炼。
这周五,乔苏坐在后湖的小亭子下头,给靳越群拨去电话,说他们这周末要跟着老祁还有几个老师一块儿去做大瞿山研究火山岩岩系的形成,就不回家了。
靳越群刚从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开车去接他。
“又去?上周不是刚去过了么?”
“上周是调研的第一阶段,叫收集资料,现在才是实地考察呢,上个月汉阳的地质调查队在大瞿山发现了岩山组,里面还有从前的火山碎屑岩石呢,都上报纸了,我们去学习,对地层矿物研究很有用的…你晚上别来接我了,我周末不回去了啊。”
“你一撅屁股就往外面野吧。”
靳越群的语气不好,乔苏捂着电话乐:“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离不开我呀,再说,你别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不好,我就上周和这周不回去,你平常还老忙的没空理我呢,就留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
“你在家里和在外边能一样么。”
靳越群蹙眉说,他这人骨子里是有点那些传统的大男子主义,他就想他在外面拼杀赚钱,乔苏在家享福当阔太太,不用整天被什么破事和物质劳心伤神,每天就高高兴兴的花花钱,关键是他一回家就能看见乔苏,亲到乔苏。
这会儿家里有个几百万的老板差不多都是这样,怎么到他俩这儿这么难?
“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周一吧,说是去三天,最晚周二…”
“那周二我去学校接你。”
“周二我还有课呢…”
靳越群不满意地啧了一声:“那学能上上,不能上干脆退了。”
“靳越群…!”
乔苏一听就不愿意了,噘着嘴说:“你别又犯病了啊,当初我听你的来念书,你就得让我把书念完,这是最基本的契约精神…!反正我和你汇报过了,你不许说我没和你说…你记得帮我的小螃蟹换水,还有给铜钱和旺财喂食,它俩只吃新鲜的活虾,你记得叫人去买,拜拜!”
他说的铜钱和旺财是靳越群半个月叫人往家里装鱼缸养的两条过背金龙,金贵着呢,师傅硬是在家待了一周,照顾的眼不离鱼,两条金龙鳞片珠光璀亮,在水里游弋摆尾漂亮的很。
乔苏通知完他就把电话一掐,拍拍屁股回宿舍了。
靳越群听着被挂断的电话,磨了磨后槽牙,行,真是长脾气了。
还契约精神,真要论,现在他早不缺那十万块钱,无非是看乔苏读的实在高兴,一直没张口。
还有,家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些玩意?
归根结底,这他妈到底当初谁给填的破专业…!
市里的考察团是周一到的,明安县高速还没通,阳光毒辣,省道收费站前头二百米早早就站着一排县里的领导等着,后头跟着的是明安钢厂的书记、王兴华,靳越群他们。
钢厂的书记叫何文军,白发遮不住,看着老态毕现,光在这儿站一会儿就顶不住烈日,不停地从兜里拿出药瓶,往嘴里吃药。
等的县里领导额头都冒汗,郭市长的车还没来,倒先来了一辆前脸撞花了的奔驰。
“不好意思!李书记,路上跟一辆不长眼的面包车撞了…”
司机把撞坏的车开走,下车的年轻男人叫何赛,带着眼镜,瞧着挺精明的。
县里的李书记说:“不打紧,郭市长还没到,小何我跟你介绍,这位就是兴源钢厂的老板王兴华…”
李书记看着跟他很熟了,何赛看过王兴华和靳越群:“王总!您好,我是何赛,明安钢厂的厂长,今年你们兴源钢厂的势头在汉阳是真猛啊,我们明安是落后产能了,早就盼星星盼月亮把能向兴源学习,要是能并给兴源,也算是明安的使命完成了。”
“哪里,论钢铁这行,何书记还是我的老大哥。”
王兴华和他客套着,转头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靳越群,看到你们都这么年轻,何书记,我们不服不行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何书记在一旁点头,何赛看着靳越群。
“靳总,我早在朋友那儿听过您的大名!幸会幸会!”
“何总客气了,您好,靳越群。”
寒暄之后,何赛在一旁搀扶着他爸,单从刚才那辆大奔和他身上的名表穿戴来看,可一点也不像一个连年亏损的将死钢厂的厂长。
一行人这么等着,不一会儿,远远看见郭学进的车开过来,郭学进四十出头,这个年纪能任到一市之长的位置,尤其还是在汉阳这样的经济大市,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了。
到了明安钢厂,就是一群人簇拥着他在厂里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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