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风流史满天飞by破防夜猫子
破防夜猫子  发于:2025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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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可见,一道清丽的身影正在教旁边的少年写着什么。
风一吹,花枝和树影横斜,又有美人懒坐其间,简直朦胧可入画。
宋琢玉打眼瞧见,差点看呆了,直到里面的人察觉到视线冲他招了招手,他这才欢欢喜喜的进去,“蓉娘......”
轻跃的脚步,连声音都带着绵绵的情意。
到底是几日未见,想念得紧,宋琢玉笑得灿若春花,衬得整个人都越发俊俏倜傥。
可坐下后,太后却再没问候他一声,只眼也不抬地指点着端坐的赵宥,神色间颇有几分冷淡的感觉。
见此状况,宋琢玉笑容一收,不由莫名惴惴起来。
怎么了这是?他最近也没做什么啊。
正寻思着太后怎么没往日热情,便听见身旁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出声,“玉郎背上的伤可是好了?”
那执着笔低头写字的赵宥微不可见的一顿,轻轻抬头看了宋琢玉一眼,似是也在无声的询问。
可宋琢玉没来得及注意他,他正因为太后的淡漠而委屈苦恼呢。听了这话自然是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好弄清楚对方这般待他的原因。
于是微蹙着那好看的眉,宋琢玉伸手按了按肩膀,半低着头露出一种万分迷人又柔弱的情态来,“还疼着呢.......”
那眼一抬,撩人的水波便漫出来,缠缠绵绵的勾人。
另外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脸上,尤其是太后,呼吸都为之一窒,她眯着眼挑起面前这青年的下巴,“疼?”
宋琢玉自是连连点头,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叫太后做出那副生分疏离的样子,但故意这么说,本就是有让对方心疼心疼他,好和他重归于好的意思。
于是他含情脉脉的道,“可今日一见蓉娘,又觉得好多了。”
说完还顺势把那张俊脸往女人手中放,姿态放低又懂事至极,直叫人再硬的心肠都柔和下来了。
宋琢玉本以为这般服软,太后便是有再大的怒气也该原谅他了。哪知那长长的指甲掐着他的肌肤,竟仍不肯松懈半分,“疼?我看倒不尽然。”
女人冰冷含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若真是伤口未愈,又怎会不好好地待在家里养伤,反而还有力气去那烟花之地纵情享乐?”
“!”,宋琢玉身体一震,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太后是怎么知道的?
“宋薛两家的公子为了一个清倌兄弟反目,大打出手。”太后一字一句地开口,怒极反笑了,“真是好风光啊!”
她竟不知宋琢玉背着她是这个放浪的样子?枉她还怜这人是初次承欢,床笫之间多有收敛,不敢太过放肆,怕把人给惊着了。
太后的脸色之冷厉,可把宋琢玉吓得不轻。一时间也顾不上赵宥还在旁边看着,只“扑通”一声跪下来,哀叫出声,“我、我冤枉啊!”
他什么时候跟人大打出手了?
他分明是当时在场最乖觉的人了好不好?
好啊好啊,打人砸东西的事情明明是另外两个搞出来的,此刻却美美隐身了,反而让他这个无辜受害者来背锅承受流言的后果。
宋琢玉叫苦连天,差点要哭出来了,“我.......我就是坐那儿听了会儿小曲,我没有跟着他们抢人啊!”
那顷刻间就湿润的睫毛,可比他嘴里的辩解来得要真实多了。太后抚摸着自家情郎委屈的脸,心中的气愤总算是消散了稍许。
只是——
“听曲儿?”太后提高了声线,红唇微扬,轻轻柔柔的道,“本宫倒是忘了,玉郎喜欢听人弹琵琶呢。”
说罢她拍了拍手掌。
亭子外很快传来行礼的声音,然后悠扬一响。琵琶声似初春融雪滴落冰潭,细碎、清泠,带着点欲说还休的滞涩,漫过耳畔时,竟沾了三分凉意。
宋琢玉见她唇角勾起,还叫人奏乐,以为这事儿就算是这么过去了,紧绷的身体不由放松下来。
却见太后拍着赵宥的肩膀,“今日的功课完成得不错,宥儿去外面玩着吧,本宫尚且还有些事情要跟小宋大人说。”
肩膀上的力道不重,却极其有压迫感,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赵宥的目光慢慢掠过太后身后的那个人,不想走,刚才还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不得不走。
“是。”他于是恭敬地回话。
离开前,赵宥微微侧首,看见太后涂着蔻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青年的后颈,暧昧游离,然后缓缓往下滑去.......直到没入衣襟深处。
赵宥放在身侧的手一紧,嘴唇抿直成线,快步走出了亭子。
亭子里。
在被那只手抚摸着颈侧肌肤的时候,宋琢玉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别过头动了动,干笑了两声,“哈,哈哈哈,蓉娘,外面还有人呢......”
说道最后,已是带了几分求饶。
偏那只手不退反进,甚至还得寸进尺的伸了进去。
“玉郎方才不是说伤口疼吗?”
太后轻挑柳眉,欣赏似的撑着头悠悠地看他慌乱失色的样子,手指拨开他的衣物如拨开一朵花,“本宫现在正好得空,来帮你看看。”
“啊,这个这个......”宋琢玉讪笑两声,同时手指迅速地把散落的腰带系紧,“还是不用了吧?我现在又觉得好多了。”
他飞快地站起来,恨不得立马找机会跑路。
上回被折腾的情景还近在眼前,叫宋琢玉欲死欲活,羞愤之余又隐隐有些心有畏惧。即便有太后那张清丽若神仙的面容蛊惑,也依旧动摇不了宋琢玉此刻想要慌张开溜的心。
然而他刚离开凳子,又被太后娘娘按了回去。
女人随手将一个盒子扔在桌上,像是对他那如临大敌的紧张样子感到颇为好笑般的,轻轻把他垂落的发丝撩至耳畔,“玉郎怕什么?”
“不就是上个药吗,怎么还发起抖来了。”
盒子打开,熟悉的味道传来,和上次在慈宁宫看病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那的确是药。
宋琢玉僵着的肩终于松懈下来,任由太后将他的衣服褪至腰间,露出从肩膀蔓延至后背的那道鞭痕来。
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那处的皮肉依旧泛着新生的粉,力道重些便会疼。
他还侧着颈子,好配合上药。
哪怕被太后拍了拍后腰让他趴在石桌上,也只是轻微疑惑似的“啊”了一声,然后听话地照做了。
那石桌凉得很,骤然贴上去,又没有衣物垫着,宋琢玉瞬间被冰得打了个颤,腰腹处的肌肤怯怯的战栗起来,叫人怜爱不已。
身后,太后看着他顺从的样子,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到最后,已经是愉悦至极的勾起了唇角,嘴里快活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玉郎啊玉郎,我要上药了,你别动。”
女人的手按在背上,力道前所未有的大。宋琢玉有些不适地动了动,直到一抹凉意在肩膀上传来,他瞬间绷紧身体,“唔,什么东西——”
那药的确是真的药,只是上药的工具有些‘不同寻常’罢了。
尖端的毛梢扫过背部的肌肤时,带起一阵极轻的痒意,麻麻地叫人说难受又不难受,反倒让人有些忍不住地蜷缩发起抖来,着实可怕。
“我......我、我不要这个!换一个,换一个!”
说到最后,宋琢玉含糊的声音已是带了点泣音,哭了似的求饶起来,“不要用狼毫,你怎么能用宥儿写字的笔来给我上药呢?”
那狼毫虽软,可沾着药膏划在皮肉上,依旧叫人缩着肩蹙眉垂泪。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这里空荡荡的,也找不到别的东西代替,玉郎何不再忍受一二?”
太后娘娘像个少女似的轻嗔他一眼。
她看着石桌上的惑人美景,那在画布上拖出的薄而亮的水痕,被笔尖碾压出的红意,以及那荡漾着融化脂膏的腰窝。
一切的一切,都有种诡谲而迷离的艳,活色生香得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狼毫一点点下滑,停在尾椎处,终于引起某种隐秘的酸麻感来。
宋琢玉半张着口,混乱的伸着手挣扎着,“不......不、不可以.......”
亭外风光甚美,琵琶声扬。怪道乎这弹曲儿的声音这么大?原来是为了遮住这满亭春色。

烈日炎炎。
校场上,这次皇子们练习的是射箭。由内侍抬出四轮木车,车上立着人形靶,再在靶心处挂着铜铃。几个皇子们箭搭于弦上,待木车一启动,便骑马乘胜追击。
铜铃声响,则视为射中。
这种带有娱乐性的训练总是能迅速激起众皇子们的热情,很快就不服输的比较起来。
赵宥对着前面拉开弓,然而一箭射出后,却远远偏离靶心。
旁边有经过的皇子见了,顿时大声嘲笑起来,“四哥若是身体不适,还是赶紧边上去歇着吧,小心一会儿犯病了连弓都拿不稳!”
说罢牵着马不屑离去。
赵宥淡淡的看着他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想起刚才射箭时,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白,惊得他心跳若擂鼓,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握着缰绳的手一紧,掌心已是汗涔涔的一片。
不可以,也不该去回想的。
可是那流畅的曲线,沿着背脊缓缓往下流动的脂膏,还有那轻颤抖动的腰身,都仿佛深深扎根在了他脑子里一般,怎么都挥散不去。
怎么会抖得那么厉害呢?
有那么疼吗?
亦或者,不是痛,是其他别的感受......
赵宥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某个地方。
树荫下。
某个修长的身影正懒懒的靠在躺椅上,好好的白色被他穿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衣服是太后娘娘所赐,天知道宋琢玉拿到手一瞧,差点乐了,很难说太后没夹带小心思。
对方曾爱抚着他的脸说过,他穿白色最好看。
不过也的确如此,尤其是宋琢玉身段儿高挑而长,走路带风,那广袖大袍的,唯独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肢,简直叫人眼睛都移不开。
若是再鬓边夹朵花,含笑回眸,那真真就是数不尽的风流俏模样。
只是今日这俊俏公子提不起什么力气,散漫的窝在树下歇息,扇子盖住脸,光明正大地在睡着觉。直看得校场上的众皇子们羡慕不已,又暗自牙痒痒。
上回他们在烈日下练习跑马,那宋二就在乘凉。
这次更好了,人直接连躺椅都搬来了,到底是跑来宫里当值的,还是过来游玩享乐的啊?偏偏还诽腹都不行,人宋二在太后跟前得眼着呢,没看见慈宁宫的小太监连着几次过来送凉茶吗?
可真是生怕人晒着了!
却说宋琢玉这边热得不行,取下扇子来扇着风,远远看见校场外又有人来,仗势挺大。还以为是太后亲自驾到,他顿时急得转过头去,恨不得整个人都藏进树里。
宋琢玉如今可真是怕了太后了。
那个女人,简直手段频出!他万万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那人来人往的只有四面薄纱遮掩的亭子里,太后就把他按在石桌上给玩了个彻底。
气得宋琢玉那叫一个羞愤难当,恨不得辞了官职,再也不进宫里来了。
偏偏事后太后又做出初见时那般清雅哀婉的样子,又是柔声哄骗,又是保证绝不再犯,还将无数珍宝美玉往他身上挂。
每挂一串,宋琢玉的身子骨就软一分。
以至于到了最后,听信了太后所说的什么“再过一会儿,就舒服了”的鬼话。
眼瞧着那盛大的队伍朝这边走来,宋琢玉下意识的就要起身,奈何尾椎骨一阵酸麻,叫他差点摔倒在地。幸而旁边伸出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宋师傅,小心。”
清清泠泠的少年声音,竟是四皇子赵宥,宋琢玉转头疑惑道,“你怎么过来了,跑累了吗?”
说完将手背贴在对方额头上感受了一下,“确实有点热,都出汗了,先来这边阴凉处歇歇吧。”他也不是那种严格不通情理的教习,更何况小四是自家人,可以罩。
宋琢玉做得那般自然而然,赵宥却是心头一惊,脚下想走,但盯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又怎么也动不了。
他记得那只手的模样,隔着薄纱,费力地伸在半空中。
求助似的,被汗意浸得湿粉。
当时太后只叫他在外面玩,赵宥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抱着功课沉默地守在亭外。
他还记得那天宫人们弹的琵琶曲很好听,有种欲语还休的青涩婉转。
鸟鸣花斜之间,薄纱被风吹开,露出宋琢玉颤抖的身影,怎么会有人能做出那般情态?缩着肩泫然欲泣,连手都支撑不住,只能疼得咬着头发。
恍惚间,赵宥以为宋琢玉看见了自己,不然怎么会朝他伸手?
可仔细一看,那双泪蒙蒙的眼睛里又什么都没有,只是毫无焦距的看着半空,模糊成湿艳的一片。
那瞬间,赵宥脑子里无法遏制地空白一片,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喧嚣——
他要救他。
这想法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等赵宥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亭子前,只离那层薄纱半步之远。
霎时间,瞳孔骤然缩紧,莫大的惊骇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分明是青天白日,赵宥的背后却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四殿下?四殿下?”
一双手在眼前挥了挥,赵宥立即清醒过来,他看见面前那青年布满担忧的脸,“殿下没事吧?若是实在身体不适,还是叫太医来看看为好......”
宋琢玉看着赵宥泛白的脸,心里暗自唏嘘,他知道这小四身体不好,但没想到会差成这样。
“我无事。”赵宥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只是刚才晒得久了,有些头晕。”
“晕?那赶紧先坐下来歇歇,快快。”宋琢玉赶忙将他按在自己的躺椅上,生怕慢了一步人就倒在面前了,那他倒时候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赵宥盯着他不放,自然也就没有错过宋琢玉在闪身让开时突然表情裂了一下的样子,似在忍痛吸气。
他的目光不禁缓缓落在对方用手扶着的腰间,这里也伤到了吗......
没等他出声询问,就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娇蛮的女声,“喂!那个......那个谁,还不快给我转过头来,你个大骗子,可算是让本公主找到你了!”
看见来人,赵宥的面色顿时布上一层阴郁。
而宋琢玉则是下意识的转到半路,突然反应过来这就是刚才校场门口的人。好消息,不是太后娘娘捉他来了,坏消息,这是个更难缠的。
“哈哈哈哈,原来是小辣......啊不,原来是公主殿下啊!”
宋琢玉摇着扇子风度翩翩的转过头来,因着差点说漏嘴,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上挂着掩饰性的讪然笑容,“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你!就是你!”
一道火红的身影像个小牛犊一样冲到他面前来,下巴昂着,明艳的脸上满是气愤,“好你个不知死活的骗子,说好的给我画扇子呢?本公主在这里等了你几天,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武秀公主简直快要气死了,那天一鞭子下去之后她也后悔了,她没想到本来打在赵宥那个贱种身上的教训会落在这人身上。
亏她回去之后还于心不忍地懊恼了半天,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屈尊降贵地要去看看那人的伤势如何了。结果一连在校场等了几天,一次都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是不是这里的教习?”武秀怒冲冲地指着人道,“胆敢欺骗我,小心本公主让你掉脑袋!”
被她指着脸,宋琢玉差点要憋不住笑了,他拱着手道,“公主说笑了,臣在这里当值,几位皇子都是可以作证的。至于几日未来,全凭太后娘娘恩典,特许臣回去好好养伤。”
一听到他说受伤的事情,武秀公主脸上的神情果然又开始不自在起来。
她干瞪着宋琢玉,磨牙,最后趾高气昂地开口,“养伤?那最后伤口好得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多求求我,说不定本公主就愿意把太医叫来给你看病了。”
说罢她还上下扫了宋琢玉一眼,得意洋洋又有些矜持地道,“想来依你的身份,也没资格得见宫里的太医吧?”
“扑哧”一声,宋琢玉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不巧,太后娘娘有先见之明,早就为他请过了。
不笑还好,他这一笑,可把武秀气得不轻,“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嘲笑本公主?”
她尖叫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宋琢玉打量,似乎在思考怎么惩治这人。
哪知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水波流转的笑眼,武秀恶狠狠的表情顿时呆住,恍神片刻后又继续磨起牙来,“说,你到底在笑什么?”
不行了不行了,再笑下去可真要把小姑娘给逗生气了。
宋琢玉摇头止住笑,然后上前半步道,“臣只是见公主额前似有微伤,理当赶紧请太医诊治才是。却不想公主竟不顾自身,反倒先念起臣,心中又愧又感,一时失态发笑,还望公主恕罪。”
“你!”武秀猛地抬手挡住额头,到底是还爱美的年纪,来时特意拨了碎发下来掩盖,哪知刚才激动跑过来,还是叫风吹得露出了几分。
那疤痕并不长,许是当时躲得及时,只是位置有些不好,都差点到眼睛了,连遮都不好遮。
一想到这伤处的来源,武秀公主半咬着唇,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宋琢玉见她表情不对,顿时又立马改口了,“哈哈哈,想来是臣一时眼花看错了,公主殿下分明美貌依旧,叫臣不敢直视呢。”
心里却暗道,怪哉怪哉,这小妮子表情一阴下来怎么还叫人背后冷飕飕的呢?
这话一出,武秀公主脸色倒是好转不少。她视线落在宋琢玉那张脸上,晦暗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好半晌才高高在上地道,“哼,话倒是说得好听,只是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这种谄言。”
宋琢玉刚要直呼冤枉,说好话还不许吗?
“今日暂且先放过你。”
武秀慢悠悠地出声,没等宋琢玉高兴,便听她下一句道,“不过本公主明日还要过来,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在这里,哼哼......”
“明日还来?!”宋琢玉一时不注意喊了出来,他这里可以正经当值教习的,要是叫这小辣椒天天过来捣蛋,那还得了?
简直偷个懒都不得闲。
“嗯?”武秀公主眯着眼看他,“怎么,你有意见?”
“哈哈哈,那倒不是,臣当然欣喜能和公主相见。”
宋琢玉只好再次打起精神来哄这丫头,然后又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是我这......尚且还在当值的时间,公主若来,届时恐怕无法抽空招待才是。”
“臣只是怕怠慢了公主。”
“谁要你招待了?”武秀不高兴的轻嗤一声,“本公主这就回去禀告父皇,今后也在你这里学习骑射。”
仿佛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办法似的,武秀还颇为随意地道,“也无需你特意照看,怎么对待那些皇子,便怎么对待我,本公主还不需要你手下留情。”
说完不等宋琢玉反应,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只留下宋琢玉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是,真、真要来啊?
他转过头去问旁边的赵宥,“公主她竟然如此勇猛的吗?还会骑射?”
赵宥笑得眼不见底,回道,“皇妹每年都会跟随父皇一起去秋猎,曾连射三箭,猎得一猛虎,震惊群臣。”
宋琢玉:“!!!”
竟如此厉害?简直是女中豪杰!
“那公主额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还不让人提,宋琢玉嘀咕道,“别真是练习骑射时哪里磕着碰着的……”
“这倒不是了。”赵宥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他,“听闻几日前,武秀在御花园里赏花,路过假山时差点被碎石砸中。”
好巧不巧,正是宋琢玉被鞭打的次日。
“本是朝着武秀的脑袋砸下来的,幸而旁边有人以身替之,挡住了绝大部分的落石,才免于武秀受伤。”
只那代而受之的人就惨了,腿都被砸断了。
“宋师傅不知道吗?”赵宥试探的目光看向宋琢玉,他是否会清楚太后怒发冲冠为蓝颜所做的事情。
“我哪里知道……”他那个时候只怕还在锦绣楼劝架呢。
宋琢玉拍着胸口,后怕不已,皇宫里的假山这般危险的吗?亏他平时里喜欢偷着跑上去睡懒觉。
看来以后得避着点走了。
“唉呀,也不知被砸中该多痛。”宋琢玉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武秀公主身边的下人倒是衷心。”
不然砸中那么一个小姑娘,简直不敢想象。
赵宥听得一愣,表情有些古怪起来,“不是下人,不过也差不多了。”
宫里面,总是不缺可怜人的。
譬如他,譬如说那位。
只是不是谁都像他这般幸运,能够得以遇见宋二……

次日,武秀公主果然来了。
赤金镶边的骑装,胸前挂着南红玛瑙,那小姑娘坐在马上,双目炯炯有神,瞧着倒是像模像样的。
宋琢玉远远地看见,大为惊艳。一时竟也忘了对方平时娇纵蛮横的小脾气,转而夸耀称赞道,“公主殿下这身真是英姿飒爽,威风至极啊!”
见他看过来的神情总算不似前几次那般敷衍,武秀忍不住嘴角一翘,神色却是矜持又骄傲的,“哼,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你说?”
可话虽如此,武秀公主却立马忍不住要露一手似的,对着正前方的靶子抬起了她的小弓,指尖勾弦如满月。
下一秒,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至,瞬间正中靶心红点。
“如何?”
武秀眼底的得意分明都要溢出来了,嘴上却偏还故意这么问。
“啪啪啪!”
宋琢玉双手用力地鼓着掌,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和欣赏,“公主殿下这一箭简直妙极啊!无论是拉弓的姿势,还是放箭的时机,都恰到好处,想必是于射箭上下过苦功夫的。”
尤其是当宋琢玉走到靶前一看,见那箭支稳稳当当地插在靶心,尾羽都还在嗡嗡轻颤。
可见此女力气之大,简直神哉!
宋琢玉看向武秀的目光瞬间就不一样了。
他们老宋家就缺这种习武天才啊!
想当年他大哥看见他射箭的样子,简直是恨不得提起鞭子就抽过来,直骂他不是宋家人。若不是家里一众仆人哭着求着拦着,宋琢玉这位二公子只怕是早就重新投胎去了。
若是叫宋偃那厮看见武秀.......
宋琢玉的眼里突然爆发出一道奇异的色彩来。
这厢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着,武秀公主竟如同被烫了似的别开眼,她强行忍住心中没由来的羞意,如往常一般扬着下巴道。
“那是自然,本公主五岁起就跟着父皇摸弓,七岁时,半石的弓说拉满就拉满,十岁便能独自猎得一头雄鹿。”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自然要事事争先,绝不会让任何人压她一头。
所以,哪怕母妃总摩挲着她指节的厚茧责怪不喜;哪怕宫里的其他妃嫔总在背后议论她野性难驯;哪怕那些个皇兄皇弟们总暗地里嘲笑她拉弓时的模样。
她武秀也偏要做那个最强的人!
从前,她以为只有父皇才是那个最懂她的人。可是现在,武秀公主落在宋琢玉看着她都发亮发精光的眼睛上,突然俏脸一红,不自在地别过了头,“你......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宋琢玉此刻心里简直不得了,自从那个诡异的念头冒出来,瞬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虽然他素日里只知道玩乐,却也心里门清。宋家这满门功勋,早就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譬如他娘当年死得就不简单。
一门出了两个将才,手握重兵,又功高盖主,简直一眼就望得到头。直到后来宋琢玉风流浪荡,不学无术的名头传得人尽皆知,那种来自上位者的隐隐注视这才消下去一些。
但也说不了哪天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疑心再起,打算旧账新账一起算,把他们家一锅给端了。
为了以防万一,宋琢玉觉得他们可以另辟蹊径,比如说——
让他大哥尚公主。
等成了自家人,再找个机会卸下部分兵权,摆出个与世无争的态度,那老皇帝总不至于再对他们宋家赶尽杀绝了吧?
更何况他大哥也算是一表人才,洁身自好,虽然年纪比公主大了些,但至今连个通房都没有,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个英杰翘楚般的人物。
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宋琢玉按捺不住心中的撮合之意,凑过去明里暗里的打听着。
“咳咳咳,那个,不知道公主殿下对武学是否感兴趣?我们宋家祖传的功法藏书特别多,其中有极适合女子练习的......”
校场的另一边。
赵宥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慢慢攥紧了手中的缰绳,指节发白。
就在不远处,宋琢玉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近乎过分;而坐在马上的武秀公主,竟也难得的低着头安静地俯身听人说话。
那平日里总扬着的下巴此刻轻轻收着,她手肘搭在马鞍上,明亮的眼睛无意识地追随着面前的人。
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似乎悄然间就多了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事。
可一直看着他们的赵宥却是一瞬间脸上蒙上了层阴影,眼前的一切怎么就这么碍眼呢,碍眼得让人想要毁了个一干二净。
掌心被绳子磨得发疼,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微不可闻的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武秀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来和他抢夺宋琢玉的目光呢?
父亲的认可,母亲的疼爱,地位,荣耀......乃至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些所有他求而不得,百般算计都无法拥有的东西,于武秀而言,不过是触手可及的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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