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饲养我by可口腩
可口腩  发于:2025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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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渊序不想说话,“现在十一点,我困。”
“喂,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让我听听让我听听!”倒霉小弟们才松绑了一会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在那聒噪地起哄了起来,“周哥你不厚道啊,动不动就要我们老大给你开小灶!”
“咱们说的来来回回就是供货的事,老大一个人操心就够,别胡说八道,老大对咱们大伙都是一视同仁!”
周容戚随口胡说就一手横垮在时渊序肩头揽着他出去了,倒也不辩解什么,就这么哼着小曲出去了。
街头巷尾徒留下两人。
“周容戚,你刚才什么意思?”时渊序无奈道,“我在家族聚会是为了盯着现场。”
“时渊序,那作战计划就是你弄的,你敢说那帮小弟被绑跟你没关系么?”周容戚此时轻哼,“不然咱们大可放心去偷名单,而不是假装成‘绑架政要’这样的行当。”
“你说的这话我听不懂。”
“雪川那臭小子你知道他脾气那么冲,你还派他这次出来,渊序,你特么明知道他这家伙会直接把政要绑了,你还不好好管他?明明咱们干的就是要名单的事,结果你的作战计划却大张旗鼓搞得好像劫匪绑架似的……雪川还以为你懂他呢。”
“时渊序,你说的‘动手’跟他理解的是两码事,你为什么不解释?”
“是我的错,但是我留在会场就是为了垫后,如果一旦出问题,我完全可以亲自出面解决。”
“就算你可以垫后,可你知道这种行动失败了的后果有多大,绝对不是你亲自出面就能解决的。还有件事,我搞不明白,你爱面子,也不会舍得任何一条人命。可巧的是,你却偏偏掉以轻心了。”
“……”
“可是,有件事更巧得很,那就是幕后的那个人发现了你的计划,却只是把咱们小弟抛到荒郊野外,看起来手段凶狠,其实小弟们不过受点皮外伤,证明威胁大于报复,可为什么要威胁?——不就是以为咱们胆子肥得连政要都敢下手么?”
“你那么说就仿佛我是故意的一样。”时渊序此时僵了僵,“周容戚,不是所有人都稀罕夺人性命,这不过是巧合。”
“可好端端的顶尖人士会场,你找找看什么人会随手把这么几号人五花大绑扔到荒郊野外去?好,话说到这。我就得搬出我老爹的一句话,‘同时存在的意外不叫意外,那叫做计划’。”
“周容戚,我知道你头脑缜密,只是,脑子转那么多下不累么?”时渊序佯若无事地哂笑。
“时渊序,你不觉得你很装么?”周容戚一把手就这么揽过他,他那双桃花眼又慵懒却又精明地瞅着他,“你装得你不知情,装得你毫不在意,可那人再怎么说也是明晃晃的挑衅,你竟然不生气?不该啊,我们序爷,最是嫉恶如仇睚眦必报得很呐,而且脾气更是可怕的吓人。可是如今怎么跟个温顺的猫似的。只有一种可能,你知道那人是谁,所以你肆无忌惮地暴露了自己的破绽给对方——”
“因为你知道那人不会真的动手。”
时渊序没料到看起来头脑简单的周容戚原来心思鬼得很。
又或者,他一直以来习惯了和周容戚插科打诨,但是他混组织那么久以来,得出的结论是。
谁要把周容戚当傻子,那绝壁会被对方玩死。有的货只有周容戚能进,能卖,有的人只能周容戚能请得动——他甚至怀疑周容戚一开始根本不是被新文明组织抓来的俘虏,隔壁分部老大口口声声要踹飞这玩世不恭的主,结果他真给他们机会,这些人竟然跟孙子似的不敢动周容戚一根毫毛。
横竖都是黑白通吃的混世魔王,周容戚是不是其实比他更适合做组织的老大?
“难道出手的人不是现场保镖么?”他暂时按下心里的疑惑,随即口是心非道,“但凡有点迹象他们就会抓人,更不要说我们大张旗鼓。”
“时渊序,保镖能随便把人五花大绑扔到几百公里外的荒郊野岭么?除非这人是开着超光速飞舰还拿着国际拳王金杯奖的怪物。”
时渊序就这么僵在了原地,他欲言又止地看回周容戚。
那一刹,他心思一动,想到曾经在医院安全通道时,躺在那男人手里的二十四发子弹。
哪怕他要采取何种极端的方式,对方都会以自己的手段将一切摆平——他早就应该知道。
对方从头至尾在背后看着。
他失神地苦笑,难道他真要把他笼罩在他的天罗地网里,寸步无法逃离吗?
还是他这么掉以轻心……本来就是预料到他一定会出手么?
周容戚察觉到时渊序一反常态的沉默,“你从刚才回来就不太正常,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时渊序一怔愣,只见周容戚就这么悠悠然,又森森然地插着兜晃到他跟前,痞气地笑道,“时渊序,还有一点,你刚才看你小弟那副受尽沧桑的模样似乎没多大起伏,我记得你这人没那样没心没肺——你果真知道背后搞鬼的人是谁?”
声音小声到只有他们俩能听得见,可时渊序那一刻怔了几分。
“怎么可能”。”时渊序转口一说,“其实这次任务说白了就是我一时疏忽,小弟们刚好运气好没碰到穷凶极恶的人……我知道我混蛋,以后我给你们所有人做牛做马。”
周容戚这回不吭声了,他故意从头到脚把时渊序的行头打量了一番。
对方穿得明明是个富家公子的行头,可外套里面的衬衣凌乱不堪,扣子还扣错了几颗。
周容戚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几个扣子格外扎眼。
此时周容戚随即就这么轻佻地夹起一张名片,冷笑,“我家序爷,我突然还想起这玩意,这是那几个小弟身上顺便撂下的,你见过这手笔?有头绪么?”
名片用花体字写着:
“致序以天先生:
你睡着的样子很迷人。”
时渊序血涌上头,神情僵了一瞬却又猛地敛了。
——明显是那男人的手笔。
轻佻的语气,手写的字迹,就算故意糅杂出做作优雅的姿态也万变不离其宗。
他就差原地把那纸片撕了然后一扬踩扁在地上。
但他却只是装作不在意似的,“这是挑衅,你不用管。”
周容戚只是玩味又暧昧不清的嗤笑一声,“不过,我倒确实是觉得你给别人做牛做马了。”
“什么玩意?”时渊序眯起眼。
“我的意思——你给人骑的意思。”周容戚悠悠道。
“……!”
时渊序霎那间,胸口一滞。
作者有话说: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小伙伴,感谢你们的支持和留言和点赞~~
小剧场:
“一直以为上铺的兄弟是个帅气凛冽的直男,结果他转眼给以前的男监护人睡了,请问周少心理阴影多大”
周某:“心里阴影不大,就是照顾多年的白菜被鬼拱了的感觉”

第111章
“话说回来,现场的嘉宾名单在我手里,不看看么?”周容戚随即话头一拐,“搞那么老半天,这不是才是你的目标么?”
时渊序目光一闪。
此时他们所在的二十三区暮色夜深,地下基地的走廊上去往街头只能看到一家烧烤店还没打烊,老板是个妆容艳丽的女人,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招呼旁边铁盘叠成小山似的食客们。
“烤面筋两打?半夜不好消化得很,给你顺便来两串西兰花凑凑数吧。”“烤牛肠早卖完了,第二天再来呗。”
“阿兰啊,咱们半夜才交班,吃点顶饱的。”食客们不少都是些不修边幅的啤酒肚大叔,一边眯着眼喝着啤酒借老板娘美色下肚,“要不就给我们跳支舞。”
“您想得倒挺美,回头我让店小二双倍加辣,让你清醒清醒。”
她就这么招呼这些要不秃瓢要不啤酒肚要不穿着老头衫的大叔们,一边兴致了了地随手从旁边的小桌上顺了张报纸,“哟,第二区今晚开了个星际元首大会嘉宾峰会,全是大人物呢。”
“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有啥关系,那些人到时候可要去第一圈环跟神庭的人平起平坐的。”一个胡渣大叔说道,“阿兰,你那么多男的看不上,该不会是想钓个去元首大会的凯子吧?”
“去去去,人家再不济也是总统首相,我贴上去找抽啊我。”老板娘暴躁地开了个啤酒就这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空板凳上,“热闹都是有钱有权的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老板娘倒也不是非要大人物才有兴趣,主要是成天陪着这些啤酒肚老大伯,生活难免暗淡枯燥,对男性欲望一低再低,她甚至发出无奈的感慨,这小破城区大概是半点优质男性都见不着。
她倒也不是想沾有钱有权的男人的光,她更稀罕自己要是有朝一日能去那么大的舞台就好了,但是老板娘心想就算把烧烤店开成全球连锁,她也就是挣几两碎银的小老百姓罢了。
能成为元首大会嘉宾的人本身就出生在罗马,凡夫俗子努力挣扎一辈子都不能摸到一点边。
据说甚至元首大会嘉宾有好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出生就在第一圈环,享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参加圣选还能免笔试,就算不成为企业家和政要,也至少能成为神庭的中层干部。
老板娘看着短视频清一色推送“元首大会最年轻嘉宾仅仅只有二十岁,身价已过亿”“全球计算机大赛天才同时被神庭选拔为Alice集团技术总监,年薪过千万”“爱莎星球最年轻女副总理付莉首次在星球级别大会亮相,曾经获得全球治理联盟金奖”……甚至就差卸载软件保平安。
大人物们的成就对她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太刺眼了,她还是个外星移民,光是上半辈子光是为了获得永久居留权就奔波了六年。因为学历不高,老板娘干脆就直接自己做生意。
这个时候那些插科打诨抽烟的大叔大伯们忽然不划拳也不在那高谈阔论了,他们甚至脸色有点难看。
只见烧烤店门口突然来了两个年轻人,路灯衬得这两人如同粉墨登场似的,不像是这个地方见到的人。
一个年轻人有着米色肌肤,面容轮廓帅中带点野性,偏偏穿着完全和周遭格格不入的白色西装,领子还可疑地抬得老高。
他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以此便用凶煞且唬人的眼神来逼走别人,不过可惜他现在穿的贵公子礼服太乖,就算气势凶猛,比起震慑人的猛兽。对方更像是一只呲牙咧嘴的小狼。
另一个挑染着发一双桃花眼还穿着个松垮工装裤的大男孩,对方笑的时候嘴角带点邪,明显混混气质较为浓厚,可对方那双含情眼一扫过人就能让人心里一阵激颤。
“哟,美女老板好,这桌没人吧,我们定了!”
俩鲜明立体堪比男模的帅哥杵这,老板娘手里的酒瓶倒了,以为自己看守的店成了富婆包下的KTV。
“没人……请……请坐啊您俩,要点啥?”
“四打鸡翅,两打韭菜,三打生蚝,五打羊肉串,两个烤猪蹄……羊肉串别给我烤老了,多给我加点辣椒粉,再来两罐凉茶。”周容戚随手一摆。
“这些玩意我不吃。”时渊序道。
“还给我在这摆架子,每次晚宴后你都吃不饱,以前我还拉你再出来打牙祭,你忘了?”周容戚嚷嚷,“在军区里混过的人能有几个好习惯的,还给我装什么装。”
时渊序习惯了周容戚这混混架势,对方总是肆无忌惮地把他拉到“酒肉朋友”的水平,喝酒抽烟泡吧打电玩至少等混上一样,所谓的周哥才会跟你称兄道弟。
“周容戚,你们拿到的那个名单确定是真的么?”他倒也没心思打岔,问道。
“保真,从关键政要的邀请函芯片里解包的,芯片统一由九大星系星球总署颁发,要不真的话这世上就没什么是真的。”周容戚直接抱着烤猪蹄开啃,“不过,我多问一句,你要这玩意做什么?”
“了解嘉宾名单才能知道什么人能干预得了神庭的秩序,”时渊序继续淡淡然地说,“星球元首大会的嘉宾当中一小簇人会跟神庭的人重新敲定世界的秩序,所以,针对他们展开行动是我们推翻神庭秩序的关键点。”
周容戚啃了一半猪蹄,眸光忽然就微妙地乜了身旁这尊冷静沉稳的大佛一眼。
“然后呢,知道了能怎么样?到时候带着火箭炮把这群人炸上天,神庭就能推翻了吗?不是我说你——怎么有的时候比雪川还不着调?时渊序,你要知道你如今身上垫上的是多少条人命,咱们组织如今已经有五千号人了,一旦暴露了,牵扯的没准是成千上万个星球。”
“多少权贵们都做不到这一点,咱们还是少冒险……”
时渊序半叩着膝盖,他明显没有争吵的心思,目光垂落自暴自弃道,“啊,你就当我是做白日梦吧。”
“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军校模拟作战的时候么?哪怕战场都是机器人,你都要瞻前顾后地谋划,说一个人都不能落下。”周容戚说,“我还是一句话,时渊序,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时渊序草草地抓起一把串往嘴里塞,“如果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那我没时间解释。”
远处的老板娘耳朵尖得不得了,结果神色顿时怔了怔,隐隐听到了“神庭”“推翻”“上千万个星球”顿时脸色煞白几分。
好家伙,她这老阿姨是跟不上时代了还是怎么的,在她还心神往之未来将在神庭召开的星球元首大会的时候,已经有小辈们开始准备炸神庭了?
此时旁边的大叔大伯们倒是忙着扯皮装X,插科打诨喝着小酒,老板娘看着俩帅哥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一边磕着瓜子,甚至还开始臆想这俩哥们没准真的是那种能出入元首大会的公子哥,就凭两人穿得衣服都是贴身订制款就看得出来,可惜就是中二病太过分。
直到时渊序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全场的氛围骤然变了,因为大男孩的声音那么冷那么坚决,突然就像是结了冰的刀锋一样。
“回去?你小弟们替你挨的揍你不管不顾,我给你鞍前马后伺候的恩也不报,你当我周容戚是任你使唤的马仔吗!”周容戚此时腾地也站起身,“好,时渊序,我终于明白了,你他妈就搞得这么一套套——”
“周容戚,我是为了那个计划。”
此时周容戚也猛然站起,走上了几步路攥住了时渊序的领口,“时渊序,事到如今你还在睁眼说瞎话!”
他这一生气的气焰太大,桌子上的啤酒玻璃瓶瞬间咣当都倒了几个,连放烤串的铁盘子也掀翻在地,老板娘登时脑袋嗡嗡的差点吓得坐在了地上,“你们俩别打起来!……”
时渊序任由着周容戚拎着自己的领口,“我不想跟你吵,周容戚。”
“你要名单是为了找那个人吧?如果是为组织,为什么你拿到了名单却毫不犹豫地要离开?答案很简单,因为那上面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周容戚忽然这么一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
“胡说八道,我要名单是为了找关键政要的名单。”
“时渊序,我不想问你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有种就承认一次,你摆那么多谱就是为了那个人。不然让我亲自揭穿,你就知道自己有多难堪……”
甚至不需要指名道姓,时渊序就在那么一瞬知道了死党指的是谁。可他又自欺欺人地想,不,周容戚怎么可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我不知道他会是元首大会的成员,又怎么会想通过现场的名单来调查清楚他的身份?这个逻辑不通。”时渊序抓住他的手,企图怔松几分,“周容戚,你脑子秀逗了。”
“那你看到他站在对岸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周容戚手劲却加大了几分,不屈不挠,“或者说,你本来的计划或许是为了组织,或许是为了扳倒该死的神庭,可在看到那人的之后——你的目的变了,我猜的不错吧?”
时渊序的血随即凉了几寸,他怔了一怔。
“咱们上一秒还在计划如何迂回地跟那些政要套话,彬彬有礼地接近,可下一秒你让小弟换了一个目标,换成了他们直接朝政要下手,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冒险突然,你却义无反顾地这么做——”
“因为正如我所说,你知道背后的那个人会是谁。”
时渊序瞬间血热了,却又凉了半截,“你说错了——是,我这点是混球,我的计划一塌糊涂,我甚至拖累了一众小弟。可我发誓绝对不是你眼里的这种人……我拿名单只是为了那个计划。”
周容戚目光刹那凉了几分,“是啊,我也在想,你不会是我眼里的那种人,毕竟你以前总是从容镇定拿得起放得下,你是那种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勇往直前的人,你不会拿自己的同伴来冒险……可我发现,我还是错了。”
“你骗不了你自己,我更骗不了我自己。”周容戚渐渐地松开了揪住他衣领的手,时渊序错愕地看回去,可对方生硬地别开了脸,“时渊序,我想我不需要再纠缠下去了,我们的对话就到此为止。”
“我知道我今天确实是个混蛋,你可以尽情责骂我,我也不会去狡辩什么……可你这副谜语人的口吻是什么意思?我甚至都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你到底要——”
“时渊序,你知道我在宴会的外场等了你多久?”
忽然间,那么一声格外寂寞的呢喃,几乎要吹散在了风里。
“你跟我说好任务结束后先去找我,可是我今天晚上等不及了,想直接去接你,可会场上怎么也找不到你的身影。我以为你或许是喝醉了,或许是被家里人带回去了,可——”周容戚随即很是嘲笑地说道,“我亲眼看到你跟着那个湛教授走了。”
“不,我应该叫他——”他苦笑,“你曾经的监护人。”
“周容戚,你什么时候在那……”时渊序顿住了。
“你从湖泊对面看到了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的计划注定要失败了。”周容戚说,“时渊序,我也在湖对面看着你,可你呢,你看到了我么?”
时渊序顿时身形一僵,他怔怔地看回周容戚。
“你什么时候……”
“时渊序,家族聚会不是为你们一家开的,连你最不待见的蔺家大小姐都来到现场,我凭什么不会来到现场呢?最起码,我特么还是个周家的少爷吧?——如果我是个女的,没准长老们撮合的就是咱俩呢?"
还在掰手腕划拳的鲁莽大叔们登时把酒杯都给摔了,老板娘直接吓得掀翻了瓜子盆。
众目睽睽,时渊序的半边脸都红了,他的脸就像是生生地被人打了几巴掌,火辣辣的疼。
时渊序心想,他遇到的这都特么的是什么事情?前脚才被那男人薅完一笔,后头便被自己死党揭穿得体无完肤。
对方竟然去过现场。
他可真……
活该啊。
他明明不就是冲着名单上面的关键政要才行动的么?可周容戚这么一说他才猛然醒悟自己蠢蠢欲动的另一层心思,才会让自己铤而走险。
自己也沦落到这种感情用事的地步了么?
他苦笑,“好,周容戚,你这么说我也不想反对,我现在很累——你说我还欠你多少,我一笔勾销。以后组织的事情我不会牵扯你。”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容戚忽然声音嘶哑,“时渊序,这么多年来我以为你已经把他忘了,可如今呢,他一回来,你就魂都没了——你们当年真的只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么?”
“周容戚,我们只是陌生人。”
“陌生人?时渊序,你看着我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跟我说,有这么带上床的陌生人么?”
周容戚此时已经直接拉开他脖颈的衣领,眼神刹那变了。
时渊序推开对方的手,却对上周容戚那向来玩世不恭的桃花眼,心思一怔愣。
对方此时的面目如此的阴沉又愤怒。
可谁的朋友会刨根问底这种事情?退一步朋友之间也应当有自己的隐私,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就算转身找个对象也并不奇怪。
“所以蔺安然说的没错——你全部都告诉了她。”
“事到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以后满城皆知都是迟早的事情——”周容戚就这么拎着啤酒瓶兀自地喝了下去,“我说不说都一个样,时渊序,你其实从头至尾都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湛教授,才会开展这些没头没脑的计划。”
“不是。”时渊序很疲惫,他眼下隐隐带着许久没睡着过的阴翳,“我向你发誓——”
“发誓什么?发誓你不过是为了找到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便拉着一堆人给你陪葬么?你可真牛逼啊,时渊序,老子真后悔现在才发现你是这样的人,被你那所谓沉稳自如的外表骗到了现在——原来你早就变了,为了区区那么一个丝毫不在乎你的人就可以抛弃自己的信念……”
“我一直都没有改变过。”时渊序厉声说,可随即破罐子破摔似的,“可我一个人怎么能斗得过神庭,你告诉我?”
“好,我不过问你现在究竟计划的是什么——”周容戚说道,“可你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圣选马上在即,你难道要违背邹家的约定选择放弃圣选吗?”
时渊序垂下眸,“……那便只能参加。”
“时渊序,我真的搞不懂你。”周容戚冷笑,“你特么真是魔怔了,你还记得当时对方怎么对你的,那七年你做手术的时候除了钟小姐和邹若钧,剩下就是我陪着你,你知道你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差点没命了吗?那人是个骗子。还是你真的是个抖M?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个被老男人玩得团团转的傻子!”
时渊序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这一天已经太多事情发生了,他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没法再思考多的。
最后他已经破罐子破摔。
“是不是抖M关你屁事?你知道我犯贱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强调?你不应该一脚把我踹走让我清醒清醒吗?周容戚,别管我。”
他最后的声音都嘶哑了。
就这么披着月光,无声地站在原地,那栗色碎发已经浸透了男青年的汗黏腻在额上,更衬得那双弯钩似的眸,黑且沉。
其实他真的很反常。
明明尊严如他。
他却要痛恨自己总是可以轻易原谅男人,更痛恨自己竟然连一路逼问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时渊序……
是你太容易被骗。
还是你宁愿相信那男人别有隐情?
可既然那男人知道你心里焦灼欲壑难填,为什么偏偏又故意不说?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七年的不告而别讳莫如深?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让七年销声匿迹也理所当然?
他注定得不到答案。
可他宁愿疼着,因为他比起疼着,他甚至更害怕对方又抽身而去。
是么……
原来他还是这么——自欺欺人。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男人已经表露至此,说爱他,说让他做伴侣。
他也终究安放不下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然而,关于那七年,他竟然宁愿男人骗他,稍稍缓和他的渴和疼痛,也不要知道惨痛的真相。
“你说得对,我已经没救了。”最后,时渊序低声说了一句,“我有的时候也很讨厌我自己,看起来好像潇洒利落,却竟然这么优柔寡断,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犯贱么……”
“周容戚,我甚至怀疑我这么多年混了个什么出来,你跟我说过,不在乎我的人就直接忘掉,可是有的时候,我就是放不下…你以为我不想干脆利落点么?”
周容戚恼恨地将他拽了过来,“时渊序,放不下就放不下,你说得好像十恶不赦似的……我真服了,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就算不推翻神庭,不和审判官做对抗,不管那人,你明明还有那么多可以期待的,你可以回军队晋升,你可以和哥们一起出把酒言欢,你看看有多少人陪在你身边,只是你自己从来把自己和其他人孤立开来……时渊序,为什么你偏偏要把自己锁在一座孤岛上,永远放不下那一个人……”
“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
“没有的事。”时渊序说道,“我只是很累。”
“我也真佩服你,先发表一番催人泪下感人肺腑的言论动员大家伙们为自己的命运而争斗,转身就翻脸不认人跟兄弟们说我清醒了,大伙都散了,这他妈还真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周容戚一改那玩世不恭的神态,那眼神莫名凶戾了几分,“时渊序,老子最气的是,陪你演了多久的戏,让你做老大,让你逞威风,还帮你收拾,可那不是我的义务,而是我相信你是真的想反抗神庭,想为大伙出头……”
“可今天晚上这件事,我没想到你这么混账…你的责任心哪去了?你知道你这样差点赔了我多少人?”
“周容戚,你总算承认你本来就是组织的人,”时渊序冷声说,“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你个蠢货,组织就是来抓你的,我好意思一开始说么?说了让你跟我翻脸,况且,我能混下去……”周容戚此时别开眼神。
不仅为了他那被审判官斩杀的妈。
还是为了他这个哥们,大名鼎鼎的序以天。
“说实话,你真的比我想的还要混蛋,还以为你真的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做什么都干脆利落,可你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我混蛋,我无耻,你大可以这么认为,可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时渊序不想再纠缠下去,他还有别的事要忙,急急忙忙要离开,“周容戚,你放心,既然我拖累了你,我以后不会再牵扯你,但我要走了。”
可他忽然被狠狠一拽,被拉进了周容戚的怀里,被笼罩在烟草气息中的时渊序一瞬间清醒过来,他本能地反抗,“周容戚,你简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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