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饲养我by可口腩
可口腩  发于:2025年10月14日

关灯
护眼

“这下子百分百能出成果了!联盟医学奖不就缺合适的医学案例了么?”
冰冷的病房,冷漠的医生,而病床上的铭牌只有一串冰冷的编号。
那个他倒在一片血泊中,却是在街边斗殴中被硬物击中了后脑勺。
留下一地狼藉,刚好下了大雨,救护车来得很迟,尚未成年的少年早已孤独地阖上了眼。
“据说他是外星球来的……唉,从小就没有爸妈,跟着那帮混混鬼混迟早出事,只是没想到那么早……”
那个他孤零零地站在孤儿院的高台边缘,赤裸着双脚,然后——终身一跃。
现场人声嘈杂,小小的身躯已经蒙上了白布。在场的有两辆车,一辆车通向医院,另一辆通向殡仪馆。
“那个孩子据说一直不愿意找新的监护人,所以扔到孤儿院了,没想到会选择走到这一步……”
“明明长得那么可爱,脾气却那么倔,据说当时有人嫌弃他是濒危族群,他连续不吃饭一个星期……”
“可能那孩子本来就不想活了吧,刚从母星回来的时候,就不吃饭好几个星期了。”
“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换做是谁都熬不住啊。”
那个他葬身在战场,被敌人的枪林弹雨淹没。
“那个时渊序的中士哪去了,怎么还没归队?”军事基地的军官怒了,“不是说要清算每一个人头么。”
此时军队的众人却都沉默了,半晌,有一个人过来,“我们没有找到时渊序中士本人的尸体,但是……我们找到了这个。”
所有人顿时目光凝了,只见担架上是一只血淋淋的小绒球。
那个他被挟到富豪家的地下室,将近成为了有钱人恶趣味的禁脔。
牢笼外的男青年死死地不肯进去,几个管家硬生生要将他推进去,“我们老爷买了你,你哪里也别想跑。”
“做老爷的宠物,多少也比那些贫民窟鬼混的混子强,以后大把荣华富贵可以享受……你就放平心态,学会在床上讨好老爷,老爷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结果男青年眼见管家要带自己走,索性一头撞死在牢笼上。
坚硬的钢铁直逼脑袋,再倔强的狼也没了生息。
时渊序脑袋嗡嗡的。
他竟然……在这些世界中都早早地死去了。
可此时他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极其渺远的在这一切尽头传来!
“下次回溯,你也有可能直接过了十五年,三十年,甚至是……他的一辈子。最后,你只能看到他的坟墓,并且,这是不可逆的。没错,我没说错,‘作弊’是不可逆的。”
“你控制不了这个世界的时光流逝回来你很有可能看到的是他早已成家立业,又或许已经成为一抔黄土,回溯会不断产生时间偏移,永远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时间点。”
“回溯会导致时间越来越往后,也说不定会回到开始,但是时间差不可能缩小到五年,你注定要负他,你注定要错过他成长的关键瞬间,很有可能回来的时候他早已把你放下,你的执着就像是一人的痴愚,一人的癫狂,你有可能最后什么都贪图不了。”
“你会失望的,维诺萨尔,凡人跟神明注定不能共通,你费尽心血获得的一切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玩笑。”
时渊序错愕地,震颤地循着声音的踪迹。
可这一切都隐藏在幻影和迷障之后,他看不真切。
却唯独听得分明!
“那我便让他拥有和我一样的痛苦和爱。”
那声音蛊惑磁沉,不可能是别人。
“维诺萨尔,你是个疯子。”
“是又如何?你们都因为秩序而陨灭,却没想过秩序定下的未必成真,一次不行,那千次,万次又能如何?如果全都失败,也只能还不够争取的代价。”
“好,我最后叮嘱你一句,维诺萨尔,只要‘作弊’你稍微泄露一分半毫,那你处心积虑千回百转的所有心血都会付之一炬。”
那男人玩味地冷笑。
眸却燃烧着地狱般的业火。
“有趣。”
“你该知道,这世间,已经没有我可以害怕的了。”
“我只能告诉你,你注定得不到他,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你救了他一命,那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了。”
“维诺萨尔,不要贪婪。”
时渊序内心越发抽痛,他感觉自己脸上都是湿冷的汗,可是湿冷的汗不会如此咸腥,那么,或许是泪水。
就这么不知不觉中,他阖上了眸——直到一阵刺眼的暖光袭来,再睁眼,是室内低音大管风琴铺陈底色,偶尔伴以羽管键轻吟的悠扬旋律,交杯碰盏的声音,穹顶的古典莱茵花饰铸造小托座与玛瑙环的光影相映成趣,空气中还洋溢着冰镇柠檬草与少许白桃调性的香槟气味。
然后他就这么看向了远处,目光就这么呆住了。
远处此时一阵嘈杂。
“邹家的长子如今已经是帝国少校,四星勋章,前不久才参加了阿卡曼空中作战演习,敌方在演习半个月后终于妥协了港口条约,给帝国联盟让步。”
“真了不得,钟小姐好狠的目光,当初力排众议收养的他,如今果真是一只彪悍的猛狮,据说如果不是作战经验要超过七年,不然这一次虫洞保卫战的首席执行官要非他莫属。”
湛衾墨此时默不作声地捧起一杯摇曳醇厚波光的酒红液体,一边慵懒地靠在宴会大厅的廊柱边。
他修长高挺的身姿穿得是考究的藏青色西装,暗纹提花绸缎,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紫檀木杖。
星际时代穿古典制服的人很多,但是穿得一身古典的翩翩公子,还有如此妖孽异常一副相貌的人不多,还如此超脱凡尘的不多,男人一头垂泻的银发,狭长凤眼更加是宛如贵族世家的带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大公。
许多女嘉宾掩着面脸红着打听他的来路和身份。
可男人的目光从头到尾只是注视着那一隅,就像是他不曾在意过任何人。
此时当年脆弱苍白的漂亮少年如今是有着米色肌肤,五官气质硬朗的狼,穿着深蓝色军装,胸章勾勒出光辉,透着一种久经战场的男性应有的凛冽气息。
那双下垂眼尤其动人心魄,或者说,透着一种已经谙熟世事的深邃。从头到脚的每一处身段线条都精心锻造。在军队长期待着的人,不能太壮,却也不能太瘦,那一层在大男孩身上紧实的薄肌,撑起了古板僵硬的军装制服。
时渊序身旁也有女眷,是邹家来往比较频繁的齐家,女眷梳着一头深黑色的瀑布长发,一双眼睛顾盼生辉,一边娇嗔道,“渊序,晚宴后来我家庄园,我母亲非要我拉着你参加家庭晚宴,说想让你听听她做的新曲子。”
时渊序早已不像是当年那个待人生硬,羞怯的小小少年,他只是娴熟地笑道,“好,你母亲弹的《潮汐》我最喜欢。”
湛衾墨那双凤眸,就这么眺向沉稳的时少将。
“主,您在这待着做什么?鬼众和祭司已经在鬼域等着您了。”
“交谈,2415个因果。”
此时冷清冷漠的男人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此时舞曲响起。
时渊序侧身将齐小姐揽入怀中,齐小姐耳朵发烫地靠在他怀里。
“共舞,4082个因果。”
湛衾墨轻抬视线,唇角似笑非笑。
最后——
齐小姐羞怯地突然抬头,怀春少女般的吻了吻时渊序的脸颊。
湛衾墨目光垂落,唇角的笑意倏然又冷却了几分
“10024个因果。”
“我们走。”随即,男人依然优雅从容地背过身去,他忽然察觉到旁边聚集的一堆女嘉宾,“抱歉,女士们,我今晚还有别的事,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另外……”他笑容不改,眼睛却全无笑意,“祝你们找到合适的舞伴。”
穆西沙傻眼,“主,你看了那个男人那么久,不和他认识一下?”
“134319个因果,”湛衾墨冷笑,“不值。”
说罢,他掉头便走。
穆西沙这个糙汉却更加茫然地在原地揉揉脑门。
不值,那主在原地看那么久做什么?
“还是不插手,耗费精力,我又得到什么?”
湛衾墨就这么悠闲地,却又疲惫地靠在宇宙尽头的混沌之阁中,萨拉克斯在旁边打趣,“你向来如此,既然想开了不插手人间事务,就跟我和涅莫拉去喝一杯,你要知道大祭司算过你所有的劫,都是和人有关。”
湛衾墨冷笑,“‘秩序’规定不能占未来,既然如此,他算的又是哪些?”
“时间就是个伪概念,我管你未来现在还是昨天,会发生的事情终究会发生,这一点就够了不是么?”萨拉克斯翘着二郎腿一边擦着贝斯的琴弦,“涅莫拉,这位鬼主突然间发善心了,你得劝劝他别作死。”
涅莫拉此时梨花带雨地开始说道某某神灵如何陨灭如何因对凡人起心动念瞬间去世,甚至灵机一动开始说起了上古岁月从神创世之后的种种。
湛衾墨索然无味地轻抬眼睫。
神不能插手凡人因果。
可是今天他的小东西,又要以何种方式死去呢?
此时小时渊序忽然被医院的男护工掀开那薄如蝉翼的病号服,然后触碰那雪白的肌肤,手还偏偏再往里面探多了几分。
“小朋友,我来给你做做身体检查。”
他此时凤眼猛然间绽出血腥。
此时小时渊序被一个陌生的银发男人揽在怀里,他想转过头,却被湛衾墨摁着头,“别看。”
男护工的尸体高高挂在自己家的房梁上。
“叔叔,是神派来救我的吗?”小时渊序的猫儿眼忽闪忽闪地看着男人,“叔叔……能不能不要走。”
此时湛衾墨浑身已经被金色丝线捅穿了,全身渗透着黑色的血,但是凡人看不见。
他此时缓缓看向怀中的小时渊序,只是淡然地笑,“不要走?嗯,也不是不行,可是你必须给我很多很多……”
然而,那个小屁孩还是太脆弱,这一次他是从高楼下摔了下来。
“叔叔……你到底是谁”
此时怀中的小男孩孱弱的身躯狠狠一颤,只见一个如同神明般降临的银发男人就这么揽住了他下坠的身躯。
小时渊序为了逃脱孤儿院两个贩卖儿童的家伙,不惜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他早就听闻一旦被贩卖,后果还不如死。
只是眼前那个男人却许久不说话,此时湛衾墨浑身上下忽然被金色丝线贯穿了,他唇角洇出了墨色的血。
“维诺萨尔,你已经耗费了215415635个因果。”
“你应该知道的,你的注定贪图不得——贪图不得与你所爱之人长久相伴,这一次的因果,将翻了一万倍。”
湛衾墨冷笑着拭去唇角的血,“啊,我不至于傻到因为一件事就这么陨灭。”
又一次。
病床上的猫儿眼少年,忽然半夜起了身。
“叔叔,你拿着……这是我给你……雕的小木像……”
猫儿眼少年奄奄一息的,那白皙的脸庞看着男人,一边用软弱无骨的手硬生生地拿起来。
“你……对我很好……可是,我……我注定活不久……”
湛衾墨俊美无俦的脸庞,唇畔渗出暗色的血,他掌心拢着少年小小的手,“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了?小东西。”
少年竟然有几分狡黠地勾起了嘴角,“每次我心里默默许愿的时候,我总感觉……总感觉叔叔就会出现……所以……我觉得叔叔肯定……不是普通人……”
“是我信的……是我信的……”
可是少年终究垂落那只惨白的手,一动不动了。
又一次,不知道是哪个世界。
“他走了。”
湛衾墨看向坟墓。
“先生节哀,那场手术注定要做,但成功率极低。”
他偏过头,哂笑。
“5%不到的成功率?”
“濒危族群本来就存活率不高,唉……他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早点走也好,来世希望投胎个好人家。对了,先生,他还留给你一封信,说如果你如果再也没来看他,就直接烧掉,说实话,我们本来刚才就……”
湛衾墨打开信封。
“湛先生:
我知道你大概率不会回来看我,因为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也消失了。
但是我还是很想你,不管是什么时候,哪怕你只陪了我三年。
我希望你现在过得不错,当然,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还是可以祝福你的,因为你还有一点良心。
但这封信我不敢写太多,因为万一你没来看,浪费我的笔墨就算了,还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他们都说我很傻,一个在我生死关头都不来看我的人,凭什么我死后就会来看我?但是我想到,万一你也有难言之隐。
当然,大概率你已经忘记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因为小孩的记忆力都很好,你不要再让第二个小孩等太久了,因为这样他会恨你一辈子。”
时渊序此时内心抽痛得难以呼吸,上面那封信的信纸上盖着他小时候珍藏的小兔子勋章,上面还刻着“帝国第三附属小学 三年(6)班时渊序”的字样。
他忽然跪倒在地——
这一次,唯独是他。
却是真正的,这个世界,认识湛衾墨的他。
作者有话说:开始上强度了,请坐稳扶好。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宝子们
(这就是我不喜欢绝大多数网文的原因,剧透都写在文案里了还看啥,套路和梗文是给没有水平的作者安排的,没意思)

神可以看到很多无数的他以各种各样的死法死去,惨不忍睹。
当然,时渊序觉得更可恶的是自己竟然现在才知道这一点。
他一腔孤勇一头热血或者在男人眼里只是将死的预兆,这就是他总是在那双凤眼只能看到作壁上观的淡淡揶揄的原因。
他在他面前死了太多次,以至于时渊序甚至怀疑,究竟湛衾墨眼中的自己,是咽气的时候多,还是活着的时候多。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要在湛衾墨面前气急败坏怒不可遏,因为他知道他的一切尽在他掌握,他知道只要男人不说出真相他就永远在痛苦中打转。
“伊格,你给我滚出来。”时渊序开口说,“我已经……”
声音在空寂的诡秘空间回荡,只有他一人。
他不能逃脱,哪怕接二连三扑面而来的都是他的各种死亡。
时渊序一只筋骨分明的手就这么连骨节都勒得发白,这就是“十大原罪”带来的悲剧效果是么?他接下来,还要目睹自己死去多少次?
他甚至不敢看下去——之前那些平行世界大大小小的时渊序已经让他心惊肉跳,可如今他发现自己走到的“片区”,是这个世界的自己。
可是他已经逃离不了这里,只能闷着头向前。
可他忽然感觉眼前的氛围不一样,似乎那些画面……
那些画面本属于另一个人的视角。
晦暗的天。
熟悉的雪白建筑。
还有警戒线外喧腾的人群,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家属哭天抢地的声音,抢险救灾的人员吆喝声……
“帝国附属第一医院因为一名歹徒威胁,突发爆炸事故,死伤人数已经高达五万人”
“在隔壁埃尔法星系的三大核电站同时被引爆,引发该星系总计五千四百四十万人死亡,据调查,该炸弹属于远程操纵的星链炸弹,属于尖端科技,目前仍然未能查到幕后凶手。”
“当中有英勇牺牲,及时协助医生病患及时脱离现场的伟大战士们,如帝国联盟第十三支队协警刘泽,十五支队队长蔡恒警官,附属第一医院护士长吕莉华女士……”
“但同时,我们也牺牲了帝国联盟历史上一名天赋级别的出色战将时渊序上校,由于现场救援仓促,该星链炸弹为九大星系历史第一次触发,时渊序上校竭尽全力用拆弹知识遏制歹徒触发炸弹,争取到了整整多五秒的救援时间,刚好让本医院的抗癌最新成果能够成功脱离灾难现场……我们将永远铭记他们的付出。”
湛衾墨就这么看着已经是废墟的帝国附属第一医院,旁边已经围上了好几层警戒线,外国的记者此时还在旁边报道,“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the Imperial Alliance is a husk—its wards shredded by the Star-Chain detonation.Investigators discovered another hundred dormant charges laced through the corridors.The blast echoed off-world,igniting a nuclear station in a distant star systeNow the hunt spreads across the stars for the unseen architect—some already murmuring that the design is not of any civilization we kno”
(这是帝国联盟附属第一医院的灾后现场,星链炸弹的危害非常大,据说歹徒还在医院同时部署了一百枚炸弹,同时星链炸弹引爆了另一个星系的核电站,全世界当前都在跟踪幕后真凶,有人怀疑幕后真凶为更高等存在的文明……)
他此时张开掌心,是一个沾染了血,被热浪冲击变形的马口铁盒。
明明是无心之人的他,竟然生出一种,倘若男青年的境遇跟这个在他身上的马口铁盒对调一下,该是有多庆幸的假想,在现场未能撤离的人们甚至连骨灰都不剩下,而中空的马口铁盒却能在第一轮热浪下就被轰出了外界,逃过了挫骨扬灰的宿命。
“那个炸弹的密码是精巧的十二位数,如果按照傻瓜式穷举法就相当于你要再轮回一万亿次,相当于人类文明灭绝一万次,宇宙文明灭绝十次的次数。”身旁是命运三女神的阿特罗波斯,大概是意识到这个混沌邪神是个疯魔到极致的人,她都忍不住多嘴几句,“我游历过上万个文明,十重因果体只能自生自灭,你这里还有两个。”
他冷笑,“大不了拉着全世界毁灭也行。”
“可你的小东西注定要插手,因为——除了他,其他人都无法阻止这件事。”
“所以这就是他无数次死无葬生之地的原因?”
“‘十重因果体’是秩序制裁的存在,无论他是神是人,秩序注定就要索他的命。一旦干涉,就成了你的劫。”
“也罢。”湛衾墨眼底尽是血腥,“不管如何,密码是不变的不是么?总有办法。大不了,我可以动用另一个世界的我来验证。”
“这是不是有点太……”阿特罗波斯此时愣住了,“但是一万个你也不见得够用,维诺萨尔,你该知道,从众神诞生之初,就从来没有过任何神明亲自解决十重因果体,他们都把这叫做‘命运’,就是老天让你死,你不想死也得死,不仅十重因果体得死,企图插手他因果的人和神都要死,维诺萨尔,我劝你放弃,这小东西的命会让你把自己赔进去。”
“你太笨。”湛衾墨淡淡地冷笑,“你该知道我不仅仅是能动用平行世界的自己那么简单。况且,我手里还有足够的因果消耗。”
“行行行,我蠢,与其叫你混沌邪神,不如叫你疯癫之神,我不过是没你这么癫罢了。”阿特罗波斯评价,但是她求生欲强得很,趁这个众鬼之主没有使出法相前就溜之大吉。当然,她的姐妹克洛托很久后过来吐槽过这件事,说她平行世界也遇到了一个疯癫至极的鬼主。
不知是穿梭了多少时空的讯息,更不知道这个世界又流逝了多少岁月。
“1号,所有世界的炸弹密码确定一样,输入前几位数进行炸弹触发后的微观反应测试,比如计时器短暂跳动、屏幕闪烁特定颜色等基本吻合。”
“3号,找了九大星系顶级工程师做了镜像炸弹,排除了12.7亿个组合。”
“……”
湛衾墨动用神识,此时回过心神,就像是过了许久许久——
“剩下五位数,刚好轮到你这个宇宙才能尝试,维诺萨尔,但是注意一点,这五位数不仅仅是0到9,还包括A到Z,你还要继续么?”
“嗯,无妨。”他凤眸掀起血腥的光泽,“试试看吧?”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
一模一样的场景,他重新站在那暴戾的平头男人面前,无数次都像是地狱的恶鬼恐吓他,威胁他,甚至羞辱他——
因为恶鬼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会癫狂成魔。
最后一次,万籁俱寂——时间禁止了整整三秒,男人就这么看向了那个眉目凛然却视死如归的大男孩,然后在炸弹上面输入了一排密码,“8906101SOL4R”
涉及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生灵的性命的十二位数就像是逆转棋局的上帝之手,又像是作弊器的”testingcheats true”,能够让人一念成佛也能一念成空。
然后,打了个响指,一秒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
所有人急骤加剧的呼吸却迎来的是风平浪静——
男青年错愕的神态,还处于懵懂的警方和病人,安然无恙的医院大厅仍然洁白如新,安静得落针可闻。
风在吹。
点滴瓶里的液体在滴落。
血液透析机的阀门声。
儿科病房的起床闹铃。
呼吸声。
彼此的心跳声。
许久,许久——
随即许多人渐渐从一片安然无恙的静寂中恍然明白了他们原来逃过一劫!
炸弹没有爆炸!
神色从惶恐、怔愣逐渐扩散成喜极而泣,劫后余生,他们抱着不认识的陌生人互相感激涕零,在场的消防和防弹部队成员甚至原地相拥着痛哭。
而大男孩已经忙不迭地凑上来,冷汗浸透了全身,一双眼绝望又痛恨,还是那副生猛又抗拒的神态,“湛衾墨,你是有多不要命,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知道。”
湛衾墨冷笑着回过头——
恶鬼,勉强餍足了。
“帝国少将时渊序光荣牺牲”
此时众目睽睽,猎鹰挣扎牢笼的图腾高悬在顶灯之下,肃穆的深蓝色帷幔之下是水晶棺,只见一个挺秀的男人就这么枕在冷蓝色的花束之中,玻璃柜壁上都是一点点冰晶。
“少将时渊序曾于星际元年3142年死于γ跨星际星河战争,他英勇与敌方‘阿卡曼’联盟暴徒作战的功绩将会被联盟史上记载。同时,少将时渊序决定将生前所得财产上交给国际濒危族群慈善协会和……后面捐赠的机构应本人要求要保密。”
此时所有军人在原地正襟危坐,此时埃斯蒙德上将一个大老爷们此时眼睛都红了。
“他这个小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违抗总部命令,还是决定把自己火坑里推……之前说自己技高人胆大,现在……”
旁边则是庄局长,她的咖啡色短卷发上别了黑色醋栗花发网,她的五官恬淡,有种肃穆却端庄的神态,可是眼角有泪痕,但说出来的话又故意刻薄。
“他自找的,怨不得人。总说自己活着已经没有牵挂,别人有家人,有亲人,他没有,其实孤儿又如何?所以便可以无所顾忌,那不叫懂事,那叫不自爱。”
“我和他说过了,军队可以成为他新的家,他不愿意我做他监护人,但是他到如今从来没有一天惜命过。埃斯蒙德,你之前还说我罚他罚的过重,如今你懂了吧,不罚他他怎么知道悔改。”
白发人送黑发人,生死虽已看淡,但三言两语全是歉疚和无从发泄的自责。
接下来是家属入场环节,军队森严,战士追悼仪式是唯一能允许家属入场的,但是来的人只有寥寥,先是一个亚麻色长发的女人,她穿着黑色貂皮大衣,就这么带着一个小熊公仔和白色的花圈进来了,似乎嫌自己面貌不佳,女人戴着一顶很大的黑帽子,然后就这么站定在棺前定睛看着沉睡中的英挺男人,只见他眉目如刀刻般地硬朗轮廓分明,那双矍铄的眸阖着的时候,也能让人联想起一双好看的眼眸,眼角向下,却透着不服输的神态。
“序,你一定要好好的……”她轻声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随后将小熊和花圈放在旁边,就走了。
“除了这位在奥卡丹大学担任体育老师的施奈特小姐,家属环节应该没有别的人吧?因为少将时渊序要按照国葬程序,下午总司令会召开大会安排下葬仪式和表彰仪式,我们这边也要尽快准备。”旁边负责仪式的军人已经在交谈当中了,“公告也已经确定时间了,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就结束仪式吧。”
此时殡葬礼仪已经清了清嗓子,“最后,再次向我们的上将时渊序献上帝国联盟最诚挚的祝福,今天的仪式就先到此为止,请各位有序离……”
突然间,清晰的脚步声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靠近追悼仪式的内厅,声音在寂静之中有着回响,此时在场的人都骤然心惊。
只见一个十分高挺,样貌非同凡人的男人就这么缓缓地踏了进来,那张过分完美的脸庞只是冷淡疏离的神态,一头垂泻的长银发更加是如同抖落一层月光,仿佛把本人拢在一层清寒中,他只是简单地穿了一套全黑的风衣,那笔直修长的腿更是穿着西装裤和皮鞋,身段却能压过在场不少军队将领的傲挺身板,众人甚至呼吸都静止了,就仿佛这个人其实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踏入军队森严的禁地。
男人怀里还抱着一束鲜花,却是刺眼的红,夺目的红。
银发、黑色大衣、和一大捧炽目夺艳的红玫瑰靠近了冰棺中的时上将,仿佛暗夜的一束光降落在沉睡的英俊大男孩身上,可那光却又太炽热,太夺目。
“你是……”此时埃斯蒙德上将从座位上起了身,“渊序的朋友?”
男人垂眸,“嗯,朋友。虽然素未相识。”
旁边的庄局长睁大了眼眸,不知道为何,她看见男人垂眸看向冰棺中的时渊序的时候,那冰冷暗灰色的眸竟然生出的是恻隐。
却又不仅仅是恻隐。
男人就这么径直地打开冰棺的玻璃棺盖,将那大捧炽烈的红玫瑰,放在时渊序上将的胸前。尽管时渊序上将仍然紧闭着眸,睡得那么沉,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可在红玫瑰的映照下,他苍白的脸庞也像是有了血色似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