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堪重?负地崩断了。
在陈乱还在疑惑江翎这小混蛋又?要?干什?么的时候,肩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意识到江浔也在咬他的陈乱睁大了眼,下意识的要?反抗挣扎,却被江浔扣着手腕更强硬地锁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江翎也凑过来了。
场面无法控制地开始陷入混乱。
陈乱在掰着江浔的胳膊挣扎,伸手去?扯肩头江浔的头发。
江翎被陈乱踹出去?,又?爬起来抓着他的脚踝又?要?往床上爬。
江浔的脚在踩江翎的后背阻挡着他,想撵他走。
江翎的手在扯江浔的腿,要?扯他下来。
在陈乱感知?不到的地方,双生子?的信息素也在一刻不停地互相撕咬争夺。
陈乱被困在中间,眼里渐渐浮现出一种平静的疯感。
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趁热喝了吧。
趁着两?个弟弟互相排斥推拒的空隙,陈乱迅速用手肘撞开背后的江浔,又?用膝盖顶翻面前的江翎,翻身起来一手一只将两?条被信息素控制了的疯犬摁住,转头去?看还在细微闷痛着的肩头。
一个很规整的红色咬痕,犬齿的位置更是洇出了更深重?的嫣红。
陈乱扯了扯嘴角。
……该说不愧是双生子?,连虎牙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趁手工具的陈乱最终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起半杯凉水,兜头浇下。
然后他压着两?个弟弟的潮热的后脖颈,俯身:
“清醒了吗?”
被按在?吸饱了水分的湿濡枕头上的感觉并不是很妙。
被陈乱温热的手掌压住烫得有些发疼的后颈, 冰凉的水珠从额角、脸颊、一路滑落到下颌骨,又洇入干燥的唇边,渗进唇缝。
江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慢慢地眨了下眼睛, 理智的弦重新接了回来。
他垂下眼睛, 浅琥珀色的眸底流过一丝懊恼。
都怪江翎。
江浔放轻呼吸, 压住叫嚣着躁动的信息素:“对不起,哥哥。 ”
另一边的江翎挣了两下没挣动,渐渐回笼的神智也让他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咬了咬后槽牙, 半晌, 才闭眼道?:“。对不起。”
但他不后悔。
头顶传来一声凉凉的轻笑:“真稀奇, 你还会道?歉?刚刚咬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乖巧过。”
江翎的耳根慢慢涨红起来, 正要?回嘴,却感觉到陈乱放开了压制着他的手。
两个人捂着后颈, 抹着脸上残留的水痕回过身,就看到陈乱站在?床边,抱着手臂挑眉:“你们两个给我老实交代——”
江浔和江翎心头一凉, 喉咙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眼神也开始闪烁。
就见?陈乱倾身凑过来, 伸出手指戳着他们的额头:“是不是在?学校早恋了?”
江浔:“。”
江翎:“?……”
这家伙果然是个迟钝的笨蛋。
危机暂时解除。
江翎明智地选择顺坡下驴。
他撩了一把湿透了的额发,抬眼不驯地看向陈乱, 扯起嘴角:“干嘛,你想?跟老头子告状吗?”
下一秒, 脑袋就被陈乱狠狠敲了一下。
“江翎,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当我是告状精吗?”
陈乱对所谓的早恋这种事根本没什么看法。
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个心上人白月光实属正常。
在?不要?做出很出格的事情前提下,青春年少时的心跳悸动其实还挺美好的。
——当然, 还有个更大的前提。
不要?认错人。
虽然被两个小混蛋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抱着啃了两口这件事让陈乱有些许不爽,但鉴于他俩估计被紊乱掉的信息素搞的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啃就啃了吧。
这是在?家里?,万一要?是在?学校的时候突然分化干出来咬了女同学这种事情,那才真的是天?塌了。
光是想?象一下自己要?代替江司长到学校去给人家女同学和家长赔礼道?歉,陈乱就会感到一阵牙酸。
“陈乱,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声音突然把陈乱从不着调的思绪里?拉回来,抬眼就看到江翎正蹙眉看着他:“你的表情好奇怪。”
“我在?想?什么?”陈乱去洗漱间架子上抽了两块干毛巾,糊到两个弟弟湿漉漉乱翘的头发上,半眯着眼勾起嘴角道?:“我在?想?幸好今天?是在?家里?。你俩万一在?学校发疯给女同学咬了,我可不想?去学校丢脸。”
“你放一万个心,咬你我也不会去咬女同学的。”江翎掀起毛巾擦着头发,嗤笑道?。
“咬我也不行。我是你哥,又不是磨牙棒。你要?是牙痒痒了自己去宠物商店买磨牙棒去,什么口味儿的都有。”陈乱屈指又在?江翎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又看向江浔:“还有你。”
江翎立刻跳脚:“你说?谁是狗?!”
“谁咬人谁是。”
而?江浔的目光落在?陈乱肩头自己留下的齿痕上。
黑色的藤蔓在?他心底滋生?,叫嚣着索要?更多,抬眼的时候却是一片澄澈的愧疚:“对不起哥哥,咬疼了吗?要?不涂点药吧。”
“不了。我在?考虑哪里?可以?打狂人疫苗。”
陈乱摸着后脖颈晃到房间门口,作出来个“请”的姿势,假笑:“现在?麻烦两位狂人回自己房间去好吗?受害者?真的要?休息了。”
不过江浔和江翎到底还是多待了一会儿。
三更半夜的他们也没去喊家政起来,等那阵子潮热消退了一些后就自觉地给陈乱换了一套干爽的床单被褥,打扫了房间。
这场鸡飞狗跳的分化期也终于在?持续了六天?后,才堪堪收尾。
期间江永庭打过一通电话,陈乱自觉避开。
不过仅仅两分钟后电话就挂断了,看双子的表情陈乱也没多问,就当没这回事。
新年的时候江司长没回家。
小楼里?的江夫人也没露面?,只是派人过来主宅给三个人都送上了新年礼物和红包。
江家双生?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迎来了自己新的一岁。
年后启微市又下起了雪。
新闻播报城港区再度发生?了荒化病患者?伤人事件。
以?及新发布的文件称,联邦已经决定将已经发生?不可逆异变的患者?正式更名为荒化种,从此以?后就算开除了人籍。
联邦会议大楼门口又有大规模人群开始举着横幅抗议,声称荒化病人也是人,他们有爱人有家人,他们只是生?病了之类的。
然而?实际上的情况是,荒化病患者?发病六亲不认杀伤亲人的情况并不少见?。
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人类的情感和记忆,确实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不过这些暂且都跟江家的三个无关。
此时陈乱已经带着江浔和江翎站在?了启微市信息素等级评定中心的大楼里?。
两个刚刚分化成成功的少年Alpha拿着报告单出来的时候,陈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都快睡着了。
“出来了,怎么样??”看到眼前晃过来的人影,陈乱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超A。”江翎扬着下巴把手里?的报告单塞到陈乱手里?:“也就是民间所说?的S级。江浔也是。”
像只得意洋洋的大型犬。
“趁现在?还能乐得出来,你赶紧乐。”陈乱收起两张报告单站起身,勾着嘴角凑过去,把报告单卷成纸筒,戳了戳江翎的肩膀:“回头易感期找不到好用的抑制剂,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江翎不在?意地把纸筒抽回来,折吧折吧塞兜里?,半开玩笑地朝陈乱嘻笑:“那不是还有你呢?”
“你指望我不如指望宠物店的磨牙棒,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给你买一箱。”陈乱掀了掀眼皮看他,边走边抬手掐住江翎的后脖颈子,用力把江翎摁了个趔趄。
红色连帽卫衣的帽子在?惯性作用下扣在?了江翎头上,他干脆也没摘,就这么戴着,两手交叉到后脑勺,枕着胳膊往前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活人还能给尿憋死?吗?”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实在?是有点糙。
陈乱干脆懒得理他。
“易感期的反应不会有分化期那么强烈。”江浔跟上来,从江翎的口袋里?掏出来那两张瞬间变得皱皱巴巴的报告单:“在?有抑制剂辅助控制的情况下,应该还好。”
“你俩别再发疯咬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乱摸了摸痕迹已经完全消弭了的后脖颈,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下手轻了。
就不该顾念着他俩身体不适意识不清不舍得真下手揍人。
揍两下又怎么了,又揍不坏。
越想?越气的陈乱立刻就给了江浔和江翎屁股上一人一脚。
江翎被蹬得脚下一滑,差点在?公共场合摔个丢脸的狗吃屎。
他回过头,惊怒道?:“陈乱你干嘛?!”
江浔生?平第一次挨了揍,身体晃了晃,抿着嘴没说?话。
就是表情看起来像是一只委屈巴巴的大型毛绒动物。
“向某两只胡乱啃人的小混蛋讨一下利息。”
陈乱看江翎不高兴了,立马就高兴了。
泛着清浅灰色的眸子半眯起来,微微向上完成月牙,弯起来的嘴角露出半颗漂亮的虎牙。
好像……江翎这小混蛋咬了还不止一口吧?
陈乱松了松肩膀,捏着手指发出咔咔的脆响,偏过头朝着江翎露出来一个核善的笑容:
“来,江翎,你过来。”
江翎:“……”
江翎:“我靠。”
江翎拔腿就跑。
陈乱抬脚便追。
两个人一路从评估中心的大楼下追到外面?的喷泉广场上,围着喷泉开始秦王绕柱。
后面?跟着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表情毫无波澜早已习惯到麻木的江浔。
于是十几岁的少年就这样?在?嬉笑奔跑中,野草一般见?风就长。
一路跑过冰融雪化的屋檐下,跑过绿草葳蕤的墙角边,又跑过青涩的果实慢慢成熟坠满枝头,转眼又是一场场纷飞的飘雪。
后来再次听到蝉鸣声繁,灼眼的骄阳把街道?切成醒目的黑白两半,脆蓝的天?边烧起金色的红云的时候,江浔和江翎的脚尖终于踩住了自己的十八岁。
江浔一如众望所归的那样?,长成了传统意义上的别人家孩子。
成绩优异,谈吐得体,进退有度。
至于江翎,
用陈乱的话讲:
也还活着。
陈乱甚至不知道?这小混蛋什么时候长歪的,总之脾气不太好的暴躁小鬼现在?成了一名鬼火少年。
在?他哥还乖乖待在?学校里?上晚自习的时候,江翎刚飙完摩托,正跟小伙伴们聚在?酒吧里?吃喝玩乐。
——江翎负责吃,小伙伴们负责喝玩乐。
这两天?江家的双生?子又临近了易感期,由?于等级过高,即使贴上抑制贴打过抑制剂,也还是会感到后颈在?隐隐发烫,心情烦躁。
这也是江翎不好好待在?学校里?,选择逃课出来飙摩托的原因?。
他怕继续待在?学校里?听那个师德很差的中年老男人逼逼叨,会忍不住想?把课桌扔到他脸上再把学校给炸掉。
酒吧里?虽然有些吵闹,但其实环境还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少儿不宜的奇怪节目。
台上有摇滚乐队在?表演,是乔知乐正在?追的一个地下小乐队,江翎不认识,也不感兴趣。
在?小伙伴们围坐在?桌子边上喝饮料吃零食,嘻嘻哈哈做游戏的时候,江翎一个人摊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抱着一包薯片打游戏。
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消息:
【陈乱:在?哪里??】
【:在?上晚自习啊那不然在?干嘛?这个时间我还能去大草原上追兔子吗?】
【陈乱:可是乔知乐说?你们在?酒吧。】
江翎:?
他立刻单手撑着沙发背跳过去,掐住乔知乐的脖子,摇晃:“乔知乐!你出卖我给陈乱通风报信了?”
乔知乐正在?喝橙汁,被掐得一哆嗦,差点把嘴里?的橙汁吐江翎脸上。
紧急把饮料咽下去,乔知乐露出来一副痴呆表情:“不是啊大哥?咱们从出校门到现在?你见?我摸过手机吗?”
江翎:“。”
陈乱肯定又在?诈唬他!
江翎摸了摸乔知乐的头:“没事了你玩去吧。”
然后自信地躺回沙发上,回复道?:
【:我真在?教室,不信你问我哥。】
下一秒,屏幕上迅速连跳了两条消息:
【陈乱:是吗?】
【陈乱:那你回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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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今天的提前更啦!
嘿嘿,长大咯
永远年轻,永远不长记性。
江翎重?新拿起?手机,正要给陈乱回消息骂人, 面前一道阴影就覆盖了过来
头顶传来熟悉的带着慵懒调调的调笑嗓音:“在酒吧上晚自习?”
那人弯着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俯身凑过来, 带起?一阵完全不同于酒吧里的草木气息的风。
“没听说过。这是什么新型的学习方?式吗?”
然后那人抬起?了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异常好看?的手, 朝他伸了过来。
江翎仰头看?着几乎把他圈在了沙发里的陈乱, 后颈的位置燥热了一下,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然而陈乱的手指越过江翎有?些僵硬的手臂,
只?是从他怀里抽走了那半包薯片。
“乔知乐那边还有?, 你不要拿我的。”
江翎抬手把那半包薯片夺回来, 一边懊恼刚刚自己?居然在真的期待这个直得?令人绝望的男人会做些什么, 一边生气自己?对他的吸引力居然还比不上半包薯片???
半!包!薯!片?!
于是他把薯片咬得?咔嚓响, 仿佛这一刻他跟薯片成了仇人。
“这么小气。哥哥吃你包薯片怎么了?”陈乱抬手又把半包薯片抢回去,抬眼?看?着他, 唇角勾起?恶劣的笑:“我就要吃。”
“幼稚鬼。”
江翎吐出三个字,跑去那边把乔知乐手里正要拆包的香辣小麻花抢走,又从桌子?上顺了两瓶汽水。
“是乱哥来了?叫过来一起?玩呗?”有?人提议道。
这几年江翎的小伙伴们没少约着陈乱去打球, 陈乱偶尔空闲了也会去, 所以?彼此间也算相熟悉。
“去去去, 玩你们的。我俩有?事儿。”
江翎挥挥手就走。
“诶不是?我的香辣小麻花……”乔知乐还在眼?巴巴看?着江翎怀里的小麻花。
江翎:“……”
江翎:“明天去学校给你买一箱,你先吃这个。”
说着又从桌子?下面随便?扯了一包不知道什么扔过去。
无所谓, 反正乔知乐吃零食从不挑嘴。
走了两步,江翎又被拽住了。
只?见乔知乐举着手里的抽纸巾:“内什么, 江翎,这……不太好吃吧?”
没仔细看?,拿错了。
还没等江翎说话,边儿上就传来了陈乱阴魂不散的嘲笑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特殊爱好?不噎得?慌吗?”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不吃的话薯片还我!”
江翎朝陈乱吼了一声, 臭着脸又重?新拿了包虾片塞到乔知乐怀里。
几年过去,陈乱的嘴怎么越来越毒了。
他回到沙发里坐下,把两瓶汽水撬开后递给陈乱一瓶,又把小麻花塞给陈乱,然后才歪到沙发里继续打游戏:“那你呢?下班了不回家?,专门?来酒吧抓我是吧。那个中年秃顶老男人给你打电话告状了?”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小麻花?”陈乱惊奇地看?着手里的零食。
江翎没抬头,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不知道,随便?拿的。”
陈乱拆了包装,也窝到江翎对面的小沙发里,咬着小麻花道懒散道:“没人给我打电话。今天是被同事拉着来的,说今天有?个不错的新人摇滚乐队在这里演出。”
“同事?什么同事。”江翎捕捉到关键词,坐起?来眯眼?看?着陈乱:“女的?beta还是omega?”
自从明里暗里打探出来陈乱的取向是搞不好是女性后,他和江浔就开始对陈乱身边出现的所有?女性敏感?起?来。
生怕陈乱哪天带个人回家?跟他们说“来,见见嫂子?。”
那才是真的天塌了。
“还能是什么同事?当然是军校的同事啊。”陈乱拿小麻花扔他,朝不远处看?起?来是刚坐下不久的那一桌抬了抬下巴:“在那儿。”
江翎抬手接住陈乱丢过来的麻花,咬得?嘎嘣脆。
一大桌子?,有?男有?女,有?alpha也有?beta。
不是单独约会。
危机暂时解除。
江翎又躺了回去:“你以?前从没说过你会喜欢摇滚乐队。”
“现在也不感?兴趣。”陈乱道:“只?是单纯下班了没事做比较无聊,有?人牵头干脆就一起?来了。”
说着陈乱又抬眼?看?着江翎,踢了一脚后者的鞋尖,勾着嘴角笑:“结果刚进门就被我逮到某些人在逃课。”
“我成绩没落下就得了,你管我那么多。”
这话倒是没说错。
别看?江翎平时吊儿郎当到处晃,但学习成绩居然意外地很不错。
但是除了学习好之外,江翎在学校真的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上课睡觉打游戏和跷课都是餐前小菜,打架飙车硬刚老师更是家?常便?饭。
——虽然江翎说那些人就活该欠揍,没有?师德的老不死凭什么尊重?。
“再过一个多月是不是就要高考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江翎打游戏的手指顿了一下:“老头子?让我去念联邦政法大学。”
“我没问?江司长。我问?的是你的想法。”陈乱有?些好笑地屈指敲了一下江翎的额角。
“……我不想去。”江翎顿了一下,才抬起?头,注视着陈乱的眼?睛:“联邦政法在爱尔华钦洲,离家?太远了。”
“看?不出来啊江翎,你居然会恋——”
家?字陈乱舌尖卡了一下没吐出来,江翎就见陈乱的目光在酒吧门?口凝住了一瞬。
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模糊的:“诶那不是陈老师?!!!”
就被陈乱一把扯住了手腕拽着起?身就跑。
“喂!陈乱!你什么情况?!”
江翎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被沙发腿儿绊倒,他看?着陈乱简直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咬牙:“你跑什么?”
“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陈乱头疼地捏了下眉心,扯着江翎跑过转角的走廊,四下里看?了看?,打开墙角的小杂物间,钻了进?去,砰地一声锁了门?。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因为奔跑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谁啊——”江翎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一双微凉的手迅速覆盖在了他下半张脸上。
手心触碰着他的嘴唇,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掌心交错的纹路。
而陈乱捂着江翎的嘴,修长漂亮的食指竖在唇上,示意江翎噤声。
本就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距离被这个动?作又拉近了一步,江翎半仰着头靠在门?后的墙壁上,垂着眼?看?陈乱。
这个角度,几乎像是把陈乱拥在了怀里一样。
自从分化期以?后,少年的身高就如同春笋一般节节拔高,迅速长成了一支傲人的修竹。
不知觉间,十八岁的江翎已经高出陈乱大半个脑袋了。
“陈老师——陈老师?”
“奇怪,刚刚明明看?到他跑进?来了。”
另一道声音回答道:“是不是从后门?出去了啊?”
外面传来交谈声,人影在门?缝下透过的光里晃动?着。
陈乱放轻呼吸,用?了点力捂住江翎的嘴巴,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少年温热的鼻息一轻一缓地喷洒在手心里,氲出一丝潮湿的雾。
有?些痒。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几乎已经站在了杂物间的门?口。
陈乱屏住了呼吸。
只?是下一秒,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濡湿的感?觉,接下来就是微微的刺痛。
陈乱呼吸一滞,一股麻痒从手心过电一般迅速流窜到了头皮上。
他如同一只?被吓到炸毛的猫,透灰色的眼?睛微微睁大,抬眼?去看?江翎,紧接着就撞进?了一双泛着恶劣笑意的浅琥珀色的眼?睛。
江翎正半眯着眼?一边笑,一边用?尖利的犬齿,厮磨着咬着他手心的软肉。
像只?顽劣的恶犬。
陈乱想抽回手。
却被江翎一把扣住了手腕,更用?力地压在了他的唇齿上。
手掌心被对方?的齿尖压迫着,细细密密地疼。
仗着陈乱现在不敢出声,江翎堪称是肆无忌惮。
片刻后。
门?外晃动?的人影不见了,似乎是走了。
陈乱立刻抽手出来,顺便?使劲踩了江翎一脚。
少年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上顿时出现了半个灰不溜秋的鞋印子?。
陈乱也如愿听到了江翎痛得?吸气的声音。
他看?着手心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的牙印儿,不爽,于是又抬手朝着江翎的脑袋拍过去:
“嘴痒就去啃磨牙棒行不行,这么喜欢咬人为什么不去动?物园应聘鳄鱼?”
只?是这一下被少年轻巧地偏头躲过了。
“我不咬别人,我只?喜欢咬你。如果你来做鳄鱼饲养员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江翎倾身过来,盯住陈乱的眼?睛,抱着手臂笑得?一股威胁意味:“你还没告诉我,她们找你干嘛——你要是再敢说是普通学生,我现在就去把那两个人喊回来亲自问?。”
说完江翎直起?身子?,垂眼?看?着陈乱:“上次某些人也说只?是学生,结果让那个疯子?追到了家?门?口求婚,还半夜爬墙,差点翻进?我和江浔的房间里。陈乱,这笔帐我可给你记着呢。”
事情发生在去年。
陈乱被一个疯狂的男omega缠上了,死活要跟他谈恋爱,跟踪尾随短信轰炸,被警察抓走了蹲几天出来又继续纠缠,烦不胜烦。
陈乱拒绝了很多次,到后面每天都得?躲着他走。
后来那个omega尾随陈乱的车一路跟来了江宅,在大门?口摆气球鲜花穿着礼服求婚。
被赶来的小区安保架出去以?后,半夜不死心又回来爬墙。
结果爬错了窗户,被江浔和江翎恶揍了一顿报警拖走关了两个多月,这才消停下来。
陈乱走出杂物间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洗手,轻轻叹气:“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那次一开始他真以?为只?是普通学生来着,他也没想到之后怎么会有?那种离奇的发展。
“你敢嫌弃我?”耳边突然传来江翎不满的声音。
陈乱:“?”
哪儿来的推论,又是什么逻辑?
陈乱掀起?眼?皮看?着江翎:“许你往我手上留牙印儿,不许我洗手?”
说着他甩了下手上的水珠,直接撩起?了江翎的衣角作势要擦,哼笑:“我不仅洗手,我还要拿你衣服擦手。”
沾了水的冰凉指尖擦过江翎的腰侧。
少年浅琥珀色的眸子?闪了一下,抬手扣住了陈乱的手腕从自己?衣服上拿开。
然后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干手巾,呼在陈乱湿漉漉的手上随便?擦了两下后撇到垃圾桶里,捏着陈乱的腕骨不放,勾着唇角一脸混不吝:“那你告诉我,你跑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不会松手的。又碰上之前那种神经病了?”
已经比陈乱高出不少的少年微微俯着身子?,几乎把陈乱困在了自己?和洗手池中间。
被那双剔透的浅琥珀色眼?睛捉住了眼?神的陈乱竟然感?到了几分压迫。
心脏不受控制地快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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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十二点还有一章哦!
第28章
“只是不想参加毕业联谊会而已, 但是学生总想给我塞邀请函,所以只能躲着走。世界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神?经病,多少年不见一个的人物我怎么可能一口气撞俩。”
陈乱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某一下?重跳, 用了点力气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 回到之前的沙发里坐下?。
江翎双手枕在脑后跟在后面, 发出?一声嗤笑:“什么联谊会?我看是相?亲大会。”
他摸着发热的后颈, 有些烦躁地踢了一脚陈乱的沙发腿儿:“不许去。”
“沙发惹你了?”
相?貌昳丽的青年就懒散地靠在黑色的沙发里,衬衫的领口解到第二?颗扣子,露出?半截锁骨, 袖口挽到靠近手肘的位置, 手腕上正卡着一只手表, 深蓝色的表盘在动作间闪着细碎的光, 半眯着的透灰色眼睛调笑着向上弯起?:
“不许去?为什么不许去。你干嘛对哥哥的私人时间这?么大占有欲,还是个天天都需要哥哥陪的小朋友吗?”
“没?有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许。”
江翎臭着脸正要到对面沙发里坐下?,目光落在陈乱身?上却又忽然蹙起?了眉。
他凑起?身?过来?,弯腰俯身?, 修长的手指抚上陈乱的领口, 浅琥珀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陈乱, 我送你的项链呢?”
“项链不是就在脖子上戴——”陈乱拍开江翎的手指,顺着锁骨摸过去想把项链挑起?来?, 没?想到挑了个空,动作一顿。
“嗯?”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天天把江浔送的手表戴在手上,把我送的项链弄丢了是吗陈乱?”
少年抬手攥住陈乱被金属表带覆盖着的手腕,眸底暗沉下?来?。
被抑制贴覆盖着的腺体由于情绪的波动开始微微跳痛。
柏木和琥珀的味道慢慢带着火星和灰烬燃烧起?来?,裹挟着一缕罗勒叶与海盐味道的风, 不受控制地朝着陈乱侵染过去。
超a级的信息素即使在江翎的刻意压制下?,依然像是平静的水面被突然投入了一块不小的石头一般漾起?一圈圈的波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