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不想洗白by杉木乔
杉木乔  发于:2025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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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凤岐轻笑一声,他身子稍微往前倾了一下:“李总督,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同僚’吗?”
李偃昌听到宣凤岐这轻轻的却十分有杀意的话后连忙磕头道:“求王爷恕罪啊,下官再也不敢了!”
刚才还呆呆站着的舞姬们见状也一起跪下:“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啊——”
宣凤岐这个时候问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慕寒英:“慕侍卫,告诉李总督,在当职时狎妓应何罪论处?”
慕寒英答道:“禀王爷,按我大周律令,官员在职时狎妓应当罚俸三个月,杖责六十。”
李偃昌听到之后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滴,他又连忙磕了几个响头:“王爷!王爷——下官再也不敢了,求王爷您高抬贵手,念在下官是初犯的份上就饶过下官吧!”
李偃昌此人本来就贪生怕死,他一连磕了几个响头也不见流血。不知道该说他对自己温柔了点呢,还是说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呢?
宣凤岐没有理会李偃昌,他拿起了方才下人上的茶水抿了抿,随后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说道:“在官场中狎妓事小,但是参与刺杀本王的事情那便是罪无可恕了。”
李偃昌听到这话后心里咯噔一下,他心里犹如外面的冰雪天地一般一下就凉了个透:“下……下官哪有胆子去刺杀王爷,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下官,请王爷明鉴!”
宣凤岐听到他颤抖的声音后便将自己身上带的那支刺客用过的箭抛到了李偃昌面前:“那你看看这支箭是不是我大周兵器库里的箭?”
李偃昌愣了一下,随后他伸出了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捧起了那支箭细细查看了一番,不一会儿他便回话道:“禀……禀王爷,这确实是兵器库里的箭……”
宣凤岐听到之后微笑着点头:“那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些刺杀本王的刺客身上吗?”
李偃昌听到之后浑身打着哆嗦,他这个时候连忙为自己辩解:“王爷,下官真的不知啊!”
宣凤岐听到这话之后又是一声冷笑:“你不知?好一个你不知,你身为兵器制造司的总督却让这些兵器落入刺客的手中,你说本王是不是该治你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李偃昌听到之后又是慌忙道:“王爷,这些箭未必是从兵器库里流出的,据下官所知民间的铁匠铺也能打造出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箭来。”
宣凤岐听到这里后:“哦?哪家铁匠铺这么有本事,李总督不妨细说说。”
李偃昌这个时候完全慌了心神,他道:“城西有一家铁匠铺,据说那个张铁匠能造成跟兵器库里一模一样的箭。”
宣凤岐听到他的一番后沉思片刻:“哦,这么说来那个张铁匠就是私造兵器喽?”
李偃昌听到这里之后没了话,他刚才那番是想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可是这一来二去又把旁人给牵进来了。把旁人牵进来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宣凤岐疑心病重,他怕是很难从刺杀事件中给挣脱出来了。
宣凤岐看到李偃昌没说话,于是又叫了自己身旁的孟拓:“孟拓,你带人去城西把那家铁匠铺给翻过来,本王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在私造兵器,顺便你把那个张铁匠带来,本王要亲眼看着他在这里造出跟刺客使用的一模一样的箭。”
孟拓听到后立刻起身:“属下遵命!”
宣凤岐吩咐完孟拓之后又看向李偃昌:“你说这箭未必是从兵器库里流出来的,那本王今日就要好好查查我大周的兵器库到底有没有少那几支箭。”
李偃昌听到这话十分惊诧地抬起头来:“王……王爷的意思是……”
宣凤岐此刻又道:“李总督你现在立刻让你的人都给我到这来,今天本王在这里看着你们数箭,一旦有数目对不上的,本王便当场治你的罪!”
李偃昌听到宣凤岐这番狠厉的话后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兵器库里那么多箭,恐怕就是数一天一夜都数不完啊,而且这些年他对兵器的数量不是很用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两个少的,那么他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李偃昌不敢违抗宣凤岐的命令,他只是比较委婉地说道:“王爷,这兵器库里的箭就有数万支啊,要是一支一支数的话恐怕到明天都数不完啊,这天寒地冻的,为了您的玉体安康,要不然这件事就交给下官办好了。”
宣凤岐听到这话低头看向了还在跪着的李偃昌:“怎么,李总督是心里有鬼才不敢让本王查的吗?”
李偃昌听到之后连忙道:“下官自然不是不这个意思!”
宣凤岐抬起头来接着说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给本王好好的查,本王今日就在这里看着你们查,若是今日查不完就查到明日。”
李偃昌知道自己再说也无用,他只能低头应下:“是,下官这就去办。”
就当李偃昌正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宣凤岐吩咐慕寒英:“你也跟着李总督一起去。”
慕寒英听到后连忙应道:“是,属下得令!”
宣凤岐在兵器总司里坐了有一个半时辰了,他太怕冷了,于是他吩咐人搬来了一张铺了鹿皮毯子的软榻到正堂来,他盖着厚厚的狐皮大氅烤着炉火看着那些人搬来了一箱又一箱的木箭铁箭,兵器制造司的前院本来就很大,后面就是一个操练兵器的大校场。这来来往往的人将搬来的箭将前院堆满后又将箱子堆到了后面的校场上。
宣凤岐就在这里看着那些人一边指挥着搬箭一边翻着登记的册子数箭。
谢云程看着那些人热热闹闹的,于是他从谢云程身边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皇叔,这么多箭数完要过多久啊?”
宣凤岐听到谢云程说话之后忽然想起来自己身边还带了这么一个小孩,他听到谢云程说话之后伸出自己烤得暖暖的手揉了揉他有些凉的小脸:“陛下,坐到臣这边来。”
谢云程听到之后兴高采烈地过去跟宣凤岐挨在一起。宣凤岐身上暖暖的,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香气,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香气,使人闻着心里也是暖暖的。
宣凤岐一只胳膊搂住了谢云程:“陛下要是觉得困了,那臣就吩咐人送陛下回去。”
谢云程听到这话狠狠摇了摇头:“不,皇叔我不困,我只是好奇皇叔为什么要数箭?”
宣凤岐想这孩子既然这么好奇,那他就讲给这孩子听吧:“去玄鸣山那天的刺客基本都是计划失败服毒自尽的,这些便是训练有素的刺客,要是从那些尸体上查肯定是查不出来什么的,唯一的下手点只有这些从兵器库里流出的箭了。”
谢云程听到这里后又抬起头来问:“刚才那个李偃昌不是说城西的张铁匠也能造出一模一样的箭吗,皇叔怎么就认定刺客使用的箭是从兵器库里流出来的?”
宣凤岐听他这样问笑了一声:“因为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谢云程听到之后小小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疑惑:“特殊能力?”
宣凤岐看到这么可爱的谢云程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是啊。”
这是他多年来从考古工作中所得的经验,他能够准确得辨别出真品和假货。有时候有些赝品做得比真品还要真,他这时就要特别训练一些鉴别真伪的本事。
很快便天黑了,宣凤岐就躺在正堂的榻上没有移动,不过那过分温暖的炉炭使他感觉到舒适,可能是谢云程在他身边的原故吧,小孩子身上总是热乎乎的,宣凤岐抱着谢云程总觉得自己连手炉都可以不用了,很快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谢云程仔细观察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而就在这时孟拓忽然带人前来禀报,就当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宣凤岐怀中的人钻出来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第12章
孟拓虽然直接听命于宣凤岐,可是小皇帝的命令他不能不不听,他看到谢云程噤声的手势之后便小声道:“微臣有事要禀报王爷。”
谢云程看了一眼还抱着自己陷入熟睡的宣凤岐,他的眉睫弯弯睡着的时候是那样美好安静,他不忍心打扰。更何况在这大冷天里,宣凤岐睡过好觉不容易,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就是那人是他的亲信也不行。
谢云程轻手轻脚从宣凤岐怀中挣脱出来,他从榻上下来后还不忘将宣凤岐掖好狐裘。
谢云程向孟拓伸手示意让他跟谁着自己去外面说话,孟拓见此往宣凤岐那边看了一眼,他听命于宣凤岐但也不能违规皇帝的命令,他犹豫之下跟谢云程走了出去。
外面寒风凛凛,谢云程一改刚才的温柔,脸他的脸上都多了一丝锐气:“什么事?”
孟拓回过神来:“禀陛下,属下按王爷的吩咐去搜城西张铁匠的铺子,之后便从他家里搜出来弓箭数把,刀剑十二支,其中有些跟兵器库里十分相似。属下也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将以打造箭支为由将张铁匠扣押在兵器司里了。所以属下来问王爷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谢云程抬眼望向这个左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他长得也不甚是俊美,宣凤岐为何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呢?
谢云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道:“既然从那铁匠的铺子里搜出了与兵器库样式相似的武器,那么无论他造不造得出与兵器库里一样的箭都是有嫌疑的,你按照孤的意思把人交给大理寺连夜审问。”
孟拓听到谢云程这番话后有些惊讶,这小皇帝平时看起来胆小怯懦一旦遇到事只会依附襄王,怎么这会儿办起事来如此雷厉风行了?
或许谢云程也察觉到这位侍从表情上细微的变化,他这个时候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皇叔还未入睡的时候跟孤嘀咕的,孤想着皇叔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谢云程说的很有道理,但孟拓觉得他还是亲自请示一下宣凤岐为好。就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谢云程的脸忽然阴沉下来,他冷声低沉道:“快去,不要让孤说第二遍!”
孟拓听到谢云程这如恶鬼似的低吼声后呆滞住了,他直接听命于宣凤岐,如果这是宣凤岐先给谢云程说的想法的话,那么他确实可以照办。
孟拓犹豫片刻后:“是,微臣这就去办。”
那侍卫走后谢云程又回到了宣凤岐身边,他就像一只贪恋着主人体温似的的小猫抱住了宣凤岐。
他不得不承认宣凤岐的容色的确是世间少有,也难怪谢玹能对他着迷至此。宣凤岐能庇护他的时候,他确实需要宣凤岐,可是当宣凤岐成为他的威胁的时候,他必须不惜一切手段将这个威胁彻底铲除。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那白茫茫的光透过晌午的第一丝光芒照进了放着金丝屏风的内殿里。
宣凤岐一睁开双眼便看到了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的光。他这副身子天生就弱,所以他有时候会睡不着,但是奇怪的是他昨天睡得特别好,半夜里竟没有醒过来,炉火仍烧得很旺,他抬手发现他睡着时原先在他身边谢云程不见了。
就当他想要呼唤谢云程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王爷,箭的数目都清点好了,请王爷过目。”
宣凤岐听到之后:“进来吧。”
话音刚落慕寒英便双手捧着那数了一天一夜的数目册子走了进来。
宣凤岐从他的手中接过那本册子,他一页一页翻,等他翻到最后的时候忽然紧锁起眉头来:“去年我大周与北召国打仗用了一万支木箭,本王记得大周每逢战争便会多造六千支箭,这铁箭没有少,可是这多造的三千支木箭去哪儿了?”
慕寒英接着说道:“禀王爷,据李总督所说,在兵器运输途中难免会遇到匪徒之类,他说去年给衡城运送木箭的时候便被穷山恶水的匪徒劫走过两批木箭。”
宣凤岐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气得直接将那本册子摔到地上:“放肆!把李偃昌给本王带上来!”
慕寒英听到后连忙道:“是!”
李偃昌在这冰天雪地里数了一天一夜的箭,他冷得直打哆嗦,眼圈下的乌青十分浓重,尽管他已经很疲累了,可是当他听到了宣凤岐刚才发怒时的话吓得差点跪倒在雪地里。
李偃昌步子虚乏地走了进来:“不……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宣凤岐听到他这样问后冷笑了一下,他指了一下地上的那册子:“本王问你兵器库里少的那三千支木箭去哪儿了?”
李偃昌听到这话后浑身发抖:“禀……禀王爷,那些箭都在运往衡城的路上被劫走了。”
宣凤岐听到他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后脸上的怒气更加一分:“既然这批箭在运送的途中就被劫走了,那你为什么不上报?衡城满城战士全部战死了死无对证,你觉得后面又没有人细查这些箭,所以你就敢如此胆大妄为!”
李偃昌听到之后眼珠疯狂转着,他好像想到什么说辞似的头又是往地上一磕:“王爷,下官确实有失职之罪,求王爷从轻发落!”
宣凤岐听到他还有脸求饶,于是便怒声道:“失职之罪?你欺上瞒下,延误军机,按我大周律该当处斩!”
李偃昌听到这话之后先是一怔,随后猛的抬起头来:“王爷饶命啊!”
宣凤岐不等给他辩解的机会:“慕寒英,将此人拉下去,斩!”
门外慕寒英听到这话之后连忙喊了两个护卫过来:“拉下去。”
李偃昌死到临头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王爷,下官知错了,王爷饶命啊!王爷——”
宣凤岐听到这人的声音之后便不由得感觉到烦闷,他知道兵器制造司总督肯定有问题,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问题。衡城在前方抗敌,而后方连运送兵器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说不定衡城战败还另有隐情。
宣凤岐雷霆之怒下又命慕寒英彻查当年押送那批兵器的人。
短短三天,兵器制造司总督李偃昌被处斩,兵器司里所有人都被彻查的消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下完雪的第三天,天空放晴,万里金芒照耀在一片雪白的大地上。虽然今天已是暖和一些了,可是外面的空气仍然是冷的,小孩子是格外喜欢雪的,他们天天都在外面玩雪,玩累了就钻回屋里去,但大多时候京城的街道都很冷清。
温郁当时正在习剑,当他听到这件事后先是一愣,他将剑放在剑架上:“还真有这事?”
跟他说话的那名少年用玉冠束起高高的马尾,他身穿着一身青色圆领袍,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明亮:“这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啊?据说是襄王一声不吭去了兵器司,随后就命李偃昌在他面前一支一支数箭,查了一天一夜后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温郁是不怕冷的,当他练完剑后手背上的关节都被冻得通红。他想一定是他浸淫在这虚华的官场太久了,要是他再不握起手中的剑的话,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废人一个了。
那少年看到温郁对此事毫不知情后十分惊讶:“不会吧,这事动静这么大你竟然不知道?”
温郁回到屋里倒了一杯热茶饮下:“三日前下那么大的雪,狗都不敢出门,我这府上除了你更是无一人拜访,你是我去哪里听这些事?”
“……”少年听到他这话之后沉默了片刻。
“快过年了,你们户部事多,我还以为你听小道消息比我知道的多呢。”
温郁接着说道:“上次去玄鸣山祭拜的时候我阻挠过宣凤岐的侍卫,宣凤岐现在想杀我还不一定,我现在只求自己死得痛快一点。”
少年听到他这番话后连忙安慰:“温兄,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嘛,若是有一日襄王要杀你,那我肯定求着我爹保着你,我家三代忠良,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襄王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温郁听到他这话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你我啊是不一样的,你是安国公的独子你哪日上战场立下战功加官进爵还是有希望的,我啊就只能一辈子被困在这个烂地方不见天日了。”
少年听到之后又道:“要不然我让我爹向襄王进言,给你封个将军当当?”
温郁听到之后连连摇头:“俗话说得好,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就算是让你爹求来的,我也不要。”
少年听到温郁此刻有无限感慨,于是自叹自说:“谁说不是呢,我家三代为大周尽忠,结果我爹才是个安国公,可是你看襄王,仗着自己有一副魅惑人心的好皮囊就能封王……”说到这里,少年半开玩笑道,“真好啊,如果有下辈子我也想长成襄王那样,这样皇帝都得把皇位让给我。”
温郁听到他这话神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此刻厉声道:“别胡说!”
少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来:“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再说了就算生成他那样的皮囊,没有他的手腕最终是不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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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也是,宣凤岐未及弱冠便侍奉在先帝左右。先帝前半生为了自己的皇位殚精竭虑,后宫三千佳丽如同虚设,可是他却独独对一人青眼有加,他直到自己驾崩前夕还想着怎么加封宣凤岐。
据说宣凤岐出身于淮楚,后来先帝在一次微服中遇到了他,见识了他的才华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宣凤岐就这样被先帝带回宫中。
宣凤岐此人十分不好琢磨,要是真的说他才华的话,他曾经跟先帝一起修改了《大周律令》,编纂新的《大周史》。除此之外,此人更是在宫宴上与诸位学富五车的官员对过诗词。从那个时候起,所有以为他是靠着容色成为先帝身边宠臣的人都不得不改变了这种固有的想法。
宣凤岐确实是有才华的。谢玹虽然在争夺皇位时手足相残,落下了话柄,但他本人并不昏庸,想当年多少人看见他登上皇位迫不及待想把才貌双全美人送到宫里,可是他偏偏就是不为所动。
可是当满朝文武看到宣凤岐年纪轻轻一步一步从朝堂下走上去,走到先帝身边的时候,那些人才恍然大悟。
宣凤岐命人彻查去年负责运输兵器的那些人,最终的结果是那两批箭是在碧阿江与衡城交界处被劫走的。碧阿江连接着大周、北召国还有北方部分草原,此处确实是鱼龙混杂之地,要是想要追查那两批箭的话那可就难了。
宣凤岐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了地图上的几条关塞。要是能把这张地图写进他的研究报告里,那必将是轰动业界的重大发现。
但……可惜了。
正当宣凤岐看着大周国土的地图头疼的时候,外面孟拓忽然来回话:“禀王爷,审问张铁匠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宣凤岐听到孟拓这话后紧锁起眉头来,他缓缓转身看着孟拓:“本王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
孟拓听到这话连忙屈膝跪下回话:“王爷……那日陛下就在您的身边,陛下说这就是您的意思属下才去照办的。”
宣凤岐听到这里后更是觉得奇怪了。他可从来都没有跟谢云程说过这些话,而且谢云程年纪还小,他也不会把审人这种话挂在嘴边说与这孩子听。
宣凤岐现在无暇管谢云程是怎么说的,他刚才听到孟拓说事情有眉目了,于是他便坐到一旁:“起来回话吧。”
孟拓听到之后:“是,属下谢王爷!”话音刚落,他便从自己身后拿出了一支木箭,“王爷,这便是那张铁匠在兵器司里打造的箭支,还请王爷过目。”
宣凤岐见状伸手接过了那支箭,这支箭的箭矢也是三角开刃,唯一不同的是箭的尾部没有大周的印记。宣凤岐拿出了他遇到那天刺客使用的箭来对比,虽然这个铁匠打造的箭与兵器库里的箭很相似,但是工艺水平还是比不上兵器制造司。
宣凤岐将两支箭放到桌子上:“还有呢?”
孟拓回答道:“属下按照陛下的吩咐将人交给了大理寺审问,这里是张铁匠的供词,请王爷过目。”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衣中拿出了一张按着红色指纹的供状纸。
宣凤岐一眼就看出来那枚红色纸纹是血的印子,旁边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即使宣凤岐没有去过大理寺也想象到了,大理寺的人用了何种手段逼供。
宣凤岐皱着眉头接过了那张供状,上面写的是:张铁匠从小便很喜欢各种兵器,只是民间能买的都是砍柴用的砍刀,剑器弓箭以及其他兵器又是少之又少。张铁匠在几年前知道一个黑市,他所得的箭都是从那里买来的,据他所说每当战场打完仗之后便会有人在战场捡死人身上的兵器,然后拿到黑市上卖。
宣凤岐看到这里便没了后续,他抬起头来看向孟拓:“他有没有交代那个黑市在什么地方?”
孟拓听到这话又是连忙一跪:“属下无能,那张铁匠还未来得及说出那黑市在哪儿就已经咽了气。”
宣凤岐听到这里的时候微愣了一下。
张铁匠死了?
他好不容易才掌握了一丝线索,结果那人却在关键时刻死了。
宣凤岐一气之下将那张供状揉成团一下扔了出去。孟拓见状连忙伏下身子来:“请王爷息怒!”
宣凤岐冷静片刻之后觉得自己心有丝丝抽痛,他现在才想起来他这副娇贵的身子可不能这么容怒。宣凤岐稍微平复一下心绪之后看向还在跪着的孟拓:“你先起来吧。”
孟拓听到这话反而不敢动了,他仍旧跪着:“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处罚!”
宣凤岐今日真的觉得心累,他明明刚才气就消了,结果这个孟拓还跪在那里一味求罚。宣凤岐叹了口气,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滚出去!”
孟拓听到之后才微微抬起头来:“是,属下遵命。”
宣凤岐松了口气,这原主身边的人还真的是奇怪。
就当孟拓正起身离开的时候,宣凤岐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他又叫住了孟拓:“等等,把人送到大理寺的命令是陛下跟你说的吗?”
孟拓听到这里整个人一顿,他忙回过身来接着回话:“是,陛下说……这是王爷您的意思。”
或许……他当初真的该去内堂问一下宣凤岐的意思。
宣凤岐听到之后微怔了一下,随后他又道:“你先下去。”
孟拓见宣凤岐此刻还没有要责罚自己的意思,心中暗暗生出了一丝庆幸:“是,属下遵命!”
虽然说谢云程下的这个命令也没什么问题,但宣凤岐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感觉现在谢云程变得有些危险了。他的心思不像单纯的小孩子一样。
虽然张铁匠死了,但是刺客的事情还是要查的,既然有嫌疑的人死了那么就从他身边的人查起。
宣凤岐相信,刺杀他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就算一直查不出那天的刺客是谁,他也能等着想要杀他的送上门来,毕竟他在大周最不缺的就是敌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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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跟我念——碧(ē)阿江

第14章
这些时日来,宣凤岐命人重新清点了兵器库里所有的兵器,其中他还查办了不少人,兵器制造司里瞬间少了不少人。
重新清点兵器这件事十分繁琐,若是现在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人任职兵器司总督那确实难办了点。宣凤岐思来想去便将兵器司副总督蒋义山顶替了这个空缺。
蒋义山此人办事倒是勤勉,他从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兵器制造司中任职,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只管为兵器库登记的副使,这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是兵器司里的副总督了。
已经被处斩的李偃昌比他要晚进兵器司十年,但是李偃昌却凭着自己的出身处处压蒋义山一头。蒋义山熬了二十多年也总算是熬出头来了。
蒋义山被扶正之后办事雷厉风行,不过半月他便捧着清点好的册子前来襄王府回话。宣凤岐看完那一本本厚厚的清点的册子之后眉头越发皱得紧:“怎么自从元盛五年起兵器的数目就开始对不上了?”
元盛是先帝谢玹在位时的年号,谢玹一共就在位十一年,而宣凤岐正是在谢玹在位第八年的时候来的玄都。所以之前的事宣凤岐也不甚了解。
蒋义山听到宣凤岐如此发问忙解释道:“禀王爷,兵器库里的兵器都是在李总……哦不,是在罪臣李偃昌派人清点,下官虽有副总督之名,在内却什么也说不上话。至于少的那部分估计只有罪臣李偃昌知道了。”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话后露出丝冷笑:“哦?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该杀了李偃昌?”
蒋义山听到后连忙跪下:“王爷,下官并无此意!李偃昌他欺上瞒下,延误军机,确实该杀,下官的意思是,王爷杀他杀早了。”他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用眼中余光观察着宣凤岐的神色,“若是让大理寺审审的话,说不定他会吐出什么东西来。”
宣凤岐听到他这话后微微一愣。
是的,那天他刚睡醒就生了气,所以一气之下就让人把李偃昌斩了,要是那个时候把李偃昌交给大理寺审问或许真的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宣凤岐此刻锐利的目光投向了蒋义山,蒋义山跪在地上低着头。宣凤岐见状轻笑了一声:“蒋总督说得确实有道理,那日确实是本王气昏了头才下令将李偃昌处斩的。这件事确是有本王的不是。”
宣凤岐跟蒋义山说话的,蒋义山仍不敢抬眼直视他。
他曾经听说过,好像是有一个武官在回宣凤岐话的时候像着了魔似的看着他,宣凤岐当时不声不响命暗卫将人拖出去挖了眼睛,凌迟处死。
全大周都知道宣凤岐是不好惹的。
蒋义山听到宣凤岐语气柔和起来后反而有些害怕了,他正了正神色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慌张:“王爷英明睿智又怎会有错?”
宣凤岐听到蒋义山这番奉承的话后又是一笑:“你跟李偃昌同僚多年,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你真的丝毫不知?”
蒋义山听出宣凤岐这话是对他起了疑心,于是连忙抬头道:“王爷,下官虽与李偃昌同官多年,但因他的祖父是荣王殿下的人,下官只不过是一介武夫出身,平日里李偃昌行事也是从不知会下官,下官这才一无所知啊!王爷这些日子在兵器司内彻查可见下官有一丝对大周不忠之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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