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咬得比任何一次都要重,江云痛得惊呼出声,甚至小幅度地挣扎了起来。
但随着Alpha信息素的注入,江云的身体很快地软了下来,蕴着水光的眼眸餍足地眯起:“嗯……”
江云的发情期来得迅速和猛烈。腺体仗着有Alpha陪在主人身边,不遗余力地发挥着作用。
他的皮肤变得异常敏感,陆淮稍微碰他一下,他就会发出诱人的呻吟。
一股股的结合热在江云身体里不受控地乱窜,连沉寂多年的生殖腔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车厢内信息素的浓度持续升高,陆淮被引诱得实在受不了了,问:“可以在车里吗?”
江云谴责地看了陆淮一眼,眼底明显还留着几分理智:“你在想什么?不可以,去公寓。”
陆淮强忍着闭了闭眼,快速打开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管抑制剂。
江云刚要说“没必要,我能忍到到公寓”,陆淮就将抑制剂扎进了自己的血管里。
陆淮拿的竟然是Alpha的抑制剂。
江云微微一怔,嘴角缓缓勾起:“这就忍不住了吗。”在陆淮这段时间的努力下,江云的笑容里竟隐隐有了几分人妻的味道,危险却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你怎么这么没用啊,陆上校?”
在抑制剂的协助下,陆淮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
被嘲讽的Alpha在江云的嘴角惩罚性地咬了一口,说话也不惯着江云了:“故意引诱我,又不给我上……你就再得意一会儿吧,江云,等你的结合热上来,你就会乖乖地求我了。”
虽然江云不想承认,但陆淮说的的确是事实。
被标记和占有是Omega在发情期最基本的生理驱动,他以前还能靠意志力和强效抑制剂扛过去。现在陆淮回来了,他没有扛的必要,他也……不想再扛了。
“无所谓,你刚刚已经求我不要生气了。”江云强撑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待会换我求你轻点,又有什么关系。”
陆淮眉梢一挑:“那你就想错了,江外长,我这次要你换个方法求我。”
江云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淮花样多他是知道的,但现在他毕竟也不是当年的江云了。
陆淮至少不敢,陆淮不应该敢……
身体越来越强烈的反应让江云无法继续深想下去。
没有强效抑制剂,他的体温快速升高,到了类似高烧的状态,呼吸都带上了热气。
再忍忍,江云告诉自己,忍到公寓就行了。
陆淮随时注意着江云的反应,见江云面色潮红得厉害,又默不作声的样子,不由失笑:“宝宝你的嘴怎么就只硬那么一小会儿啊。”
生理上的驱动力让江云的理智逐渐溃散,思维也慢慢变得混乱。他想要打开车窗缓解身上的燥热,被陆淮及时阻止了下来。
“不行啊,江云。”陆淮的车速和忍耐都提到了极限,“你想让整条街为你失控吗。”
江云第一轮的结合热在陆淮把他抱出公寓电梯的时候达到了最盛。
来不及去卧室,陆淮把江云放在了沙发上,刚要直起身体,江云就抱着他的脖颈将他拉了回去。
陆淮顺势压在了江云身上,问:“不想让我走吗?”
发情期的Omega极度渴望伴侣的陪伴和触碰,江云也不例外。
在Alpha灼热的注目下,江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陆淮笑了:“可是我不走,怎么去拿东西?难道你希望我不做措施?”
结合热将江云残存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江云迟疑片刻,又点了点头。
“之前要我做的是你,现在不要的也是你。”陆淮身上滴着汗,低喘着问江云:“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江云?”
江云用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睛看着陆淮:“生殖腔……也要。”
“不可以,”陆淮故意道,“你会怀孕的。”
江云露出懵懂纠结的神色:“那、那怎么办?”
陆淮笑了一下,想起身去拿避孕药。江云察觉到他要走的意图,连忙抱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要走。”
“你又不要我做措施,又不想怀孕,那能怎么办。”陆淮说,“只能吃药了。”
之前一个人在这间公寓度过易感期的时候,陆淮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提前准备了不少东西。
江云像是听不懂陆淮的解释似的,将陆淮的胳膊抱得更紧:“那你需要多久?”
陆淮呼吸一窒,心道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打了针抑制剂,否则他一定会被江云勾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要是再搞出一对双胞胎来,江云清醒后怕不是要和他闹一辈子的脾气。
陆淮道:“十秒——不,就八秒。你数八秒,我就回来了,好不好?”
八秒……?好长。
江云仰头看着陆淮,还是固执地摇头。
陆淮没办法,只好抱起江云,让江云挂在自己身上。
他抱着江云走到药柜前,就近把江云放在了餐桌上。
江云不喜欢餐桌冷硬的触感,天真地以为等丈夫吃了药就能抱他回到柔软的地方。
他乖乖地等陆淮吃了药,立刻向自己的Alpha伸手要抱。Alpha却没有如他所想地将他抱回沙发,而是上前一步,卡在了他双腿之间。
“抱歉,”陆淮覆在他颈间,用力着汲取着他的信息素,“让宝宝久等了。”
江云的手无措地撑在身后,忽然一个失力,猛地向一旁滑去,砰地一声打碎了用来喝药的水杯。
腺体和腔体都被喂饱了后,江云的结合热暂时有所缓解。
陆淮没有带江云洗澡,因为没有必要。即便现在洗干净了,用不了多久还是会恢复原状。
陆淮抱着江云上了床。江云缩在他怀里,满脸疲惫地睡了过去。
发情期的Omega每隔几个小时便会迎来一轮结合热,江云只能趁结合热的间隙小睡补充体力。
而不需要补充体力的Alpha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安排一下家事。
陆淮释放着安抚的信息素,一手轻拍着江云的背,一手拿起通讯器找人帮他和江云带孩子。
陆淮:[帮我看一周孩子?衣食住行有阿姨和AI管家,你负责监督学习就行]
傅明谦:[不可能]
陆淮:[一周结束后,我去找你想要的女王]
傅明谦:[……]
——搞定。
安排好双胞胎,陆淮随便穿了条长裤,裸着上半身去厨房为江云准备了一些吃的。
餐桌上一片狼藉,陆淮顾不上收拾,热好牛奶就回到了卧室。
江云已经醒了。
结合热间隙中的Omgea坐在床上默默地发着呆,双眼空洞失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淮大步走了过去:“江云?”
不稳定的激素很容易勾起Omega最无助,最脆弱时的回忆。江云怕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陆淮仔细观察着江云的脸。他在江云脸上没有找到伤心和难过,只看到了缺乏安全感带来的紧张和不安。
江云在不安什么?难道他给的信息素还不够多?
江云喃喃道:“宝宝……?”
“宝宝?”陆淮期待地问,“你是在叫我宝宝吗?”
江云愣了愣,而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陆淮心想倒也不必加上[当然]两个字吧。
不等陆淮露出失望的神情,江云又道:“你不是宝宝,你是我丈夫。”
陆淮的心情像飞上云端似的愉悦。他试图诱导江云叫得更好听一些:“对啊,我是你丈夫。不过[丈夫]两个字好像正式了一点,你有没有更接地气的叫法?”
江云不理陆淮,在床上张望摸索着,不安地问:“宝宝呢?”
陆淮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想我们的孩子了?”
江云点了点头。他在床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又朝床边看了过去,仿佛那里应该摆着两张婴儿床似的。
陆淮算是看明白了,笑道:“江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才生完孩子?”
江云一脸的茫然无措。显然,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但陆淮的话提醒了他。他隐约想起来了,他的两个孩子,好像已经长大了。
他们早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他们再不会睡在他的床上,也不会睡在他和陆上校一起准备的婴儿床里了。
时间过得好快,他们一下就长大了,陆上校都没有一手一个地抱过他们呢。
再过两年,他们就要离开家上大学。然后,他们会组建自己的家庭。
他见到自己孩子的时间要越来越少了……
江云鸦羽似的睫毛垂了下来,睫梢凝缀的泪水无助地滑落,美得惊心动魄,又脆弱得令人心碎。
陆淮下议院肃然起敬,上议院又慌得不行。
这可怎么办啊。
幸好陆上校尚有几分良知,经过一番强烈的斗争后,他的上议院勉强占领了上风。
还是先把老婆哄好,再狠狠欺负他比较有人性。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委屈得哭了?”陆淮捧起江云的脸,江云的眼泪滴在他的指尖,“告诉我,江云,你在想什么?”
江云抿着嘴唇不肯说话,只是无声地落着泪。
陆淮大概能猜到江云感到委屈的原因。他是真恨不得把双胞胎缩小,塞回婴儿床里哄妻子开心。
可陆上校再怎么无所不能,也无法让时间倒流。
眼看江云的泪水越来越汹涌,陆淮打开脑机,找到双胞胎满月时录的影像,投射在江云床边。
一声婴儿在睡梦中的呓语响了起来。江云蓦地抬起头,像是听到了奶猫叫声的猫猫一样,本能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快,江云就在大床边找到了两张并排的婴儿床。
浅蓝色的婴儿床布置得如云朵一般柔软蓬松,护栏牢牢地将两个小婴儿守护在小小的梦幻世界里。
婴儿床的上方,悬挂着会旋转的布艺玩具。一个是星星和月亮,另一个是长颈鹿和木马。
它们不停地转啊转啊,转得江云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奇怪,他刚刚还记得孩子们已经长大了,现在怎么又缩小了呢?
这肯定只是全息投影吧?
“别哭了,”趁着江云在发呆,陆淮用手抹去了江云脸上残留的泪水,“孩子们就在你身边睡觉呢。”
理智在告诉江云,陆淮在用过去的影像骗他,可他心底深处的潜意识却不愿意让他就这么清醒过来。
江云坐在床上,望向双胞胎的视线被护栏挡住了一大半。
他迫不及待地想离双胞胎更近一些,刚在陆淮怀里动了动,陆淮就问他:“要去看他们吗?”
江云点点头。
陆淮就笑:“可是宝宝,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看我们的孩子啊?”
……他现在这个样子?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江云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惊讶地发现他不但什么都没有穿,身上还布满了暧昧的痕迹,双腿之间非常的不舒服不清爽。
确实,他不能这样去见他的两个孩子。
江云朝四周张望了一会儿,眼睛忽然一亮。
他挣脱开陆淮的怀抱,探出身体去够被他们随意扔在床边的衣服。
江云的目标本来是他自己的白色衬衫,手伸到一半,又改变了主意。
那件墨绿色衬衫上的味道他很喜欢,他更想穿那件。
陆淮眼眸疏忽地眯起了起来。
他看着江云抱起自己的衬衫,先是捧在怀里低头闻了闻,确定了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后,才将衬衫披在了身上。
Alpha的衬衫对江云而言太大了,用“人在衣中晃”来形容都不为过。
江云膝盖以上的部位全淹没在墨绿色的军装里,只露出一双笔直匀称的小腿和一张精致易碎的脸。
陆淮觉得自己的下议院要开始造反了。
江云从下往上,一颗颗系着衬衫的扣子。他才系到一半,长颈鹿和木马下的小婴儿忽然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啼哭声。
江云猛地抬起头,也顾不上剩下的衣扣了,连忙爬到了床边。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穿着丈夫的衬衫,在床上向前爬的模样落在陆淮眼里是什么样的。
此刻,下议院轻而易举地将上议院击败,彻彻底底地控制了陆淮。
一个婴儿的哭声吵醒了另一个婴儿。江云看着两个同时哇哇大哭的孩子,又慌又急:“陆上校,宝宝们都哭了,怎么办……你快过来,我们一人哄一个。”
陆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好啊,你想哄哪个?”
江云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孩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丈夫低哑声音下暗藏的欲望早已浓烈到可怕的地步。
两个孩子对江云来说没有区别。江云弯下腰,正要去抱那个离他更近的孩子,一只手忽然从背后环住了他一整个腰。
一阵地转天旋后,视野中又出现了那片熟悉的天花板。
江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然睁大了眼睛:“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陆上校怎么可以当着孩子们的面,对他做这种事?
陆上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不要……陆上校,宝宝还在哭……”江云一边哭着去推拒丈夫的胸膛,一边转头看向婴儿床,“停下来……陆上校,求求你,请你不要这样……”
陆淮低笑道:“可是宝宝,你哭得这么漂亮,这么可怜,我真的好想欺负你啊。”
江云羞耻得不行。
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可能比得过丈夫。他推不开陆淮,只能尽量不去看孩子,减少自己的罪恶感。
可陆淮却恶劣地阻止了他的逃避。
陆淮腾出一只手,固定住江云的下颌,让江云的视线无法从婴儿床上移开:“你还记得他们是怎么来的吗?”
江云只好闭上了眼睛,假装看不见,也假装听不见。
“呜……”
经验告诉江云,他不能哭。他哭得越狠,就会被陆上校欺负得越狠。
也许是心理暗示起到了作用,又或许是丈夫也让他觉得舒服了,江云真的渐渐不哭了。
新一轮的结合热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江云的双手和他的信息素一起,又一次热情又乖巧地缠住了陆淮。
前三天,江云意识混乱的时间多于清醒的时候。
他一会儿以为自己才生完孩子,一会儿以为双胞胎正在上幼儿园,闹着要陆淮开车带他去接孩子放学。
陆淮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来到私人停车场……
反正无论江云做什么,哪怕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在睡觉,最后的结局都是在下一次结合热来临之前,被丈夫填满喂饱。
从第四天开始,江云体内激素的水平逐渐回落,结合热来临的频率越来越低,他的神志也归于正常。
发情期结束的当天,江云的假期也刚好结束了。
清晨,陆淮看着江云吃完自己做的早餐,贴心地拿来西装外套,帮江云穿上后,又拿来了一条领带。
江云不动声色地看着丈夫。等陆淮帮他系好领带后,他忽然问道:“你的易感期还有多久到?”
“我不是刚过完没多久么。”陆淮笑道,“怎么了?”
江云移开目光,淡道:“先去工作,晚点再和你算账。”
陆淮送江云来到外交大楼,江云的两个助理已经早早地在门口等候了。
光从外表上看,外交大楼的确和军法总署一样庄重恢弘,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交大楼内,冷调的气氛深沉而严肃。外交官们行色匆匆,大脑高度运转,每一次信息的交换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高效完成。
可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外交部的工作人员严肃却不死板,更不失热情和活力。
在工作的间隙,外交官们还能轻松地享受咖啡点心,顺便和同事聊聊近期的时事和八卦。
陆淮首次以真容现身外交部,不出意外地引发了极大的轰动。
当然了,因为江云的威严,轰动只存在于大家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和茶水间里极力压低的惊呼尖叫。
钟曼和程池一左一右跟在江云身后,轮流向江云汇报。
“能源部副部长——林臻博士昨日已从冰荒星回到首都。”钟曼道,“他希望就晶核的开采情况,当面向您汇报。”
程池道:“原外交部次长辛普森先生的调职流程已走完,易莱哲先生接替他担任外交部副部长的调令也送到了易莱哲先生手上。易莱哲先生想问您,他现在是立即回首都星就职,还是暂时继续留在奥林帝都?”
“联络易莱哲学长,我要和他开一个简单的小会。”江云说着,转头看向陆淮,“我去忙了,你……”
陆淮道:“我在你办公室等你下班,然后一起去接孩子?”
江云同意了,对程池道:“替我接待一下陆上校。”
程池受宠若惊:“是,外长。”
陆淮跟着程池来到了外长办公室。
江外长的办公室和他本人一样,风格偏向简约冷淡,又处处彰显出绝对的权威和核心。
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全家福的相框。全家福上一共有五个人,江云,双胞胎,以及江云的父母。
照片上的双胞胎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应该是刚上小学的时候,那时江慕还和陆潮一样高。
江云的父母自然是一个优雅美丽,一个英俊深沉。
而二十八岁的江云,美貌刚刚达到青年时期的巅峰,光是看一眼照片,便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更可怕的是,江云巅峰时期的美貌一直维持到了现在,并随着岁月的沉积,每年都有不同的色彩和风情。
陆淮拿起全家福,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江云的办公椅上:“哎,程助理,你说这张照片是不是该换了?”
程池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道不愧是陆上校啊,看看,多松弛,多帅啊。
程池刚要开口,通讯器里突然冒出一条紧急信息。他看了眼,连忙对陆淮说:“陆上校,江部长来了。”
“这么快?不对,你们都不会称江云‘江部长’。”陆淮意识到了问题,面色一变地坐直了身体,“你说的是哪位江部长?”
程池道:“联盟一共就两位江部长,除了我们外长,您说还有谁呢?”
只见刚才还从从容容的陆上校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迅速进入一级戒备的状态:“江部长现在人呢?”
程池说:“刚进电梯,马上到。”
陆淮猛地冲出办公室,又一个急刹车冲了回来,把跟在他身后的程池吓了一跳。
陆淮凑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而后后退一步,冲镜子里的年轻Alpha点了点头:“冷静点,陆淮。别紧张,你能做到。”
程池目瞪口呆:“……啥?”
程池看着陆上校风驰电掣般的背影,纳闷地跟了上去:“咱家的外长先生好像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啊——说好的成熟稳重,谁也不怕呢?”
电梯抵达之前,陆淮在电梯口站好了军姿。
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侧打开,一位双鬓斑白的男性Alpha走了出来。
他穿着长度刚至膝盖的羊毛西装大衣,气质严谨而冷峻。岁月在Alpha脸上沉淀下细纹和沟壑,同时也赋予了他极致的权威感。
程池第一次亲眼见到江部长本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奢侈品老了仍是奢侈品,时光不过是为他们披上了尊荣的外衣”。
——商务部部长,江城,江外长的父亲,陆上校的岳父。
陆淮笔直地站着,恭恭敬敬低头鞠躬:“爸。”
江云回到办公室,大老远便瞧见办公室门口站满了围观群众,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叹。
“好可怜啊,这都被训了大半个小时了……”
“陆上校到底犯了什么错,让江部长不惜亲自赶到外交部逮他?”
“我能说吗?看到顶A在岳父面前居然和我面对老丈人时一个样,我的心里平衡多了。”
江云一靠近,围观群众立刻一脸严肃地散开了。
江云疑惑地推开门,竟然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爸,您怎么来了?”江云奇道,“你们不是要到下周才能结束出差么。”
江城好好地打量着唯一的儿子。
以往江云每过完一次发情期,人都要清瘦一大圈。
但这一次,江云不但没瘦,反而还胖了一些。虽然眉间有些疲惫,气色却显出被滋养过的红润,想必是被照顾得很不错。
相比上次见面,他的眼神和状态鲜活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也多了一些生机。
江城的表情暂时有所缓和。
无论如何,陆淮能够毫发无损地回来,对他们这个家来说,都是最大的好事。
“看到你的简讯后,我和你母亲怎么还可能安心出差?”江城说,“公务你母亲在忙,我提前赶回来了。”
江云一愣:“简讯?我什么时候发简讯给您了。”
江城睨了陆淮一眼:“可能是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发的。”
陆淮:“……”
陆上校习惯并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可此时此刻,他只想变成一只最不起眼的毛毛虫,能原地消失最好。
江云拿出通讯器翻阅,果然找到了一条他一周前发给父亲的简讯:[爸爸,陆上校他欺负我]
江云的脸颊一阵轻微发烫。
别说向父母撒娇告状了,他上一次称呼父亲为“爸爸”而不是“爸”,也要追溯到至少十七年前。
他自己都是一对十六岁双胞胎的父亲,怎么还能给父亲发这种消息。
父亲肯定一看到简讯便能猜到他是在发情期发的。父亲知道他这次的发情期有陆淮陪着,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丢人。
“应该是我不小心发错了。”江云徒劳地编了个理由,“您不必过多追究。”
陆淮看妻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感动。
——被我“欺负”了还愿意在岳父面前帮我说话,江云他果然爱我!
江云生怕父亲询问陆上校“欺负”自己的详细经过,立马把正事搬了出来:“爸,我拜托您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江城暂时放过了陆淮,道:“这也是我一落地便来找你的原因之一。”
为了确定[女王]具体的位置,江云曾让父亲为他留意全星际范围内某种特殊同位素的贸易情况。
江云从科学院获悉,该种同位素是研究星际异形必不可少的材料。
“商务部按照你的需求,追踪了近期有关该同位素的全部数据。”江城道,“如你所料,奥林帝国境内的确出现了一些隐蔽的异常数据。”
“表面上看,奥林的采购需求是全国性的轻微增加。但通过对采购者信息,及运输物流数据的分析,商务部有理由相信,所有增加的同位素都被输送到了同一个地方——奥林首都,即贝洛克星球。”
江云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
看来奥方仍然不能免俗地认为,他们的首都是奥林境内最为安全的地方,也的确如此,
江城问:“你接下来的打算是?”
江云道:“亲自去贝洛克星球,拿回[沉睡的女王]。”
这位原本应该在十七年前被陆淮带回来的[女王],现在,该由他出手了。
江城一颔首,道:“之前的案件过后,奥林一方一直在尽量避免和你的直接接触。你需要一个前往贝洛克星球的正当理由。”
江云笑了笑,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最正当的理由,是对方主动的邀请。”
听儿子这么说,江城便知道自己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
说完了正事,江城再次转向陆淮。
显然,岳父大人还没有训够他的儿婿。
“最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陆上校。”江城慢条斯理道,“Alpha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陆淮明知这个问题是个陷阱,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回答:“是自控力,爸。”
江城冷冷道:“当年,你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如果有Alpha能抵御小云在发情期时释放的信息素,那个Alpha只会是你。我希望你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请您相信我,我已经在尽最大努力地保持理智了,但……”
陆淮说到一半,突然词穷。
他该怎么说下去?
但您儿子的信息素威力实在太大了,我在打了一针抑制剂的情况下还是无法完全克制?
还是告诉岳父实话:而且,其实我也不怎么想克制?
幸好江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另外,你现在还只是个上校,职级低江云太多了。”江城道,“纵使你的权力不等于军衔,但江云的丈夫倘若职级过低,难免会对他的仕途产生些许不可避免的影响。”
陆淮向岳父保证:“您放心,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
江城道:“我有个任务给你,地点在索耶共和国,顺利完成的话,或许能为你争取到升职的机会。”
江云微微蹙起了眉,却没有吭声。
这是陆淮的仕途,理应由陆淮自己决定。
“抱歉,我无法接受这个任务,我有自己的计划。”陆淮首次拒绝了岳父的要求,拒绝得还十分果断,“更何况,我刚回来不久,我不想离开江云和孩子们。”
江城似乎预料到了陆淮的拒绝,问:“所以呢?”
“所以,我日后一定会诚惶诚恐,满怀敬意地陪伴在江云身边,尤其是在他发情期期间。”陆淮特意强调了[满怀敬意]四个字,“请您再相信我一次。”
江云一个没忍住,险些哂笑出声。
陆淮干脆利落的认错态度还算令岳父满意。江城虽然没有表现出这一点,但至少没有再继续为难儿婿了。
“商务部还有事,我先走了。”江城和颜悦色地对江云说,“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没事多和你母亲联络,她很挂念你。”
江云点点头:“我会的,爸爸。”
外交大楼门口,夫妻二人将父亲送上了商务部的001号专车。
直到专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一直维持着鞠躬姿势的陆上校才直起了身体,幽怨地问妻子:“宝宝,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