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术老矣by放三焦 CP
放三焦  发于:2025年10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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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生病之后,我也没料到自己会那么担心、那么感同身受……一想到要是没有人照顾你、要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我就心烦意乱!但Lenn桑老是拿送房子来打趣,我又不是真的在乎这个……”
“Lenn桑,”Natsu在地上挪了挪,离对方更近了,“你的顾忌、你的不高兴,都告诉我好吗?生气对身体可不好。我不想明天走……在毕业典礼之前,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连术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小人儿,眼睛圆圆的、湿湿的,像只认错的小狗。但小狗诡计多端,绝非人类以为的那么纯良无知。头头是道得对他苦口婆心一番,说得很好,换个旁人都要鼓起掌来了!
倒是他,紧闭着唇,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没有心情好时那种温柔善意的眼神,看着简直不像个好人。
Natsu心中暗觉不妙。
“说这么多,不就想表达你喜欢我?”
Natsu自己讲那么多都没脸红,倒被连术这一句弄得面红耳赤。这就像放在桌上的盒子,打开就能看到这个秘密。这么久了,两人从来都不主动提起,也许很珍惜、也许带着更多的希冀。但现在盒子突然被连术潦草地打开,他瞟了一眼就要不屑地关上。
“我可不想自夸……”连术双手叉在口袋里,显得很随意:“喜欢我的人太多了。”
“……”
“或者说,像我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接触到的话,大部分人都趋之若鹜吧?”连术叹了口气,仿佛被逼着自夸似的,“钱也好、外型也好、学历素养什么的,这些普遍被在意的条件,我不是都有吗?”
“……”
“听说父母双亡也是一个优点。不过现在心脏出问题了,搞不好哪天就死了。但真要说的话,这也可以是优点吧?”连术想了想,很克制地总结:“所以啊,把喜欢放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在感情上是没有可观的回报率的,但物质上确实是有。这点我很清楚,你也明白吧?”
那种水汪汪的、讨好的表情随着连术大言不惭的演讲,逐渐从Natsu脸上消失,他难得严肃地说:“Lenn桑是想说我的喜欢很廉价吗?”
“……”连术卡顿了半秒,然后飞快找回镇定:“总之在我预期之内的东西是缺乏惊喜的,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
接着Natsu气冲冲地蹭起身,走到他面前,仰着头怒道:“这是你该对救命恩人说的话吗!”
连术见状被吓了一跳,兔子急了当然要咬人,何况兔子手里还有一张不得了的王牌。他举起双手,缓和道:“好好好,在这一点上,你是特别的,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大可放心,我承诺过的话是不会变的。”
他观察着Natsu没有要哭鼻子的样子,于是进一步狡辩道:“其实换个人,也会救我、也会陪着我呢?这是个偶然事件,也不能因此排除别人可能付诸实践的善心吧?”
这种废话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两人默默地对峙了一会儿,直到Natsu又开口:“Lenn桑,越是优秀的人越难找到如意的伴侣。大家爱你表面的光鲜,但没有几个人能承受你光鲜后面的重量。萧小姐、杨先生,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但都做出了各自的选择。其实我知道你从来不因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你这些话——你只是想赶我走。”
不等连术有任何反应,他继续说:“我刚刚确实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只是在说服自己我很喜欢你。我确实没想过你应该因为什么而喜欢我。可能我真的不够优秀、不值得你的喜欢,如果这让你困扰的话……我还是离开吧。我现在就走,再见,连先生。”
Natsu说完便钻进屋内收拾自己的东西,在短短五分钟内,他把房间里所有跟自己有关的痕迹都消除殆尽,直到房门咔嚓一声轻响,连术才意识到,在自己一贯高效的处理之下,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第48章 该来的总会来
说不伤心当然不可能,Natsu第一次体会到所谓“失恋”的感觉,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是猝不及防。他不知道别人会怎样应对这样的场面,反正他当下很失望、想要离开,所以就这么做了。
他气冲冲地走出酒店后,想着打车太贵、坐地铁又还没有目的地,于是拖着行李箱找了个街边的咖啡馆坐下,一边查找晚上的住处一边头脑混乱地思考。
如果这是浪漫的电影电视剧,Lenn桑应该追下来找他吧,他如此想着。他特意没有走远,从酒店出来,往小店很多的这条路走两百米就能发现他。
但太阳从三点落到了五点半的位置,他喝了一杯咖啡、一杯passionfruit果汁,还吃了一盘松饼,等来两个东亚游客向他问路,却没有等到连术。
而邮箱早就弹出提示,那是明天的机票订单。Natsu看着屏幕都想发脾气,手机和连术一样都是冷冰冰的。
结果下一秒邮箱又蹦出一条消息,是崔助理发来的:
Mr.Sawano,thisisthereservationcodeforXXXhotel.Mr.Lianrequiresmetoensureyourcheck-intonight.Theairporttransfernextdayhasalreadybeenarranged.
Pleasecontactthehotelfrontdeskdirectlyforfurtherdetails.
Shouldyouhaveanyquestions,feelfreetoreachouttomeatanytime.
Bestregards.
Natsu划拉着邮箱里的信息,又是尊贵套房、又是专车接驳、又是头等舱的,连术这些不走心却含金量很高的戏码,玩的是得心应手。这个人习惯了冷漠和体面,还有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霸道。Natsu懒得再想,背起包、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那个等不到人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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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连术睡到十点才起,昨晚难得失眠了,明明闭上眼、脑子也清空了,但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间里很清静,十五分钟后服务生送来了早餐,这时连术才发现忘记告诉他们今天只需要一份了。
航班是十一点的,连术问崔助理昨晚的酒店和今天的机票是否都登记了,崔助理简短地回复是的。连术又让她发一份与Dreamland的续约brief过来。
仔细看过后,确认一切都没有异样。他想这也不至于是什么商业阴谋的一环,自嘲地笑了笑,连董事长喝掉剩下半杯温吞吞的黑咖啡,决定打起精神来把接下来的工作提前安排好,他要准备消失一段时间。
再次来到这所心脏专科医院是两天后,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怀特医生殷切地接待了他,当天即丝滑入院。术前的各项指标需要提前观测,医生的助理们围着连术忙碌了一整天。据说主治医生为了连先生的手术把别的预约都延后了,对此连术很是讶异,原来自己真摊上一个可以写进论文的案例。
为此他又跟国内的晁医生做了一番沟通,询问立即在这里进行手术是否过于武断。这时连章院长都接进了电话,仔细了解了他们沟通的前情后表示,既然两家医院检测出的结论相同,第一轮手术并不是关键所在,在哪里做都可以,这才让连术安下心。
选择在这里手术的原因,连术自己都觉得肉麻。医生要在介入手术过后才能确认更多重要的信息,既然他和萧荷的A++在这里诞生,退一万步说,这病若真有遗传风险的话,有一手信息的主治医生来处理相关的案例,大家心里都有底一些。
对,到现在那个神奇的产物在他心里也只有"A++"的代号,大概潜意识里觉得有了名字就会有感情,自己装作不知道名字更好。
连术很怕矫情、也怕肉麻,所以他没有告诉萧荷自己在这里动手术。应该说,全世界除了医生和Natsu,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Natsu业已被他赶走,所以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连术每天和医生助理、护士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性格活泼的人会拉着他多说几句,打听他的工作生活和家庭,性格内向的人只与他简单寒暄,他也乐得个清静。
在真正进入手术室之前,他想着一个人住院也没那么可怕嘛。Natsu想陪着他,其实是自我感动居多了,连术无情地分析到。比起这可有可无的关怀,他更加不想再来一次与年下恋人的老父亲之战斗。
想想都麻烦,他太怕麻烦了!
尤其那个日本老头横眉冷脸的模样,可以消除他对男孩儿的一切欲望。生活里多一个爹,他这辈子都不想。
终于,在一个下着细雨的日子,连术赤身换上一次性卫生服,被推进了刺眼而洁净的手术室。医生们穿着令人害怕的手术服,带着帽子、口罩、眼镜、手套,从下往上看,他们一个个像克隆人似的,是惊人的一模一样。
吞个药丸都喊难受的连术突然觉得紧张起来,要是他死在这个手术台上,那真是一篇不错的讽刺小说。可现下他最怕的不是死,他猛然想起曾经在哪个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则讯息,说全麻手术中有极小一部分患者会从麻醉中清醒,他们可能会感受到皮肉被划开的疼痛、异物进入体内的疼痛、和绝望的恐惧,因为他们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医生们的处置。
连术这辈子都没这么惊惶过,但在他想确认这一切不会发生之时,只听得其中一个医生对他说:
Mr.Lian,becalmandrelax.
Haveanicedream,we'llseeyoulater.
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字数不够,今天补一段番外!

DJ音响震耳欲聋的酒吧里,站在连术面前的一个东南亚姑娘问他。
这是他入学后接到的第一个派对邀请,传单是专门派发给新生的,每人收10美元,可以获得入场印章和一杯啤酒——只装了半个纸杯。连术后来怀疑这不过是高年级学生给酒吧拉营业额赚外快的途径罢了。
现在两人手里各自端着一瓶啤酒,啤酒是连术的室友替他付的钱。上一秒室友拉着姑娘的朋友去跳舞了,剩下连术和她面面相觑。对方说她来自越南,名字很难记,长着一张圆润甜美的脸、说着口音浓重的英语。
刚到美国还不到三天的连术,所有注册手续都默认填入SHULIAN这个拼音,以至于还未思考过自己该有一个什么样的英文名以方便外国同学们称呼。那个时候,大部分中国留学生都有一个简单好记、也可以说是乏善可陈的英文名。
想着反正和对方也不过泛泛之交,他随口说了个“Jerry”,脑子里联想的是黄色奶酪里那只小老鼠。也确实如他所料,这个越南同学他往后再没有见过。
那一年他尚未满二十,在国内大学教授的支持下,顺利申请到了留学美国的名额,奖学金覆盖了一部分学费、其余的钱是他找养父母借的。
在常青藤里学习并不是让连术最头疼的部分,他一开始面对国外学府的忐忑在与同系的学生接触后消失殆尽,他再次确认了读书这门事他很擅长。真正令他苦恼的是,自己过去所见的世界与欧美白人同学们脑中的相去甚远,而他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赶上他们的视野和格局,并适应这里的生活和思维方式的话,那他很可能一毕业就会面临被那个社会淘汰。
他在唐人街看过许多一生只龟缩于那里的同胞,他们虽然身处异国他乡,却与华人圈以外的社会物理隔离,哪怕是一条街外热火朝天的举国关注的新闻与运动,他们也提不起一点兴趣。
连术没有将时间浪费在打工挣小费上,现实逼迫他迅速成长、学会钻营,他混迹于当地华人精英社团、学术沙龙、殷勤地为学校免费跑腿干活,很快建立起了自己的人际网络。
他只有少数几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鞋子,他从来不堂食,也绝不会浪费钱去看戏剧或者出门旅游,但他从来都不为此而自卑,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保持一副整洁、礼貌且镇定的样子,哪怕坦言自己的家庭在经济上非常局促,别人总会报以欣赏和体谅的模样。除了因为他优秀的学术背景和得体的言谈举止外,连术清楚地知道,还因为他英俊高大的外形。
在那个选总统都要看外貌条件的地方,规则就是如此运转的,而连术很快学会了如何正确利用这一优点。
亚洲男性在那个社会里没有享有天然的优越性,有些时候甚至不如同血脉的女性,这令他们备受打击。
但学院里的女教授很容易注意到那个稳重内敛的亚裔男学生,大多数时候是因为连术的毛遂自荐,一方面他确实有独到的提问思路,让老师记住他这个善于思考的学生;另一方面他会用面对镜子练习了几百次的微笑和真诚的眼神,打动那些自视甚高的高知女性。
连术从不会表露出半点对异性的钦慕和殷勤之态,这让他免俗于那些或下流或没品的调情手段,而这正是他打造独特人设的关键所在——彼时他也没有深究过,为何自己似乎天然地精于此道。
而后,那个姓氏发音酷似Lenn的中国留学生,慢慢地在学校和校友会里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伦敦,一家日式烧鸟店。
巷道里的风吹着很冷,就餐的客人踏着小跑的步伐,缩着脖子、撩开典型的日式门帘,拉开木制推拉门,低着头钻进这家门头狭窄的烧鸟店,再转过身轻轻地关上门。
现在是晚上八点,正是吃饭的时候。客人们鱼贯而入,纷纷与吧台后的老板寒暄几句,显然都是常客。老板是日本东北地区的仙台人,除了居酒屋里该有的串烧、拉面,他还主打仙台特色:炭烤牛舌。
居酒屋里空间不大,但桌位布置地井然有序。小桌已然全部坐满,吧台上只剩靠墙最里面还剩一个位置。
这最后一个幸运儿进来的时候,服务员拍了拍吧台上一个独酌清酒的亚洲女生,女生抬起头往门口一晃,然后大声喊道"na酱~!"
在居酒屋里的日本人是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的,在伦敦的居酒屋就更是如此了。
“Eriko,好久不见啊!”Natsu将大衣挂在门口,围巾也取了下来,填满了吧台的最后一个座位。
他今天是一身黑毛衣黑裤子和黑色马丁靴,配上黑黑的短发,整个人只有脸蛋和露出的指节白净地发光。他好长时间没来得及剪头发,两边的刘海本就比鬓角和脑后的头发长,这时候都有些遮住眼睛了。但这般长度正好盖住他若隐若现的眉骨,突出了挺翘精致的鼻梁,倒显得很像杂志上有范儿的小嫩模。
平时为了臭屁,就让头发这么挡着,但今晚这种大吃大喝的场合,他掏出小发夹,不管不顾地把刘海往脑后别去,看起来顿时蠢了很多。
与他同座的是他的学姐,没错,正是那位与他互相奉献了第一次人类亲密实践活动的学姐。两人都是独辟蹊径、行为乖张的新新人类,虽然做了情侣的事,实则亲如姐弟一般。
“还以为你会在洛杉矶多待一阵呢,不是说有重要的事?”Eriko说话的方式不像刻板印象里的日本女生,倒是有一种懒散又大姐头的风范。
Natsu简单明了地跟老板要了一组肉串和素串,冰啤一扎,卷起袖子,风风火火地跟学姐讲述了在洛杉矶发生的故事。
他一改往日彬彬有礼、和风细雨的模样,在居酒屋里像是解放了天性,尤其在学姐面前,更是眉飞色舞、散漫惯了的样子。
吃掉一盘天妇罗,半扎啤酒下肚,两朵红红的晚霞爬上了他的脸颊。
“气死我了!我让崔小姐退掉酒店机票,我可以自己买。结果崔小姐回复我,‘连董说您可以不使用,但不会退的’。”
“那多浪费呀,你还是笑纳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是什么意思嘛?!”
“总之你是被踢回来了。”
“这有道理吗?”
“唔……感情上来说,我支持你,他是反应过度了。理性上来说,你为何不早点告诉他呢?”
“我不知道呀!我还以为真实的我会是加分项呢,没想到他更喜欢那个Natsu!可人家长什么样他都不记得了,我真搞不懂他!”
“嘛嘛,也可能另一个Natsu让他更没有情感负担,你家跟他有生意往来,这个层面上或许有些尴尬吧。”
“如果是他前任的话,他可是帮对方打点着事业呢……”Natsu哀怨道。
“难不成你还想着他给你一大笔融资呢?”
“我是幻想过啦,但又不是非得这样……”
“你是觉得有心理落差吧,前任和自己的落差。”
“嗯。”
“年长的大叔就和淘米水一样啊,虽然有营养,但就是浑浊又有杂质嘛!”
“真是胡来的比喻。Lenn桑很爱干净啊,每天都洗得香香的!我要穿着袜子上床他都不同意哩!”
“好了好了,听你聊他那么多了,到底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有啊。”Natsu打开手机翻找,然后边看边笑,“喏,这张,是他在蹲马桶时我拍的……哈哈,很有趣吧。那天早上他有一个跨洋视频采访,抹了发胶、穿着衬衣,上半身精精神神的,下半身只有一条裤衩哈哈哈哈。”
采访完后连术边蹲马桶边看书,戴着近视散光眼镜,面朝窗外。不考虑如厕的不雅之外,Natsu觉得浴室里的光影非常美丽,于是有了这张连术自己都不知道其存在的照片。
Eriko对着照片端详片刻,说:“你啊,知道《37°2》这本法语小说吗?男主人公一直在书里说他的女伴是多么美丽迷人的一位姑娘,直到这个姑娘得了精神病,有一天从医院里走丢了,他沿路找她,并且问到一个路边的流浪汉时。流浪汉说,‘我是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姑娘从这儿过去,但她远没有你说的那么美丽迷人啊’。”
Natsu思索片刻,然后怒道:“你就是那个没礼貌的流浪汉吧!”
“哈哈哈哈哈——”Eriko大笑起来,故意说:“真的啊,这照片看起来平平无奇嘛!”
“哎呀你真烦,”Natsu又翻出好几张,有的是连术在厨房、在花园的照片,也有连术在户外、在公园的照片,Eriko嘴硬表示也就不难看。
Natsu气急败坏地又上网去搜连术参与论坛、专访的视频,最后还找到一个娱乐号上拼贴的连董事长和杨疏乙同框的八卦视频。
纷纷让学姐过目一遍后,Eriko才痛心疾首地说:“完了,你真的沦陷了。”
Eriko看了好几次那个短短十几秒的八卦视频:“你就是爱他这个样子吧。”
视频里的两人坐在观众席,连术偏着头听杨疏乙说话,露出一丝丝无奈又宠溺的神情。他的肢体动作无不表示出对对方的关怀,尤其转过头看对方的那一眼,好像看见了世间最绚烂的华彩。
“……他平时就是这样,虽然喜欢板着个脸,但其实很好逗、很温柔。”
“那你不怕他还很在乎这个人?这个人也太好看了吧。”Eriko指着画面上的杨疏乙。
“要说完全不在乎也不可能吧,我倒觉得他们继续做朋友也很好。反正……”Natsu想了想,“我认为Lenn桑没有拿我和疏乙做比较。”
“那他到底为什么让你走呢,真是不明白啊。”
Natsu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心想这戒指也没有被要求返还。连术就是这么的大度,这种物质和金钱上的大度完全没法衡量他的真心。
“哎不说我了,你最近如何呢?有大胆迈出第一步吗?”
Natsu又点了一小壶清酒,配着冻蔬菜和芥末酱。
“没有呢。除了人畜无害的你,真是找不到一个让我放心的人啊。”
听完这话,Natsu突然耳朵红红的,他把头转向学姐的反面,小声嘀咕道:“牙白,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我是喜欢你啊,可我也不想跟你试第二次了。”
Natsu猛地转过头对着学姐“嘘——”
Eriko继续说:“男的不行。就算是你也不行。”
“……”Natsu心虚地问:“不是因为……技术问题吧?”
“当然是技术以及品相的问题。”Eriko义正言辞地说。
“……”Natsu闷了一口酒:“完了,因为我,你对所有男性都失去了兴趣。”
“难怪你讨大叔欢心呢,你的赛道在这里嘛。”
“可大叔也不要我了,完了。”
“……”
“人类怎么这么难取悦啊呜呜呜呜呜……”
Natsu越喝越上头,最后被Eriko扶着从居酒屋出来时,他像被弃养的狗那般狼狈,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学姐的小腿痛哭流涕。

第51章 番外青年连术(下)
在一个女教授的推荐下,连术在办公室约见了一位身份尊贵的政客夫人,梅。
梅夫人年纪四十过半,保养得光鲜亮丽,好像天生应该陪伴先生出现在媒体的聚集灯下,是连术从未接触过的那种女性,而找上他的原因,连术想大概是因为他们同有华裔的血统。
梅夫人的儿子即将申请美国大学,在这之前她托朋友为她推荐一个应试人才、最好是中国人,于是连术有幸得到了这次引荐。
连术原本是不愿意接这种耗时的外快的,况且未知对方小孩的聪慧程度,他在第一次接洽时表现地相当审慎。万一努力几个月,人家也没考上,那他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梅夫人对他开出了相当丰厚的时薪,并且有意无意地提起她丈夫显赫的地位后,连术应下了这份兼职。
接着,事情便向着疯狂的境地发展。
梅女士在市区租了一间豪华顶层公寓,她的丈夫在这里执行为期三年的任职,她的儿子在就近的私立高中读书。
那所公寓是连术从未想象过的奢华之地,优质的管理和绝佳的私密性,让他每次过来当家庭教师时,都以为自己进的是国会大厦。
就在这个“国会大厦”的顶层PentHouse,在梅女士和丈夫琳琅满目的衣帽间内,连术把他的主顾压在橡木斗柜上狠狠干了一场,交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双方皆是意犹未尽。
梅女士坦言说她和丈夫是协议婚姻,她的商人家庭出资送他登上想要的职位,然后再给她的家庭反哺政治资源……眼见着这风韵犹存的成熟女性多次对自己不遗余力的撩拨,年轻的连术此时还未细思过自己的底线,于是在欲望先行的年纪里,狂妄地摘尝了禁果。
每次待他们把凌乱的衣衫整理妥当后,梅夫人的儿子Iris方从学校回来。据说Iris在学校是冰球队的主力,可他纤细的身板让连术很是怀疑。
连术的辅导得到了Iris的肯定,两人在休息的时候会讨论最近的高尔夫大满贯或者美网公开赛,年轻人的话题总是丰富的,这时梅夫人会披着开司米披肩进来给他们送水果和饮料,并叮嘱儿子要劳逸结合,将一个端庄温柔的女主人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
连术一开始认为自己是喜欢梅夫人的,她有时候像个母亲、有时候像个需求无度的雇主,无论哪样,都让他觉得刺激,以至于逐渐无法无天起来。
事情的败露往往都在人最松懈之时,那天连术正在检查Iris的模拟真题卷,在最后一页的底端,他看到Iris手写的一句话:YOUFUCKEDMYMOM.
那一瞬间连术以为自己完了。他拿着试卷的手指不敢移动分毫,他亦不敢抬头看旁边的Iris,那刺眼的一排大写字母比任何巫蛊的诅咒更令他恐惧。在那短短的几秒时间,一股强大的悔恨让他差点窒息,他想不出任何挣扎、解释的办法,甚至一系列被戳穿、被通报、被驱逐的画面已经在在他的脑海中预演。
他还太年轻了……那时的他还不足以应付被自己捅出的大窟窿。
在他汗流浃背、绝望无助之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大腿,接着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汗津津的手掌。
Iris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是我最不反感的一个。”
连术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对方,那个他以为比自己年幼的、数理逻辑远不如自己的17岁少年,此时脸上露出的是远比自己沉着的笑容,那笑容中同时也掺杂着戏谑和冷漠。
Iris:“如果你想继续赚这份钱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连术:“什么?”
Iris:“跟我shuijiao。”
那之后几个月,连术继续这份兼职直到Iris考上大学。他一直抱着忍辱负重的心情推脱Iris的睡觉邀请,要求必须等对方年满十八岁,不然他有法律风险。待到Iris拿着录取通知书将要去学校报道前几天,连术终于以一副上战场的心情面对这一天的到来。
他生无可恋地和一个同性进行一系列亲密动作,以为要奉献自己的屁股,结果Iris把他的东西引向了自己后方——从那之后,连术发现自己又找到一个擅长的赛道。
他曾在街上旁观过PRIDE活动,里面五光十色的人让他以为这就是这个群体的全部。可与Iris的接触打开了这道新世界的大门,原来阳刚满满的冰球队里,也隐藏着如此诡异的绮梦。而在这个群体里,直给的欲望显然要容易沟通得多。
在学校的后半程,他一边顺利拿到毕业所需的学分,一边借助教授和梅夫人的人脉搭上了前所未有的快船。他的人生以超快的频率涌入应接不暇的新奇机遇,连术细数他生命中的贵人,总是在偶然和意外中为他铺出一条前往乐园的大道。而这些贵人又从不要求他太多,似乎给予他的也顶多不过是一支玫瑰的幽香。
连术知道世界的广阔远比自己想象的夸张,他不过是将将看到那金碧辉煌的光芒,距离自己真正走入另一个阶层的大门,还有很远。
但他不骄不躁,憧憬着、努力着,相信凭他的天资与才华,那些曾经仰望的绚烂终有一天会属于他。

连术做了一个漫长又恐怖的噩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八旬老翁,孤独地在异国他乡与病魔抗争。他胸腔剧痛、皮肤奇痒、下身麻木难忍,可浑身插满管子令他动弹不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热油烫过嗓子的罪人,一开口只有医生护士们听不懂的中文。他的一切需求和苦痛都被漠视,像个实验室里任人摆布的试验品,生来就得不到任何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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