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宠美男by水蜜桃吖
水蜜桃吖  发于:202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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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峙,一个怒火,一个淡然,如水火相交。
“陛下,为何如此生气?”终于,董贤冷漠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却诡异异常,带着轻蔑。
“是臣没有做好臣的职务?”他状似疑惑的问道,却冷然维持唇边的笑容:“恐怕,恰恰是臣做的太好了!”
“陛下,近年来屡次斩杀、放贬朝廷重臣,王丞相、丁明!这两个人都与臣现在这般位极人臣,且都是德高望重之人,陛下不过是忌惮这两人,却打着臣的旗号,将这两人一个被杀,一个免官。”
“你说什么?”刘欣握着董贤臂膀的手倏然松了。
“臣说对了?”董贤瞟了眼刘欣垂下的手,“陛下真是好计策,这般所有的骂声都会向臣而来,蓝颜祸水?”他哼的一声而笑。
“可是,陛下觉得不够,因前车之鉴,陛下就让臣接替丁明之职,因为臣只是一介侍宠,无才无能,且在朝中无一丝一点关系,甚至朝中有好多人记恨臣。陛下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须有其名的臣子罢了,可是臣却将每件事做的都极好,竟还与朝中大臣关系尚好……”他说着,一闭上眼,面色凄凉。
他的下场也会如这两位大臣一般吗?……
风卷落叶,两人站在那已是好久,许久许久,刘欣望着董贤才道:“圣卿,原来你是这般看朕的?”
原来他是这般看朕的……
“难道不是吗?”董贤睁开眼,流露出一丝悲伤。
刘欣望着他,笑了笑:“你说是,就是吧!”顿了好久,他又道:“你走吧。”
董贤随即转身走去,身影决绝。
宫道弯弯曲曲,董贤走了一会,转了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

第81章 冰释前嫌
刘欣站在风中,看了许久,眼中都有点发酸,心中痛的让他想要弯下腰,却因为他是帝王,永远都不能弯腰。
突然,他向刚才董贤离去的宫道跑去。
圣卿,不是这样的,朕从来没有想要利用过你,也从来舍不得利用你……
他飞奔中,衣衫迎着风哗哗作响,他停在了刚才董贤转弯的地方,心痛的捂住心口。
董贤站在拐弯处,一怔。
刚才他在走到拐角处,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全身力气仿佛抽空旁,让他只能扶着墙壁微微喘气。
“圣卿……”终于,刘欣亦是发现身旁的人。
他激动的上前,拥住董贤:“你不要走……”
“是朕不好,让你承受了那么多……朕从来没有想要利用过你……朕想你受外人跪拜还来不及……”刘欣拥住董贤肩的手紧了紧,头靠在他的的耳侧。
“陛下……”董贤惊呼着,心中如被利物撞击般,所有坚持轰然倒塌。
“陛下,不用再说了,只要有您一句话,臣就相信!”他眼中璀璨星光般闪耀,反手拥住身旁的人。
刘欣抱住他更紧了紧,手指不受控制的收缩,仿佛生怕怀里的人又是那般仿佛那永世不见的决绝般离去。
“圣卿,不生气了?”过了好久,刘欣才松了松禁锢的双手,脸上浮出笑意的打趣:“你生气的时候最难看了!”
他又似嫌弃的戳了戳董贤冷意的面颊。
董贤这才眉间舒展,望着刘欣,勾起笑容:“还不是陛下激的?!”
“朕激的?”立刻,刘欣状似委屈的惊呼,“朕只说了几句,你就说了一大片!就你刚才那番话,足够斩首几百遍了!”
“臣有罪!”董贤立刻就要跪下,惶恐道:“请陛下置臣死罪!”
刘欣扶着他的手,不让他跪下,唇角抿住得意的笑容:“朕跟你开玩笑呢。”
董贤脸上惶恐立刻不见,唇角的笑容竟越来越扩大:“臣也与陛下开玩笑呢。”
说完,他右眼如星光划过夜空,迅速的对着刘欣调皮的眨了一下眼。
红墙外,红杏冒墙,横枝在董贤的上方,微风徐徐而来,就有几片花瓣如蝶翼般翩转而下,落在那人黑发竖起的发髻、肩上。
而那人却仿若未觉,淡漠的面庞破冰的一笑,清新动人,眨眼之间,流光溢彩般从那人身上射来。
刘欣看呆的望着他。
“陛下,其实刚才臣说的都是无心之语,臣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陛下。”他睫毛颤抖,带着愧意。想到刚才那样一番话,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陛下不顾众意,提拔他为大司马,且时时体谅他,他竟然如此猜测陛下?!
董贤歉意的低头,许久未见面前人出声,董贤疑惑抬头:“陛下,可是还生臣的气?”
“陛下?!”董贤再次唤道。
刘欣番才惊醒,多日不见,确是小别胜新婚,他竟直直的对着圣卿的容貌看呆了,亏他还是一代帝王,恐怕真是如先帝那般的昏君了。
他摇头失笑,只觉得现今他对眼前的人真的一点抵抗防御力都没有了,刚才彻骨的心痛,只怕再也不会其他人这般了。
他牵起董贤垂下的手,冰凉一片,心中疼惜的紧紧覆盖住。
“圣卿,难得来一次宫中,不要为那些无谓的事讨论了,陪朕到处逛逛吧。”
相携的手,一下子将刚才的争吵吹散,初夏时分,百花争艳,姹紫嫣红般,一路走过,心旷神怡,偏偏两人刚才却宛若未见,还在奇怪明明走的是同一条路,为何却这般不同。
“陛下,臣以后会经常进宫的。”董贤与刘欣并排而走道,“其实,臣一跃即位列三公,臣不愿陛下担下因美色所惑的污名,才这般用功,臣想有一番作为,才不失于陛下的提拔!现今臣已将大部分工作安排好,不必事必亲为,臣以后可以经常来宫中的。”
幽香花香而来,董贤的话语轻飘飘的回荡,即淡的语气,却是董贤抑下心中的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惴惴不安,总想着一定要想那人解释。
仿佛那人一丁点的误会,他都会喘不过气,就如刚才他头也不回的走进那拐弯处。
“好啊!”刘欣眸中闪亮,说完两字,只是笑着抿着唇,望着不远处的未央宫。
董贤期待的眼神闪过一丝黯淡。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了。
手下温暖相握,并肩而行,却是大不韪,一路上宫女太监的目光看着,诧异色,却纷纷低头,宛若未见,恭敬如常的行礼。
“陛下,恐怕臣回去后,宫中朝中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流言?”董贤淡笑着看着一些偷偷望着这一幕的人,那宫女太监看到他望向他们,立刻回过头。
“圣卿,还是在乎?”刘欣面上闪过无奈。
“臣不在乎!既然与陛下在一起,这些事臣应该承担的。”董贤昂着头。
刘欣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向眼前的红墙高瓦走起。
“参见陛下,见过大司马!”未央宫门口的太监还是如从前一般,都是熟的面孔。
刘欣径直推开门,走了走去。
殿中酒撒了一地,桌子上到处都是半干的酒渍,桌下的地毯微有些倾斜,刚才这殿中的画面又扑面向两人而来。
“来人!”刘欣皱着眉喊道。立刻有人进来。
“收拾一下,快点!”他对着那太监说道,声音竟带着焦急,还向董贤望了一眼。
待桌面恢复如初,再也看不见一丝酒,刘欣才拉着董贤的手进入了内室。
软榻而坐,桌上盛开的杏花,遮掩住空中残留的酒气。
微微尴尬横梁在两人中间,刘欣突然想起董贤这次进宫肯定是有要事的。
“圣卿,咳……”刘欣率先打破,“你来宫中是有什么事吗?”
董贤低眉略微沉吟,皱眉起,半天他才迟疑道:“陛下,宽信他……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不懂朝堂之事,陛下不要怪罪他。”
“咳,那个啊,其实不能怪他,是朕喝多了酒……”他解释的极为缓慢,脑中过滤了几遍,生怕说出的话又惹身旁人不高兴。
他其实一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知道他喝多了,然后等他有意识时,董贤就站在门外漆黑入夜的眼睛就怔怔的望着他,而他身下是他刚立的侍中,董贤的弟弟!

窘迫中,董贤面色一僵,刘欣就说不下去了。
“陛下,臣不是说这个!”董贤低垂的头抬起,眼中明灭闪烁。
刘欣一怔,疑惑的望着他。
“最近朝中出现了很多臣的亲戚……”他略微顿了一下:“陛下,宽信不懂事,只是私心想帮那些亲戚,不知道触犯了国法,你不要怪罪他。”
“圣卿,何必与朕这般见外,这件事宽信和朕说过,也是朕允许的。”刘欣道,望着董贤目光轻柔,“何况,你的弟弟,我自是也视为弟弟的。”
“可是,这不合乎法制。”
“朕说的就是法制!不过是些闲职,帮圣卿卖个人情给他们吧,也好在朝政上帮帮你。”刘欣笑容满是不在意,眸中却一闪而过的复杂。
董贤望着刘欣,怔怔的,许久,他才恭敬道:“谢陛下!”
他特意说起此事,实因这件事实在是所有帝王的逆鳞之处,不可有丝毫差错。
空气中又静了些,酒气已散,桌上的枝桠朵花,散着清淡之气。殿外,已近西落,斜斜的照射一地的霞辉,如雾如烟缭绕在两人周围。
“陛下,臣先告退了。”侧脸如玉,董贤沉静的声音传来。
“在呆一会!”刘欣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干脆执起董贤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双眼星光耀眼般的看着面前的人。
“好!”董贤微微一笑,笑嫣然,却脱俗淡然。
又过了许久,屋内暗了些许,太阳已落到地平线,西边莹白的月牙斜斜的挂在空中。
“陛下,臣要回去了。”董贤在一次道。
“在呆一会儿!”刘欣望着他的眼眨都没眨。
董贤微微蹙眉,片刻才从喉咙处发出一个好听的单音:“好!”
情人之间,不管干什么,哪怕像这样静静的呆着,亦觉得心中无限满足,只要身旁的人是自己欢喜的人,时间就如流沙般。
屋中半黑,盈盈月光透窗而过,斑驳疏影摇曳。
董贤看了看刘欣,低叹一声,就站了起来。
“圣卿,在陪朕一会!”立刻刘欣不满的蹙眉望着董贤,不甚明亮的室内,亦可看见刘欣紧紧拽住董贤的手。
一坐一站,两相交握的手阻止了董贤欲行的步伐。
长时间的相握,两人掌间已微微汗湿温润。刘欣偏偏不放手,他若执意留他在宫中,也没人敢说什么。只是两人刚吵过架,总是显得一丝小小翼翼。
“陛下,臣去点灯!”董贤看着羁绊自己的手,无奈的笑了笑。
刘欣松手。
董贤修长独立的身影行到案台旁,玉葱的手轻轻拿起灯罩,拿起火折,向灯芯一点,立刻室内通亮如晨,极淡的灯辉因董贤低头的面庞靠近灯芯而投下斑斑点点的阴影,白皙动人如绕了层透明的黄纱,极具诱惑。
在刘欣还在怔懵中,董贤已回到刘欣身旁。
“圣卿,你不走了吗?”好久,刘欣才疑惑的问出来。
清脆的笑声而出,董贤眸中亮光闪烁的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陛下,会让臣走?”
他笑意了然,丹凤眼斜长生辉,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启。然后他就站了起来,丝绸绣花的衣裳笔直而下,他白皙修长的手停在了腰袢,那回纹刺绣淡蓝的腰带。
刘欣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圣卿都知道!
他望着董贤的琥珀般的眼眸流光转动,立刻似火的焰光闪闪跳动动,紧紧盯着董贤的双手。
在刘欣眼中一跳中,那人的腰带已卸,耷拉在董贤的腰际,双手仍是停留在腰际,缓缓垂下,却不动了。
“圣卿……”低哑隐忍,灯光爆烛,刘欣步履如风的抱起眼前的人,一个转身,衣袂翻转,两人一起倒在软榻上。
床帐两边缓缓落下,窸窣的衣料摩擦声而起,片刻就是寂静,突地一声极喘,再是一发不可收拾……
夜半,满月,稀疏的星光,床帐中两个相对的安祥的睡着,如蝶的睫毛安静的坠落在两人静怡的面庞。
突地,董贤睁开了眼,望着身旁的人,眉眼笑意更深,伸出皓白的修长的臂膀,将那人裸露的臂膀旁的被衾向上拉了拉。
在他要伸回手,重新闭上眼睛时,他亮光璀璨的眸中不知闪过什么,立刻黯淡下来。
随即他坐起来身,温软的被衾顺势而下,落下他的腰际,露出他满是唇痕的上身,玫瑰色的颜色,如朱砂点玉,煞是诱人。
董贤为注意到这些,刚要下床,腿间一动,满是酸痛,令他好看的双眉蹙了蹙,他忍着酸痛,迅速下了床,执起放在床榻旁的衣裳就开始穿,他面色凝重,动作时快时慢,不时去看了看床上仍然睡着的人,似是担心把他吵醒。
他穿戴好,就走向门口。
值夜的太监睡意稀松,看着门槛,不时的向下点头。突然门被打开,他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董贤一把将他扶住。
“拜见大司马!”立刻那小太监清醒过来,弓着身子。面色平常,仿佛一点都不奇怪董贤为何会半夜从陛下的宫中出来。
从董贤迟迟未从殿中出来,入夜,所有人皆明了。却再也不敢对着身居高位的人如以前一般再也任何不敬。
董贤轻点了下头,轻轻阖上门。
熟悉的宫道,曾经无数次他也曾从这里走过,夜深露重,董贤走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站在一处住地停下,扣起手,“咚咚咚——”急速的墙门声在安静夜空回响。
不一会,屋内传来一声睡意惺忪的声音:“谁啊?”
“宽信,是哥!”他简短道。
拥着被而坐的人,怔了怔,才似不敢相信低喃:“哥?”
说着,他转头看向窗外,无尽夜色,一片黑蒙,他赶忙下床,匆忙穿起一只靴子,未穿袜,就拎着另一只靴子,一跳一跳的弯腰提腿穿好。
门被打开,董宽信低头向做错事的孩子低喃:“哥哥。”声音细小,若不是他的口型,董贤以为他没说话。
董贤看他这般,心中气顿时消了许多,向里面走去。同样的住地,比以前他住的地方要好上许多,许多家具都可以看出来是特地换了新的,连地面都覆上了绣花的地毯,小小天地,却精致怡人。

陛下,确实很照顾宽信。
他心中想着,就是一股暖流而入,想起他说的:“你的弟弟,我自当也视为弟弟!”
两人相对而坐,寂静夜里,可以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席卷落叶沙沙作响。
“哥哥……”终于董宽信耐不住开口,烛光投下他稚嫩低垂的面庞,似做错了事等待惩罚的孩子,淡粉薄唇微微上撅,看起来有点委屈。
董贤望着他,清冷面庞稍有缓和,轻叹一声就道:“宽信,哥哥不让你入宫,是有原因的。”
他顿了一下,董宽信立刻奇怪的睁大眼睛。
哥哥,不是来问他和皇上的事吗?
“宽信,你不懂宫中的深浅,可是已经有许多人对你不满了。你提拔那么多董姓的人,你让朝中大臣怎么想,让宫中的臣子怎么想,又让……”他闭了闭眼,“陛下怎么想?”
董宽信呆了呆,大大的眼睛迷茫的眨了眨,半天才嘟囔道:“他们会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宽信,你可道淮阴侯韩信是怎么死的?”董贤的目光在烛光下亮的异常,不似往常那般温柔,带着谨慎。
“韩信?”董宽信歪了歪头,他知道,夫子说过,韩信曾与张良、萧何并称为“汉初三杰”的军事天才是被自己忠心侍主的刘邦设计害死的。
他身子陡然颤抖了一下,哥哥现在的势力比当年的韩信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他仍然心存侥幸道:“陛下那般喜欢哥哥,不会这样对哥哥的……”
董贤睫毛一动,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片刻他才重新缓慢抬起头:“当年的汉王对韩信怎样?”
他的声音低缓,如清泉流过,董宽信耳边却轰鸣久响……
当年的汉王也曾视韩信为兄弟,他曾视很多人为兄弟,可是最后,那些最终帮助他登位的人,死的死,走的走。
“哥哥,宽信知道错了……”突然,董宽信瘪着嘴低下头,眼眶有点红了。
那些亲戚来找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可以帮助自己的家人,真是一件愉悦的事,他终于长大了!
“宽信,自来高位者,韬光藏晦还来不及,你却锋芒毕露……”董贤又是一叹。看到他面色亦有后悔之色,才停下来,看着他。
天边鱼白,露出晨曦,在屋内洒下第一抹阳光,带着清晨的露珠芳香之气。
“宽信,哥哥先早了,你在宫中,多加小心。”董贤站起了身,望着董宽信的脸带着隐隐的担心。他一直被保护的那么好……
沿路,含苞待放的花朵悄悄绽放,滴下一些清澈的晨珠,阳光柔柔的将枝桠镀上一层淡辉,路上的鹅卵石反射着亮光,前面就是未央宫。
“陛下,起床了吗?”董贤小声问着门口还是那个值夜的太监。
这本是废话,陛下若是起床了,为何屋内没有一点动静,往常鱼贯而出的宫女太监现也只是安静的呆在宫门外。
“起了。”可是,那个小太监却如是答道。
董贤略微惊讶的望了望那个太监,那个太监眉清目秀的脸庞明显的睡眠不足,眼下投下一片乌黑。
那个小太监苦笑着,刚要说,陛下很早就起来了,还是在夜半,他刚被大司马吵醒,睡意殷然的又要倚在那门槛上,却又被突然打开的门,若不是他还未睡熟,准跌了个准,现在指不定脑后已是肿了一大片。
在陛下也走出宫中后,他就再也睡意全无,只得睁着大眼睛看着前方,想着指不定陛下回来,看到他在睡觉,恐怕他就得永远长眠了。
这样恐惧中,搞得他大半夜精神脆弱,终于陛下刚刚也回来了,就在大司马前一刻钟,他还在疑惑,为什么,大司马与陛下出去,还要问陛下起床了没?
转念他要说出的话,哑在喉咙处,莫不是大司马怕流言又起,故意问的?确实,这一个臣子,一夜宿在皇上的宫中,实在不好听。
董贤奇怪的看了眼一会低头沉思,一会又张了张嘴,一会儿又紧抿住唇的人,向殿里走去了。
屋中,淡淡的檀香味,烛光残灭,纱幔轻移。
董贤伸手拨开了那摇晃的珠帘,向内殿走去。
还是与昨晚一样的光景,只是,窗台旁站立个一个人,窗户半开,那人仿佛入神的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陛下,这么早就起来了?”董贤走到刘欣身边。
刘欣眼光平淡,望着从地平线升气的太阳,道:“你去哪了?”
“臣去了宽信那了。”董贤也望向窗外,满园的花色仿佛起伏的涟漪般,缤纷落英,让人的呼吸的变得缓慢。
许久,刘欣才移开目光,道:“圣卿,快去上朝吧。”
董贤请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未发现刘欣声音里面的冷淡。
后来,随着盛夏的来到,董贤越来繁忙,公务越来越多,他刚处理完一件事,另一间事又接踵而来,而且都是极为刺手之事,他向来恪尽职守,若是交给其他人办,总是不放心,那些小事也就罢了。
他心中也越加愧疚,自己对陛下说经常去看他的承诺,总是推了又推。可是,他百忙中,还是派人经常去未央宫慰问,表达歉意,免得那人下一次见面又要吵架,还有……
那日的在未央宫的所见,他私心也有这一层,想着陛下见到自己派过去的人,会想着自己……
他就是,要他想着他,更见不得他与别人行那种床榻之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认为那人是自己的,而自己也是他的。
董贤想着,不由又是一声暗叹,他真是越陷越深,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蚀骨不渝,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这一天,夏日炎炎,蝉鸟鸣叫不歇,疏影摇曳,荷叶清清,疏星朗月。宫中要举行一场盛大的酒宴,所有官员皆要出席。
董贤从轿中下来,走了一会,就与一同参加宴会的官员相遇,如久识的朋友。
侃侃而谈,笑声低响,很快,麒麟殿内已坐满了人。

第84章 效仿尧舜
麒麟殿,四壁白玉雕龙,双凤含珠,屋檐飞角,明月当照,一层层银辉般落于殿内,相交烛火,亮彻如晨。
交谈甚欢中,觥筹交错,宾客面若粉云。不一会,一声钟响鼓鸣,高阁楼台上一袭袭娇弱轻纱的女子长袖善舞的散开。
乐声起,舞姿撩人,轻纱曼舞,低声吟唱,琴瑟清雅。
坐席上的人安静了下来,入神的看着那些如天仙下凡的女子。
舞姿舒缓,琴声低哑下来,如清泉滴入山谷,渐渐那些高阁上的女子,又舞中长袖而去。
低低钟鸣,空荡宇楼,暗想犹在。众人恍然沉浸其中时,上座者传来一声低哑带笑的声音。
“众爱卿日夜为我大汉操劳,臣在此敬与各位!”刘欣高高竖起的冕冠下,面若冠玉,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多了一份亲切和善意。
此时,他拿起铜质酒杯,双手微搭在一起,仰头饮进。
“谢陛下!”众臣起立,合手饮下手中的酒。
待坐下时,宫乐之声又起,此时的大臣们已放松许多,清冽的浊酒使得他们醺醺然,不由的哼歌合奏。
只是,他们万想不到,这本是一场普通的君臣之宴,却是刘欣蓄意为了一个人而办,最后却不欢而散。
“众位爱卿——”
宫乐停止,刘欣含笑的唇角不知为何翘的更盛,甚至带着一点诡异的感觉,只是在众人抬头聆听时,刘欣往日的威严立刻将他的喜怒完全遮掩。
他站起身,暗黑的裘袍,随着风鼓动起来,领口的盘花精致,宽大的衣裳却是一直展翅带飞的凤,眼珠炯亮,磨羽待翔。
刘欣目光平视,一望而下,没有一些斜视,可是坐下的董贤却觉得他好像在看着他,而且是往日不曾见到的神色,突地他心底似被扎了一下,让他全身都绷紧。
刘欣只是停顿了一下,就朗声道:“古有尧禅于舜,今朕欲效仿之,朕爱卿觉的大司马如何?”
这句话,他淡笑般说出,仿佛只是一句普通的帝王对臣子的赏赐,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可是,坐下中,刚刚欢声而起的人,酒杯落地声,惊讶声,再无宴会之乐。
陛下欲禅位于董贤!!
只这一句话,万马轰鸣般在那些不明的臣子耳边久久回响!
哪个朝代,哪个帝王有禅位于自己的男宠的?!!
陛下当真是胡闹!
让那男宠位极人臣也就罢了,可是这禅位之事,岂是陛下一句话,一个私心可以擅做决定的?!
这汉室刘姓若是换成董姓,与改朝换代何异?!
那些大臣震惊中,心中已千回百转,却一时不知怎么劝谏,此事当真是荒谬!自殷商以来,从未有过!
陛下现在莫不是要逆天而为,罔顾皇家颜面!
冷风带着暗香飘进董贤的鼻孔中,他白玉的手停在酒杯中,久久未动,斜长美丽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不敢相信!
陛下就算再喜欢他,可是终究不是昏君,而且前几日两人他们争吵中,他还隐晦的提及,他提醒董宽信,就是因为当日自己与陛下的争吵,自己无心一时怒言,却未想到陛下眼中却一闪而过的异样。
后来,他才心凉的发现,陛下也许自己都没发现,那是帝王的本能,陛下终究是顾忌他的!
他恍惚,脑中有点乱,只能抬头睁着大眼睛去看那高出的人,他坐的最近,却仍然看不清刘欣面上的神色,只觉得今日的陛下格外的陌生。
“天下是高皇帝(汉高祖刘邦,不是姓高。)的天下,不是陛下所有的。陛下继承帝系,应当传位给子孙直到无穷。世代相传的大事至关重要,皇上不要随口说!”侍中王闳立刻出列进言道。
此话一出,那些迟疑恍然的大臣立刻也都跟着谏言:“请陛下收回刚才的话!”
“汉室怎可落于外姓之人手?!”
“……”
“谏大夫,鲍宣呢?”突然刘欣打断那些人的谏言,“这可是你的本职,你有什么谏言?”
中年人,双眼微凹,却散发着如鹰的眼神,让人默然的害怕,他淡淡的开口拱手:“臣无谏言!”
四座皆惊!
这还是往日针砭时事,刚正不阿,总是在朝中激烈的谏言的谏大夫吗?
那个人,不是被臣为“老顽固”吗?怎么现在如此惊世骇俗的事,竟一脸淡然?!
众人惊讶奇怪间,却还是在想刚才陛下所说的禅位之事,故都没有仔细去想今日的鲍宣的失常。
鲍宣抬头看了看刘欣,有看了看对面的董贤,才若无其事的又坐了下来。
“陛下!此事……”那些臣子还要劝说。
刘欣又一次打断:“圣卿,你觉得呢?”
他第一次,不避讳的在朝廷上,众人面前说的字,声音带着轻柔,如同两人四下无人时的低声细语。
他的面上也是极温柔,如暖泉般,缓缓的看着那坐立却明显僵硬的人。仿佛,只要他说一声,他竟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江山拱手于他。
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责备怨恨……
处在这等高位,竟然还去怂恿陛下禅位于他,这可是莫权篡位的大罪!
陛下,如此宠爱他,竟放肆此人!
“请陛下收回刚才的话!”董贤已站起,身姿卓然,一脸肃穆。
“圣卿,不想要这江山吗?”刘欣唇角勾起,轻启唇,仿佛说着些诱惑之语。
“陛下,江山是您的,请不要再说这样话!”董贤似是有点怒了。
刘欣隔着一丈之远,望着他,看了他,眼中明灭,令在做的人皆是抿住一口气,若陛下执意禅位于董贤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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