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离微微摇了摇头,试图将脑中纷乱的思绪甩开。
或许是秦彻,或许是幽灵,他想。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一丝不苟的白大褂,
扣好了最上面一颗风纪扣,才迈开长腿,走向门口。
门,被打开一条缝隙。
一股熟悉的、混杂着风尘与阳光的味道,
却先一步钻入鼻腔,霸道地、不由分说地侵占了他所有的感官。
那不是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
那是长途飞行后,沾染上的、属于高空云层的清冽。
是傍晚城市里,混杂着汽车尾气与人间烟火的独特气息。
更深处,是他无比熟悉的,程肆身上独有的气息,
混合着某种能让他神经瞬间放松的、独特的体温。
李离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猛然顿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
下一秒,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门彻底拉开。
眼前,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
程肆就站在那里,风尘仆仆。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更清瘦了一些,下颌线愈发凌厉,
眼底带着旅途的疲惫,却丝毫掩不住那双眸子里,燃起的、足以将人焚烧殆尽的火焰。
那火焰,是掠夺,是占有,是压抑了数月的思念,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火焰,只为他一个人而燃。
李离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委屈,
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翻涌的潮水,堵住了他的喉咙,冲刷着他发红的眼眶。
程肆什么话也没说。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滚烫炽烈,死死锁住李离。
看到他眼底迅速泛起的水光,看到他清瘦的腰身,
脆弱得令他心惊,程肆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他只是伸出那双结实有力的长臂,在李离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拦腰抱起。
整个动作,迅猛,强势,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原始力量。
李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双脚便已离开地面。
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都被圈进一个坚硬滚烫的怀抱。
那怀抱带着熟悉的力度和温度,将他牢牢捕获,不留一丝缝隙。
他抱着李离,一言不发,转身就迈开大步,径直朝着独立休息室走去。
“程肆!你放我下来!”
李离起初还在挣扎,双手抵着程肆坚实的胸膛,试图推开他。
这里是研究所,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被人看到这副样子,多少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但程肆的怀抱,如同钢铁铸就的牢笼,纹丝不动。
他只是固执地、沉默地往前走,那份不容置疑的强势,
通过紧箍着李离的手臂,清晰地传递过来。
李离的每一次挣扎,换来的都是更紧的禁锢。
他的反抗,渐渐弱了下去。
他不再挣扎,放弃了所有无谓的抵抗。
李离有点自知之明,就凭自己这细胳膊细腿,
怎么可能拗得过程肆这头蛮不讲理的,很久没见着肉的野兽。
他认命般地垂下手臂,将脸埋进程肆的颈窝,
贪婪地深吸着那令他安心到想哭的味道。
鼻尖蹭过程肆粗硬的胡茬,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痒,却让我感到无比真实。
到了休息室门口,程肆依旧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意思。
他只是换了个抱姿,让李离紧紧环抱住自己。
而后,他腾出一只手,开始摩挲他的白大褂侧袋,寻找门禁卡。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蛮横。
那只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大手,探入口袋,在狭小的空间里摸索着。
口袋里的空间本就有限,他的手掌又大,每一次移动,
粗糙的指节都无可避免地、反复地摩擦过李离腰侧最敏感的软肉。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和白大褂,那灼人的温度依旧清晰地渗透进来,
烫得他浑身一颤。
程肆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低头,视线落在李离泛红的耳廓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恶劣的弧度。
怀中人僵硬的身体,他看在眼里。
他的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手指“无意”地滑过,指腹带着薄茧,若有似无地按压了一下李离腰窝。
李离的身体,猛然一抖,从喉咙深处,
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一丝痛楚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暗哼,
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一股陌生的、酥麻的电流从腰间炸开,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让他几乎软了身体。
李离抬起头,那双总是清冷如霜的眸子里,
此刻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带着几分幽怨,
几分羞恼,狠狠地瞪了程肆一眼。
那欲说还休的、带着湿漉漉水汽的眼神,点燃了程肆早已蓄满火油的心底。
程肆眼底的颜色,骤然变深。
那份压抑已久的、翻江倒海的燥热,被全面点燃。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手臂上的肌肉坟起,
几乎要将怀里的人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终于摸到了那张冰冷的门禁卡,指尖夹着卡片抽出来,
看也不看,直接在感应区用力一刷。
门锁开启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那是一场激烈战役前的最后一道号令。
程肆没有用手去推。
他抬起那条包裹在作训裤下的长腿,一脚,将厚重的房门狠狠踢开。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震落了些许灰尘。
他抱着怀里的人,大步流星地跨了进去,丝毫没有停顿,径直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那坚实的步伐,每一步都踩在李离狂乱的心跳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宣告。
这一次,他要将这几个月积攒的所有思念、担忧和欲望,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沉闷巨响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震得瓷砖墙壁都在嗡鸣。
李离被这股力量震得心口发麻,整个人被死死按在程肆滚烫的胸膛与冰冷门板之间。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周围。
视野里,只有程肆那双被欲望与思念烧得通红的眼睛,幽暗深邃,似要燎原。
温热水汽开始弥漫,从不知何时被拧开的花洒中喷薄而出,迅速模糊了周遭。
程肆没有给他任何喘息。
一个深不见底的吻,带着积压已久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疯狂,
狠狠地、不容分说地落下。
这个吻,毫无温柔。
是掠夺,是侵占,是野兽寻回失落领地的暴虐宣告。
程肆的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撬开他的齿关,粗暴、贪婪地扫过每一寸角落,汲取他所有空气与津液。
李离的白大褂,在他挣扎的瞬间,被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从肩头扯下。
纽扣崩飞,在寂静浴室里发出清脆响声,是无力的哀鸣。
那件象征理智与禁锢的白色外衣,滑落在地,
被迅速升腾的雾气与水流打湿,狼狈蜷缩在角落。
“程……肆……”
李离在亲吻间隙,艰难挤出他的名字,声音破碎,带着浓重鼻音。
回应他的,是更用力的禁锢。
程肆的手臂化作钢铁锁链,将他牢牢圈在怀里,那力量大得让他骨头作痛。
可这份疼痛,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身上那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衫,很快也随白大褂而去。
程肆的手指急切又笨拙地解着扣子,解开两颗后,便彻底失去耐心。
“撕拉——”
布料撕裂的声响,刺耳,却也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冰冷空气与温热水汽,争先恐后地贴上李离裸露的皮肤,激起他一阵细微战栗。
程肆的唇,离开他的,沿着他优美的下颌线,一路向下。
粗硬的胡茬,带着几个月风霜留下的痕迹,
在他细腻的颈侧皮肤上反复摩擦,带来一阵阵酥麻刺痒。
李离仰起头,修长脖颈被迫拉伸出脆弱而优美的弧度,
那是献祭给神明的白天鹅之姿。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程肆肩头那早已被汗水浸湿的作训服,
指节因用力而泛起青白。
暖黄色灯光,透过浓重水雾,变成一团团朦胧光晕。
光晕之下,一切都成了暧昧不清的剪影。
衣服,一件件散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很快便分不清彼此。
两具轮廓分明的身体,在蒸腾雾气中纠缠,撕咬,融合。
没有多余言语。只有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低沉哼鸣。
有粗重喘息,也有破碎低语。
每一声,都是对这漫长别离最赤裸的控诉。
每一声,也都是对这久别重逢最滚烫的礼赞。
纠缠间,李离被程肆轻松抱起,双腿被迫环上他坚实的腰。
冰冷墙壁贴上他滚烫的背脊,那剧烈温差,让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惊喘。
温热水流,从头顶花洒倾泻而下,
冲刷着他们紧密相贴的身体,却浇不熄那份足以焚烧一切的烈火。
水珠沿着程肆肌肉分明的脊背滑落,在他腰窝汇聚,再滴落。
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两道朦胧身影,在光与雾交织中,逐渐融为一体。
那份充满爱意的、浓烈到极致的渴望,早已将最后一丝理智蚕食殆尽。
剩下的,只有两具赤忱灵魂,被一张名为痴缠的欲望之网紧紧束缚。
越收越紧。越陷越深。直至沉沦。
也不知道究竟经历了多少轮不知疲倦的追逐与讨伐。
等到窗外那轮清冷月亮,悄然攀上中天,这场席卷一切的风暴,才终于有了片刻平息。
李离是被程肆抱着回到卧室的。
他浑身脱力,骨头被抽走般软塌,
只能任由那个依旧精力旺盛的男人,将他放在柔软大床上。
昨夜无人顾及的厚重窗帘,此刻敞开着,任由清冷月光,
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为房间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温柔银辉。
李离侧躺着,蜷缩在程肆怀里,脸颊贴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
他能清晰听到,那颗有力心脏,
正在他耳边“咚、咚、咚”地,沉稳而规律地跳动着。
这声音,比任何安眠曲,都更能让他安心。
他抬起手,皙白修长手指,带着一丝眷恋,轻轻描摹着身前那张英俊脸庞。
这张脸,比离开时黑了,也瘦了。
眉骨愈发深邃,鼻梁挺拔,线条硬朗,
眼角那道浅浅疤痕,在月光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
他的指腹,从程肆的眉心,滑到眼角,再到紧抿的薄唇。
最后,停留在下巴上那些新冒出的、钢针般粗硬的胡茬上。
就是这张脸,这些天,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让他欢喜,让他担忧,让他夜不能寐。
没有互诉相思的甜言蜜语。
那一场又一场激烈到几乎要将彼此拆吞入腹的互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身心的极度愉悦与疲惫交织,化作浓浓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李离终于闭上眼,在那个熟悉的、带着硝烟与阳光味道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第二天,太阳的光,远比月光更加霸道炽烈。
厚重窗帘也挡不住它的热情。
赤裸躯体,在太阳毫不客气的炙烤下,体温正一点点逐步上升。
在温暖中,李离睁开惺忪睡眼。
入目的,便是那张他朝思暮想的睡脸。
程肆睡得很沉,呼吸均匀,那张总是带着几分雅痞与不羁的脸上,
此刻只剩下难得的平静与安宁。
李离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犹记得昨夜的疯狂。
只剩下沉沦,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痴迷。
想到这些,一抹动人的嫣红,不受控制地,
从他修长脖颈,悄悄爬上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庞。
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的身体,比他的意志更加诚实。
只是这么想着,身体深处便又泛起一阵熟悉的、令人腿软的酥麻。
他微微动了下,掀开了那条只是随意搭在两人腰间的薄被,
那片象征遮羞的布料,被他轻轻掀起。
他这个细微动作,似乎惊醒了身旁的人。
程肆那双深邃的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
正带着促狭的、带着痞气的坏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早啊,宝贝儿。”
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独有的沙哑,性感得要命。
李离的脸,更红了。
程肆显然沉浸于这份独属于晨间的温存与旖旎。
他翻了个身,将李离压在身下,
那份蠢蠢欲动的悸动,清晰地传递过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有所动作的瞬间。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程肆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眼底那刚刚燃起的火苗,闪烁一下,最终还是被理智强行压了下去。
他低低咒骂一声,却还是抑制住了那份悸动。
他抬起手,在那挺翘饱满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那声音,清脆又响亮。
而后,一个克制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轻轻落在了李离的额头上。
“起床了,幽灵他们已经敲两次门了。”
李离眼中那刚刚泛起的迷离情欲,被这句话瞬间击得粉碎,瞬间清醒。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问道:“几点了?”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
又低,又哑,还带着过度使用后的破碎感。
他懊恼地瞪了程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羞愤。
“都怪你,一回来就让我出丑!”
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在程肆看来,却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催情剂。
他终究还是没能禁住那饱满唇瓣的诱惑。
低头,再次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昨夜的狂风暴雨,带着清晨的温柔与缠绵,
弥补着被打断的遗憾,许下无需言说的承诺。
很快,里面传来哗哗水声,带着洗去征尘的畅快。
再次出来时,他腰间只随意围了条浴巾,松松垮垮挂在精壮窄腰上,摇摇欲坠。
肌肤上水珠沿着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滑落,淌过深刻人鱼线,最终隐没在浴巾边缘。
他赤脚踩在柔软地毯上,悄无声息,却散发着野兽般的压迫力。
他走到床边,弯下腰,高大身影瞬间笼罩床上人。
李离还陷在被褥温暖与昨夜余韵中,半梦半醒,睫毛微动。
程肆没有出声,只用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贪婪描摹他安睡的脸。
下一秒,他像抱大型猫咪般,连人带被将李离整个儿捞进怀里。
李离发出一声短促惊呼,睡意瞬间驱散。
他下意识伸手抵住程肆坚实胸膛,掌心下,
心脏强劲搏动,体温滚烫,几乎将他融化。他彻底放弃抵抗。
自从程肆回来,他就变成了一个四肢退化的宝宝,心安理得享受着他霸道又入骨的照顾。
这份照顾,不容拒绝的强势,包裹着极致温柔,让他沉溺,让他上瘾。
浴室里,水汽蒸腾,镜面很快模糊。
程肆将他放在盥洗台上,让他背靠冰凉镜面。
李离双腿无力垂下,被程肆用膝盖轻轻分开,固定住。
这个姿势,充满掌控与被掌控的意味,让李离耳根泛红。
程肆的手,骨节分明,布满薄茧,此刻却虔诚温柔,为他清洗身体每一寸肌肤。
温热水流过,他粗糙指腹带着薄茧,
有意无意擦过昨夜被疼爱过的敏感地带,激起细微战栗。
“还疼么?”
程肆声音低沉沙哑,贴耳,热气喷洒耳廓。
李离浑身僵硬,咬唇不语,偏头将泛红的脸藏进水雾。
他的沉默,在程肆看来,是无声邀请。
那双曾掌控生死的双手,此刻小心翼翼为他揉搓发丝,
指尖力道恰到好处,舒服得他昏昏欲睡。
李离闭着眼,将全身重量交给身后男人,
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身前再次苏醒的滚烫,不容忽视。
“别闹……”
李离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求饶。
程肆低笑起来,胸腔震动透过脊背,传遍李离全身。
他没再继续,只在他光洁额头上印下滚烫一吻,然后细致为他冲洗干净。
洗漱完毕,程肆又将他抱回卧室,用柔软浴巾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像珍贵蚕茧,只露出一张因水汽蒸腾而愈发精致艳丽的脸。
早餐端了进来,是他最喜欢的清淡鲜虾粥,热气袅袅。
程肆一勺一勺,耐心喂到他嘴边。
李离就那么靠在床头,张嘴,吞咽,目光不曾离开程肆的脸。
仿佛要将这么久缺失的时光,用眼神一分一秒补回。
吃过早餐,程肆心满意足欣赏自己的杰作。
一个被他喂饱、洗净、浑身散发他气息的,全世界最漂亮的宝贝。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亲自为李离穿上。
修身剪裁,勾勒出李离清瘦却不失力量的腰身,
尤其衬衫包裹的窄腰,和挺翘臀线,让程肆喉结不由滚动。
他为李离穿上袜子,又蹲下身,将那双擦得锃亮的定制皮鞋,仔细为他套上。
专注神情,对待稀世艺术品般。
最后是领带。
程肆从一堆价值不菲的领带里,挑出一条自认为最能彰显李离气质的扎眼宝蓝色领带,缀细碎银色暗纹。
他站在李离面前,笨拙又认真为他打上领带。
这个过程中,他指节总会“不经意”擦过李离敏感喉结,引得怀里人轻颤。
李离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因对方靠近而有些不稳。
程肆抬眼,眸色深沉,鼻尖几乎碰到他,
“我怎么了?”
李离看着他眼中的戏谑,最终还是把那句“这领带太丑了”咽了回去。
他唇角噙着极浅纵容笑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像打扮最心爱娃娃,幼稚又霸道。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程肆牵起李离的手,十指紧扣,炫耀稀世珍宝般,将他带到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里,众人早已等候。
幽灵一眼看见李离胸前那条丑得惊天动地的宝蓝色领带,
搭配他清冷禁欲的气质,巨大视觉冲击让她瞬间绷不住。
“噗——程肆!”
她毫不客气地指着程肆吐槽:“我求你,以后这种需要眼光的活你别再干了,眼睛都要被丑瞎了!”
李离嘴角勾起无奈笑意。
坐在轮椅上的秦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那双冷静眸子闪过难以察觉的晦暗,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
龙牙更直接,干脆撇头,假装研究墙上抽象派挂画,
紧绷的下颌线却暴露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只有阿尔伯特教授和赵队长,依旧低头看着手里资料,
对眼前一切充耳不闻,只是翻动纸页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点。
程肆却不以为意,挺了挺胸膛,将李离的手握得更紧,一脸骄傲。
“切,你懂什么。”
他理直气壮反驳:“我觉得好看才是好看!我的人,我说了算!”
这占有欲宣言,让幽灵懒得再跟审美崩坏的男人掰扯,翻个大白眼。
李离适时松开程肆的手,转而双手推着他宽阔的后背,将他往门外推去。
他在程肆唇上,主动印下安抚一吻,轻柔,不容置疑,
“你先去休息,忙完我就去找你。”
这个主动的吻,让程肆所有不满烟消云散。
他伸出舌尖,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残留的香甜,
心满意足转身,朝着李离休息室走去,步履透着餍足得意。
会议室厚重门,缓缓关闭。
隔绝了门外男人的气息。
刚才还满眼纵容与爱意的李离,神情瞬间切换。
柔软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商业帝王般冰冷锐利的专注。
他的眼神,淬寒冰利刃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不再饱受相思之苦,他终于能将所有精力投入眼前难题。
“墨菲斯项目,目前卡在深度催眠这一环。”
李离声音恢复一贯清冷,听不出丝毫沙哑,每个字精准如砝码,敲在关键点上。
“这个状态,已持续一月,毫无进展。”
会议室气氛瞬间凝重。经过一上午激烈高效的讨论,众人终于达成共识。
阿尔伯特教授看向李离,神情严肃。
“目前唯一突破口,在加国。”
“国际心理学界泰斗洛森弗,他在深度催眠与精神干预领域的研究,或许能提供思路。”
赵队长点头附议。
“赞成,必须拜访。时不我待。”
最终,决定由李离带队,与阿尔伯特教授、赵队长一同前往加国,攻克最大难题。
当然,这趟行程,程肆怎会缺席?
趁着李离他们敲定后续技术细节,已回到休息室的程肆,
正翘着二郎腿,满心欢喜用手机安排行程。
他脑海里,早已不是枯燥学术难题。
而是加国的阳光,柔软的沙滩,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以及……
一个只属于他和李离的,迟来的“蜜月”。
他飞速掠过商品图,最终停留在一条黑色、布料少得可怜、设计大胆性感的游泳裤衩上。
程肆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坏笑。
他已看到,那个清冷漂亮的宝贝,被他哄骗穿上这条裤衩,
金色阳光下,常年不见光的冷白皮晒出淡淡粉色。
海水打湿布料,紧贴他挺翘臀部,勾勒完美弧线……
程肆想想喉咙发干,浑身燥热。
他毫不犹豫下单,留言加急。
“宝贝儿,”
他对着手机屏幕低声呢喃,语气化不开的宠溺和浓烈占有欲,
“等我,带你去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天堂。”
热浪穿透机舱舷窗,扭曲了停机坪上的空气。
刚踏出机场那个人工营造的恒温环境,一股干燥的热风便迎面扑来,
瞬间包裹住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带着陌生的草木与尘土气息。
一辆通体漆黑的防弹凯雷德,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静候在贵宾通道出口。
车门打开,冰凉冷气溢出,与外界热浪形成一道无形壁垒。
程肆长臂一伸,宽大的手掌护住李离的头顶,不容置疑地将他塞进宽大舒适的后座。
他自己随后坐进去,车门关闭,瞬间隔绝了外界所有喧嚣与燥热。
车内空间静谧得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的送风声。
程肆甫一上车,便将李离揽进怀里,
让他侧身靠在自己肩上,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李离顺从地闭上眼,将身体的重量交付。
长途飞行的疲惫,让他那张本就冷白的脸更添了几分剔透脆弱,
眼下的那颗泪痣,也因此显得愈发楚楚。
程肆的大手,薄茧覆着,
看似随意地搭在李离的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
隔着精良西裤布料,那掌心传来的热度,
依旧霸道地渗透进来,安抚着李离因旅途而紧绷的神经。
窗外,陌生的城市景观飞速倒退。
这里没有他熟悉的钢筋水泥,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开阔疏朗的街道,
与大片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
阳光毫无遮拦,明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
行程被程肆安排得密不透风,不留一丝喘息余地。
白日里,他们兵分两路。
李离带着阿尔伯特教授和赵队长,
一头扎进与那位心理学界泰斗洛森弗的学术探讨中。
无菌的会议室,冰冷的投影仪光束,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与纸张混合的理性味道。
李离一身笔挺的西装,变回那个冷静、睿智、言辞锋利的商业帝王,
每一个问题都直击核心。
而程肆,则变回那个杀伐果决的“夜鹰”。
在市中心一家顶级赌场的VIP室里,满身冷汗的经理正躬身汇报着一个棘手的资金问题。
程肆眼皮未抬,他靠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屏幕上是他临行前偷拍的李离的睡颜。
“三分钟,我没听到解决方案,就听你的讣告。”
他声音不大,甚至带一丝懒洋洋腔调,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到冰点。
三分钟后,问题以雷霆万钧之势解决。
程肆这才收起手机,站起身,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巡视领地的猛兽般,
用锐利目光审视着每一个角落,确保这庞大的地下王国,每一个齿轮都为李离稳固运转。
直到夜幕降临。
当程肆带着风尘与不易察觉的铁锈味回到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时,
李离早已沐浴完毕,换上了柔软的丝质睡袍,在等他。
所有的疲惫,开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便消散。
这已成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们以最滚烫拥抱,洗去彼此一天的疲惫。
以最深入亲吻,交换着各自世界的讯息。
时间,在这样的日夜交替中,来到了第五天。
夜色,浓稠如墨。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灯火星河,安静地流淌。
卧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壁灯,光线暧昧,
将两具交缠的身体轮廓勾勒得愈发分明。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刚刚平息,空气里还残留着欢愉过后的靡靡气息,混杂着两人身上独特的味道。
李离侧躺在程肆的臂弯里,脸颊贴着他坚实滚烫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