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by戏子夺刀
戏子夺刀  发于:2025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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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怎么指责迟书誉都行,他懒得理会这些。
但是当着他的面欺负宋时衍,不行。
迟书誉挡在宋时衍面前,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上嘲讽:
“我只是带了一个替身过来罢了,您便如此心虚,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宋时衍不清楚这些人际关系,迟书誉从小混到大的,还能不清楚吗?
宋时衍存在一天,就要和宋时林分一份的家产。宋北川再不是东西,宋时衍终究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生孩子。
而和宋时衍走得最近,最容易换掉他的药的,周琼算一个。
“……”周琼的脸色终于变了,“你在胡说什么?”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瞳孔里尽是惊慌失措。
宋时衍一开始还没听懂,他不懂周琼对自己没由来的恶意。
现在看来,分明是恐惧和心虚。
宋时衍早就死了,被她害死了,现如今一个和他长得极为相似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她当然应该害怕。
他慢慢反应了过来,一切的疑问此刻都有了结果。
周琼换掉了他的药。
所以第一次见面,周琼就过来问他和陈雅如是什么关系。
她问的其实不是陈雅如,是他和宋时衍有什么关系。
宋时衍微微发起了抖,他并不想和宋时林争什么,也不想干预宋北川和周琼的生活,只是自己一个人努力地生活着,这都不被允许吗?
迟书誉心里有了数,他手头还没有证据,并不能直接定周琼的罪。
他的阿衍很聪明,明显反应了过来,有点发抖。
迟书誉握着他的手,安抚一般地用食指摩挲了片刻,语气不明:“我先失陪了。”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周琼却不肯。
“你什么意思?”她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害宋时衍?”
她的声音略有些大了,本来热闹的宴会厅突然安静了一瞬,不少视线朝着他们的方向投射了过来。

第43章
那么多人等着看热闹,宋北川嫌丢人,拉着穿婚纱的周琼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对迟书誉连连抱歉。
看热闹的大多是看宋北川的热闹,还没什么人敢看迟书誉的热闹,见宋北川离开,众人也纷纷挪开了视线。
上流社会各种宴会,本质上是为了人际交往。
经过周琼这么一喊,大部分人都意识到迟书誉也来了。
“我带你去逛逛别的,怎么样。”迟书誉眼见得不少人围了过来,实在懒得客套,低头给宋时衍提建议,想把他哄走。
宋时衍不明所以:“我们不等着去宋家吗?”
迟书誉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就这么一犹豫,两个人就被团团围住了。
宋时衍还没反应过来,迟书誉心说不好,认命地从一侧端起一杯香槟,举了起来。
宋时衍跟着迟书誉的动作看过去,看到了一堆人。
好,他懂了。
宋时衍连最普通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遑论上流社会的虚与委蛇,他眨眨眼,决定临阵脱逃。
他从迟书誉的口袋里摸走他的手机,朝他微笑:“既然迟总这么忙,我先不打搅了。”
迟书誉还没来得及拽住他,这人就如脱兔一般溜了出去,只留下迟书誉一个人。
他才不要和迟书誉一起应酬呢。
宋时衍一边想,一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他好久没碰手机了,都有些生疏。
迟书誉的手机款式并不新,和宋时衍高三时候用的是同款,只不过宋时衍的手机是白的,迟书誉这款是黑的。
连手机都要用一样的,你幼不幼稚啊迟书誉。
宋时衍腹诽一阵,他找的这个座位很高,宋时衍的脚够不着地,腿在半空中晃悠来晃悠去,认认真真地摆弄着迟书誉的手机。
迟书誉的手机密码,宋时衍都不用猜,就冲迟书誉平日的作风,肯定是他生日。
他洋洋得意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手机却没解锁,显示输入错误。
居然不是他生日吗,宋时衍有些失落,对这手机没了兴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等迟书誉应酬完毕。
现在时间已经是八点了,离糖的有效期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
宋北川可真能磨蹭,都八点了婚礼还不结束。这糖的有效期越来越短,要是直接变成猫了,那就真完蛋了。
桌子上甜点糖果一盘跟着一盘,宋时衍偷偷摸了吃掉,桌上很快多了一小堆糖纸。
他吃的牙疼,又打开手机,不信邪一般随便输入了几串数字,没一串对的。
真无聊,他想。
身后笼罩下一片阴影,迟书誉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他弯腰笼罩住宋时衍的身子,拿过手机:“笨蛋,这密码最低六位,你怎么才输四位?”
宋时衍顺着椅子转过身,唇不小心擦到迟书誉的下巴。
他捂着脸颊泪眼汪汪:“我猜不到嘛。”
迟书誉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擦过自己的脸,他打开手机,道:“你输两遍不就好了?”
对哦,宋时衍抢过手机,输了两遍自己的生日,真的打开了。
一划开锁屏,宋时衍就看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是他睡觉的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轮廓柔和,睡颜安静又无害。
迟书誉的锁屏是轮换的,宋时衍还以为他手机壁纸也是风景图,一打开看到自己熟悉的脸,视线立刻落到了迟书誉脸上。
“你那次带着江寒食来借住,我拍的。”迟书誉非常坦荡,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宋时衍想起来了,是酒吧的那次,他还觉得迟书誉洁癖重,自己穿着他的睡衣都不能和江寒食睡在一起!
“所以你当时……”宋时衍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迟书誉并不瞒他:“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早就说过了。”
我爱你的时间,远比你知道的长久的多。
“什么一见钟情,”宋时衍被他说的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我怎么不知道。”
“你忘了吗,那天在医院,我被江寒食打伤了,你问我是喜欢那个故人吧,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
宋时衍想起来了,他当时以为那是迟书誉随口说出来哄他的。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宋时衍才不相信这些。
“我不是随口说的。”迟书誉给他递了杯水,“下次别吃这么多甜的了,你牙总是疼。”
他不是随口说的,他对宋时衍,从来都是一见钟情。
那个天真懵懂,告诉他长大了有能力就会幸福了的小孩,那个用自己的伤口抚慰他的创伤,那么温柔又那么可怜的小孩。
从最开始就深埋于他的记忆中,撞开了他朦胧又惶惑的暗恋情愫。
从此他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宋时衍依旧当他随口说着玩的,并不相信。他划着迟书誉的手机,这人性格无聊,手机上也无聊,除了办公用的APP,连视频软件都没有。
迟书誉坐在他身边,看着宋时衍玩手机。
然而宋时衍翻来覆去看了一圈,也没能看出来迟书誉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他正要把迟书誉的手机还回去,一旁就来了一个侍应生。
那人低头和迟书誉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一共就两个人,有什么话还得悄悄说,宋时衍喝了一气杯子里的水:他才不好奇呢。
迟书誉了解他,知道他好奇,站起身道:“走吧,我们去宋宅。”
婚礼终于结束了?!
宋时衍一个激动,从座位上歪了下来。
迟书誉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紧张道:“有没有受伤?”
宋时衍扶着迟书誉的肩膀站直,摇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迟书誉见他没事,这才放下了心:“我直接开车带你去宋家,到时候见机行事。”
这还用说?宋时衍点头表示同意,把迟书誉的手机还给他,跟着迟书誉离开了宴会厅。
宋家离停水岸很近,等到宋时衍他们到宋家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门口,正和来往的客人谈笑风生。
“那是谁啊,”宋时衍低声问道,“我好像没见过他。”
“周琼大哥,周家的人。”迟书誉和这人有过一面之缘,“今晚保安让我们等的就是他。”
宋时衍点点头:“还挺多人的。”
他一边观察着,一边凑到迟书誉身边:“如果我一把火把宋家烧了,你会帮我赔吗?”
以前的宋时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他只会把一切都揽下,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
他从来不愿意欠别人的。
迟书誉心里暗爽,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懒懒地支着嗓音:“当然,你干什么我都帮你兜底。”
“那倒不用。”如果时间掐的准,宋时衍能解决完一切之后变回猫,纵宋北川有天大的法子,也找不到他了。
两人很快朝着大门走去,周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迟书誉。
他和周琼长得很像,眉清目秀的看不出年龄。
他一边伸手邀请迟书誉进门,一边状似无意道:“这位是?”
迟书誉口无遮拦:“我老婆。”
宋时衍受不了他了,暗戳戳掐了他一把。
在周涛看不见的角度,迟书誉和他咬耳朵:“你要想在宋家自由活动,不得有个高档点的身份?”
当你老婆算什么高级的身份,宋时衍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妥协了:“随你。”
不过迟书誉说的没错,周涛本来都不拿正眼看宋时衍,迟书誉这话一说,立马找了用人专门招待宋时衍。
跟迟书誉待在一起目标太明显了,一个人活动反而更灵活一些,宋时衍乐见其成。
他和迟书誉使了个颜色,就跟着用人去了休息室。
宋宅的用人不是很多,今天客人多,用人很忙,招待完宋时衍就离开了,这正好给了宋时衍机会。
他从小在宋宅长大,虽然不到十岁就离开了宋宅,自己一个人住在北郊,但对宋宅的构造十分了解。
他不想浪费时间,偏头看了眼钟表,蹑手蹑脚地打开休息室的门。
他记得,自己的房间在三楼。
他的东西最多不过两个去处。
如果宋时衍的房间还在,那就是在他的房间里。
如果他的房间不在,那就是在宋宅的杂物间里。
宋时衍思索片刻,决定先去三楼看看。他贴着墙往前走,动作很轻。
没走几步,就撞见了一个人。
一个他朝思暮想,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宋时衍不想看到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沉下脸转身就要换一个方向。
那人却没忍住,不太体面地开了口。
“阿衍,是你吗?”

宋时衍不看她,脚步没停,对方却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实在走不掉,宋时衍无奈地转头,视线落在了陈雅如那张漂亮的,被用心呵护着的脸上。
岁月好像在她脸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您已经是第三个把我认错的人了。”宋时衍克制住脸上的表情,用手捂住眼,无奈道,“我不认识什么阿衍,但听说他已经死了。”
宋时衍没料到会在这个场景再次见到陈雅如,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他唇色发白,只是默默看向她。
那人手里本来拿着一个精致的大牌包,却哗啦落了地,手指微微发颤,细看来,眼底竟然是红了。
陈雅如的手指慢慢蜷曲了起来,发出骇人的白,她的声音沙哑,慢吞吞却坚定道:“阿衍……你不愿意面对妈妈,对吗?”
宋时衍看向陈雅如的视线带上了更多防备,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况且他和宋时衍的脸不过七八分像,而且他现在只有十八岁,再多的误会和相似也说明不了什么。
只要他咬死了不松口,没有人能逼他承认。
“我听别人说,” 宋时衍道,“他早就死了。”
他并不信任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只是用茶色的眼睛冷漠地盯着他。
“你别捂脸。”陈雅如说,“你放下手,让阿姨看一看好不好。”
说实话,宋北川长得一般,甚至可以说是难看,宋时衍之所以能有一副好样貌,是托陈雅如的福。
两人的眼型一模一样,仔细看着人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好像对面站着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一样。
可宋时衍知道,这人心凉血薄,眼里除了利益什么都没有。
当年宋时衍一直以为,陈雅如不带走自己是因为不方便。
他原谅了陈雅如,原谅了她将近十年不来看自己,不给自己一分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宋北川殴打和苛责。
可是后来,十八岁生日那晚,他终于鼓足勇气给陈雅如打了电话。
却得到了让他难过得想死掉的回复。
宋时衍不愿再回忆,他的眼里带上了几分柔软,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慢慢地放下手,漏出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电光石火之中,陈雅如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宋时衍认命,扶起了陈雅如,对她说:“阿姨,你也不必如此激动,小宋哥哥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以为我是宋先生的私生子。”
他信口胡诌,想到什么说什么。
只是啊,他五年没见陈雅如,再见面,居然叫的是阿姨。
“你叫什么。”陈雅如握住他的胳膊站起来,盯着他的眼睛,眼眶红了,宋时衍能看见她眼里的泪意。
人死了,就开始装母慈子孝了。
宋时衍沉思了一下,决定编个名字:“迟小鱼。”
跟着饲养员姓,他骄傲。
“小鱼吗?”陈雅如迟疑了一瞬,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你姓迟?”
“姓迟怎么了吗?”宋时衍一边回答,视线瞬时落到了墙上的钟表上——那时针已经指向了九,他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没,没什么。”陈雅如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肯善罢甘休。还想拦着宋时衍问些什么。
宋时衍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我还有别的事,不奉陪了。”
一个成年男人,再怎么瘦弱,也不至于被一个女人拦下。他很快挣脱开陈雅如的手,快步上了三楼。
陈雅如在他身后,视线紧紧黏在他身上,神色显出几分难过。
只是她的视线,在宋时衍看来,不过是累赘。
宋时衍努力忽视掉身后如影随形的视线,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了过去。
如他所料,宋家早就没有了他的房间,三楼除了客房都是杂物间。宋家想用他的东西威胁迟书誉,但时间过得太久,估计留不下什么东西了。
陈雅如见他一间房一间房地找,忍不住走上前拍他的肩膀:“你在找什么?”
宋时衍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撤开半步:“您还在啊。”
他并不打算躲着陈雅如,反正今天结束之后,“迟小鱼”就会永远消失,他干了什么事,也都会随着他的消失,再也无法追究。
“你要找什么,阿姨可以帮你找。”陈雅如语气居然带上了殷勤。
陈雅如再怎么说,也是在宋宅生活了十来年的人,宋北川的生活习惯,和宋宅的构造,她比宋时衍熟悉太多了。
她说的也是,这么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下去,不是办法。
时间肯定不够用。
宋时衍点点头,妥协了:“我想找宋时衍的遗物。”
他开门见山地说,陈雅如反倒接受不了了。她的眼眶蓦然红了,眼泪从眼角落下,双手紧紧握着宋时衍的双臂,声音发哑:“你就是阿衍对不对?”
她怎么还没放弃这个问题,宋时衍简直要无奈了。
活着的时候,他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可怜,怎么死了以后,全世界都要告诉他别死。
这也太讽刺了吧。
“我都说了,小宋哥哥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宋时衍的视线落在陈雅如的脸上,自嘲地笑了笑,“小宋哥哥已经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您应该知道吧。”
“我的时间很有限,您要是不帮忙的话,可以先离开。”
他的声音冷漠下来,不复温和。
宋时衍实在不想再和陈雅如浪费时间,漂亮修长的手放在陈雅如握着自己胳膊的手上,用力扯开了。
他不想见陈雅如,他太在意她,以至于一想起陈雅如做的事情说的话,总锥心似的难过。
陈雅如踉跄几步,终于不再逼问。
漂亮的人,哭着也是漂亮的,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我帮,我帮忙,我不问了好不好。”
她情绪太过激动,说话有些断断续续:“正常来说宋北川应该是全都丢掉的,如果没丢的话,应该是在阿衍以前的房间。”
“这里根本没有小宋哥哥的房间。”宋时衍下意识否定,“我都看过了。”
“怎么会……”陈雅如有些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她站直身子,打量了一下三楼的房间。
“他有可能是把阿衍的房间改成了杂物间。”陈雅如拉过宋时衍的手,“你没来过这里,我带你去。”
宋时衍刚要拒绝,陈雅如已经拉着他走到了宋时衍的房门口。
这间房宋时衍刚才已经找过,是一杂物间。时间有限,他只粗略地找过,没找到就走了。
陈雅如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打开门,里头杂物一片,废旧的箱子和纸壳堆在一起,空气里尽是凌乱的粉尘。
宋时衍下意识拦住了陈雅如的动作:“你身上是高定,就别进来了吧。我自己找。”
“你能找到阿衍的东西吗,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了。”
你的儿子?
你在电视上,你被采访的时候,可从来没承认过你有一个儿子。
你冷漠地指着我的鼻子,说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年没带走我的时候。
可没觉得我是你的儿子。
宋时衍的手放了下来,有点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总是这样,别人对他一点点好,他就要心软。
而真正对他好的人,他却像瞎了一样,怎么都看不见。
陈雅如动作流利,将纸箱子分开,却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宋时衍的东西。
“怎么会,”陈雅如不太敢相信,“宋北川怎么能把阿衍的东西全都丢掉呢?”
对啊……宋时衍反应过来了,以宋北川和周琼的尿性,怎么可能还留着他的东西,他们对迟书誉说的所谓遗物,完全可能就是编的!
反正宋时衍已经死了,东西到底是不是宋时衍的,还不是宋北川一句话的事!
原来是这样。
他得跟迟书誉说一声。
“阿姨,既然没有的话,我们先走吧。”宋时衍对陈雅如说。女人点了点头,有些愧疚地对着宋时衍道:“我当年离开,也没带走几件阿衍的东西。”
她愧疚什么,宋时衍心里头有点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时过境迁,事到如今,宋时衍早就不在乎宋北川和陈雅如怎么样待自己了。
他朝着陈雅如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还有一两分钟就要到三个半小时了。
宋时衍道了声别,不想在陈雅如面前长出耳朵,从一旁的书架上摸了个帽子,就快步离开了。
好巧不巧,在他出门的一瞬间,楼梯道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宋时衍不可置信地回了头。
怎么可能这么巧,宋北川应该还在忙婚礼呢,怎么会这么巧上楼?
陈雅如却没有帮他打掩护的意思,脸色苍白:“对不起小鱼,我想留住你,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陈雅如。
陈雅如在给宋北川通风报信。
宋时衍总算知道一直以来的不对劲是什么了,陈雅如看似在帮他,其实是在看着他,掌握他的动向。
他的心底冰凉一片,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楼梯道一方有人,另一方,只要宋北川不傻,一定会安排人堵着。
宋时衍来不及纠结,随便找了一个房间窝进去,上好锁,死死抵着门等着变回猫。
房间里黑沉一片,安静地落针可闻。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他却连耳朵都没长出来。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变不回猫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时衍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宋北川在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来,找到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该怎么办?

正当宋时衍惊慌失措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很轻很轻的敲门声。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敲门的人就低声说:“是我。”
是迟书誉。
宋时衍握在门把上的手松了松,有些犹豫。
迟书誉像是贴上了门,声音离得很近,嗓音微微发哑:“别怕。”
宋时衍心里的弦断了,他慢慢地将手放开,打开门锁,紧接着,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宋时衍惊呼了一声,四周都是迟书誉身上的甘草味道,清淡却无处不在。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他偏头,埋头在他的肩窝,低声问道。
“宋北川接了个电话就要上楼,我担心你。”迟书誉搂紧了他,“就从另一边上来了。”
宋时衍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了门把手晃动的声音。
“怎么办啊。”宋时衍有些六神无主,他不愿给宋北川开门,他从口袋里摸出糖拆开,放进了嘴里。
他摸不清这糖的功效还有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变不回猫了,只好再找补一颗,省得在众人面前变回去。
他一边吃糖,一边含混道:“宋家应该没有我的东西。”
迟书誉从他的手里摸过糖纸,食指和拇指随手捻了捻:“你还在吃这个牌子的糖吗?”
宋时衍没听明白,刚要问,宋北川的声音就透过门传了进来:“里面有人吗?”
明知故问,宋时衍有些慌张,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妄图想出解决方法:“我们能拖多久啊。”
他话音未落,迟书誉就拧开了门把手,撤出了位置。
他将宋时衍整个人护在怀里,用手挡住他的脸,朝门口直直看过去。
门外站着很多人,宋北川,周琼,宋时林,陈雅如。
周琼和陈雅如待在一起,鲜少不拌嘴的,今儿倒是头一遭。
两人脸上神色各异,正朝着宋时衍的方向看过来。宋时衍能感受到几道视线投掷在自己的背上。
他微微发起了抖。
“您当宋家是什么地方?”宋北川抢先发难,语气很不友好,“您怀里抱着的是哪位?”
“新婚燕尔,我和夫人调个情,宋先生不会介意的吧。”迟书誉一边说,一边在宋时衍的耳朵上啄了一口。
这四个人的脸齐刷刷绿了。
宋时衍却和他们画风不一样,他恨不能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
宋北川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翻了个白眼差点晕过去:“调情,你们调情可以去客房啊,来杂物间干什么?”
周琼穿着红色的旗袍,显然也被这小年轻气到了,扶着宋北川的手臂都微微发抖。
以迟书誉的性格和地位,根本不会跟这群人解释什么,可他似乎来了兴趣,低低笑了一声:“这不是宋时衍的房间吗,怎么成杂物间了?”
这话说的。
“我有些怀疑,你们真的能拿出阿衍的遗物吗?”
宋时衍离开家十多年,宋家早已没有了宋时衍的东西。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之后,宋北川的脸色变了变。
“当,当然有的。”宋北川脸上带了谄媚,“小衍的东西,我们可都很好地保存着呢。”
开什么玩笑……宋时衍从来没见过宋北川这么谄媚的模样,他将手放在迟书誉的手上,把迟书誉的手拿了下来。
他的眼睛是茶色的,清透又温柔,看向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倔强。
宋北川脊背一凉,突然有些没由来的害怕。
“小宋哥哥的东西,陈阿姨应该能认出来吧。”宋时衍从迟书誉的怀里挣脱开来。
有迟书誉护着,他无需惧怕任何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目光从宋北川身上转到陈雅如身上,嗓音很低,带了些难以察觉的嘲弄:“是吗,陈阿姨?”
陈雅如不敢看他的目光,这孩子给了她一点信任,她却全数败光了。
可是她不能,她难以接受。
迟书誉之前跟她说,宋时衍是十八岁开始吃药的。
她想知道,宋时衍的抑郁,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陈雅如难以接受。
她点了点头:“我能认出来。”
宋北川的目光朝她看过去,陈雅如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朝后退了两步,那并不高挑的漂亮女人身上,是多年还未散尽的陈伤。
宋时衍的心该死的又软了,他微微叹出一口气,不敢赌陈雅如是否站在他们这边。
他的眸光带上失望和抑制不住的难过,不愿意再看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母亲。
陈雅如如今,光风霁月,嫁入了南城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在宋北川面前,居然都直不起腰。
“既然能拿出来。”迟书誉点点头,不置可否,“那我们就坐下好好聊聊。”
“嘿,你们好好聊聊,我就不用了吧。”宋时衍不想掺和这些事,反正宋家也没有他的东西,他在这待着不过是浪费时间。
他还得赶紧跑,万一长耳朵,那就好笑了。
迟书誉一把将小青年捞回来,咳嗽一声:“你不是惦记小宋哥哥吗?”
他那声哥哥压的很低,仿佛是凑在宋时衍耳边叫出来的。
宋时衍好不容易消散的情绪又被勾了起来,耳根红了透顶,红意顺着脖颈蔓延到了耳尖。
然后晕晕乎乎地被人半搂半抱地扯下了楼。
宋北川的书房在二楼,一行人走过去,里头有个可以容纳六七个人分座位,迟书誉先一步替宋时衍拉开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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