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by戏子夺刀
戏子夺刀  发于:2025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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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问迟书誉:“打还是跑?”
迟书誉还没说话,江寒食就笑了:“跑,这个仓库我锁了,你能跑到哪?”
真是要命。
这样看来,在不熟悉的仓库里跑,不过是自讨苦吃,宋时衍身体绷紧,朝着迟书誉抱歉一笑:“算我拖累你了。”
迟书誉没理他,直接一拳打在了一个工人的脸上。
迟书誉出生富贵,被寄予厚望,什么都练过一点,宋时衍灵活懂避让,这两人对上四个工人,居然一点下风都不落!
江寒食越看脸色越沉,他朝着工人骂了句南城方言,大意是废物加钱什么的。
话音刚落,宋时衍就感觉压力变大了,这群打手训练有素,本身就能打,不是宋时衍这种花拳绣腿能招架住的。
打着打着,宋时衍身后起了一片阴影,而宋时衍毫无所觉。
工人们就像和江寒食商量好了一样,都朝着宋时衍的方向逼过去。
迟书誉的注意力一直分在宋时衍身上一部分,此刻喊出来已经是来不及。
迅雷掩耳之时,迟书誉踹开自己面前的人,扑上去护住了宋时衍!
江寒食手里拿着随手捡来的铁棍,直直地砸向了迟书誉的后背!
他闷哼一声,抱着宋时衍的胳膊加了力道。
宋时衍慌乱回头,迟书誉嘴唇发白,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
怎么会这样,怎么又是这样……
他怎么总闯这么多的祸,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人,他该怎么救迟书誉。
周围的打手停下了动作,宋时衍抱着迟书誉半跪在地上,江寒食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一切,眼里是小人得意的笑容。
宋时衍却没办法看他了,他用手捂着迟书誉的背,能感受到有什么泅湿了他的手指。
迟书誉额头沁出了汗,嘴唇惨白,睁开眼朝着宋时衍笑。
他张开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只是抬起手,蹭了蹭宋时衍的脸。

宋时衍又慌又急,泪落到了这人的脸上,泅出一点湿哒哒的泪痕。
迟书誉叹了口气,他今天好像很喜欢叹气。男人摇了摇头,把头埋在了小青年的胸口,低低喘出了一声笑:“别怕,我叫人了。”
宋时衍泪痕未干,傻傻地看着迟书誉。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声响起,一辆拉风的越野车哐地撞开了仓库的墙壁,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在耳边炸起。
沈之其戴着拉风的黑色墨镜,把打手们撞得人仰马翻!
青年一拉车门,一摘墨镜,那张不算很好看的脸居然也顺眼了起来!
他背靠着一片废墟,一开车门,下意识开始装逼:“迟书誉,你也忒没用了些。”
他的语气轻慢,洋洋得意地看着东倒西歪的打手们,手机高举过头顶,笑了声:“我可是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宋时衍受不了了,他偏头看向沈之其:“你不是喜欢他吗,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管?”
沈之其:“你谁啊?”
宋时衍这才意识到,情急之下他说漏了嘴,他不该认识沈之其的。
他垂下眸慌张地去看迟书誉,这人双目紧闭,似乎是晕过去了。
他放下了心,扶着迟书誉站起身,可他太轻了,扶不住。
沈之其看着迟书誉紧闭的眼睛就想笑,这人手还偷偷放人腰上,装什么呢。
他不想打扰哥们抱老婆,抱着胳膊撤在一旁,看着宋时衍把人扶到车上。
十八岁的身体太瘦小,他费劲把人扶到车上,结果小臂一滑,整个人跟着扑了上去。
宋时衍睁大了眼睛,可不能压着人啊。
他手臂伸直,正好撑在了迟书誉的耳侧,他能清晰地看见迟书誉脸上的绒毛,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
宋时衍咽了一口唾沫。
沈之其白眼差点翻上天,别以为他没看见,这货悄悄把人绊倒了。
他要是以前就这么不老实,何愁找不到老婆。
越野车和仓库墙壁对上,说不出谁更占理,反正都报废的差不多了。小猫们聪明得很,早就从笼子里溜了出去——大的叼小的,健全的驮着受伤的。
沈之其扫了一眼现场,没说话,弯腰上了车。迟书誉这样,虽然看起来没啥事,还是得早点去医院。
他认命地将越野车倒出来,这车质量是真好,撞成这样了还能启动,发动机轰隆地响了起来,沈之其调转方向盘,一个漂移,冲了出去!
他的车速不快,就像蜗牛一样,宋时衍催了一路,这人也毫无反应。
一直拖了半个小时,才慢慢悠悠地把车开进了医院。
宋时衍很想骂他,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平板支撑实在没什么力气,又不敢随便动,只好在迟书誉身上趴了半小时,差点成了枝头熟透了的柿子,又红又软。
他怀疑沈之其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宋时衍下了车,死活不愿意跟迟书誉身体接触了。
他站在一旁,盯着沈之其看,口罩遮住的唇绷得很直,脸颊酡红。
沈之其折腾了他一番,确实也不太好意思,扶起迟书誉往医院走。
迟书誉明显不想让他扶,尤其不配合,折腾了半天也没能从车门口走到医院门口。
“毕竟是因为你受伤的。”沈之其,“他有洁癖,要不还是你来吧。”
宋时衍:“……”
他沉默一阵,走上前去,从沈之其手里接过迟书誉,绷着唇:“你什么时候醒的。”
迟书誉睁开了眼睛,靠在他身上,头窝在他的肩颈,没敢说自己没晕过:“在车上。”
宋时衍不理他了,也不说话了,人被逗狠了,眼眶差点又红了。
他没法和迟书誉计较,扶着他上了电梯——本来是要给他整个病床,医生说不用。
那句伤得不重还没说出来,沈之其嘴唇一扯,“我觉得用,您觉得呢?”
医生这才看见跟在他身后的沈之其,从善如流:“原来是沈院长,确实需要,这伤还挺重的。”
他点点头,对着迟书誉比了个一。
宋时衍看不懂,迟书誉可看得懂,意思是给医院的赞助多加一成。
他扯了扯嘴角,别说多加一成了,翻番都无所谓。
这下工作狂闲不下来的迟先生“被迫”住院,穿着一身条纹病号服,倚在床头,一双黑眸里只盛了宋时衍。
他的目光太平静也太温柔,宋时衍匆匆错开了脸。
迟书誉却突然皱起了眉头,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一向沉稳的表情可怜了起来,朝着宋时衍伸出手:“好疼……”
沈之其没眼看,他跟迟书誉当年不老实,什么伤没受过,就给人用空心铁棍打了一下,流了点血,又不是什么重伤。
他老老实实地从病房里退出去,坚决不看这老流氓折腾人。
折腾得他都想找对象了。
果不其然,迟书誉话音刚落,宋时衍就着急地凑上前去,伸手扯他的衣领。
那纱布光洁一片,也没渗血。
“没出血啊,”宋时衍低低道,“哪里疼啊,我去叫医生……”
迟书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语气带上了几分撒娇:“哪里都疼。”
他的长相偏薄,但头发竟然是软软的,发丝戳到宋时衍的脖子,他心跳停了一拍。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冷眸看向迟书誉的脸,那人嘴唇红润,显然一点事都没有!
宋时衍咬了咬后槽牙,没拆穿他:“哪里疼,我帮你吹吹?”
迟书誉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我现在这里比较疼。”
宋时衍一爪子拍到迟书誉的背上:“你滚行不行?”
这人下手真狠,迟书誉这下是真疼了,倒抽了一口凉气,揽住宋时衍的手加大了力道,可怜巴巴道:“真的很疼,那么长的铁棍,我当时都疼得快死掉了。”
“……”宋时衍,“这么疼吗……”
他愧疚地低下了头,又抬起头,眼里已经看不到一点心疼,全是愤怒:“你这么疼,还占我便宜!”
迟书誉没想到宋时衍变聪明了,语气一点都不心虚:“说明我太喜欢你了。”
说到这宋时衍就来气了:“我看你是喜欢你那个故人吧!”
迟书誉笑了:“谁跟你说我喜欢那个故人的,我对你一见钟情,不好吗?”
宋时衍气坏了,推开迟书誉想走,却被人揽得极紧:“都凑上来了,我才不松手。”
不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迟书誉脸皮那么厚呢?
这人力气又大,又不要脸,还受了伤,宋时衍窝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神和语言攻击。
“我真要骂你了……”宋时衍盯着迟书誉的脸,“我真的……”
受不了了。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刚见几面就耍流氓,除了欺负人还有什么本事。
他真的有点不开心了,眼皮下垂,盯着地板发呆,不想说话了。
迟书誉抱了一会,抱得通体舒畅,舒服得不能再舒服,却意识到了不对。
宋时衍的身子在发抖,他赶快松开了手,捧起了宋时衍的脸。
竟然哭成了泪人!
迟书誉心突然慌了,他拿起病床旁的纸给宋时衍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泪水糊在宋时衍清秀的脸上,落在了口罩上,滴不下来,是以他才没有察觉。
这是哭了多久。
迟书誉捧着他的脸,伸手要帮宋时衍解下口罩。
宋时衍偏开头,仰了仰头,想把泪水憋回去,却又止不住,他说不出来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发着抖。
幅度很小,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猫,连哭也不敢大声。
“别哭啊宝贝,”迟书誉声音透着慌张,“我错了好不好,我错了,你别哭啊。我再也不随便抱你了,你……”
他手忙脚乱地擦着人的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擦不干净。
宋时衍只是不说话,他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那哭腔止不住。
“我错了,对不起宝贝儿,”迟书誉简直要被他哭心碎了,额头抵着宋时衍的额头,“怎么了,你别哭好不好,我心要碎了……”
“那你下次,不要帮我挡。”宋时衍声音细如蚊蚋,很轻,鼻音却重得要命。
居然是惦记这个,迟书誉的心要痛死掉了,他搂住宋时衍:“不行,我做不到。”
“可是你帮我挡完了,我又不知道你伤得重不重,你又装,我那么笨。”宋时衍急迫地说,由于说的太急,泪进了喉咙里,狠狠地呛咳出声,“我和你没关系啊,你挡什么呢?”
“没关系我也要挡,”迟书誉哄着他,表着白,“我说了,我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什么啊,宋时衍简直要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遇到相似的人就这么不矜持,动手动脚,脏死了。
他这么一想,感觉自己被人占了极大的便宜,浑身都脏了起来,索性埋在迟书誉的怀里,嚎啕大哭。
这是他重生以来哭得最惨最崩溃的一次,把迟书誉也给哭崩溃了。
他虚虚揽着人,抱也不敢抱,松手也不敢松手,安慰也不敢安慰——毕竟他刚刚安慰完,这小青年哭得更厉害了。
宋时衍就这么埋在了迟书誉怀里,哭得他病号服都湿透了。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宋时衍下意识回了头,一个优雅的中年女人,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身x牌小洋裙,正捂着唇往病床的方向看。
“哦,阿誉,我打扰到你了吗?”
宋时衍脸蓦地红了,匆忙撤开身子,耳尖都红了彻底,匆匆忙忙要从病房跑出去,却被女人一把拉住了手。

宋时衍被拉住手,也不敢挣扎,睫毛微微颤抖,抿着唇不说话。
女人打量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移动,眼角逐渐带上了揶揄的笑容:“怎么把人家弄哭了。”
迟书誉神色无奈:“妈。”
这下不挣扎也得挣扎了,宋时衍抽开手,急慌慌地道了声:“阿姨。”转身就打算离开。
谢织最了解自家儿子,当年因为性取向的事,迟兰川差点打断迟书誉的腿,扬言说迟书誉敢和宋家那孩子在一起就找人弄死那孩子。
迟书誉那会年纪小,果然老实了很多,也不太和那孩子联系了。
他们都以为迟书誉没这个想法了。
谢织轻声道:“这就是宋家那孩子吗?”
一句话,控住了两个人。迟书誉脸上的无奈瞬间减消,唯余冷漠,而宋时衍哑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迟书誉下床,条纹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苍白,“迟兰川现在管不了我,”他走上前,把宋时衍往病房一拉,护在自己身后,冷淡道,“你最好别告诉他。”
迟书誉对宋时衍,比对自己的命都在意,以前无能为力保护不住他,现如今要是再护不住,那不成了笑话。
谢织能听懂儿子话语中的威胁,现在迟兰川和迟书誉控股差不多,甚至因为迟兰川退居幕后,更多的董事偏向于支持迟书誉。
真正闹起来,迟兰川和迟书誉对上,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就迟兰川那狗脾气,不让他管教迟书誉,他能把自己怄死。
于是谢织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一直是护着这孩子的啊。”
父母年岁再长,长不过百年,子女的快乐福气,谢织向来是不干涉的。她递上一个保温杯,也不嫌儿子脾气大:“你怎么这么激动?”
迟书誉不拿保温杯,攥着宋时衍的手用了力,宋时衍低低抽了一口凉气。迟书誉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劲,很快松开手,低头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只是红了一片,并无大碍。
迟书誉:“抱歉。”
他这边好声好气道完歉,接着就抬头,冷眸落到谢织脸上,道:“我激动,当然是因为宋时衍死了。”
“我怕那老不死的犯浑,再给我弄死一个。”他的眼里带上了血气,蹙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宋时衍死了,最开心的不是您二老吗?”
他这话越说越过分,越说越离谱,简直算得上迁怒了。
宋时衍是自杀,也没什么别的人盼着他死,对迟书誉这副胡说八道的模样简直要无奈了,他扯了扯迟书誉的袖子,抿唇不知道说什么。
谢织被迟书誉说懵了,她道:“小宋死了,怎么会呢?”
“我也想知道,怎么会呢?”
宋时衍开朗,乐观,坚强,甚至有点软弱。他难过了会自己一个人哭,明明眼睛那么红,被发现了还要开心地朝别人笑。
他活得那么艰难,那么倔强,怎么会死呢?
他那种努力藏着难过,都藏不住的笨拙的人,为什么就死死捂着一兜不开心,自己去死了呢?
宋家的人,全都是杀人凶手,曾经欺负过阿衍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迟书誉不想承认,但是最压抑的那段时间,他想过把宋家的所有人都杀了,然后自己抵命。
可是。可是。
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
有人用一个背影,就能把他拉回天堂。
迟书誉回握住了一只手,安抚地用食指蹭宋时衍的手腕:“不过已经没事了,我性取向这个事,永远都改不了。”
除非宋时衍变成女孩子,不然他永远都是迟兰川最厌恶的那种,恶心至极的人。
而他甘之如饴。
场面越来越不对,宋时衍却不能说什么——他既不是宋时衍的身份,也不是迟家的人,站在这里,光尴尬都来不及。
他的手被包裹起来,迟书誉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一点一点。
谢织明显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长时间的不正常都源于此,她皱了一下眉:“你爸没跟我说这些,我也不太关心你的感情事,是妈不好。”
迟书誉对他们好不好没有半点兴趣,眼见得表情毫无变化,又要怼回去,宋时衍连忙接住谢织手里的保温杯。
他一只手被握着,另一只手扭不开保温杯,求救似的往迟书誉的侧脸看。
刚要开口,迟书誉就松开他的手,接过保温杯拧开,递给了他。
……他自己又不是拧不开,放开手不就好了,宋时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你不要老是和别人吵架。”
和谁都能吵的起来,和赵蔓茴,和他妈妈,脾气也不知道怎么变的这么大。
这么喜欢吵架,当年宋时衍天天看他不顺眼,也没见这货理自己一下,无聊死了。
迟书誉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乖乖点了点头,撤出了一点位置:“妈,您进。”
谢织:……
宋时衍:ovo。
阿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他有病吧……
宋时衍痛定思痛,一把将保温杯塞了回去,想要挽救什么,弱弱道:“阿姨带给你的,你快点喝。”
谢织喜欢整一堆莫名其妙的黑暗饮品,迟书誉并不想喝,但看到宋时衍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后,他没忍住答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这女人厨艺不精还喜欢折腾别人,这饮料大概放了姜,里头黑糖的苦味和咖啡的苦味交织在一起,酸得迟书誉差点当场吐出来。
谢织是不是看他不顺眼,故意搞这些黑暗料理来折腾他。
迟书誉喝了一口,实在喝不下去,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喝,刚想放下保温杯,就听到了异口同声的“好喝吗”。
宋时衍和谢织一边一个,期待地朝他看过来。
迟书誉不犯浑的时候,绝对是标准追求者和标准儿子,这一边心上人一边亲生妈的。那目光简直带了无穷的压力,快把迟书誉压塌了。
他迫于压力,微微皱眉,无奈又喝了半杯:“还行。”
然后终于喝不下去了,他把杯子塞到宋时衍手里,忍不住逗他:“你尝尝?”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亲密,本来只是随口逗一逗,也没打算让小家伙真喝,况且他还带着口罩呢。
宋时衍却毫无所觉地捧起杯子,口罩扯到下巴,喝了一口。
好像并不在意这是别人用过的杯子。
迟书誉无奈:爱情和友情果然不能一概而论,他觉得睡在一起是很亲密的行为,而在宋时衍的世界里,和兄弟凑合一晚也并不太过分。
就像现在,共喝一只杯子,并不算什么大事。他不由得有些不舒服,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存心折腾宋时衍。
这孩子毫无所觉,傻乎乎地喝了口饮料,差点给自己魂苦出来。
他愣愣的,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迟书誉,空着的手指向保温杯,差点直接骂出来。
宋时衍顾忌着谢织在场,出于礼貌没说话,只是睁大眼睛指着保温杯,控诉迟书誉的行为。
迟书誉心情大好,揉了一把宋时衍的头发,觉得这手感还挺熟悉,跟摸他家猫似的。
“很好喝啊,你再喝一口。”他的视线落在宋时衍的唇上,笑眯眯的流氓似的:“真的很好喝。”
好喝你爹。
宋时衍面无表情地放下保温杯,口罩往脸上一拉,毫不犹豫地走出了病房门。
他体面一下就算了,还想一直欺负他,老虎不发威,当他病猫啊?
他双手揣着兜,步子迈的又快又急,那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也不嫌丢人,快步追上来,顺着他的步子走,一步一步的。
迟书誉心情太好了,忍不住笑容:“你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吗?”
宋时衍不理他:砸轻了,怎么不砸死他呢?
别人不理他,这话少又高冷的人自己也能聊上一串,弯眸:“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宋时衍无奈:“你烦不烦啊?”
他实在没见过迟书誉这样,也没见过这么烦人的人,实在难以招架,索性停住了脚步。
迟书誉恰好撞上了他的背,长手长脚缠在人身上,宋时衍懒得扒开他——反正也扒不开。
他声音沉静,没什么感情:“我好像还没说过吧,你对我一见钟情。
“但我不可能喜欢你的,我喜欢女孩子。”
他像是破罐子破摔,带着疑问与不甘心地转头问迟书誉:“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欢我什么呢,喜欢我这张脸?”
宋时衍苦笑。
他其实并不是问自己,迟书誉为什么喜欢宋小鱼他很清楚——因为这张脸,因为周身的气质,因为他是宋时衍。
可是为什么喜欢宋时衍呢?
但凡迟书誉把宋时衍当做一个稍微要好一点的朋友,他都敢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告诉迟书誉,他就是宋时衍。
迟书誉松开了抱着宋时衍的手,犹豫了一下:“我还不敢跟你说。”
现在都躲他躲成这样了,要是让宋时衍知道,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就对他有意思了,还不离他远远的?
迟书誉可不敢说。
宋时衍:……
他实在没什么话讲,真的很搞笑啊,他好不容易变成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替身?
果然是因为喜欢宋时衍,才对他这么亲近啊。他气笑了,甩开迟书誉的胳膊,往医院门口走。
一切的逃避都会引发吵架和感情不睦,迟书誉痛定思痛,决定这次最后一次骗宋时衍。
下次一定不会了。
然后他一边追上去,一边道:“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宋时衍脑子也疼,心口也疼,头也疼。
疼着疼着,他觉察出了几分不对来,怎么头那么痒,要长耳朵了吗?

行了,扯这些扯那些都没啥用了,首要的是藏好他的耳朵……
光天化日捂着头跑也太奇怪了,宋时衍加快脚步,迟书誉跟他跟得很紧。
他这副身体什么时候变回去,他还没摸清,这颗糖坚持了还没有十二个小时。
对了,他自己还带了糖!
宋时衍从口袋里摸出了糖,囫囵拆开往嘴里一塞,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由于这眉头燃得太快,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宋时衍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每次吃这个糖都要晕一会。
他的头开始疼了起来,宋时衍皱起眉头,嘴唇微微抿着,摇摇欲坠差点原地晕过去。
他无奈地想要扶住墙,迟书誉眼疾手快地走上前,扶住了他。宋时衍虚弱地歪倒在他的怀里,闭眼前还在想,千万不要变回猫啊。
迟书誉接住他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甜味,很熟悉。
可是他来不及熟悉了。青年的眼皮很薄,血管也薄,紧紧闭上的时候,本来就白的脸毫无血色,简直像是死掉了一样。
迟书誉一边揽着他,一边扯开他的口罩,慌忙地探他的鼻息,他的手指微微发颤,揽着宋时衍的手臂却是稳而有力的。
小青年的呼吸平缓,不像是出事的模样,大概就是低血糖,或是方才遇到的事太激烈,给吓晕了。
他抱着宋时衍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安静又迷茫地盯着宋时衍的脸。
还好,还好只是晕倒了。
还好,还好宋时衍还在他身边。
他的洁癖好像消失了一样,攥着长椅扶手的手泛了白,牙咬唇,几乎咬出了血色。
他以为,自己最慌的时候,是看到宋时衍满身鲜血地躺在那里的时候,却不想,他每每受伤,每每双眸紧闭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也那样的慌张。
他想握紧宋时衍,想把他关在自己身边,可宋时衍总不肯相认。
迟书誉不敢逼他,也不想逼他。
可是他很怕,很怕午夜梦回再想起来,此时已成回忆,很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浮云和幻想。
命运太眷顾他,以至于让永埋地底的人重新活过来,命运又太不垂怜他,连句准话都不肯给他。
宋时衍的身体如何,能不能一直活着,会不会哪天又离开了,他一无所知。
他只能守着空茫的幻想和一事无成的当下,去亲近他,靠近他,多爱他一点点,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他的愧疚一样。
迟书誉偏开头,压抑住眸中焦急泪色,右手食指轻触宋时衍的睫毛。
他的睫毛真的很长,像轻薄的蝶翼,又像是一扯就断的草叶,连碰也不敢用力。
宋时衍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的鼻子很漂亮,鼻梁挺高,而唇也是极秀气的。那唇形饱满圆润,迟书誉忍不住蹭过去,终于在最后一秒找回了理智,收回了手指。
宋时衍清醒的时候,占人便宜也就占了,他现在昏迷了,再动手动脚,就不太占理了。
他将手放到了宋时衍的肩膀上。视线近乎黏在他的脸上。
他从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唇,一点一点描摹着宋时衍的轮廓,好像要将他描进心里头似的。
宋时衍可能是不舒服,嘤咛了一声,然后埋在他怀里,继续睡了过去。
好像一只猫,柔软,温驯,信任。
迟书誉心里微微发烫,手甚至不知道往哪放,最后圈起宋时衍的肩膀,像哄小动物似的。
宋时衍的睡姿也乖,一动不动地窝着,睡颜恬静。
只是醒过来之后,就没那么美好了。
宋时衍一醒过来,啪叽从迟书誉怀里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头发。
迟书誉看他这么精神,心放下一半,伸手揉他的头发:“没乱,很整齐。”
这是乱不乱的问题吗?
他得检查他的耳朵!
宋时衍摸完头发,放心了,满脸戒备地朝迟书誉看过去:“你没占我便宜吧?”
实在容不得他不想,这人惯会欺负人,讨厌死了。
迟书誉一摊手:“我也想啊,怕你不理我了。”
看迟书誉这个样子,应该没怀疑什么,也没露馅。新吃了一颗糖,也就意味着他多了点变人的时间,他索性往后一抵墙壁,挑起眉毛:“我饿了。”
他裤兜里那三瓜两枣可得省着花,有薅迟书誉的工夫可得好好薅。
迟书誉伸出手想说什么,宋时衍双手抱臂,挑衅一般看他:“连点饭都不给吃,还说什么喜欢。”
“哦,不是,”迟书誉否认道,“就是医院的墙上很脏。”
这人自己洁癖就算了,还得让周围的人跟着他一起洁癖!
脏……宋时衍从猫变成人之后也没很干净啊,这人抱着占便宜的时候也没想着脏不脏,宋时衍白眼翻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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