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书生郎后by旧酿
旧酿  发于:2025年09月26日

关灯
护眼

简言之听着好笑,边收拾桌面边揶揄:“还不怪你长了张有钱人的臉,嘴又能说会道,不打听你打听谁?”
“长的好看能赖我?本少爷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可早就心有所属了啊。再说你这小模样生的也不差,怎得她们只给我东家小哥儿西家姑娘的介绍,全然不问你呢?”
“因为我检点。”简言之自觉在沈忆梨‘问罪’前堵死一切有可能出现误解的话柄。“开门义诊是夫郎支持,闭门歇业是要陪夫郎,阿梨在是夫妻俩携手共进,阿梨不在是信我能承担起养家的责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郑庭:“明白了,这铺子是你们夫妻俩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郑大少爷的幽怨语气惹得小哥儿失笑:“怎会没关系呢,下个月要发工钱,账不是从你这里走嘛?”
郑庭:“.......”是谁的拳头硬了?哦,是我。
简言之生怕人给气出个好歹来,遂含笑道:“听蒋文思说东街窄巷子里有家饭馆味道很不错,今儿都累了,咱们下顿馆子去吧,我請。”
郑大少爷这段时日在家养伤,滋补药膳吃得舌头发苦,倒有点馋家常小菜这一口。但晚上约了宋予辰逛灯市,得赶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好陪心上人。
“予辰怕熱,白日里说什么都不肯出门,好容易有个感兴趣的去处,可不能放他鸽子。横竖那饭馆跑不了,改天我带上予辰去吃双份的。”
这俩难得和和气气呆在一塊,既然佳人有约,简言之便不勉强他留下凑局了。
临走前两人对了个大致时间,定好等拜帖落实就一同去馮掌櫃家看看病情。
说来那馮掌柜也是个实诚人,一瞧郑庭递了拜帖,翌日一早就忙不迭遣家丁来請。
因着是去诊病,还不知情况如何,简言之怕沈忆梨去了谁都不认识会不自在,索性趁接郑庭顺路送他到郑府去找富贵儿玩。
小哥儿乐得翻郑大少爷的话本柜子,又听郑夫人说准备了冰镇梅子汤和糯米糍,立马乖乖应下等他夫君忙完来接的话。
安顿好沈忆梨,简言之和郑庭便随家丁去了冯府。
馮老爷子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一进屋香茶点心均已备齐,连夫人跟子女都一概守在外厅里待客。
“有劳简小生大熱天的跑这一趟,老夫想着早上凉快,马车里没那么闷热,所以赶早就让府中人上门去请。多有叨扰之处,还望简小生谅解。”
简言之抬手一礼,笑道:“馮掌柜言重了,您与干爹是旧交,小生本该早些前来拜访。怕贸然上门扰您清修,耽搁到现在,应是您别怪小生礼数不周才对。”
“哈哈哈.....怨不得明易兄成日夸你,说你知礼懂事,谦逊溫和。庭小子,看来你明望镇第一君子的名头要不保咯。”
老人家唤小子是亲昵,跟待自家孩子没两样。
郑庭被他调笑的不好意思,砸砸嘴一哼:“冯叔,当着这么多人呢,儿时的玩笑话您怎么还拿出来说啊。”
“好好,我们庭小子长大了要面子,冯叔不逗你。简小生,你看这诊断开方,是不是即刻就能着手了?”
简言之微微点头:“我需要确切查看下您腿部的情况,还请您移步到里间吧。”
冯老爷子犯了腿疾,不便行走,进出都是坐在软椅上靠下人抬。
查看要褪去外裤,待软椅抬进里间后夫人小姐们就留在了门外,只安排两个打下手的小厮随简言之和郑庭进去。
冯老爷子先前身下盖了薄毯,所以看不出腿疾究竟有多骇人。此刻薄毯掀开,露出双枯瘦如柴却布满大小疙瘩的腿来,让郑庭望之头皮一麻。
“啊?这么严重!”
简言之不置可否的嗯了声,低头或按或压,仔细检查着那腿上的肿塊。
在历经一系列望闻问切的流程后,得出来的结果还算慰人心。
“没严重到不能治的地步,只是治的话,恐怕冯掌柜要吃点苦头。”
“吃苦头?多苦?得截肢?”
冯老爷子一连三问给自己都整不自信了,两手拽着薄毯,看上去弱小又无助。
简言之扶额:“当然不是,您腿上生疾是肝气过淤,血凝滞下,这与您平常爱饮酒且走动过多有关。肿塊长在肌理里,并未伤到骨头,无需靠截掉部分肢体来保全自身。”
“这些肿块里有膿血,要想根治,得先用針扎出气孔,再用罐子将里面的膿血拔出来,等放完膿血还要切开表层剜去息肉。看您腿上肿块的数量,一次肯定是不够的,有些大点的肿块可能也要拔两到三次。”
不管是拿針扎拔血还是剜皮取肉,吃苦头不要紧,只要能根治,冯老爷子都愿意尝试一下。
“好,那就麻烦你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府上的小厮也可由你指派调动。”
听简言之明确说能治,冯夫人一众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来。
“我们妇人家不大懂这个,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添麻烦。简郎君,不如你看看着手医治需要哪些物什,我去差人提前给你准备出来?”
简言之想了想:“那就劳烦夫人帮我准备一大桶热水,另外再准备五两干姜、五两川芎、一斤肉桂还有两斤艾叶。”
“简郎君可是要拿这些给老爷泡药浴?”冯夫人笑笑:“原先请的那位神医也给了类似的方子,说常泡有助于下肢温经通络,府里还剩有半斤桂枝没用完,要不要一并拿来?”
冯府选用的药物多是上品,有现成的多添一味进去也无妨。
见简言之点头应允,冯夫人立即将两个小儿子交给乳母照料,自己则带着女眷们忙活去了。
不多时小厮抬进一个装满热水的木桶,简言之试了试水温,批量投入药材,等水变色后让人把冯老爷子放进去泡着。
期间简言之还去了趟库房,找来几个密封性甚好的铜制笔筒当火罐用。
“热水和药能帮您软化脉络,加速血液流动。待会拔罐时我会给您点上麻沸散,所以一开始不会很痛。但由于脓血外涌,麻沸散经过稀释会逐渐失效,若觉得腿部酸、胀、抽痛都是正常反应,您不用太担心。”
简言之一面温言提醒一面带上自制的口罩,半张脸被棉纱遮住的熟悉感觉让他瞬间进入到主治医生的状态。
“上半身不要动,双腿自然下垂,一点多余的力气都不要使。非常好.....就是这样,保持匀速呼吸,我要开始了。”
简言之手起针落,飞速用银针在肿块上扎出数十个孔洞。如他所说,点了麻沸散之后几乎没有痛觉,冯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那用火折子烫好的铜罐就被郑庭扣在了腿上。
他们小哥俩配合的默契,一个扎针一个扣罐子,不出片刻,扎针拔脓血的项目就已初步进入尾声。
在等待脓血被拔出的过程中,简言之让下人喂了些参片给冯老爷子含着提神。每隔一柱香诊次脉,随时观察他的反应并对铜罐数量进行调整。
那麻沸散失效过后的疼痛是难熬,好赖牙关紧咬总算抗下了。随着脓血拔出,部分小些的肿块明显干瘪下去,只有几个大的肿块一摸还硬着,得再次拔罐后剜去息肉。
“缓一缓....缓一缓....连续这么弄,老夫的后槽牙怕是要不保了。”
冯老爷子疼得满头颗粒汗,参片干脆是当果干在嚼。
简言之也没想一口气就给他药到病除,过分疼痛反而会激出身体旁的病症来。第一次拔罐就拔出那么多脓血,进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除瘀得循序渐进,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等晚点伤处不渗血,那药浴还得接着泡,泡完记得用药酒兑干花瓣粉敷在腿上。明日同样的时辰,我来给您做第二次拔罐。”

冯老爷子深受腿疾困扰,往日里总觉得腿上寒津津的,一下地就酸软得不行。
今儿拔完脓血后却感觉身上熱乎了起来,待歇过一阵恢复体力,那种由下至上的舒畅感愈发催得想让他下床走几步了。
来送茶水的冯夫人见老爷子不用人扶自己就能站稳,不禁一喜:“才半天就好转了这么多?!简郎君,你可真是神医在世啊!不!你的医术比神医还高明,看来鄭世兄推荐的人选果然没错!”
冯老爷子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婴儿学步般在床衔边缓缓行走。
冯夫人夸简言之,鄭庭听在耳中与有荣焉,忙拍拍胸脯得意道:“我爹觉着好的人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别说能下地走动,有我二弟在,把冯叔治的健步如飞都不成问題。”
鄭大少爷是卯足了劲想当大哥,哪怕只是口头上占占便宜,也够他嘚瑟好一阵子的了。
简言之压根懒得反驳,转而看向冯夫人:“您谬赞了,先前是脓血压迫经脉,致使关节使不上劲。拔出部分脓血后可以下地行走,但切记不能让冯掌柜太劳累,以免经脉陡然刺激受损。”
冯老爷子一听这话赶忙坐下来,两手搭在膝盖上,举止乖巧的像个年逾五十的孩子。
冯夫人见状嗔笑道:“你啊,也就是大夫的金口玉言才能治得住你。我同你说了多少次别太折腾这双腿,你偏不听,总是犟着性子来。”
“我听我听.....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冯老爷子讪讪示好,挤眉弄眼地暗示冯夫人当着小辈给他留点颜面。
“好了,眼下快到饭点,我让厨房备着菜呢。简郎君,你辛苦一上午,留下吃頓饭吧。就是不知饭菜合不合你口味,若是不合只管告诉我,我让厨房再重新做。”
简言之刚想婉拒,不想鄭庭先嚷起来:“怎么一遇上书呆子都开始偏心啦?光留他不留我,他是辛苦,难道我就没出力么?”
冯夫人莞尔,手指点他额头:“小撒泼,婶娘怎会忘了你,早给你也备下了好酒。足足二十年的陈酿,少一年我们大少爷都要嫌口感不够醇厚的。”
郑庭嘴甜又会撒娇,深得那些阿婆婶娘们的疼爱。
听冯夫人这样说,他立马喜笑颜开:“就知道婶娘对我好,明儿我陪言之过来,给您带祥云记的流心蛋黄酥。”
说起点心,简言之不觉记挂起还在郑府沈憶梨来,小哥儿好甜口,若带点这个回去哄人想来定会很开心。
“多谢冯夫人好意,您留我吃饭本不该推脱,只是大半日没见我家夫郎了,实在想念的紧。不若等冯掌柜的腿疾痊愈,到时再一并庆过。”
冯夫人是过来人,怎会不懂小两口恩爱缠绵的滋味,见简言之说的坦然,不由笑了笑:“简郎君到底是用心之人啊,竟一刻不忘家中夫郎。也罢,改天若方便,可将你家夫郎带来闲坐,我那小女儿最好熱闹,不怕没人陪着玩儿的。”
简言之点点头应下,心想要是沈憶梨肯来,把人放在身边时时看着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管怎么说,請客上门不留人吃頓饭还是有些失禮数,冯老爷子叫管家递来个盖红绸的托盤,揭开来看赫然是几锭沉甸甸的銀子。
“这是今日的诊金,請简小生收下。”
简言之连饭都不肯吃,更别说这上百两銀子的诊金了:“您既和干爹以朋友相称,就别拿我当外人。我替您治腿疾不过是尽我晚辈的本分,哪里能受您这么重的禮。”
“你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呐,总不好叫你白辛苦一趟。后面医治的事还得劳烦你,你若不收,我和你冯叔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冯夫人一顿劝说,却架不住简言之执意不要,无奈下她只得求助于郑庭。
郑大少爷最清楚书呆子打的何种算盤,将银子推回去道:“他不肯要现银就算了,冯叔不是在商行么?正好我俩开了个药鋪坊,不如请冯叔回头帮忙做个引荐。”
冯老爷子的腿疾商行人多少都知晓,有他当活招牌,效果绝对比义诊要好上百倍。
他也是生意场上的老人,自当明白给鋪子打开关口的重要性。
“嗐!闹半天就这么点要求啊?你们放心,这事儿交给冯叔,保管给你们办得妥妥当当。”
冯老爷子一捋胡须,旁边的管家福至心灵,立刻撤下托盘又奉上方锦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冯叔也不跟你假客气。这个你拿回去,就当是给我侄媳妇儿的见面禮。”
简言之拒饭、拒钱,确实不好再拒物件。
那錦盒里装的是对猫眼石手钏,冯家做着玉石生意,家中镶嵌摆放的珠宝玉石多不胜数,这对手钏放在当中也是难得的珍品。
猫眼石色泽通透,圆润饱滿不说,手钏头上还坠了几颗小巧的银铃,一晃就能发出悦耳声响。
见人眸子一亮,冯老爷子就明白东西是送对了。
果不其然,简言之这回没再做任何推脱,而是将錦盒收到袖囊里含笑道谢。
拔完罐那会儿就已近午时,冯老爷子久病体虚,每日用过午饭都要歇会中觉。
简言之着急找沈憶梨献殷勤,不顾郑庭还在盘算日后带宋予辰来要得哪些宝贝,拉着他便匆匆告辞离去。
他们俩回到郑府的时候恰逢饭点,人尚未进屋,就闻到阵扑鼻的鲜香味,以及两个小哥儿此起彼伏的嬉笑声。
郑夫人坐在一旁等菜上齐,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挑拣着艾草叶子。
她抬眼看见简言之和郑庭进门,忙招呼丫鬟打起凉扇:“外边日头大,没热着吧?我听阿昌说你们要回来,叫人取冰新制了酸梅汤,饭前喝一碗正好开开胃。”
“坐马车呢,热不着。”郑庭不大爱喝酸的,抿过两口就放下了碗,蹲到宋予辰身后瞧新鲜:“玩什么呢这是,笑得那么起劲?”
“我在教辰哥儿下石子棋,他学得快,我差点要输惨喽。”
小哥儿们不赌钱,就拿打磨光滑的石头弹珠当筹码。
简言之看着沈忆梨面前滿满一堆的小石子,失笑道:“夸张,还这么多,哪就输惨了?”
“这些是辰哥儿额外送我的,说留着等太阳小些带我出去打鸟玩。他有柄很厉害的弹弓,你一定没见过。”
简言之的确不是很擅长摆弄这种蛮力跟技巧杂糅的东西,但如果是单纯比杀伤力的话,给他一把刀他能创造一个奇迹。
眼见宋予辰和沈忆梨谈论起打鸟雀的话題,郑庭忍不住哼声:“唉,看样子还是咱们梨哥儿面子大呀。我上门请都请不来,换做他,某些人倒是愿意在白天出门了。”
“去去去....盛夏暑热,你是皮糙肉厚不怕,那小哥儿能受得了吗?三伏天约人出去散步,太阳那么大,你就不怕把你脑袋里的水给烧开了?”
郑夫人数落起自家儿子来也毫不嘴软,精妙的形容逗得在场众人捧腹大笑。
郑庭被噎得直梗脖子,沈忆梨赶紧给他上强心剂:“别气别气,辰哥儿可愿意跟你出门了,就是爱端端架子。方才还悄声问我你们什么时辰回来,在想你呢。”
“哪有.....”宋予辰绯红着脸颊嘴硬:“不许说,不然那些石头我可不送了。”
送不送这话都已经传到了郑庭耳朵里,强心剂的效果极好,郑大少爷不自觉嘿嘿傻笑两声,那一副跌进爱河的呆头鹅模样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说话间下人们布好了菜,只待郑明易换身常服过来就能上桌开饭。
郑明易上午照例去各个铺子里转了一圈,郑庭瘸拐着腿抢下的慕家行当如今也归入到郑家。铺子改头换面,自然生出一大堆琐碎事来。
“喏,这是范大人托我带给你的回礼,说是对你大有助益,叫你没事时在家好生钻研钻研。”
今儿是凑了巧了,怎么个个都送他礼物。
简言之疑惑接过,发觉是本晦涩难懂的古籍:“范大人的回礼?好好的他老人家送我这个做甚?”
“还不是上次那添彩头的錦缎,为表谢意我给范大人送了好些天香锦,还有几副绝版的名人字画......”
郑明易跑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咕咚下去半碗酸梅汤才继续道:“可惜范大人不肯收,还将镇上其他商户送的物什全给退了回去。后来是老福提了一嘴,说这天香锦是你让送的,范大人一听便单独留下了。”
“据送回礼的人说,范大人用天香锦制成里衣,穿了身上竟然头一次没长红疹。言之,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连这个都能事先猜到。现在咱们家的天香锦成了范大人的专供,这回礼也是他的谢礼。”
简言之迎上郑明易兴奋不已的表情,脑瓜子有点嗡嗡的。这小老头哪是诚心想道谢,分明是借着机会在给他出课题。
“能得范大人看重是件喜事啊,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再多加几道菜,咱们好好的贺一贺!”
郑家夫妇是打心眼里为简言之骄傲,一满桌菜还嫌不够,恨不得把皇宫里的御膳房给照搬来才好。
沈忆梨莞尔,刚想劝郑夫人别大动干戈。不料胃里陡然抽搐一阵,身子也跟着弯了下去。
“怎么了,阿梨?不舒服?”
简言之蹙眉,手拂上沈忆梨后背。
小哥儿难受的直不起腰来,紧捂着嘴含糊道:“唔....恶心....”
郑夫人是这个桌上唯一有育儿经验的人,她闻言怔了怔,旋即欣喜道:“恶心想吐?呀....瞧这反应,怕不是有了吧?!”

第91章
这话一出,沈憶梨瞬间就昂起了脸,半惊喜半惊讶道:“没、没那么快吧,才月余呢......”
他后半句声音小,郑夫人没听清,只以为他是在害臊。
“唉哟我的傻哥儿,你们成亲都快一年了,有身孕是多正常的事呀?来来来.....先喝碗甜汤壓壓恶心。阿昌,你赶紧上醫馆去请大夫,一定要醫术最好的那个!”
事起突然,郑庭和宋予辰这俩也没多思,瞧郑夫人下定结论不觉跟着兴奋起来。一个嚷着要有侄儿了,另一个忍不住打听有孕是种什么体验。
倒是郑明易还算冷静,扶额道:“你们别瞎忙活,这不有个现成的大夫嘛,还巴巴儿的上什么醫馆?”
闻听此话,一屋子人立刻兴冲冲看过来,简言之不免微微蹙起了眉头。
自从他们圆房后,简言之每隔几天都会给沈憶梨诊脈,好确保小哥儿身体无虞。倘若沈憶梨真有身了孕,那他理应一早就会发现。
果然,简言之给搭过脈象后无奈的捏了下自家夫郎的耳垂,语气一如哄崽:“酸梅汤好喝么?”
沈憶梨脸颊一红,支支吾吾没肯答话。
简言之好笑,对看热闹的众人解释:“不是有孕,是冰镇酸梅汤喝多了,又吃了不少糯米糍,乍一闻见荤腥反起些胃酸。”
说白了,都是贪嘴惹的祸。
沈忆梨被几记調笑声惹得不好意思抬头,郑夫人见状忙安慰道:“无妨无妨,你和言之还年轻。适当抓点紧,迟早会有身孕的。”
小哥儿很想说他已经在抓紧了,可迎上两双闪着揶揄光芒的眸子到底还是咽回了辩解。
这場乌龙并没有耽搁大伙吃饭的进程,郑夫人着人添了几道好菜,加上郑庭一番調侃打趣很快就将这事给揭了过去。
从郑府出来,一向爱笑的沈忆梨少见的情緒不高。
简言之看在眼里,却没有着急询问,而是等回到小院才将他悶悶不乐的小夫郎给抱到腿上。
“这是冯掌柜送我的手釧,我想着你喜歡这种会叮叮当当响的饰物,就没推辞。阿梨,要不要夫君帮你帶上看看?”
沈忆梨是只要和简言之贴在一起就无比听话,见那手釧通透精巧,立马乖乖伸过手去。
简言之含笑替他把手钏帶进腕子,顺带捉住掌心细细欣赏了片刻。
“不错不错,我家阿梨腕子又白又细,带上这种嵌宝石的饰物果真分外好看。”
纵是沈忆梨反应再慢,也察觉到简言之这是在故意说好听的话哄他高兴。
小哥儿抿唇一嗔,收回手来低头绞弄。
简言之差点没笑出声来,想了想,决定在沈忆梨坦白前先给人疏开心结。
“我不着急要孩子,来与不来都是缘分。我没觉得两个人的日子过得无趣,也没有必须传宗接代的陈旧执念。”
沈忆梨闻言微怔,旋即涩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小哥儿不善遮掩,一点心思全写在脸上,简言之压根不用猜,眼皮子一掀就能瞧出来。
“看着我,阿梨。”简言之掰正他的肩,把人从背后抱变成横抱:“小哥儿的身体构造与姑娘家不同,生来就不容易有孕,且因为盆腔狭窄生产时更容易出意外。所以你不仅要做好心理上的准备,还要做好身体上的调养。”
“我的意思是,我正在帮你调养身子,但这是日久的功夫,不比强行服用重药那么快就见成效。你不要因为心急而去找其他偏方,两人若是情浓歡好,孩子自然就会有了。”
简言之怕沈忆梨耐不住性子等调养结束,幹脆直白点说清楚。磨刀不误砍柴工,若刀够快,三年抱俩不成问题。
沈忆梨知晓助兴小药丸事件给他夫君留下了心理阴影,可每次遇到类似的事都要被拎出来重点强调,还是有些郁闷。
“我原本没往这处想的,今日听见幹娘那样说,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下,不禁想着若真有了孩子会是何种情景。夫君,生儿生女都好吗?那小哥儿呢?你会喜欢吗?”
“生儿生女都好,小哥儿也好。”简言之摸摸他的头:“最好是生个小哥儿,跟你一样出挑乖巧。”
沈忆梨双颊飞红,眨眨眼道:“我倒盼着生儿子,不为旁的,只为他能做许多姑娘家和小哥儿做不了的事。不论将来是想科考为官还是随你经营药铺坊,总不会因世风如此就给局限了去。”
沈忆梨无法改变世俗的偏见,唯一能期盼的就是他和简言之的孩子是最为世人所接纳的性别。
在此之下,不论孩子选择走哪条路,只要健康、快乐就很好。
现在肚子里没揣崽,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
简言之不想沈忆梨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緒里,遂找了些别的话题岔过。两个人嬉戏打闹一阵,不多时便将这事暂且搁置到脑后了。
接下来的日子简言之把重心都放在了冯府,冯老爷子经由他一连三天的扎针拔脓血,腿疾好转大半。
不仅能如常下地行走,淤积在体内多年的畏寒症也得到缓解,现下彻底脱离了软椅和毛毯。
他长久没有不靠人抬着出去透过气了,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顶着大太阳还到街上溜达了半圈。
“......说来真是巧,我才将到街上逛,遇上几位相熟的掌柜,他们都晓得我这腿不顶事,见我自个儿走上街还给吓了一跳。我看他们好奇给我医腿的是哪位名医,就将你们药铺坊的名帖递去了,想来这几天就会有人登门拜访,你们可得留心着。”
如简言之所料,冯老爷子这块活招牌非常好用。
消息一旦在商行传开,离盆满钵满的日子就不会远了。
郑大少爷是个多会来事的人呢,脑瓜子一转,乐呵道:“正好过几天我家有间新的行当铺子开张,我爹的意思是有两年没开新铺子了,这回得弄得热闹些。冯叔,您腿医好了就别闷在家里,开张那日赏脸来捧个場呗?”
他这算盘珠子打得响,冯老爷子一声哼笑:“小鬼头,真跟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金碑银碑不如口碑。也罢,看在言之的面子上,老夫就去凑个趣儿吧,不过话说在前,你可不许起让我当众掀裤腿展示的歪心思啊。丢人!”
“不会不会!”郑庭挠挠后颈:“您能在人前走动就足够了,再说帮扶着后辈们把生意做好,您老瞧了心里头也骄傲不是?”
“你呀。”
冯老爷子跟郑庭有说有笑,定下了七日后去给郑家新行当铺子捧场的事。
拔完肿块里的脓血,之后要做的就是剜去表层息肉了。
简言之逐一查看了肿块的情况,得出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脓血拔的很干净,并且不是所有息肉都需要剜除,比如这几个小些的,用药敷上半个月自己就能慢慢消下去。而这几个大的自身无法消解,息肉坏死在关节周围,不尽早剜除压迫到筋脉,时日久了同样会要人性命。”
冯老爷子对开刀剜肉有种本能的恐惧,加上听简言之说是坏死在关节周围,一时又揪心起来。
“那还能不能治呢?我听大夫提过,关节边的筋脉极其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双肢无法行走。言之......若是由你经手的话,能有几分把握?”
这个时代的医术本就不发达,大夫大多没有临床经验,治个体外病还行,真要动起刀来就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然而旁人不擅长的恰恰是简言之最拿手的,他指尖拂过泛寒光的刀刃,笑得极为自信:“当然是十分。”
郑庭无条件相信他的铁哥们,拍拍老爷子的肩道:“既然言之都说了有十分的把握那就一定没问题,您老只管谨遵医嘱好好躺着。等剜完息肉还要对伤口进行缝合,趁这个时间想一想要给缝合成什么样子,倘若花纹上有要求记得尽早提嗷。”
冯老爷子:“.......”
伤口缝合要根据肌理和创面大小来判断,简言之没那个闲工夫雕龙描凤。
为保证剜去息肉的过程中冯老爷子不会受不住疼痛胡乱挣扎,简言之除了在腿部点上麻沸散外,还手动给人喂了能深度昏睡的药丸。
一切准备就绪,治疗腿疾的最后一项步骤就正式开始了。
简言之主刀,郑庭随时递上烈酒消毒及棉纱布止血,另外两个小厮一边站一个,用烛台和铜镜照出光束方便看清伤口细节。
这场小型手术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临近黄昏,好在坏死的息肉剜出来后就是缝合,哪怕光线稍暗点也不碍事。
冯老爷子吃的药丸逐渐失效,人迷迷糊糊有要醒来的迹象,额头亦沁出层薄密的汗来。
简言之游刃有余的指挥小厮给他擦汗、喂水,含上参片巩固精气神。另一个小厮则始终按着脉,随时汇报老爷子脉息跳动的速度与力道。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