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体质的我和马甲HE了by凤梨菠萝派
凤梨菠萝派  发于:2025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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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面……”莫时鱼轻声呢喃。
“太宰呢?”
覆面安静了几秒后,用性冷淡版的莫时鱼的声线低低的说,“……不在,这里。”
走了吗?莫时鱼怔怔的垂下眼。
他至今不知道太宰是怎么找到他,又是来做什么的,他甚至有种刚才出现的太宰是幻觉的感觉。
毕竟,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斯洛伐克这种地方?
覆面半跪了下来,胸口的银色饰品发出了轻微叮铃的声响,他安静的望着本体,抬起一只手,被皮质手套覆盖的指尖一点点拭去莫时鱼脸上的血迹和灰尘。
动作缓慢,带着一些非人的温柔和恐怖。
是怪物的感觉。
直到莫时鱼眉眼的轮廓在他的擦拭下逐渐清晰,变得和以往一般干净,覆面终于放下手,满足了一般。
他没有向本体诉说自己是怎么艰难的走来的,也没有诉说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只是安静的擦拭本体的伤口。
哪怕本体连一眼都没有看他。
莫时鱼没有阻止,他的眼底依然黑沉沉的。
刚才他听到了……店长的声音。
莫时鱼回过头,望着墙面上的屏幕,已经黑屏了。
他抹除了威胁到店长生命的可能,以最残忍直观的方式。
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几年,哪怕离得再近,莫时鱼依然一次都不曾回到店里,是为了告诉那些调查过他背景的人,他根本不在乎那里的人。
他降落在日本以后的那些过往,难道组织不知道吗?难道政府查不出来吗?
他们都知道。
但冰冷的调查报告无法展现背后深厚的情感。
他只在那里打过一个月都不到的工罢了。以成年人的角度,谁能想象到一个月的雇佣关系能产生多么厚重的牵绊?
莫时鱼知道这些大人们的傲慢,他们觉得不可能的事,不可能再去细细论证。
没有人相信。他们费尽心思和力气,都得不到的虫母的真心,其实只要20天就够了。
可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软肋是谁了。
不止那个死去的老人,还有其他的组织,他们都会伤害他爱的人,无所不用其极。
“抱我起来。”莫时鱼听见了自己平静的声音,“我还有事要做。”
别怕,不能怕,莫时鱼将潮湿冰凉的脸埋在覆面冰冷的肩膀里想,他还可以补救,他还有很多可以做的。
为了他要保护的人。
哪怕让他的样子在店长的心里面目全非。
“去指挥室。”他低声说。
在覆面带着他离开这个楼层的时候,莫时鱼似有所感,抬起头。
几缕闪着血色的血肉从天花板的空隙里忽隐忽现,像蛇一般游到了他脸颊边亲吻他,然后化作烟雾融化在了他的眼睛里。
「母亲,母亲!」
它们争先恐后的被他吞食,成为他脑海里巢穴的一部分。
冰冰凉凉的,是滴眼药水的感觉。
莫时鱼睫毛颤动,血色妖异的纹路在眼角亮起了一瞬间。
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他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并以平静的方式接受了。
巢母的能力,寄生和污染。
只要看到巢母的样子,就等于和巢母建立了联系,身体里种下了巢母的种子。
注视即被污染。
一旦种子发芽,将肆意在寄生的□□里汲取养分生长,在几秒内就能破开胸膛在血肉里出生,并最终回到母亲的怀抱,成为巢母成长的养料。
有一点掉san。
莫时鱼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他这么遵纪守法的好孩子会觉醒这么恐怖这么视觉污染的能力?
不得不说,他现在真有一种蛾子人们是他生养的孩子的感觉——以前莫时鱼还很嫌弃,现在他发现他根本没资格,蛾子人的成长方式在某种层面上完全就是随他。
回旋镖终究是打到了自己身上。
莫时鱼本来身体就烫的很,爆发了一次小宇宙后就更虚了,二号抱着虚弱的他,走到了电梯旁。
电梯已经无法使用,覆面一只手扒着电梯井,一只手揽着莫时鱼的腰,轻而易举的跃了上去,单手将闭合的电梯门,沿着中间的开合门撕开了一个口子。
莫时鱼看到了电梯门口靠着墙坐着的条野采菊。
白发猎犬的头上背上都是血迹,他轻喘着气,歪着头看过来,勾起了笑。
“阿美莉卡的特工。”他轻声道,“告诉我,你在为你效忠的国家服务吗?”
是猎犬?
莫时鱼视线在他身上环绕几圈,当即判断出来这人身上的伤是覆面打出来的。他目光微变的在覆面破损的衣物上徘徊。
覆面一声不吭,沉默的跨过白发猎犬的身影。
“呵……”条野采菊捂着胸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后仰着头,靠在墙上,低低的笑起来,“恶人也好,善人也好,除了裹在皮肉下藏得极深的一颗心,并没有区别。”
“时鱼先生,我上次确实,”他眯着眼歪头看过来,轻轻的说,“太过粗暴了一些,你这两年的犯罪事实不会变,犯了错就必须付出代价,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但如今这一切……”
“抱歉。”他说,“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是想来道歉的。”
莫时鱼垂着眼,“各行其职,没什么好道歉的。”
“哈哈,”条野采菊再一次轻笑起来,带着些呛咳,“真是……”
“为了人类的命运共同体抛洒热血是我的工作,我曾深信不疑。”他歪着头说,“但事实证明,这也许只是表面的口号罢了,哪怕是我最尊重的上层也都各怀鬼胎。时鱼先生,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罪恶无法被审判,现实里没有完美的结局,人生只有折中。”
“至少投靠一方,会让你好过一些。猎犬会用生命护着你,和你爱的人。”
莫时鱼侧过头,眼尾狭长,烟灰色的瞳孔一瞬间闪过了一丝血肉混杂的颜色,“条野先生,请你记住,是这个世界需要我,不是我需要这个世界。”
“我不需要投靠任何一方。你的伤不轻,请早点离开罢。”
说完这句话,莫时鱼就准备让二号带他离开了。
他的内心并不平静,猎犬内部动乱了?因为什么?
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也许和他有关。
眼前的猎犬在警告他,莫时鱼按着额角思索,却在下一秒顿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多了很多道呼吸声。
急促的,疯狂的。
覆面本来平静的动作瞬间变了。
他抱着莫时鱼迅速找了个方向,飞速的往前离开,把受了伤的猎犬抛在后面。
条野采菊仰着头,眯着眼望着被粗鲁的踢开门,不断涌进来的人类。
即便看不见,他也知道,每一个人的眼睛定都是无神的猩红色。
吸血鬼。
他们猎犬的Boss,福地樱痴,利用被封印的吸血鬼始祖,控制了近乎大半个东京。
他要虫母成为自己毁灭世界的工具。
明明,他应该在福地樱痴只派自己一个人来斯洛伐克,逼他和阿美莉卡的异能者拼了两败俱伤之前,就应该知道不对了。
可他太信任自己的首领。
“离开吗……”条野采菊眯着眼笑了起来,“时鱼先生,离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吃力的站起来,一把抽出了雪亮的尖刀,“至少也要,为了世界战到最后一刻。”
一瞬间,宛如煮开后顶起了锅盖,不断溢出的水汽一样,四面八方都有红色眼睛的家伙冲进来。
被里包恩杀了干净的基地再一次热闹起来,莫时鱼一点也不开心。
每当他觉得自己精神状态快颠了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世界比他颠多了。
不是,这合理吗?
“吸血鬼啊啊啊——”莫时鱼愤怒的被二号抱在怀里,“什么抽颠剧情啊啊!”
情况紧急,马甲毫不留手,一拳能把扑过来的人脑浆都打了出来。
莫时鱼看到一个黑色半长发的红眼秀气青年面无表情的伸手抓他,身后的黑衣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利爪,他的内心再一次被SOS刷屏。
仔细一看好像是芥川龙之介啊!
他刚想说什么,眼前忽然空了一大片,被吸血鬼控制的黑色半长发青年也立刻收手躲开了攻击。
黑色西装的婴儿居高临下的用漆黑的枪口一托帽檐,胸前澄澈的奶嘴隐隐透着血色,用宛如和爱人低语的声音轻柔说,“ciaos。”
是里包恩!
墨绿色长发的虫子抱着棕发孩子落地,他展开了闪着墨绿荧光的透明翅膀,闪身到了莫时鱼的跟前,用尖锐的指甲挡住了飞舞的黑衣利爪,回头望着被军衣覆面的男人禁锢在怀里的灰发母亲,几乎一瞬间冷了眼色,“母亲——”
莫时鱼第一次在心里默默认了这个好大儿,“我没事,别担心。”他抬起手,亲昵的抚摸了一下覆面皮革面颊,“他是我们这边的。”
斯米诺:“……”
斯米诺看他的眼神宛如一个思想保守的皇子在看他见一个爱一个的美貌父皇。
莫时鱼心知他们不可能花这么久才察觉到异样赶过来,问道,“你们中途遇到了什么?”
“政府军,自发来的散人,还有别的吸血鬼,互相打起来了……”斯米诺说,“外面一团乱。”
莫时鱼的神色不算好,他早有预料政府会有大动作,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混乱。横滨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
沢田纲吉脸色白白的伸手,攥住了一缕他烟灰色的头发,换来了莫时鱼温柔的垂眸,“不哭。”他轻声说,“马上就结束了。”
沢田纲吉睁着那双格外澄澈的暖棕色眼睛望着他,他点点头,也踮起脚,摸了摸莫时鱼的头,小声说,“时鱼哥哥,你也不哭。”
莫时鱼怔了一下。
年轻大空的眼睛仿佛能照出他的灵魂,盛着微光一般。

身旁有尸体倒下,鲜血飞溅,莫时鱼下意识想伸手盖住了小纲吉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有几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无法直视这个孩童的眼睛。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因为孩子的一句话,他的内心就忽然变得脆弱了起来,连表面的平静都变得难以维持。
手心被孩子长长的睫毛轻扫,莫时鱼踉跄了一下,跌坐下来,把纲吉拢入怀里。
皮革覆面的高大男人站在他的身后,无声而专注的看着他。
里包恩杀人的样子像一幅必须要安静观赏的艺术品。
莫时鱼侧过头,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用子弹把碎石打成ciaos的英文字母,不得不承认独属于世界第一杀手的浪漫。
婴儿轻飘飘的跳到了他们的身边,“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
不远处,斯米诺落地后轻喘着气开口道,“这黑发人类不好惹,现在是深夜,你的身体不在全盛时期,可以吗?”
“放心,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怎么会停留在这里。”里包恩勾着轻柔的笑,回头看了被莫时鱼护在怀里的沢田纲吉一眼,“小莫先生,带着这孩子一起走。等你平安离开后,我再来找你收取报酬。”
莫时鱼心想你们怎么就喜欢讲这种插满flag的话,这让他怎么让你一个人留下!
他果断回道,“先等等,我可能有一个办法。”
他扭头看向那个一身黑衣,苍白病气的黑发青年。
吸血鬼……
他抽空看了一眼系统,芥川龙之介目前对他的好感度是,39。
他们其实曾经在虫巢见过一面,那时莫时鱼刚从茧子里跨出来,虫子们做的茧子催化了他的成长速度,那时他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液体,后腰长出了羊角纹身,吸引恶欲者的体质根本无法控制。
好感度30以上代表着友好,芥川龙之介当时被他迷惑了一次,好感度到了友好并不意外。
“吸血鬼这么庞大的数量,是怎么运作起来的?”莫时鱼在心里思考。
在短时间内将感染者增加到这种数量,被感染者并没有自我意识,而是被驱使着行动,大概是被同一个中枢远程控制。
同样是大范围控制技能,莫时鱼的能力和吸血鬼比起来,相似却又不同。
对他来说,被他迷惑越深的人,污染蔓延的越快。
他能否干扰到对方?被他污染的人,是否还会被吸血鬼控制?
莫时鱼烟灰色的眼里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暗红,几乎是下一秒,战斗中的芥川龙之介动作猛地顿住了,似乎被什么严重的干扰着判断,他停在了原地,仿佛痛极了一般偏了一下头。
斯米诺收起薄翼,眼带警惕的看着芥川奇怪的动作。
黑发病弱的青年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他用力将脖子上的白色围巾扯下来,露出围巾下一点苍白的脖颈。
让人心惊的是,那片皮肤上此刻竟裂开了一个创口,一颗眼珠子从中长了出来,上下是纤长的睫毛,无力的半阖着,仿佛一个在人骨里长出来的诡谲物件。
“母亲……?”斯米诺立刻回头看向了莫时鱼,后者此时脸色又苍白了一个度,靠着覆面仰着头胸口起伏。
芥川龙之介本人的意志在沉睡中,无法反抗他的污染,但他的身体内特别是血液里,有其他的东西在。
是来自吸血鬼的异能。
莫时鱼能感受到,异能的另一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来自大陆的另一边,他似乎可以沿着这感染的线路找到对方。
——然后污染他。
“果然是中枢控制……”莫时鱼睁着眼睛,望着芥川龙之介苍白的面容轻声说,“无法切断路径的话,污染无处不在。”
露出的脖颈处,那只狭长艳丽的烟灰色眼珠一下子睁了开来。
“……”下一秒,那个黑发病弱的青年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脱力的跌在地上,垂着头,捂住了脖颈。
远在数千公里外的霓虹东京,躺在棺材中合眼沉睡的吸血鬼始祖——布莱姆斯托克慢慢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
“有人反向感染了我。”
“通过眷属。”
不可思议。
作为过去天灾之一吸血鬼始祖,他曾和如今的猎犬之首,福地樱痴战斗过一次,被后者用特质的剑刺进了大脑,身体只剩下半截,从此大部分力量被对方控制,被强迫感染了大量眷属。
吸血鬼的荣光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此时的布莱姆斯托克只是一个失去自由的囚徒。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大脑内部,除了过去被那个野蛮的家伙插入之后再未拔出的神剑上长出来的、蔓延了整个大脑的触须以外,不知什么时候,还多出了一些浓稠羽毛一般的血色粘液。
只是种子一样的微小存在,却是凭空出现的,无法抵抗。
粘液进出现在他的身体后,像看到领域被侵占的小斗士,一个个斗志极强的和神剑伸出的触须对峙起来。
它们是极有适应性的家伙,短短几分钟内,就用密密的啮齿吞食掉了几根触须,自身形状也发生了改变。从细小的种子变成了邪性的眼珠和森白的骨肉。
蠢蠢欲动的想破开他的身体。
两股力量在身体里拉扯,布莱姆斯托克在剧烈的痛楚之下听到了一声声充满诱惑的低喃,来自他的身体内部,“母亲,母亲,将此身献给母亲……”
母亲。他学着呢喃了一句。特殊的称呼。
是异能的特性吧。
和他只能控制他人的异能不同,这一种异能的杀意极重,一般人大概很难从中活下来,但对他来说,这也许是一味以毒攻毒的猛药。
吸血鬼始祖并不自愿帮助福地樱痴,他对毁灭世界不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在他的领地睡一百年。
有这个异能在,插入他大脑的神剑也许将不再是他行动的障碍。
“既然如此……”布莱姆斯托克仰起了苍白的面容,很有松弛感的说,“算了,先睡一觉吧。”
他无可无不可的阖上眼,对着体内不断增值、已经形成秾艳人面的肉块们说,“假如真的可以让我脱离这把剑,如果你们想带着我的一部分血肉回到你们母亲的怀抱,也不是不可以,我不在意。”
回答他的是一条从他身体里破开而出的森白手臂,沾着他的血,用娇嫩的指甲狂乱的四处抓挠。
一句友好宣言换来的是淋了一身自己的血,吸血鬼始祖动弹不得,脸色苍白,他睁开猩红的眼睛,疼的嘴唇发抖,还是彬彬有礼的说,“请不要从我的身体里伸出来,这样我就睡不着了。”
莫时鱼把沢田纲吉抱在怀里,回头和所有人说,“好了,暂时控制住了,趁现在快走!”
覆面的反应是最快的,只见他低头把莫时鱼和小纲吉一把捞起来就走。
剩下的几个人也动作极快的跟上。
一路都是源源不断的吸血鬼眷属,还有一些看了直播后自发前来的人,他们尽量不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一连绕过了几个楼梯,然而,正要走到了一个分叉口的时候,头顶钢筋和墙砖忽然往他们这边坍塌下来,莫时鱼只来得及把怀里的纲吉往身边一推。
“……”震耳欲聋的声音。
莫时鱼只觉得耳朵阵阵嗡鸣,却没有感到疼痛,他仰起头,看到了覆面挡在他头顶,用身体替他挡着头顶的钢筋,肌肉的脉络凸起。他手一用力,头顶的钢板就被他扔到了一边。
几个在暗处使坏的家伙见偷袭不成,立刻就想跑,被覆面轻而易举的拧断了脖子。
“咳咳咳……”莫时鱼被灰尘呛得咳嗽,艰难地回头看向其他人。
没有人受伤,只是他们被落下的石头分成了两个无法跨越的空间。
莫时鱼隔着坍塌物,和另一边的里包恩和沢田纲吉说,“里包恩,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纲吉君离开,等出去之后再汇合。”
里包恩一挑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还要做什么吗?”
莫时鱼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遥控设备,之前看得不真切,上面其实还有一个显示倒计时的屏幕。
“21分32秒。”
还在一分一秒的减少中。
“我要了结这一切。”莫时鱼一字一句的说,“无论是那些镜头背后的人,还是这个地方。”
听到了计时器声音的里包恩眼神微动,干脆的拎起了沢田纲吉,“走吧。”
离开了莫时鱼怀抱的沢田纲吉眼睛红红的,“不要。”
“乖,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婴儿杀手一点感情也没有的轻声鼓励,“再加上我的睡眠时间已经晚了。”他看了一眼表,“3个小时之前。”
还真是婴儿的作息啊!
沢田纲吉满眼吐槽无处发泄,却还是暂时安静了下来。莫时鱼望着他,他本以为小孩会被周围的尸体吓得不轻,所以一路上都有意遮住了他的视线,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需要。
哪怕视线没有被阻碍,这孩子也没有在意周围的血腥,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莫时鱼的身上。
作为一个10来岁的孩子,他显得过于冷静了一些。
莫时鱼说,“纲吉君,等你回到家,太阳升起的第二天我就会来找你,好吗?”
沢田纲吉带着些执拗的问,“时鱼哥哥,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吗?”
莫时鱼温柔的垂眼看他,“我知道,有人曾和我说过,你的家在一个平静的小镇上,不算很大,但房间很多,住了很多奇怪的家伙,大家吵闹着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沢田纲吉望着他,声音很低的说:“是的。所以你该来我这里,来我身边。”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无端生出几分茫然。

果然有些奇怪。莫时鱼一边在一片安静中行路,一边心想。
白兔先生口中那个让人向往的彭格列家族,对眼前的孩子来说,是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至少在剧情还没开始的现在,沢田纲吉家里的情况应该不是莫时鱼口中描述的那样。
可这孩子没有否认。
莫时鱼想起了白兔先生那温柔沙哑的嗓音,“我总是会感到不甘,如果我能早几年掌权,至少和另外两个作品在同一个时间开始……”
「不要管,他们。」
突兀的,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很糊,很撩人,像是从老旧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又沁着一些淋淋的阴冷湿意。
莫时鱼一瞬间错愕的睁大了眼眶,他立刻回望四周。
斯米诺在他的身后,二号马甲抱着他,周围时不时有敌人,挤到狭窄的楼梯上,在一片杂乱吵闹的脚步声和枪声里。
没有任何踪迹。
这道声音突兀响起,又突兀的消失了,无处可循。
他神色惊疑不定,压低了声音,到覆面的耳边问,“你听到说话声了吗?”
覆面在拧断了一个人的喉咙后,安静的摇头。
声音来自于他的脑海里?
莫时鱼看向了自己的精神体,在这一次进化后,他的脑内形成了盘踞根须组成的巢穴虚影,舍雨在他的精神体包围里沉睡。
他的脑海里除了舍雨,还有别的东西?
他一点点的搜寻,直到在某一处印着繁复羊角花纹的深色树根的背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赤裸着,陷在层叠的深色树根中。
白的晃人。
那人影抱着巢穴中的一根树根蜷缩着,头抵着树根,姿势极其没有安全感。
不算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那发丝是黑色的,带着几分烟灰色挑染。
莫时鱼瞳孔地震。
这,这人是……!
似乎注意到了莫时鱼的注视,那人影微微动了动,从蜷缩的样子舒展了一些。
他将模糊不清的脸往外露了一些,看不清表情,只慢慢曲起一条苍白修长的腿搭在树根上,大腿内侧贴着粗重、粗糙的树根,缓慢的磨挲了一下。
莫时鱼按在覆面肩膀上的手指猛地颤了一下,从面颊到耳廓无法控制的泛起了一阵阵晕红,根本无法控制内心爆粗口的冲动。
我靠tm%&%啊!
怎么回事啊啊啊!
这时,那道又低又哑的声音此刻再一次响起来,「捂住口鼻。」
莫时鱼刚听到了这句话,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让人不安的声响。
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从窗户外投射了进来,掉落在地上。
多年战斗养成的本能在疯狂预警危险,他下意识捂住了口鼻,下一秒,掉落在地的弹药引信被拉开,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莫时鱼的眼里登时又酸又涨,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催泪弹?”
紧接着,他在烟雾里捕捉到了逐渐洇进空气里的那浓郁而不详的妖异粉色,脸色骤变,“不好,快走!”
是乌丸莲耶上一次推进他身体里的,那足以把他的神志摧毁的奇特药剂!
他竟然将这药剂混入了催泪弹。
太宰给的面具目前处于自我净化状态,暂时无法使用,现在一旦吸入气体,他会陷入无法反抗、任人宰割的绝境!
莫时鱼紧闭双眼,用手捂住下半张脸,任由覆面带着他快速穿过了烟雾。
可穿过一道烟雾,马上就会投入到下一道烟雾中,乌丸莲耶不知派了多少人在几乎每一个窗口都投入了这种烟雾弹。
他在逼自己出去。
莫时鱼根本不敢呼吸,没过一分钟就脸色发青。
“没办法,只能出去了,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等着我……”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身旁角落里猛地闪出一道身影。那人手持一个防毒面具,干脆利落的套在了莫时鱼的脑袋上。
莫时鱼只觉得眼前视线忽然暗了一下,待看清时,就看到了萩原研二站在他的跟前,警官的发丝有些乱,衬得俊秀的五官有些苍白和脆弱,一双暗沉的紫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萩原研二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斜斜的指着地。
“你怎么……”莫时鱼只来得及呆呆的吐出一个字,就被萩原研二拉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门被紧紧的闭上,但依然有丝丝缕缕的烟雾渗进来。
在场的其他几人对药剂没有反应,有反应的始终只有莫时鱼一个人。
莫时鱼被他脑袋里的那人提醒过,在烟雾弥漫之前,提前捂住了口鼻,但还是没能防住全部,吸入了少量的药剂。
他半跪在地上闷声呛咳。
这一次和上一次被注入药剂时,那恐怖到几乎失去自我的感觉不太一样,可能是吸入的量比较少的原因,他的神志依然还在,只是身体却变得极度敏感,一点点触碰就能让他全身发抖。
他只能离开马甲,一个人靠坐在椅子上。
萩原研二看着他,安静的目光从他伤痕累累、神经性颤抖的身体划过,眼睫不可察的颤动着,下一秒猛地阖上,再睁开。
药物控制。
可悲的是,他竟然没有那么惊讶。
只有某种更为深沉的愤恨而滚烫的情绪越积越多,沉沉的像锁链一样缀在心底。
“萩原警官——”莫时鱼把防毒面具拿下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沙哑着嗓音,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你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快点离开。”
萩原研二有一瞬间几乎是笑了出来,笑完以后他冷冷的说,“从头到尾,你还真是一句真话都舍不得和我说,永远只想把我越推越远。”
“没关系,我不在乎,”他说,“但现在,我一定不会再放你走。”
莫时鱼看着他,他下意识想避开视线,却最终选择直视那双疲惫却熠熠的紫眸,咬着牙根,慢慢地说,“不放我走?你要让我去哪里?坐牢吗?”
萩原研二死死盯着他。
莫时鱼的眼睛里泛起了酸涩而难忍的湿意,被他强行按捺下去,最后他冷笑了一声说,“一开始和警察做朋友确实让我很新奇,但现在我已经厌烦了。”
他站起来,踉跄着靠近一步。
“说真的,你真好骗啊,我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真话,只不过把身上的伤给你看了几次,你就像放不下了一样,甚至还不顾命的跑来这里,你是有什么英雄情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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