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修仙游戏后与男主相追相杀by云叹生
云叹生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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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寻又难遇,作为丹修,有谁能拒绝此等诱惑?
“玄长老,这几日多谢,剩下的我会处理。”
此番沉稳平静的话,倒是让玄长老涌起几分复杂心情。
叶行舟啊。
这小子平日蹦跶,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说他性格不稳重吧,偏生行为处事又稳妥。
是个矛盾的小子。
玄长老活到这个年纪,见惯了生离死别,但还是不免有几分惆怅。以后丹峰,不会有人再来串门了。
“上飞舟等你。”
玄长老交代完一句,撤退看守的弟子,背上手,领队离开。
孟枳持着剑。
只身走入孟家。
暗处的虎视眈眈在衍天宗弟子撤退时,再也按捺不住。
四面八方,一窝蜂涌了出来。
孟枳脚步沉稳,像是没发现般,一步一步朝金库走去。
此番反常,倒是让那些人一时没有轻举妄动。
孟枳径直入了金库。
有守金兽在,其他人暂时进不来。
守金兽黄白配色,身子圆滚滚,毛茸茸的,一如既往蜷在地上睡觉。
契约的缘故,守金兽额前,有一簇红毛,仔细一看就是火焰标记。
是孟枳的标记。
当初金库孟枳本受到孟谦寒限制不能随意进去,老家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守金兽与孟枳契约。
孟枳指尖落在那处标记上。
一个金纹阵法绕着指尖出现。
阵法脱离吞金兽,越变越大。
吞金兽此时,终于睁开了眼睛。
露出一双金黄如小麦的眼睛。
“今后,你自由了。”
孟枳话落,一剑插入阵法中心。
阵法碎成残渣。
守金兽寻天材地宝的能力很强,但来无影去无踪,很是难抓到。
而孟家这只守金兽,是自己来的。

守金兽扛着袋浆果,很有礼貌地抬爪子敲响了孟家的门。
老家主一开门,入目就是双脚直立行走的庞然大物。
守金兽外形可爱归可爱,一爪子下去可是连修士都能挠死的。
老家主吓得一哆嗦。
然而,守金兽只是把浆果放下,肥硕强大的身躯从门里挤进来。
二话不说,就趴在院里。
都上门求职了,还带了见面礼。
老家主还能有啥办法,当然是接纳下来,给一份看守金库的职责了。
别说这玩意还挺好养,吃点浆果菜叶,吸点金银灵石,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完全没有其它吞金兽的攻击性。
至此,守金兽十年如一日,工作稳定看守金库。
现在契约破开,守金兽得到了自由。
守金兽尾巴轻轻扫过孟枳的手背,触感毛绒,像安慰那般。
“走。”
孟枳出声。
守金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孟枳。
庞大的身形瞬间隐匿消失。
金库的大门被撞开时,孟枳扬剑破空一斩。
火焰霎时升腾。
金库葬于火海。
“疯子!”
“那些可是天材地宝!”
一群人蜂拥而入,疯似的浇水想灭火。
而诛灭剑的火可不是说灭就灭。
没有孟枳的控制,火会一直燃。
而其余地,早在孟家出事时,人去楼空。
昔日沾有孟家一切气息的房屋,此时全都燃了起来。
直到将一切烧至殆尽。
熊熊火焰,炽热得让人不敢靠近。
一刻间,火起火灭。
孟枳在南木国没有家了。
水玉君出现在他身后,注视着那道单薄的背影。
他张了张嘴,“抱歉,又一次来晚了。”
孟枳父母被杀时,他没赶上。
而今孟枳师兄死了,他也没赶上。
他以为,叶行舟身上有玉珠,能暂时挡住。
没想到,会是那番结果。
“没怪你。”
孟枳平静地抬脚往外走。
“我被绊住了脚。”水玉君指腹动了动,“水惑族的踪迹暴露,有一批修士杀了进来。”
那时他若走,族人便会亡。
而他不走,他便又一次食言。
两方难取舍。
但,作为水惑王上。
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孟枳父母死后,那时他沉默,没解释来晚的缘由。
因为他知道,就算解释了孟枳也不会听。
现在,他主动解释了。
孟枳说,不怪他。
水玉君已经尽力相护,悲剧还是发生,他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
“你…节哀…”
话到口边,水玉君只说出这几字。
孟枳嗯了一声,“我要回宗了。”
太不对劲了。
孟枳性格完全大变样,冷静得不像正常人。
水玉君欲言又止,却只能站在原地。
孟枳脚步微顿,余光轻划过,他开口。
“我理解你的难处。”
话落,孟枳跃上飞舟。
水玉君闭眼,揉了揉眉心。
孟枳这番,让人心疼。
他不是个好舅舅。
孟枳孤身坐在甲板,随飞舟启程,水玉君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飞舟依旧在,却少故人影。
这世间,人人有难处,事事难全美。
回宗这一程,风和云清,唯独扫不走压抑的气氛。
遍山枫林,爬上天梯。
向修远沉默地跟着孟枳一直到外门房舍。
玉兰树立,秋千轻晃。
院里传来任妄烛逗大狼玩耍的声音。
大狼嗅到了气息,叼起骨头,狂摇尾巴来迎接归来的人。
你回来了人!
没有人的日子,好想人!
“大狼,你去哪呢?”
任妄烛探头来瞧,一眼瞧见两人,双眼顿时亮了。
“你们回来了!”
“师兄,师兄,大狼现在和我玩都不会掉井里了!”
任妄烛的尾音欢快,寻了一圈却不见叶行舟身影。
“向师兄,我师兄没回来吗?”任妄烛停住脚步,看着向修远询问。
向修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嗫嚅半晌后,他扯了一个蹩脚理由。
“叶师弟他……过段时间…回来…”
任妄烛看着两人的模样,神色憔悴,消瘦了大半。
再迟钝,看现在的场景也知道出意外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任妄烛扭头瞧着孟枳,圆圆的狗狗眼还有未褪去的喜悦。
“孟枳,师兄呢?”
孟枳双眸平静如死水。
他张口回答。
“死了。”
如此干脆的回答,就连向修远也错愕一瞬。
任妄烛脑子滞住,霎时气血翻涌,手脚发麻。
他站稳脚跟,脸上强行欢笑。
“孟枳,现在我不想和你开玩笑。”
孟枳却沉默地看着他。
任妄烛不死心,颤抖着声又开口,“向师兄,你回答我。”
向修远垂下了眼睑。
沉默的肯定了。
眼底的喜悦,脸上的傻笑逐渐褪去。
这一瞬,任妄烛天塌了。
“怎么会?怎么会?”
任妄烛狼狈后退几步。
“去的时候明明好好的,你们说死就死,这个恶作剧我一点也不喜欢!”
“快点让师兄出来!”
任妄烛最后一声,带着哭腔。
向修远想要上前去安抚,任妄烛忽然死死睁着眼。
这几日,宗门里的弟子看他表情都很奇怪。
带着怜悯,带着可怜。
任妄烛掐住发麻的手,试图保持清醒。
“什么时候的事?”
向修远轻声回答,“四天前。”
“四天!”
任妄烛霎时破了音。
“你们瞒了我整整四天!”
他不可置信地后退。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瞒我?!”
“我连师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泪如决堤,扬袖擦都止不住。
“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笨,都觉得我傻!谁都不愿意告诉我!”
“凭什么啊!”
他的声音几乎是嘶吼着。
孟枳垂着手,低头站在屋檐下。
大狼试图拱任妄烛的脚,缓和他的情绪,却被无视。
向修远上前半步,“任师弟,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听!我一点也不想听!”
任妄烛边摇头边抹眼泪。
“孟枳,你把师兄还给我!”
拳头握得发紧,声音也颤抖得厉害。
孟枳沉默地站着。
任妄烛抬起双手,边哭边使出全身力道,恶狠狠将人推倒。
“师兄就是被你带走,去了孟家才出事的!”
“孟枳,我讨厌你一辈子!”

与当初孟枳冲叶行舟发泄怒火扬言一刀两断时,毫无差别。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变成了承受怒气的那方。
而也正是此刻的位置调换,孟枳才真正理解到叶行舟那时的感受。
如一根根尖刺。
即便心早已麻木,在荆棘上滚了又滚。
鲜血淋漓。
遍布疮孔。
而今,这把回旋镖终是插回他身上。
孟枳想,他该解释的。
他不敢张口辩驳。
任妄烛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他又该如何找理由开脱逃避?
他的心,做不到坦荡。
唯有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发泄。
情绪大于理智时。
任妄烛蛮力一推,孟枳狠狠栽倒在地。
手撞在树皮上,擦掉了一层皮,溢出丝丝血珠。
孟枳垂着头。
“孟枳!我真恨你!”
任妄烛边骂边扬袖抹眼泪。
“明明我和师兄好好的,为什么你非要插进来!”
“你好好在内门当你的天才弟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出现!”
“你告诉我啊!”
浓重的鼻音让他骂人的话都说不顺畅,但此时崩溃的情绪却是无比真实。
言语间的绝望,闻者皆知。
叶行舟于任妄烛而言。
是一手将他带大的师兄。
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依偎在一起,大的带小的,聪明的带不聪明的。
一路摸索,颠颠撞撞,拉扯着长大。
任妄烛对叶行舟是有占有欲的。
但,因为叶行舟的存在,他也敞开心扉接纳了其他人。
他笨拙,他修炼废柴,他脑子不灵光。
但叶行舟,从不会嫌弃他。
而今,叶行舟不在了,他要如何接受以后没有叶行舟的生活?
泪刚擦掉,又如泉水涌出。
任妄烛哭得稀里哗啦。
偏生鼻子不通畅,鼻涕也不争气流出来。
哭得毫无美观可言。
院落里,一人沉默坐地上,一人站门前,还有一人坐角落哭。
大狼左看右看,进屋叼来一块方帕,放进任妄烛怀里。
任妄烛拿起方帕捂脸,遮住狼狈。
这一捂脸,哭声更大了。
哪是什么方帕,是条亵裤啊!
大狼愁得眉心都堆起了褶子。
撑着口气叼来方帕,任妄烛还在哭。
这一哭,大狼也受感染了。
给烧鸡的人挂了。
以后见不到人,更见不到人掏出来的烧鸡。
大狼四肢一蹬,哇唔哇唔叫起来。
哈士奇般的叫声乱入,院子里霎时跟群魔乱舞似的。
向修远看了看孟枳。
孟枳垂着头,露出脆弱的后颈。
任妄烛的哭声止不住。
向修远想,他应该安慰的。
既要担责,那就不会撒手不管。
但,他不似叶行舟,真正应对这种场景时。
笨拙的嘴说不出安慰的话。
组织半晌的言语,并不适合当下的场景。
最后,只说出三个生硬的字来。
“别哭了。”
向修远蹲下身,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方帕,擦掉任妄烛脸上的泪。
泪水鼻涕糊一脸。
他没有嫌弃,耐心将其清理干净。
任妄烛缩着肩,将自己蜷成一团挤在角落。
“别哭了。”
向修远又说了一遍。
任妄烛抬眸,泪汪汪看着向修远,咬住唇憋着泪。
却还是忍不住。
“向师兄,我没师兄了。”
向修远张了张口,生涩说出几字。
“以后,我会照顾好你。”
“我也能照顾好自己,我只是想要师兄。”任妄烛将头埋进双膝之间。
“你们总是不带我。”
“都嫌弃我笨。”
“去哪都不带我。”
“我一个人,在家里等了一天又一天。”
“等了好久好久,你们才回来。”
他瓮着声音,字字控诉。
“我不会拖后腿,我已经很努力修炼了。”
最后一句,任妄烛话语里,是浓浓的委屈。
向修远沉默下来。
孟枳看着手背的擦伤走神。
身后便是那棵玉兰树。
叶行舟说,在玉兰树下,给他埋了生辰礼。
秋千下,树根旁,有一块新土痕迹。
他的手,他的指尖,落在新土处,一点一点挖开。
土很松,轻而易举就刨出了坑。
沾着土的木盒出现。
孟枳眸光有了一丝波澜。
他愣愣看了会手中的木盒。
好一会才有反应,抬手擦掉木盒上的土。
盒扣一按,木盒便打开了。
一块平安锁吊坠静静置放在盒内。
纯金制成,做工精良,平安锁背面,镶着孟枳的名字。
孟枳手指收紧,将平安锁死死扣在手心。
这一瞬。
前几日淡去的情绪如潮水翻浪奔涌席卷。
眼前飞速闪过过往的回忆。
心脏突然揪疼,痛得无法呼吸。
孟枳捂着心口。
身形因急促的喘息而止不住颤抖。
视线忽而模糊。
大滴大滴晶莹的水滴砸落在木盒上。
前些时日若是用阴天来描述的话,现在迟来的情绪,如狂风骤雨。
孟枳再也无法控制,喷出一口血。
血溅衣袖,泪水掺杂。
天旋地转间,孟枳身形一仰,倒在了地上。
鲜血狼狈相混,消瘦伤口交织。
“孟枳!你给我醒醒!”
一瞬之间,任妄烛飞快站起,几步奔到孟枳跟前。
把体内不多的灵力一点一点输进孟枳筋脉。
他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孟枳,我都没师兄了,你是不是也要抛下我不管。”
向修远把上脉,“急火攻心,忧思过重,要静养。”
任妄烛抽抽噎噎,扛起孟枳三步并两,推开房门将昏迷的人放回床铺上。
他扭头,一抽一抽对向修远道,“向师兄,你看着孟枳,我暂时不想看见他。”
恨是真的,关心也是真的。
向修远抿了抿唇,“你你要去哪。”
“我、我要躲被子里睡一会。”
说是睡,实则哭。
任妄烛捂在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了一团,哭声如幼兽低噎。
向修远垂下眸。
到今日,无涧仙尊都未现身。
死的是亲传弟子,风无涧连一面也不露。
就叶行舟的三位师兄现身,那几日在孟家相驻守。
他不知道无涧仙尊在想什么。
叶行舟是左长老代无涧仙尊收的。
本该多余的人死去,也不会引起注意。
向修远一时五味杂陈。

洞里的蝙蝠也被爆破符烤熟了。
叶行舟恨自己刚才那会非得手快用爆破符,这会连个活物指引都没有。
惆怅啊。
叶行舟撑着脑袋,坐在水潭边。
潭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潭水幽深。
他掷了一块石子入水面。
水面掀起一层波澜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好一会,都没动静。
叶行舟忽觉不对。
那块石子掺了灵力,会有落地的声音才对。
这么大一会,都没有石子落地的声音。
可,潭水并没有流动的迹象。
流动迹象。
叶行舟拿起夜明珠,仔细观察起深潭形状。
圆形口,口面异常光滑。
叶行舟忙伸手入潭中。
细细感受之下,水在流动,往潭地深处游。
这不就是层流现象么!
水没有静止,而是在精确流动。
好家伙,合着这潭底是通的,蝙蝠要出去都得先学会游泳。
果然,强者才能适应环境。
叶行舟打起了精神。
先前一直在想事情,他捧过潭水洗脸都没发现水其实在流动。
不过,这潭水也是奇怪。
没有水柱相连,水却能直接从潭面流动,潭底相通。
就像水流被灵力对半切开似的。
叶行舟建好结界,轻身一跃,跳入潭中。
整个躯体进入水中时,水流霎时裹挟叶行舟往深处涌去。
先是一片漆黑。
黑暗持续十来秒后,隐约现一丝光亮。
直至光亮越来越明显。
叶行舟也离得越来越近。
水柱沿崖壁冲出。
湍急的河流霎时将他卷入千尺瀑布。
叶行舟是谁啊。
堂堂正正的筑基中期修士!
哪能有被河流卷走的说法。
他破去结界,灵力悬空天梯。
水流流浪滔滔。
叶行舟抚平,直接就是一个优雅上岸。
小小洞穴,拿下拿下。
叶行舟收回目光,开始打量当下的环境。
山回路转,前方十里,桃花盛开,有一处村落坐立其中。
叶行舟决定先回一趟衍天宗。
气息消失一事过于离奇,回宗找人总不会出错。
想定主意,叶行舟指尖一晃,一张符箓现,无火自燃。
符箓燃烧结束,却没有传送迹象。
再次离奇。
“怎么回事?”
叶行舟微微皱眉。
他又取出一张符箓来。
衍天宗的气息再次消失。
但是,在储物袋里的符箓却还存在衍天宗的气息。
一拿出来就会消失。
怎么的,空气还有毒啊。
还真是奇了。
叶行舟摸头不着脑。
如果取出来符箓气息就会消失,那么他要是反过来呢?
说干就干,叶行舟当即就把玉简放进储物袋。
神奇的一幕出现,在储物袋里,玉简上的气息又恢复了。
高兴不过一秒,叶行舟又垮下脸。
恢复又能有什么用。
储物袋只能储存,用不了符箓之类的。
难道是在这储物袋上,左春回设了什么结界?
叶行舟不信邪,又开始尝试。
试来试去,不管他拿什么,物品还在,但气息会消失。
这么僵硬下去不是办法,眼下不知身处何处。
叶行舟抬脚前往桃林后的村落。
先找到出路确定位置再说。
桃花盛。
枝叶茂。
风摇摇,吹来花香,和一丝腥气。
叶行舟脚步微顿。
他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血腥味飘来的方向,是桃林后的村落。
叶行舟打开神识,仔细观察四周,沿着溪水走。
溪水染着红。
枯枝拦住一个黑色长须的圆球。
叶行舟上前,看清了圆球。
是个砍下来的头颅。
发丝卡在了枯枝上,这才一直在溪边徘徊。
头颅发白发胀,看样子已经泡了很久。
越过桃花林,血腥味更浓了。
立在村落前的石碑,写着桃花村三字。
石碑溅着鲜血,叶行舟看到满村落遍布尸体。
横七竖八,死相凄惨。
神识扫过之处,没有活人踪迹。
这个村落,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叶行舟越过尸体,走近一间离得最近的屋子。
屋内狼藉一片,似遭过洗劫一般。
叶行舟看到床上的被褥,视线停顿片刻。
他又去其它屋子探查一番。
这个桃花村,不似外表那般简朴。
屋内虽遭过洗劫,但仍能从零星剩下的物品看出值钱来。
蚕丝被,地上破碎的花瓶,还有尸体上材质上乘的衣服……
这些尸体都有过修炼的痕迹。
叶行舟翻过一具尸体瞧了瞧。
一刀割喉,手段狠厉,死得干脆。
视线下移,尸体的手握成拳。
死后,依旧握得很紧。
叶行舟掰开手指,一块鳞片显露。
玄黑鳞片上有灵气,还有腥臭的嗜杀气。
阳光底下,闪着层浅金。
叶行舟合上尸体的眼睛,将鳞片放入袖中。
鳞片不简单,气息很像不灭。
现在看来,排除山匪。
有修士在,普通山匪完全没有动手的可能。
从尸体上的刀伤剑痕来看,动手灭村洗劫的也是修士。
鳞片的主人,什么仇怨屠村?
能长鳞片的,是妖兽么?
可这附近,并未有妖兽气息。
叶行舟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先在村里走一圈。
村落不过八户,如果不发生惨案的话,山环水绕,物资丰饶,确实是个隐居好地。
可惜现在,桃花村连个鸡蛋蛋黄都被摇散了,这得多大仇怨啊。
叶行舟路过一处茅屋时,脚步放慢了下来。
他的神识探到,细微的气息。
而眼前的茅屋,外观更像茅房。
该不会,藏茅坑里吧?
叶行舟持着怀疑的态度,走了进去。
想象中的粪中遨游的画面未出现。
里头就是些烂菜叶臭番薯之类的菜堆高高堆起。
不过总归气味也不好闻。
外观像茅房,里头气味还臭,确实容易忽略。
叶行舟目光扫了扫,敏锐发现烂菜叶堆中,有一根芦苇。
茅房外表,烂菜叶藏身,芦苇杆来呼吸。
脏是脏点,不过,在死亡面前,能勉强活下来就很幸运了。
叶行舟捡起根棍,扒开菜叶。
菜堆底下,有什么在颤抖。
随着一片片菜叶掉落,发酵的臭味散开。
恶臭扑鼻,几欲让人作呕。
叶行舟面不改色,扒掉最后的伪装。
直到,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毫无遮拦露出。

布料虽褪去原本的颜色,瞧包浆程度来看,这小孩藏这好几天了。
这身臭烘烘的味和进粪坑大差不差。
也是因为叶行舟扒开伪装的动作,小孩手一收紧。
本就脆弱,用来呼吸芦苇杆直接碎成了几半。
宽大黏湿的布料包裹着瘦骨嶙峋的躯体,小孩双手捂着头。
那双眼睛,惊惧地盯着身前的人。
纵使瘦得皮包骨,藏匿脏污之中,依旧能瞧得出长相惊艳。
眉骨深邃,五官立体分明,小小年纪下颌线就锋利得能切西瓜了。
他的眼睛因为惊恐而比平日睁大几分。
这长相。
叶行舟啧了一声。
不过风吹草动,小孩便被吓得一颤。
“不出来吗?”叶行舟问。
小孩看叶行舟跟洪水猛兽似的,死命将自己缩在角落。
叶行舟跟嗅不到臭味似的,蹲下身用棍子扒拉开剩下的烂菜叶。
“桃花村发生了什么?”
“你在这藏几天了?”
小孩不答,捂住耳朵。
叶行舟挑起眉头,不急不缓开口。
“你可要知道,凶手是会返回现场的,上次没发现你,这一次就保不准了。”
“要想活,就告诉我你知道的。”
都灭村了,连家里蛋黄都被摇散,怎么可能还会留活口。
许是叶行舟这两句话起了作用。
好一会,小孩扭动僵硬的眸子,怯生生地望向叶行舟。
眼前的人神色自若,眉眼干净,没有半分戾气。
同样,处在臭味脏乱之中,也没有丝毫嫌弃。
见小孩一直在观察他,也不吭声说话。
再拖一会,保不准真有人来。
在这桃花村不安全,要快些离开。
叶行舟抬脚往里靠近两步,长手一捞,将小孩提了起来。
轻飘飘的,没点重量。
小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手脚挣扎起来。
而后,屁股就挨了不重不轻的一巴掌。
小孩不可置信地抬眼。
“老实点,再拖我可不能保证你安全了。”
这会叶行舟算是体会到玄长老平时总提溜他的感受了。
跟拎鸡崽似的,还能逗弄一下,好玩。
屁股挨了一巴掌,小孩老实了。
原本挣扎的双手默默挪动,捂住屁股。
这一拿近,气味属实冲鼻。
小孩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大人衣服,边走边拖地。
叶行舟就近进了处偏房,从储物袋里掏出任妄烛以前穿的衣服。
虽说给八九岁小孩确实大了点,不过当下有穿的就不错了。
叶行舟掐了个净尘诀将他清理干净,随后将衣物往他手里一塞。
叶行舟背过身,出声催促道,“快点换上。”
叶行舟本来想自个上手剥衣服的,不过瞧这小孩实在胆怯,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破胆。
还是让他自己换了。
小孩盯着叶行舟的后背几秒,又用余光扫过半开的窗户。
现在,是个能逃跑的时机。
但,若是遇上那些人,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眼前的人举止虽粗,但对他没有恶意。
小孩垂眸,将干净的衣物捂在鼻下轻嗅一下。
很干净的阳光气息,沾着浅花香。
“换上没?”叶行舟又一遍催促。
小孩一惊,褪去身上的衣物。
屋里响起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
换上的衣袍还是有些长,裤腿也长。
几日未进食喝水,他连挽裤腿的动作看起来都费力。
叶行舟不知何时转过身,手里拿着把剪刀,咔咔两下就给长出来的部分裁剪了。
裤腰大,刚好可以用裁下的碎布当裤腰系。
叶行舟将痕迹清除。
“走,先离开这。”
小孩跟在叶行舟身后。
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了他满是旧伤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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